疤臉有點惱火了。
是的,火氣越來越大了。
臉上那道傷疤漸漸發癢,這是他暴走前的預兆,周圍的十多個兄弟都下意識地朝邊上退開一步,略帶惱怒地看著那群圍在宿舍樓前的人群。
這些蠢貨,難道就不知道疤臉哥的脾性嗎?
要是他發起狂來,把你們全打成殘廢不說,別連累老子也挨他的罵。
“還有五分鍾!老子讓你們最後想一想,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疤臉陰沉著看著這些默不作聲的老家伙,心里是恨不得馬上操起一鐵鏟掄過去。
如果不是老大強調要低調處理這些事,自己早他媽的干上了。
和這些老頭有什麼好說的,拿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看他們簽不簽。
以前那麼多事,最後還不是要靠老子的刀來解決,真的認為穿上了西服,就他媽的是白領了麼?
對付這些老百姓,用嘴巴是辦不了事的。
只有用暴力,他們才知道順從,一向如此。
看了看表,疤臉那道猙獰的疤痕用力地抖了抖,又過了四分鍾了,相信這些面露驚色的人馬上就要妥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怎麼樣?”疤臉舔了舔嘴唇下那道半指長的疤痕,這是九三年在香港搶貨的時,被一個柬埔寨老大的馬仔用鋼絲穿過嘴唇拉出的傷口,最後這馬仔和他的老板,都被自己殺死了。
就因為這個,自己得到了老大的賞識,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我……我簽了!”張大爺是宿舍樓里比較有威望的一個老人,也就是他第一個站出來說不賣房。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知道這伙人是什麼事都能干出來的,自己的命倒沒什麼,拖累了孫子,那就造孽了。
“好,老頭,算你識相!我可以讓你選一套風水好一點的房子。後面的,難道你們還想讓我重復剛才的話嗎?來,把合同給他們。”
疤臉深知什麼叫恩威並濟。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果子,有時候比赤裸裸的威脅要有用的多,這些年來,靠著這個,自己多了不少能打善戰的弟兄。
也處理了不少麻煩事。
老大看自己的眼光也都多了份欣賞。
看著一個個人走出來,領過合同,疤臉就是一陣興奮,臉上那道疤痕也不癢了。
只要把這里一做完,剩下的那些就依樣畫葫蘆地搞定了。
年底的分紅,自然少不了又多上厚厚的一耷鈔票,媽了B的,人活著,不就是為那幾張票子嗎?
“如果我不簽呢?”
一聲中氣十足,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出,疤臉的眼皮一挑,怒哼一聲轉過身,望向了大步走來的李冉豪,面色一沉,臉上的刀疤狠狠地抖了一下。
“小豪!算了算了,別惹事。我們斗不過他們的!”
張大爺慌忙地走過去,攔住了李冉豪。
雖然知道阿豪有些本事,但是怎麼能和這些如狼似虎般的流氓團伙斗。
小青年血氣旺盛容易衝動,往往不考慮後果。
自己年長一些,不來勸住他行嗎?
“如果我就是不簽呢?”李冉豪輕輕地推開張爺爺。走到人群當中,挑挑眉,對著面色不虞,快要爆發的疤臉不屑地歪了歪嘴。
“你他媽的找死!給這白痴一點教訓!”氣急敗壞的疤臉咆哮地跳了起來,眼前這個穿著沙灘褲,理著小平頭的家伙徹底地惹怒了他。
“呼——!”
一個機靈的手下馬上跳出來,操起一根棒球棍凶狠地衝上,罩著李冉豪的頭就是一棍劈下。
“撲通!”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悶哼一聲,重重地摔落。李冉豪就這樣冷笑著,順手將奪下的棒球棍狠狠地甩去了遠處。
“他媽的,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疤臉猙獰地怒視著李冉豪,手一揮,五六個面目凶煞的大漢叫囂著撲向了依然冷笑,不做任何動作的李冉豪。
“一群白痴!”李冉豪舔舔嘴,心里已經做出決定,一定要讓這些惡人知道什麼是以暴制暴的道理。
就在其中一人手中的木棍揮舞到自己身前不到一尺的瞬間,李冉豪動了,猶如獵豹一樣凶殘地猛然彪上。
擒骨,橫掃、側踢,動作凶狠殘忍,迅如閃電,出手力道雷霆霸道,招招都朝著對方軟肋招呼。
每放翻一個,他就會緊貼上另一個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對手身上,毫不留情地出手。
似乎不將眼前圍毆上來的人全撂翻,就誓不甘休一樣。
慘叫不斷,人影紛飛。
骨頭碎裂的卡嚓聲、皮開肉綻、令人牙齒發酸的劈啪脆響猶如爆竹般地接連發出。
夾雜著淒厲無比的的慘叫,眾人有著毛骨悚然的感覺。
李冉豪悶不做聲,身體化過一道道快捷的影子穿梭在人群里,越來越多咆哮著衝來的人在他猶如鬼魅一般身影穿過後,慘叫著飛摔而去。
沸騰。血在燃燒。
李冉豪眼里閃耀著無比興奮的光芒。爽!有點感覺了。好久沒有這樣伸展筋骨了。
眼前的人群在他眼睛里不再是一條條生命,而是一只只吊在訓練場上的沙袋,最重要的是,這些手腳慢得如同蝸牛的漢子居然和以前自己手下的那些小傻蛋一樣,喜歡一窩蜂地衝上來,讓自己肆意獰虐,這樣好,怎麼動都能打,希望能過足了癮。
只不過,比起那幫傻小子,這些人太弱了。
不過自從離開部隊之後,自己就再沒有過這樣的機會活動一下發酸的筋骨了。算了,當是熱熱身,活動下筋骨吧。
沒有花哨的架勢,簡單凌厲的出手卻憑添了一份氣勢。
對於李冉豪來說,搏擊是不需要美學的,要的只是一招擊命的效果。
當然,自己只為教訓他們一下,是的,只是教訓一下而已。
越來越狠的力度,越來越快的身法。
李冉豪開始沉醉於搏擊的快感之中,拳拳到肉,力量傾泄的舒爽,甚至讓他呵呵發笑起來。
這一笑,更讓早已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心驚肉跳的疤臉渾身一抖,那愉快的歡笑傳到他的耳中,化成了那一背脊的冷汗順著滿是雞皮疙瘩的皮膚流下。
“嗯?”揮舞著拳頭重重地一拳將身邊最後一名大漢摜翻,意猶未盡地掃視了四周一下,李冉豪有些遺憾地嘆了一聲,不過他很快就將目光放到了抓起木棍的疤臉身上。
疤臉甚至看到了李冉豪眼里那瞬間閃過的一抹戾氣,心中不由一抖,我的媽呀,他是魔鬼麼?
自己混了這麼多年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多少強悍的馬仔都倒在了自己的刀下,槍林彈雨都經過了不知多少回,從不想到過退縮,可是面對眼前這個眨眼間就掃到自己十多個弟兄的男人,雙腿居然發顫起來。
“就剩你了嗎?”看著疤臉那顫抖的身體,李冉豪不免有些無趣,媽的,這一臉的蠻肉的混混肯定是打退堂鼓了,怎麼現在的流氓都混到這地步了。
李冉豪那蔑視的眼神點燃了疤臉唯一的一絲尊嚴,如果自己再不動手,以後也別想在這些弟兄面前擺架子了。
可是疤臉在黑道滾爬了這些年,絕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加上自己掂量了一下,就照自己的身手,衝上去的後果不消說,肯定是滾落到地上和那些兄弟一起合唱悲鳴曲。
“兄弟,身手很好,混哪里的?”疤臉青著臉,說起了場面話。
李冉豪失望的搖搖頭,該死的,這家伙比自己想的還有沒種。
媽的,黑社會怎麼都這樣,比起黃石路上那些偷雞摸狗的痞子都不如。
起碼別人見勢不對還會很骨氣地跪下求饒,不象這樣虛偽地掩飾自己的膽怯。
“動了老子!想想你後面這些他媽的雜種。我不會放過他們!”
看著李冉豪走過來,疤臉近似一頭受驚的野獸一般恐懼地大吼了起來,可是李冉豪卻不為所動,猛然一拳砸上,根本無法躲避的疤臉只覺得眼前一黑,就象打翻醬料瓶,酸甜苦辣咸五味雜成的滋味讓他痛苦不已。
“住手!”
幾個‘及時’趕到的警察救下了眼看就要被李冉豪一腳踹飛的疤臉。
“媽的,現在的警察怎麼老是這樣,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他們就出現了!”醒過神來的鄰居們紛紛鄙視地看著這些搞個警察。
“有人舉報這里在鬧事。把他先抓起來!”指著李冉豪,趙小明手一揮,幾個手下將李冉豪圍了起來。
“還有誰參與了?”事態有點嚴重。
現場起碼有十來人滾在地上哀叫,自己都懷疑是到了黑社會小混混群毆的現場。
如果不是眼前還有一幫老頭老太太用著憤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話。
“你們怎麼能亂抓人?”從眼前的一幕清醒過的鄰居們,紛紛憤怒地衝過來圍住了警察。
“聚眾斗毆!這就觸犯了刑事治安條例!”趙小明有點發暈了,這些什麼都不懂的老頭老太太們的口水能把自己淹死。
“他是在自衛!”有點法律意識的一個老太太終於想到了這個詞語,緊接著又道:“誰說他們是在聚眾斗毆了!這是他們十幾個人在打小豪。只是被我們小豪打倒了而已。”話語間,竟然有點自豪的味道。
老太太的話得到了大家的共鳴,爭吵聲更大。
趙小明的頭大了起來,難道這一地受傷的大漢都是被眼前這個帶著冷笑的小青年打的,太假了吧,一個人打十多個,自己卻毫發無傷,這怎麼可能,又不是在演電影。
“我跟你們去!大伙別吵了!”李冉豪站了出來,他想到自己不可能永遠守住這些人渣,唯有去警察局里把事說清楚,才能從根本解決這件事。
“老子不會放過你的,等著吧!”疤臉陰沉著臉,看著被警察帶上車的李冉豪,牙齒咬得喀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