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李先生,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懶散成這樣,真的對不起。”
再三鞠躬道歉的署長,早已沒了之前呵斥潑婦時的威風,大汗淋漓的模樣就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被班主任逮了個正著。
不由他不如此,就在片刻之前,那位萊德利律師當著他的面撥通了警務處處長的私人電話,然後短短幾分鍾之內,從處長到他的頂頭上司,紛紛來電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個北姑,哦,那位李小姐肯定跟某個大人物關系匪淺,所以在過來想要道歉的時候,看到李旭後也沒有絲毫驚訝,反而更加的畢恭畢敬、小心翼翼。
作為一個知道年利達事務所地位的警署署長,這點眼光他還是有的。
李旭笑了笑,沒有做聲,而是看向了李建群。
“非常對不起,李小姐,讓您受驚了。”聞弦知雅意的署長當即繼續道歉。
“沒事的。”李建群勉強笑了笑,“這種情況的確不好處理。”
“您能理解就好。”署長賠笑道,然後看到李旭輕輕點了下頭,才松了口氣,告辭離開了這里。
等他一走,李旭起身坐到了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哎呀,我該說你什麼好呢,建群?”
話音剛落,李建群就一下向前,雙臂摟住他的腰不說,腦袋還埋進了他的小腹,身體微微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在慶幸還是在後怕。
李旭有些愕然,但很快笑了出來,摩挲起她的腦袋。
如此片刻,李建群才算松開手,吸了吸鼻子,腦袋轉向一邊,漂亮的眸子因為帶有水汽而顯得朦朦朧朧的。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嗎?”見她難得露出這麼一副柔弱表情,李旭也就不再裝模作樣,又從桌子上下來,抽過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
“是這樣……”調整好情緒的李建群說了起來,“我今天出去逛街,就是到處看看,於是逛到了旺角……”
“那邊的一條街道外面,看到那個小姑娘在哭,還有幾個大人在騷擾她……”
“她一直哭,說什麼媽媽不要我了,我為了安慰她,就帶她去吃冰激凌,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她哄住……”
“我問起她家里的情況,她卻說得顛三倒四,只是說媽媽喜歡賭博,然後整天她和哥哥帶著到處東躲西藏……”
“你沒看到,我有事要暫時離開時,她那表情……”
“她就那麼把我緊緊拽著,不肯放手,比丫丫還要強烈……”
“但是我不可能將她留在身邊啊,所以我就送她到旺角警署,讓警察幫忙聯系家人,並把你的電話號碼給了警察……”
“沒想到沒過多久,一個女的,就是剛才外面那個,來到警署報案,說自己女兒丟了……”
“她看到我和那小姑娘後,就抓著我說,是我拐走了她女兒,我說粵語的口音又重,所以……”
“所以……”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還是聽得出有怨氣的。
“沒事了,”李旭安慰說道,“萊德利律師會處理好一切的。”
“有你已經足夠了。”李建群忽然嘆了口氣。
“那不一樣,我們要講法律嘛。”李旭笑哈哈一笑。
“有錢人的法律。”李建群難得哼了一聲。
對她來說,這次衝擊比在北京的那次要強烈得多。
作為內地出來的姑娘,她天然就相信內地的人民和政府,所以即便當時所有人都氣勢洶洶,她依然保持著鎮靜,還能及時發現真的人販子想要開溜。
但是這次就不同了,出國幾年,她哪里還不知道這些香港人的排外心態,更何況這次的歧視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
就因為她是大陸人,連警察都懶得管,擺在大廳里讓人指指點點,也就難怪她生氣又失望了。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再說。”李旭抱了抱她。
“等一下,”李建群拉住他,“那個小姑娘呢?她要怎麼辦?”
“你是不是母性泛濫了?”李旭好奇地看著她,“北京那個小姑娘也就算了,可現在這個,她可是自始至終都沒出聲為你說過一句話啊。”
“那不是她的錯,那是她母親的問題。”李建群認真說道,“雖然她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母親好賭,以及賭得到處欠債,導致她被帶著東躲西藏,這一點是確定的。”
“這樣啊……”李旭摸了摸下巴,“那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李建群回憶了下,“蔡少芬。”
果然。
李旭在心里哈了一下,然後伸手在她的瓊鼻上刮了下:“好吧,我會拿到她的監護權的,不過你以後要做她媽媽。”
“哦……哎?!”李建群睜大眼睛,“做……做她媽媽?!”
“對啊,你既然這麼母愛泛濫,當然應該做媽媽了,難道還做姐姐啊?”李旭一本正經的反問道。
“可是……可是……”李建群結結巴巴的,“我才……我才26歲,她都要10歲了……怎麼做……怎麼做媽媽啊……”
“在古代,14歲都可以當媽了,何況16歲,”李旭大笑起來,然後在她的臉蛋上吻了一吻,“就這麼說定了。”
然後不管她滿臉糾結,直接出了房間,讓利智把萊德利找了過來。
“我要帶那個小女孩離開,另外,我要完整的撫養權。”李旭如此吩咐道。
萊德利想了想:“如果您要帶那個小女孩離開,沒問題,可您要她完整的撫養權……”
“不用擔心,讓埃克森去做。”李旭擺了擺手,並沒有讓他為難。
“好的,先生。”萊德利當即點頭。
“那麼,我們可以離開了嗎?”李旭隨即再問。
埃克森是他的另一個常用律師,不是英國人,而是香港本地的,只是取了個英文名字。
這很正常,一個用來跟上層英國人聯系,一個用來跟當地人溝通。
像蔡少芬的撫養權這種東西,自然是要交給英文名埃克森,中文名劉宇揚的本地律師來處理更合適。
……
“少爺!”李旭下車之後,李婉珍領著兩個穿著修身女仆裝的女兒,一起鞠躬道。
“嗯,”李旭點了點頭,然後對李嘉欣招了招手,“小星星,你過來。”
“是,少爺。”李嘉欣提起裙擺矮了矮身,走到李旭的面前,然後就看到一個小姑娘牽著他的手,小心的從車上下來。
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不過抱著一個背包,脖子縮在肩膀上,看上去非常害怕。
“這是蔡少芬,你們叫她小芬就可以了,帶她去自己的房間吧,從今天開始,她就要和建群一起生活了。”李旭笑眯眯地說道。
“是的,少爺。”李嘉欣點頭應道,然後對蔡少芬伸出手來,並露出個微笑,“跟我來吧,小芬,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她雖然喜歡吃些小醋,並以此跟少爺玩些愛的游戲,在正式場合卻是非常得體的。
蔡少芬怯怯的縮了下頸項,然後看向了李旭,接著又看向從另一邊下來的李建群,似乎還很怕生。
李旭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去吧,去看看你的房間,放心吧,以後都不用害怕了。”
繞過來的李建群這時也對她點了點頭,小姑娘這才松開手,跟著李嘉欣進了別墅。
“真沒想到,她母親居然是那樣的人。”在回了二樓的臥室,徹底放松的李建群坐下之後嘆息地說道。
“很正常,這就是香港,這就是香港人。”李旭將她摟入懷中。
“要是她在內地出生就好了,街坊鄰居根本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還有組織。”李建群很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不承認,內地的社會環境好過很多國家的地區和社會。”李旭笑著說道,並沒有用什麼“教員已經不在了”之類的話打擊她。
前世的時候,曾有個知名女性在微博上大放厥詞,說什麼當年上小學的時候,聽說教員死了,嚇得大哭起來,然後問老師,教員不在了,她們以後是不是要被賣去當童工了,結果改革開放之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於是她就被噴了,網民們拿出了大量的千禧年後的相關報道證明,那個時候雲貴等山區,失學童工起碼有10萬以上,將她臉都打腫了。
然而,盡管教員說過,群眾以後少不得要吃二茬苦,事實也證明,未來的年輕人追捧教員,大多數並非是真正認同了他的理論,而是遭到了資本的毒打。
所以李旭始終覺得,如果人類社會真的有一天能建立起共產主義社會,那麼必然要先將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好的壞的全經過一番後才行。
只有吃過了苦頭,才會知道那些看似天然就如此的人和事,是多麼的來之不易。
是的,同樣如同教員說的那樣,歷史是呈螺旋上升的。
“她母親……你要怎麼處理?”李建群這時又問,目光炯炯的,帶著幾分探尋和審視。
“給一筆錢,打發到東南亞去,”李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總之,有生之年她是別想回香港了。”
這自然是假話了,就衝黃素梅另一個時空的所作所為,拿去沉維多利亞港都是輕的。
當然,打發到了東南亞這話也不是錯的,只不過沒給錢,而且到了那邊之後她就會找個地方自我了結。
李旭從警署離開的時候,可是用了高級暗示術,反正不需要在乎後遺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