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炮一出,公孫延便感到無比強大的威壓,方才的從容自信瞬間消失殆盡,渾身上下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懼。
對這個小妮子的驚喜變成不敢相信,然而他此時已經無暇躲開,只能運起全身的真元築起護盾。
“轟!”
下一刻,光炮瞬間將他淹沒,同時也沒有減緩,繼續向著他身後的溫非射去。
溫非只得下意識地以大斧護住身體,然而他實力遠遜於公孫延,大斧剛一承受經過天雲指環增強的聖蓮光炮馬上被衝擊得碎裂開來,那魁梧壯碩的溫非更是血肉模糊,已是一命嗚呼。
但是光炮依舊沒有減弱,直衝中山王凌睿而去,好在凌無忌反應及時,一把將凌睿撲開,而那些護在凌睿身邊的府軍卻沒有那麼幸運,全被光炮轟得屍骨無存。
連同後邊的一幢房屋也都倒塌,磚瓦梁木都被轟得粉碎。
所有人都被永明郡主的這一招聖蓮光炮給深深地震撼,沒想到經過天雲指環增強後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承天境的神威也不過如此。
可想而知十年前陳尚澤與陸妖玄那一戰是多麼驚天地泣鬼神。
待到光芒散去,塵埃落定,沁園內一片狼藉。
公孫延衣袍破爛,狂喘著大氣,身上也有數處外傷,若非他功力強勁,此時的他沒准也跟溫非一樣命喪黃泉,虛活幾十年,如此大辱平生也只有在司潤那里受過,沒想到今日更是差點栽在凌楚妃這個不滿二十的小妮子手中。
他平穩氣息,鷹眸猛抬,想尋回一點場子,哪知永明郡主已經不在對面。
趁此強大的光炮之威,曲新紅已經抱著凌楚妃向沁園外逃離。
“攔下他們!”
陳璇是最先反應過的人,她雖然也震撼於天雲指環的威力,但馬上也明白凌楚妃使出這一招之後身體必定也已經虛脫,難怪她剛才讓柳元與曲新紅准備,便是要利用這招作掩護逃走。
然而掩護凌楚妃逃走的又何止是天策府與神監司的修士,連同天華劍宗與梵音寺此時也都站到凌楚妃一邊。
“琅!”
觀望許久,陳璇終於拔出她那柄冷如冬日山雪的寒劍,領著眾人追去。
然而,剛到宴席的外圍,季北檸獨自一人閃現而來,攔在一眾追兵面前。
她手中長劍劍尖向上,豎於身前,閉目念起劍訣,只見周身籠罩在光暈之中,隨後無數氣劍從光暈中飛出,形成漫天劍陣攻向一眾追兵。
神念境上品修士的絕招擋道,一時間又死傷十數名士兵,就連陳璇等一眾高手都只得暫避鋒芒,不敢強追。
面對漫天氣劍,陳璇恨得咬牙切齒,眼看凌楚妃眾人已經消失在來怡閣外卻無能為力。
便在此時,一道人影化作劍芒衝向操縱氣劍擋攔路的季北檸。
縱橫劍鍾浩然身如流星,氣貫長虹,他的周身,七柄飛劍環繞其間,如同七顆伴星,侍到他欺近季北檸,季北檸劍訣一變,十數氣劍轉向襲往鍾浩然。
鍾浩然指尖輕輕一點,環繞其身的一柄飛劍直刺季北檸。
“嗬!”
季北檸嬌喝一聲,雙手握劍一揮,砍掉襲來飛劍。
鍾浩然指尖再點,余下飛劍聽到召喚齊刷刷地刺向季北檸。
“鐺鐺鐺……”
季北檸連續揮劍打掉飛劍,可當她以為飛劍全都處理掉時,鍾浩然身軀逼近,以指作劍,直刺她的胸口而來。
季北檸沒想到鍾浩然還有這招,已經來不及應對,只得偏身躲開。
但已是來不及,偏身之中鍾浩然的指劍還是重重地戳在她的肩頭,濃郁的真元化成萬鈞之力將季北檸狠狠地擊飛出去,直飛出數丈之遠,直到撞在沁園內的一顆大樹上方才停下。
“噗!”
一口鮮狂吐而出,威嚴高傲的神監司前掌司終於表露出狼狽的一面。
“你們去追永明郡主,季北檸由我對付!”
鍾浩然對著眾人一邊喚道,一邊緩緩走向已然受傷的季北檸。
陳璇與公孫延眾人見此,領著眾人丟下季鍾二人往園外追去。
陳卓在一旁看到,對於凌楚妃他倒已經不太擔心,有眾多高手護著,想來逃出青州應該問題不大,但季北檸此時已經受傷,卻不一定能逃出鍾浩然的手掌。
可是季北檸與他又有血海深仇,此時對季北檸的心理非常復雜。
思量再三,陳卓最終開口道:“鍾前輩,我留下來助你!”
鍾浩然以為陳卓是要報滅宮之仇,一邊隨手抓起一柄長劍,一邊欣慰說道。
“也好,今日我與你一起報了昔日之仇。”
說著看向季北檸,嘲諷道:“師姐,你還是這麼逞能,看來今天要栽在師弟的手上了。”
季北檸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跡,鳳眸噴火,怒視著正在逼近的鍾陳二人。
“師姐,不要用這樣眼神看著我呀,在師弟心中,雖然你將我趕出無憂宮,但我心中一直把你當作師姐,年輕時你對我的教導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
鍾浩然一邊緩緩逼近,一邊話里邊充滿著無限的得意。
季北檸倚著大樹,冷聲道:“那讓師姐再教你一招。”
說罷丹田真元涌動,雙手一用力,那粗壯的大樹竟然被她連根拔起,隨後重重地向鍾陳二人擲去。
鍾浩然沒料到季北檸還有這一出,手中的長劍一揮,那三尺寬的樹杆便被像切豆腐一般切成兩截,切口平滑齊整。
季北檸這一出卻是掩護之招,大樹扔出便身影一閃,向著來怡閣外逃去。
鍾浩然又豈會輕易放過,腳尖輕輕一點,身體化作流星追擊而去。
陳卓稍微遲疑,也拿著天離劍跟了上去。
這一跟便跟了三十多里,還好陳卓的《臨風照影》還算熟練,否則相比這兩個神念境上品的修士早就掉隊了。
三人一路來到青州城外的西邊的一座山林間,四周早已沒有人煙,季北檸現在也頗有點慌不擇路,在樹頂飛竄的空隙回頭瞄了一眼,鍾浩然依舊緊追不舍。
她不敢有絲毫放松,又狂奔了數里,來到一大片等身高的荒草原,正想著借著這些草叢尋個脫身之計。
突然感受身後傳來殺機,她都無需回看,便通過真元波動感知到鍾浩然御使飛劍攻來,季北檸偏身躲過,哪知飛劍又是虛招,飛劍過後,又襲來數十根雜草。
以草作劍,普通的雜草在鍾浩然的操控下威力也極為強大,季北檸被迫只能停下招架。
這一停頓,鍾浩然便手持長劍攔在她的向前,而她的身後,陳卓同樣追趕而至。
“師姐,你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季北檸哪里理會,眼見前後被攔,便往側面逃去,這次鍾浩然又如何放過,一劍刺出,將季北檸逃跑的线路封死。
季北檸無奈,只得以指為劍與鍾浩然戰在一起。
一時間真元四泄,本來平靜的荒草原被四濺的真元與劍氣弄得破敗不堪,無數雜草被割得粉碎,形成一片片的草霧。
陳卓看著兩人死斗,一時愣在原地,一來這種登峰造極的修士間的戰斗他很難插得進手,二來季北檸雖然與他仇深似海,但畢竟是沐穎師尊,此次又為救凌楚妃而來,若自己真出手攻她使她落入鍾浩然之手,自己又如何面對沐凌二人。
鍾浩然一邊強攻,一邊不忘繼續嘲諷:“師姐,本來你我實力不相上下,可憐你剛才為了掩護凌楚妃那小丫頭逃走,強行使出千幻訣這種極耗真元的絕招,又受了我一指,再戰下去你必敗無遺,不如趁早投降,也能少受點罪。”
季北檸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一切都如鍾浩然所說,此時自己的真元耗損過多,又受了傷,若再戰下去,輸給鍾浩然是遲早的事。
“我老早就跟你說過,別總是這麼多廢話。”
季北檸說著一掐劍訣,周身的荒草也化為草劍,在她操控下攻向鍾浩然。
而就在兩人斗得火熱之時,荒草原的遠處,一身黑衣的宋缺正將荒草叢拔開一條縫隙,注意著這一切。
當看到鍾陳二人追擊季北檸時,他便偷偷跟來,他可不能讓季北檸栽在青州這里,畢竟沐穎可是他的心上人。
可是這鍾浩然實力如此強勁,他可沒有把握在鍾浩然眼皮底下救人,他要尋找機會偷偷地相助季北檸。
不過他又不明白陳卓,這小子與季北檸如此大仇,此時卻又只是站在一旁觀戰,似乎並沒有上去幫鍾浩然的打算,還是說鍾浩然不要人幫?
而陳卓的真實心理是他也在考慮要不要相助季北檸,可是此時的形勢就算他想相助也很難有所作為,因此也與宋缺一樣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鍾季兩人來回間斗了百余招,直斗到烈日當空,季北檸已經有些強弩之末,而鍾浩然卻依舊如頭上的烈日。
他雙手緊握長劍,豎於胸前,口中低聲念著。
“綠靈極劍!”
無數的氣流從四周的綠草中漂流過來,匯入鍾浩然的劍中,以極快的速度積攢成一股強大的氣息。
“師姐,這一招是你二十年前教我的,今日便用它來解決你我之間的戰斗。”
說著他雙手重重的揮出這一劍,劍意劍氣如大河一般洶涌而去,襲向對面的神監司掌司。
季北檸快速築起劍盾,要強行擋下這一招。
“轟隆!”
強烈的爆炸聲後,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季北檸整個身子都被擊飛出去,重重地摔在草叢中,黑白相間的衣裙已經是破損不堪。
“咳咳!”
她銜了一嘴的雜草,咳嗽幾下,吐掉嘴上的草,便要起身再戰,一只腳卻突然踩在她的背上,將她死死地踩在草地上,任她如何掙扎都無法起身。
隨後一只手掰過她的頭,擠開她的嘴,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她的嘴里。
待到藥丸進入她的肚子里,男人的手和腳終於將她放開,而她也終於能坐起,怒視著眼前的綠衣中年男人。
“你給我吃了什麼?”
一身綠衣的鍾浩然冷笑道:“這是我們的黎師兄煉制的七日元熄丹,師姐應該很熟悉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