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誡:不可妄稱我的名。”
“第三誡:不可有別的神。”
“第四誡:愛你父母、丈夫、妻子、兒女,如同愛我。”
“第五誡:不可奸淫他人。”
“第六誡:不可殺害無辜者。”
“第七誡:不可作假,不可誣陷,不可毀約。”
“第八誡:以心侍我,而非祭品。”
“第九誡:做小惡者,必先贖罪,後得寬恕。”
“第十誡:幫助同胞,同伴,就是稱頌我的名。”
一條條聖約在光頭反抗軍卡拉特的耳畔回響,讓他完全匍匐了下來,將頭埋在地面,控制不住地輕微顫抖,又敬又畏又激動。
作為一名中序列的非凡者,一名曾經到弗薩克帝國接受教育的反抗軍,他擁有足夠的見識,明白對“海神”的崇拜更多基於恐懼——對強大力量的恐懼,對人類不可抗拒的自然風險的恐懼,許多儀式還保留著原始的血腥,屬於不人道不文明的落後信仰,遲早會被淘汰。
但從小養成的信仰讓他不敢違背神諭,只能將改造儀式流程的想法深埋在心底,並盡可能地避開與自身想法衝突的環節。
現在,“海神”突然的改變讓他異常欣喜,似乎看見了一個外來者口中的原始圖騰正向著正神進化。
我們有福了,反抗軍有福了,真正的信徒們有福了……卡拉特視线模糊地略抬腦袋,誠懇地攤開雙手,貼於嘴邊:
“必遵循您的道,如同贊美您的名。”
他眼前的模糊身影消失,耳畔的宏大聲音消失,山洞內的景象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但卡拉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與過去相同。
他雙肘連動,飛快爬回了輪椅旁,重新坐了上去,轉到山洞另外一側。
卡拉特很快就遇上了埃德蒙頓,這有青藍海蛇紋身的反抗軍立於詭異流血的神像前,額頭赤紅與烏黑交雜,又肮髒,又猙獰。
不過,埃德蒙頓的表情卻是喜悅的,振奮的,滿足的,他望向卡拉特,脫口問道:
“你獲得神諭了嗎?”
“嗯,是神的氣息,和以前一樣。”卡拉特激動點頭,“神不僅已重現大地,而且重鑄了祂的聖約。”
埃德蒙頓舒了口氣道:
“我剛才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看來只需要外來者觸碰聖劍,神就能重現大地,不用完全舉起。”
卡拉特附和道:
“確實是這樣,現在的神像破碎和流血,是因為神已改變了形象,我們必須建造新的!就按照剛才看見的畫面!”
“神還展示了祂的聖徽,海浪符號之上插著形如閃電的權杖,四周繚繞狂風。”埃德蒙頓邊回憶邊說道。
卡拉特當即拍了下輪椅的扶手:
“我們現在就去找大祭司,他應該也獲得了神諭。
“我們將迎來新的世界!”
……
灰霧之上,克萊恩放下“海神權杖”,疲倦地揉了揉額角。
他剛才有注意到一個問題,“海神權杖”可以響應儀式魔法,也就是提供一定的力量,幫助祈禱者完成儀式,達到目的,但這只能集中在本身領域,且不能超過上限,能做到的事情相當有限。
舉個例子就是,黑夜女神可以通過影響命運的方式,讓信徒自然而然地獲得所需金錢,償還賬單,而“海神權杖”頂多就是將祭壇上的白紙偽造成現金,並且過不了多久就會失效,還原成真正的樣子。
“這就是偽神和真神的區別啊……
“而且,在灰霧之外,只要符合流程和祭語,‘海神權杖’是能自行響應儀式魔法的,除非必須一次性調動超過一半的力量……這也許就是儀式魔法的步驟非常重要的原因……
“在灰霧之上,祈禱被屏蔽還原成了光點,“海神權杖”無法再自主響應,必須我手動處理,這就相當麻煩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當然,這也有好處,那就是只要祈禱詞沒錯,准確指向了‘海神權杖’,不管儀式步驟有多麼敷衍,都可能獲得回應,前提條件只有一個,我心情好……
“等有空得想想辦法,讓‘海神權杖’即使在灰霧之上,也能成為自動應答機……捏個紙天使?沒用啊,沒有注入靈魂……做一個呆板機械的傀儡,處理重復繁瑣的儀式魔法響應問題?嗯……不知道‘秘偶大師’有沒有這方面的能力,至少羅薩戈只表現出來將人如木偶一樣操縱的特性……”
克萊恩思緒漸漸沉淀,目光移到了那個鐵制卷煙盒上。
經過研究,他發現這外表腐蝕嚴重的卷煙盒真的產生了一定異變,更結實更堅固更耐腐蝕了一點,但還在正常人類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范圍內。
不具備特異的性質……但如果將它放在這里幾年,幾十年,或者長期裝著非凡特性、神奇物品,也許有一天,它真能進化成效果會逐漸流逝的“封印盒”……克萊恩嘴角微動,側頭望向了堆在角落里的雜物們。
它們被灰霧覆蓋,近乎與四周融為一體。
呵呵……克萊恩干笑兩聲,收回了視线。
他又把玩了下那個被壓癟的黃金酒杯,確認不存在什麼問題。
做完這一切,他進入現實世界,再次召喚自己,將“太陽胸針”等物品帶回了旅館房間內。
此時此刻,高空雲消月霽,緋紅安寧揮灑,整個“慷慨之城”拜亞姆依舊沉睡於夢中。
……
上午九點,海浪教堂。
阿爾傑受召喚過來,又一次借告解的名義,見到了教區主教喬戈里。
“尋找這個人。”喬戈里將手中的肖像畫遞了過去。
又有任務……最近這是怎麼了……阿爾傑在心里嘀咕了兩句,隨手展開了紙張。
當他看清楚畫像的內容時,差點控制不住嘴巴,笑出聲音。
這畫得簡直看不出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怎麼找?刹那之間,他念頭一轉,沒去掩蓋情緒的變化,故意脫口而出道:
“這是誰?”
畫像上是個異常模糊的神秘人,不具備任何可以幫助尋找的特征。
昨天還沒有這個任務……今天上午就突然要求追捕……昨晚發生了什麼?
嗯,卡維圖瓦徹底隕落……這樣一來,教會和軍方必然會去尋找它的遺留……西彌姆島就是线索?
這個人搶在他們之前,拿走了最重要的物品?
這個人是誰?
阿爾傑的心靈一下震動,險些不敢與喬戈里對視。
喬戈里點了點頭:
“一個肮髒的,卑劣的小偷!他可能是因蒂斯或弗薩克的人,可能屬於太陽教會或者戰神教會。”
因蒂斯或弗薩克的人,太陽教會或戰神教會的人?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和判斷?
亞恩·考特曼閣下在現場只能獲得很少的信息,無法明確目標?
這種情況下,確實可以初步判斷這個人來自因蒂斯或弗薩克,因為支持反抗軍,支持卡維圖瓦的主要就是這兩個國家,呵呵,有理由相信,他們也許早就掌握了卡維圖瓦的藏身處……和我剛才的猜測吻合……當然,也可能是別的事情……阿爾傑收斂住情緒,開口問道:
“他做了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留意拜亞姆的因蒂斯或弗薩克人有什麼異常就行了,嗯,包含已經成為非凡者的本地人,另外,找一下之前將布告貼到教堂正門的人,他們也許知道點什麼,這很快會有進一步的信息給你。”喬戈里沉聲吩咐道。
這確實是個方向……這不就等於告訴我,這個人和布告和卡維圖瓦隕落之事有關……不知道卡維圖瓦遺留的非凡特性落到了誰手里……誰……對了,“世界”在拜亞姆,他剛來這里沒多久,卡維圖瓦就出了事情!
難道這就是“愚者”先生的目的?
這有助於祂更多地揭開封印,恢復力量?
阿爾傑的瞳孔陡然一縮,想起了前段時間的猜測。
……
一覺醒來,昨晚收獲頗豐的克萊恩精力充沛,心情相當不錯。
他決定今天好好犒勞自己,早午晚餐都務必豐盛而美味。
推門進入客廳,他看見達尼茲已經起“床”,正在拆手臂的綁帶和夾板。
好得這麼快?克萊恩略微愣了一下。
見格爾曼·斯帕羅望來,達尼茲呵呵笑道:
“我的恢復能力還是不錯的,我的序列9叫做‘獵人’,身體各方面的素質都有得到明顯增強,超過了正常人類,與格斗有關的部分,提高得更多,而我現在已經序列7。”
序列9“獵人”?
我殺過一個,而且我還知道對應的序列6叫“陰謀家”……克萊恩一下回想起了初至貝克蘭德時遭遇的第一個敵人,那讓他陷入一個極大的漩渦,險些難以自拔。
“序列8,‘挑釁者’?”克萊恩隨口問道。
他很早就從達尼茲擅長用火這點猜到了對方的非凡途徑,那是被羅塞爾稱為“鐵血真漢子”道路的“紅祭司”途徑,序列7叫做“縱火家”,古稱“火法師”。
達尼茲怔了一秒,以為格爾曼·斯帕羅在懷疑自己,不自覺拔高了音量:
“難道你認為我不擅長挑釁?
“不,我是這方面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