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格爾曼·斯帕羅這個瘋子要找人代領“血之上將”的賞金?
不對,他為什麼能領“血之上將”的賞金?
達尼茲忽然從迷惑和紛亂里清醒,把握到了事情的重點。
他猛地又低下腦袋,不讓目光暴露自己的詫異和茫然。
旁邊的冒險家們則繼續說道:
“怎麼可能?沒人敢去代領!”
“對,除非想承受風暴教會的怒火,或者出賣格爾曼·斯帕羅!”
“四萬兩千鎊啊……如果能拿到這麼一筆賞金,我立刻就去貝克蘭德,做一名富翁!”
“哈哈,不是應該先在‘紅劇場’享受半年嗎?”
“也許格爾曼·斯帕羅可以去領因蒂斯、弗薩克或者費內波特的賞金,雖然沒有四萬兩千鎊這麼多,但也絕對不少……”
……
幾位冒險家說著說著,開始幻想自己擁有42000金鎊後的生活,甚至因為理念不合,爭得臉紅耳赤。
不會吧……他們的意思是格爾曼·斯帕羅干掉“血之上將”了?
不,雖然這瘋子一直有這方面的想法,但缺少必要的幫手,需要和船長合作……安德森·胡德?
達尼茲站了起來,按住鴨舌帽,低著腦袋,急匆匆往桌球室和紙牌室方向走去,那些地方往往擺放著一些報紙。
他剛有離開,之前那幾名冒險家就望向他的背影,壓低嗓音,彼此討論道:
“你們認識他嗎?偷偷摸摸畏畏縮縮的,一看就有問題!”
“沒看清楚他的樣子,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海盜的人,來拜亞姆打聽情報。”
“要不要……”一位冒險家比劃了下割喉的動作。
“也許是我們惹不起的,等這段時間過了再說。”另一位冒險家阻止了同伴的行動。
達尼茲進入一間空著的桌球室,來到角落,拿起一疊報紙,快速翻看了起來,漸漸的,他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那瘋子究竟做了什麼?他真的干掉了‘血之上將’?這才幾個月,他的實力就提升到了這種程度!而且,而且報紙上完全沒提安德森·胡德……”達尼茲又是驚訝又是慶幸,深感自己面對格爾曼·斯帕羅時始終選擇屈從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否則,別人早就在報紙上看到他被狩獵,被換成了賞金。
不,不,那個時候,我的死亡還沒有資格登上報紙……嘶,格爾曼·斯帕羅真的是一個邪惡組織的成員啊……想著想著,達尼茲突地呆滯,似乎變成了石雕。
因為,他似乎可能大概也是那個邪惡組織的成員……
“哈哈,教會和軍方總是喜歡夸大情況,嗯,是隱秘組織,不是邪惡組織!”達尼茲自我安慰了一句,再次產生了格爾曼·斯帕羅背後那個組織異常神秘異常強大的感覺。
七位海盜將軍之一的塞尼奧爾被狩獵就是證明!
呼……達尼茲吐了口氣,畏懼地在心里贊美起“愚者”,表達了自己要認真做事的態度。
……
總督府附近的一棟小樓處,艾爾蘭和烏斯·肯特走了出來。
“總算結束了……”艾爾蘭邊嘆息邊將船長帽戴到了頭上。
烏斯·肯特揉了揉自己因為經常喝酒而變紅的鼻子,附和吐氣道:
“是啊。”
他們因為格爾曼·斯帕羅的問題,被隔離調查了整整兩天,面對的是最擅長這方面事情的“審訊者”們。
好在艾爾蘭從開始就未隱瞞什麼,向上面匯報的是格爾曼·斯帕羅來歷不明,但對軍方抱有善意,將這位瘋狂冒險家納入线人行列並調查相應背景是高層的決定,與他無關。
至於烏斯·肯特,更是沒有任何問題,幫格爾曼·斯帕羅領取賞金是他按正常流程應該處理的事務。
沿著花園中央的道路緩慢走向大門,艾爾蘭隨口感慨道:
“誰能知道格爾曼·斯帕羅會這麼瘋狂,這麼強大……”
據他了解到的少量情況顯示,干掉“血之上將”只是格爾曼·斯帕羅當天做的最正常最渺小的一件事情。
而這樣一個瘋狂的家伙,當初為了拯救幾位只是對他表達過友善的乘客和船員,竟然主動進入了危險的班西。
艾爾蘭事後才知道,班西潛藏的恐怖遠超自己想象——風暴教會竟然直接將那里毀滅了!
如果我對審訊者們說格爾曼·斯帕羅有一顆柔軟善良的心,他們肯定會認為我在撒謊……人啊,真是矛盾的聚合體……艾爾蘭無聲地搖了下頭。
聽完艾爾蘭的感慨,烏斯·肯特苦笑回應道:
“我當時還以為你介紹來的只是一個比較強大的冒險家,結果,他連‘血之上將’都干掉了!該死的,我甚至認為他有能力成為第五王,看看那片樹林,看看附近山峰的樣子,你就不會懷疑我的說法了!
“那里就像,就像……”
艾爾蘭看了烏斯·肯特一眼,幫他補充道:
“就像是被岸防炮轟了上百次。”
“對對對!”烏斯·肯特贊同了艾爾蘭的形容。
這時,兩人已走出了大門。
艾爾蘭看了看點綴繁星的夜空和緋紅卻黯淡的月亮,安靜了幾秒,整了下衣領道:
“希望他不要再回到海上……”
……
拜亞姆,斯菲爾街6號。
穿著兒童正裝的丹頓蹬蹬蹬跑進了書房,對正練習素描的姐姐說道:
“堂娜,他們,他們說斯帕羅叔叔是壞蛋,是邪教徒,是殺人犯!
“還,還給我看了報紙!”
堂娜扭過頭來,皺了下鼻子道:
“我不信!
“斯帕羅叔叔是一個正義的,勇敢的,善良的冒險家,這是我們親眼見過的事情,肯定比報紙准確!”
她猶豫了下,繼而流暢地說道:
“雖然,雖然他有很可怕很丑陋的樣子,但那是夢想和守護的代價!丹頓,你要記住,那些報紙總是喜歡根據一些謠言和傳聞來編造內容。”
“嗯嗯!”丹頓重重點頭道,“我已經罵過他們了!”
堂娜表揚了弟弟一句,下意識側頭望向窗外,只見煤氣路燈將光芒灑入了自家花園里,靜謐,安寧,柔和。
……
希爾斯頓區,一家高檔旅館內。
克萊恩將一疊折好的白色手帕放入左胸口袋里,抬手取下了半高絲綢禮帽。
今天將是神秘富豪道恩·唐泰斯在公眾面前正式登場的日子!
他沒有去等待腳踏車公司股份和神奇物品的售出,准備先用之前剩下的2962鎊來撐起初期的開銷。
這足夠有余,相當於一位上層中產階級六七年的收入!
“昨晚‘魔鏡’阿羅德斯沒有進入我的夢境,這說明未再近距離接觸過的情況下,它無法感應到我已經返回貝克蘭德,這是一件好事,嗯,今晚用無线電收報機聯絡它,詢問下惡靈的事情,之後就不用這麼復雜了。”克萊恩在心里咕噥了幾句,拿上手杖,走出了旅館。
此時,雨後的陽光照透了稀薄的霧氣,讓行走在路上的人們心情不由自主變好,克萊恩上了一輛馬車,直奔位於喬伍德區卡納羅威爾街9號的“大都市幫助家庭仆人協會”,准備聘請一位有經驗的管家,然後讓對方組織起一支花園別墅需要的仆人隊伍。
“大都市幫助家庭仆人協會”內,貝琳與一位主動找她說話的男同事結束了交流,低頭處理起荷葉色長裙上沾染的兩滴紅茶茶水。
就在這時,她耳畔響起了一道有著些許滄桑感卻醇和厚重的嗓音:
“上午好,女士。”
貝琳忙抬起腦袋,望向接待台前方,看見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紳士,對方穿著絲綢制成的燕尾正裝,手里拿著根鑲嵌黃金的手杖,衣物第三顆紐扣處,則有一根金色的鏈條延伸向內里的口袋。
這位紳士有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眸,五官非常耐看,連鬢角的些許白發都顯得很有味道,他只是微微一笑,就讓貝琳突然覺得自己臉龐在發熱。
“先生,有,有什麼能幫助您的嗎?啊對,怎麼稱呼您?”貝琳匆忙起身道。
“道恩·唐泰斯。”克萊恩溫和笑道,“我想聘請一位管家,好的管家。”
“唐泰斯先生,您稍等,您請坐。”貝琳有些忙碌地領著克萊恩走到招待區域,伸手指向一張布藝沙發。
克萊恩噙著很淡的笑容,沒有催促,沒有囉嗦,非常耐心地坐了下來,等待這里的工作人員提供管家名單。
真有風度啊……糟糕,我忘記問他有什麼要求了!貝琳抬手摸了下臉頰道:
“唐泰斯先生,您需要什麼樣的管家?”
克萊恩早有准備,嗓音醇和地回答道:
“最好曾經為貴族家庭服務過。”
這有助於唐泰斯拓展人脈。
貝琳逐漸找回了自己的專業知識,詳細說道:
“這樣的管家並不多見,您知道的,貴族家庭很少更換自己的管家,除非他們已經無法提供有效的服務,而且,即使他們不做管家,也能在貴族家庭內部擔任別的職務。
“另外,富商們對類似的管家都相當渴求,願意開出溢價的薪水,唐泰斯先生,我們這里確實有您需要的類型,但年薪最少都在100鎊以上。”
也就是周薪接近2鎊起……正常的管家年薪才40到80鎊,也就是周薪15蘇勒到1鎊10蘇勒,這看起來僅相當於技術工人的檔次,但主人會提供房間、食物、衣服、取暖木炭等必要事物,管家幾乎沒什麼開銷……年薪100鎊以上真的好貴……克萊恩內心飛快計算著價格,表面不甚在意地回應道:
“沒有問題,只要他們是好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