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鼎周圍,草木繁榮,抽芽吐葉,一派生機勃勃,這是一片充滿生命與希望的淨土。
誦經聲,響徹山脈深處,禪唱與禱告此起彼伏,仿若真地來到了荒古前,幾位大帝在論道。
第二十一天,大鼎迷蒙,大道經文雖然在響,卻已經大不一樣,這片山地像是多了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塗飛與大黑狗抬眼望去,滿眼蔥綠,像是來到了盛夏季節,藤蔓與草木繁盛到了極點。
萬物母氣鼎上方,葉凡盤膝而坐,他已經出現,這次閉關將結束。
“刷!”
他睜開了雙眼,神芒如真龍衝出,比閃電還刺眼。
但下一刻,他一下子平和了下來,降落在地,融入周圍的景物中,與草木像是融為了一體。
誦經聲止住,大鼎化成一米多高,懸在他的頭上,葉凡背著打神鞭,靜靜地立在那里,祥和而自然。
沒有懾人的氣勢,沒有飄逸的氣質,有的只是真實,像是一個很燦爛、不過十五六歲鄰家少年立在那里。
感覺不到他的強大,不像是一個修士,像是一個血肉凡軀,一個普通的凡人少年,有一股歸真的氣韻。
“終於出關,進入道宮四重天了,離大圓滿不遠矣。”塗飛笑道。
大黑狗過來,圍繞著他轉了一圈,居然在流口水,道:“聽說荒古聖體一旦小成,血液就不太一樣了,是煉藥的神物,小子要不你給我點血吧。”
塗飛掃了它一眼,道:“行了,別說了,晚上准備好夜壺,放在葉凡的房間,第二天去取聖液,效果更大。”
“汪!”
人狗大戰開始,這一人一狗在一塊,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掐。
“別打了。”葉凡勸開。
這一次,他終於進入道宮四重天,如他所料那般,修成了脾之神藏,五行屬土,他在逆五行修道宮。
脾之神藏,主運化、統精血,輸布水谷精微,為氣血生化之源,濡養髒腑百骸,為後天之根本。
這一神藏非常重要,後天所需,很多都以此化生,葉凡覺得氣血更旺盛了,肉身的強度,達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
他現在無懼刀兵,什麼法寶與兵器,皆可以肉身抗下,一拳打碎,除非是有來頭的武器,不然對他根本無用!
塗飛嘗試,祭出幾件法寶,結果在那對金色的拳頭下,全都被打成了齏粉,什麼都沒有剩下。
“我覺得,與你肉身搏殺的話,注定悲劇,只能遠攻!”塗飛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一次,葉凡煉化十萬斤源,外加一粒神源,超出了預料,不過效果明顯,他不用嘗試,也知道自己擁有了多麼可怕的力量。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葉凡他們並沒有離開安州,兩日後來到一片山崖,這是五大流寇中的最後一股。
石崖成片,山岩兀立,到處都是石林,此地一片幽靜。
在這片石地中,有一座主峰,很是巍峨,為第五股盜寇的棲居地,上面有人影閃動,山寨規模不小。
繁星點點,夜風襲來,吹在石崖間發出陣陣嗚嗚聲,葉凡與塗飛在黑夜登臨主峰。
石寨外,有兩杆大旗獵獵作響,幾名修士抱著酒壇,正常暢飲,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接近。
葉凡他們也沒有出手,悄然進入山寨中,想直接擊斃寇首,山上火光閃耀,寨中似很熱鬧。
許多人都在推杯換盞,酒香飄出很遠,一堆堆篝火旁圍了不少人,同時還有鼓樂傳來,這些人倒也瀟灑,正在飲酒作樂。
半空中,有幾名妙齡少女在起舞,在夜月下非常縹緲,如廣寒宮中的仙子翩翩飛舞。
仙樂陣陣,很是祥和。
“這處山寨,還真不簡單,讓女修士歌舞,排場倒不小。”
葉凡背著打神鞭,大步走了進來,塗飛與他並列,至於大黑則等在外面,沒有露面。
“好大的狗膽!”就在這時,前方的篝火畔,有人傳來冷喝聲:“不知死活的東西,果然又露面了,不枉等候你們二十幾天!”
一群人魚貫而出,從內寨中走了出來,還有更多的人從篝火畔站起,快速將這里包圍。
葉凡的真容上籠罩著霧氣,並沒有使用改天換地大法,他與塗飛並排站在場內。
“就是你們兩個將安州的所有流寇都洗劫了?”這名中年男子能有三十五六歲,神色陰沉地盯著他們。
塗飛驚了一跳,這是一名四極秘境的修士,比他也弱不了多少,當下開口道:“他們血腥累累,罪有應得,莫不是你們扶持的?”
“壞了公子的好事,活剮了你們都難以抵過。”中年男子沉著臉道。
塗飛身為大口子孫,從來不會低聲下氣,非常強硬的喝問,道:“你們是誰?口氣倒是不小,在北域還沒有敢刮我的人!”
中年男子獰笑,道:“你們將安州的流寇都給打散了,還威風起來了,你說我們不敢活剮了你?”
“陳德,不得無禮,這是塗天七爺的嫡孫,還不快賠罪。”就在這時,一個陰柔的聲音傳來。
內寨中,兩名道宮秘境的修士,抬著一張軟椅走來,十幾名高手相隨,護在四方,快速來到了近前。
軟椅上是一個很陰柔年輕男子,斜躺在上,端著一杯美酒正在搖動,兩邊有四名妙齡少女伺候,其中一個少女以潔白的絲巾幫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漬。
他面色白皙,缺少陽剛之氣,輕輕擺了擺手,讓四名少女退後,他將酒杯拋向一旁。
“塗兄,別來無恙。”陰柔的男子淡淡問候。
“是你,徐元!”塗飛一驚,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他是誰?”葉凡暗中問道。
“這是一個很難惹的敗類,第三大寇徐天雄的幼孫,非常得寵,但卻從頭壞到腳,最不是東西,沒干過好事!”這是塗飛的評價。
“他很強大嗎?”葉凡相問。
塗飛傳音道:“他談不上強,應該還在道宮五重天,但是他的爺爺強的一塌糊塗,第三大寇徐天雄排在大能青蛟王之上,誰能惹的起?此外,他的哥哥徐恒更是十三大寇子孫中的第一高手,穩壓吳中天一頭。這個小子,有恃無恐,不地道的事情干的太多了,連別的大寇子孫的女人都動過。”
葉凡皺眉,這可是典型的惡人,相當的不好對付,要勢力有勢力,要有人脈有人脈。
塗飛道:“一會兒如果能夠避免,最好不要與他衝突,這個敗類很記仇,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塗兄,你對我有成見嗎,今日相見,為何愛答不理?”徐元半躺在軟椅上有點冷淡地問道。
塗飛盡管對他沒好感,但不得不答道:“怎麼會呢,我只是有點意外而已,沒有想到徐兄會在此地。”
“哼!”徐元冷哼了一身,從軟椅上坐起,逼視了過來,道:“你可真是好興致,來到安州,將我的手下大殺了個干淨!”
塗飛道:“這是一場誤會,我看他們燒殺劫掠,壞事做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徐兄的手下。”
“你是在指責我嗎?”徐元眼神陰鷙,在塗飛與葉凡的身上掃來掃去,微微一招手,一名妙齡少女為他斟了一杯美酒,輕盈的送上前。
“十三大寇,盜亦有道,我們身為他們的子孫,不該這樣行事。”塗飛道。
“啪!”
徐元猛地將手中的玉杯摔在了地上,神色陰沉,道:“你管得太多了,別以為同為大寇子孫,我不敢殺你!”
“你……”塗飛火氣上涌,准備翻臉,他的絕對戰力遠在徐元之上。
四道身影飛射而來,立在徐元身前,擋住了塗飛,殺意彌漫。
“你們退下。”徐元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火氣有些重,同為大寇子孫,即便你殺了我那麼多手下,即便你將我安州的基業給毀了,但我也忍了,誰叫我們是世交呢。”
塗飛一怔,這個敗類臭名昭著,最是記仇與陰狠,怎麼可能會這樣大度呢?不過,他很快知道了對方的打算。
徐元以修長的玉指輕輕敲打軟椅,他的聲音很陰柔,道:“咱們是世交,我不多計較。但是,這個人我不能放過。”他盯住了葉凡。
“徐元,你以退為進,在打他的主意,我想你一定知道他是誰吧?”塗飛沉下了臉,對方想謀奪聖物。
徐元淡淡地冷笑,道:“我管他是誰,我只知道,他殺了我不少人,今天必須要鎮壓他。”
葉凡明了,對方肯定是由塗飛而推測出了他的身份,想打他的主意,他露出真容,道:“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殺了我這麼多人,自然要收你的性命!”徐元笑的很陰柔。
塗飛上前,道:“這是我的朋友,你想動手,不如將我也算上好了。”
“塗飛你別逼我,世交歸世交,他毀了我安州的基業,今日我不得不鎮壓他!”徐元神色不善。
“我若是不答應呢?”塗飛沉聲道。
“那我也只好對不住你了,把你押到塗天七爺身前,這個人我必須要帶走。”徐元笑著,自顧飲了一杯酒。
“那我也只好與你一戰了。”如飛冷聲道。
“我真不願意手足相殘,不若這樣吧,我再退一步……”徐元仰靠在軟椅上,道:“讓他給我賠個不是,當然要有誠意。”
“怎樣才有誠意?”塗飛問道。
旁邊,那個實力達到四級秘境、名為陳德的修士上前,道:“自然是要磕頭賠罪,不然豈不是笑話?”
“也是,應該有些誠意。”徐元淡淡地笑著。
“他不是有萬物母氣嗎,搶了我們那麼多源,干脆將鼎賠出來算了。”另一名修士上前,實力也步入了四級秘境。
“也好。”徐元仰靠在藤椅上,淡淡地道:“就讓他給我磕幾個頭,將萬物母氣鼎獻上來,我便饒他一命,讓他離去。”
“欺人太甚!”塗飛惱怒。
“你確信吃定我了?”葉凡很平靜,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笑意,大步前行,道:“四極秘境了不起嗎?”他向前邁大步,整座山峰都在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