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璡從蒼城回S市,到家時,都快十點了。
趙逢青剛跳完有氧操,一身的汗,微喘著躺在瑜伽墊上休息。
聽見開鎖聲,她抬眼望去。“這麼晚呀。”
“出發晚了,原本想著去接你下班。”江璡脫下西裝外套,解了領帶。然後走到她面前,半跪著俯身吻她。
她攬上他的頭,張嘴讓他的唇舌在自己的的齒間深探。
熱吻完了,她拍拍他的臉,“別忘了,你還有兩件大事沒和我交代。”
“不敢忘。”江璡在她的大腿捏了幾下,然後起身,“我去洗澡。”
“嗯嗯,我也去。”她坐了起來。
“一起?”他低眉問她。
趙逢青抬頭,“才不跟你一起洗。”
“嗯,在浴室做你會累。今晚還是你躺床上,我來動。”
她站起來,往自己房間走。到了門前,她回頭壞笑,“你別縱欲過度,否則哪天不吃藥,就萎了。”說完,她關門,鎖上。
趙逢青洗完出來,江璡正坐在客廳沙發削苹果。
他就是那種能削苹果不斷皮的高手。
她坐到側向的沙發上,宣告說:“江總,我們准備談判啦。”
“嗯。”江璡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溫水中過了下,遞給她。“哪件事先談。”
趙逢青咬了一大口,放肆地將自己的腿搭在江璡的膝蓋上,“你丑的事先談。”
江璡開始削下一個苹果。
那個面具,鮮少有人知道。
江璡在兒童時代,就很聰明,但是心理扭曲。
他小時候,處於被放養的狀態。母親去得早,江父忙於生意,把他扔給了一個小保姆。
一個再聰明的孩子,沒有後天的栽培,都成不了才。
江璡五歲起就和那個小保姆生活。在懵懂時期,他建立的第一人生觀,是來自小保姆。
他嗜斗、狠辣,不到十歲,盡窺人性之惡。在小保姆給他灌輸的理論中,沒有是非善惡。他可以肆意傷害任何人,只要他願意。
所以,江璡過了幾年荒誕不經的生活。
十二歲那年,他鬧出了事,給江家蒙羞。
江父一怒,將他送到D市李婆婆家。
住到李婆婆家的那天,是江璡生平第一次,接受正確的家庭教育。
進了X中後,校長告訴他,來這的學生,每個都是不聽話的。
可是家長從來沒有思考過,在孩子聽話的階段,自己有沒有好好地和孩子說上一句話。
許多家長把孩子的頑劣,歸為叛逆期。
一個生理因素,似乎能把家長的監護責任推得干干淨淨。
江璡初到X中,把學校鬧了個遍。
校長親自來捉他。近四十歲的校長,站在學校的旗杆下,立誓道:“在我這里,沒有教不好的孩子。”
其實,江璡在X中,算是普通學生。
這個學校,有14的學生,是警車送來的,甚至判過刑的都有。
江璡從X中出來後,幾乎脫胎換骨。
江奶奶把他接到S市,安排到W中就讀。
進入W中後,江璡把自己塑造成了尖子生的形象。所有考試他都名列前茅,老師極為喜愛他。
他規劃了未來的一生。順著這個軌道,一路走下去。
江璡將自己從一個極端,扭向了另一個極端,心理狀態很不穩定。
江家沒人發現這個問題。他們誰都不知道江璡平靜的表面下,有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W中高三那年,江璡漸漸壓不住自己的另一面,開始自殘。
江玴偶然撞見,才知道,自己這個冷靜到可怕的堂弟,真的很可怕。
江奶奶把江璡送到心理診所。
那會兒,何醫生在那個診所實習。初入社會的他,對江璡懷有一種使命感,想著一定要把江璡拉出泥沼。
結果,何醫生差點被逼瘋。
幸好何醫生的師父有耐心,周旋了兩個月,終於讓江璡放下了戒心。
這一年,江璡沒有去高考。他和何醫生聊了大半年,心態平靜許多。他選擇的,還是原先設好的路,前程一片錦繡。
第二年,江家安排他轉去了A中。
在這里,江璡遇見了他一輩子的欲。趙逢青很像曾經的他,肆意狂妄。他不喜。
他想,一個高三都還沒走上正路的女生,未來能有多出息。
不過,她可真漂亮。
但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欣賞那份漂亮。
於是,有了那個面具。至於欺負和丑,不過是他找的借口。
看了她幾晚,他有了性衝動。
他知道,他不能再看下去了。
但他還是給她留了個郵箱。
後來,她追著他跑。他煩,心里重現衝突感,於是,某天晚上約了何醫生。
誰知,剛到診所大門,就見到她和兩個男生親密無間。
果真是狐媚子。
他掉頭離去。
七月份,在書店前的偶遇後,他忍不住給她發了封郵件。
她過了很久才回。
她在Z校,那個校風淫靡的地方。就她的資色,很快可以找到李同學,張同學,或者另一個江同學。
他關了郵箱。
江璡當然不會將詳細經過告知趙逢青。
他更不會讓她知道,運動會那幾天,他都是在看她。
他挑了幾個容易引起她同情的點,譬如少年轉性時期的迷茫無助,譬如父親的無理責罵,譬如治療期的痛苦。
然後再把戴面具解釋成心理脆弱的掩飾。
趙逢青愣愣聽著,吃完一個苹果後,又拿了另一個。然後,她說道,“你生理有病,心理還有病,好可憐噢。”
“所以你知道我的辛苦了。”江璡靠著沙發,眉間顯露疲乏。
她想收回橫在他膝蓋的腿,卻被他按住。“江總,你的心理病治好了嗎?”
“嗯。”在大一上學期,他又去和何醫生聊過一段時間。
一年前,見到趙逢青時,他有些起伏。
但能自己控制。
徹底淪陷於她之後,反而平靜了。
“沒事。許多人都有心理問題,病治好了就沒事。”趙逢青用腳趾勾了勾他的腿,“就我上床那病,也是心理問題。不過現在,都治好了。”
江璡禁不住握著她的小腿,輕咬一口。
她指著腿上的淤青,“你還咬,這些都沒散掉。”
“你這腿怎麼長成這樣的。”他見許多女人,長得是美,但是腿有各種各樣的小問題。而眼前的這雙,連腳踝、膝蓋都漂亮極了。
“吃米飯長大的,還吃兩碗。”趙逢青拍他一下,“還有個事呢,別想賴掉。”
江璡手往前伸,扣住她的大腿,再俯身托起她的臀。
她驚呼一聲。
他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咬了下她手上的苹果,“就是和秦曉吃了個飯,誰知道她會叫上攝影愛好者。”
她順著他的齒印,咬住。
“想吻我就直接來,舔苹果上的口水做什麼。”
趙逢青嚼著苹果,“繼續匯報你吃的那頓飯。”
“沒吃完就走了。”
“照片拍得不錯,江總帥呆了。”
“過獎。”
趙逢青啃完了苹果,“大湖不知道,攝影愛好者是來搶江總的。”
“嗯。”江璡拿紙巾,給她擦了擦嘴,“那你怎麼辦?有人來搶你男朋友了。”
趙逢青眼睛一轉,“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哪?”
“我不喜歡的人。”
“那去干掉她。好不好?”雖然說不上原因,但她就是想干掉那個攝影愛好者。
“聽你的。”江璡吻住她。
趙逢青沒有打三的經歷。
以往見那些出軌新聞,多的是原配打小三。原配當街打男人的很少見。
一個巴掌拍不響。有什麼事,男女雙方都有責任。
所以,她拉上了江璡。“江總,你覺得我要用什麼氣勢去打三呀?”
江璡漫不經心的,“你們女人之間的事,就用女人的方法解決吧。”
“沒打過。”
他抬眼看她,“那就瞎打。”
秦曉得知江璡約鄭瑤的時候,詫異不已。她趕緊和大湖說,“我就說了呀,鄭瑤的目的是江璡。你鬧什麼別扭。”
大湖悶悶的,“哦。”
“別多想了,這次是我錯了。”秦曉抱了下大湖。
大湖還是那句,“哦。”
打三的地點,是趙逢青定的。
在一家獨立書屋。
鄭瑤先到了。
她做了精心的打扮,一切都按著小冊子上江璡的喜好。
他喜歡清純的美腿佳人。
她還在書屋拿了本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擺在桌前。
她幻想和江璡的相談甚歡。
然而,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跟著的,還有趙逢青。
而趙逢青的打扮,完全不符合江璡的喜好。
她穿著皮夾克,搭配九分緊身褲。沒有露腿,但那筆直修長,堪稱完美。
她剪了個特立獨行的發型。左耳的頭發,沿著耳朵輪廓,修剪得極短。左耳上,是五個晶光閃閃的耳釘,加一個圓耳環。
妝容很妖冶,眼神飄來時,眼底隱著輕蔑。
趙逢青一坐下,就翹起了腿,“聽說你想泡我男人?”
鄭瑤哪里遇過這麼直接的開場白,當下抿了唇。秦曉只說江璡約見,可沒說是趙逢青陪同。鄭瑤瞄了江璡一眼。
江璡淡漠地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說話呀。”趙逢青的食指敲了敲桌子,“沒膽量還敢出來挖牆腳?”
“我想您誤會了。”鄭瑤坐直身子,“我和江先生只是校友。”
“見個校友,你露這麼深的溝呀。”趙逢青瞟了眼鄭瑤的低胸衣。
鄭瑤板著臉,“您說話太粗俗了。”
“切。”趙逢青直接翻白眼,“我要是講禮貌,你就得爬上我男人的床了吧。”
鄭瑤起身,冷笑道:“請您不要侮辱我。”
趙逢青玩著剛剛做好的美甲,“我來呢,就是希望你這個大嘴巴,去告訴全世界,江璡有主了。誰想來搶,和我賽賽美貌身材,再做打算。”
鄭瑤咬牙。
趙逢青見鄭瑤有走的趨勢,趕緊把自己的殺手鐧亮出來。她伸手,板過江璡的臉。
他主動挨近她。
“說。”她不看江璡,只是斜睨鄭瑤,帶著冷傲的調子,“我是你的誰。”
“女王大人。”江璡望著她艷麗的眼妝,輕道。
聞言,鄭瑤臉都白了
趙逢青展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