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還是懵懵懂懂,許仙向他講述了死後的種種事宜,鍾馗這才慢慢明白了自己死後發生了什麼事,原來自己終歸還是得到了皇帝的封賞。
鍾馗對著許仙納頭便拜,“許兄大德,馗,沒齒難忘。來世結草銜環,以圖後報。”大殿之上許仙為他說話,為他收屍,這些事都讓他感激不已,如今又專門來皇宮中救助他的魂魄,這般仁義之人,他活這麼大也不曾遇上幾個。
許仙暗道一聲“慚愧”!
連忙將他扶起來,“我也沒能幫上你什麼,都是你自己的機緣所至。你也不用想什麼來世,待我傳你一套道法,你好生修行,來日成仙得道,超脫於生死輪回,也未可知。”一碰到鍾馗的神魂,許仙也不能不感嘆,哪有人死了就是“鬼仙”的。
申屠丈那般強人,死後不知吃了多少鬼類,才成鬼仙之體,鍾馗卻是一步到位,比之申屠丈和還要強得多。
鍾馗更是無話可說,只道:“但憑許兄安排!只是,只是我還有一樁心事。”
許仙毅然道:“鍾兄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我還有一個妹子,留在終南山下,我一時衝動,尋了短見,撇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唉,莫要受人欺侮才是。”
許仙道:“這個無妨,終南山離京城不遠,待我傳了你法門,你自可飛回去同她相見,也可讓了免了一場傷痛。有你這個哥哥在,誰人能欺負她。”便將一套自東岳大帝的記憶中得來的法門傳給鍾馗,又掏出身上全部銀錢,“我這有些銀兩,你也一並帶回去,她應該用得著。對了,你家中可還有男丁?”
鍾馗道:“僅剩下我妹鍾黎。”
許仙,“那好,待到皇上的奉賜下來,我自會到終南山為你主持喪事,將骨灰隆重下葬。”古人講究入土為安,女子卻不便主持這種儀式。
雖然覺得跟一個人說要幫你主持喪事有些怪怪的。
鍾馗瞪大一雙環眼,有些說不出話來,“這,這真是感激不盡,許兄為何對鍾馗如此厚愛?”要知道這樣的不吉之事,若非血親或者至交好友,哪個願意沾身。
鍾馗再看許仙,就如神佛降世,普度他這個受苦受難之人,從小到大,除了爹媽再沒人對他這麼好過,心中暖流那是一股股上涌,若非已為鬼身,早已是眼淚汪汪的。
許仙嘆口氣道:“鍾兄正氣浩然,剛直不阿,又滿腹經綸,才華橫溢,許仙一見如故,在大殿之上,未及相救,深以為憾。”卻將潘玉之事隱瞞了下來,這證明了,好人也有狡猾的時候。
而且許仙對燕赤霞、鍾馗這些古代傳奇中的豪俠之士確有結交之心,如今鍾馗落難,他自然要傾囊相助。
鍾馗被許仙一番馬屁拍的頭腦一陣暈乎,胸中激動莫名,感慨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許仙”只覺得能交到許仙這樣的朋友,死這一次也是值了。
許仙輕咳兩聲,自己好像不由自主的忽悠了誰。但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鍾兄,你快些回去吧,莫要讓你妹妹等急了。”
鍾馗記下法門,收了銀兩,一揖道地,“大恩不言謝,我這就告辭了。”而後刮起一陣陰風,向終南山飛去。
許仙望著鍾馗離去的身影,也覺得松了口氣,回到王府之時,已過了三更,來到潘玉的小樓,跨上窗台,來到房中。
潘玉正在床上打坐,聞聲睜開雙眼,道:“回來了。”
許仙卻不回答,只望著潘玉出神。
潘玉神情淡然含笑,唇角的弧度總是帶著絲絲傲然,身上只著一襲雪白絲織單衣,在月光之下,近乎透明。
酥胸圓潤挺拔,隱約可見兩點嫣紅。
潘玉注意到許仙的目光,眸中顯出一絲羞意,正要披衣而起。
許仙上前幾步,按定香肩,順勢將她壓在大床之上,隨手將她的青絲撩至身後,輕輕撕咬著她的耳廓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大手卻已攬住她纖細的腰肢。
潘玉微微喘息了一下,道:“嗯,壞消息。”
許仙抬起頭,撫摸著她的臉頰道:“小玉兒還真是悲觀的人啊,瓊林宴後我就要回杭州了。”
小玉兒的稱呼讓潘玉心中一顫,但聽到那個壞消息,別過頭去給許仙一個完美的側臉,幽幽的道:“這麼急?”悄悄整理紛亂心緒,“那,好消息是什麼?”
許仙將手移至她修長的脖頸,感觸著那一層玉白的肌膚下血脈的流動,“好消息是我大概要很快回來,而且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時間。”
“真的!?”潘玉轉過頭來,一雙明眸中閃動著驚喜的光,而後迅速收斂,恢復如常,鎮定的詢問道:“漢文,出了什麼事嗎?”但在那平淡如常的表情之下卻還是透出歡喜的光彩,讓許仙感嘆,自己何德何能,能夠決定她的憂喜呢?
“是啊,要緊事。”
但潘玉的表情未能維持太久,許仙的大手已經攀上她的酥胸,恣意的把握揉捏,雖隔著一層絲衣,但那溫涼細膩的觸覺依舊讓人心曠神怡。
許仙一手撐著腦袋,微笑欣賞著,她微微顰起的眉頭,漸漸變紅的臉頰,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眸中也蕩漾出一層層漣漪。
任何一絲表情的變換,似乎都給了她別樣的美麗。
“漢文,你不是有要緊事嗎!”對於他無良的挑逗,羞惱不已。
“是啊,要緊事!”
“是什麼……啊!”泄出一聲嬌吟。
許仙趁機含住一顆紅豆,吸吮嚙咬,讓柔嫩的滋味慢慢變得堅挺,口齒之間清香滿溢。
潘玉的身體猛的繃緊,緊咬著下唇,不想再泄露一絲羞人的聲音。
待到許仙終於放過了她,她才松了口氣。
只是胸前一小塊已被唾液浸濕,變得透明起來。
潘玉輕咬薄唇,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羞似惱,似嗔似怒,帶著另一種美麗,卻也明白,如今的局勢不受她的掌控,連她自己也在他手中呢!
“你真美。”許仙用三個字就擊碎了她原本的表情,瞳孔放大,雙唇微張,將她的心緒徹底的攪成一鍋粥。
待到許仙吻上她的薄唇,舌尖叩開貝齒,她原本的心情似乎變得無所謂起來,下意識的伸出玉臂抱上他寬厚的背脊。
待到唇分之時,她的玉體已經綿軟如水。
許仙靠坐在床頭,讓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在他耳邊訴說了一遍遍溫柔甜言蜜語,她只是靜靜的聽著,偶爾會仰起頭來,不合時宜的挑出許仙話里的漏洞,堵的許仙直翻白眼,對於這樣執拗的她,唯有以鐵一般的“手段”將之降服,直到她重新紅著臉頰、咬著嘴唇乖乖傾聽為止。
如果我真的有決定你憂傷喜悅的資格的話,那就讓我盡可能的給你一切喜悅吧!
“這種傻話聽多了,一定會變傻的。”這是她最後所下的評語,心中卻如灌蜜液,原來自己,也會喜歡聽這種話。
傻話?許仙苦笑不已,這可是我搜刮枯腸,遍尋腦海想出的情話,好多時候都要忍著肉麻才能出口。
“不過,我已經這麼聰明了,變傻一點也沒什麼的。”她皺皺鼻頭,宛如少女的俏皮。
手撐著許仙的胸膛支起身子,“好了,告訴我,今晚發生了什事?”
這時候,許仙怎舍得同她分離片刻,攬著腰肢的手稍一用力,讓她重新緊貼在自己身上,一邊將今晚所發生的事詳詳細細的告訴她,一只手卻探進衣內愛撫她的嬌軀。
潘玉微微抱怨著,“你這樣……我沒法想事情!”
“……然後鍾馗就回終南山了。”許仙終於將事情說完,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讓她可以靜心思考。
潘玉一手抵著下巴,凝神思索,儼然又有幾分平日里“玉公子”的風度。
過了一會兒,潘玉抬起頭來,秀眸直往著許仙的雙眼,仿佛要探尋其中的秘密。
許仙也有些緊張起來,“怎麼了,明玉,你想到什麼了嗎?”
潘玉眯眼道:“那鍾馗,可是有個妹妹?”
許仙一陣無語,“喂,我可是想聽聽你的建議,你對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嗎?給我認真想!”
“好了,好了,我再想就是了。”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潘玉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似乎是相通了什麼關節。
許仙忙問道:“怎麼樣,明玉?”
潘玉笑道:“想那鍾馗如此丑陋,他那妹妹倒也不足為慮。”
我了個去!“啪!”一聲脆響,許仙的大手毫不客氣的落在潘玉挺翹的小屁股上。
潘玉大羞,她還不像雲嫣那樣習慣許仙的“責罰”,但任憑她如一條出水的人魚般在許仙懷中掙扎,卻也敵不過許仙的大力,狠狠一口咬在許仙的肩頭,喘息著恨聲道:“真是給你欺負死了。”
許仙嘿然一笑道:“幫你揉揉就是了,你快認真說吧,你可是我的智囊啊!”手上的動作立刻變得溫柔起來,隱約之間帶著一絲淫靡。
潘玉白了他一眼,索性由他去了,“我也沒想到無涯子就是你師傅,但他是仙道中的高人,實在很難猜他所為何事,但應該不只是為了煉丹而來,他既然對你有恩,你也只能幫他,將這丹藥煉成,到時候少不了分潤你一份。這丹藥如果真的那樣神奇,對你對我都是大有好處。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他當初收你為徒,也難說是否是早有預謀,但就算是有謀,應該也不是謀你,所以只要小心一些就是了。”
許仙停下手上的動作,“我那師傅的道行實在深不可測,讓我有點想起我那和尚師傅的感覺,但無論他有什麼算計,絕不是卑鄙小人,這一點我能夠肯定。如今能夠遇上也算是緣分,許多道法上的東西還要向他請教。這些年來我只是一個人摸索,委實艱難的很,法海師傅雖然傳了我佛家的法門,但我的根基畢竟還是《星宿傳習錄》。如果真的能蒙他賜上幾顆金丹,你的修行也能更進一步。”
潘玉覺得身體的溫度稍稍降了一些,將許仙的雙手都捉在手中,直起身子跨坐在許仙身上,面對著許仙,道:“這件事我也不好說,關於鍾馗,你做得很漂亮。”
“做的漂亮?”
潘玉將雙手放在許仙的肩膀上,“如你所說,他乃是奎星轉世,天生就有大法力。他看來也是忠烈之人,如今既然對你感恩戴德,你再將你的目標說給他聽,他將來必然能夠為你所用,你若想收復地府,他就是一員得力干將。”
許仙無奈道:“喂,怎麼突然就變成陰謀論了?我可沒想要用恩情要求他什麼。”
潘玉逼視道:“哈,什麼陰謀!施仁義以結人心,樹大志以成偉業,這都是王道。欲成大事,一群手下總是少不了的,就算你的憑借通天收回地府,難道一個人就能夠管理嗎?如今的情況,你雖在殿上沒能救他,但也不欠他什麼,如今既救他魂魄,又他贈道法,已經是天大的恩情,就是普通人也會知恩圖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潘玉嘆了口氣,捧起許仙的臉頰道:“修道只是獨善其身,地府卻是要兼濟天下,牽涉無窮盡的人與事,所遇到可不止是麻煩,甚至是對你來說,有些痛苦的抉擇。比如行兵作戰,經常要使用餌兵,犧牲數千人來換取一次勝利,你能夠下令這樣去做嗎?”
許仙猶豫了一下,勉強道:“既然是士兵,領國家餉銀,就該有犧牲的覺悟,如果能保全更多人的話,我會下令的。”
潘玉又道:“那如果不是士兵,而是無辜的百姓呢?黃河泛濫之時,治水的一個方法就是在人口較少的地方掘開河堤放水,防止淹沒更多的良田和百姓,但掘開河堤地方的百姓就是無辜受難,死傷更在千計萬計,你又能夠下這樣的決定嗎?”
許仙頓時無言以對,那些無辜百姓怨憎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
他雖然想說,自己不一定會遇到這樣的選擇,但卻明白,當一個人的權力越大,面臨這樣選擇的時候就越多。
哪怕只有一次,如果沒有決斷,也有可能讓自己的道心失守,再無法寸進。
一個沉浸在愧悔之中的修行者,是無法前進的。
想要成就一番偉業,並非像小說里寫的那樣,登高一呼,小弟來朝,然後打敗一群卑鄙邪惡的敵人,一統天下。
秦滅六國,漢掃西域,其中有多少冤魂的哀嚎呢?
“你呢?明玉,你會怎麼樣?”
潘玉坦然道:“我當然能夠下這樣的決斷,而且說不定會更冷酷一點,像你那本三國演義里的曹孟德那樣——寧教我負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負我,這就是所謂的霸道吧!”她臉上顯出一絲哀愁的神色,嘆息道:“唉,或許不能像那位白姑娘那樣合你心意吧!聽雲嫣說她是個很善良的人。”臉上雖裝出不在意的表情,但眼睛卻望著許仙。
許仙忽然明白,她是在借機向自己表明心意,也是在試探自己的想法,是在擔心不夠善良,而被自己討厭嗎?
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憐惜的道:“明玉就是明玉啊!我說我早已選擇愛上你的一切了,你還心存疑慮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負你的。”一個女子能夠為你不顧性命,你還能要求他什麼呢?
要求她來迎合你,要求她事事順著你的心意?
潘玉摟緊他的脖子,用臉貼著他的臉頰,“恩,是我多心了,只是我也希望你想清楚,不想你面臨那樣的選擇。”
許仙拍拍她的脊背,“謝謝你,明玉,我會好好考慮的,在沒有這種覺悟之前,我不會貿然去做。”難得穿越一場,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大事業,還是懷中的佳人更為真切一些。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潘玉也感覺到了許仙的某種變化,有些不安的扭動一下身子,紅著臉道:“你去找雲嫣吧!”她還沒築基成功,不能任由他胡來。
許仙虎著臉道:“就算明玉你有了功名,也要履行做妻子的義務才是,不能擺狀元爺的架子!”
潘玉知道他又在戲弄自己,白了他一眼,咬著下唇慢慢從他的身上滑落。
明月早已西沉,屋中一片昏暗。許仙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將那王圖霸業統統拋在腦後,甘心沉浸在這溫柔鄉之中,再也不願出來。
紅日高升,天光大亮,照亮了兩個交頸而眠的人兒,許仙和潘玉方從睡夢中醒來。
潘玉臉色泛紅,昨夜一番胡鬧,不但未能降龍伏虎,反而被許仙以手口逗弄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許仙也不再戲弄她,任憑她幫自己穿好了衣物。
今日所有的進士都要再進皇城面聖,按照不同的名次封官授爵,而後更有瓊林宴賜下,卻是馬虎不得,許仙應了太陰真人的事,也就不急著托門路外放,先做一段時間翰林院編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