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雖然活了下來，但周圍詭異的氣氛並沒有散去，仿佛真正的鬼就蟄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等待下次的出現，而那一次就不知道會選擇哪個倒霉蛋。
客艙里的氣氛顯得很壓抑。
雖然沒有人大喊大叫，但每個人眼中的不安和恐懼卻證明著他們的內心並不平靜。
要不是楊間在這里，估計飛機上的所有乘客這個時候都要亂成一團了。
楊間檢查完了屍體那第兩位死者的屍體，從那個小隔間里走了出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似乎楊間的存在能給他們帶來一股勇氣和希望，讓他們知道，這里雖然鬧鬼，但還是有人可以解決的，並不是完全坐在飛機上等死。
和之前不一樣。
這些乘客看向楊間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之前是好奇，驚異，甚至是怪異，但現在卻是敬重，期盼，甚至是帶著一絲莫名的畏懼。
無形之中，楊間在這些乘客之中已經有了莫大的權威。
“我看了一下之前那個女乘客，她沒有事，就是頸骨受到了一些傷害。”王東走了過來道。
“她當然不會死，要死之前就被那只鬼殺了。”楊間邊走邊道。
王東猶豫了一下，道：“雖然我不應該說什麼，但如果你早點出手的話也許情況會變的更好一點。”
“如果我不在這趟航班上，情況會更好。”楊間咧嘴一笑；“所有人都得死，沒得改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埋怨你，只是你剛才似乎看著那個女乘客被那東西纏住，並沒有想要救援的意思，而是在一旁選擇觀看。”王東道。
楊間說到：“因為我不太願意救她，誰讓她剛才罵我變態。”
“就為了這事情？”王東有些詫異道。
“要不然你以為呢？”楊間也有些奇怪道。
王東有點無法接受楊間這種觀念，他道：“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可她又不是我殺的，我只是不救而已，說的好像是我害她的一樣？”
楊間說道：“再說了，就算是她真的死了，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靈異事件之中哪有不死人的，如果只是死一兩個人你就接受不了的話，那麼等你看見那鬼東西殺死幾十人，幾百人，甚至是幾千人，那你還不得瘋掉？”
“而且剛才其他人不也沒有救那個女人麼？”
“這不一樣，你有這個能力。”王東自己從小到大接收到的觀念和教育，無法認同楊間的做法。
楊間輕輕一笑；“有能力就該救人麼？這是什麼奇怪的觀念，首富那麼有錢也沒有見到他們把財產分給窮人，醫生會治病也沒見到他們免費給病人醫治，我就算是有這個能力救人，可你以為這個能力沒有代價的麼？真把我當成了普渡眾生的菩薩麼？”
“如果我真這麼好心，遇到有人被鬼襲擊見一個救一個，我保證，我很快就會死，那東西不光會殺普通人，我們這類人也照樣會殺，打個比方要是剛才我死了，那麼其他人怎麼辦？你們誰來做那東西的對手？”
“這，這個……”王東被這個問題難住了，頓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楊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死在了飛機上的話，整架飛機只有墜機，絕不可能有人救援，因為很簡單，我處理不了的東西，總部也派不出什麼人來處理，只有將整架飛機連同上面的鬼送走，遠離城市，遠離人群。”
“如果說你只想著救人的話，那麼總部想的卻是救世，所以，飛機上的人如果被鬼盯上了的話，不要指望我會一個個救。”
說到這里，他掃看了其他人一眼。
“我只會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對付那只鬼上，只有鬼解決了，你們才能安全，鬼不解決救了也是白救，還有可能把我也搭進去，剛才我救了那個女乘客，不錯，可是她下次再被盯上的話，我又去救麼？”
“解決源頭才是關鍵。”
楊間的語氣很生硬，帶著一種漠視一切的冷淡，讓人不由心中一凜。
王東此刻也沉默了，他雖然覺得楊間說話很有道理，如果不把那只鬼解決的話，救人的確是意義不大，但這種對生命的漠視，還有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女人當著面被厲鬼殺死的態度，卻讓他不寒而栗。
一個人真的可以冷漠到這種地步麼？
王東無法理解楊間的想法，因為他不知道楊間一路走來到底經歷了什麼。
當一個人經歷了恐怖，絕望，崩潰，並游走於死亡邊緣，面對讓人窒息而又絕望的可怕存在……與厲鬼同軀，挖掘那禁忌的能力，顛覆生與死的考驗，最後活下來能剩下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馭鬼者絕對不是一門好職業，楊間一路走來，除了活下來之外，一直都在失去著某些東西。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是那次上吊自殺之後吧。
楊間的一番話，讓原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加沉重了。
畢竟他已經明確表明了，不會為了救人而行動，他只會為了對付那只鬼而行動，如果你運氣不好的話，死也就死了。
有不少人心中有意見，但不敢說。
楊間也不理會他們各自有沒有想法，先說清楚，讓他們心中有數，也好過到時候一心指望自己。
“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希望在座的所有乘客配合我行動。”
有一位男乘客憋著話道：“既然你都不打算救我們，那我們為什麼要配合你行動？”
“我以為坐飛機的人腦子都應該比較正常，沒想到蠢人還不少，你們不配合也沒有關系，飛機的燃油無法長時間堅持在空中飛行，如果在這個時間到來之前我沒能解決掉這只鬼的話，那麼飛機絕對不會迫降，只有墜機。”
“所以，配不配合我行動，你們看著辦就好了，我是無所謂，反正到時候死的又不是我。”楊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
那乘客頓時啞口無言，再也不敢多嘴了。
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之下沒得選，除非是想死，如果想活下來的話只有按照楊說的去做。
“沒其他問題了吧？”楊間又掃看了眾人一眼：“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全部坐聚攏，坐在一塊，保證每個人出現在我的視线里，那只鬼還在飛機上，下一次襲擊的話依然會在你們當做挑選目標。”
乘客們聞言，急忙起身開始聚攏在一起做好。
“這些椅子太礙事了，擋視线，讓這些椅子消失好了。”楊間看見那一張張礙事的椅子，不但擋住了視线，還影響行動。
他鬼眼微微轉動著，紅光一閃而過。
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客艙里所有的椅子既在這一刻統統的消失不見了，之前還坐在椅子上的他們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唯一還剩下一張椅子的就只有是楊間旁邊的這椅子沒有消失了。
他此刻緩緩的坐下，撐著腦袋看著眾人，一只鬼眼不安分的轉動著，將周圍的一切情況收入眼中。
其他人看見空空蕩蕩的客艙全部都驚住了。
如果說之前楊間只是暫時的瞬移了一下的話，那現在這一幕就更加讓人無法接受了。
這不是變魔術啊，也不是電影特效，而是真實發生在眼前的一幕。
“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麼？”不少人心中只有驚駭。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人帶著顫音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楊間。
楊間目光微動，看了那人一眼：“嚴格說起來，我不能算是人，當然也不是神仙，更加不是妖怪，確切的說應該是人與鬼的結合體，有人稱我們這類人為馭鬼者，駕馭厲鬼的人，其實我們不過是被鬼附身了的倒霉人罷了。”
“你們不需要好奇，因為有關於靈異事件和馭鬼者的事情早晚是會曝光的，留意一下周邊新聞就行了。”
馭鬼者？
靈異事件？
傳聞是真的。
不少人心中震驚，因為他們有些人或多或少從一些小道消息聽說過這類事情。
什麼某地鬧鬼，什麼成為馭鬼者的人。
以前自以為是某些人自編自導的炒作而已，但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
那麼說來，以前自己居住的城市里那些鬧鬼的傳聞也都是真的了？
和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天啊，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自己生活了這麼多久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那怎麼才能成為馭鬼者？”有大膽的人突然問道。
這是年輕人對神秘力量的好奇和躍躍欲試的追求。
楊間聽到這個問題，想起了當初的同學趙磊，也想要成為馭鬼者，他很平靜道；“身處於靈異事件當中，取得鬼身上的一部分放進自己的身體里，自然就能成為馭鬼者了，也會擁有一部分鬼的能力……你們有誰想要擁有這詭異的能力就去試試看好了，不過命不長，大多數馭鬼者活不過半年，過度使用厲鬼能力的話還會縮短這個生存時間，也許只能活兩個月，甚至是一個月。”
靠，這不是自殺麼？
不少人心中又驚又懼，被鬼附身居然這樣的凶險，活不過一兩個月？那還附身個屁。
但隨後他們就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不就是被厲鬼附身了麼？
也就是說，他活不了多久了？甚至動用厲鬼的能力還會縮短存活的時間。
王東聽到楊間這麼一說頓時神色復雜的看著他。
難怪他不去救人，因為救人就要動用厲鬼的力量，動用了厲鬼的力量就會縮短存活時間，救的人越多，死的越快。
這換做是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去救人啊。
“這就是代價麼？”王東感覺有種莫名的羞愧。
“楊間，這些都是機密，你不該說這些。”忽的，秦媚柔的聲音從衛星定位手機里響起。
楊間神色一動：“不是強制關了你的通訊麼？你又打開了？果然你比劉小雨更囉嗦。”
“還希望你好好的回答問題，這些事情不應該被普通人知曉。”秦媚柔道。
“沒什麼，想說就說咯，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機密吧，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只是大部分人還被蒙在鼓里罷了，再說了，他們都被卷進了靈異事件當中，你難不成和他們說這世界上沒有鬼？”
楊間嗤笑道；“鬼都當著他們的面殺人了，還指望瞞什麼？既然已經知道了靈異事件的存在，那再多了解一點馭鬼者的事情不更好，萬一他們以後有機會成為馭鬼者呢？”
“當初周正也喜歡科普厲鬼知識，我不過是學習前輩而已。”
以前他不理解周正的想法，但是現在他理解了，周正當初的講座，其實就是給普通人一個面對靈異事件生存下來的機會。
哪怕這個機會微不足道，甚至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終歸是一縷希望。
至於楊間，純粹是無聊打發時間，沒那麼偉大。
“你把握分寸吧。”秦媚柔無法反駁，她知道這次事件之後估計自己也要辭職了。
接线員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旦被負責的馭鬼者厭惡，就必須辭職，或者是換過工作崗位。
因為必須照顧馭鬼者的情緒。
楊間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等待著下一次出手的機會，雖然他在瞎扯打發時間，但他的注意力依然是在周圍，隨時警惕著那只鬼的再次出現。
周圍被厲鬼影響的情況還沒有消失，這代表著鬼依然存在，只是這一次隱藏的更深了一些。
是之前奪走了那兩雙手削弱了鬼的能力，還是說沒有人觸發厲鬼的規律，所以沒有被襲擊？
弄不清楚，但楊間不急，他不相信這麼多人就不會有人被鬼盯上。
“腿哥？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這個時候，萬德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頭等艙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緊張兮兮的問道。
“什麼話？”楊間道。
“關於馭鬼者，關於靈異事件的事情。”萬德路道。
楊間道：“你難道認為是假的麼？”
“不，不，只是想確認一下。”萬德路訕訕笑道：“現在看來是真的了，而且我也明白了，為什麼你叫腿哥了。”
出現了靈異事件，普通人只有等死，眼前這個人卻能解決靈異事件，這簡直就是一根救命的大腿。
誰抱緊，誰就安全。
腿哥稱號，名副其實。
至於楊間之前說不負責救人，那不過是騙騙傻子而已，買衣服的還說這件衣服不賺錢呢。
救所有人當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救一兩個肯定沒有問題，只是對於無關緊要的人，楊間不會浪費這個力氣就救罷了。
誰都救的話，不是把自己累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