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英靈們來說,大家和任小粟吵架歸吵架、置氣歸置氣,但他們首先承認任小粟是下一任西北軍司令這個前提,也從不否認對方就代表著西北的未來。
所以生氣之後,大家冷靜下來也會認真思考任小粟的提議。
但就像李司令所說的那樣,二十多萬英靈大軍全都變成一個人的私軍,那西北未來走向何方就真的不好說了。
所以,這麼重要的決定,大家是絕對不會輕易做出選擇的。
接下來的日子,任小粟依舊每天都來撕報紙,而英靈們照舊被氣的破口大罵。
任小粟這堅持悼念英靈的行為,讓很多壁壘居民都覺得感動,慢慢的,甚至有人效仿任小粟一樣,每天都來銅鍾廣場走上一圈。
當然,這種每天都有空閒的基本是老人。
一開始英靈們罵任小粟不要臉,可後來英靈們突然發現,隨著每天都有人來悼念他們,他們的精神意志反而越發凝實。
要知道他們本就是因為西北人的悼念才能留在這世上的,這就說明,普通人的悼念對他們確實會產生影響。
現在時間還短,所以大家還沒法判斷這影響到底會怎麼樣,但總歸是更好的方向吧。
正當任小粟准備繼續過著這種兩點一线的悠閒生活時,許顯楚突然來通知任小粟,張司令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他們兩人明天出發!
任小粟心中有些惋惜,這二十多萬英靈最終還是沒有被自己拐走啊。
第二天清晨6點的時候,張景林早早就在銅鍾廣場上等著他了,只見張景林換上了一身軍裝,背著一個行軍背包,佇立在早晨薄薄的霧中。
任小粟迎上去笑道:“倒是從沒見過張先生這副打扮,背包里裝的什麼?”
“這次徒步計劃是兩個月的時間,所以帶點換洗衣服和路上吃的口糧,”張景林解釋道:“你倒是什麼也沒帶啊。”
“放心,”任小粟笑著說道:“我進入荒野就跟回家一樣,沒區別。”
“行,”張景林點頭說道。
“倒是張先生你,不用帶些保鏢隨從嗎?”任小粟好奇道:“就不怕去西北之外的地方遇到危險?”
張景林從容道:“有你這壁壘毀滅者在身邊,我有什麼好怕的。”
“倒也是,”任小粟說道。
倆人從銅鍾廣場出發,沒有人送行,也沒有人見證這一切。
只有任小粟知道,二十多萬英靈正炯炯有神的盯著他們,目送他們離開。
“對了,”張景林說道:“聽說你這段時間每天都來悼念西北軍的先驅們?為什麼?”
任小粟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銅鍾廣場,然後認真說道:“因為我敬佩先驅們為西北獻身的精神,張先生你也知道我是個比較自私的人,所以聽到他們的光榮事跡,就會忍不住動容。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過來跟他們說說話,仿佛他們就在我身邊庇佑著我,過的非常充實,也很有安全感。”
張景林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任小粟竟會是這麼一個回答,在他的印象里,任小粟似乎並不是一個聽到點光榮事跡就感動的人啊。
不過他覺得這是好事,自打任小粟這次回西北後,就總是能給他一些驚喜。
張景林笑道:“有心了。”
可是,就在張景林心中倍感欣慰的同時,整個廣場上充斥著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
“呸!”
“呸呸呸!”
“這小子當著我們的面說這種話,臉都不會紅的!”
“無恥至極!”
“張景林你瞪大你的眼珠子看看,這小子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一肚子壞水!”
這種時候,英靈們突然有種以前聽說書人講故事的感覺,比如大家聽到一個故事,里面有個偽裝成忠臣的奸臣想要謀害忠良,聽客們都知道這貨是壞人,可主角卻不知道,於是聽客們恨不得一頭扎進那個故事里,警告主角一定要看清這個奸臣……
隨著張景林與任小粟越走越遠,英靈們慢慢氣餒了:“你們說要是被這小子召喚到英靈神殿里,是不是就能用物理的方式揍他了?如果真能這樣的話,我願意接受他的召喚!”
“我也是!”
……
太陽從東方升起,熾烈的陽光撒向整個西北。
待到日頭西垂,傍晚余暉將銅鍾廣場映襯成一片金黃的模樣,如一片片金色羽毛在覆蓋在地面上。
晚上7點的時候,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突然捧著一份報紙來到廣場上,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下,一字一句的念起了報紙來。
“5月28日,王氏財團的集團軍突破周氏北方防线封鎖,僅僅用了兩個小時時間便順利拿下周氏棄守的71號壁壘,下午五時許,王氏集團軍再次向南方前進,預計明日抵達73號壁壘……”
“西北制度改革呈現繁榮景象,以前的人們都不願意扛起鋤頭種地,可如今荒山便寶山,人人安居樂業……”
英靈們在銅鍾下面感覺有些奇怪,這小男孩怎麼突然跑廣場上念報紙?什麼情況?
不過大家也沒來得及多想,反正有人念報紙,那他們就聽著唄。
這總比大家打仗似的看報紙強吧?!
就這麼一連七天,小男孩每天都來,直到念完報紙才拍拍屁股離開,英靈們開始期待每天晚上7點鍾,那長相普通的小男孩在他們眼里也面目可愛了起來。
在英靈們看來,這小孩恐怕就是整個西北最可愛的人了。
只是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會突然有個小孩子來念報紙呢,難道是為了鍛煉自己的口才?
直到第七天,忽然有個中年女人來到廣場上,她看到小孩便好奇問道:“兒子,你怎麼跑這里來了?你在干什麼?”
小男孩見自己媽媽來了似乎還有點慌張:“沒、沒干什麼。”
“你手里拿的什麼?”中年女人一把抽走小孩手里的報紙,然後疑惑道:“你拿著今天的報紙干嘛,這報紙從哪來的?撿的嗎?”
一份希望傳媒報紙兩塊錢,可小孩子一個月零花錢也才十塊,所以她並沒有覺得這是小孩子自己買的。
小孩猶豫了一會兒解釋道:“這是我買的。”
“你買的?你哪來的錢?”中年女人愣住了。
“少帥給的,”小孩子解釋道:“他說我只要每天過來讀報紙,就給我一個月三百塊零花錢,如果我能每天堅持不間斷,一年之後就再額外給我一千塊!不過他有要求,不能在上課期間來,必須等晚上放學,而且他還要求我每門功課都超過90分,這樣才能拿到那個一千塊。”
中年女人愣住了,她家就住在招待所隔壁,在那開了一家小小的洗衣店,少帥倒是每天都會把衣服送去洗,期間與自家孩子算是認識了。
但她沒想到,少帥臨出發前,竟然還跟自家孩子做了這樣的交易。
中年女人愣了半晌:“我說你這幾天怎麼回家都晚,還以為你在外面玩呢。只是少帥有沒有說他為什麼讓你這麼做?”
小孩回答道:“我也問過他為什麼要在銅鍾廣場上念報紙,他說,先烈們為保護家園而死,所以他們有權利知道,他們保護的家園如今有多麼繁榮,這是他們應得的。”
中年女人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笑著揉了揉孩子的腦袋:“那你跟我們說一聲也沒什麼啊,我和你爸還能攔著你不成?行了,以後每天你念完報紙再回家吃飯,家里以後做晚飯都會晚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