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一天重活,這本就是一個成年人的極限了,任小粟又不是要壓榨他們的勞動力,所以並不打算把他們真的累垮。
他只是想讓這些人累到沒有力氣去思考自己心里的“小算盤”,然後再接受一些新的東西。
這時候,一部分土匪肯定會被慢慢改變,但還有一些固執的仍舊會將信將疑的看待這一切。
只是因為對178壁壘的幻想,讓他們決定再觀望觀望。
任小粟沒覺得自己能掌控所有人,他又不是神仙。
但他不急,因為他還有時間。
晚上楊小槿並沒有給他們上槍械課,金嵐這些半路出家的土匪最想上的就是槍械課,而楊小槿在打他們的時候早就展現出強大的槍法了,所以楊小槿通知他們上課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
可是楊小槿對他們說道:“給你們說一下咱們這隊伍的五項紀律,每個人都必須背會,而且一字不錯。”
金嵐一聽這話就急了,咋還得背紀律呢,他當年在集鎮學堂最怕的就是背書,咋的當土匪了還得背書呢?
金嵐問道:“那個……大嫂!”
說到這里的時候楊小槿聽到這個稱呼便挑了挑眉毛,但她終究沒說什麼:“怎麼了?”
“大哥不是說要教我們槍械課嗎,”金嵐焦急道:“怎麼還得背勞什子紀律啊。”
楊小槿冷笑:“你們現在有槍嗎,怎麼學槍械課?”
土匪們都愣住了,原來攢夠子彈,拿到槍械之後才有資格上槍械課啊,金嵐苦澀的摸了摸自己兜里的三枚子彈,心說這還得二十多天以後才能學到吧。
此時楊小槿忽然說道:“拿到槍的就可以上課,也不知道你們這里面有沒有適合當狙擊手的苗子。”
金嵐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狙擊槍也能教嗎?”
楊小槿平靜道:“先別急著高興,狙擊手是天生的,你們這兩百多人里面撐死了也就兩三個人能成為狙擊手的苗子,所以別抱什麼希望。”
楊小槿故意把這個盼頭放給他們,然後又似乎要親手掐滅他們的念頭。
可是這念頭又怎麼掐的滅,金嵐一聽,原來他們中間有兩三個人能成為狙擊手啊,那說不定就是自己呢?
在沒有撞到現實鐵板之前,誰都會希冀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啊!
那可是狙擊手啊,想想就會有些激動,大老爺們都愛槍,因為槍械在他們眼中就代表了力量與安全感、權力!
而狙擊槍,則是槍械力量的巔峰代表。
楊小槿看了他們一眼:“現在高興還太早了,都給我好好背紀律,不然誰都別想摸槍。”
金嵐小聲說道:“大嫂,您那杆狙擊槍能讓我看看嗎,我以前都沒機會近距離看過。”
楊小槿撇了他一眼便將狙擊槍具現出來,金嵐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兩口子竟然都特麼是超凡者!
原本他們以為楊小槿就是個狙擊手,卻沒想到楊小槿連狙擊槍都是具現出來的,難怪沒看到她把槍藏在哪里。
楊小槿把狙擊槍收了回去:“現在我來給你們講紀律是什麼,一是聽從指揮,令行禁止……”
說了好幾遍,結果這群豬腦子土匪死活記不住,楊小槿就讓金嵐拿樹枝把這五項紀律給寫到地上,不用理解,死記硬背就行。
等這群人開始背的時候,楊小槿走到不遠處任小粟身邊:“也算是為難他們了。”
任小粟樂呵呵笑道:“無紀律不成軍,這是必經之路,沒辦法的事情。”
楊小槿平靜道:“你也真不怕把他們折騰散了。”
“我怕啥,”任小粟笑道:“自古以來嚴師出高徒、棍棒出孝子、磨礪出鐵軍,你覺得讓他們吃太多苦可能會讓他們分崩離析,我卻覺得這些苦難會把他們緊緊的綁到一起。”
紀律對於軍隊來說是什麼?
紀律是軍隊的行為准則,是戰斗力的外在表現,是軍隊的精神信仰,也是一支軍隊的形象與榮譽。
這不是無用的東西,相反,任小粟認為無紀律不成軍,他忘不了當初第一次見到私人部隊時,對方邋邋遢遢的樣子,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慶縝部隊時,那令行禁止宛如戰車般的震撼。
紀律,是思想工作的第一步,然後才能慢慢談歸屬感榮譽感之類的東西。
只是這些土匪有人連字都不認識,明明白白寫在地上的紀律他都看不懂。
這可給金嵐急壞了:“我告訴你啊閆老六,你特麼背不會也得背,別給咱們一隊丟人,老子還等著學狙擊槍呢。”
之前楊小槿告訴他們,有一個人沒背會,其他人都不能學槍。
這是任小粟專門交代的,任小粟希望他們可以在幫助其他人過程里,學會一點點團結。
他也是第一次當教官這種角色,一切都是摸索著來的,但這些土匪哪怕學會一點點也好啊。
任小粟轉頭對楊小槿笑道:“你覺得我這些辦法怎麼樣?”
楊小槿嘴角微翹:“還行吧。”
她倒是覺得,這里越來越有意思了,甚至某一刻,她忽然開始期待這里有一天可以磚房林立,田地成畝,兒童成群,還有歡聲笑語。
只是在這亂世,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楊氏那邊我可以做工作,保留這個聚居地,但如果真是慶氏在整合河谷地區,他們找到這里了怎麼辦?”楊小槿忽然問道,土匪怎麼可能正面抗衡財團的力量?
土匪之所以能在河谷地區生存,那就是因為他們靈活。
說不好聽點,就是善於逃跑……
可一旦這里建立固定的聚居地,那就跑不了了,只要一跑,所有前期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任小粟笑道:“沒事,慶縝和羅嵐都欠我不小的人情。”
不管是救羅嵐還是之前幫慶氏打陣地,這都是人情。
所以前幾天任小粟猜到是慶氏在搞鬼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慌了,畢竟都和慶氏合作那麼多次了……
“那就行,”楊小槿點點頭,她沒有反對任小粟和慶縝、羅嵐做朋友,她也不會要求任小粟幫她去找慶氏的核試驗基地,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暴徒的事情,跟任小粟沒有關系,沒必要給任小粟強加這樣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