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目瞪口呆。

　　同款目瞪口呆的，還有被第九席掐住脖子的囈語。

　　“這不可能！”囈語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被我種下了靈魂契約，不可能背叛我！”

　　“靈魂契約……”第九席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那東西，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用，在那位大人的神識面前，實在是有些脆弱不堪。”

　　“神識？”囈語的眉頭緊皺，“那是什麼東西？”

　　“會長大人的獨門手段，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會長？你不是守夜人的人？”

　　第九席搖了搖頭，“不是。”

　　“大夏除了我古神教會，還有什麼會？”

　　“古神教會？大夏的毒瘤而已。”第九席的嘴角微微上揚，“你們的格局太小了，你不妨把目光放的再長遠一些，比如……大夏之外？”

　　囈語皺眉，“我不相信在迷霧之中，還能有什麼勢力存在。”

　　“所以，毒瘤只能是毒瘤。”第九席冷笑。

　　“你在我身邊潛伏這麼久，究竟有什麼目的？”

　　“為了在適當的時候，將這顆毒瘤戳破。”第九席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只可惜，古神教會只收神明代理人，所以我只能加入【信徒】，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

　　“就憑你一個‘無量’？”

　　“‘無量’又怎麼樣？現在不是照樣捏著你的喉嚨嗎？”第九席緩緩開口，“有時候，耐心比實力更加重要。”

　　“十一年……你的耐心確實很恐怖。”

　　“但是我沒想到，你居然偷偷讓第三席和第一席去殺光了008小隊。”第九席的眼睛微眯，“我之前還在疑惑，明明我已經暗中留下記號提醒008小隊那麼多次，為什麼守夜人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囈語凝視了他許久，眼眸中浮現出一抹冷意。

　　“何林，我必須承認，你的身份讓我十分意外……但如果你覺得你已經贏了，未免有些太天真了。【靈媒】小隊追殺了我那麼長時間都沒能殺死我，我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死在你手里？”

　　話音落下，他的身形開始詭異的淡化，就像是被微風吹散的煙氣，消散在了半空中。

　　第九席的眼眸一凝。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回過身，雄厚的螺旋氣勁從掌間爆出，向著那道穿著黑色燕尾服的身影掠去！

　　“別忘了，這里……是我制造的噩夢。”

　　囈語向前一步踏出，身形刹那虛化，那兩道螺旋氣勁觸碰到他的身體，宛若無物般透體而過。

　　下一刻，他便來到了第九席的身前。

　　那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掌，輕飄飄的按在了第九席的胸前，就像是一杆大錘撞在了白紙之上，第九席的胸口瞬間便塌陷了下去！

　　噗——！

　　第九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重重地摔落到了祭壇的邊緣，鮮血流淌，逐漸匯聚成一小片血泊。

　　囈語悶哼一聲，黑色的鮮血再度從他的七竅流淌而出，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就連走路都開始微微搖晃起來。

　　再度調動這麼多力量，讓囈語本就支離破碎的精神力雪上加霜，殘余在他體內的劍氣再度肆虐起來，切割著他的內髒。

　　“該死……”囈語的眼前有些模糊，他一邊向重傷的第九席走去，一邊喃喃自語。

　　祭壇的邊緣，第九席看著逐步走來的囈語，雙眸冰冷無比。

　　囈語的臉上浮現出遲疑之色。

　　他現在的狀態，是真正意義上的油燈盡枯，很難再施展一次逃生能力，要是第九席拼死也要殺了他，說不定真的會讓他得手……

　　就在這時，囈語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不用我親自出手了……”

　　他轉過頭，不知何時，沈青竹已經從祭壇下跳了上來，站在了囈語的身邊。

　　囈語伸出手，微微顫抖著指向第九席，沙啞開口：

　　“沈青竹，替我殺了他……現在，【信徒】基本已經全滅了，但只要我還活著，【信徒】依然能夠重組。正如我之前和你說的那樣，嶄新的時代就要開始了，而你……注定是帶領整個【信徒】走向輝煌的那個人。殺了他，你就是【信徒】的第一席。”

　　沈青竹凝視了他片刻，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背對著囈語，邁步向著躺在地上的第九席緩緩走去。

　　第九席抬起頭，注視著這個年輕人，滿是血痕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沈青竹平靜地問道。

　　“沒有。”

　　“真的沒有？”

　　“嗯。”

　　“如果你實在沒有遺言的話，我給你想一個怎麼樣？”

　　“說說看。”

　　沈青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

　　“海綿寶寶！！我們去捉水母吧！！！”

　　當他嘹亮的聲音回蕩在地下空間的瞬間，站在他背後囈語一愣，隨後雙瞳控制不住的顫抖，表情劇烈地掙扎著！

　　一直被他死死壓在心底的某兩個靈魂，前所未有的雀躍起來！

　　那一瞬間，囈語再也無法維持意識的清醒，僅存的理智，徹底崩潰……

　　他高舉雙手，臉上浮現出激動的潮紅，大聲地喊道：

　　“好的！！派大星！！我們去捉水母！！”

　　唰——！

　　沈青竹刹那轉過身，精神力盡數灌入被他捏在手中的黑色戒指中，然後……

　　用力擲出！

　　一柄黑色的靈魂長刀從戒指中延伸而出，瞬間洞穿了空間，刺入囈語的心髒！

　　一刀，斷魂。

　　囈語雙手依然高舉，臉上激動的笑容凝固，就像是尊滑稽的雕塑，被定格在原地。

　　他的雙眸渙散開來，徹底失去了神采。

　　沈青竹並沒有松懈，而是一步踏出，凌空打了一個響指。

　　啪——！！

　　熊熊烈火自囈語的腳下燃起，眨眼間覆蓋了他的全身，烈火舔舐著囈語的身體，噼里啪啦的聲音在死寂的地下空間回蕩。

　　這不僅是為了補刀，更是為了燒掉他的屍體，防止精神力流淌進祭壇內部，補全最後的一部分精神力。

　　咔噠！！

　　清脆的破碎聲突然傳出，周圍的虛空寸寸爆碎，這片噩夢空間開始逐漸消退……

　　沈青竹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直到此刻，他才敢真正確定，囈語死了……

　　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