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奕辰在和鄧超道別之後，就將其他的瑣事一並交給范強處理，自己跟著劉子富去了劇組。雖然他的戲份少，但是時間也只有一個星期，所以戲份拍攝還是必須抓緊。

　　 然後，牛奕辰也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效率。

　　 一正式報到，就有一個廠務帶著他去化妝，然後一邊化妝，一邊把今天要拍攝的戲份給全部羅列出來，甚至都還有一個人專門在他身邊念台詞，讓他盡快的記住，好能順利拍攝。

　　 上午試鏡才剛成功，下午就要開始拍攝了！這個效率也是沒誰了！

　　 不過據場務的解釋，他們都是早就准備好的，只是因為鄧超拖延了時間，所以才會干等著，對劇組來說，只要是停著不動，就是白白往水里扔錢，所以，哪怕是讓他積累經驗，不停的重來，積累經驗，都要比干等著強的多。

　　 所有的拍攝都是類似的，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集中將一個場景的戲份全部拍完。

　　 現在要拍攝的，就是在皇宮里面的！或者說……正德皇帝所有的戲份都是在皇宮里面的，只是地點稍微變化一下而已。

　　 現在要拍攝的，是正德皇帝在發現自己的母後被綁架之後，和曹正淳的那個對話。

　　 牛奕辰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的古代睡衣，正在看著場務交給他的劇本。

　　 衣服都是現成的，只是原本是給鄧超准備的。牛奕辰身上滿是肌肉，要魁梧的多，所以穿著有些緊，但是這有些緊的衣服，卻把他的身材給完全顯露了出來，就算是睡衣，看上去也像是勁裝，顯得無比精神！

　　 所以在他穿好衣服往那兒一站之後，負責拍攝他的劉子富便立刻點了點頭，贊嘆道：“不錯！有點皇帝的樣子了！台詞記好了沒有？”

　　 “記好了！”

　　 “行！走！”劉子富直接帶著牛奕辰到了拍攝地。

　　 因為他的戲份主要是室內的，所以白天黑夜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只需要遮住光就可以了，因此現在雖然才剛到下午，拍攝的也是晚上的戲份。

　　 和牛奕辰有對手戲的，是扮演曹正淳的李建義。

　　 面對李建義，牛奕辰連一點小看的想法都不敢有。這可是一個真正的演員，國家一級！那是真的演什麼像什麼。

　　 他在《天下第一》里面扮演太監的時候，嬉皮笑臉、陰陽怪氣的，讓人不由得想要小看他，討厭他。但是他在《人民的名義》里面扮演起檢察長季昌明，臉色一板，你就不由得嚴肅起來，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

　　 這就是氣場。

　　 如果你後來因為某些小鮮肉、小花旦而失去了對演員的定義，那就麻煩看一下那些真正演員的戲份！絕對洗滌身心，讓你知道你這些年來看過的究竟是些什麼貨色。

　　 牛奕辰看到李建義的時候，他同樣已經化妝完畢，正在那兒對著攝像機練習走位。

　　 “李老師！”牛奕辰走過去打了個招呼，說道：“待會兒是我們兩個的戲份！”

　　 “嗯！看你戲服就看出來了！”李建義在不演戲的時候，臉色還是有些嚴肅，見到牛奕辰之後，說道：“你是臨時過來的，台詞都記熟了嗎？”

　　 牛奕辰笑道：“記熟了！倒背如流！”

　　 “小孩子不要吹牛，現在能記住，跟面對攝像頭能記住，可是不一樣的。”李建義臉上還是一片嚴肅，說道：“如果沒把握的話，可以跟我先練一下，省的到時候出丑了，被那些香港同行小看！”

　　 “好！正想跟你對一下戲呢！”牛奕辰心里大喜，因為他在表演上改動了不少，還怕李建義出乎預料，會接不住呢！能提前演練，當然是最好不過！

　　 “試戲很好！”

　　 可是就在他們想要試戲的時候，導演劉子富也走了過來，大聲說道：“不過我們沒那麼多時間，現在我就開攝像機，你們直接演，能過的話就一條過，不能過的話再說！”

　　 李建義聞言，看著牛奕辰說道：“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

　　 看來，戲份比牛奕辰想象的要更加緊張。

　　 牛奕辰又說道：“不過李老師，我的表演可能會和劇本上要求的有點不一樣，你要多多擔待！”

　　 這句話一出口，李建義臉上反而有了點笑意，說道：“表演嘛，怎麼可能完全按照劇本的來，你情緒要是上來了，抽我嘴巴子都行！”

　　 “謝謝！”

　　 牛奕辰沒有出言反對，而是趁機道了聲謝！他表演的上頭了，說不定還真會抽他嘴巴。

　　 這就是演員，沉浸進去之後，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控制不住。

　　 當劉子富准備好了一些，坐在攝像機後，喊了“Action！”之後。

　　 穿著黃色睡衣的牛奕辰一邊從自己的龍床上坐起來，一邊說道：“你是說當朝太後，朕的母親，在皇宮之中失蹤了？”

　　 牛奕辰的語調不急不緩，聲音卻非常沉重，一瞬間就讓整個房間的氣氛嚴肅了起來，後面幾個當背景板的群演，連一下都不敢動彈。

　　 李建義飾演的曹正淳低著頭跪在那里，不敢說話。因為這一句是牛奕辰自己加的，真正的台詞里面根本沒有。

　　 索性牛奕辰也沒有讓他等多久，起床後直接走過來，用軍姿的姿勢蹲下，和李建義的高度幾乎持平，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那個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能讓他人頭落地一般。

　　 李建義瞬間把頭又把身體佝僂下去，一邊磕頭一遍說道：“皇上息怒！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磕完之後，把頭放在地上，一點也不敢抬起來。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有點意外，但是牛奕辰的戲，還是被他完美的接過了。

　　 牛奕辰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退後一些，用一種沉肅的語氣繼續道：“太後怎麼會失蹤呢？”

　　 李建義小心的抬頭看了牛奕辰一眼，微微抬起了一點身子，說道：“奴才半夜聽得警崗暗號，知有刺客闖宮，便衝了出去，不料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雖然奴才格殺了七名刺客，可是另有五名高手，還是闖進了慈寧宮，殺死了太監和宮女，待奴才趕到，太後懿駕已不在宮中了！”

　　 牛奕辰繼續問道：“那抓到活口沒有！”

　　 李建義“咚！”的一聲又把頭放在了地上，“抓到三名刺客，但是他們咬破口中的毒囊，全都死了！”

　　 “那就是沒有活口嘍？！”

　　 李建義連忙將自己的身體伏到最低，道：“請皇上賜臣死罪！”

　　 牛奕辰坐在床上，怒道：“哼！死？說的輕巧！殺了你！誰給朕把母後找回來呢？”

　　 “謝皇上不殺之恩！”李建義一臉喜色的從地上抬起頭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副劫後余生的模樣。

　　 牛奕辰顯露出了一點急迫的神色，說道：“你馬上給我召集兵馬，全城給我挨家挨戶的搜！”

　　 “皇上息怒，請聽奴才一言！”這時候，李建義雖然還是跪下，但是已經直起了身體，說話也有底氣了很多。

　　 “說！”

　　 李建義行禮道：“對方劫走太後，並非刺殺，料定必有所圖，如果封城搜查，迫虎跳牆，奴才怕太後的萬金之軀有損，傳了出去，人家會說皇上您有背孝道啊！”

　　 牛奕辰充滿考校意味地說道：“難道就讓他們把太後帶走嗎？”

　　 李建義自信地說道：“皇上放心，城是一定要封的，只准進不准出，奴才會令東廠的人秘密搜查，現在怕的就是打草驚蛇呀！”

　　 牛奕辰深吸一口氣，從腰間掏出一塊兒腰牌，交給身邊的對一個太監，說道：“拿朕這塊護龍令，召鐵膽神侯馬上進宮見駕！”

　　 “皇上！”李建義連忙驚慌地說道：“宮內之事乃東廠之責，依奴才之見，就不勞煩神候大人了吧！”

　　 聽到李建義的話，剛剛還准備要走的那個小太監立刻停下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牛奕辰眼睛一眯，看著李建義的方向，瞳孔之中卻沒有聚焦，意味深長地說道：“神候乃是朕的皇叔，此事怎麼能不告訴他呢？再說了，護龍山莊乃是先帝所創，保護皇室忠臣的‘秘密機構’！”

　　 說到‘秘密機構’這四個字的時候，牛奕辰臉上忽然浮現一抹嘲諷之色，隨即又隱去，一臉嫌棄的對李建義說道：“朕相信，他們的高手不會再中什麼調虎離山之計！”

　　 “皇上……”李建義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縮了一下脖子。

　　 牛奕辰又說道：“這次，我要你們聯手合作，一定要盡快將太後救出來！”

　　 李建義有些底氣不足的低聲說道：“奴才是怕我們雙方做事風格不同，反而有摩擦呀！”

　　 “那就各做各的！”牛奕辰想也沒想，對那個停留在原地的小太監說道：“明天早朝之後再宣神候吧！”

　　 “皇上……”李建義欲言又止。

　　 牛奕辰立刻道：“不用說了！朕意已決！都下去吧！”

　　 “奴才遵旨！”李建義又給牛奕辰磕了頭，倒退著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才轉過身帶自己的手下離開了。

　　 等李建義離開之後，導演劉子富正要喊“卡！”，忽然看到鏡頭里牛奕辰的表情，連忙把那個字給咽了下去。

　　 牛奕辰看著那個拿著自己腰牌的小太監，笑著說道：“把護龍令還給我！”

　　 那個群眾演員不知所措的往旁邊看了看，見沒人說什麼，還是邁著小碎步走過去，雙手將護龍令呈上。

　　 等到他走過來的時候，牛奕辰忽然一掌推在他的胸前，將他凌空推出四米多遠，整個人撞在牆上摔倒在地。

　　 那個群眾演員一臉懵逼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牛奕辰右手一伸，“啪！”的一聲接住護龍令。

　　 就在那群眾演員飛出去的時候，他手里的護龍令被打飛到了半空，正好落在牛奕辰的手中。

　　 牛奕辰用拇指在自己的護龍令上摩挲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現在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壞了！”

　　 說完，收起護龍令，回到了床上。

　　 “卡！”劉子富大喊一聲，意味著這一條已經過了！牛奕辰連忙從床上站起來，將那個被他推倒的群演扶起來，滿是歉意地說道：“兄弟！你沒事吧！剛才我也是忽然來了靈感！”

　　 “沒事沒事！”那個群演受寵若驚地說道：“其實一點也不疼，我還好奇你怎麼能把我推這麼遠呢！”

　　 的確是不疼的，剛才牛奕辰用了北斗身法和纏絲掌，雖然力氣大，但卻全都是推力，反而最後摔倒的那一下，可能會比較疼。

　　 “硬功夫啊！”劉子富也驚喜的從導演座上站起來，拍著牛奕辰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可真夠厲害的！如果早知道你有這本事，我們早就把鄧超給換了啊！”

　　 牛奕辰連忙謙虛，“別這麼說！都是機緣巧合！”

　　 “不！不！這就是實力！就這一條，你表現出來的信息就太多了，讓我不得不說一句漂亮！”

　　 李建義也走到了牛奕辰身邊，對他豎起大拇指，笑道：“如果你以後每一條都能這麼過，那你的戲份只怕三天就能殺青了！”

　　 “殺青不了！”劉子富大笑道：“到時候我只會給他加戲！哈哈哈！”

　　 劇組里面一片歡樂的氣氛。沒有別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演的夠好而已，就這一條，放到電影里面都可以了。而且前後邏輯說的很清楚。

　　 曹正淳是正德皇帝的手下，所以必須對他表現出尊敬與懼怕。

　　 正德皇帝提到護龍山莊時的神情，證明他對護龍山莊始終都有所防范。

　　 最後‘殺了’那個小太監，也很簡單。你身為皇帝的貼身太監，聽到曹正淳的話，竟然就不敢去傳令了，你究竟是聽皇帝的還是聽曹正淳的！死了一點也不冤枉。

　　 就是有一點……

　　 劉子富也對牛奕辰問道：“最後你親自動手的那一下，似乎有點不妥，在電視劇中的正德皇帝，應該是沒有武學在身的。”

　　 牛奕辰笑道：“這也無所謂嘛！這可是個高武的世界，修煉了秘籍之後，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高來高去的那種。皇帝身為名義上權勢最大的人，身邊沒有湘西四鬼這樣的高手來保護就已經很慘了，如果自己再沒有兩下子才是奇怪的吧，不然的話，為什麼鐵膽神侯不去直接把皇帝給殺了，而是要綁架太後呢？而且以皇帝的身份，要武功又不是特別難！”

　　 李建義也說道：“是有這個可能啊，以我曹正淳的野心，不可能會服一個可以被我輕而易舉就捏死的人啊！”

　　 “有道理！”劉子富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們能自圓其說！就隨便你們安排了！”

　　 劉子富之所以這麼好說話，只有一個原因。戲演得好！甚至都已經征服了他！說到底，演戲是演員的事情。導演只會告訴你他想要的結果，只要你可以完成這個任務，看著不出戲，就絕對可以順利過去。

　　 所以導演能決定的，是一個演員演技的下限。能決定演員上限的，只有演員自身！演員如果對自身有要求的話，就千萬不要只按照導演的要求來演。

　　 因為導演的要求，往往都是最低標准！如果演員本身的演技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話，導演的要求還會隨之越來越低！

　　 記住，只要是導演，就一定是商業的，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藝術導演’，玩藝術的全都不是導演！

　　 商業要求的就只有一件事情，盡快結束，賣了換錢！所以，導演的要求，其實是很低的，而一旦你超出他的要求，他就會驚喜不已，你稍微出格一點，都不算是事兒了。

　　 這場戲過後，要拍攝的是正德皇帝‘寵幸’利秀公主前，和曹正淳的對話。

　　 連前面的大戲都過了，這種小場面，當然不在話下。

　　 ……

　　 等到下午吃盒飯的時候，已經把今天本來預計到晚上的進度全都拍完了。

　　 不過，牛奕辰還是沒有一點輕松的機會。

　　 劉子富又去找人調整進度，臨時增加戲份了，今天晚上，不到12點，絕對不可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