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四周,沒有牆壁和房屋,就只是孤零零的一扇門。
“黑魚”走過去,走了十幾步,卻發現這扇門始終距離自己十幾米遠。
他加快腳步,跑起來,還是無法縮短一絲一毫的距離,就像在追趕地平线。
“黑魚”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孤島的迷霧邊界麼?
“黑魚”深吸一口氣,決定發動【千里眼】的透視能力,一窺門後的事物。
有效!
門開始變得透明,“黑魚”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
四五秒後,房間內出現了模糊的輪廓,當看到一個很普通的房間時,“黑魚”甚至有點吃驚,竟然真的只是房間?
床、床頭櫃、衣櫃、書桌,都是頗有年代感的老家具,窗戶拉著淺藍色的窗簾,透進來白光,從白光的強烈程度判斷,可能是在盛夏的午後。
牆上貼著五顏六色的海報,“黑魚”想記住海報的內容,可奇怪的是,就是記不清細節。
“黑魚”一怔。
房間內,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她是忽然出現的,在書桌前的轉椅上,正在使用電腦,一台笨拙的正方形盒子電腦。
熒光打在那個人的臉上,那人低著頭,噼里啪啦地敲打鍵盤,“黑魚”幾乎可以聽見清脆的鍵盤聲。
突然,模糊的人影察覺到有人在門外注視,緩緩側過臉。
……
黑魚捂住右眼,站在懸崖邊上,朝深淵低下看去。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鍾頭,黑魚非常安靜,麒麟一直監視著黑魚的情緒,發現他暫時並未遇到什麼危險。
大家耐心地等候,整整一個鍾頭,沒有任何人說話。
“啊!”
黑魚忽然大喊一聲,整個人猛地仰倒,飛了出去。
就仿佛,一顆狙擊槍的子彈從深淵發射,正中了黑魚的左眼,他的左眼球直接爆了出來,鮮血四濺。
“我,我的眼睛……”
“啊!好痛!!”
黑魚先捂著流血不止的眼睛,很快就顧不上了,他在地上來回打滾,痛得抓心撓肺。
他瞎掉的左眼眶,開始朝著整張臉蔓延出生動又邪惡的黑色咒印,它們開始侵蝕他的肉體和靈魂。
“讓開!”
朱雀早有准備,她手上已經沾著高陽的鮮血,她快步上前,將染血的手心摁在了黑魚瞎掉的左眼上。
“滋滋滋——”
“啊啊啊!!”
黑魚痛苦哀嚎,臉上的咒印卻被鮮血給“融化”,化為了一縷黑色煙霧,散開在空氣中。
黑魚身體與精神上的凌遲之痛終於消失,他喘著粗氣,一只右眼茫然四顧。
“黑魚。”
青龍上前蹲下,沉聲問:“你看到了什麼?”
“啊?”黑魚有點狀況外:“什麼什麼?”
青龍一怔,繼續問:“深淵,深淵里有什麼?”
“什麼深淵?咦,我怎麼會在這?我不是……”黑魚全然忘記,他再次捂住瞎掉的左眼:“啊,我的眼睛,怎麼回事……我的眼睛怎麼了……”
麒麟觀察著驚慌失措的黑魚,他不會測謊,但可以感覺到此刻黑魚茫然又驚恐的情緒,不像是裝的。
“黑魚,冷靜點,沒事了,我幫你療傷。”
朱雀一邊言語安撫,一邊給他的左眼止血,傷口很快愈合,但失去的左眼珠卻無法恢復。
“嘖,有點邪門啊。”斗虎看向麒麟,苦笑一聲:“我看,就先別作死了,這個深淵,恐怕也只有七影能進去。”
“太危險了。”朱雀有點擔心:“即便他的鮮血可以免疫詛咒,也不見得他就能去深淵找到符文並平安帶回來。”
“是啊,深淵內還有什麼,誰都不知道。”李某人說,“我們無權替他做決定。”
麒麟不語。
大家紛紛看向他,等他做決策。
十秒之後,麒麟抬頭:“暫時放棄探索,等七影醒來,讓他自己決定。”
麒麟說完,看向了斗虎:“潑猴過來,讓他先把深淵堵住。”
“沒問題。”斗虎比了個OK的手勢,這個任務,5級【大地】的潑猴可以勝任。
“六霜。”麒麟看向冷若冰霜的公主切藍發女孩:“深淵堵住後,你把青荷湖重新灌滿水。”
“是。”六霜回答。
“剩下的善後交給我們。”輪椅上的李某人說。
“有勞了,解散。”麒麟拄著拐杖,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他似乎想到麼,轉身看向斗虎:“龍不來現場看一眼麼?”
“他在辦事點,人不在離城。”斗虎嘴上笑著,心中卻隱隱擔憂:他應該猜到龍在冬眠了,但無法確定,畢竟龍一向高深莫測,不按常理出牌,麒麟十分忌憚。
麒麟點點頭,轉身離開。
青龍、黑魚跟上,朱雀看一眼青靈和高陽:“七影是我帶回去,還是……”
“讓青蛇照料吧。”斗虎掏出一根煙,“他父母雙亡,更需要的是陪伴和支撐,這時候,前女友比你這個同事管用。”
朱雀輕嘆一聲,“行。”
斗虎掏出打火機點燃煙,吸了一口氣,直到麒麟工會的人離開,他才看向天狗:“你送一趟青蛇和七影。”
“去哪?”天狗問。
“還能去哪,醫院啊。”斗虎笑。
……
高陽緩緩睜眼,醒過來。
凌晨五點,天未亮,房間昏暗,從布局來看,是一間特護病房。
高陽的身體還極度疲憊,要感謝這份疲倦,猶如給他打上一針強效鎮定劑,再配合【精神武裝】的情緒控制,他現在整個人都很平靜。
“你醒了。”
青靈的聲音傳來,左邊的床頭櫃亮著一團朦朧的橘光。
高陽動作緩慢地側身,左邊還有一張病床,兩床之間隔著淺藍色床簾,簾後是一個女性身影,盤腿而坐,左邊的手臂消失不見。
高陽的心又揪了下,就像平靜的湖面又被吹起一道很輕的漣漪。
“身體怎麼樣?”青靈隔著床簾問。
“沒大礙。”高陽聲音沙啞,他緩緩坐起,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接著是手臂。
他抬手,去拉床簾,被青靈喊住:“別掀開。”
高陽一愣,手停在半空。
“就這樣。”
床簾後的青靈,脫去所有上衣,前胸和斷掉的左臂創口,纏著一圈又一圈的染血繃帶。
青靈不想讓高陽看見,並非出於男女有別,她只是單純不希望高陽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模樣。
“把手伸過來。”青靈接著說。
高陽身體前傾,將手穿過床簾的縫隙。
兩秒後,一只微涼的手,用力握住了高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