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又想消失吧?”柳輕盈臉色一沉:“你還沒鬧夠?”
“不會再消失了。”巴秋池一臉保證的樣子,“其實,我打算去百川團。”
柳輕盈愣了下,對此倒不是很意外:“你跟老朱離婚了,待一起確實尷尬,換個地方挺好。不過,為什麼是百川團?”
柳輕盈頓了下:“以你的天賦,完全可以去麒麟工會。”
“我有我的理由。”巴秋池彎起了雙眼:“不能告訴你。”
“連我都不能說?”柳輕盈有些不爽。
“暫時還不能說。”巴秋池聲音輕巧:“不過嘛,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柳輕盈端起咖啡要喝。
“我有孩子了。”
“噗——”
柳輕盈一口咖啡噴出來,巴秋池早有預判,掀起桌布擋住,大聲壞笑起來:“哈哈哈哈!我故意趁你喝咖啡時才說的,果然噴了出來……”
柳輕盈放下咖啡,震驚得渾身都在發抖,她拍案而起,大聲咆哮:“巴秋池!你【消音】【消音】瘋了嗎?!”
一時間,店內所有人都看過來。
自然也包括高陽,這展開,他屬實沒料到。
“哎呀,你干什麼呀,那麼大聲。”巴秋池趕忙伸手拉柳輕盈,同時朝其他客人賠笑道:“我搶了閨蜜男朋友,她有點生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放手!”柳輕盈甩開巴秋池的手,她從錢夾里掏出兩張錢丟在桌上,生氣地衝出店門。
巴秋池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她趕忙又喝一口黑咖啡,穿上鞋,小跑著追出門,留下一臉錯愕的圍觀者。
高陽心情復雜,起身追出了咖啡店。
他剛一推門,就被一片跳躍的橘紅色碎光晃到了眼睛。
他定定神,發現自己來到離江上游的老漁人碼頭,眼前是破舊的碼頭和一輛退休的撈沙船,腳下是柔軟潮濕的淺灘。
柳輕盈和巴秋池站在淺灘上,時間已是傍晚,江面波光粼粼,晚風輕撫著紅色的江岸,帶著憂傷又失落的醉意。
高陽稍一思考,便接受了電影剪輯般的跳場方式,畢竟這是柳輕盈的【美夢】,她可以隨心所欲地節選自己的記憶,確保都是有用的信息。
巴秋池彎腰撿起一塊平滑的小石子丟向水面,一連打出六個水漂,她很開心:“哇!破記錄了!”
柳輕盈憂心忡忡地看著江面,懶得回應。
“小柳,開心點嘛。”巴秋池湊過來,挽住她的手:“我當媽媽了誒,你不為我開心麼?”
“孩子是老朱的?”柳輕盈冷冷問。
巴秋池點點頭:“是個女兒。”
“像誰?”柳輕盈只關心這個。
“當然隨我啦。”巴秋池笑了。
“謝天謝地。”柳輕盈長舒一口氣。
“嘿嘿。”巴秋池很自豪,“她叫巴有期,小名巴小萌。”
“她在哪?”柳輕盈問。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巴秋池一臉神秘的眨了眨眼:“她現在的生命差不多是靜止的,你可以理解為冬眠了。”
柳輕盈臉色一沉:“你又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要對孩子做這種事?”
“為了她能幸福。”巴秋池認真回答。
柳輕盈越發糊塗了:“巴秋池,你現在講話顛三倒四的,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發現我一點都不了解你了。”
“小柳,別著急。”巴秋池深深看一眼柳輕盈,她轉身,找到一塊干淨的石頭坐下,又指著身邊另一塊石頭,“來,坐,我跟你慢慢說。”
柳輕盈猶豫了會,在她身旁坐下,臉上還有些賭氣。
“去年春天,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巴秋池眯著眼,幾根發絲在臉上輕輕舞動:“我開心壞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但我沒有馬上告訴你和老朱,我本想著,等老朱生日那天再告訴他,當作生日禮物。”
巴秋池淡淡一笑,眼神有些復雜:“結果,我遇到一個很厲害的人。”
“誰?”
巴秋池搖搖頭:“不能說。”
巴秋池微微側身,溫柔地牽起了柳輕盈的手:“小柳,我以前啊,從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就算死亡也覺得沒什麼。可當懷上了孩子,我好像就有了軟肋,我希望孩子今後能生活在一個美好的世界,能有一個完整的幸福的人生。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
柳輕盈越發擔憂:“小巴,是不是被那個人給威脅了,所以才跟老朱離了婚,消失了一年。”
“恰恰相反。”巴秋池笑著搖頭:“是那個人找上我,想得到我的幫助。”
“幫助?”柳輕盈又糊塗了。
“那個人想拯救人類和世界,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太多人的力量又容易失控,命運這東西呀就像疊疊樂,每抽一塊,都得特別小心。”
“神神叨叨的。”柳輕盈眉頭擰成了八字:“你是不是被奪舍了?你到底是誰?把以前的小巴還給我。”
“哈哈。”巴秋池被逗笑了,“小柳,我沒被奪舍,我只是被人劇透了一些未來,所以想法不一樣了,總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先說。”柳輕盈十分謹慎:“你要發瘋的話我可不奉陪。”
“嗯。”巴秋池點點頭:“我明天就去百川團,如果哪天我死了……”
“閉嘴!”柳輕盈激動地打斷:“你不會死!”
“嗯,所以我才說如果嘛,凡事都要留個保險,不然人類的未來就完蛋啦,我女兒的幸福人生也完蛋啦!”
巴秋池用輕松甚至戲謔的口吻說道。
柳輕盈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柳,我給你准備了一件東西,到時你就什麼都明白了,那時,你再做選擇。”
“什麼東西?”
巴秋池伸手,溫柔地敲了下柳輕盈的太陽穴:“我給你造了一個【美夢】,如果我遭遇不測,美夢就會觸發,夢里你都會知道的。”
柳輕盈低頭沉默。
良久,她才抬頭,握緊巴秋池的手:“小巴,我知道,一旦是你決定的事誰也別想阻攔,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但是,算我求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你失蹤的這一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巴秋池認真地看著柳輕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柳輕盈說。
“老朱不算麼?”巴秋池笑著問。
“他只能算充話費送的。”柳輕盈滿臉嫌棄。
“太損了哈哈哈……”
巴秋池笑得花枝亂顫,柳輕盈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不一會,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