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
一眨眼之間,距離當年中土無數勢力追捕秦秋陽父子,企圖從後者身上逼問出災地某個遺跡秘辛,已過去整整六年的時間。
這六年里,中土世界發生了幾乎可稱得上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中土四境原本所存在的秘境,共有十個,分別給十大洞天掌控。
但不知為何,自六年前開始,中土世界包括廣袤的妖界,在某些名山古地之中,突然出現了一些新的秘境。
那些通往未知秘境的神秘光門,沒有任何征兆地在一夜間出現,且數量越來越多。
引世人瘋狂涌入。
而令世人感到震驚的是,這些秘境光門竟無一不通往那神秘而凶險的災地。
且所通往的地方,赫然是災地內那些本該被上古禁制所保護的無數上古遺跡。
每一處上古遺跡,都意味著無數的天材地寶與上古秘寶。
因此,每當新的秘境光門在中土出現,立即便會引來無數勢力趨之若鶩,競相爭奪。
而中土世界千百年形成穩固下來的勢力格局,也因為這些不斷冒出的秘境,而出現了劇烈的變化。
那些先一步發現秘境光門,並成功從中獲得天材地寶或上古秘寶的勢力,無一不實力大増。
這也導致了這六年來,本算得上平靜的中土世界,開始了洶涌的暗流。
每個大小勢力都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土世界的格局將出現巨大變化,包括十大洞天在內,皆別想獨善其身。
也正因如此,中土隱隱已有了動亂的征兆。
山海秘境。
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
一道身影疾速地在密林中跳躍穿梭。
那是個身形有些瘦小的少年,看上去年紀並不大,大約十一二歲般,不過其動作極其地靈活。
在茂密的叢林之中,無數的參天古樹之間,他的身形如靈活的猴子般輕盈,輕輕一跳便是十數丈遠。
那少年的懷中還抱著一顆碩大的金色果實,一邊跳躍之間,還不忘一邊回過頭去,大聲地笑喊道。
“小白,你快點,師父已經等我們很久了,你再慢吞吞的,我可就不等你了!”
在少年的身後,一只雪白的小猴同樣身形靈動地追趕著。
奈何少年的動作比它更快,更靈活,雪白小猴嘰嘰喳喳地追趕跳躍,卻愣是追不上那少年,惹得少年一陣得意的大笑。
一人一猴飛速地往前躥去。
這個懷抱著奇異果實,與雪白小猴一前一後,不停追逐嬉戲的清秀少年,便是六年前進入這山海秘境中的秦天胤了。
六年時間過去,他已經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小幼童,成長為一個眉清目秀,令人一眼便生出好感的小少年來了。
他也已經拜了駱子晉為師,稱呼他作師父。
駱子晉雖然沒有教他任何功法,而僅僅是教他認字,教他各種待人接物的知識,以及一些最基礎的煉體方法。
但僅僅只是憑借著煉體境的入門基礎,這方圓百里的范圍內,幾乎都成了秦天胤的後花園。
駱子晉也從不刻意壓制他的天性,任得他整日帶著小猴麼處亂跑。
今日,秦天胤趁著南邊山脈那條七彩大蟒與那頭火狼廝殺之際,偷偷帶著小猴跑進了它的老巢,把它看守了多年的長生果樹的果實,偷偷地給摘了。
然後便一路狂奔,帶著小猴往回跑。
那條七彩大蟒是南邊山脈實力最強橫的妖獸,周邊數十里內所有的生靈都不敢違抗它。
不過秦天胤仗著自己的身後遠靈活於它,並不怕它。
恰好今日他見七彩大蟒不知怎地,竟跟另外一頭同樣強橫的火狼,不知因何事而起了爭斗,秦天胤便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將其所看守的長生果實終於摘到了手。
待七彩大蟒回來時,見它的果子給人摘了,必定氣得七竅生煙。
所以秦天胤也不敢停留,帶著小猴迅速地溜回去。
回到瀑布山洞的時候,正好是晌午時分。
秦天胤人未到,便大聲地叫喊著。
“師父,師父,您快出來,看我摘了什麼來給您!”
駱子晉呵呵地出來,笑道:“你又去招惹那條七彩蟒了,你小心它循著你的氣味,追到這里來找你麻煩。”
秦天胤笑嘻嘻地說:“我才不怕他呢,他追了我十幾次,沒一次能追得上我。何況還有師父您在,我才不怕它呢。”
“你呀……”駱子晉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師父,您說那頭七彩大蟒守護的那株長生果樹,它的果實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我現在把它的果實給摘來了,師父,您趕緊把它吃了吧。”
六年過去,原本便已滿頭白發的駱子晉,如今面上已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看上去更加蒼老。
秦天胤一直記得很清楚,師父說過,在這山海秘境之中,生命的流逝速度皆是外界的十倍。
而山海秘境內的許多生靈,都是外界已消失千萬年的古獸,荒獸,壽命極其的悠長,身為人族的駱子晉,遠遠無法與它們相比。
六年時間等同於六十年,駱子晉本就因為靈力在日漸地枯竭,而更難以抵擋山海秘境中的禁制力量,衰老速度比尋常人更快。
加之他雙腿盡斷,山海秘境內的很多天材地寶皆有靈獸看守,他為了保存尚存不多的力量,不得不放棄獲取那些能夠延續他衰老速度的寶物。
所以,秦天胤一直都將這事放在心上,才有事沒事地到七彩蟒的地盤溜達。
今日他終於尋到機會,將這顆長生果偷摘到手,第一時間就是要把它拿給師父。
駱子晉滿臉慈愛地看著他。
秦天胤雖然年紀尚少,但他天性純良,善良正直,可謂擁有著一個人最原始的本善。
他對自己尊敬又敬愛,這數年來駱子晉如何不知。
“你有心了,胤兒,但為師的情況與他人不同,這長生果對於其他人而言是無上珍物,但對為師我,作用卻並不是很大。”
“為什麼。”秦天胤吃驚地說道。
駱子晉輕聲說道:“為師的心脈,當年被世間某種陰毒的功法所傷,這些年一直靠著本身的靈力強壓著傷勢,長生果雖是有延年益壽的奇異功效,卻無助於我體內的傷,這顆果子一會兒你把它吃了。”
秦天胤聽得又是吃驚,又是憤怒,“師父,是誰把你打傷的?”
駱子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笑著說道:“你還小,現在對你說這些你也不懂,等你再長大些,為師自然會告訴你的。”
秦天胤還要說話,駱子晉制止了他道。
“你所身懷的神靈之力果然不同一般,不僅完全不受山海秘境的禁制力量影響,同樣是煉體境,你表現出的實力比尋常的煉體境強大太多,連那七彩蟒都追你不得。今天,為師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秦天胤聽得立時精神一振,“師父,難道您是要……”
駱子晉輕輕一笑,點頭說:“不錯,是時候該帶你到那座遺跡石陣處看一看了。”
“太好了,師父,那我們趕緊出發吧。”
遺跡石陣位於他們所處的位置,大約三百里的地方,位置雖不是特別遠,山海秘境也不像災地般處處充滿危險。
但這里仍舊棲息著許多上古荒獸,它們極其地強大,有些甚至連駱子晉都無法對抗。
因此,直到今天駱子晉確認秦天胤的身體素質極為出眾,這才決定要帶他前往。
終於要去看一看那座很有可能,是整個山海秘境中唯一出口的上古石陣,秦天胤內心一陣歡欣雀躍。
“等等,師父,這顆長生果您怎麼都必須吃了它。”
秦天胤清秀的小臉上,罕見地露出極為堅定的神色。
駱子晉面上雖沒有太過表露,但內心對他的這份孝心,卻是非常的感動。
秦天胤就與他的父母一樣,也唯有那凜然正氣的白衣劍君,與端秀溫婉的天葵聖女,才能生出這般天性純善的好孩子來。
這一刻,駱子晉只覺得收秦天胤為徒,或許是自己這一生中最為正確的決定。
“好吧,師父便不勉強你了,我們一人一半。”
秦天胤見他終於肯答應,頓時眉開眼笑。
一個手刀,便把整個果實劈成了兩半。
一股沁人心脾的異香,立即飄滿了整個山洞。
“師父,給!”
接著,秦天胤還刻意在自己的那一半上用力一扳,扳出一大塊果肉來,遞給了雪白小猴。
“小白,給你!”
雪白小猴迅速地跳了過來,也不客氣,接過他手中的果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目睹此景的駱子晉,心中欣慰之余,也不由得略有些許擔憂。
他太了解秦天胤這孩子了,他心地過於善良,若是有朝一日他能離開這山海秘境,駱子晉擔心他純良的心性,會被某些別有機心的人所利用,怕他會吃虧。
不過轉念一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因緣際會,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好。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參悟出離開山海秘境的方法,讓他這乖徒兒早日離開這里,重回人世,方是最為緊要的。
想到這里,駱子晉將手中的長生果,一口一口地緩緩吃下。
果肉入嘴即化,接著化為一股清涼的液體,直入肚內。
果液入腹的一瞬間,駱子晉便感覺到體內出現了一股奇特的暖流,沿著他的五髒六腑擴散開來。
當他睜開眼睛之時,他感覺到自己一直備受內傷折磨的身體,有了非常長足的好轉。
不由得感嘆,不愧是生長在這山海秘境中的天材地寶。
他原本的身體,預測至多能再堅持個一年半載,但現在這半顆長生果,至少能讓他多撐上個三五年。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一定要在自己的大限將至之前,將他這徒兒送離這個天地囚籠。
三百里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以秦天胤的腳程,這樣的距離他一天能夠輕松地跑上兩三趟來回。
但是駱子晉雙腿盡斷,行走之時僅能靠兩只完好雙手,因此當一路抵達那片遺跡的時候,已是接近傍晚時分。
那是個極其古老的遺跡。
到處充滿了斷壁殘垣。
連綿一片的巨大神殿,每座高達千丈,放眼望去,置身於其中,每個人皆會不由自主地生出自身猶如螻蟻般渺小的錯覺。
秦天胤滿臉的震撼。
這些雖已絕大部分成了斷壁殘垣,但仍高聳入雲般的神殿,若是恢復它們曾經的過往輝煌,那該是何等的壯觀與令人神往。
駱子晉一邊帶著秦天胤,繼續深入,一邊講解道。
“根據為師的推測,這些神殿建立的時間應該超過了十萬年,否則以這些能夠經歷萬載而不毀的石柱,不會殘破到這般模樣。”
這片遺跡的歷史超過了十萬年,秦天胤聽得臉上一陣咋舌。
“十萬年?師父,咱們中土世界的歷史都沒有這麼長吧?”
駱子晉呵呵一笑,道:“中土世界有記載以來的歷史,大約能追溯到萬年前,再往前,連文字都沒有留下了,不過這並不代表著在這之前的歷史便是一片空白。只是由於年代太過久遠,難以有各種記錄留傳下來罷了。”
“不過十萬年確實是個驚人的時間,范疇恐怕已可追溯到更加遙遠的神靈時代……”
說話間,師徒二人越發深入。
他們所處的這片遺跡位於一片茂密的叢林深處,極為廣闊,四周皆被各種參天植被所覆蓋。
遠處低沉的吼聲隆隆。
這把聲音秦天胤並不陌生。
它是這方圓千里之內唯一的霸主,一頭無比強橫的紫色蛟龍所發出的。
當年就是這頭紫蛟一聲巨吼,令整片山脈所有飛禽走獸顫抖不已,驚慌逃竄。
也正是後來,秦天胤才知道這頭紫蛟是這片遺跡的守護凶獸,它的棲息之地便在這片遺跡的四周。
任何膽敢闖進此處的生靈,都會被它撕成粉碎。
十一年前,駱子晉第一次探索到這片區域之時,便遭遇了這頭紫色蛟龍,並與之大戰了一場。
當時雙方皆奈何不了對方。
在那之後,駱子晉多次進入此處,它知道奈何不了駱子晉,倒也很奇怪地對他睜只眼閉只眼,沒再來找過他麻煩。
秦天胤跟著師父,倒也避免了被這頭紫蛟盯上的危險。
跟著師父一路深進,當兩人來到一個高高的山坡之上時,秦天胤忽然停下腳步,愕然向前一指,大聲叫道。
“師父,您看,那是什麼?”
在這叢林的深處,放眼望去,只見遠方一座造型奇特的山峰上,出現了令人望之震撼的一幕。
在面朝著兩人的這面光滑的山壁之上,一邊十數副巨大的浮雕圖,從山壁的一端直連到了另一端。
在這十多幅巨大的浮雕之中,雕刻著著數之不盡的圖案。
各種秦天胤見都沒見過的神異飛禽走獸,山川湖脈,日月星辰,連結成一副又一副的奇異畫面。
這些巨大浮雕圖,與整座奇異的山峰連結成一體,渾然天成,仿佛天地初開便已存在於此。
秦天胤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壯觀的一幕,臉上滿是震撼。
駱子晉抬頭望去,感慨地說道:“那十三幅巨大的圖案,便是山海圖了。世間一切飛禽走獸,山河湖海,日月星辰,都包含在這十三幅巨大的圖案之中。那些僅能在文字中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卻早已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事物,都能在這山海圖中看到它們的真面目。”
“我也正是看了這山海圖,才知所處的這片秘境便是山海秘境,天地之間最古老的秘境。走吧,我們先去看那石陣,這山海圖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看。”
駱子晉說完,目光落在秦天胤的身上,他忽然愣住。
皆因此刻的秦天胤,面上的神情十分的奇怪。
他皺著眉頭,目光緊緊地望著山海圖,仿佛在思索著某種難題一般,似乎沒有聽到他剛才所說的話。
他的心神已經完全給眼前的這十三幅巨大的浮雕圖,給深深地吸引了。
秦天胤足足看了數刻鍾,之後才終於回過神來望向駱子晉,語氣極之奇怪。
“師父,這些山海圖……這些圖……”
駱子晉不由訝然:“莫非你在這些圖中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
秦天胤眉頭緊鎖,像是在尋找著合適的語言來表達他此刻心中所想,“天胤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奇怪的感覺?”駱子晉便問道,“是什麼樣的奇怪感覺?”
“就像,就像是……啊,對了,就像是師父您當初教我煉體的口訣時,我照您的口訣練了之後的那種感覺!”秦天胤忽然恍然道。
“什麼?”
駱子晉一張老臉布滿錯愕。
接著變凝重了起來:“你是說,這山海圖能讓你體內的靈力運轉起來?”
秦天胤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駱子晉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十三幅他已參悟過不知多少遍的山海圖,其竟是某種修煉功法。
這些山海圖歷經無數歲月,經久不衰,其來源與歷史與眼前他們所處的這片秘境與遺跡,是來自於同一個時代,一樣的古老。
中土世界,哪怕是最為強大的十大洞天,他們所傳承的頂級功法,至多也就追溯到萬年之前。
這些歷史足以追溯到十萬年之遙的山海圖,竟是比之十大洞天所傳承的頂級功法,更加遙遠的上古功法!
倘若不是今日身懷神靈之血的秦天胤,意外地目睹這些,恐怕連博學多聞的他都難以想像。
駱子晉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感到萬分地慶幸。
自駱子晉收秦天胤為徒之後,他並沒有操之過急地傳授給他什麼高深的功法。
而是教他先認字,教他關於中土世界,乃至於妖族魔族等有關的風土人情,又或待人接物之類的常識。
打從一開始,駱子晉的眼光便放得很遠。
他知道秦天胤身懷神靈之血,是中土世界千萬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奇特之人。
在他的身上,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與可塑性。
如若過早地教他那些所謂的高深功法,或可讓他的修為迅速地提升,但卻也可能將他身上的無限可能性,早早地扼殺掉。
因此,哪怕駱子晉本身出身的五行宗,在中土世算得上是一流勢力,所學傳承雖比不上十大洞天,卻也是最一流的傳承。
但他仍舊強忍著,沒有將五行宗的功法教給秦天胤,僅僅是讓他先打好基礎。
現在看來,他當初的決定非常正確。
功法是世間所有修者的基礎,每位修者所學的第一種功法,皆對其一生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身懷神靈之血的秦天胤,若所學是這傳承自十萬年之遙的上古功法,其日後成就,連駱子晉都不敢去想像。
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急促地問道:“胤兒,那你能從這些圖中看出修煉的方法嗎?”
秦天胤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以呀,師父,很簡單的,我只需要先看著這些圖,身體里的靈力就可以自動地按照它的方式運轉了。”
駱子晉回頭望了一眼山壁之上,那十三幅巨大的浮雕。
面上一陣沉默。
這每一幅山海圖中,皆鑄刻著數之不盡的飛禽走獸,或日月星辰,饒是他博學廣記,天縱之資,不管怎麼看,都沒法從中看出任何哪怕一絲絲的修煉方法。
駱子晉又望向了與這鑄刻著十數幅山海圖的山峰,遙遙相望的另一個方向。
那里正是他原本帶著秦天胤,此行要去的目的地,那座上古石陣的所在。
駱子晉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明悟。
直至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那石陣與這山海圖遙遙相望,用意早已非常的明顯。
能夠離開這山海秘境的,唯有煉成山海圖中的上古功法之人,方能從石陣中離開。
而其余的一切生靈,乃至秘境中的無數天材地寶,最終的命運都殊途同歸。
那就是為那能煉成山海圖的人,盡作其嫁衣。
難怪,那頭紫蛟對所有闖入此處的生靈盡下的都是殺手,但與他交手之後,對他多次出入遺跡,卻是睜只眼閉只眼,不聞不問。
它並非是怕了駱子晉,而是確定他有參悟山海圖的資格,刻意對他放行罷了。
那頭紫蛟,或者它的先祖,必然是從遙遠的上古時代,一直守護著遺跡到現在。直到今日,仍忠心地執行著這秘境遺跡創造者的指令。
想通這一點的駱子晉,心中乏起失落之余,也同樣有著深深的一絲寬慰。
雖然最後終於確定,他此生是無望踏出這山海秘境。
但在他生命走到最後盡頭之前,他收了秦天胤這麼一個好徒兒,上蒼已是待他不薄。
只是心中唯一的遺憾,便是他失陷於秘境的這十一年來,他心愛的妻子,或有可能仍在等他。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此生是無望與她團聚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心中一動。
駱子晉抬頭看了一下天色,見已近暮色時分,於是便對秦天胤說:“那石陣留待明日再看,你現在先嘗試看看,能否從這山海圖中學到當中的功法,為師幫你守著,為你護陣。”
秦天胤點了點頭。
他從附近挑選了一顆高大的巨岩,跳到了上面,接著盤腿坐下,目光靜靜地望向那連綿群山之中的十三幅圖案。
秦天胤是從第一幅開始練。
第一幅山海圖,繪刻的是日月星辰,繁密的星辰像蘊藏著某種天地至理一般,不懂得星象之術的人,望見這第一幅圖案的時候,必然是一頭霧水。
而奇怪的是,秦天胤也尚未跟著駱子晉學習這復雜的星象之術,可卻完全無礙於他從這第一幅圖案中,感應到運功的路线。
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之中,秦天胤便閉上了眼睛。
當他閉上又目的一霎那,秦天胤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一片漆黑的奇特空間。
他渾身上下飄飄蕩蕩,感覺極為奇物,像身體忽然間不存在似的,只剩下靈魂要飄飛。
前方盡是濃黑如墨的黑暗,沒有半點光芒。
這時,他的身體忽然生出一股微弱的力量。
這力量與他師父教他煉體的口訣後,他照著口訣所煉,體內生出的微弱靈力很不一樣。
靈力的性狀非常平和,不溫也不冷,像流水般輕盈。
而此刻他體內所生出的這股力量雖然微弱,但卻熾烈如火,仿若狂暴的火焰。
它正向著自己的四肢百骸不斷流淌而去。
在流遍全身之後,又重新返回到了下腹的丹田位置。
不斷地反復循環。
每一次循環,秦天胤都能夠感覺到儲存於丹田內的那股力量,會出現極其微弱的増漲。
當這個情況不知輪回多久後,秦天胤忽然發現,眼前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光芒。
那光芒起初還只是微弱的一個小點。
但眨眼之間,光芒便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最後,那雪白的光芒逐漸凝聚成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看上去也如秦天胤般盤腿而坐。
這時候,無盡的黑暗突然間如潮水般退去,白色的光明照亮了整個空間。
那道人影也清楚地出現在秦天胤的“眼前”。
當看清人影的模樣之時,秦天胤只覺得自己的腦海里,仿佛響起了一道九天驚雷。
轟!
在秦天胤的耳旁,仿佛炸開了一聲驚天巨響!
那是一個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少女!
她的眉目看上去比秦天胤稍大一兩歲,一身雪白的宮裝裙,眉如墨畫,神若秋水。
晶瑩的肌膚,仿佛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瑩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令人不敢褻瀆的神聖光輝。
美得尖銳,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當她睜開那對雙眸之時,秦天胤只覺得這絕美少女的眼睛,猶如天上最美麗的一輪明月。
他原以為,自己的母親便是世上最美的人了。
即便是那位叫談柔婉的美麗大姐姐,她雖也極為的漂亮,但比起他母親多少仍是要差一點點。
可直到他看見這絕美少女,這才發現,世間竟還有跟他母親一樣美麗的人。
絕美少女那對仿若皓月般的美眸睜開,似乎也看到了某種令人震驚的畫面。
似是難有任何事物能令其波動的一雙美眸,陡然現出一絲震駭。
下一刻。
那絕美少女的畫面便從眼前漣漪般地消失。
秦天胤猛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