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78章 薛家
蘇真在田道之離開後,轉過頭來輕聲呼道:“哇!那便是田道之麼?果然非比尋常!小姐說過他呢。他是這一代當上玄蛟校的人里,最年輕的一個,才三十一歲便做到這個位置來。”
譚箐有些納悶地說道:“有嗎?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啊。”
蘇真煞有其事地說道:“是的!不要看他好像平平無奇,其實他是個堂堂的二流高手呢,也是青年輩的玄蛟衛中,最厲害的那一批。小姐經常提起他的名字。”
玄蛟校除了個別極為優秀的人選之外,幾乎都是二流高手。
比如我就認為,哪怕唐禹仁僅是三流武者,而且斷了一臂,也是當上玄蛟校的不二選擇。
不過像田道之這種三十歲便有二流戰力的年輕人,也差不多是站在了大燕頂點的天才,僅比薛槿喬遜色一籌。
享受了一頓相當美味的午飯之後,蘇真又帶我們逛了逛朱雀區繁盛的商街,各種小吃與商鋪讓我們大開眼界,哪怕是以我和譚箐的現代眼光,也盡興地吃喝了一通。
走在朱雀區的街道上,我滿足地說道:“京城果然繁華似錦,不過禹仁說得對,確實夠貴的,要是每個月都像這樣大吃特吃的話,我半年下來就要破產了。”
譚箐啃著一串糖葫蘆道:“你別說,這味道還挺正宗的。”
蘇真嘻嘻笑道:“大家若是喜歡吃食,那無論是松瀘寺的素齋,還是雁嘴江的畫舫,都得去試試。今天咱們吃的永和樓是十分傳統的燕州菜肴,但還有一家『長新樓』,用上了許多西域,胡商帶來的新鮮材料做出了新菜式,極受那些喜歡新事物,新口味的食客歡迎。”
梁清漓牽著我的手,促狹地問道:“夫君看到這麼多新鮮的美食,是否有些躍躍欲試的想法?”
“那是自然,這長新樓我們是肯定得去的,我得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新材料,最好能偷師幾把。”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蘇真對我們游走江湖的經驗甚是好奇,一路上追著我們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梁清漓與譚箐自然沒什麼好說的,而我雖然經驗有限,但是在唐禹仁,秦喜這些人身邊耳濡目染了這麼久,也知曉了不少江湖軼事。
何況,吹牛逼麼,這我在行。
是以一天下來,蘇真已經十分親切地“韓大哥”前,“韓大哥”後地喚上了,倒是讓我想起了留在汴梁的小玉。
待到我們回到薛府時,已是傍晚了。
崇山放我們進門後說道:“諸位來得正好,晚膳馬上便要奉上了。唐衛士也來了,正在廳堂與老爺、夫人、與小姐說話。”
我說道:“謝了崇山,剛好與薛侍郎與蔡夫人認識一下。蘇真,明天沒事的話,繼續麻煩你帶我們游玩了。”
蘇真的大眼睛眯起,不住點頭道:“韓公子若是有意,奴家一定奉陪。”
我們洗了把臉,回房換衣整理了一番儀容之後,循著聲音進到主屋里的廳堂。
唐禹仁正襟坐在一張椅子上,見到我們進來了,微微點了點頭。
我驚奇地發現他難得地沒有穿勁裝,短打,而是正經地束發修胡,穿了一身俊逸的寬袖直裰,腰間系了條玄色腰帶,看起來儼然是個儒雅有禮的青年書生。
薛槿喬坐在他對面,黛眉雲鬢,微施脂粉的臉頰潤紅,看向我們時,平靜的丹鳳眸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她今晚的穿著也十分講究,幽藍的圓領短襦外套了一件輕便的深紅色褙子,繡著艷麗的花朵,下身則是飄逸的墨綠百褶裙,腰間長長的飄帶上系了一只熠熠閃爍的碧綠玉環。
這些時日來,見多了她江湖兒女式的簡練著裝,此時一下子穿回大家閨秀的精致正裝,天山雪蓮的清麗中帶有恰好到處的雍容,又讓我驚艷到了。
不過我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主人位上的兩位中年男女。
左邊的那人目若朗星,鼻梁英挺,臉型方正,胡須修得整整齊齊的,穿著朱紅色的大袖長衫正襟危坐,是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
他周正的眉眼五官與薛槿喬依稀相似,想來必是薛家家主薛慎。
而他身側的女子穿著對襟淡藍小襖,外衣下是繡著紛飛蝴蝶的絳紫緞裙,濃密的長發結成高髻,插著一條花型純金簪釵,十足的貴婦人打扮,模樣卻遠沒有兩父女那麼俊美,而是小家碧玉式的清秀可人。
饒是我看得出這女子實際上的年齡應該至少三十歲了,她潔白如玉的臉蛋和水潤的眸子依舊帶有些許少女般的柔弱感,秀氣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這位應該是蔡夫人,在薛槿喬的生母病逝後,薛慎繼弦娶的京城蔡家女兒。
薛槿喬在上昆侖山拜師學武之後,經常與父親意見不合,反而是與這個繼母的關系相當和睦。
薛慎見到我們進來,起身笑道:“這幾位便是槿喬的朋友麼?久違了,我是槿喬的父親薛慎,這位是我的夫人,槿喬的繼母。不介意的話,叫我們一聲伯父伯母即可。”
“見過伯父,伯母。”我們均是禮貌地問好。
一陣寒暄後,薛慎撫須說道:“槿喬多月未回家,這次可是帶了天大的好消息回來,讓我這做父親的很是欣慰啊!”
我看到薛慎臉上掩蓋不住的喜意,試探性地問道:“敢問伯父,可是已被薛小姐告知了青州的事?”
薛慎呵呵笑道:“正是。雖然從小到大,槿喬這孩子便從未讓我們失望過,但這次創下的功勞,千軍萬馬中的第一人,實在是超乎想象了。禹仁,小韓,小梁,小喬,我作為長輩,也要對你們感謝,沒有你們的扶持,槿喬斷然無法立下這種功勞。來,此時無酒更勝醉酒,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
薛慎拿起杯子對我們示意後,一飲而盡,我們也照樣畫葫蘆地敬了一杯茶。
這時,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出來,躬身道:“諸位,晚膳已准備好了。”
蔡夫人柔聲道:“謝了,章伯。大家一定餓了吧?希望今晚的飯菜會合你們的口味。”
我們進到飯廳坐下,薛慎特意招呼我和唐禹仁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親切地說道:“槿喬說,你們倆人不僅是她最受信任的兩位參謀,還是她的好友。如今遠離了戰事,有什麼打算?禹仁,你難道還准備申請回歸青州做事?”
唐禹仁道:“這要看左統領有什麼安排了。若是要回青州的話,自無不可,也許還能夠幫助田將軍拿下濮陽,驅逐敵軍。”
薛慎搖頭道:“難得來京城一趟,多呆幾天吧!禹仁,你也到而立之年了,沒有考慮過娶妻安家麼?伯母認識有不少適齡的女子,都會是良配。以你的才干性情,不一定要到前线上搏命。”
唐禹仁微笑道:“伯父伯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叛軍未滅,胡虜未驅,禹仁不敢松懈。”
“唉,你這孩子,就是固執,不過也可靠。”薛慎雖然有些可惜,但是眼中的欣賞十分明顯。
他又問了唐禹仁幾個問題後,轉而對我說道,“小韓你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看了看梁清漓與譚箐,又與斜對面的薛槿喬交換了個眼神後,答道:“目前沒有什麼確鑿的計劃。薛小姐哪里有事務要我們去辦,便跟著去吧。不然的話,也許會回汴梁,也許會看看順安的戰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當然,眼下最緊急的還是把位面任務重拾起來,不然的話兩位隊友可是要對我大打出手了。
薛慎點頭道:“待到你們的賞賜頒下來後,你若有意,肯定可以謀個好官職。當然,若你願意繼續輔助槿喬的話,那我這做父親的萬分感激,哈哈!薛家正用得上你這種有能力的年輕人,也絕不會薄待你的。”
我笑道:“多謝伯父,無論到何處,只要薛小姐需要幫忙,那我一定會響應的,這點不用擔心。”
薛家家主滿意地撫了撫須,招呼我們吃道:“來,來,多吃些。難得來京一趟,槿喬你好久沒吃過楊廚的手藝了,今晚我們特意叫他准備了你最愛吃的菜。”
“多謝,爹爹。楊廚的飯菜做得越來越香了。”薛槿喬微微笑道。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我們回府後,她第一次開口。
而這句話也終於讓薛慎把話題移到了女兒身上:“槿喬,你也聽到小韓的說法了。他拖家帶口的,青山更是一把年紀了,可不能讓你最有能耐的幾個幕僚都跋山涉水地跟你滿大燕跑吧?”
薛槿喬微不可聞地蹙了蹙眉,旋即說道:“……若韓良與清漓有此意願,我自然不能強求什麼。他們至今已為大燕立下了汗馬功勞,也是時候享受了。”
薛慎聽了這話,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轉移話題道:“那就好。今天你帶此喜訊去兵部上報了,陛下必定在數日內便會頒下獎賞。如今順安淪陷,青州戰事吃緊,我看你最好還是向陛下討個京城的職位,與我一起參政。這薛家的擔子,你已有足夠的能力與資格慢慢接過來了。”
薛槿喬淡淡笑道:“爹爹在京城經營多年,我也是多虧了家族的扶持才能有機會立下功勞。在京參政不是我志向所在,但卻是爹爹所擅,咱們父女正好可以往各自的長處發展。”
薛慎有些不滿地嘆道:“你呀,怎麼就滿心想要往危險的地方跑呢?立下的功勞再大,不為天子所見,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何況,我在京城所經營的一切,也只是為了能讓你順暢地繼承而已。你遲早得接過這個位子的。”
薛槿喬只是笑而不語。
我知道她的志向不在此,至少,不在於留京當一個合格的望族家主,哪兒都不去,只是為薛家的持續繁榮做一個天子腳下的近臣。
但與此同時,她又是一個對於自己的出身和家族無比驕傲的人,薛家家主非她莫屬,薛父的話也許不合她意,但卻是一個畢生目標都環繞著壯大家族的人必須接受的事實。
蔡夫人見兩父女之間的談話有些僵持了,連忙插嘴道:“老爺,槿喬難得回家,還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些話可以之後再談,咱們就別老是叨嘮了。來,大家吃飯。”
薛慎飲了口酒道:“也是。”
我們吃了一陣後,蔡夫人和藹地對薛槿喬問道:“槿喬,這次回來總算得多住幾天了吧?”
薛槿喬點頭道:“嗯,刑部的事應該要忙一陣子,還要看兵部有什麼打算。這下能好好陪你們了。”
蔡夫人笑靨如花地說道:“太好了,薛家有不少長輩和親朋都十分想見見武林年輕輩第一人的風范呢。”
薛慎也添了一句道:“沒錯。待到陛下的獎勵正式賜下,咱們要擺席宴請客人,好好慶祝一番。上次你破了青蓮案,也只是草草設宴,這次立下的功勞如此亮眼,不僅是自家人,整個京城都會看著呢。千軍萬馬中第一功,不只是為了薛家,也是為了整個大燕,要好好地吐氣揚眉。”
薛槿喬挑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只是點頭道:“嗯,這倒是應該的。此事多宣傳一些,也能助長士氣。該請的人,我雖然心里有些人選,但還是有賴爹爹定奪。”
薛慎得意地撫須道:“這是自然,你不必擔心。”
這時我開口道:“說起貴客,我們今天倒是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禹仁,今天我們在永和樓吃飯時,隔桌坐的竟然是田道之。”
除了吃喝外並沒有多說話的唐禹仁聽到這個名字,稍稍往前傾身道:“田道之?他從懷化脫身了?也是,他身手、頭腦非凡,叛軍困得住尋常武林人士,卻是難以奈何他。”
薛槿喬也饒有興趣地問道:“這麼巧?順安一別,已有大半年了,他一直在做什麼呢?”
我簡略地描述了一下我們的交談內容,總結道:“聽起來他也准備求見左統領,不知道是否在懷化獲得了什麼重要情報。禹仁,他想叫我們一起出去喝杯酒,敘敘舊呢。”
唐禹仁沉吟道:“田道之是個志同道合的人,值得一見。明日我去拜訪左統領,或許能碰上他……對了,韓良,你可願與我同行?左統領對你十分好奇。”
去見傳說中的左統領?我應道:“當然,我對左統領神往已久了。”
薛慎道:“說起見長輩,你什麼時候准備去見秦指揮使?”
薛槿喬撇嘴道:“今天便去秦府拜訪了,不過她不在家,似乎是出門辦事了,曹管家說要三天後才會回來。到時我再去見師父。”
“很好。這段時間秦指揮使在京城坐鎮,對薛府甚是關照,你作為徒弟,可不能怠慢了。這次回京算是功成名就了,我對禹仁說的話也是對你說的,都二十多歲了,是時候想想夫婿、成家之事了。我素知你不喜那些與薛家適宜聯姻的望族子弟,若硬是要尋個武林中人,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萬萬不可找個成天醉心於武學,冷落家庭的男子了。以你的相貌地位,會是個拍馬難求的良配,可也得找到個能入你眼的人。你師父必定認識不少適合的青年才俊,剛好這次會面,可以讓她引薦。”
薛慎一下子進入了老爸模式,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讓薛槿喬有些為難地抿了口茶。
蔡夫人則有些嗔怪地說道:“老爺,這些女兒家的私事,可不興在飯桌上說。”
薛慎揮了揮手道:“成家立業,相夫教子,那是天經地義的大道,怎麼不能說了?槿喬,你且與你老父說說真心話,到底什麼時候准備讓我和你姨娘安下心來?薛家嫡脈就系於你一個人身上了,容不得我不嘮叨。”
薛槿喬眼眸余光有意無意地掠過我,正色道:“爹爹,我倒也不是師叔那般,一生奉獻武道的武痴,亦不是撲身於事業,無視家庭姻緣的性子。只不過我卻不願因為到了年齡就要找個人嫁了,而是得遇上個值得的男子才行。這種事強求不來的,只得一步步盤算。”
薛慎埋怨道:“只怕你這一步步盤算到我七老八十都未能抱到孫兒。女兒,你可別與那些眼高於頂的武林女子一般,到頭來人到中年無人婚娶,滿腹怨氣啊。”
薛槿喬無視了他的嘟囔,只是轉而繼續與我們聊天。
雖然夾在薛家夫婦與薛槿喬之間的私密聊話有些尷尬,但也因此見到了薛槿喬極少露出的一面,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吃完晚膳,我們與兩夫婦喝了幾杯茶再聊了小半個時辰後,他們便告罪回後房了,留下我們幾個年輕人坐在飯廳里吃著瓜果聊天。
當薛槿喬揮下了章伯之後,她長長地吁了口氣道:“抱歉,將你們也裹進剛才的談話了。近幾年我爹總是這樣的,恨不得我下個月便嫁出去了。”
唐禹仁不以為意地說道:“薛家嫡系人丁向來不旺,這一代又只有你一根獨苗,不怪他如此焦慮。”
薛槿喬皺了皺鼻子道:“只恨庶系的那幾個年輕人不堪重任,文不成,武不就,稍稍分勻一下我的擔子都不行。”
唐禹仁搖頭道:“你這種想法只會讓伯父更焦慮不安。弱干強枝是千百年來大家族最忌諱的事,別看薛府如今有你了,蒸蒸日上,實際上若你稍有任何差錯,單憑你家的那幾個小輩,怕是不出十年就要退回順安了。如今你風頭正盛,但恰恰是在這種時候,需要如履薄冰地謹慎前行。”
薛家長女揉了揉鼻梁道:“沒法子,大家族的傳承問題實在是個難題,不僅得人丁旺盛,還得人才輩出。”
梁清漓好奇地問道:“薛小姐,官場上女子身無論身份多麼尊貴,武功多高強,都無法做到令尊的位置。饒是如此,薛家這麼大的家業,莫非真就系在你一個人身上?”
薛槿喬笑道:“確實如此,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不過哪怕是廟堂之上,官職也不是一切。雖然官場習俗很少讓女人家升到四品以上的官位,但有時候,明面上的頭銜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你的能力與影響力。像我師父雖然僅是四品的都指揮使,但她的地位與權勢實則甚至在爹爹這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之上。”
譚箐也饒有興趣地加入來問道:“這倒挺有意思的。那麼,到底是什麼才在朝堂里最重要呢?皇上的恩寵?高強的武功?”
薛槿喬緩緩點頭道:“沒錯。只要受到天子的青睞,那麼默默無名的小卒也能成為攪動風雲的大人物。但是天子的關注不會是毫無來由的,只有自身的能力與功績擔得起這份恩寵,才能真正地跨越官場的規矩一步登天。而武功,正是最大的一條捷徑。”
唐禹仁道:“比起恩賜,這更像是一種約束,或者說收買的手段,將天下有數的高手以榮華富貴,地位權勢盡收入朝廷之中。朝中文臣對此怨言已久,但也無法阻擋大勢。不過這樣的做法,真能夠長久下去嗎?”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確實,若說一開始以武入仕還能算是一條別開生面的路的話,那在百年後的今日,在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的官場上,這其實也就跟從軍、中舉一樣的正常手段了。”
薛槿喬理了理頭發道:“且不談這些無聊之事,好不容易入城能夠松口氣,韓良,清漓,三妹,今天玩得可開心麼?”
“很棒。朱雀區十分繁華,比起越城與汴梁各有千秋。你這幾天很忙嗎?有空的話,跟我們一起去逛逛街吧。禹仁,你也是,可別跟我說這次入京還每天都要忙公務啊。”我對兩位友人邀請道。
薛槿喬爽朗地答應了,唐禹仁沉吟了數秒後,也點頭道:“也是。如今遠在千里之外,也只得靜下心來等待。不過,除了槿喬之事,還有嚴覓與刑部的審判需要我們去運作,你們有什麼具體的計劃麼?”
我頭疼地說道:“我其實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況下,到底是什麼個流程。是刑部負責審核此案,還是大理寺復核當年的決定?”
唐禹仁如數家珍地說道:“能在京城受審理的訴訟案子,由刑部開案,整合物證人證,大理寺聽案作出決定,並且由御史台監察進度。這種事關朝廷高官的大案子,一般是三司共同審理,各出一人聽案,刑部尚書、大理寺延尉、與御史台大夫作出共同決定。由於當年賑災案已判下決定了,這次若成功復審,其實有翻案的機會,因此陛下也會親自批閱其中的公文與決定。但便是天子,亦只有批准之權,而無權推翻刑部、大理寺、與御史台的判決。”
梁清漓與譚箐聽得昏頭轉向,問道:“這麼復雜的麼,那豈不是沒有我們插手的余地?”
聽到這話,唐禹仁突然笑了:“這倒不是。所以韓良明日才得與我去見左統領,若能爭取統領的支持,則多出一個分量不輕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