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石所這兩日人手奇缺,來我們這里調人去幫一下忙。”時傲說道。
和悠反應了下,“可是青玕所我們自己的事……”
時傲聽到那個“我們自己”耳朵一紅,轉過臉去,“這會你倒是著急勤勉了。”但看她的確很在意的樣子,又沒忍住寬慰,“只是去那邊幫忙,上午去一會,下午回來不耽誤……咳,我們自己的事。”
和悠點了點頭,好奇起來,“注石所是什麼地方?”
“是記錄宮中諸位皇子皇女的日常起居的地方。因為聖祖皇帝稱皇脈子孫應當是石,要經歷打磨,才出美玉。所以本朝諸位皇子起居殿前,都有一顆從煚華山那請來的貢石。每日,都有人為諸位皇子做起居錄,送至斷碑所。”
和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是……不是說,有好幾位皇子皇女都不在宮中?”
“不在宮中,也會有人專門送來的。”時傲說道。
“這……不就是監視各位皇子的麼?”和悠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時傲一愣,左右看了看立刻回頭說道,“這話你以後絕對不能再說了懂嗎?!”
“哦。”和悠其實是故意說的。所以時傲的反應,就是印證了她的想法。
這所謂的注石所,就是監視各位皇子皇女所存在的。
到了地方,和悠就發現,怪不得別人說他們青玕所落拓。
這注石所和他們是一個級別規制,但愣是比他們的地方大上兩倍,各處裝潢也精致奢華,大抵是用來記錄皇脈,到處都以為皇家朱色為鋪,透這一股子貴氣。
而且人也很多。
說實話,一進去就有點不適應了。
見到他們兩個人,立刻就有個美艷的姑娘迎著他們走來。看著時傲眉開眼笑,“時長募。”
“丁長募。”時傲忙行禮,明顯地朝後退了半步。
“啊,是青玕所時長募!”嘰嘰喳喳地,就簇過來幾位妙齡姑娘,上前就把時傲給團團圍住了。
“哇,時長募今日格外英俊~是特意見我們丁長募才故意打扮的麼?”
和悠倒沒見過這陣仗,這時才注意到時傲今天制服穿地筆挺,頭發也整理了。
她看著那個垂手站在旁邊笑著看時傲的丁長募,看來,這倆人有故事啊。
“不是。”時傲連退好幾步,幾乎快退到和悠後頭去了。這時那幾個小姑娘也注意到了和悠,“誒?這就是青玕所的新人?”
“嗯,是我。”和悠倒沒局促,很大方地行禮說道,“我叫和悠,今年剛來青玕所的。”
“和姑娘。”丁長募上下打量了和悠,笑容溫和,“我聽說過你,是個厲害人兒。”
注石所的這幾個小姑娘很是熱情,一路上拉著和悠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
和悠自打來了天都之後,很少遇見過同齡的女孩子,這還是第一次。
她們不同於毓江那邊的姑娘家,不知是因為出身在天都,還是供職於朝,各個都極其張揚活潑,又漂亮又熱情,各個明艷地像朵太陽下面招展怒放的花兒。
短短相處了這麼點時間,和悠就已經覺得她們可人極了。
不過,到了所里,和悠才聽見,原來,這些看起來和她同齡的姑娘,其實最年輕的也都百歲有余了。
和悠反而是其中小到讓她們吃驚的。
“你原來這麼小?和我孫女差不多大?”
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年輕的小姑娘,說出這樣的話——和悠一時心情復雜。
不過不是人人都結婚了的,反而結婚有後的是少數。
一來二去,和悠也都認識了,最小的那個叫楊佩兮,丁長募本名丁為清,共同點就是……她們各個出身極好。
注石所這次不只是調了青玕所的人,還調了斷碑館其他一些人來幫忙,一進去就看到所有人都抱著玉簡,忙地腳底生煙。
楊佩兮給她一沓玉簡,看著不遠處正在和時傲交談的丁為清說道,“小悠,時長募是不是超級帥的。”
“啊…”和悠看向時傲,正好他也不知怎麼回事還回頭看了她,倆人一對視,時傲先緊張了。
“我們丁長募和時長募是一起入館的,那會時長募可是斷碑館四珷之一呢。嘖嘖,結果時長募犯了錯,被貶到了青玕所……哎,大好前途就這麼毀了。”
“什麼錯?”和悠問道。
楊佩兮正打算開口——
這時突然一陣騷亂。
竟然從外面走進來一隊全副武裝的肅殺兵士,一進來,就將整個所內團團封鎖。
和悠一眼認出來,這不是天晞府的人?
“奉上命前來督查!今日此處,任何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
過了一會,時傲和丁長募才神色嚴肅地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
“其實今天叫你們來,是因為……發現有些起居錄少了。”丁長募這時才低聲說道。
看樣子,她只是因為是時傲才說了實話,其他那些調來的人應該不知道。
“少了?”和悠一怔。她怎麼會聽不出來,丁為清用的這個中性詞飽含了太多的意思。
可以是丟了,也可以是被偷了。
不管是哪一種……
她看向了時傲。
時傲眼神里有些許愧疚,顯然他來之前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更沒想到丁為清會在這會跟他坦白,把他跟和悠同時拖下了水。
和悠沉默了下,看向丁為清。
“丁長募,天晞府來……是為了這個,是嗎?”
丁為清白著臉點了點頭,看樣子,她是打算這幾天抓緊找到丟失的起居錄瞞天過海,結果沒想到,斷碑館上層還未知曉,天晞府就先到了。
這下,麻煩了。
今日這注石所里,並不是不得外出了,而是……很有可能,有人不得活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