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阿卡麗說唱的故事
賽博城市的雨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由於海克斯科技,瓦洛蘭資本發展的肆意速度遠比另一個世界還要來得迅猛恐怖,自然環境也因此遭到了極其惡劣的破壞。
缺乏植物的調節,高樓星羅密布的鋼鐵叢林內,飽含熱量的高溫廢氣們難以得到有效緩解。
這團熱氣流左右皆被摩天大樓阻礙不得動彈,只能於城市上空爬升,遭遇高層冷空氣後形成降雨。
派克前世該理論還頗有爭議,但在超高樓更多、霓虹燈更絢的瓦洛蘭,已經成了與幾乎所有人息息相關的問題。
淅淅瀝瀝的細雨中,天地抬頭是一片看不見星光的虛無,低頭也是壓抑窒息的漆黑,比宇宙深空還要深邃的城市空間,唯有正中癲狂刺眼的霓虹燈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人間煙火氣。
微風攪動,偏離了雨滴,令它無力地在厚重的玻璃上撞了個粉碎。一個又一個地先後濺出斑駁水痕,徒勞地沿著玻璃光滑表面緩緩流下。
可惜玻璃並沒有如派克希望地那樣,發出清脆且悅耳的擊打聲,噼啪敲打著樓道間的窗戶。
雨勢太小了。
像水霧、像硝煙、像飄塵,朦朦朧朧的城市猶如鏡花水月,看得不真切。
這是一棟居民樓,縮在樓梯間窗口之後的派克,並沒有熟人居住於其中。
他矗立於此的理由僅僅只是因為位於窗中景色的源計劃公司園區——面積高達300萬平方米的獨立王國,一處擁有著獨立軍事力量的、真正的、核心的城市。
也是派克無法單人突入大鬧一場的森嚴天宮。
甚至他都無法去樓頂天台進行事前偵察,因為派克在附近巡邏的無人機輔助核心系統中,發現了一個更新時間處於他逃離源計劃公司後的邏輯程序,具體功能未知,但想必極有可能是針對他的隱身能力。
窗戶之外,華燈夜景,熠熠生輝,源計劃的武裝無人機來回巡邏忠誠地捍衛著公司財產。
窗戶之內,黑暗寂靜,了無生機,應急逃生用的樓梯間唯有一雙猩紅的攝像頭默默轉動。
M8到M9層之間的高度,已經是派克所能找到的,最方便窺視記錄遠處源計劃園區實際情況的位置。
已是傍晚時分,住客均在外加班的居民樓內沒有任何人,死寂的落針可聞。
通往逃生通道的推拉門似乎從來沒有使用過,生澀黏稠,仿佛是層封印,常人非得用盡全身氣力方才推得開。
這棟樓沒有13和14樓,取而代之的是M8、M9,沒想到兩個世界都有對這方面的諧音避諱,不僅僅是相近,甚至完全一模一樣。
說來很是搞笑,但派克也因此愈發難以分清自身的狀況,所幸摒棄了幾乎所有有機軀體後僅剩的大腦,並不太會胡思亂想考慮兩個世界的相似之處意味著什麼。
對他而言,向源計劃公司復仇是派克一切行為的終點。
窗戶可用於觀測的視野很狹隘,尤其在目標的規模無比巨大時更是顯得此處不適合進行偵查。
譬如,源計劃園區外沿隔絕內外的黝黑高牆,約莫六層樓高,鎮暴用的“撕布機”42通用機槍、自動榴彈發射器與蜂巢反坦克火箭彈藏匿於其中,牆表光潔優雅的雅黑外殼可能是爆炸反應裝甲或者針對等離子武器的特制陶瓷。
可惜的是,它們完全隸屬於另一套更嚴密森嚴的軍事化模塊控制,以派克的黑客技術,偽造不記名甲方訪客身份潛入監視系統,從而得知它們存在便已是極限。
目前暫時還無法再深入篡取軍事化系統下武器的控制權。
倘若不是資本公司,正常組織恐怕都不會將防御武器的存在展示於其他系統之中。
“1、2、3。”
用於隔絕內外的漆黑高牆朝著左右兩側無限延伸,監視器目所能及的極限范圍內已經數了有三個不同的地鐵站,這條代表源計劃公司龐大規模一條邊界的直线,依舊筆直。
沒有絲毫轉折收攏的意思,沒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
似要繼續無限延伸下去,似乎要朝左右兩側無限蔓延開。
出逃時根本沒余力留心其他,人腦記憶中全是和他搏殺的狼人沃里克身影,倘若沒有輔助系統的數據,派克甚至都無法辨認自己究竟是從哪棟樓里出來的了。
派克為出現於陰影中的另一人指出了當初研究自己的B7樓:“我就是從哪兒逃出來的,所以你專程跑過來還想了解其他的什麼嗎。”
“我下樓來吃夜宵。”
“這附近可沒有賣吃的,這一路上也沒有。”
“對啊,所以我正要帶你去一家飯店,一家提供繞本市最著名經典源計劃公司園區高空環繞私人包廂服務的飯店。”
惡魔伊芙琳臉上依舊帶著她那副非人的微笑,哪怕踏入高檔餐廳之後仍然如此,皮笑肉不笑似帶著高高在上的睥睨。
然而所有人都對她女王般的傲氣沒有絲毫厭煩,反而非常喜歡,甚至堪稱狂熱。
特別是那位一眼伊芙琳粉絲的服務生,儀態優雅如歐式貴族,結果為伊芙琳拉椅讓座時都整出一副受寵若驚地姿態。
並不是奢華餐廳要求地顧客如上帝服務精神,而是比那還要謙卑,完全發自內心,給旁邊開啟光學迷彩隱身的派克看無語了。
白白胖胖的烹飪機器人戴著一頂西式廚師帽駛進包間,部分需要現場制作的料理菜肴將由它根據系統內專業且精准的程序完成。
同時它還配合服務員將放置於貨箱內的美食一道道定時,做最後的烹飪工作,以確保它們都可以完美地按照頭盤、湯、副菜、主菜、沙拉、甜品、飲料的順序依次呈現給貴賓們。
一切准備工作在伊芙琳與隱身的派克抵達包間後,以最快的速度准備就緒,當伊芙琳漱口洗手做完餐前清潔工作後,服務員也恰到好處地恭敬退出私人包間。
點燃的香薰開始散發芬芳,黑膠唱片開始緩緩轉動播放最還原的優美歌聲。
飛車解除鎖定,平穩無聲地飛離餐廳。
倘若不是眼睛能看到偽裝成牆壁地板的投影迅速撤去,城市半空的奇妙景象顯露於外,身體根本就察覺不到所坐的包間居然已經飛抵源計劃公司園區。
360°全周天透明的私人包廂,保證不會妨礙貴賓任何視线;
源計劃公司特派的武裝無人機,保障貴賓的絕對用餐安全;
設計出廠最初就只能單向透視的車身,保護貴賓的隱私身份絕對不會泄露。
一棟棟大樓內辛勤加班的員工們,就像動物園被關籠子里的猴子,任由有錢人們觀賞。
而他們非但不可得知車內是誰,連任何朝向窗外的可疑舉動都會遭到無人機的武力警告。
大部分情況,這都是服務於甲方或上級,以方便其能於享受美食時,全方位地了解到源計劃公司的狀況。
瞧我們源計劃的工作面貌,多積極啊!
瞧我們源計劃的園區環境,多安全啊!
瞧我們源計劃的工程設施,多完備啊!
派克也在關停車廂內的記錄設備後,把线程全部分配至了機體的觀測記錄設備,全身展開了密密麻麻的機械眼睛,將源計劃公司園區內的實際場景一一刻錄於存儲顆粒中。
車外護航無人機的近距細節、疑似隱藏火力點的綠化帶,乃至每一棟大廈每一處亭子每一塊磚塊,皆盡被派克於系統之中復刻繪制出了1:1完全一樣的3D建模。
伊芙琳的特意要求下,浮空車更是盡可能地放慢了飛行速度,留出了豐富的空余時間給派克觀測。
作為惡魔,人類的食物並不能讓伊芙琳真正吃飽,這也導致她的胃口總是有些偏大。
古德瑪西亞貴族風格精雕細琢造型的烹飪機器人,有條不紊地為伊芙琳制作著一道又一道美食。
仿佛帶著歷史沉淀的工具手,做菜過程優雅地宛如將餐桌當做舞台表演著藝術,還隨時注意著油漬不會飛濺至觀眾席上,處處透露著臃腫的瓦洛蘭古貴族氣質。
風姿綽約,伊芙琳使用刀叉進食的儀態都是極美的,不是東方的雍容華貴,是屬於西方的精致典雅,就像她此刻穿著的那件突顯著熱辣胴體的貼身衣服。
外皮焦香內側鮮嫩的牛排肉,切割時流出的飽滿肉汁,仿佛血水。
隨著銀叉送入伊芙琳塗有鮮紅口紅的唇中。
如此妖冶張揚的色彩對於惡魔來說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尷尬,苦痛女王駕馭得毫不費力。
“源計劃公司研究超自然力量的經驗非常豐富,自從企鵝音樂總部那邊始終不把K/DA調回去開始,阿狸就有些懷疑源計劃公司可能往後會對她們下手。”
“那你們最開始干嘛同意過來。”
“因為當時說的是去公司企業發源地做一個短時間的演出表演。”
瓦洛蘭的商業發源於哪兒?派克腦海中閃過一個地名:“你意思是這里是……”
“隨著網絡的出現與全球的統一,大部分舊地名都被舍棄,不過我和阿狸這種還是喜歡用以前的稱呼,譬如說這里,我就習慣叫它皮爾特沃夫。”
“河那邊是祖安……變化真大啊。皮城可是這顆星球孵化了商業的母親,怎麼如今不是企鵝占著?”
“他們又不在意這些含義。”
“確實,它們就不可能會在意。”
陰雨連綿不絕,雨水盡沿著車身四角的隱藏式排水渠順流而下,設計師窮盡心血地精心設計,確保了哪怕是再大的雨勢,貴賓們欣賞園區的視线也不會出現絲毫模糊。
溫暖如春的奢華私人包間內,數字世界“聖杯”時的記憶忽然涌上派克意識,恍惚之間,某個攝像頭似乎在下方的街道捕捉到了一個賣炒飯的小販身影。
三輪車靠各式破爛拼湊的外表,在賽博皮城先進的車水馬龍旁顯得格格不入,寒意滲骨的晦暗天氣,男人努力地朝家蹬著小破車。
格溫果斷變回小小只的藍發公仔掛他胸口,奇亞娜也故意不使用元初公理避雨,傲嬌地朝著男人身上依偎,被白毛傲人巨乳擠得受不了的小人偶揮舞起了她的小剪刀。
主監視器凝視著下方嬉笑打鬧的三人,派克看痴了。彼時三人蕩漾於維多利亞風格的皮城街道,眼底皆是數不盡的幸福。
小饞貓卡莎又溜下來找尋夜宵,還未走近餐廳,便有一股麻辣鮮香撲面而來。
辣椒並不嗆鼻,反而勾的卡莎饞蟲直叫,踏入廚房,已經繪制記錄完畢的派克正在炒制著火鍋底料。
表面鮮紅的辣椒導致卡莎誤認為派克正在做什麼新式番茄濃湯,好奇的小丫頭已經翻了個湯匙在手想要嘗嘗:“好獨特的香味,派克先生,今天的異世美食是什麼呀,濃湯嗎?”
派克制止了卡莎試圖舀一勺火鍋底料喝的冒失舉動:“四川火鍋,不能直接喝。”
迷惑開始於卡莎小臉上浮現:“誒?明明是煮的湯,但是不能喝?”
瓦洛蘭的飲食偏向西餐,四川火鍋這種涮著吃的卡莎還真是頭一回遇到,派克猛然想起這點,想要給她簡單說一下它的美味之處。
千思萬緒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說四川火鍋它底料豐富,湯底濃郁鮮美;還是說始終滾燙的火鍋,一熱抵三鮮?
“四川火鍋是辣的,把想吃的食材丟進去燙熟了撈起來吃,你要能吃辣的話,先吃著試試看吧。”|
卡莎閉著眼,陶醉地深吸一口火鍋的熱氣:“我就喜歡吃辣的,肯定很好吃!”
“需要我幫你調蘸碟嗎,干碟還是油碟?”
“派克先生按照最正宗的調就行,我沒有忌口!”
“好吧,那蒜末、耗油、小米辣、花生碎、香菜小蔥搭配生抽陳醋香油吧。”
既然卡莎這麼說,派克就照著前世自己吃火鍋時來調,舀到小米辣時,派克想了想只添加了少許,大概三四顆小米辣碎末的樣子。
畢竟西餐的辣應該還是比不得四川,以防萬一。
派克將調好蘸料的小碟遞給身邊人,然後走向可改名冰庫的大冰箱:“我習慣加一勺火鍋里面的紅湯衝泡,很辣的,你可以試著先少點。”
“今天直播真的很謝謝你,派克先生。”
“只是發了些前世大家都喜歡刷的段子罷了,具體意思是褒是貶他們並不在乎,最終還是因為你自己。”
卡莎搖搖頭:“無論派克先生怎麼看,但我還是需要向你道謝。不說這個了,派克先生教教我四川火鍋該怎麼吃吧。”
“沒必要加尊稱,直接喊我派克吧。”
“好~那、火鍋為啥這麼香啊,怎麼做的,能教教我麼?”
“香味主要是因為牛油、辣椒以及香料,卡莎你怎麼忽然關心這個。”派克將處理好的千葉毛肚丟入翻滾的通紅熱湯。
“誒?派克你不知道麼,我很喜歡做飯,也經常給大家做菜的。”卡莎熟悉著生疏的餐具筷子,也許是練舞的緣故,靈活的纖手有模有樣。
“我還以為K/DA的廚娘是阿狸她。”
“卡莎才是K/DA的廚娘啦!”
派克隨後又將粉嫩干淨的鴨腸盤在大漏勺中放進鍋中,翻出已經熟透變成美味褐色的牛肉片羊肉片夾到卡莎蘸碟中。
“如果嫌太辣,可以放火鍋中間沸騰冒泡的地方涮去辣味,放火鍋邊緣的食物麻辣口感就會更濃郁。”
“哇喔,好吃!”屢一入口,好吃的卡莎立刻顧不上其他,閃亮的眼睛緊盯著鍋中浮沉的肉片下水,“派克我能向你付費學嗎,我想明天做給她們吃,真得好好吃喔!”
派克手愣了下:“不是什麼大事,原料都有,再炒一份就好。”
“阿狸姐吃不了辣,但她肯定舍不得。伊芙姐絕對會愛上火鍋……”
卡莎興奮地嘮叨,派克不時附和著,但心底卻想到了剛才車上伊芙琳說的話。
“襲擊源計劃公司,肯定會很亂對吧。如果真要去阿狸肯定會以她身份最安全為由帶著五人所有人一起去,畢竟她是真的想把K/DA塑造成一個溫馨的大家庭。所以襲擊源計劃時,能不能突發一點致死的意外,導致另外三個死掉呢?”
伊芙琳搖晃著烹飪機器人以威士忌為基酒調配的雞尾酒,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朝著派克敘說。
“我很阿狸都是自誕生就掌握著魅惑人類的能力,所以哪怕她直播做愛,放蕩高潮我也不會介意。這類飽含感情的視线我們兩都很習慣,但是我不太喜歡阿狸她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你並不在乎阿卡麗和源計劃到底什麼情況。”
伊芙琳臉上綻放出一抹幽森的笑容:“我只是說著玩玩的,你沒當真吧。”
“哪怕是我也看得出來,K/DA花費了很多阿狸心血……”
“看見她們三的屍體時,阿狸她肯定會非常非常痛苦,而我又恰好正是痛苦惡魔,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
身旁是單純為異世界美味火鍋而開心的包子頭少女卡莎,腦中是伊芙琳的惡魔低語。
“放心,你提議的伊芙琳個人曲我為了阿狸也會認真對待……”
“只要確實會助我向源計劃復仇,就沒問題。”
“咦?這就有意思了,你的情緒告訴我,你其實很喜歡我們五人,很熟悉親近呢。”
“不,那只是你的錯覺。”
“噢,終究還是親疏有別嘛。”
派克思緒並不在此,下意識就把卡莎當做了另外兩只嗷嗷待哺的格溫奇亞娜,手上功夫不停,嫻熟地投喂著。
並非說這樣就能讓賽博時代的少女瞬間沉淪,但終究還是令卡莎的好感增加了。
“多謝啦,我們明天早餐就直接吃火鍋吧?”
“早上吃會不會太油膩了,你們能接受嗎。別放涼,紅湯有結塊現象就直接倒掉。”
“好的~”
卡莎歡快地抱著紙桶,飛奔上樓,准備把里面的腰片千葉牛肉豆腐一個個敲門分享給另外四個好姬友好姐妹。
“好辣!”
阿狸已經被辣出了淚花,還是不舍得認慫,去跟著薩勒芬妮阿卡麗她們吃另一份清淡的鴨油菌湯鍋底。
“辣椒是不是也太多了,都鋪了半邊誒。”
“還好吧,我還蠻喜歡。”伊芙琳面前的第二份蘸碟也都已經吃得所剩無幾,看起來算作痛覺的辣味頗受惡魔喜愛。
痛並快樂的四川火鍋早餐即將結束,阿狸抱著3L超大容量的酸奶盒子頓頓痛飲:“我已經搞好管理員賬號了,你那邊調查如何?市場確實更喜歡這類題材麼。”
“嗯,昨晚我去各個平台翻了數據,諷刺公司企業攻擊績效制度的題材,增長速率都是第二高。”
派克鎖骨位置的投影儀將相關數據列表展示出來,半數字生命形態翻閱網絡論壇視頻網站的效率無與倫比,信息並非通過雙眼而是直接傳輸進大腦的方式,恐怕也只有真正生活在網絡世界的數字生命才能勝過。
昨天派克構思的計劃,在和阿狸的商量討論下,最終確定為如下步驟:
阿卡麗直播諷刺說唱,通過最近聚焦度高的瓦洛蘭尖銳話題,讓K/DA重新回到人們視线中;
1、伊芙琳發布個人曲《VILLAIN》,通過前世K/DA系列作品中全球平台總播放量僅次於《POP/STARS》,同期二專增長速率最高的作品安撫資方與市場;
2、通過以上作品及线上同步推進的演出活動,為五人團舞《MORE》爭取時間以及鋪墊,並且K/DA新成員薩勒芬妮將作為《MORE》的C位正式公布登場。
3、其中第一點需要面臨的難題就是,作為管控了媒體渠道的壟斷企業企鵝音樂,會允許露骨攻擊資本的說唱正常進行嗎?
對此阿狸老神在在地肯定,上面的他們絕對不會反對,她來負責搞定。
哪怕是用來絞死自己的繩索,只要收益足夠資本都敢賣。派克心想,恐怕企鵝音樂上面的管理層比誰都恨不得來個大的爆的。
因此再著就是需要確認,目前瓦洛蘭的市場有這方面的需求嗎?根據一晚上超超超高強度的網上衝浪,派克可以確定。
如今的瓦洛蘭人,雖然由於海克斯科技導致以過快的速度跨過蒸汽革命、工業時代、信息時代,直接從中世紀一步躍進了賽博時代。
但如今廣大人們的意識也開始逐漸覺醒,他們開始察覺到了資本的殘酷剝削,底層大眾與頂層商人的階級矛盾已經浮現並且日漸尖銳。
一篇肥頭大耳的企鵝人四格諷刺漫畫,三分鍾就會遭到刪除,但在那之前就會收到人們瘋狂的轉發傳播與評論。
漫畫遭刪除修改後,更是會出現瘋狂地報復性擴散。
派克看向清湯火鍋旁邊:“阿卡麗,你已經練習好了嗎。”
阿卡麗簡短地點點頭,動作干淨利索:“完全OK,一會我們就可以去彩排演示。”
“好,那歌詞的本地化改編,我這邊有幾個案例,你們來看看。”
光影變換,派克瀏覽期間發現的一些熱點討論自投影中展示出來,傳輸至阿卡麗面前。
隨後派克從湊過來坐的薩勒芬妮手中接過《VILLAIN》的曲譜小樣,嘗試看能否再從腦子里導出更清晰明了的記憶。
早餐後簡單輕松地互相通報一下進度狀況,除了忙於編曲的阿狸和薩勒芬妮,其他人都跟著鑽進了一樓的錄音棚。
伴奏的曲子昨晚小芬妮就已經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正是阿卡麗所需要的改詞與演唱。
“如何?”
阿卡麗摘下耳機通過麥克風和外面的三位聽眾交流。
“我覺得沒問題,已經很還原了。”
這是提供歌曲的派克。
“共情的渲染很好,確實讓我直接回憶起了廣告的惡心。”
這是卡莎。
“我有意見,阿卡麗你這里幾處……”
這是伊芙琳。
昨晚表示會看在阿狸面上,認真對待的伊芙琳。
派克心想:她也的確正作為K/DA主唱的音樂人身份,盡心地打磨著作品。
“……這樣情緒更到位。”
很快,場面就只剩下伊芙琳和阿卡麗兩人在交流,只會聽歌的派克和全身心投入舞蹈的卡莎徹底插不上話。
卡莎竊竊私語:“你覺得阿卡麗剛才唱的三版有區別嗎?”
派克搖搖頭:“我聽不出來。”
雖然的確不懂兩人一首首爭論調整了什麼,但派克在聽過最終版與剛開始的對比後,也不得不承認,真得好聽了蠻多。
明明過程中聽著好像沒啥改動,如今阿卡麗英氣的嗓音加持下至少可以反復聽兩三遍不會膩。
“如何?”
卡莎毫不吝嗇對好姬友的贊美:“完美!”
派克也點點頭:“帶節奏用的文案及賬號已經准備就緒,隨時可以開始直播。”
事到關頭,阿卡麗自己卻顯得有些緊張,數分鍾後,她一個人的說唱表演好壞,將嚴重影響K/DA接下來能否王者歸來。
而派克從阿狸那兒了解到的,這只阿卡麗的真實年齡也僅僅是二十余歲。
在她承受著旁人難以切身感受的壓力時,第一個站出來的是伊芙琳。那位似乎在暗謀同伴的惡魔,她伸出手按在錄音棚兩隔間中央的玻璃上。
“深呼吸,你是早已證明過自己的K/DA說唱阿卡麗,相信自己,然後正常發揮。”
阿卡麗嬌俏的胸脯幾番起伏,帶著露指手套的蔥白小手也貼上玻璃:“相信!”
再度抬頭時,阿卡麗她的目光無比堅定。伊芙琳拉著雖然不是很情願但也未抵觸的派克,和早已經主動貼上的卡莎一起,手掌蓋在一起。
“K/DA,一家人!”
企鵝TV直播,繁忙的數據洪流中,一個直播間悄然上线,帶著K/DA官方封面以及一個並非出自阿卡麗之手的引戰標題,推送至訂閱關注了該直播間的用戶界面之中:
唱唱臨時編的新歌,瓦洛蘭說唱界第一個王者!-K/DA·Akali(官方)
“狂你媽沒邊了,這些蹭熱度的野狗、咦不對,是本人?”
“哈,還有臉發新歌?”
或期待或憤怒或惡意,人們懷著各種心思涌入直播間,右上角的即時熱度也在開播後的短短三十秒內便突破了七十萬人氣。
雖然並不是1:1真實比對的同步在线人數,雖然已經躍進熱門欄,但是對於頭牌公司的頭牌女團來說,這關注度終究還是少了。
沒有提前預熱,沒有前期宣傳,就連推薦都沒有,更別提推薦算法下,實際看到了阿卡麗開播提醒的粉絲,恐怕都還不到總數的三成。
“主管,她們開播了,banner活動頁首頁現在推不?”
“把後台數據調出來。”
看著白底綠字的實時线形圖,主管回憶起了昨晚緊急召開的线上會議。
“都上傳先鎖著,按著別推。”
“好的主管。”
五個婊子,現在才開始弄,之前賺得那麼少,可把老子坑慘了。凝視著直播畫面中的阿卡麗,掛主管鼻梁上的鏡片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哈嘍哈嘍,大家好,我是阿卡麗。剛才刷到個史書,說了個范進中舉的故事,我也得了些靈感,簡單做了個說唱,跟著慶賀故事主人公范進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喜悅。”
得到同樣在監視數據的派克伊芙琳示意,帶有口罩始終未曾公開真面容的阿卡麗也戴上耳機,准備正式開唱。
“歌名:《范進中舉》,還請大家欣賞!”
[卡神卡神勇猛超神]
[范進是誰?中舉又是啥勾八意思?]
[你說的對,但是我得向你介紹KDA•MDY•IEM•好女人•維納斯•造物主寵兒•時代弄潮兒•巴黎時尚周專用模特•拉丁舞芭蕾舞爵士舞民族舞踢踏舞街舞頂峰天花板•萬神殿諸神的掌上明珠•世間一切花與愛與美好的人間體•K/DA舞蹈創始人•專業舞時尚舞宗師•摩登R&B里程碑傳承人•藝術鑒賞家•留名千古流芳百世的寶藏女孩•世界文學哲學科學數學獎獲得者•超費理論創始者提出者•千萬少男夢中情人•世界顏值的頂峰人奠基人•舊時代與新時代跨時代標杆人物•銜接世界與世界溝通交流的主導者•時尚流行音樂歌手•天才美少女•游戲全能王白金多面手•不可置疑的大師•乖乖乖之無敵乖•瓦洛蘭26神之卡神•甜甜小卡莎]
[中舉指的是成功當選舉人,古人可以憑此實現階級跨越,從平民升級成官員貴族……]
[呵呵逮到一個企鵝的狗腿子]
[誰問你了?]
[明明成了企鵝的人上人,還得舔著臉給大伙當狗科普,很不如意吧kda的運營^^]
雖然屏幕中吵吵嚷嚷,幾乎要將畫面中的主播阿卡麗都給徹底遮住,但其實也就僅僅只有數十人在直播間內發言。
更多的人沉默著,於繁忙工作中掛在後台聽直播,他們只是從著K/DA的新歌而來。
背景中一句合成的男聲帶著撲面而來的狂喜念叨著:
“噫,好!我中了!”
隨後撲通一聲,伴奏音樂正式響起,吵鬧的彈幕看似無人在意,但彈幕並不會發出聲音,純淨的歌聲已經涌入每一位觀眾耳中——攜帶著原作者深刻辛辣的入骨諷刺。
♪身上的粗布麻衣蓋著勒緊的褲腰
伏案不知不覺太陽已攀到了樹梢
空曠的家里漏進的風攜著鄰居的嘲笑
唯一的那只老母雞也別上了草標
母親看著我沒說什麼但難掩她眼神的失望
……♪
[感覺一般]
[九折?九折?九折?]
[呵呵諷刺大伙底層鼠鼠是吧?]
♪……
整個世界如一座金字塔將我們籠罩
有人高高在上而我只是運轉的供料
……♪
這兩句詞屢一出口,彈幕池中嘻嘻哈哈的詞匯,肉眼可見的被無數問號取代。
更有無數坐辦公室的人,各憑本事地瞞過監控設備將電腦中後台運行的直播網頁切出來。
[不是麗哥別碰這種話題啊]
[我草麗!]
[麗哥你瘋啦?這是能直播說的東西?]
[好大的狗膽!阿卡麗你是不是在暗指某動物!]
♪……
漸入花甲的秀才不斷地攀爬用盡半載
逐漸體力不支倒在路邊五花馬背有人感慨
若這是庶民的命我大明空有無垠的境
卻飄搖著尋不到一立足點得以安家的幸
厚厚的文章堆疊離我的夢又近了一分一毫
當大廈坍塌墜落的我仿佛聽到了祈禱
……♪
隨著樂曲步入副歌部分,阿卡麗原本為了反襯范進前半生孤苦而略顯輕快的嗓音,一下壓了下去。
♪……
我是那中了舉人的范進
你看我應有幾分的歡欣
我是那瘋了幾分的范進
我的人生有幾分的轉機
……♪
前四句滿是迷茫,無人能感受到絲毫歡欣,分明范進的人生已經迎來了重大轉機。
阿卡麗伊芙琳雙重調整下,所有正在聽得瓦洛蘭人都已經無比切實地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無奈。
[……運用夸張的修辭手法刻畫了范進中舉後,鄰居對他的前呼後擁和鄉紳贈屋,重點突出了一個趨炎附勢熱衷仕途,好官名利祿且世態炎涼的可恥的社會風氣,對當時社會及其陰暗的特征進行了辛辣的諷刺。]
派克控制的小號仍舊在孜孜不倦地,為瓦洛蘭星人科普著背景。
短短一分半的時間,阿卡麗才唱到半截,卻再也沒有人瘋狂地攻擊他了。
瓦洛蘭星球萬千個屏幕外,幾乎所有人都因為同樣的歌聲陷入了同樣的沉默。
♪……
泡上一杯香茗想想又往里撒上一把枸杞
我已是舉人那些窮酸的秀才不過一群螻蟻
褲腰帶已被我解下換上了綾羅綢緞
綁在脖子上扎緊提防無意間落得口患
我自初心向明月卻不知明月何意
明月照我心草芥布衣亦或江山社稷
我也並非是數典忘祖我也並非是逆來順受
每個人不過是被囚禁放棄掙扎的困獸
我的文章如同跳梁小丑引得陣陣的喝彩
那金榜狀元也不過就好似青樓的頭牌
……♪
彈幕上更是宛如失心瘋的范進一般,連往日必可不少的刷屏腳本獨輪車都尋不到了蹤影,盡是滿滿的稱贊。
[好好好]
[狂!]
[衝刺衝刺]
主管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應該已經開始唱了,便端著他剛衝泡好的咖啡走過來,濕溻溻的濾紙帶著咖啡渣劃過屬下落入垃圾桶,幾滴滾燙的開水飛濺到皮膚上冒著白煙,那負責盯著阿卡麗直播間的人卻渾然不覺。
“把數據調出來。”
主管抿完一口香醇的咖啡,正為自己升職後愈發嫻熟的技巧而滿意,一下看到只帶了一側耳機的屬下仿佛丟了魂似得沒動靜。
剛舒緩的眉頭頓時猶如惡鬼般擰了起來,怒吼聲貫徹整個辦公室,引來了無數同事側目。
“聾了嗎?!叫你把數據調出來,你要不想在企鵝干就立馬滾,外面有的是人求著進來干!”
“抱歉抱歉!剛才在追蹤重點用戶數據,對不起主管,立刻調出來。”
“為什麼還要臨時看?難道你沒有按照我要求的每隔三十秒觀察一次數據嗎?這就是你做事的態度?!”
本來還想再斥責幾句殺雞儆猴的主管,看見如今的實時數據後,頓時將整頓下屬鞏固自己地位的想法拋擲到了雲端。
“居然能有這數據!你還沒推對吧。”
“都沒有,都按著沒推。”
“好,現在立刻推,全力推!我馬上去申請資源,這下終於有大爆點咯。”
本來衝咖啡手藝就有所長進,如今更是收獲了一個大業績,屆時高層宴會時可供吹噓的資本又多了一份,要是市場反響好,說不定更是一個光輝耀眼的大功勞呢!
想到這,主管頓時覺得今日貼在窗外的雲朵都順眼了幾分。
“嗯,今天天氣也挺不錯的,雲都有幾絲白色。”
眼見主管滾回他的獨立辦公室開始忙碌,小團體群里頓時跳出了幾句消息。
【誒誒,干嘛呢?阿卡麗跳脫衣舞了?給你看入迷了都】
【賣肉阿狸那騷貨看不夠嗎,咋你還喜歡小奶子這口啊】
【那傻狗還沒坐滿半年,巴不得多PUA幾次呢】
【不是,是阿卡麗這次的說唱真太牛了,你們等下,我把錄屏丟過來,你們聽了就知道】
回復完小團體群里的消息,再丟個表情包,他連忙折回後台操作著忙於推送。恰好此時耳機中傳來了阿卡麗的結束語。
“還好范進中舉只是個古時候的故事,太可怕了,現在肯定不會有這種事發生對吧~”
噗嗤,真損啊麗哥,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此刻一起笑出聲來……
他正暗樂著,主管忽然又通著電話衝了過來。
“……誒,對的。誒好,我馬上再和相關同學仔細確認核實下。”主管關上麥克風,謙謙有禮的語氣頓時一秒換成了盛氣凌人的紅眼瘋子,“剛才阿卡麗唱的確實是諷刺題材對吧?”
“額,啊……”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忽然地想著能否掩蓋一下。
難道企鵝高層不滿意?
是了,先前新聞鬧起來時,公司都還跟著弄了好幾次公關,現在阿卡麗還敢踩著紅线搞說唱諷刺,天呐……
“力度大不大,是不是非常大?是不是直播間所有人都群情激奮,都被調動了起來!”
奇怪,主管聽起來不像是要問責,不像是准備怪自己沒及時掐斷信號,反而好像希望如此?
他呐呐地小聲嗯了一下表示肯定,主管也顧不上訓斥他這不聽話的表現,滿臉狂喜地重新接入通話回去。
“確定了,嗯嗯,好的,那我這邊就開始這樣弄。好的,我們有數。是是是,一定注意……沒問題,那我這邊先掛了。”
他還沒來得及搞懂主管在發什麼瘋,就被主管轉身說的第一句話給震驚住了。
“待會操作下假裝要遮掩封了直播間,這首歌太爆了,這次我們可以收獲全球的流量!愣著干嘛,沒操作過還是咋滴?反正阿狸那邊有權限可以解封,要她們沒反應過來,你這邊再自己解封,然後帶一帶節奏完事、不,我來親自處理這個事,你把握不住市場變向……”
[我草,麗哥你想表達什麼?]
[我舉報了大伙點點舉報主播傳播負能量]
[頂上的官老爺們都見不得窮人,還好現在都已經只有偉大無私心地善良的資本家啦^^]
“感謝大家的喜愛,接下來還會有第二首原創說唱發布,等我喝口水休息下哈。”
阿卡麗正輕車熟路地在直播間和彈幕們互動著,愈來愈多的人正在聞訊趕來,覆蓋面遠超前世強度的互聯網,也帶來了更恐怖的信息傳播。
說是休息,其實也是在故意等熱度發酵,好吸引盡可能多的觀看人數。
像如今彈幕中已經有人開始發《范進中舉》的錄屏網址了,甚至已經有人在討論,瓦洛蘭星究竟以前有沒有范進中舉的歷史。
目前彈幕找到了一則相似的古諾克薩斯諷刺寓言,大伙逐漸肯定阿卡麗是根據近期事件按照寓言的模板進行改編得到的新歌。
[很喜歡主播的一句台詞:那金榜狀元也不過就好似青樓的頭牌主播你是頭牌嗎?]
[麗麗不是頭牌哦是燒牌]
[那世一女團也不過就好似青樓的頭牌^^]
[我已是企鵝人那些窮酸的同行不過一群螻蟻^^]
派克可以確定,阿卡麗她在看到這些彈幕時,瞳孔有出現不自然的收縮,很明顯被觸動了心底的某根琴弦。
但阿卡麗掩飾的很好,至少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情緒,也許是均衡教派的修行?
也許是身為忍者的功底?
派克他不得而知。
[我的評價是:再狂點就可以背後中槍鑒定為自殺了]
[不是大家能不能別去其他地方亂刷了,真會害麗哥的!]
[保護保護保護保護保護]
[瓦洛蘭說唱no1]
[大的要來了!大的要來了!]
就在彈幕們還在臊皮時,就在派克伊芙琳覺得數據已經足夠時,就在阿卡麗剛宣布准備開始第二首新歌時。
直播間的信號直接被人強行掐斷,並非無畫面還有聲音的警告,而是直接主播正在路上的下播界面!
隨後劃過的特殊警告更是宛如挑釁般引爆了彈幕。
【提醒主播當前直播內容涉及色情,請及時更改、停止,否則將封禁直播間,超管將持續關注。謝謝支持配合,祝您直播偷快!】
[處男超管我色情你親媽]
[u1s1麗麗的紋身確實很色情]
[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
[拿下拿下拿下拿下拿下拿下拿下]
[你居然敢談論我大瓦洛蘭完美的階級跨越制度??BIG膽!]
[開團咯!開團咯!開團咯!]
[好害怕麗麗不會死在我手機里吧]
隨後事態的發展更是徹底點燃了群眾的憤怒,阿卡麗的直播間非但直接掉出首頁推薦和熱門欄,更是連搜索都只能獲得【沒有該主播哦,看看小Q為你推薦的其他主播吧】。
除了少數,絕大部分觀看的瓦洛蘭人臊皮歸臊皮,但也確確實實地覺得阿卡麗作為嘴替,唱出了他們的心聲。
並非只有婊子、毒品、炫富的說唱本就已經令人眼前一亮,《范進中舉》對於賽博朋克社會資本高度集中企業公司管控一切泯滅人性的邪惡行徑更是盡數隱喻於歌詞其中。
歌曲質量本身就已經勝過了那些靠髒話和假大空來吸引眼球的所謂說唱,它想要表達抗議,對瓦洛蘭賽博社會資源分配嚴重不平均的鞭笞,都如陰雨連綿的黑夜中亮起的一盞賽博霓虹燈。
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可以借助荒誕的說唱來借古諷今傳遞些什麼。
伊芙琳皺著眉頭:“阿狸你不是已經搞定了嗎?”
“權限不夠,是企鵝直播高層賬號封禁的,我手上的超管號沒法解。”
身為事件中心的阿卡麗如今倒也顯得豁達:“應該是直播那邊自行決定,阿狸姐畢竟也只能聯系上音樂的人嘛。再說了這不正好讓我可以再練習下第二首歌?”
興許是第一首歌並非被中途掐斷,曝光度已經足夠,K/DA復出的第一聲槍響也都聽到,初步目的達到了,伊芙琳並未就此過多糾纏,擺擺手表示自己只是隨口調侃閨蜜。
“不行,我也做不到,企鵝TV的網絡安全系統需要信息攻擊特化的黑客性機體才能處理。”
哪怕擁有著內部超管權限賬號的半數字生命派克,也同樣在數次嘗試後宣告無能為力。
阿狸聯系企鵝音樂高層得到的答復是正在溝通中,而直播間的熱度在後台控制下愈掉愈快,已經跌破了剛開播時的70w人氣,但此時正在彈幕刷屏的實時在线人數,哪怕說真有70w人恐怕都不為過。
[放人!放人!放人!]
[我們投降!能解封了不?]
[超管不會覺得覺得自己偽裝的下播後人氣流失數據很完美吧?真是有夠好笑的呢^^]
[阿卡麗的說唱確實很好聽,可惜就是搜不到]
[你們這些暴民!到底想干嘛?你們要把瓦洛蘭這個家給毀了]
[太哈人了⑧太哈人了⑧]
隨著各平台的《范進中舉》錄屏遭到無理由下架與強制刪除,網民的躁動更是即將到達一個新高峰。
如果繼續發酵下去,恐怕不止是在官號下留言刷屏,甚至都會有些人前來K/DA大廈樓下聚集。
“這是何等盛況!這是多大的流量!”
主管志得意滿,數不盡的小號正在他要求下拼了命地帶節奏,他准備在人們真得於大廈樓下聚集,抗議游行時,再捏造一個虛擬員工大義凌然地奪過權限,強行解除封禁,隨後慘遭企鵝直播開除、報復。
緊接著又是一系列操作,譬如企鵝直播因此分裂,互相攻擊對抗;少部分員工支持虛擬員工,逃入某某景點……有太多的方式來以此賺錢了,有太多的方式來將這等熱點變現,而隨著網絡上沸騰到達頂點時,主管的事業也將抵達一個新高峰!
不過就在此時,阿卡麗的直播間突兀地恢復了。主管一愣,頓時勃然大怒:“操你媽怎麼回事,為什麼提前解封了?”
“主管,我們遭到了黑客攻擊!”
“那公司養你們這群豬玀吃屎用的?用著全世界最好的設備硬件干不過幾個民間破爛玩意?!”
雖然主管並不理解,如今網絡安全部正遭受著數倍於其的黑客攻擊,但他也的確沒說錯這件事。
在數字世界,硬件就是一切,讀寫速度比你快就永遠能壓你一輩子。
更別提員工們還“主動”向公司貸款安裝了人機交互模塊,事實上直到剛才為止,企鵝TV的網絡安全部都穩穩地守住了所有攻擊,穩定度始終保持著高水平。
“沒事,我們也可以假裝在和民科耗子們玩拉鋸戰,讓直播間斷斷續續地解封封禁,也是很好的效果。中間不能出來超過三十秒明白嗎?”
然而就在數秒鍾之後,穩定度直接跌破了閾值,與先前的民間黑客們簡直是雲泥之別。
網絡安全部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說出了他們的猜測:“主管,我們認為,這是來自於其他公司的攻擊,部門剛才已經燒了好幾個,這……”
聽著對面刺耳的防火警報,主管面沉似水地關斷了通話,轉而重新朝著其他人撥通。
“我需要一個解釋,你知道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為什麼要偽裝成黑客……”
“頭,為啥不給主管說其實還可能是數字生命的攻擊呢?回溯記錄看這真不是人類能干出來的操作量啊。”
他無語地回了個白眼:“是是是,我們遭到了數字幽魂的襲擊,你猜說完我們多久就會遭到現實公司的開除?”
阿卡麗連忙歸位,看著直播間的一行大字哭笑不得。
【唱得很棒,但是公司狗我操你媽】
這行淡紫色的字直接烙印在網頁的最前端,只要打開企鵝直播就能看到。哦對了,還有一個巨大的中指手勢簡筆畫,赫然擺在中央。
“好了大伙久等了,那麼直接開始吧,阿卡麗的第二首原創說唱:《溫水煮青蛙》……”
♪Yo bro
你第一次看到個性推薦是何時
它們究竟是從何處得知
這一切是否合適
……♪
究竟是自導自演,是黑客幫助,還是其他公司的惡意攻擊,派克並不能區分。他只是從剛才阿卡麗念叨的話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范進中舉》和《溫水煮青蛙》前世原作者是卦者那██靈風,派克當時說出來是想著搞音樂的人是不是比較看重這方面,哪怕是另一個世界,也許還是會提一句“原唱卦者靈風”或者“這是某位不願透露的音樂人所作”,結果阿狸她們都一臉震驚地反駁。
“他又不能追到這個世界來維權,要說原唱也得是你啊。”
所幸派克也不是個人格完好靈魂完整道德正常的良善之輩,毫不糾結就跳過這點,不過這樣算起來的話,賽博時代的K/DA五人,其實怎麼也算是個混沌善良及以下吧。
真是五個妖女,死媽時代。派克胸膛的維生罐冒起陣陣氣泡,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收攏注意力。
♪……
廣告在視頻的前面後面中間內容里面
絲毫不夸張
彈窗通知欄短信
甚至是這首歌曲的下方
……♪
[誰還要范進中舉音頻視頻?私聊優惠價直接發你]
[死媽倒狗你爹優惠價操你媽的爛批]
[急急急我只看了歌詞怎麼搜原曲啊]
[現在就想搜你以後想干什麼我都不敢想了]
[很喜歡注冊賬號時的一句話:以便更好的為您推薦個性化廣告]
[不是你必須勾選以下協議,才能進行下次操作?]
♪……
為什麼現在隱私被窺探
我們還需要感激
我或許想知道的問題是
你們什麼時候安息
從電視電腦手機
到街上地鐵出租車電梯
遲早有一天
廣告牌會tm安到我的被窩里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
讓你逐漸習慣這一切覺得還可以接受
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
通過一步步的侵蝕讓你陷入這個節奏
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
把所有人的時間粉碎規劃再開始解剖
溫水煮青蛙問誰不聽話
再加一點柴火就加一點別讓一切泄露♪
尾音還未落下,直播間信號便立刻遭到切斷,再點開一看,K/DA-Akali已被永久封禁。
即便如此,高頻刷動的彈幕們依舊沒有絲毫停歇,即便沒有了主播,人們依舊在直播間樂此不疲地亢奮交流著。
[今晚插播一條緊急新聞:說唱文化不能放飛自我]
[企鵝新聞銳評:說唱不該成為脫韁的野馬]
[你自己勾選的可怪不得我^^]
[搖一搖跳轉廣告的發明者今晚媽就得死]
[好多干鍋牛蛙多少錢一斤啊]
“出色的發揮,恭喜。”
“是歌曲本身足夠優秀。”
所以說有的時候賽博時代真得很有意思,阿卡麗既能清晰地意識到音樂本身的優秀,並不居功至偉,但另一方面卻又對於自己霸占原唱的野蠻行徑感到理所當然,也許是因為企業橫行的時代,版權的侵占吞並形成了類似弱肉強食般的理論?
“喔,看來我們給企鵝音樂打的強心針有點猛,現在鋪天蓋地的圖文視頻大多都是在吹我們呢。什麼敢於為大眾發聲的先驅、范進中舉故事的原型已找到、廣告滾出我們的手機,琳琅滿目誒。”
卡莎揮舞著漏勺:“好了啦大家,都已經快下午一點了誒,趕緊過來吃飯吧!”
阿卡麗卻擺擺手:“我准備去祖安,現在正是說唱最受歡迎的時候。”
卡莎理所當然的給了她一個抱抱:“那你晚上回來吃麼?”
見另外四女都無任何動靜,派克有些困惑:“以你現在的聚焦度,去街頭說唱還有必要嗎?”
“阿卡麗真面目至今都還是個熱點話題呢。”
“你從來沒摘下來過口罩。”
阿狸驕傲地叉腰挺胸,渾身散發著快來夸夸我的氣場:“對呀對呀,還是我提議的喲,這樣小麗麗既能作為頂流演出,也能以模仿者的身份上街頭表演。”
“均衡之道。”
“沒錯。”
“榮耀劍下取,均衡亂中求。”
“這句話有意思,”阿卡麗換了身新行頭,連發色都改變了,賽博科技嗎這是?“派克,另外兩首願意給我嗎?”
“無所謂,隨便用,反正如今短期內范進都會霸占人們心目同類作品榜首。”
“3 Kyuu~”
阿卡麗取下u盤俏皮地晃晃,一溜煙地小跑出大廈,賞心悅目的身手一路翻進祖安小巷落地為止,她無限美好地動作都無人有幸欣賞。
沿著狹窄樓梯下行,推開Livehouse的大門,一台縫縫補補的老舊服務機器人迎了上來。
“您有一份店長的語音留言:臭丫頭到了就趕緊進來,我先進去玩了哈!”
“這混老頭。”
阿卡麗笑罵一句,熟練地在凌亂如迷宮般的過道中七繞八繞走到演出廳,推開沉重的隔音大門,便是艾克那極具辨識度的黑人Rap嗓音。
♪I just need a beer or two
But it’s been like a year or two♪
皮城頂流的K/DA成員要作,祖安地下的街頭說唱也要作,如此才算的上均衡。
可惜由於中途封禁,折騰得如今她竟然遲到了,開在祖安的Livehouse能有多寬敞?
演奏舞台都不到區區十平米,後台自不用說,幕布後面肯定就是厚實的水泥牆。
也就牆上有個暗門,可以方便搞砸的時候溜出去不至於被聽眾暴打。
因此阿卡麗不得不從洶涌的人群中,努力地擠到前台去。
只不過祖安更多的都是些重體力勞動工作,幽閉空間中濃厚的汗腥味即使那台用了十年的抽風機覺醒也沒法緩解,而且更何況,在美少女性感胴體往一群祖安肌肉壯漢擁擠的人堆中艱難貼貼時,還有著理所當然的咸豬手們,譬如……
“喂,店長老頭,摸這麼久不怕死嗎?”
“這不是我們的阿卡麗小天使嗎?哈哈哈,我還以為是哪個小男孩呢,畢竟大家都知道的,我可是男同性戀啊,各位對不對?”
“去死吧你,給我撐好別死!”
阿卡麗根本不信他的鬼話,揪著手把他扯過來便是一頓暴打,周圍的人更是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習以為常地完全不加阻止。
“喲?店長你真男同啊,那來看看你的牛牛?”
“太好了店長,你終於承認了,我們去結婚吧!”
“小麗麗我就抽一下,0.01s都不要,能不打我嗎?”
還沒等阿卡麗發話,大叔2號身旁的路人就捧哏道:“可以啊,阿卡麗不打,我來幫她打回來!”
“滾你媽的,那我還是要小麗麗打我……”
大叔2號嬉笑著把手伸過來,重重地往阿卡麗全身上下最飽滿有肉的翹臀上來一巴掌,清脆淫霏的肉浪聲中,同步響起來的是一記老拳下大叔低沉地哀嚎。
“麗哥咋遲到啦?”
又一位大叔注意到身後擠過來的阿卡麗,讓開位置順便揉了揉她的臀肉,隔壁注意到後也熟練地打著招呼,擠出一點空間的同時粗糙大手搭上了另一瓣。
“我知道,麗哥剛下播從大廈趕過來呢,正好差不多這個時間。”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大肆揉捏一秒後就停手,阿卡麗也照舊一人招呼一拳,並不像是在遭受非禮,反而更像是相識之人的打招呼。
“不是,哥,真隨便摸嗎?”
“我哪次騙過你?大伙都在摸沒看到嗎,我來過老多次了,說了這里有個超贊的假阿卡麗,活菩薩,cos又還原,還滿足你的一切色色要求,真!”
“你他嗎哪次沒騙我。”
嘴上嘟囔歸嘟囔,但他也的確看到了阿卡麗一路走來時,大伙紛紛不客氣朝其嬌軀上下招呼的動靜。
畢竟塊頭擺在這里,至於阿卡麗之後均衡回去的老拳,嗯,很遺憾他並未看清小小只的動作。
黑心工廠月休四天,這四天還要被各種強制加班,每天早八晚十二的日子都要把他給累暈過去。
回到寢室別說擼管打飛機找小姐,手機都玩不上半小時沾上床鋪的人就得昏睡過去。
但那份原始的欲望又不是因此消退,只會越積越多,他一下忍不住,直接大膽地將手伸進阿卡麗貼身超短褲里面去,手指甚至直接摳挖著她粉嫩敏感的肛穴。
周圍的人都被他的行為震驚,一時忘記了提醒,直到他得寸進尺地還想再伸另一只手去把玩少女的嬌乳時,阿卡麗才開始制止。
隔著兩個人,又是祖安地下場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少女白皙地手臂卻依舊目的性極其明確地探過來,揪住了他的衣領。
“誰呀?穿盔甲了敢摸這麼久?咦,新面孔。”阿卡麗看見他面容時就明白了,他肯定被人坑了,“摸幾秒挨幾拳,特殊情況會翻倍,記好價錢哈。”
說罷也不給他吭聲的功夫,控制著力道邦邦八拳招呼過去。同行人更是嬉皮笑臉地跟著起哄:“麗哥,給我也摸摸,想你了麗哥、唉喲。”
“你他媽的,就知道你要坑老子,嘶,感覺要斷氣了,你直接快進到賠我錢吧操你媽。”
“干嘛?帶你見菩薩還不夠啊?你瞧這露臍裝,你瞧這身材,你撿便宜了知道不。唉喲,感覺我他媽這一拳比你八拳還狠啊,麗哥咋看出來的?”
痛歸痛,但也沒傷筋動骨,再說這等極品能摸一翻他還自覺賺了呢,當下更是暗戳戳地湊過去:“哥,爹,透個底唄,能、能那個不?”
“當然能啊……你個傻狗,你看,老子現在都還留著當時她幫我口交的紀念照呢。”同行人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惆悵,“你想啊,這麼火辣的個妹子,又能跟你開葷段子,又能允許你性騷擾,還願意幫老子吹簫吞精做愛。老子一天到晚被那司馬老板壓榨的恨不得直接跳樓死了解脫,又覺得這麼死了不甘心,煩來煩去的時候,有這麼個辣妹,cos成最火爆的女說唱,願意跟你當炮友,發泄肉欲緩解情緒,她不是活菩薩誰是菩薩啊。”
“不是,別個能作出范進中舉這種狠活來,她能啥,翻唱都是個假貨。”
“蠢狗,那位阿卡麗早成舉人啦,這只還是范進呢懂不,你看得著摸得著,真實!她cos阿卡麗我就操阿卡麗,她cos阿狸我就操阿狸,反正她cos誰我都喜歡。”
“那她和給錢就能上的婊子有啥區別?都給你迷成這樣了。”
“這他媽的,我哪兒知道啊,我要能說上來我都去河對面坐辦公室了,”同行人困惑地撓撓頭,“這只假阿卡麗長得乖?”
♪……
I'm the best rapper ever,I don't wanna be great
If they're the best then I'm better don't you make a mistake
'Cause I'm the GOAT,feelin'in my bones until I'm a ghost
I'm the one who pulls the sword out of the stone(Best ever)
I'm the best rapper ever,I don't care what you say
I'm da Vinci,I'm forever,I'm designed for the fame
'Cause I'm the GOAT,get the key the throne,everybody knows
Only voices that I'm hearin'are my own(Best ever)♪
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擠到了第一排,趁著艾克他們三人正在合唱最後一段的功夫,阿卡麗整理著身上凌亂的衣服。
特別是備受大家寵愛的翹臀,已是火辣辣地一片,估計肌膚都被抽得紅潤了。
賽娜顯然已經發現了處於窘境的她,和聲的功夫也不忘朝著阿卡麗擠眉弄眼,不出意外獲得了羞憤少女的一擊中指。
“HEY!Look,who is she?Our little girl,Akali!”
艾克充滿黑人特色的韻律口音中,眾人如浪潮般齊聲嘶吼:
“Ture Damge!”
阿卡麗自第一排干淨利索地跳上舞台,一如既往地酷酷Girl,甚至給旁邊一哥們給看愣了下。
不是,你不剛才還跟我一起看表演嗎?咋忽然你就跳上台了?
“雖然我很想問你為啥遲到,不過我知道每個人總有些麻煩,而且,你丫肯定只會說——”
“你(我)剛下播。”
眾人哄笑中,阿卡麗露出無奈的表情:“真的啊,我一下播就趕著過來了。而且還偷了兩首歌過來喔,你們看看要不要搞下呢。”
“你別說,本來我們想著說,阿卡麗啥時候直播正式結束,我們現場就啥時候無縫銜接開始,不然都沒人來看啊。”
“是啊,我們自己都在看呢。”
阿卡麗宛然一笑,U盤拋給比她更酷的沉默男孩DJ亞索:“作為遲到賠罪……嘿,大家,剛才有在我直播間的舉個手看看?”
“Oh,come on,你個婊子又來。”
“《范進中舉》和《溫水煮青蛙》,是叫這兩個名字吧?啊,真不愧是K/DA,歌詞寫得真好,”阿卡麗手持麥克風,蹲在音響上苦惱地沉吟片刻,重新跳回舞台中央,高高舉起左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就讓阿卡麗本人給你們來個現場演唱會吧!”
“來,看你模仿到了幾成精髓!”
真實傷害的DJ兼制作人亞索也為阿卡麗比出OK的手勢,打碟機的PLAY鍵按下,《范進中舉》的前奏應聲而起。
“操,怪不得你他媽遲到,麗哥牛逼啊,這麼快就扒出來了!”
場下氣氛歡呼雷動,艾克和另外兩位主唱賽娜和奇亞娜也是趁此縮到亞索的操縱台,休息片刻。
“居然連這種清晰度的伴奏都能弄到,阿卡麗她真是不得了誒。”
“雖然她的天賦不如奇亞娜,但這份勤奮的確值得肯定。”
“誒,奇亞娜真是一點變化沒有誒,明明都那麼肯定別人了,如今還能……”
“閉、閉嘴啊!”
“是,是~未來的女皇陛下。”
日常拌嘴中,還是賽娜最先發現了亞索的動靜:“嗯?亞索怎麼了,啊,各位,我們的阿卡麗小天使還帶來了兩首新歌喔。”
“每次都很好奇,賽娜你到底是怎麼和亞索交流的,明明沒說話誒。”
“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
奇亞娜深表贊同,也跟著艾克戴起耳機。
“喔,也是諷刺類型的,奇亞娜,給你下戰書了喲。”
“哈?!你這是瞧不起音樂女皇!”
“沒有人擔心唱不好嗎。”
“我覺得只有艾克怕了,賽娜你說呢。”
“贊同。”
“喂,亞索,身為二對二中的另一位男同胞,你也說點啥啊。”
亞索瀟灑地偏過頭,聳聳肩:“……”
“喂!”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
阿卡麗麥克風遞向面前黑壓壓一片的人群,繚亂不堪但是聲音異常響亮的呐喊立刻接上。
♫——問誰不聽話?♫
“Prefect!”Break部分音樂響起時,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會心地笑容,跟著阿卡麗一道再次復現這首歌的點睛之筆,“來來來,現在15秒的間奏,黃金時間段歡迎甲方帶著產品來插入廣告嗷!”
“哈哈哈哈!”
“我要投,代替我那批爛逼黑工廠!”
♪從電視電腦手機♪
♪到街上地鐵出租車電梯♪
♪遲早有一天♪
♫——廣告牌會他媽安到我的被窩里!♫
眾人再也按賴不住激昂地情緒,也不管什麼韻律樂曲,齊聲合唱起來。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
♫溫水煮青蛙♫
要是光從藝術角度來分析,後段大伙的合唱簡直可以說是亂七八糟,但在場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剛才的歌唱難聽,往日麻木的司馬臉上都綻放著舒心暢快的笑容。
眾人齊心合唱甚至令房屋也隨之共鳴振動,似在畏懼所有人一起歌唱的歌詞。
阿卡麗方才唱完,轉身就看到了躍躍欲試的艾克等人,略一發愣,便撿起了貝斯掛身上開始調試。
“不需要我再拖延一番嗎?”
“真實傷害,只有超越時代的天才。”
“事先說明,我可以提前練習過得喔,要是不行就乖乖讓開位置知道嗎。”
“阿卡麗,靠邊站,舞台的中心是我的♪”
艾克的即興發揮讓台上台下都發出了善意的哄笑。
“艾克,你小子在搞什麼鬼?”
“Wowowo,今天K/DA阿卡麗的歌真是紅遍了天啊……大家知道哪里能搞到票嗎?”
“哈哈哈,你個臭小子。”
K/DA今天直播講了兩個故事,現在我們真實傷害也要講故事。
大家知道嗎,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皮爾特沃夫最後一屆議會吧?
有一位議員曾經這樣提議過,讓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再回過頭互幫互助,大家共同富裕。
我終究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不知道當時的人怎麼看。
But,到了今天,這句話肯定已經被老板們曲解了,當然,如今已經沒有議會了,只會搞資本的自私商人怎麼會讓我們也富呢?
所以,今天我要說:
允許祖安的工人們先富起來;
允許街頭的孩子們先富起來;
允許皮城的百姓們先富起來;
允許,真實傷害先富起來!
“狂狂狂狂狂狂狂狂狂!”
“草擬嗎艾克,老子就是來聽這些的!”
“開頭就不演了是吧!”
♪我是一包名牌的香煙♪
♪我塞進了窮人的口袋♪
“操,罵誰呢逼養的。”
“老子沒錢惹誰了?”
♪我是一只貪婪的耗子♪
♪我被富人收養起來♪
“艾克,你說的對,你就他媽是一只賞點錢就會乖乖唱歌的耗子!”
“哈哈哈哈!”
♪我是一盒治性病的藥♪
♪我被愛人偷偷的打開♪
唱到這里樂子人的喧嘩聲更是要掀開天花板,口哨聲連綿不斷:“阿卡麗,需不需要給你買盒藥?”
♪我是一個犯了戒的神仙♪
♪我被老天踢了下來♪
“哈哈哈哈,你們真實傷害拉不到企鵝音樂投資的狼狽樣,就像條被一腳踢開的狗口牙!”
♪一群豬啊飛上了天♪
“誰是豬啊?哪幾頭最肥的母豬被企鵝音樂吹上了天啊?艾克給大伙說明白點啊。”
♪一群海盜淹死在沙灘♪
“海盜還有水性差的?能被淹死是吧。”
“咋不能?我這海盜都快要在奶茶店淹死咯。”
“哈哈哈。”
“我不好說。”
♪我的兒子被做成了金錢♪
♪搖曳的花枯萎在河岸呐~♪
亞索通過效果器現場捏的嗩呐,驟然撕裂整片喧囂的現場,喪樂喜唱,諷刺程度與范進比起來不分伯仲!
即使瓦洛蘭並沒有嗩呐,但怎奈亞索他把類似的葬禮專用樂器投屏放了出來,畫面通過控制台,在會場牆壁、人臉、天花板上掃來掃去。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個工人♪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個商人♪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個玩搖滾的♪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個廢人!♪
副歌一出,場間再也沒有一聲牢騷吐槽,只感覺每一句都在唱給自己,又感覺每一句唱的都不是賽博時代的自己。
咽喉哽咽堵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是沒法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此刻不如縱情嘶吼。
“真實傷害!”
♪允許祖安的農民先富起來♪
♪允許祖安的美人先富起來♪
♪允許我家的傭人先富起來♪
♪允許祖安的藝術家先~富起來♪
恣意歡謔,陰陽怪氣,正是大家最熟悉的說話方式,哪還能不感到驚喜?
“艾克,我操死你的親嗎,你是真牛逼,你真幾把牛逼大了!”
“呼,這首歌我又蹦又跳,快累死了,接下來就由真實傷害的女皇-奇亞娜,幽靈-賽娜作主唱!”
艾克的戲稱不出意外地收獲了兩根中指,更是連帶著底下人群也跟著起哄立起一片中指海。
“這個破爛時代,老子活得像癱爛泥巴,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什麼臭逼神明。殺了全世界所有司馬老板,然後再殺了無可救藥的我,拜托。”
♪噢多麼美麗的一顆心♪
♪怎麼會怎麼會♪
♪變成了一灘爛泥♪
♪噢多麼單純的一首詩♪
♪怎麼會怎麼會♪
♪都變成了諷刺♪
音響內的伴奏忽然變得高昂激烈,原本癱在地上躺屍的艾克,直接一躍而起,咬緊牙關猛掃吉他。起身用的不是手,也不是腿。
觀眾們一眨眼,好像時間倒流,艾克驟然就已起身隨著節奏躍動,奇亞娜與賽娜也聲嘶力竭地演唱著歌詞。
♪我想要說的♪
♪前人們都說過了♪
♪我想要做的♪
♪有錢人都做過了♪
♪我想要的公平♪
♪都是不公們虛構的♪
一個身處拉丁音樂世家,天賦無與倫比,但是永遠都只能跟在九個姐姐之後。
一個肉身早已不在,獨留一片孤魂,茫茫然飄蕩於空蕩又喧嘩的網絡世界。
歌詞滲入靈魂,撕心裂肺,無望的生活,痛苦的社會,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掙扎著。
怎麼會,怎麼會……
情緒肆意地宣泄著,遠在大廈的伊芙琳都為之驚動,轉瞬間面朝著Livehouse所在的方位,惡魔臉上流露出笑容:“阿狸,果然音樂就是靈魂的語音啊。”
因為說唱歌詞太過寫實慘遭直接封禁,阿卡麗的直播峰值一度超出過一億人氣,其中究竟在线人數有多少,眾說紛紜。
但《范進中舉》與《溫水煮青蛙》兩首歌,皆獲得了眾人一致認可。
而現在,聽過了真實傷害現場的人們,爆發了嚴重的爭執。
“他們還在鬧究竟是K/DA好還是真實傷害好誒。”
“我們這一場有多少人在聽,一百人?K/DA直播多少人,一百萬總是有的吧。”
“誒,如果剛才那兩首是我寫出來的,我就來和你吵。”
“呐,阿卡麗,我是說,額不是說你實力有問題。你能懂嗎?我知道在沒實力前,會模仿其他人,去模仿前輩。但我覺得至少今天來說,阿卡麗你已經足夠出師了,所以就是、嗯,沒必要繼續偽裝阿卡麗,偽裝其他人。這樣壓力其實會很大的,處處都去模仿其他人,遲早會找不到自我的,你可以以自己的真實身份登上舞台的!”
“艾克,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去你媽的,老娘說了我就是阿卡麗本人。”
奇亞娜扶額,難以相信如此磕磕絆絆的話是剛才台上嘴皮子如此利索的Rapper說出來的:“天呐,艾克你的b表達方式。”
“嘛,總有一天你就懂了,艾克,”阿卡麗眼神有些莫名,“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親一個如何?”
“!!?”
沒等更衣室長椅上的艾克反應,阿卡麗一手扣住他後腦,直接就往下壓去。糖果粉的唇膏愈發接近,艾克此時心里想的是:
阿卡麗她真的好用心,居然連唇膏都專程用得和直播里K/DA阿卡麗一個色。
好吧,我承認我對身為同伴的你有好感,但非要說的話我其實喜歡的是K/DA的那位阿卡麗啊!
不對啊艾克,你是憧憬才對吧?
思緒愈發混亂,艾克臨到最後關頭,直接閉上雙眼聽天由命。
接、接吻沒有感覺的嗎?
“逗你得啦~”
臉頰貼著臉頰錯身而過的阿卡麗輕聲低語,如蘭吐氣直撲耳洞,糖果粉的薄唇湊得是如此近,讓艾克感覺癢癢的。
“誒,臉紅了,沒想到艾克居然是個純情的黑鬼小處男呢~”奇亞娜和賽娜捂嘴偷笑,眼底盡是揶揄。
“艾克,我知道你擔憂的,不過……我八歲初次考核就被公司趕了出來,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會,為了活什麼都敢做。”阿卡麗盤腿坐在艾克身邊,仰頭望向天花板之後的遙遠空虛,平靜地仿佛不是在說她自己。
“所以我患有嚴重的性癮依賴。”
瓦洛蘭如今的社會,剝削極其嚴重。
當年輕人連養活自己,都格外艱難時,又有多少人還會生孩子?
足以毀滅後續人生的教育費用、養育負擔,能夠讓普通人也變成惡魔。
超大規模的棄嬰潮,不得不導致公司推出了新的模式。
來我司購買墮胎手術,留下你不願意撫養的煩人小孩、惡心胚胎,拜托一切額外煩惱!
但前提是你得簽署一份協議,表明自願放棄關於這個孩子的一切所有權。
生活總會出現意外,當拋棄嬰兒、墮胎會導致嚴重違法,但絕大部分人們又無能撫養時,將其賣給公司便是僅剩的選擇,更何況這坨累贅爛肉還能換來一筆不錯的優惠呢!
事到如今,只有金字塔頂端的那批人,還有資格和能力來親自撫養後代。
至於艱難活著的大眾?
趁早把胚胎從子宮里刮了吧,先養活自己再說,免得肚子大了後害得自己丟了工作。
傳統意義上的棄嬰既然已經並不存在,那阿卡麗自稱的棄嬰又是如何一回事呢?
公司購買胚胎嬰兒,並非是為了什麼人類繁衍延續,又或是保證可持續化的剝削對象數量之類深遠目的。
資本只是出於一個簡單地目的:廉價勞動力。
公司會從小針對性地培訓嬰兒們,剝奪他們的獨立生活能力,確保他們為了活下去必須用盡一切辦法來學習公司所需的技能,以便償還公司的債務。
如果可以的話,公司希望編代碼的人最好連給電腦開機都不會,這樣他們就完全沒有資格去跳槽啊、漲薪啊、抗議啊什麼的了。
他們將成為最棒的廉價勞動力,為了償還公司養育他們的貸款而干一輩子干到死。
各個公司的嬰兒培育標准不一,淘汰线也不一樣。阿卡麗於八歲時,遭到淘汰,成為了祖安區又一位棄嬰。
艾克,也是瓦洛蘭賽博時代痛苦社會的一位棄嬰,背負著嬰兒時就開始計算的債務踏足社會時,他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