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若光是自然睡醒的,床外沒有什麼太陽,今日天氣不算得很好,蓋著薄毯依舊有絲絲寒氣滲入。
他起身穿衣,給林似螢打來水洗漱,卷著被子抱起來給人洗臉。
“唔……”林似螢瞌睡間臉上莫名的涼意將她從夢中驚醒,半晌才掀開一线眼皮,矯氣地哼聲,“干嘛呀……”
若光見人醒了,捏著茶杯抵到她唇邊,“淨口。”
“我想睡覺嘛…”林似螢扭動著避開唇,對上他沒有什麼波瀾的雙眼,嘴一扁就鼓起臉要哭,“師尊你好過分…”
“嗯。”他不動聲色地將水給人灌下去,又遞過水盆,“吐。”
她這會兒倒是乖得很,吐完也沒有掙扎,身子一歪腦袋靠上他胸膛就接著睡。
他只能抱著人輕聲規勸著:“起來,我們去天光樓吃東西。”
“不要…走不動…”
若光無奈卻也沒有在為難她,從自己的儲物戒里找了她的衣裳給沉默著她穿好衣裳。
她再醒來的時候,人正躺在天光樓雅間的榻上,睜眼打量周圍,若光坐在身邊閉目休憩。
“師尊…”她扭動身體緊挨上他大腿,頭懸在邊緣歪著眼睛看他,晃著手撒嬌,“師尊抱。”
四目相對,若光沒看出她又耍些什麼把戲,沒有退開也沒有回應,靜候她的下文。
林似螢看他半晌沒有反應,扭著腦袋擱上他腿間,再度說話的聲音都稍稍染上怨意,不開心地大吸了口氣:“師尊抱啊~”
若光只好把人抱上膝間,低下頭鼻尖緊貼鼻尖,不到一會兒,呼吸曖昧地將兩人聯系到一起,對視終有人忍不住地喘息,嘴唇忍不住去尋找另一抹溫熱。
“吃飯了。”他有些奇怪,但也還是埋頭輕啄了一下,有些疑惑。
林似螢掙扎著爬起身,像小猴子一樣掛在他身上,臉拱進他脖頸微微敞開的衣領里,含糊地應了兩聲,又是搖頭又是點頭,讓人不清楚她現在在想什麼。
若光不再多說些什麼,將人抱在腿間坐好,把她的手規規矩矩擺回桌上,將桌對面的飯碗挪到眼前,往她碗里布菜。
林似螢往他懷里挪了兩下,扭過頭去看他,眼睛神追隨著他冷峻的眉眼,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又垂首一言不發。
“怎麼了?”若光將筷子塞進她手里,從側邊歪頭去看她皺巴巴的臉蛋,“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
她只是搖頭,身體轉動方向又扭回他胸前,扭捏地回答:“想吃師尊做的”
若光以為聽錯了,瞳孔在眼眶里顫動,又看她目光堅毅,抬手撫上她額際,掰著她的臉,左看右看,有些不可置信,卻又找不到任何破綻。
“你今日怎麼了,怎麼想起吃…這些?”他沉默了片刻,若不是自己整日陪伴著,他都有些懷疑認錯人了。
第一次有些猶豫地不知怎麼開口,看她那副再多說一句眼角的水珠就要掛不住的表情,他又適時的把想說的話咽下去了。
“打住,不許哭”
折騰了半天,小姑娘也是如願的回到小屋里,吃上了天光樓的飯餐。
若光只覺得奇怪,這還是十多年來吃過他的手藝之後,第一次聽見她這樣撒嬌。
小姑娘吃飽之後連喝了幾大口茶,才滿意地大松了一口氣,眼睛里亮晶晶地盯著他又不知有何所想。
若光竭盡所能去無視她目光帶來的種種,但總感覺每一下呼吸,每一下眨眼都像是被她牢牢掌控,無時無刻都想要盡力去維持一副更美的姿態。
“師尊,我吃飽了。”小姑娘站起身不過幾秒,又軟綿綿地靠上來,像片羽毛一樣坐在他腿上,小臉白里透粉,沒由來地在他頸間亂蹭,像天晴午後的白貓,翻開肚皮在屋頂的脆瓦上翻來覆去地曬太陽,喉間咕嚕咕嚕地發出舒適的聲音。
“嗯。”
若光將人抱上榻放好,自己起身去收拾她用過的碗筷,通通迭進餐盒內就往門外去。
林似螢目光追隨著他的行蹤,見他往外走的動作,不安地追問:“師尊去哪!”
若光提著餐盒站在門口,背著光遠遠地打量著她,心底隱隱覺察了她的不對勁,但她身上卻沒有任何被施過術法的痕跡,又讓他心生懷疑。
見他不回應,林似螢也有些坐不住,不帶一絲猶豫地赤腳往地上踩,在他錯愕的表情中很快地逼近,站在他跟前,滿臉寫滿了委屈、緊張,揪著他的衣襟,腦袋抵上他的胸膛,欲語淚先流。
若光別無他法,只好暫停所有要做的事情,將餐盒放在腳邊,將人抱到手上,扛在臂間,大步走回床邊將人放好。
“不要,不要走……”生怕他再次離開,林似螢緊緊拽住他的袖袍,指尖絞緊布料,勒得關機泛白不見血色,“師尊陪我睡覺。”
“好。”他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掌心,扯出擰巴的袖角,拇指塞進她掌心,順勢裹緊她小巧的拳頭將人抱進懷中安慰。
身前的小人向抓住了救命稻草,盤著那只手借力坐直,耳朵貼近他的心髒,才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睛,聽他平穩跳躍的心跳聲,漸漸入眠……
******另一邊******
秦不遇被血咒枷勒著脖頸回到財神殿,政殿通火燈明,遠遠看著熱鬧皆冷清的矛盾感,讓人不寒而栗。
推開政殿大門,倉河這會兒也和倉凜倉珉幾個小孩罰站在一起,看見秦不遇回來,眾人異口同聲地請禮。
“倉河,帶他們下去吧。”秦不言手中把玩著桌上一卷被拆得稀爛的卷軸竹片,面色還算溫和地看向倉河。
“是。”倉河一副重獲新生加自求多福的表情看向秦不遇,領著眾人退出政殿,只留兄弟二人獨處。
秦不言聽見政殿合門的聲音,才緩緩掀起眼皮看過去,上下掃視了一番,才撩袍起身。
“哥”
“滾回你寢殿去。”
秦不言掠過他身邊,走在前頭,身側浮現一道金色咒文,像一張大網撲上他眼前,最後拐彎落在他腰間的玉筆上,玲瓏剔透的玉質輝光一閃,逐漸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