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天信長給日吉放假,讓他回家和家人聚聚。
日吉起初十分驚詫,他從來沒聽說過可以休息一天的。
但一想到信長和常人的不同,他便釋然了,隨後恭敬的跪拜感謝對方。
尾張中村,村民在小路邊的田間勞作。
遠處,可以看到一些山巒和湖泊。
樹干倒塌形成的橋梁橫在河岸上連通兩岸村舍。
小路夾在田野間,樹木與雜草遍及人們的視界,遠方的山巒佇立在碧空之下。
日吉和母親相擁。
母親叫阿仲,常年的農事壓彎了她的脊背,數十年風霜侵蝕了她的面容,年輕時的秀發如今已蝕成死灰。
每天衣衫襤褸,為了生存每日勞作,已經是一個又老又丑的老婆子了。
就和大多數默默苦作之人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們,也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他們。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仲生氣地拍了兒子一掌,眼中卻並無怒色,只有滿滿的關懷。『吃飯了沒?』
『娘,日吉什麼都沒吃,只想回來見見您』日吉笑著。他露出從未有過的開心之色。
阿仲拉著他的手,也笑了。『哈哈,你這孩子就會逗我開心!走,跟我回家。』
日吉的家是一間勉強能住下五個人的茅屋。可里面沒有他的位置,所以他從未將自己融入家庭中。
日吉是仲的第一個孩子。
每個人的第一次對自己來說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出生時看到的第一個人,童年調皮時挨的第一頓打,少年時憧憬的第一個英雄,青年時的第一個戀人,中年時感慨的第一個遺憾,到了老年就只剩孤獨了。
日吉的父親死後,仲改嫁給了竹阿彌,組建了新的家庭,生下三子,於是日吉對於新家庭來說就變成了多余的人。
雖然弟弟妹妹從未這樣說過。
仲高興的帶著日吉回家。
日吉並不喜歡他的弟弟妹妹們,因為看見他們就會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孤兒一樣可悲。
不過,為了母親,他也會帶上笑容,不讓她難過。
竹阿彌看日吉的眼神有些不滿。『你來這里干什麼?』
日吉臉上掛著張揚的笑容,他走到屋子里,毫不客氣的低頭去和缸里的水。
喝完後,他看著繼父微怒的眼睛。
『我剛從那古野城出來,是來看看娘親的。』此話意義非比尋常,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往好的一面去想。除了他母親。
仲高興的看向日吉,『你進城干活了?』她一邊笑一邊拿東西給他吃。『要好好干啊,千萬不要再干到一半就跑了!』
日吉笑著安撫她,『娘,放心吧,我不會跑的。』他看了竹阿彌一眼,『因為城主老爺要收我做織田的家臣呢,我現在可威風了!』
仲忽然愣住了,不敢相信的同時又帶著僥幸的希望。
竹阿彌冷笑了一聲,『成了信長大人的家臣?少騙人了!你一定是加入了野武士,整天在外邊胡作非為。』
日吉確實是吹牛的,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到達那一步,到時他要叫那些曾經嘲笑過他的人都看看自己作為武士的樣子。
仲也不敢相信日吉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武士,只是不好拆穿,因為兒子受到的嘲笑夠多了,她永遠不會讓他難過的。『來,日吉,吃點年糕。』
日吉笑著接過年糕,吃了起來。竹阿彌冷哼一聲,『猴子,這里不是你家。』日吉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竹阿彌繼續道:『從你走了以後,你就不是這里的人了,雖然我娶了阿仲,但我不是你父親。』
日吉心中刺痛,眼里閃爍怒色,他站了起來和竹阿彌對峙。『這里以前是我父親彌右衛門和母親一起建造的房子,我憑什麼不能來?』
仲插入到兩人中間,有些慌張的安撫他們。
日吉盛怒地指著竹阿彌的鼻子,『你只是闖進了這個家的人而已。』仲緊張的拉著他。
『日吉,別這樣說話……』
『夠了。』仲為竹阿彌誕下三子,長子隨父親的名字叫小竹,二女兒叫阿旭,三女叫阿久。剛才開口的人就是小竹。
小竹剛干完活回來,疲憊不堪,滿身大漢。回家是為了休息的,沒想到卻碰上這種讓人煩躁的事情。
日吉看向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他長得比自己高大,因為經常下地干活,身體也十分強健,最重要的是,竹阿彌從不干“下等人”的活,於是小竹便是家里唯一可靠的勞力,撐起了這個家。
『大哥。』小竹這樣叫他,但日吉從對方的眼里感受不到親情存在。『別這樣對我父親說話,你有什麼不滿嗎?』
日吉譏諷地看了竹阿彌一眼,『那家伙總讓娘干活,還到處跟人吹牛說是信秀大人的茶僧,我呸!我娘嫁給他之後就沒過什麼好日子,比以前更加憔悴了!』
『我不准你侮辱我父親!』小竹憤怒的呵斥他。日吉的火氣也上來了,毫不相讓。『只會吃吃喝喝,什麼事情都不干,沒用的“茶僧”!』
小竹眼中的怒火就要噴涌而出,要不是顧及母親在場,他早就揍日吉了。
『好了,日吉。』仲把小竹拉開,可想想這樣會傷了他的心,於是她又拿起一把草堵上日吉的嘴。
『你就安靜一會吧!』隨後她哀求的看了竹阿彌和小竹,矛盾才平息下來。
今日不歡而散。
另外兩個妹妹整場都不發一言,帶著冷漠看著他們吵架。
日吉離開時,仲極力挽留,雖然他不想傷了母親的心,但他仍然還是說道:『娘,等我,等我成為了武士之後,就讓你過上好日子!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過的有多好!』
仲抹著淚水,『我從來不奢望你能成為大人物,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夠了。』
日吉忍不住和她相擁,離去之前,他堅定地對她說:『唯有得到權力才能好好的活著。我不僅要成為武士,總有一天,我要所有人都仰望我!娘,等我!』
日吉有個舊友,小名換作岩卷,如今他自稱石川五右衛門,以俠盜居之。
但日吉知道他不過就是個小偷而已。
這家伙是孤兒,身世比日吉慘得多了,可他從來不把陰郁苦悶表現在臉上,而是笑著面對人生,這種人在環境艱苦的時候可是一寶,能夠驅散同伴的陰霾,給予慰藉。
下午離開家之後,日吉的心情十分不好,岩卷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找上了他。
『喂,猴子,聽說你進城了?』岩卷和日吉的年齡相當,他雙眼有神,動作敏捷,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人。
日吉不耐煩地拍掉對方伸向自己肩膀的手。『別叫我猴子!』
『怎麼了?』岩卷收斂起笑容,小心地湊到他身邊。『心情不好?』
日吉不想多說,只是一個勁的生悶氣。
岩卷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喲,怎麼了啊,進了城之後就看不起朋友了?』
日吉悶氣稍熄,擺了擺手,『不是,我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雜役而已。』
岩卷立即得意洋洋的攬著他的肩膀,『那我可比你厲害了啊,我之前是今川家的雜役,現在被提拔成足輕了哦!怎麼樣?』
『足輕有什麼了不起的……』日吉雖然怎麼說,但眼睛還是露出了羨慕之色。成了足輕也就能算半個武士了,雖然是最低等的。
『是沒什麼了不起,可是猴子你啊,一直都比我慢一拍呢,哈哈!』
他們走進城下町。
眼前所見是低矮的屋舍雜亂的沿著逼仄的小路排列,百姓行色匆匆,酒屋里傳出男人們的笑罵聲,“座”門前往來的商人絡繹不絕,宿屋十分冷清,透過簾子可以看見里面閒著的女將伏在前台睡覺。
岩卷嬉笑了一聲,指著里面道;『那的女將是個極品,不過要價也很貴,我一年才能和她玩一次。』
日吉臉色有些不自然,他想看屋子里趴在桌上的女人長的如何,但又有點不好意思。
『嘿嘿!』岩卷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別想了,你付不起的!』
『哼。』日吉有些不屑,把窺探屋子的視线收了回來,裝模作樣道:『那種不檢點的女人,我才看不上呢。』
『哈哈!』岩卷瞧對方那熊樣就知道在想什麼。他用力拍了拍日吉的肩膀,『那我帶你去看一個仙女的身子,你來嗎?』
日吉暗中吞了吞口水,嘴上卻說:『我怎麼能干那種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裝模作樣了?』岩卷繼而誘惑他,『那個女人很美的哦,就像仙女一樣!』
『不想看!』日吉臉色略微有些漲紅,腳步非常艱難的邁出。
一刻鍾後,岩卷帶日吉翻上了那古野城的城頭。
日吉驚駭而又壓低聲音道:『你想死嗎?竟然偷窺夫人!』
岩卷笑了笑,『那你還不是跟過來了?』
『我……』日吉氣的錘了他一拳。岩卷笑著躲開,『放心吧,不是信長的夫人,而是小姐。』
日吉聽到將要偷窺的人不是歸蝶,心里就立時有些失望。『那還有什麼好看的,還是走了,不然被抓到的話就死定了。』
岩卷拉住正要爬下去的日吉,『別怕,看看里面那間屋子!等會就會有個仙女進去,然後脫衣服的,現在走的話保證你會後悔的!』
日吉猶豫片刻,但想看女人裸體的欲望終究還是壓過了怕被抓到的恐懼之心。他狠狠地威脅岩卷,『你最好說的是真的,不然等會我揍死你!』
岩卷笑而不語。那眼神像是再說:等會你會跪著感謝我的。
他們趴在城牆上,正好是城堡後院的外牆位置,在這里站崗的士兵都被驅散了,換成年輕的侍女,不過日吉見這些本來應該承擔看護不讓外人靠近責任的幾名侍女,卻在開小差,聊著八卦。
不過日吉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這些女人一直困在城里,沒法見識外面的世界,確實會很無聊。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院子,窗戶打開,窗口有一層輕紗遮掩。
一名看不見面容的女子款款進入屋內,正好停在窗口和他們空間相連的位置,實在是太妙了。
女人緩緩褪下衣裝,露出潔白的美背,在輕紗的遮掩下,透出幾分朦朧夢幻之感,比全裸還要誘人。
『她在洗澡!』
她不是歸蝶。
日吉想著。
雖然只看見了她裸露的後背,但歸蝶的音容早已深深的刻進腦海了揮之不去了,在他想象中歸蝶的裸體,和此番一比對之下,便輕易的得出結論。
『她是誰?』日吉問同趴在身邊的岩卷。岩卷揮手,『別吵!』
此時,屋里的女人褪下衣服之後,左右上來兩名侍女為她梳洗著。
在侍女抹的地方,留下一條濕潤的路徑,水滴吸附在雪白的肌膚上,泛著誘人的水光。
屋里升騰而起的霧氣讓畫面更加的朦朧起來,隱約繪成一張游動的剪影,女人身姿搖曳,輕輕扭動著,高挑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從柔美的肩膀到盈盈一握的細腰,最後到兩顆挺翹的圓臀,使她猶如媚骨天生的妖精一般誘人。
岩卷和日吉的呼吸忽然變得粗重起來。
因為里面的女人竟然開始轉身!
女人的頭緩緩向右轉了過來,她的側臉就這樣徐徐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我操!是阿市小姐!』岩卷忽然驚呼道。
日吉愣了一下。
那個女人,不,那個少女的身材好的讓人忽略了她的年輕。
她曾經在外面露過一面,然後就被人們稱為尾張第一美人,是許多男人暗中意淫的對象。
如今日吉只是見到了她的半張臉,就不得不承認了傳言的真實性。
她也是極美的,她的美和歸蝶不同,臉型比歸蝶要窄一些,兩只眼睛又細又長,配上兩瓣淺粉色的薄唇,讓她的神態看上去有些涼薄又有些高傲,和歸蝶的溫柔狐媚眼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阿市小姐……這不是主公大人的妹妹麼?』日吉喃喃道。隨後,她的側邊身子也展現在他們眼前。
『阿市小姐的胸部,好可愛……』岩卷呆呆的張嘴流口水,一只手忍不住撓了一下褲襠。
她的胸部規模並不大,大概如碗口大小吧。
日吉曾透過衣服預估過歸蝶的胸部大小,得出的結果竟是給他兩只手一起抓都沒法掌握她的一只奶子!
在這方面阿市小姐可謂是大敗虧輸。
然而,岩卷卻有不同的看法。
『這樣的胸部正好,形狀完美,一只手剛好能掌握,有彈性,又不會下垂。我反倒不喜歡那些奶子很大的女人,玩久了、生過孩子以後就會下垂的。』
日吉心想:歸蝶的胸部也是完美的,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會下垂!
不過這話在心里想想就好,自己暗戀大名的夫人的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即使是岩卷也一樣不能說。
雖然在對歸蝶的胸部會下垂這件事持不同意見,但日吉對岩卷評價阿市小姐的胸部很可愛這一點,他是十分同意的。
日吉甚至大膽的意淫,如果能同時擁有這兩個美人就好了,讓她們給我生一堆小猴子,哇哈哈!
屋子里的女人已經洗到大腿了,不過在他們的角度上,只能看見她的上半身到臀部的位置,再下面就看不到了。
日吉有些焦急的往上伸著頭,『不知道阿市小姐的腿是怎樣的……』
岩卷也和他一樣伸頭,想要窺見更下面的神秘之處。但就在這時,牆內忽然想起一聲嬌嗔:『什麼人!』
一名侍女驚怒的拿著薙刀跑向日吉這邊。岩卷嚇的哇呀一叫,然後滾下城牆,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狼狽的逃跑了。兩名侍女立即追了過去。
日吉縮頭等了一會,見沒有動靜才敢悄悄爬下城牆,可沒想到剛下到地上就見一名嬌俏的侍女舉起薙刀指著自己。
日吉連忙跪在地上,示意自己無害。那麼侍女果然便放松了下來,不過還是質問道:『你爬到牆上干什麼?是不是來刺探情報的!』
『不!』日吉絕對不能被她先一步猜測是來偷窺的,如果讓她形成了這個推測,那事後就很難再讓她改觀了!
他看著侍女雖然拿著薙刀,裝作很凶的樣子,實際上這番表現卻讓她顯得十分嬌俏可愛,想來這些侍女從小就受到訓練,待在城里侍奉夫人小姐,哪里有機會見識外邊的險惡?
自己只要演的像一些,騙過面前這個不經世事的少女還不是易如反掌?
日吉作出一副膽小的樣子,『我……』
那侍女用薙刀頭指著他,刀刃逼近他的脖子。『說!否則我就喊人了!』
日吉嚇了一跳,隨後像是被逼急一般,『我,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哈?』那侍女不可思議的張嘴。
日吉有些不敢看她,視线一會朝地,一會朝天。『我,我其實、對您,一直有些——』
『——你在說什麼蠢話呢?』侍女有些驚訝。
女孩子當然有過愛情這方面的遐想,私下里經常和朋友們一起討論。
但是,她相信的那個人絕不會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像猴子的人。
日吉生怕她不信,立即挺直了腰說道:『上個月節日,您出城的時候,我遠遠見了你一眼,然後就……』說完話以後,他就像勇氣立即消失的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因為貧民的自卑。
『你……』侍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什麼審訊,什麼保護阿市小姐之類的事情,在日吉表演的衝擊之下暫時忘卻了。
她上個月確實出過一次城,而且她並不懷疑自己的容貌沒辦法吸引到男人,可是,她唯一想不到的卻是第一個向她表露心事的居然是一個看起來邋里邋遢像個猴子一樣的人。
這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你別想騙我,你、你……』侍女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拿著薙刀的手都開始軟化。『快說,你是今川家的間諜,對不對!』
日吉干什麼都唯唯諾諾的,但唯有在被懷疑是否喜歡她這件事的真實性之上,他就立馬堅決起來了。
『不,我真的是想來看看你的!而且,我是尾張人,家人都在中村,您可以派人去調查。』
『你……』侍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也許是真的有些相信了日吉,在知道他是為了見自己才爬牆的事情後,她就有些心軟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家伙。
按常規處置的話,應該要把他交給其他管事,讓他們處理,是審訊還是直接殺了,都不管她的事情了。
但是,一想到他有可能喜歡自己,她便狠不下心這樣做。
畢竟自己雖然不喜歡他,但見他衣服老實憨厚的模樣,留著這樣一個人,說不定日後還能派上點用場。
侍女猶豫了,在想該怎麼處置日吉。
可這時候另外那兩名去追岩卷的侍女回來了。
可她還沒想好,情急之下,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你快躲起來!』
日吉連忙轉進城牆拐角,藏了起來。
另外兩名侍女回來了,『那個賊人跑的真快呢!』
『是嗎……』
『寧寧,我們離開之後,這里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不……沒有。』
『那就好,剛才發現那個賊人的時候真是嚇死人了!如果他對小姐做出什麼事情的話,不管怎樣我們都沒辦法補救了。』
『嗯……』
日吉在旁邊聽得分明。『原來她叫寧寧……』
經過這天的驚險之事後,日吉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城里的馬廄,再也不敢亂來了。
雖然那名侍女也在城里,但日吉在館外,而她們則跟著夫人小姐在館內,平時大家完全見不到面,也就避免了日吉被認出來的麻煩。
天文二十一年(1552)八月十五日。
清州織田家的家老,也是清洲織田家的實際掌權者:坂井大膳。
他組織坂井甚介、河尻與一、織田三位,一同攻入松葉城,將城主織田伊賀守作為人質。
隨後,又以同樣的方式攻入鄰近的織田信次的居城深田,將二城一並占領,挾人質表明敵意。
到了八月末,三郎得知此事,即刻於十六日拂曉時分自那古野城出發,向稻庭地的河畔進發。
織田信光亦從守山城出兵,安排三路軍隊分別攻向松葉口、三本木口、清洲口。
越河後,三郎與信光一同攻向海津口。
清洲眾出兵行約三十町,至名叫海津的村落。
八月十六日辰時(上午八時左右),信長勢向東開戰,激戰持續數小時。
信光家臣中一名為赤瀨清六的小姓數次立下功績,此次亦搶先攻向坂井甚介,然而經過激烈的戰斗後被其討伐。
最終清洲勢敗卻,坂井甚介也被征討,其首級被中條小一郎家忠與柴田勝家所討。
此戰中以坂井彥左衛門、黑部源介、野村某、海老半兵衛、干丹波守、山口勘兵衛、堤伊與為首的約五十騎敵軍精銳相繼被討伐。
清洲勢又出松葉城二十町,包圍外郭防御我軍,我軍追擊上前,自辰時至午時,敵方都在真島的大門崎苦苦抵抗。
持續數時間的弓戰使得清洲勢大量負傷,無人能應戰而向松葉城撤退之時,赤林孫七、土藏彌介、足立清六等又被討伐。
與此同時,在清洲勢又深田口城出軍約三十町,於三本木之町列下防线。
此處無要塞工事,頃刻間便已攻下,以伊東彌三郎、小坂井久藏為首,三十多名不屈的武士被討伐。
由此,三郎向深田與松葉進發,清洲眾投降並退還兩城,一同撤回清州城。
三郎一路追擊到清洲城下,將清洲附近的田地的作物一並揠去,奪城之戰自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