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了幾秒鍾，然後洛千楓聽到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沉悶的空氣一掃而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身體被推開，輕微的氣流拂過，他似乎聽到了衣料摩擦的簌簌聲，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穿衣服。

　　黑暗中一只柔軟的手覆蓋上他的臉龐，隱約有飄蕩著的香氣拂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洛千楓愣住：“什……什麼好一點？”

　　“壓力啊。”她清脆的笑聲非但沒有使這壓抑的氣氛變得輕松，反而更帶上了暴風雨前的沉重，“做愛是減壓的好方式，跟吃喝逛街差不多。你不知道嗎？”

　　這麼荒謬的理論，洛千楓從來就沒有聽到過。

　　自小接受到的教育讓他對性這個字的第一反應就是肮髒下流的，就連看a片都有沉重的罪惡感，更別提自己手淫了。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做愛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還具有減壓的作用……

　　“你最近在看原文書，是准備出國吧？”扣上最後一顆紐扣，她拍了拍裙子意外發現了一片黏膩，眉毛皺了皺深知回家必須要洗衣服了，不然穿著帶有精液的衣服上課可有違她的美學，“壓力別太大，容易少白頭。”

　　“你……知道？”她已經穿戴完畢，然而洛千楓還處在心情復雜的狀態中，向來注重儀態的他居然忘記自己還是衣衫不整的樣子，射過三次的肉棒軟趴趴地露在外面，非常不雅觀。

　　“是啊，我也打算去那個國家，最近就是在准備物理競賽。如果能取得好成績的話，基本就十拿九穩了。”母親和她視頻的時候提起過，如果實力足夠的話，不需要高考她就能離開這里了。

　　離開這里，和母親生活在一起……

　　這是她最大的心願。

　　所以這次，她一定要贏，就算皇甫曜有個厲害的老爸，也不能動搖她的決心，哪怕分毫。

　　“你剛剛……也是在減壓？”洛千楓總算是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艷遇是怎麼回事了，難以置信之余又有些失落。

　　“是啊，每天做題看書，整個人都很焦躁。做愛有助於放松壓力，維持一個好的學習狀態，何樂而不為。”這個破理由還是當初表哥騙她上床的時候一本正經扯得謊，雖然事實證明他不僅僅只是在扯淡。

　　似乎能夠明白洛千楓在想什麼，她輕輕地低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換了別人，我可能也會直接投懷送抱？”

　　被這麼直截了當地指出來，洛千楓有些赧然，然而又的確非常想知道原因：“如果今天我不在圖書館的話……如果今天在圖書館的不是我的話，是不是你就會找別人……呃，減壓？”

　　“現在知道害羞了，剛剛問我喜歡精液還是喜歡大雞巴的時候怎麼那麼豪放？”不用猜也知道現在洛千楓那張被無數文科生妹子稱為王子般清俊的臉已經紅成了豬肝，她聳聳肩，“看情況吧，不過我的眼光沒那麼低，好歹不能讓我討厭。”

　　說到這，皇甫曜的臉就突然浮現在了腦海里。她皺皺眉，晃著腦袋打算把他驅趕出腦海。

　　平心而論，一開始她的確因為那張臉和不錯的技術對他有好感，然而得知這貨居然無恥到利用校長老爹來問自己謀取名額的時候，那點好感頓時就變成了厭惡——就算再喜歡他的技術，一想到要和皇甫曜上床，她就覺得跟吞了蒼蠅似的。

　　還有臉嫌她不要臉，哼哼，起碼她是靠自己的。有個校長老爹了不起啊，也沒見他丁丁有兩個啊！

　　“你呢，也不要想這麼多了。”這句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的聲音雖小，然而在這寂靜的圖書館內卻被放大了，“覺得壓力小點了就繼續看書學習去，壓力大了來找我——或者找別的妹子，都可以。”衝洛千楓這三個字，她敢打賭，甘願和他上床的妹子一抓一大把。

　　“其他人又不是你……”聽到她這麼說，洛千楓心下一沉。

　　他不是笨蛋，自然聽出她那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為了減壓，她也會去尋找其他人去做愛，並不限於他一人。

　　心里有種不甘心。

　　她和他一直以來都以一種並列的形式出現在其他老師的口中，就連排行榜上也是齊刷刷地排在一起，導致洛千楓有一種“他們兩人本來就應該是最近”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可是現在他知道了，她並沒有把他洛千楓真正看成一回事，不過是臨時減壓需求的……對象而已。

　　“總有一天，你只能有我一個人。”他這麼對自己說著，聲音斬釘截鐵。盡管洛千楓深知，她早就已經悄悄離開了。

　　晚上比起白天又多了一分陰森感。

　　她漫不經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禮貌地拒絕了三次搭訕。

　　換做平時她可能不會很介意和哪個看得過去的路人約一記，不過很可惜今天她被洛千楓喂得很飽，暫時沒有勾三搭四的想法。

　　不過她不想節外生枝，不代表麻煩不想主動找上她。

　　還沒拐進小巷子里，她停下腳步，敏銳地聽到了里面傳來肉體沉悶的響聲，還有誰含著痛苦的低吟。

　　那個聲音很熟悉，熟悉到她只要張嘴就能念出聲音主人的名字。

　　他怎麼會……

　　心髒以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頻率快速地跳動著，她捂著嘴防止自己就這樣失態地喊出來，眼睛緊緊盯著發生在小巷子里的欺凌。

　　生怕光线引來那些人的注意，她把手機藏到身後，憑著自己對手機的熟悉按下了幾個鍵。

　　“小子你很狂嘛。”打人的有四五個混混，還能勉強站起來的也就一兩個。

　　戴著手指般粗細金項鏈的男人獰笑著掐住那少年的脖子，笑聲像是嘶啞的烏鴉，“正義感強有什麼用，不還是被打得跟死狗一樣？”

　　那少年笑了，滿是血跡和泥濘的臉看上去比那混混更猙獰：“至少老子不像你們一樣下三濫，專挑弱的去下手。”

　　一口唾沫吐在男人臉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清了那少年的臉。

　　“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