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權力管刑名的事兒。一幫人在縣衙的大堂里鬧騰了半天,那按察司信使已經火冒三丈,如果不是顧忌張問是從五品朝廷命官,信使恨不得衝上去提起張問的胳膊腿,狠命一扔,讓這討厭的家伙在大堂里像小鳥一般飛來飛去。
信使咬牙強忍著一股惡心的無名火,冷冷說道:“張大人,公文咱們也核實了,大明律咱們也看了。沒有哪條說這些罪有應得的案犯不能砍的,您還有什麼話說?”
馬縣丞已經回過味來,敢情這張問是沒事耍猴戲?馬縣丞頓時有一種被玩弄後的快感,也沒有耐心鬧了,眼看都快到中午了,肚子也在鬧騰,便毫不猶豫地在案卷上用了縣印,著人押出鹽匪,送往刑場斬首。
張問看向門口,心道左光斗這老小子怎麼還不來?剛想到這里,忽然一個皂隸就奔了進來,說道:“上邊又來人了,穿紅……紅袍的官!”
剛說完,就聽得外面一個聲音罵道:“滾,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左大人身上穿的什麼衣服!”又聽得另一個低聲下氣的聲音道:“您容小的稟報之後開正門呀。”
不一會,身穿紅色官袍的左光斗一身正氣,在左右門生侍衛的簇擁下走到了大堂門口。大堂里的馬縣丞、信使、書吏之流,臉上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張問心下一喜,這回終於舒了一口氣,全身上下立馬輕松了一頭,就像剛剛泡完溫泉一般爽性,又像擔著百十斤重的擔子放下時一般輕巧。左光斗叫張問跟著孫千總來盯著富陽的事,張問終於完成了任務。現在怎麼鬧怎麼斗怎麼辯,不關他張問的事兒了。反正老子本來就是東林黨人,雖然以前犯了小錯,但現在實心幫了你們,完全可以將功補過,大家有目共睹,以後要是想一腳踹開,豈不是寒了同黨的心?
同時張問見著大堂里一干人等被震懾的表情,對左光斗散發的王八之氣眼羨不已,一個聲音在張問腦中呼喊:老子也要穿紅袍!
左光斗哼了一聲,冷冷說道:“老夫都察院御史,身負皇上重托,巡視浙江,監察百官,一應貪官汙吏、戚戚小人、欺上瞞下者、徇私枉法者,必嚴懲不貸!”
馬縣丞嚇了一大跳,膝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下官等恭迎左大人臨視富陽……”一應人等在馬縣丞的動作表情感染下,更覺得左光斗簡直比皇上還牛比,想搞誰就搞誰。
左光斗昂首挺胸,一甩袍袖,走到正北面,伸手道,“審斷鹽匪的卷宗呢?”馬縣丞忙將已經用印的卷宗雙手舉到頭頂上,呈了上來。這時候連那按察司的信使,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左光斗的官位在那擺著,權力、道理、正義,都是壓倒性的氣勢,初時還頭腦靈活的信使,這時候連個悶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像低等生物看見了龍類,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旁邊一個穿布袍的文士拿起卷宗,送給左光斗,左光斗斜眼向下,用兩個手指頭翻開一頁,他的動作就像那卷宗剛剛從茅坑里面撈出來,沾滿了屎一般。左光斗只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冷冷道:“胡亂攀咬,毫無證據,就此斷案?這卷宗和廢紙沒有區別!”
那按察司的信使聽罷張了張嘴,硬是沒膽量反駁,這時候左光斗轉頭瞪了他一眼,信使急忙底下了頭顱,就像一個做錯了事馬上要挨棍子的小孩子一般靦腆委屈。
左光斗旁邊的文士馬上喝道:“來呀,將一干案犯押送省府,三堂重審!”
張問見狀,沒他什麼事兒了,便拱手道:“下官路過這里,既然案子有左大人監管,下官就此別過。”說罷走出了大堂,剛出縣衙,就有一個文士追上了張問,說道:“昌言請留步。”
張問轉過身來,執了一禮。文士將一本线裝冊子雙手捧在手里,說道:“這是青陽手抄的《浮丘詩文集》,恩師贊其字好,常常置於身邊揣摩修改用詞。恩師聞昌言精通詩文,意贈書以文會友,請昌言務必收下。”
《浮丘詩文集》的作者就是左光斗,浮丘是左光斗的號;而負責手抄的青陽就是左光斗的門生楚桑。這本書意義不小,左光斗寫的書,弟子手寫的字。張問馬上明白過來,左光斗想讓張問成為他的門生,畢竟一個大員,不只需要楚桑那樣文學造詣高、筆頭好、字寫的好、有正義感的人,也需要張問這樣有機智、善權謀的人。
張問大喜,抱住了左光斗的大腿,無論是升官還是保命,都多了一條光明大道。當即就雙手接了過來,客氣地說道:“學生惶恐受之……請師兄為愚弟轉述一句話,如有用得著學生的地方,學生榮幸之至。”
張問改口稱那文士為師兄,意思就是說老子勉為其難拜入左門吧。同時張問估摸著,東林從來沒有坐著挨整的習慣,他們習慣的是主動進攻;這回被楚黨暗陰了一把,絕不會防守就能完事的,肯定要布攻勢。張問的話里,就是說,要是你們把老子當自己人,就讓老子參與。
那文士一愣,細細品味了張問的話,笑了笑說道:“昌言放心,我一定將你的話帶到。”
張問告別文士,攜了娘子張盈,便准備回杭州了。一行四人,包括侍衛二人,走到富春江江畔,等候來接張問的鹽船。
他見著江邊的水清澈見底,鵝卵石上面的小魚小蝦無憂無慮地游弋,一群正在河邊洗衣服的江南姑娘媳婦嘻嘻哈哈一邊勞動一邊戲水,張問不由得心情大好。正在這時,張問又猛地想起了李氏,雖說李氏的勢力鋪得很開,每天重要的事情不少,不定有心思注意到張問,但萬一他們知道了富陽縣的事,又有空聯系一想,豈不是要認為張問是大大的隱患?這種擔心又讓張問的心情有些沉重起來。
李氏一族是明朝大將李成梁的後代,人多,許多事不是一個人在決斷,有時候感覺很腦殘,有時候又很巧妙,就和他們的先祖李成梁一般詭異,有時候很明智,有時候盡干傻比事,把朝野的人都搞得很迷糊。所以張問也猜不到他們對自己會怎麼處理。
張問又想起李氏的先祖、本朝大將李成梁干的那些事,那些不可揣度的雷得人外焦里嫩的事。明明李成梁早就可以弄死野豬皮,野豬皮早就野心勃勃漸漸無法控制,可人家就是要留著,最後留下一個爛攤子讓後來的遼東經略目瞪口呆。
李成梁的後代、張問的仇家李氏對於張問的問題,同樣很詭異,無疑他們以前就該趁張問弱小時就弄死他,張問那時候毫無招架之力,只能挨整,可人家偏不,你能怎麼樣?而到了現在,張問的羽翼已經小成,李氏要想搞死張問,已經不是囊中取物那麼簡單。但是張問仍然希望與李氏撕破臉的時間再推遲一些,讓自己更強大一點再說。
正在張問冥思苦想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呀,三姐,你瞧那邊的後生好俊俏哩。”
那群在河邊洗衣服的娘們已經洗完了,提桶的提桶,端盆的端盆,聽了剛才那姑娘的話,都齊刷刷向張問投來目光。頓時那目光,就像一個三十歲的處男,吃了十粒大力丸,並且看見了一名全身不著寸縷的裸女,在扣弄在呻吟……的目光。
張問嚇了一跳,在這鄉村,由於著裝品味等關系,確實難尋美男,可你們也別這樣看老子啊……而且娘子在旁邊。
果然旁邊的張盈的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
那群娘們一邊嘻嘻笑著,一邊向這邊走過來,張盈急忙將張問護到身後,就像老母雞護著小雞一般。這個動作可把那些洗衣服的娘們逗樂了,一個婆姨笑道:“喲,小相公精貴著呢,看看也不行。”
這下可好,本來張盈就一肚子火,聽了撩撥,狠狠地瞪了那婆姨一眼:“丑不要臉的,回家看你老爹去。”
村婦頓時火起,破口大罵:“養漢偷人的騷貨,被萬人插的爛種,你娘的谷道堵了……”
張問聽這爛貨罵自己的娘子,肚中火氣亂竄,大罵道,“妳媽的,爺爺讓你看看也就罷了,你還能了……”話還沒說完,只見張盈已飛起一腳,那村婦啊呀一聲慘叫,像鴨子一般飛進了江里。
“姐妹們,打死那潑婦!”一個村婦見狀,大聲喊了一句,不料這時旁邊的侍書侍劍刷刷拔出了長劍,冷冷道:“上來一步試試。”
眾村婦見狀明晃晃的刀劍,不敢上來,一邊罵,一邊回頭去救河里的女人,那女人腦袋一衝一衝的,大呼救命:“飽了……飽了……喝不下了,救命呀……”
第二折 浙江政略 段十七 醋意
張問等一行人乘船回杭州,水路速度慢,不過沿途倒可以看看江南水鄉的風景。回到西湖之畔的家中時,已經是酉時了,吃了晚飯,四周的燈籠慢慢點亮,太陽早已下山。張問晚上不習慣早睡,一般是要掌燈看看書,不過現在和以前不同,現在娶了妻,又多了件活兒。
不出張問所料,張盈自打在祝英台的故鄉被張問破瓜以來,已經嘗到了一種新的人生樂趣,這會兒張問在富陽縣鬧騰了幾天,張盈也曠了幾天,更是有些忍耐不住了。
張問在荷花塘邊的敞室里看著綠幽幽的荷葉,吹著涼風,正想讀讀金瓶梅之類的書陶逸一下情操在干活,張盈就走了過來,將他手里的書拿了下來,軟軟地說道:“相公也累了幾天,就別顧著看書,早些休息吧。”
只見張盈臉上紅撲撲的,如桃花一般好看,身上穿著薄薄的綾羅,將纖細柔軟的身材展露無遺,張問頓時就感覺身子有些燥。不過他又想著張盈那身子骨太敏感,經不起折騰,每回都不是很盡興,要是讓寒煙一起來該多好啊。
但當他想起下午在富春江畔那個村婦,被張盈一腳踢的像鴨子一般赴水時,頓時又打消了直接說出來的念頭,這娘子是個醋壇子,要動點心思才能調教。不過張問也不在乎她是醋壇子,大凡喝醋的人,都是在乎對方的。
這時候張問重新拾起了和黃仁直喝酒那晚想起的計策,今晚正好付諸實施。想罷便低聲說道:“娘子先去吩咐人准備洗澡水。”
張盈一聽頓時會意,輕咬了一下嘴唇,嗯地點了點頭。待張盈先走之後,張問也站起身來,正要出敞室,外邊的那白衣少女,張問給她取名兒的奴婢淡妝,便忙提著燈籠走過來帶路。
張問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現在去叫人打聽一下,這兩天鹽價又漲了多少,打聽明白了,趕緊的回來告訴我。”
“是,東家。”
張問想著,等淡妝來回話的時候,自己應該正和張盈搞那事。那時正好挑起張盈的心弦,讓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和淡妝搞在一起,淡妝和寒煙不同,她能懷孕。張盈受到威脅,自然就會求助於和她關系好的寒煙,讓寒煙教些床上的手段,以留住張問對她的興趣;最後坐享其成的,就是張問了。張問甚至想,說不定娘子還會主動叫寒煙過來一起服侍自己。
想到這里,張問已經忍不住要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同時叫淡妝去打聽實時鹽價,也是張問需要的信息,張問總覺得,按照正常情況,就算受改鹽政策的影響,也不定能暴漲十倍呀!其中定有蹊蹺,他現在想的,也是這個問題的原因。
推開臥室的木門,張盈正在叫人打水,聽到嘎吱一聲門響,回過頭來時,見是張問走了進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紅撲撲的直要嫩出水來,忙說道:“你先下去吧。”那白衣少女施了一個禮,便走出了房門。
張盈已經迫不及待了,但仍然保持著矜持,用帶著顫音的聲音說道:“水…太熱了,我們到被窩里…暖暖身子再洗吧……”
張問聽罷這句前言不答後語的話,說道:“娘子的心跳是不是很快?”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猜測,張盈的矜持說明了她現在可能還無法接受太淫靡的弄法,調教不能操之過急。
張問反手掩上房門,卻留了一道縫。
張盈瞪了他一眼,滿臉通紅轉身去拉被子,卻被張問從後面一把抱住,只覺得她的身體一顫,微顫顫得直抖,軟得像沒有骨頭一般。張問順勢就將她抱到床上去,張盈紅著臉道:“把燈吹了。”
“娘子全身都極美,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不是暴殄天物?”張問道。張盈的天庭飽滿皮膚緊致所以額頭看起來亮晶晶的,確實能觸動張問的心弦。
然後兩人就折騰著干那事,張問首先惦記的,當然是張盈胸前那兩粒遠遠大於常人的紅豆。
床後邊薰爐里燒出的那股味兒,平時聞著倒是賞心,可在張問累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覺得那香味聞著頭暈。沒多久張盈就丟了幾次,她那帶著哭腔的呻吟,散亂的青絲,繃直的雙腿,仰頭長伸的粉脖,都讓張問覺得她已經受不了,張問只得沒命地亂捅,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希望在她忍受極限之前完事。這樣的速度讓張問的體力有些不支,他像拉風箱一般喘著氣,直喘得嗓子眼泛咸味兒。
“啊…”張盈又一聲哭叫,渾身直抽搐哆嗦,張問那杵像被人抓在手里狠命箍緊一般動彈不得,又像被開水燙了一般。張問見她眼里滿是哀求,只得強忍著像要爆炸一般的難受停了下來。
張盈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蜷縮著身體,張問挺著可以敲得嘡嘡作響的鐵玩意一柱擎天,發了一陣呆欲哭無淚。這時候他聽得門外有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