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票房上高歌猛進的《盜夢空間》，沒有絲毫意外的突破了大船在十年前，給大陸電影人劃下的那條“來者止步”的紅线。

　　 盡管在首日票房出來後已經有所預料，但結果真的出來後，還是讓很多人為之失聲。

　　 如果只是從上映到下线，突破了大船的票房紀錄，還不至於如此，但是這特麼才過了十天啊，才十天就特麼4億票房了，要是等到下线，那該會是多少？

　　 而且做到這個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讓一眾老資格的電影人，臉往哪擱啊！

　　 “後生可畏啊。”王中軍翻著報表感慨道。

　　 “說實話，這電影，我弄不出來。”馮小剛在旁邊搖頭。

　　 他還不是十年後那個隨便開炮，說這屆觀眾不行的馮大炮，尤其是寄予厚望的，想要證明自己在藝術上也有成就，以此躋身名導的野心之作《夜宴》剛剛折戟沉沙。

　　 說起來，馮小剛今後之所以那麼囂張，敢隨便放炮，還不是因為其他大陸電影人不爭氣。

　　 在12年的《泰囧》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大陸導演，能在票房上超過馮小剛，可以說，從97年開始，在長達15年的時間里，能在商業電影上跟港台那幫老古董一較高低的大陸導演只有他一個人。

　　 一年兩年還好說，四年五年也還行，但是十多年都是如此，大陸電影圈都拿不出另一個能在商業片上跟他這個，完全不是專科出身的人比肩的導演，也就難怪他自我膨脹到那個地步了。

　　 現在嘛，正是他處在97年以來最低谷的時候，嘔心瀝血的《夜宴》沒能讓他成為藝術家，以前瞧不起他的，現在依然瞧不起。

　　 同時又讓公司虧損了一大筆，再加上李旭背景足夠大，出身又好——從北電正式畢業的，天然就被那些“藝術家”高看一眼，是自己人。

　　 現在就指望年底的《集結號》能讓自己翻盤，所以低調得不得了，王中軍說什麼都非常迎合，哪里還有去年跟他們一起看《傳染病》時的派頭。

　　 王中磊在旁邊想要說什麼，還是很不服氣的樣子，但終究沒有出聲。

　　 “伍克波這次賺到了。”王中軍再次嘆了口氣，但很快又笑了起來，“王京花腦有反骨，在橙天呆不長的，她昨天能從華誼帶人出走，將來也會從橙天獨立門戶，伍克波賺得再多也沒用，他不懂中國電影市場。”

　　 “可是大哥，我們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吧。”王中磊忍不住插嘴道。

　　 “不用擔心。”王中軍哈哈一笑，“我們跟老馮，那是十幾年的交情，那位李家公子才跟伍克波合作了幾次，也不是他能驅使得動的。”

　　 停頓了下，他靠在了椅背上：“更何況，現在電影圈才賺幾個錢，等李旭玩夠了，遭遇滑鐵盧了，八成還要回家去，不用擔心。”

　　 “可他要不想回去呢？”王中磊再問。

　　 “那他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王中軍聳肩，“比如盜版這種事情，可是禁絕不了的。”

　　 王中磊咋了咋嘴巴，終於回過味來，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更何況他那電影的發行，也一直找的是我們。”

　　 “明白了就好，你負責事情的時候，一定要通盤考慮，不要總是看眼前。”王中軍當即敲打了下，“這次給《集結號》做宣傳的時候，你要好好想想，如何將《盜夢空間》掀起的國產電影熱潮利用起來。”

　　 “放心吧，大哥，馮導的電影絕對不會輸給姓李的。”王中磊拍著胸脯。

　　 “言重了，王總。”馮小剛趕緊道，“說實話，3億票房還是有望的，但要跟李導的《盜夢空間》比，只怕還差得遠。再說了，我們華誼也沒他那種本事，能讓所有人都配合不是。”

　　 這句馬屁拍得不錯，王中磊雖然神色不虞，卻沒說馮小剛長他人威風，只是冷哼：“那是，咱們可不走歪門邪道。”

　　 那是當然，跪舔港台，無底线炒作，怎麼能算歪門邪道呢？或者說，別人用了就是歪門邪道，自己用了那是正當手段，這年頭不弄幾個雙重標准，怎麼做生意？

　　 王中軍雖然面帶笑容的看著兩人，眉宇間的神色卻依然有些凝重，並不像他嘴巴上說得那麼輕松。

　　 要知道，大陸娛樂圈向來是資本的荒漠，在這個只要有點關系，投資任何實業都能賺大錢的時代，大資本對娛樂圈幾乎都是不屑一顧的。

　　 這幾年稍微好一點，千禧年前後那段時間，就算馮小剛拍了好幾部票房不錯的電影，華誼在籌集資金上面依然很麻煩。

　　 所以……李旭身後的人要是想插手影視制作的話，對一心想要引領大陸娛樂圈的華誼來說，只怕是個威脅。

　　 算了，以後再說吧。王中軍最後這麼想到，畢竟華誼的對手還有很多。雖然他判斷伍克波的橙天最後成不了大事，但也要小心為上，更何況還有背靠保利的伯納。

　　 王中軍在憂心忡忡的時候，橙天的伍克波也沒閒著。

　　 “老莊，以你的估計，李旭這部《盜夢空間》最終票房會是多少？”高檔日式餐廳的小包廂里，伍克波端著小酒杯這麼問自己的二把手。

　　 “難說。”莊立啟咂著嘴巴，“你也知道，很多盜版商只怕已經坐不住了，雖然有文件，但殺頭的買賣有人做，更何況肯定有人推波助瀾。”

　　 “所以？”伍克波不想聽這個。

　　 “大概能有五到六億吧。”莊立啟想了想。

　　 “那也已經很了不得了，將別人甩了一倍下去呢。”伍克波笑了聲，“最近好多人，不管是大陸的還是香港的，談到這個都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樣。”

　　 斟酌了下詞句後才又道：“我聽說他馬上又有一部電影……”

　　 “別想了，伍總。”莊立啟當即搖頭，“我聽說他已經將演員選好了，而且拉著練習了快一年。”

　　 伍克波有些不快，他話還沒說完呢，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道：“他總還要拍新電影吧。”

　　 “恕我直言，伍總，李先生顯然是那種制作導演一把抓的人，他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干涉他的作品。”莊立啟繼續搖頭。

　　 “我又沒打算干涉，我就推薦幾個演員，有什麼問題？”伍克波不悅。

　　 “可對方要是一概不用呢？”莊立啟反問，“我可是聽說，他那公司里可是養著好幾個小姑娘，新電影的女主角劉亦菲，更是早早被姓陳的送給了他，而且……”

　　 莊立啟沒有再說下去，但伍克波知道他的意思，一時間也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