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回去的路上，李旭看著車窗外閃過的風景，若有所思。

　　 “雨綺，讓疏影重新安排行程。”他說著湊到女秘書耳邊低語了幾句。

　　 張雨綺聽完後微微有些吃驚。

　　 “你這是換了口味，還是打算用美男計啊？”她調侃的問道。

　　 “先接觸了再說，不要出什麼紕漏。”李旭難得的沒有懲罰她，神色很是認真。

　　 “和卡隆的交易不是很成功嗎？”張雨綺有些詫異，“他並沒有退還劇本。”

　　 “但是他在猶豫，顯然娜塔莉·波特曼的反對給了他很大的壓力。”李旭微微皺起眉頭，“這反對一定很激烈。”

　　 “可是……”張雨綺還想說什麼。

　　 “他也沒有答應啊。”李旭搶先道，“阿方索·卡隆固然舍不得這個劇本，也舍不得我畫給他的長鏡頭，但娜塔莉·波特曼的反對太過激烈，他無法說服對方，也無法獲得評審團里其他人的支持，那就只好放棄。反正這個劇本是在好萊塢的編劇工會備份了的，他也應該對我的背景有一定的了解，不可能耍小動作的。”

　　 “我知道了。”張雨綺思考了幾分鍾後如此回答，“今天的交易要記錄在案嗎？”

　　 “非正式記錄，等我跟娜塔莉·波特曼接觸之後再說。”李旭如此回答道。

　　 是的，他今天跟阿方索·卡隆見面，既是在談劇本談電影，也是在談交易——以支持執導這個劇本，以及5000萬美元的投資，換取作為本屆戛納電影評審團評委之一的阿方索·卡隆，力撐《黑天鵝》拿下評審團大獎。

　　 沒有什麼評獎是完全公平的，即便是6000會員的美國電影與科學學院，每年不是照樣被某個胖子的游說團隊左右，更何況評委很少超過個位數的戛納電影節。

　　 當然，還是那句話，任何游說的前提，都是你的作品足夠好，“圈圈圈”那種玩意兒如果拿下了金棕櫚那絕對是有黑幕的，可要是《黑天鵝》拿下了金棕櫚，或許會有一些雜音，但總體上質疑不會太多。

　　 不過，戛納的評委們既容易收買，也不容易收買，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都是有一定自我的人，都有著自己的偏好，又怎麼會輕易被打動，所以行賄是需要一點技巧的。

　　 那些直接拿錢砸的人都是蠢貨，哪怕周轉的渠道再隱秘，可人家並不完全在意金錢，都是有身份有名氣的人，什麼時候賺不到錢呢？要是萬一被接受的金錢影響了地位、名氣，那就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就算收買一兩個人，如果評審團其他人堅決反對他們提出的名單，依然很容易形成僵局——從這點來說，戛納倒是有種另類的公平。

　　 所以李旭拿出一份阿方索·卡隆無法拒絕的東西，一份名叫《Gravity》的電影劇本，翻譯成中文就叫《地心引力》。

　　 沒錯，他又干這種事情了，用屬於對方的東西做人情。

　　 不僅如此，李旭還將開場那13分鍾的長鏡頭直接畫成了分鏡頭腳本，並修改了幾個原版的BUG——男主角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女主角而放手，因為太空中沒有受力點，一旦被女主角抓住，他只會飄在那里，再輕輕一拉他的系繩，就可以讓他回到空間站。

　　 所以李旭重新設計成兩個人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還是沒有勾住空間站，而是在慢慢飄離。這個時候，兩個人必須相對推一把，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推回去，這樣的犧牲無疑更偉大。

　　 當然了，這都是根據另一個時空里面，電影上映總結的來修改的。

　　 總而言之，卡隆是無法拒絕這個劇本的，尤其李旭還承諾了5000萬美元的投資。

　　 而且沒有任何危險，就算被抖露出去，李旭和他都可以說成是在討論電影。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同為評審團評委的娜塔莉·波特曼，居然對《黑天鵝》敵意甚重，讓卡隆面對這樣的誘惑都猶豫不決。

　　 李旭對此有所猜測，但還是需要當面談一談才能判斷，所以，在做好准備後，他很快就在一個派對上截到了那個所謂的高智商猶太女明星。

　　 “能請你跳支舞嗎，波特曼女士。”在娜塔莉·波特曼跟某個男士道別後，等候已久的李旭，隨即上前一步問道。

　　 這特意打扮過的，讓自己的面容顯得很精致的女明星，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番他，然後眼睛微眯，顯然認了出來。

　　 但她並沒有拒絕，而是饒有興趣的將手伸了出來：“當然可以，李先生。”

　　 隨著舒緩的音樂，兩人進入舞池，跳起了最簡單的交誼舞。同在舞池的還有很多人，比如凱瑟琳·德納芙就在3點鍾的方向和不知名的中年男人翩翩起舞，而7點鍾方向本尼西奧·德·托羅挽著一位年輕姑娘。

　　 “告訴我，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是有什麼企圖嗎？”跳了一圈後娜塔莉·波特曼很直接的問道，目光相當銳利。

　　 “有人告訴我，你很不喜歡我的新作，我想知道原因。”李旭挑眉道，同樣很直接。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小偷先生。”娜塔莉·波特曼嗤的笑了出來，帶著濃濃的輕蔑。

　　 好了，確認了。

　　 “這句話你應該對那位懦夫和司機說才是。”李旭微笑著不疾不徐的說道，依然帶著她熟練的跳著舞，一點差錯都沒有。

　　 “懦夫和司機？”娜塔莉·波特曼挑眉，臉蛋上掛著不解。

　　 “那位導演先生的名字，中文譯名的最後四個字，跟中文的懦夫和司機發音相同。”李旭幽默的說道。

　　 跟著語氣變得有些冷峻：“另外，在稱呼我為小偷之前，我建議波特曼女士，可以先去問問那位司機先生，為什麼他那部成名作，《夢之安魂曲》，1小時22分14秒到1小時22分33秒的鏡頭，從分鏡到構圖，會跟今敏先生的那部《未麻的部屋》，47分30秒到47分40秒的鏡頭，完全一致呢？”

　　 娜塔莉·波特曼明顯愣了下，盡管她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驚訝和茫然還是流露了出來。

　　 很正常，《未麻的部屋》雖然口碑出色，但名氣實在太小了，別說十年後的今天，就算再過十年，好萊塢全力開發日本IP的時候，都不一定有多少美國人看過。

　　 “《黑天鵝》是在《未麻的部屋》的基礎上改編的，這一點今敏先生也承認，不知道那位司機先生，敢不敢承認《替補演員》是原創的呢？”李旭笑眯眯地問。

　　 娜塔莉·波特曼雖然保持平靜，但眉頭還是深深皺了起來。

　　 “做個交易吧。”李旭放低了聲音，“我用三個有拿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劇本，換你支持我拿戛納的評審團大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