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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果6th——《賭場》

水果學園 我叫zln 305627 2023-11-18 22:51

  水果6th——賭場

  

   我叫zln

  

   水果學園是一所貴族女校,涵蓋了從小學到初中的九個年級。雖說是貴族學校,但水果學園有其特殊之處:被送到這里上學的女生們都有著復雜的家庭背景,比如勢力龐大的黑社會,比如不知哪國的逃亡政客,再比如樹敵無數的無良資本家,或者受到恐怖分子威脅的政要。這些人雖然擁有錢財,但他們的家人時刻受到生命威脅,仇家會通過殺害他們的親屬來威脅他們。這里的少女們,她們的父母或者三姑四姨五叔六舅可能就是上述這些人,她們被送到這所固若金湯的女校,就是為了確保生命安全。

  

   一、

   我是一個電子產品零售商,同時也是一個有虐殺愛好的人。一年半以前,我拐來一個名叫小柑的女生,企圖對她進行虐殺,誰知她卻有著復雜的家庭背景。但經過了一系列風波之後,我們對互相都產生了好感,成為了戀人。目前她和我同居在一起,生活上互相照顧——現在的她失去了右手,日常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幫忙。

   “死處男!我要看電視!”

   “自己開去啊,跟我說什麼勁?”

   “沒插電!”

   “插啊!”

   “過來幫我下!吹風機占著插口呢!”

   “拔了啊!你現在又不吹!別煩我,我正算賬呢!”

   “插著接线板呢,我一只手怎麼拔接线板上的插頭?”

   “笨死你!用腳踩著接线板!”

   “你自己過來看!接线板在桌子上呢!這麼高我怎麼踩?”

   “那就用嘴咬著接线板!”

   “死處男!你想讓我電死啊!”

   “別煩我!電死去!”

   “嗚嗚嗚……我的命好慘啊!”

   小浪貨顛顛跑過來抹眼淚,一副怨婦的模樣,絲毫不可愛。如果說剛認識她的時候還算個“蘿莉”,一年半過去,她已經變得有些成熟了。我對熟女完全提不起興趣,更沒有半絲憐愛之心,此時此刻她開個電視都得讓人幫忙,不幫忙還哭哭啼啼的,更增加了我的煩躁情緒。

   “起開!破電視都開不開!開不開就別看!”

   “嗚嗚嗚嗚……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你剛知道?我就是嫌你煩!寫你的作業去!”

   她反倒眼睛一豎:“好啊,死處男,你等著!等我的機械手接上了,撓得你血肉飛濺,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求您了姑奶奶,我真忙著呢,有話一會兒再說行不!”

   我的煩躁不無原因:電子行業畢竟競爭激烈,賺多賺少都有可能。自從開網店以來,勞累程度是原先的三倍,收入卻時高時低。高時月入十萬,低時一萬都沒有。而現在已經持續低迷三個月了,銷量減少,麻煩不斷,我卻找不到原因,從趨勢來看,絲毫沒有上漲的勢頭,再這麼下去,我倆只能靠方便面過活了。

   我嘆口氣:“小柑,你聽我說。咱們家生意最近有點要完蛋的趨勢,所以我有點煩。存款還有,但是也總不夠吃一輩子的。以後的出路是個問題,如果賣電腦不掙錢,我就該考慮改行了。畢竟不能讓你委屈……”

   小浪貨一臉壞笑地湊過來:“嘿嘿,窮得沒錢吃飯,快要餓死的時候,你就把我吃了,能多活一個禮拜。”

   “嘔,我只吃小女孩。你都快長老了,不好吃!”

   “你你你!我才不到15你就嫌我老,等我50的時候你不得把我踢出家門?我就說自己命好慘……嗚嗚嗚……”

   “哈哈哈哈!看電視去吧!”

   她小嘴一撅:“你給我開!”

   “開開開,你倒是無憂無慮。唉!掙不著錢怎麼辦呢……”

   我過去接上電視插頭,她舉著薯片往沙發里一窩,開始看腦殘偶像劇,沒心沒肺的模樣。

   “薯片少吃,又貴又沒營養,還容易長體重,你看你肚子上那一圈!而且一包薯片錢能買好幾斤土豆了……”

   “滾滾滾,我正看電視呢,別煩我!”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這小……”

   “我餓了,你還不做飯去?我要吃土豆燉排骨,不吃蔥花炒洋蔥。”

   “成!好嘛,成!養你這麼個姑奶奶算我倒霉!也不知道誰命慘!”

   “噓——!別說話!我聽不見電視了!”

   “自己在家玩吧,我買排骨去。”

   ………………

   …………

   ……

  

   當天晚上我特地給小柑燉了土豆排骨,她也身殘志堅地幫我下廚,洗了幾個生西紅柿。配著這一生一熟兩道大菜,小浪貨一連咽下兩大碗米飯,吃得肚子都鼓起來,這飯量快趕上我了!我高高興興地陪她吃飯看電視,把經濟上的壓力藏在心里。反思一下,下午時候說她煩,實在沒有道理。她只是個小女孩,還在上學,又是殘疾人,和她說家里沒錢,她能懂什麼呢?雖然都說夫妻應該共同承擔責任,但我比她大了一輪還多兩年,這樣的年齡差距注定了我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克服一切壓力,照顧好我們家小柑。

   沒想到,幾天之後這貨居然懂事多了,不再買薯片之類的零食,時不時還會用零花錢買點菜回來。我每個月只給她一千五的零花錢,包括中午吃食堂的伙食費,她花得越來越節約,有時候甚至連中午飯都省了。

   “給我做明天的中午飯,帶學校去的!”

   “怎麼?五星級食堂也吃膩了?”

   “別管了,我要帶飯!給我弄得好看點,用樂扣的那個玻璃飯盒裝。不要湯湯水水,弄兩塊小點心之類的。”

   我心里一樂:這小東西是想拿到學校去顯擺,顯擺自己有老公,還會做飯。曾經的小柑性格孤獨,沒有什麼朋友,現在開始“攀比”上了,看來是比以前開朗多了。

   吃完晚飯,我去給她做豆沙春卷,包好的春卷一下油鍋,刺啦啦的聲音把小柑吸引過來——也不嫌吵她看電視了,只是口水汪汪地盯著鍋里看。金黃色的春卷出鍋,掛著油汁,半透明的酥皮里面,紅豆沙餡料隱約可見,光滑的白盤子里面,五個春卷摞在一起,疊冒著熱氣,散發出豆沙的甜香氣息,不是一般的催人口水。

   “饞不?”

   “嗯!”小柑毫不掩飾地點點頭。

   “趁熱吃吧——只准吃一個,剩下的給你明天帶走。不過涼了就沒這麼好吃了。”

   “喂我!”

   “自己吃,喂你再燙著你。給你筷子。”

   小柑夾起一個來,小心翼翼地咬下來一小口。

   “呼呼呼!燙!真甜啊!”

   我得意地問:“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

   “好吃就好,給你同學也分點。”

   區區幾個春卷,這小浪貨高興得在家裸奔了一晚上。

   不管她是為了顯擺還是為了省錢,我給她的生活費確實是花得越來越少了。有一次她甚至還買排骨回來讓我給她燉,倒是省了一筆飯錢。

   我對她說:“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買就成,你自己的錢留著花吧。你不是說這周末還跟同學去逛街?要多少錢?拿我卡刷去。”

   小柑斜著眼撇我:“咱們家的經濟危機過去了?”

   “沒有……更嚴重了。”

   “那怎麼辦啊?”

   “吃你的飯吧!”

   一個十四歲的小女生能懂什麼呢?對她來說,我就是一切的依靠了。有我在,她就能安心地上學,放學,吃飯,看電視,睡覺,不用考慮任何事情。偶爾心情好了,會在夜間做一些不符合她年齡的娛樂活動——畢竟我們是兩情相悅的伴侶——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心智就成熟到了能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

   以上這段是我目前的想法。

   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了,有一天阿嶺在搬東西的時候,一個裝滿顯卡的貨架突然倒下來,砸在了他身上,架子上不是電源就是散熱器,都是最重的配件,砸得他多處骨折。我急忙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檢查,得知不會造成殘疾或者後遺症,才長舒了一口氣。手術又是打石膏又是打鋼板的,把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包得像木乃伊一樣,小柑流著眼淚跑到醫院,第一眼看見阿嶺卻笑出聲來。看見小柑笑了,阿嶺也笑,笑疼了又叫喚,把小柑逗得更是合不攏嘴。

   不管誰笑,我是笑不出來的。算了一下,這一劫要花進去整整十二萬,而且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我都要失去一個得力的助手,事情安排不開,發貨變慢,又不能隨時兼顧客服工作,勢必會影響生意。錢啊!一切都是錢的問題!幾個月後我還要給小柑交十五萬的學費——一年十五萬這他媽是牛津還是哈佛!?我是不是該找富紅苹談談,讓她接著供養小柑上學?她會不會氣得掏槍把我殺了?

   到了交手術費的那天,我已經完全掏不出來了。雖然阿嶺堅持要用自己的錢,但我不可能讓他承擔手術費,目前只能動用他自己的卡交錢,然後向他保證說,等到店鋪盈利了再立刻補上去。

   我已經從煩躁到絕望,開始考慮從哪里借錢了——就算借了又怎麼還?這電腦商店到底還值不值得維持下去了?想著這些問題,腦子里一團亂麻。

   ………………

   然後,突然有一天晚上,小柑把我拉進屋里,把門窗都關好,然後坐在床上,扭扭捏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說:“我還沒洗澡呢,你著什麼急?”

   小柑紅著臉說:“誰跟你說這個了!我有正經事!”

   “哼哼,你能有什麼正經事?在學校挨欺負了?”

   “不是!噓!小聲點!過來看。”

   她把裝衛生巾的抽屜拉開,從一堆女生用品里面掏出一個卡通風格的雜物收納箱。她把收納箱拿出來,打開蓋子,里面是一堆發卡皮筋之類,然而,把這些發卡皮筋倒出來之後,里面露出了些別的東西……

   錢!大把的現金!一捆一捆,不知道有多少!她把錢倒出來,推到我面前。

   “你……這是什麼!?”

   “錢啊,一共是22萬3。”

   小柑說得輕描淡寫,但這明顯是強裝的!我的絲毫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有無數不好的猜想涌上心頭。

   “你這是哪來的?”

   “別問,拿去用就好。”

   “什麼叫別問!這肯定不是我給你的,咱倆同居以來我一共給了你也就2萬,你這到底是哪來的?”

   “唉!反正不偷不搶,這是我掙來的錢!問這麼多干嘛!”

   她反倒一臉不耐煩似的,天真地想把錢的來歷糊弄過去,我卻開始心里冒火了。

   “掙來的?就憑你這個小殘廢還能掙錢?你說說你怎麼掙?刷盤子還是掃大街?你就能掙來二十萬了!?”

   “真是我掙來的!不用算了,大不了我再收回去……”

   “等著,我必須問清楚,你這到底哪來的?”

   “你管呢!”

   我心里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猜測。

   “我問你,你是不是去賣身了?”

   她似乎小聲嘀咕了一句:“是又怎麼樣?”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大怒:“你膽敢背著我賣淫接客!?”

   “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讓我說中了!是不是!”

   “沒有!”

   “還敢嘴硬!你除了出賣色相還能憑什麼掙錢?”

   “這是……這是我買彩票中的!”

   “好啊,你把憑據拿出來!彩票公司不可能不給你憑據吧?”

   “我……”

   “別騙我了!你能拿出來就新鮮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

   她反倒哭起來:“我真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這人怎麼這麼多疑!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更是火冒三丈:“多疑?我多疑?自己老婆突然拿出這麼多錢,還不說哪來的,是個人都得懷疑!”

   她三兩下把床上一收拾:“別理我了,我要睡覺!”

   “不許睡!今天你不說清楚這錢哪來的,一晚上也別想睡!”

   “隨便你怎麼猜!我就是不告訴你!”

   “賤貨!騷貨!婊子!你的人格就值二十萬嗎?你是不是還洋洋得意的,賣個逼掙了二十萬,是不是還挺自豪?多賣幾次就能跟你後媽一樣富可敵國了,你是不是覺得這買賣挺滋潤?”

   她抓起枕頭狠狠地扔過來:“死處男!我受夠你了!滾開!你這人思想怎麼如此齷齪!滾開,離我遠點!今天我不許你睡我旁邊!”

   “好啊,好!你不承認是吧,我看看你想怎麼樣!”

   我順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筆直地指著她。她好久沒被水果刀架脖子了,稍微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說話,卻被哭聲代替了。

   “脫了衣服!快點!”

   她知道我不是虛張聲勢,顫抖著問:“你……你要……干什麼?”

   “讓你脫就脫!”

   她嚇得三兩下脫了睡衣,里面是剛洗完的白白淨淨的小身體,沒穿內衣褲。相比於我認識她的時候,小乳房更加挺拔了,大腿肥了不少,小腰也多了一圈脂肪,捏上去軟軟的,有點可愛——此時此刻我卻恨不得切下來燉了下酒!

   “死……死處男……有話好好說……”

   我用力把她推倒在床上,中指沾點唾沫,毫不留情地捅進她的陰道里。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嚇了一跳,大腿緊緊夾起來,夾得我的手快要骨折了。我狠狠地摳她的G點位置,用指甲撓,不僅撓還掐,就像對待一塊難以撕開的火腿腸皮。

   “啊——!!別!疼!”

   “賤人!除了我以外還有幾個人艹過你?”

   “啊啊……就……就一個……”

   “什麼!?還真有!!!我就覺得最近你這小騷逼里邊松了不少!你終於嫌我這半截的J8不過癮了是不是!”

   “呃呃呃呃……我說的是……阿嶺哥哥……那次……”

   “別編了!剛才你自己都承認賣身了!我就覺得你這錢來得蹊蹺!看我拿刀切掉你這被人艹爛的騷逼!”

   “切啊!有種切了我!切了你再找新女朋友去!”

   我把手指頭抽出來,隨便蹭掉愛液,然後舉著刀子指著她的腿間。她看見我真的上刀子了,這才開始緊張起來。

   “好,你讓我切的!你以為我下不去手?咱倆夫妻一場,你對我不仁,也別怪我對你不義。切了這兩片肉,我不再怪你出軌。你若活著就繼續過日子,死了就只能下輩子再續前緣了。”

   “等等等等……死處男……你不會真要下刀吧?說好了不再傷害我呢?說好了照顧我一輩子呢?”

   “別廢話!給你小褲衩,自己塞嘴里,疼得叫出聲來別被鄰居聽見了。”

   “你不是開玩笑嗎……你真的要切了我嗎……嗚嗚……前幾天我忍著痛還讓你插進來舒服……你就這麼狠心地對待我下面……”

   我把她穿了一天沒洗的內褲遞過去,她猶豫了一下,擦擦眼淚,居然真的塞進嘴里。這小浪貨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做好了被割掉私處的心理准備,雙腿反倒張開了一些。

   看到她變得順從了,我的語氣也平靜下來:“這一刀下去,不知道你會不會恨死我,恨得不行了就逃走吧。要是還想接著跟我過,就踏踏實實的,這二十萬咱們誰也別動,就當它不存在。不過從今以後,只能插你菊花之類的別的地方了……”

   她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雖然呼吸越來越沉重,眼淚越流越多,但表情還是相對平靜的。而且,下面的愛液也浸濕一大片床單了。

   “高興點,一會兒我把鍋架上就煎,一人一半。想想這麼肥一片肉,該多好吃!高興高興!”

   她瞪了我一樣,扭過頭去。但我把她的小屁股抬起來的時候,她又一次緊張地看過來。我仔細地觀察她的私處,想找找她和別人濫交的證據,隱隱覺得,和一年半以前相比,她已經沒有那麼粉嫩了,小陰唇似乎也肥了一些,不像原先那樣只是兩片薄薄的小舌頭,而且顏色也稍有發暗。這就是證據吧!這賤貨一定是被人艹多了!別的男人!多麼惡心,我在舔她的時候就是間接舔別人的J8!小陰道里還濕淋淋的流淌著愛液,這真的是愛液嗎?其實是上一個嫖客內射進去的精液吧!光是想想都要吐了!

   正仔細觀察著,小賤貨突然尿了我一臉!稍微嘗嘗,一點沒有之前那種甘甜味道!果然人變得賤了連尿都難喝!抬頭一看,她正驚慌地搖著腦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同時把她最喜歡的一條花枕巾給我遞過來。我順手擦一把,扔到地上。

   “忍著疼,我要切了。”

   “唔……嗚嗚……”

   刀尖碰到私處的瞬間,她渾身都哆嗦了一下。不過我還沒刺進去。這該怎麼切呢?是該從腹股溝刺進去,把整個陰部剜出來?還是橫著割她的陰唇,把這副陰部小肉排片下來?算,怎麼都無所謂!刺進去再說吧!

   我右手反握水果刀,高高抬起。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肉穴還在一下下地翕動,就好像在做最後的掙扎。然後,我狠狠地向下一刺——

   “噗!”

   “唔唔唔唔唔————!!!!!”

   瞬間,我的手上淋滿了溫熱而黏滑的液體。不過那並不是血液,因為水果刀扎在了她屁股底下的床單上。

   “唔唔……唔唔唔……”

   她的身體一起一伏地扭動著,小肚子上的脂肪像波浪一樣翻滾,這小肉畜該減肥了!我嘗嘗手上的黏液……

   “我艹,你高潮了!?”

   她的呼吸稍稍平復一些,把嘴里的褲衩抽出來,狠狠甩在我臉上:

   “砍我啊!怎麼不敢了?拿床單出氣算什麼本事!”

   我摸摸她的小陰蒂,准確地說是小陰蒂的斷口。這是我咬掉的,同時我的龜頭也被她啃下來吃了,那一刻的事情還記得清清楚楚,永遠不可能忘掉。

   這麼小的身體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數不過來,最重的兩處在胸口和小腹,直到今日仍舊是凹進去的兩個小洞——這是兩處真正的槍傷。她能活下來,怎麼想都是現代醫學創造的奇跡了。不僅是她,其實我也差不多。

   “切我啊!把我的騷逼切下來煎著吃啊!說好了一人一半,我還等著吃呢!別說話不算數!我整天接客賣屁股,對不起你,趕緊切了吧!切了以後踏踏實實過日子,這不是你說的嗎?”

   “呃……怎麼你反倒來勁了?”

   “切不切?你真不是男人!刀子給我,我自己來!”

   “你來啊!”

   我真把刀子遞過去,她也真的開始切自己的陰唇。我還以為她就是比劃比劃,直到有血流出來,順著小陰唇向下流淌,流到小屁股縫里,滴在床單上,我才把刀子搶過來。

   我吼她:“傻逼玩意你不嫌疼啊!”

   “我就是要切!我就是要看看真切下來了你有多高興!我是賤貨,我的下邊就切下來煎著吃,來切啊!等你切下來了,血呼呼一片就剩兩個窟窿了,我也半死不活了,我再證明自己的清白。哈哈哈!那時候你是什麼表情!哈哈……哈……嗚嗚……”

   “證明你的清白?這麼說你是無辜的了?”

   她說完那番氣死自己的話之後,突然就開始哭了。我嘆口氣,把刀子放到一邊,然後把她在懷里。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死處男……你這個……”

   “唉,我不好,就算我不好,別哭了。”我撫摸著她的頭發說。

   “嗚嗚嗚……我……我也不好……但是……你更不好!都是……你的錯!嗚嗚嗚嗚嗚嗚……”

   她蜷縮成一團,嗚嗚地抹眼淚。我把她下面擦干淨,割傷的口子灑點雲南白藥。灑藥時候她疼得尖叫一聲,叫完了又繼續哭。我把她抬起來,在床單濕的地方墊上小褥子,然後抱過來棉被,把她從頭到腳蓋在被子里。嗚嗚的哭聲隔著被子傳出來。

   我洗完澡出來,看見她還在哭。哭了十多分鍾,她才把小腦袋伸出來,看見我坐在床邊,輕輕踹我一腳。

   “死處男,以後不許你這麼對我!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奴隸。你這是家庭暴力懂嗎!”

   “是是,家庭暴力。我把刀扎床單上的時候,你下邊小水柱噴得挺爽的啊?這麼有快感的家庭暴力要不要推廣一下?”

   “滾!死處男別氣我了!”

   我不理她,沉默了十秒鍾,她又拉著我的睡衣說:

   “進來睡覺。”

   “成,我關燈了。”

   我鑽進被子里,小東西靠過來,一堆頭發攤在我的胸口上。

   “死處男,我錯了,不該瞞著你。”

   “唉,不管你怎麼掙的錢,也是為了我好,我不應該罵你。經歷過曾經那些事,咱倆還有什麼不能互相原諒的?說吧,說說那錢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賭來的。”

   我一下就笑出來:“哎呀,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贏錢高興,輸錢活該,掙那些賭徒的錢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聽了我的話,小柑似乎也放下心來。

   我又問:“但是你怎麼賭來這麼多?就憑我給你的飯費當本錢?你是哪門子賭神?”

   “我……我兩次就把你給我的錢輸光了。”

   “輸光了?這二十萬又是靠什麼本錢贏來的?”

   “賣身。”

   “什麼!?你最終還是賣身了!”

   “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把自己當賭注抵押下去了。”

   我嘲笑她說:“就你也值錢?”

   “嗯,值七十萬。本來應該是一百萬,不過我有傷,又少一只胳膊……”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說什麼胡話呢?嚇傻了吧?什麼七十萬一百萬的。”

   她繼續說:“賭錢贏錢,賭人贏人,這是那地方的規矩。我沒有錢,就只能賭人了。把自己換成七十萬籌碼,然後和別的玩家賭,贏了,用七十萬把自己贖回來,剩下的籌碼可以兌換成其他人……”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好像不是胡話!

   “……我去了三次,前兩次賭錢都輸了,最後一次賭人賭贏了。賭人贏夠一百萬能換整個人回來,但我只贏了四十萬,所以兌換籌碼的時候,只給了我一個沒胳膊沒腿沒腦袋的上半身。”

   “你到底說什麼呢?誰的上半身?”

   “另外某個成為賭注的小女孩。”

   我借著窗外的路燈光线看看她的臉,完全是平靜的表情。

   “你是小柑吧?是我女朋友吧?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太懂?”

   她不理我,繼續說著自己的話:

   “當場我就把她的上半身賣了,有人幫我處理,否則我真不敢下手。有用的內髒器官賣給黑市,沒用的扔了,因為是現場宰殺的,所以腎髒之類都還保持著活性,賣了不少錢。兩片乳房也賣了幾千,有個變態要拿回家當裝飾。皮膚剝下來賣給一個做皮具工藝品的,肚腩之類大塊的肉賣給人肉廚子。這就是抽屜里的錢的由來。最後都賣完了,只有肋骨剩下來,我就帶回家了。”

   我驚問:“你帶回家了?你把什麼帶回家了?人的殘骸!?我怎麼沒看見!?”

   “怎麼沒看見,咱們不是還吃了嗎?你紅燒的。”

   “你!你帶回來那個難道是……!!!”

   黑暗中,小柑在我耳邊一笑:“嘿嘿,你沒嘗出來?以前吃那麼多女孩肉都白吃了!”

   我突然感到,這不是我認識的小柑,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真正認識過她。與其考慮吃人肉這個問題,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說那個地方可以用人換籌碼,是吧?”

   “是啊。”

   “你用七十萬的本錢,贏了四十萬,沒錯吧?”

   “對啊。嘿嘿!帶著七十萬進去,帶著110萬出來,贖回來自己,還剩四十萬。不過這個數字不是錢,也不能直接兌換成錢,純粹是為了兌換人肉而用的籌碼數值,所以我還要費勁地賣器官賣肉換成現金……”

   我開始顫抖了,強忍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對她說:

   “家里的經濟危機能解決了,這很好,小柑,我表揚你,我愛你。但是,請你今天晚上滾到衛生間去睡覺,滾吧,這是我對你的懲罰。我不管什麼家庭暴力,趕緊去。你是我最愛的妻子,所以請你接受這個懲罰。”

   “死處男……怎麼了……”

   “我問你,你如實回答。我不用刀子指著你,但是你一個字也不准騙我。”

   “問啊……什麼問題?”

   “如果,只是如果,你沒能贏錢,反倒虧了,沒能帶著七十萬離開賭桌,或者,一分都不剩了,你會被怎麼樣?”

   她愣了一下,輕輕地說:“這就是我為什麼瞞著你……”

   我依舊平靜:“你知不知道我離不開你?你把什麼當賭注了?你自己的生命,除此之外,還有我下半輩子的幸福。你贏了,這很好。但是萬一輸了呢?我請你滾去衛生間睡覺。我不是開玩笑,明白了就從我身上滾開。趕緊去。你這麼聰明,能體會我的心情吧?快去,找點衣服之類的,別凍著。”

   她不說話,順從地爬起來,穿上拖鞋,走出房間。這里既是倉庫也是臥室,阿嶺就是在這里被砸傷的。我怕她也碰倒東西,於是伸手開了個床頭燈。

   溫馨的小燈亮起,她回過頭來,怯怯地和我說了聲:“晚安。”

   “嗯,晚安吧。”我用溫柔的語氣回答說。

   …………

   幾秒鍾後,我問了一句:“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

   “甜水賭場。”

   ………………

   …………

   ……

  

  

   二、

   甜水賭場是一家極其隱蔽的地下賭場,坐落在甜水市的中心區域。雖然與這個國家的政策相悖,但在這個偏遠而不起眼的八线城市,有時候政府監管也不是那麼嚴。如果是這只是一家普通的賭場,就算規模再大,政府也不會讓他在眼皮底下盈利,但這家甜水賭場卻有其特殊之處,其背後巨大的靠山使得這里的地方政府都不敢動它分毫。“賭錢”在這里只是個幌子,“賭人”才是真正的業務。這里可以用人作抵押,贏的話可以得到人,輸的話就只能任人宰割,生死也掌握在對方手里。

   我之所以說“賭人”而不說“賭命”,是因為,“命”這個東西對別人來說是不值錢的,活著也好,死了也好,和別人無關。真正可以兌換籌碼的不是“命”,而是這個人的每一寸皮膚,肌肉,骨骼,器官等等等等。一個人的“命”毫不值錢,但其身體卻可以很值錢,用於醫療,用於觀賞,用於食用,用於泄欲。

   我對這個賭場沒有太多詳細了解,從小柑斷斷續續說出的那些話里能略知一二。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從沒想過,很快我也踏入了這家賭場。

   ………………

   某天我接到一份生意,到水果學園去做機房維護。阿嶺還在病房里躺著,不過手指頭恢復得可以玩手機了。我打電話讓他給店鋪當客服接單子,自己則出門干活。機房維護這種事輕松愉快,兩小時就搞定。在樓道里看見小柑,小玩意毫不低調地喊我“死處男”,然後就如預想的,一群女生都圍了過來。

   “這就是你老公啊!?”

   “上次的春卷就是你老公做的吧?”

   “哇,這麼巨大,會不會打人?”

   小柑還一臉自豪地說:“打!經常打!”

   被小女生圍著的感覺讓人很緊張,尤其是這群家財萬貫的千金大小姐。雖然她們穿著沒什麼亮點的運動校服,但從氣質就可以看出,她們有著遠高於普通女生的教養。

   同時怪人也很多。缺一只胳膊的小柑也許算是“怪人”之一,但我居然看到有個女生抱著孩子!我身邊這些女生都是小柑的同班同學吧?那也就是基本同歲,十四五歲的女生連孩子都有了!?

   十五歲的女生對懷里的小女孩說:“叫叔叔。”

   “叔叔!”她連話都會說了,而且聲音清脆。

   “啊?哎!好好……”我不知所措。

   抱小孩的女生微笑著對我點點頭,溫柔而禮貌。不虧是當母親的人,和其他嘰嘰喳喳的小女生又不是一種氣質。

   女生們散去,小柑把我送到校門口。

   “你們班還有帶女兒上學的?”

   “是啊!可愛不可愛?小杏是我們班吉祥物。”

   “她叫小杏啊……”

   “你不會對一歲多的小女孩感興趣吧!死處男大變態!”

   “我就是來一趟學校,瞧把你興奮的。回去上課去吧!”

   “嗯,你也回家吧。路上慢點,別亂跑。”

   “哼,我能跑哪去?”

   能看到小柑在學校里的樣子,我也非常高興。她交了不少朋友,每天過得快樂,我給她交學費就沒什麼不值。雖然這里氣氛怪怪的,同性戀女生一大把,在樓道里接吻的都有,不過我是不在意哪天小柑帶個“女朋友”回家。

   ………………

   …………

   ……

  

   心里發顫,突然間心里發顫。那個小女孩,小杏,到底是什麼來歷?有一瞬間,她看了我一眼,但就是那一瞬間,0.001秒都不到,不知為何,曾經那些血腥和欲望交織的回憶全部涌了上來!她看到了!我內心的陰暗面在她面前一覽無余了!這些欲望我早已決定深埋心底,就當那是另一個人的東西,卻在那一瞬間統統回來了!她的眼神如劍一般,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為了消除這份恐懼,我要抹除她的眼睛!

   沒錯,那一瞬間,我唯一的欲望就是殺了她,用殘酷的手法宰掉這個一歲多的小女孩!我要用她泄欲!我要讓她尖叫!再把那只令我恐懼的右眼挖下來泡酒!她能在一瞬間窺測我內心的一切,多麼可怕的東西!我要割開她的身體,捏住她的心髒,直到不再跳動!我要把她扔到炭火上烤熟,烤成金黃色,連她媽都認不出她來,然後大口嚼爛!她在窺測我,在憎惡我,就算我已經走出學校,她的那只明顯不屬於一歲女孩的眼球仍然在緊緊盯著我!她在詛咒著我!

   “魔鬼,下地獄吧!”

   “血液流盡而死吧!”

   “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天生渴望虐殺的魔鬼怎麼能混跡在人類之中!”

   “死吧!”

   我猛地回頭一看,嚇得坐倒在地:一只巨大的眼球掛在天空中,死死地盯著我,無數光线如劍一般灼燒著我的皮膚,痛感也是真實的。我不想和她對視,但我的眼皮已經燒毀了,一切的一切都畢露無遺,無處可逃。她盯著我!又開始灼傷我的雙目!眼淚和血液從我的眼角流下來!我急忙翻個身,趴在地上,不再看她。

   幾秒鍾的安靜,我又聽到了車水馬龍和棉靴踏地的聲音,這里畢竟是街上。天上有眼睛?我一定是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鼓起膽子回頭看看,眼睛的位置確實有個光芒四射的大球體——太陽!看來我在家里宅太久了,偶爾曬個太陽都覺得眼睛疼。我爬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假裝自己只是摔了一跤。沒有人注意到我。繼續回家宅著吧。

   不,不對勁!我的虐殺欲望似乎……有點失控了!上一次出現這種現象是在頭被人打之後,走在街上看見普通女生也想掏刀子宰掉。這種狀態是無法正常生活的!怎麼辦?我必須泄欲!不是性欲,而是虐殺欲!我不想看見活的女生,我要看死的!哪有?哪有人快死一死給我看!出個車禍什麼的也好啊!那輛車為什麼不撞上去!可惡就差一點!回家吧,回家忍一忍,等小柑放學就好了!和她生活一年半都沒宰了她,我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太痛苦了!

   ………………

   然而就在這時,一撇眼看見一家店。這家店就在我們家旁邊,走路三分鍾就到,平常總路過,但今天卻第一次注意到。我仔細一看店名:“甜水棋牌室”。

   很多棋牌室其實就是賭場,但我在意的卻是這個名字。“甜水棋牌室”?不會就是小柑去的那個“甜水賭場”吧?聽她描述,那應該是個超大規模的賭場,肯定占據了整個一棟大樓的空間。再看這個小破門臉房,還是別胡思亂想了。

   排骨……原來那天她拿回來的是女孩的排骨啊?嘖嘖,真應該好好品嘗才對!少女的上半身……挖器官……割乳房……剝皮賣肉……羨慕羨慕!那個賭場真是個好地方!真該問問她怎麼去!總之不會是這個……

   走近看看,“甜水棋牌室”里面煙霧繚繞,一群老頭老太太正在搓麻將。我果然是想多了。但不知為何,我還是走了進去。像我這種從來不沾賭博的人走進棋牌室,如果碰見認識的人一定會很尷尬。

   “小Z,你怎麼來了?”

   “張師傅?”

   張師傅是開出租的,幫過我們很多忙。我正感覺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張師傅卻沒再理我,繼續專注於賭桌了。

   這時候五大三粗的老板娘走過來:“你是干什麼的?”

   “我?我就是看看……怎麼?難道你們不讓人進?”

   “你玩不玩?不玩就趕緊出去!”

   “我……玩啊!要不然我進來干嘛!”

   老板娘的語氣緩和一些:“這是A區,我們還有個B區,玩的東西多點。你至少要有兩萬才能進B區。”

   我一下就來了興趣,難道B區就是小柑去的地方!?

   “兩萬有啊!幾百的我還不稀罕玩,要玩就玩大的……”

   “在這兒交錢,至少兩萬,我給你兌成注,你就可以去了。”

   我毫不猶豫地掏出銀行卡刷了兩萬,不一會兒,老板娘拿著二十個黃色的小圓片遞給我,每個上面寫著1000。之後,她把身後的飲料櫃拉開,露出一個半人高的小門。我一彎腰鑽進去,是一個向下的樓梯,很破,天花板上的燈光很昏暗。這是通往地下室嗎?我走到樓梯盡頭,推開了唯一的一扇門。

   這里的景象令人眼前一亮:寬敞而裝修華麗的大廳里擺著幾十張賭桌,無數攥著籌碼的人正在專注於自己的游戲。他們有的看起來很富,但也有像我這樣穿著廉價棉襖的窮苦百姓。有些人在咒罵,有些則在歡呼。賭桌之間的過道上也站著人,有的只是觀戰,有的則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除了這些賭客就是賭場服務員,端著零食飲料穿梭其中。我簡直驚得合不攏嘴,這規模簡直能比拼資本主義國家那些合法賭場了!

   我轉了兩圈,沒什麼會玩的東西,於是找服務員換了小面值的籌碼,去掰老虎機。老虎機雖說投入小,但這和買彩票沒什麼區別,實在是難以贏錢。機器又是電子控制,說不定賭場老板根本就把“777”的概率設成了0,只等著一群傻逼細水長流地送錢。掰了兩局,輸了它幾瓶啤酒錢,頓時覺得沒意思了。

   所謂的B區,也不過是個賭錢的地方嘛!我又一次想多了。反正沒輸什麼錢,換回現金就回家去吧……

   鬼使神差地,我攔住一個穿著制服的跑堂小伙計,問了句:“請問C區怎麼走?”

   我並不知道有沒有C區,只是覺得,如果有A有B,那麼也許會有C呢?不妨試試問一下。小服務員看看我的樣子,打量片刻,突然問了句:“Z先生?”

   我一愣:“你認識我?”

   “當然了,我很佩服Z先生!一般人想要進C區的話,需要很多條件,不過既然是Z先生,就請跟我來吧。”

   “等等,等等!你怎麼認識我的?”

   “誰不認識Z先生呢?前一陣您的夫人還來過,贏了不少,那時我就覺得Z先生也會光臨的。今天果然,Z先生也到這里來了。”

   我反應了一下,“夫人”指的是誰?呃,難道是小柑?

   “總之,Z先生跟我來吧。對了,叫我阿文就好。”

   莫名其妙的,我找對地方了!

   ………………

   …………

   ……

  

  

  

   三、

   又下了一層,來到了更深的地下,走進了另一個大廳,也就是傳說中的C區。

   C區和B區沒有什麼區別,至少從硬件設施來看一模一樣。不過剛進來幾秒鍾,我就看見了一個東西——是個小女孩的腦袋。這顆腦袋沒有長在任何身體上面,而是泡在一個透明的大酒罐里。她的頭發在酒罐里飄散著,眼睛睜著,小嘴微張,泡白了的舌頭微微吐出來。大酒罐立在手推車上,一個穿著淺藍色制服短裙的小女生正推著車向我們走來。

   阿文說:“我請Z先生喝一杯吧?”

   我早就興奮不已了,強裝鎮定地說:“好啊。還有,不用叫我先生,多別扭。”

   “知道了,Z哥!”

   小伙計把推車的小女生叫過來,給她一枚寫著“2000”的籌碼。

   “等等等等!”我急忙攔下:“這一杯多少錢?兩千?”

   “沒事,Z哥,我們小費掙得不少。還有忘了說,這兩千可不是錢,C區的籌碼和B區是不同的,不能直接換算成錢。”

   “不能換錢?那能換什麼?”

   “Z哥先嘗嘗這酒怎麼樣。”

   小女生拿出一個烈酒杯,夾進去雞蛋大小的一塊冰。玻璃酒罐下面有個龍頭,她打開龍頭,接了半杯,遞到我手里。

   我抿了一口,瞬間覺得神清氣爽!剛剛在街上欲火焚身,忍到現在,終於緩和下來。

   “Z哥,怎麼樣?”

   “唔,血味挺重。”

   “今天早晨剛宰的。脖子砍斷之後一點血都沒控,直接泡進78度的酒里,正要推過去賣呢。”

   我夸贊道:“真不錯!嘖嘖,這個不好讓你請,到底合多少錢啊?”

   阿文對小女生說:“同花,讓Z哥看看兩千大概相當於什麼。”

   我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同花”是她的名字。她走過來,用大拇指掐住小拇指的第一個關節。

   阿文說:“Z哥看見了嗎,像同花這麼一個女孩,她的一截小拇指,這就是C區的兩千。”

   小柑提到過這里的規矩,“賭錢贏錢,賭人贏人”,我到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同樣是少女交易,這個賭場和小動物學園截然不同:小動物學園是用錢買少女,但甜水賭場無法直接用錢買人。在這個“C區”里,就算拿出一億美金也換不來一個籌碼,能用來換籌碼的,只有真正的活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又喝了一口“腦袋酒”,看著小女生的腦袋,想象著她在被砍頭時候的驚恐表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給我比劃手指頭的小女生說話了:

   “你不會是那個包子先生吧?”

   我回頭看看,身後並沒有人,她是對著我說的。

   阿文敲她的頭:“同花,注意禮貌!”

   “哼,不禮貌又怎麼樣?大不了把我宰了啊!還有,你到底是不是大家說的包子先生?”

   我納悶地問:“什麼包子先生?是說我嗎?”

   “是啊,我們給你起名叫魚不理包子,後來就簡稱包子先生了。”

   阿文就好像聽見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那表情好像真的要把小同花宰了。我還在想她的話什麼意思,突然間想明白了!

   “魚不理包子,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幫小孩真敢說!不錯,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魚不理包子。哈哈,好名字!我喜歡!”

   阿文還驚慌地說:“Z哥別聽這丫頭胡扯,您在我們心中簡直就是傳奇……”

   我擺擺手:“唉,什麼傳奇,都是運氣。我早該死多少次了,被槍打死,跳樓摔死,還有就是,被食人魚咬死。這稱號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說實話連我也沒想到,就在我費勁巴拉賣電腦的時候,我和小柑的故事竟然在另外一群人里流傳著,不僅流傳,還給我起了外號。要不是今天誤打誤撞走進來,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下世界——而且我在這個世界還是名人。

   “成了,你倆忙去吧,我在這兒轉轉。阿文,謝謝你的酒。”

   阿文又拿出十枚1000的籌碼遞給我:“Z哥也去玩玩,我請客。”

   “這怎麼好意思!這我不能拿!給你吧……”

   “有客人喊我,一會兒聊吧Z哥。同花,45號桌有人贏了不少,你去那邊賣,說不定客人心情好就多給你小費……”

   阿文忙去了,同花也推著腦袋酒去賣了。我看看手里的十枚籌碼,算了一下,這相當於將近兩根手指頭!除了手指頭,肯定也相當於別的地方的幾兩肉,或者什麼器官之類的。對一般人來說,這無疑是恐怖而毫無意義的東西,但對我來說卻再有意思不過了!

   ………………

   …………

   ……

  

   我能想象小柑拿自己的身體兌換70萬注然後豪賭一番的情景,因為這里也有不少像她一樣的女生。這些小姑娘穿著很普通,其中有些稍微時髦或者暴露一點,一看就像不良少女,但更多的還是普通的在校學生,甚至還有穿校服來的,而且不止一個學校,都是附近的中小學生。

   除了這些拿自己當賭注的小姑娘,男人也不少。我仔細觀察之後發現,他們把小女生帶來當賭注,自己娛樂一番,掙了籌碼再把小女生贖回來。帶來的小女生和他們自己是什麼關系?什麼關系都有!有的像情侶,有的像兄妹,有的像父女,還有的像是拐來的——捆得嚴嚴實實的扔在地上。這里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地下世界,不管你的“賭注”是怎麼來的,心甘情願也好,騙來的也好,綁來的也好,只要是個活生生的人,就能給你換成籌碼。

   我有點好奇,如果輸光了會怎麼樣呢?

   旁邊正好一個桌子圍了五六個人,我湊過去一看,一個畫著數字的輪盤正在一個大凹槽里旋轉,有個小球正嘰里咕嚕得在盤上滾著。一個穿著淡藍色制服的女孩守著轉盤,大概就是荷官了吧?周圍的人正把一片片賭注往下注區里放,眼睛一刻不離滾動的小球。小球最終落在某個數字上面,有的人發出一聲感嘆,也有的人開始歡呼。但在這群男人當中,有個穿著校服的小女生也在跟著下注。周圍人時不時看看她,就像看一塊肥肉一樣。

   我走過去,那群人居然很自來熟地跟我打招呼:

   “Z哥!Z哥真身來了!”

   “呀?這就是傳說中的魚不理?”

   “包子哥!快來玩兩局!”

   這堆稀奇古怪的外號都是喊我的,完全沒有拘束感,我真的是第一次來這兒嗎?他們看見我就像看見鄰居一樣親切,我卻根本不認識他們。

   “Z哥今天拿什麼籌碼來的?”

   “啊?就是……別人借我的一萬。”我回答說。

   “來啊,來玩兩局!”

   只有那個校服女生不看我,她太專注於手底下的游戲了,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一群男人指指她,向我使眼色,我大概猜出他們什麼意思了,於是走了過去。

   我撓撓頭說:“沒玩過這個……不太知道怎麼玩。”

   “沒事!Z哥,這兒正好有個輪盤高手!白大夫,您來帶Z哥一把如何?”

   順著說話的方向,我看見了那個“白大夫”。這個人大概三十多歲,身材細長,臉又白又瘦,頭發整得很有型,是女生喜歡的那種外表。他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大夫,居然還穿著白大褂。他的腳邊躺著一個昏睡不醒的小女孩,大概那就是他的“籌碼”了。

   白大夫示意眾人安靜:“我剛給她打了一針催眠藥,別再吵醒了,吵醒了又哭。來來,繼續繼續。”

   他說著,挪到我身邊來,寒暄幾句。不愧是當醫生的人,他的微笑很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就連我都有這種感覺,更別說不諳世事的小女生了。我和他互相交換了名片,發現他並不姓白,不知道為什麼叫“白大夫”。“大夫”卻是真的,看名片,他在經營一家美容院,美容師也可以算是大夫了吧?

   “小Z,你看,這個游戲就是要押小球最後落的位置。你看這0到36,一共37個格,顏色有紅有黑。你可以賭顏色,二分之一幾率能中,也可以賭落在哪個數字區間,賭奇數還是偶數,最難中的是賭單個數字,只有1/37的幾率。大概懂了嗎?”

   “白大夫說的有點深,我先旁觀一局吧。”

   他點點頭,對少女荷官說:“小輪,來開一局。”

   看來“小輪”就是這位制服少女的名字了。她毫無表情地看看眾人,也包括正在下注的校服女生。眾人開始下注,白大夫把1000放在“1-18”這格,把1000放在“紅色”這格,又把1000放在1245這四個數字中間的十字交叉點上。小輪把輪盤逆時針一撥,然後把小球順時針擲在飛速轉動的輪盤外圍,刷刷的聲音非常動聽。白大夫緊盯小球的趨勢,隨著速度變慢,他又把1000放到“奇數”這格。

   “小Z看懂了嗎?如果這次能落到‘1’格的話我就能賺多了!或者245也好,4/37的幾率並不高,中了有九倍收益!”

   輪盤漸漸慢下來,小球即將落入“1”了,我心里替他捏了把汗。誰知最後一下,小球從“1”里滾落出來,掉進了旁邊的“33”里。

   白大夫無奈地笑笑:“哎呀,小Z看懂了嗎?33不屬於1-18,這格不是紅色的,不是1245這四個格中的任何一個,所以這3000就賠進去了,幸好押了個‘奇數’,掙回來1000。哎呀,哈哈哈……”

   小輪開始計算每個人的輸贏,收發賭注。白大夫雖然賠了2000,但他的表情似乎還帶著點喜悅,也不看自己的賭注,只盯著旁邊的校服女生。我正納悶,他湊近我耳邊說了句:“那小丫頭一局又賠了兩萬,就剩43萬了。”

   我也小聲問:“她是拿自己當賭注?”

   “嗯,也就是說,有57%的肉已經不屬於她自己了。”

   “都輸完了會怎麼樣?”

   白大夫微微一笑:“嘿嘿,你以為我們幾個人在等什麼?”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看這個小女生像看肥肉一樣。

   其中一個謝頂的中年人有點令我在意,他穿著打補丁的土黃色衣服,看起來虛弱無力。和人交談的時候就是諂媚的假笑,不說話的時候,滿臉的褶皺都在訴說自己的疲乏和無奈。他不像是什麼壞人,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中年男性而已,那麼他的籌碼從何而來呢?

   “爸爸,我餓!”

   “保兒乖,爸爸再贏兩把就給你買包子吃。”

   “我想吃紅燒肉!”

   “乖,有,紅燒肉也有!”

   “爸爸,回家吧!”

   “聽話,安安靜靜自己玩,千萬別跑遠了。爸爸正在掙錢呢。”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拽著中年人的褲腿,正在喊餓。她穿著地攤檔次的連衣裙,身上瘦得可憐,小臉卻肥嘟嘟的很可愛。按這里的規矩,只要是手腳健全的女生,不管大小胖瘦都能兌換100萬注,這也就是她爸的賭資的由來了吧?

   旁邊有人對他說:“老謝,上B區給你家保兒買包薯片去啊?”

   看來這個人姓謝。老謝擺擺手說:“保兒押在這兒了,他們不讓保兒出C區。我不太敢離開她。”

   白大夫聽見了,叫來一個服務員,掏出現金說:“來十盒蝦仁什錦炒飯。”

   老謝急忙攔著:“不用不用,別了,白大夫真別了,咱們接著玩。”

   我身上沒現金,拿出刷卡換的B區籌碼,把白大夫的錢攔回去,表示由我來請客。其他人也紛紛搶著請客,老謝攔不住,也就不再客氣了。

   “哎呀,你們真是!保兒快謝謝叔叔大伯們。”

   “謝謝叔叔!謝謝大伯!”

   看他表情還算舒展,目前應該是處於贏錢狀態,手里的賭資至少能把女兒贖出來還有富余。他抬頭看見我正盯著他,於是點頭笑笑:

   “Z哥。下局也扔點注玩玩啊?”

   年齡比我大這麼多的人叫我“哥”,一點都不舒服,很難受。想到他正在贏錢,我心里好受一些。

   贏錢的人是這個表情,輸錢的人呢?

   穿著校服的小女生快把自己嘴唇咬破了,她眉頭緊皺,一遍一遍數著自己的籌碼,就好像能越數越多似的。剛剛一群人搶著請蓋飯錢,她當然是沒有參與其中的。正如白大夫所說,只有43%的身體屬於她自己了,這種情況下,任誰都不可能冷靜下來。

   下一局開始了,眾人紛紛下注。我看著花花綠綠的投注區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就投個26吧!我是26號生日,這麼幸運的數字說不定就能中呢?這麼想著,我把1萬注全都放在了“26”那格上。

   有人驚嘆:“不虧是魚哥!真是好膽識!”

   我愣了三秒才發現“於哥”指的是我,且不說奇怪的外號,膽識這個東西我是沒有的。我連規則都沒完全弄清楚,瞎玩而已。之所以有“膽識”,也不過是因為這是別人給我的籌碼,不是用女兒兌的。

   白大夫也說:“小Z啊,這你不就沒得玩了?”

   我擺擺手回應他們:“唉,沒事,瞎玩玩。”

   再看看校服女生,她就好像和我們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抬頭,兀自毫無根據地擺著籌碼——雖然我也毫無根據就是了。我看看荷官少女小輪,她正盯著我,對我微笑一下。

   輪盤起轉,小球滾動的嘩嘩聲牽著每個人的心弦。只有白大夫不看輪盤,他反倒像燈塔似的巡視各向。趁著還能下注,他把5000扔在“偶數”這格,又把3000扔在“3rd12”這格,也就是從25到36這個區間。

   小球越來越慢,小輪示意客人不能再下注了。此時一切都是聽天由命,在沒有讓人改變命運的機會。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終於停下了。

   校服女生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看來她又虧了。我還沒看清到底轉到了數字幾,只聽見一桌子人鼓掌吹哨。

   我還在疑問,30多萬籌碼突然就擺在了我面前。

   “我艹,這是誰的?我的?”

   “包子哥!哦哦!”

   “太神了!簡直太神了!”

   白大夫一個勁地拍我肩膀,老謝也對我伸出大拇指。看來贏錢的不只是我,他們也都不同程度地進賬了!果不其然,小球正好停在了26那格!

   我撓著頭發說:“誤打誤撞,純粹是誤打誤撞……”

   白大夫低聲說:“你這個新手運走得不錯,那丫頭就慘了,一把押了五萬,沒一注押對地方的,全輸了。”

   我算了一下,她就剩38萬了,越來越期待她輸光會發生什麼。但上一局好像把她嚇著了,不再敢玩上萬的,只扔下去幾千。就算幾千,她的手也在發抖。

   我也摸清規則了:押單一數字的“中獎”幾率是最低的,只有1/37,所以收益最高,一旦中了,就像我那局,瞬間增加35倍!而押“奇偶”,“紅黑”這種對半幾率的,中了也就是賭注加一倍而已。明白了這點,我就不再敢冒險了,踏踏實實地玩小錢,不再冒險賭單個數字。

   又玩了幾把,各有輸贏,眾人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暗暗地看著校服女生流口水。她倒是又贏了幾局小注,漲到41萬。不過在這桌子人看來,她能贏回100萬贖身錢已經是不可能了。

   阿文提著兩個大袋子過來了,蝦仁炒飯的香氣撲鼻而來。請客的是白大夫,他順手給了阿文一片籌碼當小費——是C區籌碼。有白大夫這麼闊氣的人,難怪阿文順手就能拿出一萬注借給我。現在我寬松了,想加倍還給阿文,他反倒不要。

   白大夫招呼大家:“中午飯都還沒吃吧?來來,稍微吃一口。老謝,別數錢了,你家保兒都餓蔫兒了!”

   “白大夫真是太客氣了……”

   我早就餓得不行了,又屬於那種看見食物就失去理智的人,急忙拿起一盒就咽。

   小輪微微皺著眉頭:“去那邊休息區吃,別弄髒了我的台桌!”

   白大夫卻問她:“吃飯了嗎?餓不餓?”

   “不用,謝了,公司有食堂。反正你們注意點,別弄髒了!”

   我心想這真是用臉說話的世界,白大夫長著一張明星臉,到哪都有小女生給他通融。這豈不是非常便利?他帶來當籌碼的小女生醒了,從地上爬起來,迷茫地看著我們。

   “這……是哪兒?”

   “這是好玩的地方,一會兒就送你回家。”白大夫摸著她的頭發說。

   “我記得剛才還在剪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叔叔,我的頭發剪好了嗎?”

   “稍等一下,叔叔正在忙,一會兒就幫你剪。”

   我心想這白大夫真他媽膽子肥,就敢把顧客下藥拐過來換籌碼!好在今天他是贏了不少,能把人家小姑娘贖出來。否則的話,姑娘家里人是再也見不著自己閨女了,只當是失蹤,卻不知道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被人給大卸八塊了。

   白大夫給她喂了幾口炒飯,她順從地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加了藥,小姑娘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他給我的名片上寫著美容院地址,我回家第一件事肯定要讓小柑千萬別去。

   老謝閨女保兒用筷子笨拙地夾蝦仁吃,吃了一地,小輪一臉不悅,保兒吃相難看,老謝也不管教她,自己吃自己的飯。這爺倆都餓癟了。保兒吃飽了,又有了精力,就開始跑跳起來,畢竟還是小屁孩一只。

   校服女生的旁邊也放著一盒炒飯——白大夫吩咐阿文給每個人都分一盒——但她絲毫沒有動筷子的打算,失神地看著輪盤。對她來說,這盆紅黑相間的大輪盤是世間最刺眼的東西了吧?

   保兒無聊,鬧誰不好,非要去鬧校服女生。這小熊孩子完全不明白目前的情況,她只知道周圍都是高大嚴肅的叔叔大爺,只有這個年齡不大的小姐姐看起來能玩到一起去。

   她搖著校服女生的椅子背:“姐姐,你怎麼不吃飯?我都吃了。不能挑食!”

   熊孩子力氣大,真把椅子挪動了,差點把校服女生摔下去。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氣,老謝瞬間就不再沉默了:

   “保兒!回來!打你!”

   校服女生從書包里拿出兩根棒棒糖,一根遞給保兒,一根塞進自己嘴里。保兒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

   “謝謝姐姐!”

   我來了之後只見過她下注或者數錢,這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其他行為。別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見。老謝最為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

   “小孩淘氣,抱……抱歉了……”

   “沒事。”她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白大夫走過去,坐到她旁邊,湊近她的臉說:

   “小妹妹,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心想白大夫難道是好人?不僅外表溫柔,內心也如天使一般,為迷途的羔羊指引回家的方向?

   “唉,我已經這樣了,怎麼可能放我回去呢?”女生嘆口氣回答說。

   “你還有41萬注,才丟了50%多而已。丟了的就當是教訓,別再繼續了。來,吃口飯。餓的時候血糖低,大腦缺能量,就容易煩躁。吃點東西,有時候就能想明白了。你現在正在鑽牛角尖。”

   白大夫把盒飯打開,擺到她面前。她用糖紙把吃一半的棒棒糖包起來,然後開始吃飯。

   “叔叔,您說我能回得去嗎?”

   “能,付了贖金就能,沒有什麼不行的。別說話了,小心嗆著。”

   “我已經輸了59萬注了,不得不繼續玩下去了……”

   “放手吧,小妹妹,到此為止吧。59萬而已,你依舊可以保全生命。手臂和腿算10萬的話,四肢就是40萬,還有19萬,可以從不影響生命的地方去除,比如生殖器官,乳房也值很多籌碼。你依舊可以活下去。”

   她的飯吃不下去了,又一次開始發抖。

   “小妹妹,你明知道自己再玩下去就是輸光吧?別騙自己說能贏回來,再繼續的話就是丟掉生命。現在放手,那59萬已經不屬於你了,四肢,生殖器和乳房已經不屬於你了,但心髒還是你的,大腦還是你的。抓住你擁有的東西,珍惜他們,回去吧。”

   這白大夫說的話真高尚,聽得我心里一陣掃興。雖然切四肢挖子宮之類的也很有意思,但是我更想看輸光的小女生。

   他還繼續說:“回去吧。就算沒有這些,你依舊可以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就算會有很多障礙,但你還活著,你還可以努力。留下59萬,這是你的學費,買走一個教訓。對你來說,這個教訓也許反倒是最珍貴的東西,前提是你還活著。”

   小女生搖著頭,嘴里嘟囔著:“我還能贏回來,我還能贏回一百萬,我還有這麼多本錢,我還沒輸……”

   “那麼,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白大夫嘆了口氣,離開了她,坐回我身邊,對我耳語說:

   “這小丫頭是贏不了的,太喜歡幻想了,常把上萬的注放在1/3甚至1/9幾率的位置上。連我也只敢幾千幾千地玩1/2的奇偶或者紅黑,她倒是膽子不小。除非像你這麼走運,否則今天她就離不開這兒了。”

   我問:“白大夫,你為什麼讓她回去?”

   “我就是怕她回去才激她一下。以前真有狠心的丫頭,覺得自己沒法贏了,切了手腳把自己贖走。我這麼一嚇唬她,她就沒膽子了。再輸個十萬,還剩三分之一,怎麼切也留不住她的命了。”

   我心想這人果然不是好人。

   ………………

   吃過中午飯,服務員過來把垃圾清走,地上掃干淨,游戲繼續。我發現果然如白大夫所說,那女生喜歡玩大的,一局扔進去三五萬都不在少數。其他人都處於贏錢狀態,幾千幾千地下注,只有她越玩越大。我還在打著飽嗝,幾局下來,她就剩20萬了!

   “你看,這她想回都回不去了。人體就剩20%基本活不下去。”白大夫得意地低聲和我說。

   在我看來這小姑娘已經算是堅強了,她至少沒有哭喊,仍舊用顫抖的手在下注,而且越下越大。每次轉盤轉起來,她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就好像小球的動向能被她的視线所調整似的。但是,每一局結果出爐,她都只能絕望地癱倒在椅子里,連捶桌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知為何,過來圍觀的越來越多。

   “快來看,包哥在這桌呢!”

   “包哥也來了?白大夫也在同台!這桌有意思了!”

   “哦哦,這就是你們說的小包,年輕有為啊!”

   我心想這桌上誰姓包,後來發現這仍舊指的是我。一切外號都是從“魚不理包子”引申出來的,我現在不僅姓Z,同時也姓於,並且姓包。一群不認識的人突然對我如此親熱,這感覺就好像哈利波特進入魔法世界似的。我沒有和他們打招呼,因為游戲已經接近尾聲了。

   我沒空數自己的籌碼——大概又掙了幾萬——但是無所謂。我在意的是那女生的籌碼,越來越少。雖然有時她能掙回來一兩萬,但這只會激勵她下更大的注,輸得也更多了。

   輸到10萬的時候,她又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拿出來吸,這幅焦慮的樣子也是挺可愛的。看這身運動校服,是我家附近一個公立初中的,大概也就是一般人家。她不化妝不做頭發,舉止沒有女生那種扭捏的樣子。她挽著袖子,敞開校服上衣,露出里面的黃色毛衣來。腳上穿著運動鞋,看來很喜歡鍛煉。至於她是怎麼走進這個賭場的,我就管不著了。

   又輸了兩萬!她把兩萬都押在了偶數上,結果出來了個17,這貨真倒霉。嘖嘖……

   又輸三萬!她把三萬拆成幾千幾千的,散布在數字格里,結果轉出來沒一個押中。幾率就是幾率,不中就是不中,這不由她說了算,也不由我們任何一個人說了算。

   又輸兩萬!她馬上要完啦!哈哈哈!每次看見她輸錢,我就高興地捶著白大夫的大腿,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當然別人可能會認為我是因為自己贏錢而高興,在這個世界里,喜悅之情是不用隱藏的!她就剩最後三萬啦!哈哈哈!吸溜……

   還剩三萬!還剩三萬!白大夫也咧嘴笑著,老謝也在笑著,圍觀的也在笑著。無數目光都集中在那最後的三萬。她的血條就剩3%了,這怎麼能讓人不激動呢!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背後,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我一直盯著她的方向,都沒看見那個人怎麼就突然出現了。眾人突然就不笑了,我們這些嘻嘻哈哈的玩家莫名地緊張起來。這是我熟悉的身影!

   這個矮小的身影對絕望的女生說:

   “押單個數字,三萬全押,35倍收益,一局就能把自己掙回來。掙回來之後,安安心心地回家去,你父母一定還在等你。今天這件事就當是個噩夢,就這麼過去吧。最後一局,把自己掙回來,然後結束這一切。到家以後睡個好覺,明天再繼續上學去。人生中有多少困難需要解決,賭博是最下等的解決辦法。好姑娘,以後長記性吧。”

   女生安心了一些,然後果不其然的,把剩余的三萬押在了單獨數字上——26,我中過獎的數字。

   荷官少女小輪撥動了轉盤,擲出了小球。

   “刷——刷——刷——”

   “刷————刷————刷————”

   別是26!別是26!千萬別是26!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轉盤。我和白大夫的手交叉著握在一起,這個男人緊張得快把我的骨頭捏斷了。別是26!別是26!阿彌陀佛聖母保佑誠心祈求耶穌如來毗那夜迦我佛慈悲安拉胡阿克巴——!!!!!!!

   15!小球落在了15上!不是26!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括我在內的一桌子人都激動地跳了起來——僅限於人,不包括某只已經變成肉畜的生物。

   “耶——!!!!!”

   “哦哦哦!哦哦哦!”

   “喔喔喔喔喔——!!!!!”

   白大夫高興地和我跳起桑巴舞,老謝也毫不顯老地站在椅子上舉臂歡呼。我和白大夫跳了一會兒,急忙去找那個矮小的身影。就是他的兩句話給了小女生最後一擊!我認識他,這里無疑所有人都認識他!我不用找他,他已經走到我身旁了。

   “朱校長!您來了!”

   矮小的中年人背著手笑著,身後跟著兩個比他還高點的小女生,我彎著腰以避免無禮的俯視,他們是救過我和小柑性命的恩人。

   “小Z啊,我還想著什麼時候邀你來玩玩,沒想到你自己就找到地方了,小柑也是自己找到的,你倆真是天生和這東西有緣啊!”

   我不知道他說的“這東西”是什麼,大概指的是和虐殺有關的故事吧。

   “叔叔!”

   “叔叔!”

   “叔叔好久不見!”

   “我們想叔叔了!”

   兩個穿著小襯衫小短裙的女生抱著我的胳膊,把小胸脯也貼上來,軟軟的。要不是我看見她們背的書包,差點就流鼻血了。那書包里的東西叮叮當當碰在一起,絕對沒有文具。

   白大夫直接鞠了一躬:“朱校長!”

   “小白收獲不小啊?不錯不錯,看著你們年輕人玩得高興,我也忍不住想試試了!信天,去把金絲兌個100萬來玩玩。”

   “那,叔叔一會兒見嘍!”

   “白叔叔也再見!”

   兩個小女生嘻嘻哈哈地跑遠了。我還在想朱校長會不會就是賭場主人,看來並不是。他也要兌換籌碼,看來和我們一樣只是普通的賭客。又聊了兩句,朱校長就走開了。

   這邊客氣完,那邊該干正事了!哈哈哈哈哈!

   ………………

   小女生把頭埋在臂彎里,趴在台子上,就好像在課桌上睡覺一樣。我走過去摸摸她的頭發,很順滑,散發出洗發液的清香。她被我碰到的時候,後背還哆嗦了一下。

   “小侄女,別睡啦,哈哈哈……”

   她把我的手撥開:“求您了,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咦?你還……你還敢提要求!快起來讓我吃了你!”

   阿文推著一個小車過來了,一群圍觀群眾跟著他。小車上面有各種工具,一看就是屠宰用的。最顯眼的工具是一把一尺多長的大手鋸,上面似乎還有些洗不掉的鏽跡。阿文把一個折疊架子展開,可以固定住人的四肢、脖子和腰部。同花也來了,推著一個鐵板燒小車,鐵板周圍擺著各種調料。這架勢居然是要當眾屠宰啊!?果然有好戲看了!

   我拍拍小女生的肩膀:“起來吧,你看,一切都就緒了。”

   “嗚嗚嗚……”從她的臂彎里傳出哭聲。

   “嘖嘖,小侄女別哭了,疼兩下,馬上就過去。”

   “嗚嗚嗚嗚嗚……”

   保兒跑過來喊:“姐姐這麼大還哭,羞!羞!”

   老謝把保兒呵斥到一邊,也過來和小女生說話:

   “姑娘啊,我們也都很同情你,但是嘛……輸就是輸了,人要願賭服輸才對。賭徒嘛,我們也和你一樣,能贏錢是好事,同時也要做好輸光的心理准備。還有什麼心願想說說的嗎?”

   小女生抬起頭,一把突然抱住我的腰:“買了我吧!求求您別殺我!我還不想死!買了我吧!”

   “我倒是想,但是我就40萬。”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突然又說:“沒關系!40%的身體也能活!能活著我就滿足了!讓我做牛做馬都好!求您了!”

   我摸著她的頭發說:“活是能活,但是沒什麼用啊。沒有四肢,沒有生殖器,沒有乳房,你能干什麼?既不能工作,也不能用來發泄性欲,我還得掏錢養著你,不不,劃不來。養一個老婆已經夠嗆了……”

   “我會唱歌!上一屆全市中學生唱歌大賽我是三等獎!我不想死!”

   “我又不愛聽歌……”

   她又環視四周,大喊著:“叔叔阿姨們誰買了我!求求你們了!100萬注對你們來說沒什麼吧!我什麼都能做,打掃,做飯,給您生孩子也好!哪怕讓我去紅燈區賣身都沒關系!”

   老謝訓斥她:“姑娘家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是浪婦才說的話!你怎麼能這樣不檢點?”

   “我沒有!伯伯救救我!我沒有不檢點,我還是處女!我錯了!伯伯救救我!”

   老謝雙手一攤:“我倒是想救你,但是籌碼就剩108萬,總不能為了救你而把保兒留在這里。不要多想了,姑娘,安心上路吧。”

   我心想這老謝有意思,看他手舞足蹈的,原來才贏了8萬而已。不過圍觀群眾里絕對有贏了好幾百萬的——如果像我這麼手氣好,一把翻35倍,會不會有人已經贏得數千萬了?

   正想著,圍觀群眾里果然有人喊:“我有100萬!賣給我吧!”

   小女生一下子喜上眉梢,尋找那個聲音。說話的是個小胖子,看起來比我還小幾歲,又矮又圓,倒是白得像豬一樣。

   人群發出一陣嘲笑,阿文則走過去,恭敬地對他說:“二爺,對不住您了,這恐怕不能賣給您。”

   小胖子一瞪眼:“怎麼?我好不容易贏來的100萬,還不讓人消費了?”

   “您要消費的話,我們賭場後面有個小型的肉畜牧場,用於商品儲備。但是這只真不能直接賣給您,這一只,不得不說,質量太好了!”

   “什麼規矩?質量好就不能賣給我?那好啊,我出200萬!”

   “二爺您誤會了。用C區籌碼確實是值100萬,賭場不會加價。但是我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老顧客都懂的:白大夫和謝老先生狩了她一整天,這幾位先生也追了她半天,Z哥最後一個加入,也獵了她小半場。要挑肉的話,理應從他們開始挑。如果沒有他們,也許我們還抓不住這只獵物。”

   我聽了阿文的話,心生羞愧。我什麼都沒做過,白大夫倒是積極地勸誡她,又給她飯吃,成功地把她拖到了輸光的一刻。如果把這比作狩獵,白大夫才是真正的獵手。

   闊氣的小胖子還不能理解:“什麼白大夫黑大夫!整個賣給我又不會讓你們賭場吃虧,還省了屠宰步驟!”

   小女生的眼中冒出求生的火光,跑到小胖子身邊跪著磕頭。阿文不知所措,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我們。我這個第一次進賭場的新人能幫他什麼呢?

   白大夫走過去,不帶笑容地說:“原來是二爺,財二老板!我記得你最痛恨人肉交易,還揚言說吃人的都是蟲豸。怎麼今天也來和我們這群蟲豸同流合汙了?莫非你想接過你哥的生意?”

   小胖子眯起眼睛看看白大夫:“你!?我認識你!你又不姓白,叫什麼白大夫?”

   阿文解釋說:“都是我們這些人起的外號,業界人稱‘白間紅尾蜘蛛’,又總穿白色大褂,後來我們就都叫他‘白大夫’了。白大夫,您說是不是這樣?”

   “哈哈,就這麼回事。財二爺懂了就去排隊,這一只無論如何也該我和老謝先分。快快,分肉吧!”

   小女生又爬過來抱住白大夫的褲子:“叔叔我錯了!饒了我吧!我該聽您的早收手!我太傻了,您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才這麼小,還不懂事,您就看在這個份上饒了我吧……”

   白大夫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提起來,推到阿文那邊,對阿文說:“你還墨跡什麼?快抓著她啊!這肉畜弄髒了我的褲子,都是你的責任!再發愣就沒你的小費了!”

   “是是,交給我吧。同花!幫我過來抬著!”

   小女生嚇傻了,抱著白大夫的胳膊不放:“叔叔!救救我啊!您還給我飯吃,還勸我回家,我知道您是好人!我相信叔叔!求您了救救我……”

   白大夫把她甩開,阿文和同花配合著扒了她的全身衣服,把她固定在了架子上。小女生一直在殺豬一樣高嚎,不過沒有人堵她的嘴——這聲音正動聽呢!

   “老謝,你先來吧,我第二個。”

   老謝掏出8萬籌碼交給同花:“生殖器,里脊,外加兩顆腎。生殖器和里脊現場煎了,兩顆腎冷藏保存,看看這里有哪位朋友要買,就走黑市價格。”

   “好的……”同花用筆記下老謝的要求。

   白大夫撒出20萬:“我只要個腦袋。舌頭和腦子油潑,別傷了眼睛,視網膜也是走黑市價格。”

   “好的……”

   同台的另外幾人紛紛消費贏來的籌碼,買走了她的四肢。然後就輪到我了。

   “我沒什麼可要的……就是想要這一塊:從脖子到隔膜之間的部分。不知道值多少錢?”

   阿文說:“Z哥選的位置是最值的!按照我們的定價,這一部分只值20萬,Z哥買不買?”

   我數數手里的籌碼,四十萬零三千,花一半買肉,另一半作為下次的本錢,不錯不錯。

   “買!就這一塊了!”

   我走過去看看被固定好的小女生,捏捏她的小乳房。她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看過自己的裸體,羞得小臉通紅,又被我這麼一捏,“嗯”地叫出聲來。老謝正在扒開她的私處檢查處女膜,買了手腳的人也在檢查是否有瑕疵。她被好幾個人來回摸著,似乎有點興奮了,下身流出少許黏液。

   有個戴墨鏡的悄悄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問:“心髒賣不?”

   “賣啊,反正不好吃。你出多少錢?”

   “黑市價格,人民幣10萬怎麼樣?”

   “再高點呢?”

   “20萬頂頭了。”

   “50萬收不?”

   “Z哥別開玩笑,我們這行也不容易。”

   “上次我老婆賣了一整個上身,心肝腎都全,結果才20多萬,不知道被你們這群奸商坑了多少。”

   “那一定不是我!Z哥!我敢發誓!50萬我今天就收了!看看Z哥信不信我!”

   “哈哈,信!信!”

   墨鏡還義憤填膺地說:“誰敢坑柑夫人,那是不長眼了!朱校長頓頓聚餐都講您二位的故事,誰敢坑!”

   我心想你一開始也就出10萬,不是坑是什麼?不過沒再拆穿他。他還要買肺,我加了幾次價都被他否了,看來肺似乎不值錢,於是就賤賣了。

   果然有個“變態”要買乳房,小柑形容他是變態一點沒錯。這人提著一個大袋子,里面是一大堆切下來的乳房,要多惡心有多惡心。他只出幾千塊錢,我猶豫了一下沒賣。

   回到女生旁邊,她的隔膜以下也被人預訂完了。那個姓財的小胖子成功搶購了一卷腸子,不知道他要拿來干嘛。

   小女生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預訂一空,不知道有何感想。

   我問她:“你有何感想?”

   “……怕……我怕……我爸媽再也看不見我了……怎麼辦……我沒法回家了……”

   “嗯,也是,挺可憐的。養了十多年的閨女被人給零售了,你爹媽最好別知道你的下場。”

   “我還怕……疼……”

   “疼怕什麼的!你看我還中過子彈呢!”

   “……叔叔……您要把我的上身怎麼樣?”

   “心肺已經有人要買了,乳房油煎,排骨拿回家紅燒。”

   她聽了又流下眼淚來,哆嗦得更厲害了。和小動物學園的肉畜不同,這可是真正的“良家少女”,小身體抖個不停,又是另外一種可愛。

   阿文把整個架子放在一個直徑2米的大鋁盆里,看來要開始了。我最後撫摸一下她的頭發,然後站到旁觀的人群里。老謝自己想看,卻又不想讓保兒看見,於是讓另一個服務員帶著保兒在人群外面玩。

   “救我……誰來救救我……”女生虛弱地喊著。

   同花拿出一支記號筆,在女生的手臂根部畫了一圈——也就是肩膀和腋下。白大夫告訴我說,這是要下鋸的地方。兩根手臂畫完了,然後是脖子一圈,在肋骨下方的腹部和背部畫一圈,這之間就是我的部分。最後是大腿,從腹股溝開始畫,把一半屁股都劃到了腿上。一切都規劃完成後,阿文舉起了一柄小刀,指著她的腿間。

   “別……求你了,別過來。別碰我……嗯嗯……”

   阿文稍微揉了揉她的陰部,只有幾秒鍾的溫柔,然後——

   一刀刺進她的陰阜!瞬間鮮血如注!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文熟練地切割著,刀刃移到側面,割開一側的腹股溝,然後向後割到肛門,再轉過來割開另一側腹股溝,最後回到陰阜,正好剜了一圈。不過他沒有急著把這部分拿下來,而是切開了女生的腹腔,把刀子伸了進去。

   “呃呃呃……救命……救救我啊啊啊……”

   我們看不見他在里面切什麼。不一會兒,他把手和刀子伸出來,並沒有拿出來什麼東西。

   “同花,准備熱油!這是謝老先生的部分。”

   阿文把中指伸進小女生的陰道里,勾住陰道壁,向外一拉,一副外陰離開了身體。不僅是外陰,宮頸,子宮和懸掛著的兩顆小卵巢也從下身的血洞里抽了出來,鮮紅的淌著血液。這就是老謝要的“生殖器”了。阿文把她的生殖器交給同花,同花把這副東西泡在一缸清水里,用力揉搓。清水很快就染成淡紅色,又換了幾次水,就把血洗得差不多了。

   油鍋已經熱了。同花把子宮里的水擠干淨,又甩了甩,然後扔進油鍋里。“嘩”的一聲,香氣瞬間就彌漫出來,就算沒有買到她身體的賭客也能用鼻子享受這份甜香。

   阿文剛才這一套也就算是秀技術,之後他就開始展示力量了。一尺多長的大鋸握在手里,對准小女生的一側屁股蛋,二話不說,開始推鋸!

   “啊啊啊啊啊……求你了……先殺了我吧!啊啊啊啊啊——!!”

   五秒鍾不到,屁股肉就被鋸開了,碰到了骨頭。阿文突然爆發出力量和速度,蹭蹭蹭地如電鋸一般發力。小女生的尖叫就好像給了他更多的動力,只用了半分鍾,一條腿就鋸了下來。買腿的哥們自稱“足控”,只要小腳丫,從大腿到小腿的肉切片蒸熟供大家自取。一條腿上鍋蒸的時候,阿文把她的另一條腿也切了下來。

   她的子宮和外陰炸熟了,金黃油亮的,放在一個白盤子里,擺在老謝面前。老謝毫不客氣地大吃大嚼起來,眾人不住地流口水。

   “保兒,過來,給你吃個好東西!”

   老謝把一顆小卵巢給保兒吃了。

   “好吃不?”

   “嗯!好吃!咦?那不是給我糖吃的姐姐嗎?好像受傷了?”

   “去吧,去那邊玩!有好吃的東西我再叫你來!”

   幾分鍾以後,阿文把兩只胳膊也卸了下來。我不知道這有啥可買的,不過人各有興趣,有足控就一定有手控,並不稀奇。再看女生的小臉,已經是一片蒼白,被汗水浸濕,沒多少力氣哭喊了。

   阿文用鋸對准她半身部位的橫线,也就是我的那部分,然後開始推鋸。這人力氣不小,鋸皮肉簡直就像鋸豆腐,半分鍾就只剩脊椎了。我以為他還會下鋸,不料,他把小女生脖子和腰部的固定扣解開,雙手把她平舉在懷里。遠遠的,我看到小女生還在看著他眨眼睛。

   然後突然,他狠狠地把這可憐的小身體向下一摔,同時膝蓋向上一頂——正好頂在脊椎上!只聽“咔嚓”一聲,小女生的上半身段為兩截!

   白大夫興奮地和我說:“咱倆的部分下來了!剩下的不讓他弄了,咱倆也玩玩!”

   “好啊!阿文!稍等,脖子不用切了,我和白大夫的自己分就好!”

   “好的Z哥!”

   我和白大夫過去看看自己的“戰利品”,這小姑娘似乎還活著,看見我們的時候,眼皮還在動。她的身體斷了,我能看到她的肺下葉。她還想要呼吸,胸腔有些肌肉還在起伏著,但沒有橫膈膜,再怎麼起伏也是沒用的。半個小時前還同台游戲的小女生此時已經變成了這幅樣子,想想真是太興奮了!

   白大夫看著她的臉,問她:“還能聽見我說話嗎?能就點點頭,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實真相。”

   她真的點點頭。

   “對不起了小妹妹,我騙了你。人體這個東西,還剩41%的話怎麼切也活不下去了。那時候如果你撤了,其實還是死路一條。不過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你的父母會收到你40%的身體。”

   我心想這真是有意思的“事實真相”。

   白大夫突然跟我說:“拔河怎麼樣?玩不玩?”

   他買了頭部,我買了胸部,就一個脖子相連。我不用想就意識到他要玩什麼了。

   “玩!”

   我扳住小女生的肩胛骨,白大夫抱住她的下顎,做好了准備。小女生似乎意識到了我們要干什麼,睜大了眼睛,一個勁的搖頭。

   “預備……拔!”

   我扳著她的肩部猛地用力後退,白大夫則向另一個方向拔她的腦袋。小女生的脖子皮膚一點點拉長,發出“嘶嘶”的聲音。這白什麼什麼蜘蛛看起來文藝,實則力氣不小!我居然絲毫不能勝他!白費我這一身肥肉了!我一爭強好勝,突然就有了力氣,猛地向後一坐——

   “刺啦!”

   小女生的脖子被硬生生地拉開了!我倆都向後倒去。爬起來一看,白大夫手里抱著她的腦袋,下面還連著一小截脊椎。而我懷里抱著的是一個胸腔,已經沒有生命了。

   墨鏡急忙跑過來:“Z哥別玩啦!玩壞了我可不出50萬給您收!”

   “好好好……心肺你來挖走吧,我主要是想要排骨。”

   墨鏡叫來幾個戴橡膠手套的解剖人員,拿來內髒保鮮箱,把她的胸腔鋸開,心肺都拿了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把一個手提箱交給我,打開一看都是錢。確認無誤之後,這堆人一溜煙地消失了。

   阿文還在收拾橫膈膜以下部位身體,買的人很多,最難挑揀出各個部位來。老謝的腎和里脊也在這里,財二爺的腸子也在這里,包括後面排隊買肉的,都是從這里劃分的。我不再打擾他,自己拿出水果刀,把這小丫頭的小乳房片下來,薄薄的兩片,看起來沒什麼吃頭。於是我要了兩個保鮮盒裝起來。

   “阿文,乳房要不?你看是自己吃還是賣給那邊收乳房的,給你一個。”

   “哎呦!謝謝Z哥!Z哥繼續發財啊!”

   “發財都是小事,這地方,說實話,真好玩!哈哈哈哈!”

   另一片乳房我給了小輪,這個不苟言笑的少女也是配得上“敬業”二字了。

   她舉止文雅,像抱著禮物一樣地,雙手把保鮮盒抱在胸前,微笑著鞠了一躬:

   “謝謝Z老板。”

   “哎,什麼老不老板,我就是個賣電腦的。你們給我起了這麼多外號,隨便叫!就是別叫什麼老板!”

   “知道了,那麼,叫您‘包子叔叔’可以嗎?”

   “哈哈,好!好!小侄女真乖巧!”

   “包子叔叔!祝您玩得愉快!”

   我把剩下的排骨用袋子裝了准備帶回家,這時候,幾個哥們分享的蒸腿肉也出鍋了,一片一片地擺在小盤子里。我拿了一盤肥多瘦少的,認出來這是屁股部位的肉。瘦肉部分蒸得雪白,肥肉部分晶瑩剔透,吃一口,軟硬適中。因為是清蒸,稍微有點膻味,像小羊羔肉似的,不過並不難吃。白大夫正在用油潑女生的腦子;老謝正在和保兒分吃小里脊;阿文剛剛忙完,找那個變態賣掉了乳房;墨鏡男又出現,和老謝談起腎髒生意;同花和小輪把另外一片乳房切片生吃了,還跟我說“吃什麼補什麼”;小白胖子財二爺提著一大袋腸子四處轉悠,後邊跟著一個戴兔耳朵的小女孩;眾人被香氣吸引過來,品嘗腿肉切片,一片和諧的景象。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一名少女。就算在這個怪人成群的地下世界,她也顯得格外矚目。她留著不及肩膀的短發,渾身上下遮羞的只有裹胸布和草編的短裙,露出小麥色的皮膚。她這幅樣子就好像來自東南亞,和這里寒冷的氣候格格不入。但最引人矚目的不是這些,而是她的裝飾:她的頭上戴著一個大金圈,雙耳戴著酒瓶底一樣直徑的金環,脖子上繞著三個花式不同的金項鏈,有粗有細,手腕上戴著鑲鑽的金色手鐲。她雖然光著腳,但她的腳腕上套著兩個金色的腳環,兩只腳環之間有條長達一米的大金鏈子連接著。她就像正常人一樣走著,絲毫不像沒有穿鞋的樣子,腳腕之間的鏈子拖在身後,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她的臉,她的身材,簡直太美了,一切都好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我簡直看呆了,盤子里的屁股肉也仿佛沒有了味道。她走過來的時候,人群紛紛開路,就好像是異國的公主駕到。但她沒有別的目的,只是來品嘗蒸肉的。

   “天天天天哪!白大夫,你看!美女!”

   “嗯,她已經半年沒離開賭場了。”

   “沒離開?什麼意思?”

   “這半年,她一步沒踏出過這里。記住,小Z,千萬不要和她同台,不管什麼游戲都不要。和她同台沒有好下場,不管是拼技術還是拼運氣,根本拼不過,她就好像有魔力一樣。和她同台我已經輸光好幾次了。”

   “嗯,記住了!”

   “來,嘗嘗腦子。”

   我和白大夫正在一勺一勺地吃腦子,那名少女竟然走了過來。不知為何我想逃走,但又不知為何我一動不能動,整個身體緊張地僵成一團。

   “Z叔叔,你就是他們說的Z叔叔吧?”

   她叫我“叔叔”,我稍微松了口氣。這明明只是個人畜無害的可愛少女,我緊張什麼呢?

   “哈哈,小侄女好。想吃點什麼?叔叔給你買啊?”

   “謝謝叔叔,不用了。只是想看看叔叔。”

   “嘿嘿,隨便看。”

   “我叫黃蕉,很高興認識叔叔。”

   “啊?嗯嗯,我也挺高興的……”

   小姑娘挺禮貌,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低下頭吃腦子,不敢看她的臉。

   “白叔叔今天又贏了吧?祝賀白叔叔!”

   白大夫只是點點頭,緊張地笑笑。他不是對小女生很拿手嗎?此時此刻他就像第一次和女生說話的初中生一樣,憋得臉都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白大夫這幅表情。

   “那麼,我不打擾兩位叔叔了。叔叔們再見!”

   “哎哎……再見!”

   黃蕉,這就是她的名字,就如她的裝束一樣,很有熱帶氣息。我莫名其妙地感到緊張,白大夫的緊張似乎更甚於我。

   “白大夫,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別忘了你的頭。”

   “啊,對對,差點忘了。小Z下次見。也盡快回家吧。”

   白大夫看起來表情怪怪的,我也有些掃興了。他離開之後,我也帶著排骨准備撤離。阿文已經把屠宰工具和廚具都收拾起來了,沒有留下一滴血。和我們一起賭輪盤的女生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我手里這扇排骨大概算是比較大的一份遺骸了吧。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

   阿文還在忙,朱校長正贏得起勁,老謝已經帶女兒走了,我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原路返回,鑽回到煙霧繚繞的小棋牌室。天色很暗,一看表,居然都5點了!時間過得真快!

   張師傅還在打牌:

   “小Z,又來了?”

   “嗯,我只是……”

   “調主!”張師傅依舊不怎麼理我,專注於自己的牌桌。我也就沒在說話。

   空氣很冰冷,我又想起小柑學校里看到的那只眼睛,令人恐懼的眼睛。她叫什麼來著?小杏?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回到家發現小柑帶同學回家了!正高興,卻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東西。

   “死處男!我讓小桃姐姐來家里玩了,小杏也來了!”

   小柑說的“小桃姐姐”就是年輕的母親,她看見我回來了,站起身來鞠個躬。現在的小女生一個個都挺懂禮貌!

   小杏,那個一歲多小女童,也鞠了個躬,然後看著我。我特地看看她的眼睛,並沒有什麼區別,看來是我想多了。

   “叔叔好,我叫楊小桃,這是我女兒白小杏。我們來找小柑玩,打擾叔叔了。”

   “沒……小柑能交到朋友我正高興呢。小柑,我昨天給你買的巧克力呢?拿出來啊!”

   “我自己還沒吃……”

   “嘖,這麼小氣跟誰學的!快點拿出來!”

   “啊!死處男!你買排骨了!?”

   我心里一緊,故作鎮定地說:“嗯,剛買的。”

   排骨袋子放在門邊,小杏在家里跑來跑去,跑到我腳邊,摔倒在排骨袋子上。

   “哎呀!肉肉!暖暖的!”

   那丫頭的體溫還沒退!?我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怎麼解釋。

   “啊?我是買的凍肉,想回家就燉,放在汽車暖風口上一直吹著……”

   幸虧我機智,找了個理由。

   “死處男快去做飯吧!”

   我開始做飯,燉排骨。忙活了一個小時才弄完。小杏不斷地跑過來看我做飯。我心想這小姑娘真早熟,一歲多,又會說又會走。至於什麼眼睛,我一定是想多了。

   排骨上桌了,我們四個人都吃了不少。小柑狼吞虎咽,那母女倆則品嘗得很細。只是普通的母女而已,怎麼可能知道人肉和豬肉的區別呢?她們覺得好吃就好。

   小柑的同學,名叫楊小桃的女生,微笑著看著我說:

   “不愧是Z叔叔,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

   我後背一下子緊了起來。這句話很耳熟,在賭場里聽了一下午!但她怎麼知道我的事情?小柑說的?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小杏舉著一根肋骨學著她媽的話。

   “啊?我的……什麼傳說啊?”

   “做飯好吃啊!小柑總是說您做飯好吃,看來是真的!”

   “哈哈,過獎了,家常便飯。”

   吃完了飯,楊小桃還主動幫我洗了碗。小杏還在我身上打滾,絲毫沒有認生的跡象。小柑今天也是相當高興,大概這是她第一次把同學叫到家里來玩吧?

   不知不覺八點多了,母子倆要回去。我說開車送她們,她們堅持說自己回去,我也就不勉強了。

   “我們家小柑以前都沒什麼朋友,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她也高興,以後常來玩啊!”

   “嗯,一定。叔叔再見。”

   小柑把她們送到街角,趁她不在家的幾分鍾,我趕緊找個地方把現金藏起來。一掏衣兜,都是沒用完的籌碼。也得趕緊藏起來。她對我隱瞞的時候我還罰她去睡衛生間,今天輪到我了,我就不能讓她發現!

   到底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告訴了也可以吧?不,還是不告訴了,隱瞞起來比較好。

   畢竟,我還要再去的。

   ………………

   …………

   ……

  

  

  

   四、

   六點半時候鬧鈴響了,我推小柑起床上學,推了半天也只有哼哼。今天她比平常更難叫動。我去給她煮餛飩,煮好了她都沒醒,我倒是完全清醒了——因為沒有抽油煙機,我們在室外做飯,寒冷的空氣早把我凍得哆哆嗦嗦的。

   “再不起遲到了!”

   “唔唔……我好像有點發燒……”

   我一摸,還真是相當燙。用體溫表一量,37度8,略高於平均體溫。我找了點退燒藥給她吃,然後去忙自己的事。

   阿嶺把接到的單子發給我,還不算多。我躡手躡腳地揀貨打包,注意不吵醒她。打包只用了倆鍾頭,一看表九點了,快遞公司已經開門了,於是出去發貨。

   想到那一手提箱子錢,我有點沒動力掙這幾十幾百。回來時候路過“甜水棋牌室”,看見昨天給我兌換籌碼的老板娘正在掃門口。她也看見我了,客氣地點點頭。

   昨天才意識到,我在某些特殊的圈子里已經是“名人”了。這也不奇怪,我是被通緝過的人,又靠關系撤銷了通緝,至少警察都認識我。曾經大鬧市中心的時候也有攝像頭拍到過我的臉,一般市民認出我來也不奇怪。而人肉交易圈子就更不用說了,朱校長似乎是這個圈子的德高望重者,我和小柑的故事被他一宣傳,自然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回到家,小柑還睡著,我沒啥事可干,冷得鑽進被窩里,只覺得她比平常更熱乎,於是抱著睡覺。一睜眼大下午了,她正在我懷里玩手機,餓得肚子咕咕叫了,她踹我去弄吃的。我把餛飩加熱了一下,一個個喂她。在床上窩了一天,晚上接著睡。第二天她還發燒,依舊請假。第三天倒是好了,不過她一看反正是星期五,算,下禮拜一再去吧。

   ………………

   小柑再上學已經是禮拜一的事了。這周她不得不去,因為有期末考試。考兩天試她就要放假了,就會整天跟我膩在一起,我又會失去很多自己的時間。趁著今天她不在家,正是我干壞事的時候!嘿嘿嘿……

   一個上午把貨物發完,回到家才中午。我掏出上次沒用完的籌碼,興高采烈地跑去賭博。

   出門左轉三分鍾就是棋牌室。正要進去,老板娘卻把我攔在門口。我稍微一愣,老板娘招招手,把我領到一個小巷里。小巷深處有個廢棄的垃圾坑,里面是個燒垃圾的大洞。她鑽進去,從洞里打開一個直徑也就一米的正方形破鐵門。

   “去B區C區的話,以後從這兒進,出來也是。都從小店門進進出出太顯眼了。”

   “成,好的,謝謝您。”

   我艱難地爬進去,心想這“大門”比棋牌室櫥櫃那個更沒檔次。我這麼進門,想必別人也是,白大夫,老謝,無一不是爬進來的。朱校長和那群小女生可能一彎腰就能進來,但也不是昂首闊步的。想想別人鑽進來的樣子,有點可笑。他們是怎麼進來的?那些工作人員,那些常客,那些不常客,那些下定決心把自己兌成籌碼的小女生……

   我走進去,里面連燈都沒有,只能打開手機補光燈當手電筒。里面是又窄又陡的向下台階,有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欄杆延伸下去。頭頂上有些破舊的管道、閥門之類東西,有些漏著大洞,有些卻還能聽見水流的聲音,也就是說還在使用。我步履蹣跚地走了五分鍾才到底,看到一扇刷著暗紅色油漆的鐵門。用力拉開,吱呀一聲——

   “魚叔叔您好!”

   “好好,你好。”

   和我打招呼的是同花——我記得她昨天用的是另外一個外號叫我。她和另外幾個女服務員正在忙碌著。這里似乎是個廚房,干淨整齊,燈光明亮。一群廚師正在煎炒烹炸,服務員忙里忙外地端盤子。台子上放著各種肉,有些明顯是保護動物的,比如一截大象鼻子。不過在這個人肉橫行的地下世界,大象鼻子還普通了點。

   “同花,我怎麼去大廳里?”

   “您順著過道一直走,再左轉,穿過一片養殖場就到了。”

   這地下世界比我想得大多了!光是這個廚房過道我就走了好幾分鍾。到了左轉的地方,穿過一扇小門,又是另一副光景。這里居然真的有個“養殖場”!這個空間大得像是一個廠房,一排昏暗的頂燈並不能照亮一切。在水泥過道兩側,有許多不足十平米的小隔間,用鐵欄杆門緊緊鎖著。看看里面,每個隔間里都關著兩三個赤身裸體的少女,都和小柑差不多大,只有更小的,卻很少有再大的了。她們有些還在哭喊,有些已經絕望,有些正在精神失常地哈哈大笑。曾聽說小動物學園最低檔次的少女就是像豬一樣養著,大概和這種方式類似吧?不過小動物學園都是從出生開始飼養,而這里的——從哭喊聲可以聽出——都是輸給賭場的籌碼。我數了數,關著人的隔間有八十三個,二百個左右的少女正在這里飼養,等待被屠宰。她們曾經是普通的女生,一場游戲改變了她們的命運。還有很多空著的隔間,也會被填滿吧?

   水泥牆上有幾個幾乎快要脫落殆盡的油漆大字:

   “待遇優厚,投降從寬”

   這地方果然不是現代產物。

   有個穿著工人服和雨靴的女孩走過來,提著水管子往每個鐵欄杆里噴水,看見我就打招呼,略帶西北口音:

   “魚叔,贏了100萬來挑走一只整的啊?”

   “唉,估計沒這手氣。這地方原先是干什麼的?誰在地下挖了這麼大一個東西?”

   “二戰時候剩下的,好幾層咧,裝修成賭場的就是一部分,還有好多地方都廢著,也沒有鎖,魚叔看見太舊的地方不要胡走,走丟了找不著路就不好了。”

   我心想,這真是有點傳奇色彩。

   正想著,從廚房的方向推過來一個小車,三只烤好的整個少女掛在架子上,正要送到大廳里去。看到被烤熟的人,牢籠里的少女們驚恐地尖叫著,不過有些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穿雨靴的女孩繼續把水噴在她們身上:“娃兒不要叫嘍,等下你們的飯也給你們盛上。”

   我對這個小姑娘倒是充滿了興趣:“你叫什麼?”

   “小名鎖子,魚叔叫我鎖子就好。”

   “哦哦,鎖子,你在這兒干多久了?”

   “這賭場開了才一年,我干了11個月。那時候我被人販子拐來,輸給賭場,關了兩天,他們問我會干啥,我說我會養豬。那時候賭場剛開,人手不夠,就把我放出來干活了。工資高得很,還給配個手機,跟家里人又聯系上了,我說我打幾年工就回去,問我干啥,我說養豬呢。”

   “不錯,不錯。”

   還想聊聊,從廚房方向走過來三個人,原來是朱校長和兩個特級小肉畜。果然大部分人都是從這條路進賭場的。

   “朱校長!”

   “朱校長您好!”鎖子也大嗓門地喊。

   “小Z啊,又自己一個人來玩?怎麼不和小柑一起來?”

   “這個……這個……”

   “哈哈哈,進去吧。這地方有點吵。”

   金絲和信天也拉著我的胳膊說:“叔叔進去吧,快來一起玩!”

   我也就走進大廳,不打擾鎖子干活了。

   ………………

   和朱校長在一起的時候,說實話,倍感拘束。金絲和信天一左一右地抱著我的胳膊,引來無數羨慕的目光,但我卻知道她們心狠手辣的樣子。太壓抑了!要是和白大夫或者老謝那樣的賭友在一起,還能自在一點。我四處尋找他們的影子,不過似乎沒在。上一次老謝餓得皮包骨頭的,賣了腎應該掙了不少錢,短期內可能不會再來了吧?白大夫不來也正常,偶爾拐一兩個小女生不被發現已經算是奇跡,每天都干這事的話就太可怕了。

   朱校長終於說:“小Z,我去那邊了。”

   “稍等……”

   一個服務員正好推著“腦袋酒”走過來,我請朱校長喝了一杯。

   “朱校長,回頭見!”

   “嗯嗯,一會兒見。”

   喝了腦袋酒,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雖然上次的賭友不在,不過總要認識些新的。我又走到輪盤那邊,荷官小輪正在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小輪早啊,辛苦了!”

   我向她打招呼,她只是微微點點頭。賭客們看見我來了,倒是熱情地打招呼。

   昨天那個小胖子“二爺”也在這桌,他倒是不怎麼理我。一個打扮得像兔女郎一樣的小女孩趴在他背上,用肉麻的顫音在他耳邊說:

   “二爺~~~不要把人家輸掉哦~~~”

   “哈哈……哈……不輸不輸,多著呢,三百多萬呢。”

   同台的都是一幫男人,都索然無味地玩著,有輸有贏。贏了錢不怎麼高興,輸了錢的似乎也不很心疼,大概是人販子之類的吧。看看他們帶來的小女孩,不知道從哪個偏遠山區拐來的,呆呆地站著,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我想到了鎖子,她是比較幸運的了,而其他這些能怎麼樣呢?其中一個套著劣質皮衣的男人正在輸錢,他身後是個穿著小棉褲小花襖的農村小姑娘,正在用聽不懂的方言和男人說話,男人根本不理她。小姑娘梳著羊角辮,臉上髒兮兮的,小花襖的肩膀上還縫著一片布條,寫著她家的地址,大概是她媽媽怕她走丟而縫的吧。

   小輪毫無表情地轉著自己的輪盤。

   等等,賭客里有個和尚!我揉了揉眼睛,確實沒看錯!這是個年輕的小和尚,端正地坐在離輪盤最近的椅子上,穿著青灰色僧衣和土黃色羅漢鞋,脖子上還掛著一串佛珠。在他身後站著的是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幼女,看起來也不到10歲,長發及背,頭上頂著一朵荷花。小和尚慢悠悠地操作著,把幾萬幾萬的籌碼放在最冒險的位置,他身後的小姑娘靜靜地看著他。

   這小姑娘是個名人!她是近年來最受佛教徒推崇的“第四十六世坐蓮聖童轉世”,在甜水市非常有名,新聞也經常報道,她還參加了前一陣的水陸法會,別看人小,諸項儀式樣樣精通。平常時候,她在市郊區的“坐蓮寺”潛心修行,香客們也常能看到她身穿白衣念佛的樣子。有人把她比作“小觀音”,而無關宗教的網友們只是看她可愛,就給她起名叫“小觀”了。

   我仔細辨認了半天,沒錯,這真真切切就是那個小觀,傳說中的四十六世坐蓮聖童!

   她看見我,轉過身來,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我本以為自己會緊張得脖子僵住——最近的小姑娘,小杏,黃蕉之類的一個個都有魔力似的讓人緊張——但她卻沒有,給人很安心的感覺。我也對她笑笑。

   她就是那和尚的賭注,這一定是瘋了!如果不是我瘋了就是那和尚瘋了,要不就是這世界瘋了。

   她對小和尚說:“道汐,如何?”

   “得聖童護佑,已得一生了。”

   我心想“一生”是什麼東西,又看看他面前的籌碼就懂了:這小和尚面前擺著二百多萬,除去小觀自己的贖金,確實可以買一個整人。

   這時候,穿皮衣的人販子一捶桌子,他輸光了。不過沒有上次一樣的歡呼,別人大概是嫌那小村姑太土,就算贏錢的人也沒有花籌碼購買她的。我想這小姑娘會被關到後邊“養殖場”吧?

   男人起身就走,小姑娘還跟在他後邊,用方言喊著“帶俺回家”之類的話。幾個服務員把她摁住,她開始哭喊尖叫起來,阿文舉著一把帶血的刀子指著她,她立刻就嚇得不敢動了。

   小和尚突然撒出一把籌碼:“貧僧買了。”

   籌碼撒了一地,同花和阿文趴在地上撿,湊起來一數,正好一百萬!

   阿文笑嘻嘻地湊過去:“大師好闊氣!如何幫您料理啊?這小村姑肉緊,油少,烤著吃怕是嚼不動……”

   和尚一揮手:“送到公安局去吧,善心人會指引她回家的方向。”

   “嘁!”我心里暗罵。還以為能看見一出好戲,誰知這禿驢果然以慈悲為懷!失望,有點失望。今天過來了,還沒看見一出屠宰大戲,簡直太掃興了!我皺著眉頭,怒喝一口“腦袋酒”。

   小觀過去摸摸小村姑的髒臉,擦掉她的眼淚,一黑一白的兩個小女孩都笑了笑。

   ………………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來:“哈哈哈,道汐小禿驢,坐蓮小肉畜,你們又來了!啥時候也幫我開開光啊?”

   我回頭一看,頓時感覺頭皮發麻:這女人分明就是小柑她後媽,富紅苹!富紅苹瞟了我一眼,不理我,徑直走到和尚旁邊,用細長的蔥指摸他的光頭。又在他身上亂摸,又用手捏捏小觀的臉蛋,哈哈笑著。

   和尚不慍不火地說:“阿彌陀佛。富夫人今後只要一心向佛,放下屠刀,亦可成果。”

   “哼,說得好聽,不過是愚蠢的禿驢,別在這里裝模作樣了。你能救一個,還能救一百個?”

   “善哉,貧僧和女施主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知為何遷怒?”

   “就是看你不順眼!別人吃肉,就你放生,假慈悲的禿驢!”

   富紅苹這話罵得真爽,連我都暗暗贊同。不過她再罵也沒用,這和尚並沒有破壞賭場規矩,反而是冒著風險在贏注救人。和尚站起身,離開輪盤賭桌,小觀跟在身後。這兩人也真好脾氣。

   “等著!”富紅苹突然大喊:“正巧我今天贏了不少,剛買了兩只肉畜,右邊這個是人販子拐來的,左邊這個是把自己輸進來的。我正要宰了讓大家高興,不過小師傅既然一心向善,給你個機會把她們救走如何?C區籌碼一百萬一只,走規矩。”

   “貧僧已無籌碼,救不得其他人了。”

   “虛偽!你們說的眾生平等呢?看看這兩個人,難道不可憐?那小村姑就值得一救,這兩個就該死?反正三個人都擺在這兒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富紅苹身後果然爬出來兩個赤身裸體的小女生,哭喊著跪倒在和尚腳下,大喊救命。這小和尚第一次動容了,一臉痛苦的表情,閉著眼睛念佛。他背過身去,對小觀說:“今日已救一生,聖童隨貧僧回寺里去吧。此處妖魔甚多,非大威德明王親臨而不得斬絕。”

   富紅苹招呼服務員:“給我拿個盆!我要現場宰豬!”

   人群圍了過來,屠宰女生這種事總是最好看的。阿文和同花手腳迅速地推來各種工具,也包括那個兩米寬的大盆。三兩分鍾,一切都准備就緒了。兩個女生看見明晃晃的尖刀,嚇得渾身發抖。

   幾個服務員把其中一個女生從和尚腳邊拉過來,用布條塞了嘴,摁倒在盆里。她不斷掙扎著,三個伙計摁住她的腰肢和腿腳,阿文拽著她的頭發向後拉,讓她仰著頭,露出潔白的喉嚨。這小女生早就被扒光了,脖子上卻掛著一個小玉佛,紅繩很短,不像是能摘下來,大概是從出生時候就掛上了。

   “唔……唔唔唔唔唔!!!!”

   富紅苹用尖利的高跟鞋底狠狠踹了一腳她的私處,有血流了出來。小女生疼得沒力氣掙扎了,哭著,只能聽天由命,一雙眼睛看著和尚,充滿了哀求。和尚不知所措地念著佛,卻無法做出任何舉動。

   “唔唔唔!!嗚嗚嗚嗚嗚嗚……”

   富紅苹又踹了她幾腳,然後拿起一把殺豬刀,彎著腰,摸摸女生的喉嚨,找了找血管。小女生閉上眼睛,嗚嗚地哭著。

   “嗚嗚嗚嗚……”

   富紅苹把刀尖對准她的頸動脈,猛地一刺!瞬間拔出來!

   “呃!咯……咕咕……呃呃呃……”

   鮮血瞬間就噴涌而出,流到盆里,咕嘟咕嘟流出身體的聲音連旁觀者都聽得到。因為恐懼和劇痛,她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但是每跳動一下就會把一大腔的鮮血擠出脖子。玉佛還掛在她的脖子上,早已被染成鮮紅色了。血流慢慢減弱的時候,富紅苹還用細長的手指捅進傷口中用力摳撓,把動脈徹底撕斷。才半分鍾,小女生就再也不掙扎了,發不出任何聲音,表情定格在了最痛苦的那一刹那。阿文等人松了手。

   富紅苹滿意地站起身,同花端著一盆清水給她洗手。

   “富夫人,怎麼料理?”

   “偶爾吃點快餐也不賴,切塊裹面油炸,諸位自取。對了,阿文,把她的腦袋切下來!”

   “沒問題!”

   小女生的眼皮還在動,不知道死沒死透。阿文拿著手鋸對准她的脖頸就開始推。擦擦擦地推拉兩分鍾,頸椎就斷了,剩余的皮肉、血管氣管之類根本不在話下,只鋸得肉沫飛濺,小腦袋隨著鋸片而擺動著,最終離開身體,落在血泊之中。

   富紅苹一笑,把小女生脖子上的玉佛拿下來,遞給和尚。和尚接了,嘴里仍然念著佛,有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來。我心想你這是活該,不去掃你的佛像,來這里找什麼不自在。有愛狗人士去養狗場鬧事,被網友們罵成一片,同理,你這和尚也是該罵!

   人多力量大,不到五分鍾小女生就被大卸八塊了,立刻就剁肉切塊裹面油炸,第一盤金黃色的麥辣小胳膊出鍋的時候,距離她死還不到20分鍾。富紅苹闊氣地分給眾人,我當然也去搶了兩塊,唔,味道不錯!比雞肉硬點,但是油脂不少,脂肪部分被炸成了琥珀色,吃一口滿嘴香膩。

   正在吃著,覺得有人拽我褲子。低頭一看,居然是小觀,坐蓮聖童!她要干什麼?我把嘴里的一口嫩肉咽下去,蹲下來對她說:

   “小姑娘怎麼了?別傷心,回去讀經念佛吧。你這個小明星來這里干什麼?”

   “叔叔,你被邪魔附體了。”

   “邪魔附體?哈哈哈,對不起,我信仰科學。”

   “你最近是不是特別害怕一種東西?”

   “哼,我怕什麼?”

   “眼睛。”

   我哆嗦一下,咧著嘴說:“眼睛有什麼可怕的!”

   “該回去的是你,叔叔,這里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再理她,又擠到人群里去拿炸雞塊了。

   看看富紅苹,她正在眉開眼笑地和小禿驢說話:“怎麼樣?你本來可以救她,你的籌碼足夠買下她整個人,但你無動於衷。你選擇了另外一個人。好啊,我還有一個肉畜要宰,怎麼樣?你有本事救嗎?”

   和尚看看小觀,小觀點點頭。

   “貧僧要救!請不要立刻殺她,待貧僧贏得賭局,還請女施主刀下留人。”

   “好!時限就是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贏多少!”

   ………………

   我不停地吃著油炸食品,吃得太多,富紅苹終於和我說話了:

   “你這人不僅腆著臉來吃,還吃這麼多!難道我和你很友好?”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能認識朱校長?聽說你倒賣肉畜掙了不少錢,我還沒找你收中介費呢!”

   “好啊,姓Z的,你吃吧!我告訴你,不把小柑還回來,你就沒有好下場!”

   周圍人都喊著:

   “Z哥別怕她!”

   “包子哥我們支持你!”

   “一個女人也敢這麼囂張,哪天綁來吃了!”

   富紅苹大怒:“虧我把肉分給你們吃,都給我吐出來!”

   “哈哈哈哈哈!苹姐息怒,我們就是開玩笑,多謝苹姐賞肉!哈哈哈哈哈哈……”眾人大笑而散。

   富紅苹大叫:“服務員!給肉下藥!毒死這個姓Z的!”

   阿文難堪地說:“富夫人……這……不太好吧……”

   富紅苹繼續發飆:“我知道你們都嫌我笨,因為我是女人就看不起我!姓Z的也是,你也是,死姓朱的也一個德行!你們這些男人除了欺負女人還會干什麼!你們這些男人……”

   朱校長背著手踱過來:“紅苹,怎麼不開心了?還記恨小Z呢?”

   富紅苹看見朱校長來了,居然瞬間換了一副表情,像小女生一樣紅著臉:“哎呀,朱校長,那個……小Z吃太多,不給別人剩,我正說他自私呢。”

   “哎!這就錯了!紅苹啊,我告訴你:吃東西,就該搶著吃!原始時代活下來的都是能搶到食物的,搶不到的都餓死了,也沒有後代。從這個角度說,我們所有人的祖先都是能搶到食物的勝者。現代社會當然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文明了,都說什麼一人一半,人人平均,這是誰規定的?沒人規定!”

   我啃著一只炸得酥脆的小腳趾,連骨頭都嚼爛咽下去,感覺朱校長說的太好了!

   “您說的太好了!”

   眾人也紛紛稱贊:“朱校長說得對!”

   富紅苹也紅著臉贊同,這女人不會是對朱校長有意思吧?雖然在我看來這是個老得冒煙的女人,不過朱校長也許喜歡熟女呢?

   朱校長一樓她的肩膀:“紅苹,走吧,陪我逛逛這地下賭場。聽說這里有個挺大的蘑菇花園,轉轉去。”

   “好啊!人家也想看蘑菇!朱校長給人家看蘑菇!”

   “小Z,剛才金絲和信天不理我自己玩去了,你看見她們的話讓她們別自己回去,我沒車。”

   “呃……好……”

   朱校長摟著富紅苹走了,我心想那倆小肉畜好大膽子,怎麼就敢對朱校長“不理”了。

   ………………

   …………

   ……

  

   “包子哥!”

   身後有人拍我一下,回頭一看,瞬間驚得下巴都拖地了:

   穿著綠白色校服,背著小書包,耷拉著一邊袖子,這是我們家小柑!

   “包子哥!他們是這麼叫你的吧?嘿嘿……”

   “你來干什麼!我都讓你別來了!”

   她踢我一腳:“死處男快閉嘴吧,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只准你來,不准我來?”

   “那不一樣,我是借的籌碼,輸光了也沒事。你就不一樣了,沒有一百萬贖不走!”

   “70萬,我沒胳膊,又中過槍,只值70萬。”

   “這地方太危險了,跟我回家!”

   小柑突然故作驚訝:“哎呀,你吃什麼呢?女生的乳房?你居然敢出軌!當著我的面舔別的女人!”

   “這這這……這是熟的!”我趕緊咽下去。

   “你接著吃吧,我可玩去了。”

   “玩?玩什麼?”

   “這個啊。”

   她拿出刺眼的70萬籌碼,看來是剛兌的。

   “跟我回家!我不許你賭自己!”

   “死處男管不著!你讓我去睡廁所,還美其名曰懲罰我,結果自己跑來高興!”

   “都說了,我這是借來的籌碼,輸光了也沒事。你真輸光了怎麼辦!”

   “切,輸光了才正合我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扒光衣服,宰了,烤熟分吃……而且你也在……”

   她聲音越來越小,抱住我,小腦袋在我衣服上蹭來蹭去。

   我用手紙擦擦油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怎麼了?”

   “死處男,別笑話我,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被人吃掉的想象,而且一想就濕了。看著被烤熟的女孩,就想象那是自己……”

   “早說嘛,走,回家解決。”

   “不行……回家了你又手軟。在這里輸了的話我就能真的被你吃了……”

   我摸摸她的小屁股,從後面搓了一把她的腿間。

   “嗯……”

   就算隔著校服褲子,我也能感覺那片熱乎乎的區域。就這一下,刺激得她差點沒站住。

   “呀?怎麼這麼敏感?”

   “死處男……弄疼我……快點……”

   我正要把手伸到她褲子里,阿文突然看見我們:

   “Z哥和柑夫人一起來了!二位這是要讓我們賭場破產啊!”

   “啊?呃,是啊。不是,我們哪有那麼好的手氣。”

   這好歹也算“公共場合”,小浪貨發春真不會挑地方!我把她藏在身後,她趕緊調整呼吸,讓心跳平復下來。阿文這麼一喊,更多人也注意到我們了,起哄似地打招呼:

   “Z哥兩口子一起來啦!”

   “兩人一起來,這是冰箱里沒肉了吧?哈哈哈……”

   這群人看小柑的眼神明顯不對,在他們眼里,這也是一塊鮮美可口的肥肉,和我正在吃的這只油炸小女孩沒什麼區別。我趕緊把小柑拉走了。

   “走吧,小柑,跟我回家。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回家給你好好舒服。”

   “嗯……”

   我正帶著小柑往外走,快走到出口了,有圍觀群眾叫住我:

   “Z哥別走啊,正有好戲看呢!那和尚手氣沒了,輸贏不定的。要是他贏不來100萬,苹姐說好把另一個肉畜也宰了。Z哥不看嗎?”

   說實話我是很想看,但是小柑這幅發春的模樣讓人恨不得馬上爽爽。她都好久沒這麼積極過了!這小浪貨一直低著頭,拉著我的手,聽話得像小貓一樣,走路也輕手輕腳的,說話聲音也很輕柔,撓得人心里癢癢。

   “……快點玩死我……求你了……”

   “好好……回家!”

   突然,發情的小母貓突然變成了憤怒的母老虎!我的手被她攥得生疼,看看她的眼睛,就好像要冒出火光似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原來是富紅苹走了過來。

   “小柑!媽媽想你了!快跟媽媽回家!”

   “你不是我媽媽!走開!”

   “我怎麼不是你媽媽?養了你十幾年都白養了!”

   朱校長走過來說:“小柑,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也該原諒你媽媽了。”

   “朱伯伯,我……”

   我緊張地看著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富紅苹微微一笑:“小柑,媽媽和你打個賭。怎麼樣?”

   “賭就賭!賭什麼!?”

   這明顯就是個火坑,等著小柑往里跳,她就還真跳了!我開始拽小柑,把她往外拉,她此時卻比我力氣還大!

   “死處男放手!我要看她賭什麼!”

   “回家!走走走,回家吃飯去!你餓了吧?”

   “我不餓!放手!”

   “你剛才還要舒服舒服,跟我回家去,我給你好好揉揉!”

   “滾!滾啊!別拉我!”

   我是個沒什麼仇恨感的人,不太能理解小柑的感受。就差一步就邁出賭場了,她卻被仇恨拖了回來。

   富紅苹擺擺手:“不賭什麼,就是玩玩。你都不認我當母親,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賭的?不過嘛,我把自己也換成籌碼了。要是不小心輸光,被你買了……”

   “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哈哈哈哈,好!前提是我把自己輸光,而且,最重要的,你還要有100萬籌碼買我!”

   富紅苹在利用小柑的仇恨!我必須說點什麼,讓小柑清醒過來……

   “不對!”我對富紅苹說:“你做肉畜生意的,手里女生不少。就算輸光了,讓你的手下送個小肉畜過來抵債,你照樣不用自己死。”

   富紅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來她果然有這手打算。朱校長笑嘻嘻地看著我們,我們三個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好戲的續集,又可以在飯桌上津津樂道。再看小柑,聽了我的話,恍然大悟了。

   “明白了吧小柑?富紅苹根本就是想給你下套,她自己一點風險都沒有。”

   小柑對富紅苹嚷:“你能保證只用自己的100萬賭嗎?從頭到尾不再押別人當賭注,只押你自己,輸光了也是用自己的身體抵債!你敢嗎?”

   “我……”

   “不敢了吧!”

   我怒吼:“小柑!夠了!”

   她狠狠地踹了我一腳:“你才是夠了!不幫我忙,反倒攔著我!是啊,你沒被你媽厭惡13年,你沒被人從小當肉畜養著,你沒被標價賣肉,你沒被打掉子宮和胳膊,你什麼都不懂!現在我有機會復仇了,你為什麼不幫我!你這個懦夫,我怎麼找了你當老公!”

   周圍人鴉雀無聲地看著我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也認為我是懦夫嗎?不,沒有人會這麼想,我自己也不會這麼認為。我只是在保持理智!

   “小柑,我不是懦夫,跟我回家。我不想幫你報什麼仇,快跟我回家!”

   “是啊,你不是懦夫,你連男人都不是!你問問這里的男人,自己老婆被打掉一只胳膊,子宮被打得無法生育,誰不會恨得咬牙切齒?我多麼想給你生孩子,但是這輩子都沒辦法生了啊!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難道你不恨嗎?現在終於有個復仇的機會了,你卻要逃走,你太讓我失望了!”

   “小柑……”

   富紅苹突然冷冷地說:“我同意了,不押別的肉畜,只用我自己賭博。賭人贏人,賭輸也是輸我自己。”

   “好!”小柑咬牙切齒地說。

   氣氛如同零下50度,吹在我身上的暖氣好像反倒在制冷。富紅苹真把自己押進去了!她圖什麼?她已經掙了那麼多,為什麼還要和我的小柑過不去?而小柑,就這麼傻傻地進了套。

   “死處男,你想回就自己回吧,我要贏100萬,再等富紅苹把自己輸光,把她買回來,折磨13年!我要……”

   我掏出20萬籌碼遞到她手里,她吃驚地看著我。我捏捏她的小臉:

   “給你20萬不代表我支持你,只想讓你慢點輸光。”

   “哼,什麼話!我不可能輸!”

   小柑對我笑著,我卻在渾身發抖。什麼“不可能輸”,輪盤桌上的校服女生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就是,她成了我們的盤中餐。所謂賭徒就是這樣,一旦失去理智了,就會像熱血漫畫的男主一樣充滿自信,但是幾率就是幾率,不是靠努力就能獲勝的。

   氣氛還僵持著,從富紅苹身後跑出來一個小女孩,看起來比小柑小四五歲,一把抱住她。

   “姐姐!”

   “小棠!”小柑也用左手抱住她。

   “我想姐姐了,姐姐怎麼不回家?”

   “小棠乖,我有老公了,和老公住在一起啊。我也想小棠了……”

   名叫小棠的小女孩又抱住富紅苹:“媽媽,姐姐有老公了,我也想要!”

   小柑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我同父異母妹妹,富紅苹是她親媽。”

   “哦,怪不得她敢跟富紅苹親熱。”

   小棠又跑過來膩住我:“你就是姐夫吧!有沒有欺負我姐?”

   “沒有……”

   “你有沒有大——房子?”

   “呃,沒有……”我誠實地說。

   “我們家有!我們家的房子有……從這個桌子到那個柱子那麼大!姐姐,回家來住吧,和姐夫一起來。我媽媽做飯可好吃了!”

   這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建議,看來這小姑娘對一年半前的故事絲毫不知。

   小柑摸著小棠的腦袋說:“好啊,姐姐會回去的。到時候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太好了!媽媽,姐姐說她還會回家呢!”

   富紅苹一皺眉頭,拉著她的手轉身就走。朱校長笑著對我點點頭,也走了。

   ………………

   …………

   ……

  

   小柑用輕快的語氣說:“走,跟我去那邊的撲克區。”

   “你要玩什麼?”

   “21點。”

   她走得飛快,在人群里穿梭著,我費力地跟在後面,一轉眼就看不見她人了。

   “小柑!人呢?等會兒我!”

   “啊?包子哥,你家小柑去那邊了。”有好心人幫我指指方向。

   “好的,謝了。”

   我追過去一看,小柑正坐在一個扇形牌桌前面,已經玩上了。扇形牌桌前面有五把椅子,四個都坐著人。而牌桌後面則是穿著淡藍色制服的荷官,是個氣質干練的短發少女,胸前銘牌印著她的名字:小傑。

   但我定睛一看其他三個玩家,瞬間皺皺眉頭。只有一個長發女人我不認識,另外兩個,一個是金絲,還一個正是贏注救人的和尚!雖然這游戲沒有什麼玩家之間的利益衝突,但我還是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和尚和小觀看我一眼,沒說話。金絲信天倒是打了聲招呼,但心思明顯沒在我這兒。小柑則是一臉興奮:

   “死處男!兩分鍾我就贏了一萬!你還怕我輸?”

   “好好,不怕。這游戲怎麼玩的?你給我講講……”

   她不理我,自己玩自己的。只看荷官面前擺著兩張牌,一張翻過來的,每個玩家也有兩張牌,都是明的。

   “給我講講規則啊,我也好知道你是輸是贏。”

   她不理我,旁邊的長發女人卻和我說:

   “你就是Z先生吧?來,我給你講講規則……”

   她的聲音沙啞粗重,和這幅美麗的相貌著實不配。我嚇了一跳。

   “哈哈,嚇到你了吧?別在意我的聲音,我不是真的女人,只是個來自泰國的人妖。在這賭場混了兩個月,人稱‘泰妖’,Z先生也這麼叫我就好。”

   “好……好的。泰妖……小姐。”我心想這地方果然各種古怪。

   “這游戲給每個人發兩張牌,荷官和玩家都兩張。目的是盡可能接近讓牌的面值之和接近21。JQK都算10,A可以算1或者11,沒有大小王。玩家可以選擇加牌或者停牌,不超過21的話,和荷官比大小,大於荷官算贏,賭注翻倍,但超過21就直接算輸了。”

   “哦哦……”我聽得一頭霧水。

   看看荷官面前那張明牌,是個7。

   泰妖繼續說:“比如小柑妹妹,前兩張牌是5和7,加起來是12,這就很尷尬。不加牌的話數值太小,加牌的話如果拿到10JQK,加起來就是22,超過21直接算輸。但是比如這位小師傅,他拿到的是4和5,加起來才9,就可以放心地拿牌。”

   小柑皺著眉頭說了句:“拿牌。”

   荷官小傑又加了一張牌給她,是個8。小柑松了口氣。她面前的三張牌加起來是20了。

   “呼,好了,停牌。”小柑拍拍小胸脯說。

   輪到和尚了,他的面值是9,直接選擇了拿牌。小傑遞過去一張,居然是6!

   女人對我說:“小師傅這下就尷尬了,9+6=15,不大不小,最難下決定。既需拿牌的話,只要拿到7或7以上直接輸,這概率相當大。而現在停牌的話又太小。就看他怎麼做決定了。”

   “阿彌陀佛,貧僧拿牌。”

   小傑笑了一下,拿給他一張牌,是個J,一下就超了。和尚搖搖頭。

   金絲面前是9和6,也是15,她猶豫了一下,直接說了句:“停牌。”

   泰妖最後指指自己的牌說:“我是一個Q和一個A,因為Q算10點,A可以算11,加起來正好21,這叫‘黑傑克’。如果荷官拿不到21,我就穩贏了。就算荷官拿到,我也只是不輸不掙。”

   小傑的明牌是7,她把自己的暗牌翻過來,是另一張7。她給自己加了張牌,是一張K!小柑高興地揮了揮拳頭。

   泰妖說:“荷官自己爆了!超過21就是爆了,我們所有人都賭注加倍。除了那個小師傅。”

   我小聲問他:“那和尚輸多少了?”

   “不,他贏多輸少,已經贏了二十多萬。”

   “哦……”

   我注意到泰妖身後的“籌碼”了,不禁又嚇了一跳:這是個放在輪椅上的小男孩,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圓圓的腦袋,理著板寸頭。我之所以說“放”而不說“坐”,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四肢。這不是和小枳一樣嘛!他的身體用繃帶層層包著,就像一個蠶繭,只露出腦袋。此時此刻他正在睡覺。也許他的四肢只是被包在布里了呢?我仔細看了看,不,沒有任何空間能容下四肢,他的殘疾是真的。

   泰妖笑笑說:“這是安少爺,也是我的籌碼。”

   “這……他能換多少籌碼?”

   “只有30萬。”

   “比我們家小柑還少!”

   小柑聽見了,瞪了我一眼不說話。

   我想起件事:“對了,金絲,信天,朱校長說你們不理他,自己玩去了。怎麼回事?他還讓你們別先走,他說自己沒車……”

   “好的,叔叔,我們知道了。”信天無力地說。

   我問泰妖:“這兩人怎麼不高興?”

   泰妖湊近我耳邊說:“她們快把自己輸完了。先是押了一個人,一百萬都輸了,另一個人也把自己押進去,想贏回來,現在又只剩20萬了。”

   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這兩人就像是朱校長的左右手啊!雖然是肉畜身份,卻精明能干,心狠手辣,書包里常年裝著槍支手榴彈之類軍械,而且殺人不眨眼。我以為她們這麼厲害,會不會也精通賭術?但幾率就是幾率,這麼厲害的小丫頭也終於栽進來了。她們會怎麼樣?朱校長會怎麼樣?

   又開一局,小柑闊氣地押進去兩萬!和尚和泰妖只幾千幾千地賭,金絲把小牙一咬,四萬都扔了進去!她倆也失去理性了,我回想起上次的校服女生,越是絕望就越玩大錢,指望一局贏回來好多,卻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荷官小傑開始發牌了。小柑“耶”了一聲,我一看,A和10,正好是‘黑傑克’。

   我拍拍她的肩膀:“挺有手氣的啊?這些規則你都從哪學的?”

   “我手機有,聯網玩過。”

   和尚面前的牌加起來是19,金絲則是最尷尬的16,泰妖是7。

   “停牌。”和尚說。

   金絲猶豫著,緊緊地攥著信天的手。兩個人低聲商量幾秒鍾,說了句:“加牌。”

   小傑加了一張,是A,此時無疑只能當1用,加起來就是17。金絲急忙說:“可以了,停牌。”

   泰妖也叫了牌,是個10點牌,加起來也是17,於是叫停了。

   小傑把自己的暗牌翻過來,不多不少,居然是18!金絲和信天倒吸一口涼氣。荷官把她們面前的四萬和泰妖面前的幾千收了過去,給和尚和小柑的籌碼加倍。和尚很平靜,小柑則高興地哼著歌。

   我湊過去小聲說:“小柑,朱校長家那倆女生快輸完了,這該怎麼辦?”

   “我也沒辦法啊,我現在要贏夠一百萬才能買下富紅苹,總不能把籌碼借給她們。”

   “她們還救過你命,想想辦法。”

   小柑搖搖頭:“我能有什麼辦法?她們就剩16萬了,要200萬才能把兩個人都贖出來,這難度太大。我就算借她們二三十萬,多半也是最後輸光。唉,別管她們了。”

   我還想說什麼,但也只是苦笑一下:誰對她有恩,轉眼就忘;她對誰有仇,沒齒難忘。不虧是我們家小柑,此時此刻可以說是盡顯賤人本色了!從正義的角度來說,我恨不得暴打她一頓,或者看她兩分鍾輸光!這無情無義的小東西!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她能做什麼?借籌碼給金絲?不,千萬別!這可是關乎性命的東西!

   我走到信天身邊:“你們撐住,我去把朱校長叫過來。”

   “叔叔別……我們不想給朱校長添麻煩了。我們充其量只是肉畜而已。”

   信天說著,金絲又把五萬押了下去。按這速度,她倆輸光也就是幾分鍾的事!朱校長在哪?我急忙跑到人群里去問。

   “朱校長?在樓下呢。”

   “什麼樓下?幾層?”

   “住宿區。”

   我攔住一個服務員,讓他帶我去住宿區。他把我領出大廳,來到養殖場,然後推開一個小門,露出向下的樓梯。我們走下去,來到另一個巨大的空間。“養殖場”在戰爭年代大概是關押俘虜的牢房,“住宿區”則也同樣。這里也是一個個小房間,能看出來格局和“養殖場”沒有區別,只不過裝修成了高檔旅館的樣子。

   “朱校長就在這里。”服務員指著一個房間說。

   我聽見里面有聲音,重重地敲了敲門。隔了半分多鍾,門才開了一條縫,朱校長穿著睡衣。

   “小Z,什麼事?”

   “金絲和信天快要死了!”

   “快要死了?誰敢殺她們!”

   “不是誰敢殺她們,是她們快把自己輸光了!”

   “哦,我還以為多大事。願賭服輸嘛。去吧,告訴她們不用擔心我,輸了就服從安排,我坐出租車回去。”

   “啊!?”我揉了揉耳朵,仿佛聽錯了一樣。

   “沒事,小Z,不用管她倆了,陪小柑玩去吧。”

   “但是……但是她們可是……您的……”

   “嗯,是我的肉畜。作為肉畜來說,我給了她們足夠的自由,甚至允許她們自己賭自己。小Z,你不會是想讓我救她們吧?”

   這當然是我來找朱校長的目的,但此時知道了他的態度,已經無所謂了。於是我勉強地說:“沒,沒有這麼想過。抱歉打擾您了,我就是來和您說一聲。”

   “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小Z,玩去吧。”

   當我回到大廳里的時候,小柑那邊的牌桌已經圍了不少人。我急忙擠過去,看見金絲和信天正赤身裸體地倒在地上。五個服務員正在試圖制服她們。雖然衣服勉強扯下來了,但完全沒法把她們摁住。這兩只小肉畜力氣太大了。

   “別碰我!我要等朱校長!”信天嚷著,用力撥開一只摁住她的手。金絲看見我回來了,興奮地喊道:

   “叔叔!叔叔回來了!朱校長呢?”

   “他……”

   “朱校長會來救我們吧?”

   “他說……願賭服輸,讓你們服從安排。”

   兩個女生聽了,逐漸安靜下來。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嗯,沒辦法了。要被宰掉了……”

   同一牌桌的另外三個玩家暫停了游戲,看著她們。泰妖和他的殘疾小少爺說著話,和尚又一次碎碎地念佛,小柑倒是沒心沒肺地向我揮手,展示她贏來的籌碼,我發現自己反倒不怎麼擔心她了。

   阿文擠過來說:“諸位請出價吧!和她們同台的三位玩家先來。”

   三人都表示不要。

   “諸位有誰想買下她們的嗎?”

   那三人不要,圍觀群眾早就按耐不住了。她倆畢竟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特級肉食少女”,普通人一輩子也不敢想的,此時居然有這麼好的機會能品嘗到天鵝肉,必須不能錯過!阿文一開口,眾人如家庭主婦搶購特價蔬菜一樣瘋搶購買。幾個服務員根本忙不過來,又過來兩個也不夠用。別說記錄每個人要買的部位,就是維持秩序都已經難上加難了。我注意到金絲和信天在眾人腳底下爬著,爬回牌桌那邊。然後拿起了——書包。

   “不要再搶了!已經賣完了!兩個人的所有部位都已經訂出去了!我們現在要屠宰了,請大家後退!我們要屠宰……咦?人呢?”

   阿文愣了一下,發現兩人從腳邊消失了。他急忙推開人群,四處尋找。

   信天站在椅子上,微笑著俯視眾人:

   “只要拿出肉畜來抵債就可以了吧?”

   “快下來讓我們吃了!小肉畜真勻稱,這身子骨,不虧是朱校長手底下的特級肉畜!”

   “不,抱歉了,抵債的不是我。”

   阿文皺眉問她:“還能是誰?”

   信天突然從書包里拿出她的馬格南左輪,衝著人群開了一槍!

   “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殺人啦!!!!”

   人群四散奔逃,只有一個小女孩被留在了原地。她的喉嚨中彈了,正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一個看起來不到20歲的男性撲了過去:“啊啊!美樂,你怎麼了!不!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救救她,快救救我妹妹!”

   信天把左輪收起來:“好了,這是我用來抵債的肉畜。”

   男生抱著他的妹妹痛哭著,撕心裂肺,籌碼撒了一地。他不斷地呼喚著自己妹妹的名字,但只能看著可憐的妹妹在自己懷里痛苦地翻滾,然後,漸漸不動了。

   “美樂!美樂!回答我!你不能死!啊啊啊!這是什麼鬼地方!隨便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兩個服務員撲過去想要制服信天,被她兩腳踹飛。又有一個拿著大砍刀的服務員衝了過去,信天抬手一槍爆了他的頭。阿文握著宰豬刀,狠狠地看著信天,然後猛地把刀擲了過去。信天一歪頭就躲過了飛刀,刀子扎在牌桌上,離小柑只有幾厘米。

   “喔!”小柑嚇了一跳。

   人群仍在圍觀,只不過離得遠了點而已。這群吃人不眨眼的家伙似乎比一般人更經得住驚嚇。不一會兒,人群自動分開了,有人走到事件的中心區域來。

   “朱校長!”

   朱校長徑直走到金絲和信天身邊,拽著信天的頭發,把她拉下凳子。

   “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朱校長我們錯了!”

   “你們這麼做,我的學校要背負多少負面評價,你們知道嗎!”

   金絲和信天跪在朱校長面前,躬身趴著,蜷縮成一團。

   信天哭著說:“我們不想離開朱校長,我們想和您在一起,幫助您打理事情。朱校長,用其他女生來幫我們抵債吧!小動物學園里的其他女生……”

   “認賭服輸,你們兩個不懂嗎?這麼多年我白教你們規矩了?輸錢賴賬,苟且求生,你們還有點特級肉食少女的樣子嗎!失望!我簡直太失望了!”

   “朱校長不要我們了嗎……”

   “不是我不要,而是你們把自己輸完了!明白了嗎?踏踏實實地上路吧,我教育了你們十多年,這一次是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死也是一種教訓,你們接受了這個教訓以後才能成為真正的特級肉食少女!唉!是我管教不嚴啊!”

   信天幽幽地站起來,突然舉起了槍!這麼半天居然沒有人繳她的械!她把槍口直直地指向朱校長!

   “信天,你這是……?”

   “朱校長,我早就把您當成父親一樣的人了。我相信您是個好校長,也是個好父親,我們所有人都依賴著您。這一次也一樣,我想活下去,真的只有這一次。求您了,讓我活下去吧,我還想陪在您的身邊!”

   朱校長搖搖頭說:“不行,信天,我不打算妥協你。我不能溺愛你,正如父親不能溺愛自己的女兒。”

   “不要這樣,您不信我會開槍嗎?”

   “正相反,我當然相信你會開槍了。殺了我,你就沒什麼顧忌了,你和金絲有槍,可以殺了這里所有服務員,然後逃出去。憑你們的本事,在道上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也是輕而易舉。來吧,只要殺了我就可以。我說了,死也是一種教訓,如果我死了,那麼我吸取這個教訓。”

   信天終於流下眼淚來:“朱校長,我不想死,我也不想開槍。我太痛苦了!我該怎麼選擇!我該怎麼辦!”

   “不准哭!信天,堅強點!你必須選擇一個!放下槍,像一個特級肉食少女那樣被人屠宰分吃,或者殺了我,去闖出自己的人生!事到如今,你無論選擇哪個我都不會怪你,小女兒長大了,我這個父親應該放手了。”

   金絲也掏出她的那把FN57手槍。正如朱校長說的,她們兩個完全有能力殺出一條血路,逃出這個地下世界。我也緊張了起來,小柑繞遠逃到了我身邊,緊緊地抓著我的後衣襟。

   “信天,做選擇吧。別哭了。”

   “嗚嗚……我不知道!別的人殺一萬個我都不在意,唯獨您,朱校長,我怎麼能下得去手!我舍不得您!我——”

   “啪!”的一聲槍響,我和小柑都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信天的後背上多了一個槍眼,金絲向她開槍了!信天回頭看了一眼金絲,腿一軟,倒了下去。

   “啊……疼!金絲,是你嗎……”

   “對不起,信天,對不起。我不能讓你開槍,所以我先開槍了。”

   “抓緊我!不用做選擇了……已經放松了……誰能抓緊我!”

   金絲跪倒在信天旁邊,流著淚抓著她的小手。朱校長也蹲下來,撫摸著信天的頭發。

   “唉,讓你背負太多東西了,還是沒長大的小女孩,做這種選擇對你來說太痛苦了。現在就一切都別想了,安心地睡吧。信天,你是我引以驕傲的女兒。”

   “……人家是……合格的……肉畜了嗎……”

   “嗯,是了,獨一無二的特級肉食少女。讓這些人吃你的肉吧,從此以後他們吃一切別的東西都會味同嚼蠟,最終飢餓而死。你是這個世界的珍寶。”

   “……最後……還有一個請求……把金絲……留在您身邊吧……”

   金絲哭著抱住她:“說什麼呢!我要和你一起走啊!我要和你一起走才開這一槍,信天,你把我留在人間是要懲罰我嗎?”

   “答應我……朱校長……求您了……金絲留在您身邊……”

   朱校長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信天不再說話了,摸著金絲的眼睛,摸著,然後小手一垂,閉上了眼睛。

   “信天!啊啊啊!我要跟你一起走,不許把我一個人扔下!朱校長,讓我死了吧!我和信天誰也離不開誰,她沒有我該多寂寞啊!”

   “不准!我讓你活著就得活著!別哭了!起來!把信天胸腔里的子彈摳出來,交給賭場的人料理。”

   “啊!也把我料理了吧!我到底是為什麼才開槍的?沒有了信天,我該怎麼辦……”

   “住口!死是一種教訓,求死不能更是一種教訓!我的學園教給你們的是什麼?信天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她接受了‘死’這一堂課,而你呢?信天讓你活下去,你就不能辜負她的囑托,就該背負著這個包袱活下去!不管經歷什麼,一生都痛苦地活下去,這是你要接受的一堂課!別問我為什麼對你們這麼嚴格,我只是不想溺愛你們!”

   金絲深吸一口氣,擦干了眼淚,點了點頭。她已經換上了另一副表情,冰冷的,前所未有的表情。

   幾個服務員過來吧信天抬到大盆里去分割,阿文彎腰對朱校長說:

   “您看……她們欠了200萬,但這才剛一個人。”

   朱校長仿佛聽見什麼怪談似地看著他:“一個人?不是已經有兩個了?”

   “啊?在哪?”

   朱校長指指被信天殺死的女生,女生的哥哥還在抱著她痛哭流涕。

   “朱校長,這……您又開玩笑了,這女孩不是屬於您的啊。她哥哥才是籌碼的擁有者……”

   “誰規定她不是屬於我的?你規定的嗎?我就要說她是我的!”

   朱校長說著,拽著女生的屍體就往大盆里扔。女生的哥哥憤怒地撲過去:“你這個混蛋!替我妹妹償命!”

   “金絲,弄死他。”

   “啪!”的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從這人的鼻梁穿了進去。他停住了睜大眼睛好像不相信這一切,倒在盆邊。

   “好了。”朱校長看著阿文說:“現在我才是擁有者,我就要拿這個女孩抵債,現在誰規定她不是屬於我的?”

   “是是!朱校長說的是!同花!你再叫幾個人來處理這女孩。我們處理信天。這兩個人可不能混著料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肉!串味就糟蹋了!男的也烤了,烤出來就能賣,有女性顧客愛吃。”

   在大鋁盆里,信天正在安詳地熟睡著。她的臉上還掛著微笑,就算有人割掉她的手腳也沒有一絲動容。我回想起和她見面時的場景,狂風暴雨,槍林彈雨,火光衝天,出生入死。沒有她就沒有我和小柑的今天。此時此刻,這個英勇無敵的小肉畜終於躺在了剔骨尖刀之下,一群餓狼都在流著口水。小柑也看著這一切,小手緊緊地攥著我的手指頭。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多少還是知道一點恩義的。

   阿文突然對人群說:“還有一個生殖器沒有人訂購……”

   “我買了!”小柑撒出一堆籌碼。

   我問:“怎麼會沒人訂購?不是早就一搶而空了?”

   “確實是這樣。不過訂購生殖器的那位顧客……正如Z哥所見,被打死了。柑夫人請把籌碼收起來一些,生殖器的定價並不高,只有三萬而已。”

   “什麼柑夫人,我就叫小柑!”

   “好的。小柑……妹妹。信天的生殖器,打算怎麼料理呢?”

   “切片生吃。”

   不一會兒,一盤粉紅色的小生肉端了過來。我用筷子撥了撥,大概認出了各個部分。

   “死處男,我有點難過。信天姐姐救過我的命,但是現在,她就這樣一片一片地擺在盤子里……等等,你把那片放下!”

   “怎麼了?”

   “那是陰蒂!你只准吃我的陰蒂,就那一個,吃完了就沒了!不准再吃別人的!”

   小柑說著,把信天的小陰蒂放進嘴里吃掉了。

   “但是你可以吃這個。”她把一個粉紅色的小肉圈夾過來,那是一圈陰道壁,不同的是,上面還連著一層薄薄的處女膜。唉,看來小信天到死也沒能嘗試到性愛的快樂。小柑特地把這片夾給我,我放進嘴里,細細地品味著這層薄而有彈性的小膜,酸酸的,想象著信天怕弄破處女膜而不敢深入小洞自慰的樣子,又覺得有點甜甜的味道。

   “呀!信天的第一次被叔叔奪走了,不對,吃掉了!”

   我回頭一看,金絲已經穿上了衣服,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坐吧,你也來嘗嘗。對你來說肯定有更多特別的意義……”

   金絲真的吃了一片,輕輕地說:“我們是肉食少女,存在的目的就是被吃掉,還有什麼別的意義呢?信天她啊,從三歲開始就和我在一組,一直就沒離開過。她經常……”

   小柑還算是細心的女生,及時地把金絲抱住懷里,用敞開的校服遮住她的腦袋。然後,小金絲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從小柑的懷里傳來沉悶而悠長的哭聲。朱校長走過來,看見金絲,沒有說什麼,品嘗了一片信天的小子宮肉,然後安安靜靜地走開了。朱校長有那麼多的“女學生”,但是也許,在他心目中,金絲和信天確實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

   這也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等到吃喝完畢,和小柑同台游戲的另外兩人又回到了21點的牌桌上。

   ………………

   …………

   ……

  

   “加上你給我的20萬,我已經有130萬了!”

   小柑用炫耀的語氣對我說,我稍微增加了一絲安心。這小浪貨手氣確實好,看來暫時不用擔心她會把自己輸出去。

   就好像財神附體一樣,這三個人的手氣越來越好了,把把都是18以上的大牌。荷官小傑的牌一把比一把爛,不加牌的話小於所有人,一加牌就爆掉。這三個人正在大殺特殺之中。

   “阿彌陀佛,貧僧心有業障,請聖童替貧僧指點。”

   “道汐請說。”小觀對和尚說。

   “貧僧今日見血數次,人屠人而眼不眨,而旁觀者悅,此地獄亦可救呼?雖救一生兩生,不能救眾生。”

   “道汐,此非救人,乃自救也。此業由心生,不除則不能自救,除則可救眾生。望汝早日頓悟。”

   這小姑娘的樣子倒是一本正經,泰妖帶來的籌碼“安少爺”卻用不客氣的語氣說:

   “尼姑,你是哪來的?你師父是誰?”

   “坐蓮寺七光法師。”

   “你們廟里還收不收人?你看我行不行?”

   “需受沙彌戒。”

   這坐蓮聖童完全沒有一點小孩的樣子,說話也完全都是教條語氣,看來是從小洗腦慣了。雖然也算是個網絡名人,不過也就是一群網友傳看她的照片和做法事的視頻而已,並不知道她的性格。今天見到真人,只覺得毫不可愛。她還說我什麼附體,還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知道這話誰教她的。

   安少爺又看著我說:“那邊的叔叔,玩牌的姐姐是你的老婆嗎?”

   “嗯……是。”

   “她在水果學園上學嗎?”

   “對,你也認識這身校服?”

   “我也想上學,但是這幅樣子沒辦法啊。”

   “我認識一個小姑娘,和你一樣沒有手腳,在孤兒院里堅強地過了很多年……”

   我隨口說起小枳的事情,有點後悔,這不是什麼勵志的故事。

   “嗯嗯。她最後怎麼樣了?”

   “自殺了。”我誠實地說。

   “哦,看來我還好的多。我沒有去死的打算,不如說,我已經死了……”

   泰妖和安少爺這個組合非常奇怪且不自然,尤其這個安少爺,坐在輪椅上的人棍小男孩,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小柑說:“死處男,我去上廁所,你來幫我玩兩把。”

   “什麼?我又不會……”

   “來吧來吧,最小注是兩千,你就玩兩千的。別人都說你手氣好。”

   她把我強行拉到椅子上,投注區擺著一片2000的籌碼。等我坐定,小傑已經開始發牌了。

   她手里有一張8,我拿到了2和9。記得規則是要盡可能接近21,我還差10點。看看和尚手里,A和J,正好黑傑克,泰妖也是19點的大牌。

   “要牌。”我說。

   給我一張8,加起來19了。已經不小了。

   “停牌。”

   泰妖也說:“停牌。”

   小傑翻開自己的暗牌,只是一張7,加起來15,她又摸了一張,K,直接爆了。我成功地掙到了2000。小柑回來一定會夸我吧?

   又發牌了,我正在因為贏錢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卻發現小傑發了四副牌。扭頭一看,在金絲坐過的位置,正坐著另一位女孩。

   “叔叔,您好。”

   小麥色的皮膚,均勻的身體,土著風格的裹胸布和草裙,從頭到腳金光閃閃的首飾。她就是那個名叫“黃蕉”的女孩。我仿佛找回了初中時代和女生交流有障礙的感覺,緊張得不知道如何打招呼。

   “你……你好。”

   一發牌,我拿到了尷尬的15,不禁皺皺眉頭。和尚和泰妖也都進退兩難,唯有黃蕉拿到了兩張10。我再仔細一看,她的賭注竟然是十萬!

   小傑問我:“您決定好了嗎?”

   “啊?哦!這……拿牌!”

   一張7,爆了。幸虧下注不多。

   和尚是16,猶豫一下直接停牌了。泰妖是12,加了一張是3,變得和我一樣尷尬,又加一張也是3,加起來18還好。

   黃蕉看了我一眼,微笑一下。我才發現她的眼睛是碧藍色的。雖然是亞洲人卻有著碧藍色的眼睛,實屬少見。她的笑容有無盡的含義,但我不能理解。她想說什麼?她為什麼對我笑?這難道是咒語嗎?

   小傑對她說話的聲音也是有些沒底氣:

   “黃小姐,您決定好了嗎?”

   她捧著一個骷髏頭做成的罐子,把手伸進去,從里面掏出5片籌碼,都是2萬的!她又加了10萬!

   “分牌。”

   我觀察了半天規則,如果抓到兩張一樣的,就能把牌一分為二,每副牌的賭注都和初始一樣。

   “加牌。”

   小傑摸了一張牌放在第一個10上面,又是個10。

   黃蕉說:“好了,這副牌停牌,第二副牌拿牌。”

   一張牌落下,是個A!天哪,兩副牌,一副20點,一副直接21點!

   荷官的牌如何?小傑翻了過來,兩張加起來剛好19!把另外兩人殺了下去,黃蕉贏了兩手牌。如果說每副賭注十萬,那麼她一把就贏了……20萬!等小柑來了我一定要告訴她!

   再來一局,我依舊是2000賭注,和尚也不敢太大了,下注5000,而黃蕉直接把贏來的20萬都押了下去。她一直在微笑,雙眼放出瑩瑩的藍光,就好像贏來20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把押20萬同樣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拿到了A和8,A算11的話,19點夠用了。和尚拿到的也是19,泰妖只有18,但也不小了。我們的運氣又回來了?再看黃蕉,她押了20萬的一局拿到了進退兩難的16。

   我們三個都直接停牌了,黃蕉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說了句:

   “給我一張5。”

   小傑翻出一張,真的是5!我倒吸一口涼氣,泰妖睜大眼睛看著她的臉,和尚也因為吃驚而動容了。她有魔法?再看看小傑,她的手有點顫抖,慢慢地翻開了自己的牌。

   艹!20!荷官是20!她收走我們的籌碼,然後把20萬推到泰妖面前。做完這些,她把用過的牌和沒用過的牌混在一起,開始大洗牌。厚厚的一摞,大概有10副牌之多吧?

   和尚緊張地說:“貧僧需要聖童的法力。”

   聖童小觀點點頭,站在和尚身後,一只小手五指張開,罩在他的光頭上。和尚眉頭緊皺,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像在進行劇烈運動一樣,而且真的有汗流下來。

   我嚇得站起身,帶著籌碼換到泰妖左邊的空位置上。

   黃蕉也不再微笑了,雙手捧著自己的骷髏頭籌碼罐,上下左右地搖晃,嘴里念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她一刻不停地念著,就好像不用呼吸換氣一樣。

   泰妖小聲對我說:“他們在斗法。”

   我沒聽清,問了句:“什麼法?也是規則之一嗎?”

   泰妖用長發遮住嘴唇的動作:“噓!小點聲。不是什麼規則,是說法術較量,祈求鬼神相助讓自己時來運轉。那邊的坐蓮聖童小妹妹不用說,她師傅七光法師本就法力強大,她自己又是聖童轉世,所以今天一直贏多輸少。但是黃蕉小妹妹也不弱,她懂得巫蠱之術,不僅提自己運勢,更能壓別人運勢。和她同台的賭客只會一直輸,直到輸光。”

   泰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這些話用他沙啞的嗓音說出來更增三分離奇。法術?蠱術?這些東西真的存在?黃蕉坐下來之後我們三人確實沒贏過,白大夫也說和她同台賭博只會輸光,這些都只是巧合嗎?我口口聲聲說自己只信仰科學,但我自身不是也經歷過超自然事件?“魚不理包子”這個稱號就是來源於我落入食人魚池中卻毫發無傷那件事。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動搖了,有些事情絕不是巧合!如果“法術”真的存在,那麼,說我被妖魔附體難道也……

   正想著,我突然看到一個東西,頓時渾身的毛發都立了起來:從黃蕉的骷髏罐子里爬出了一只核桃大小的漆黑甲蟲,背上有四個鮮紅的圓點。甲蟲爬到她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能看得見兩個大顎一夾——有紅黑色的血流淌下來。甲蟲吃了幾口新鮮的人肉,肚子上沾著血跡,搖搖晃晃地回到罐子里。再看黃蕉,疼得眉頭緊皺,嘴里卻還在念著咒語。周圍有圍觀的人都嚇得連連驚嘆。

   一個尖利的聲音毫不遮掩地高聲說:“這就是故弄玄虛,裝神弄鬼,我才不信呢!”

   說話的居然是輪椅上的安少爺。泰妖轉身捂住他的嘴,但他甩頭掙脫開,用銳利而稚嫩的聲音繼續說:

   “你們這些大人都傻!上學的時候老師沒講過嗎?封建迷信都是騙人的東西。他們做這種稀奇古怪的事也不過是嚇唬人,讓人失去自信,該加牌的時候不敢加,該添注的時候敢舔,錯失良機,越輸越煩躁。”

   他這麼一說,我突然安心了不少,再看和尚和黃蕉,和跳大神的戲子沒什麼區別。虧我剛才還動搖了一下,真是可笑。

   小傑洗好了牌,賭局繼續。和尚眼睛一閉,在投注區撒了30萬!他是多有自信?黃蕉微微一笑,用流血的手從骷髏罐子里拿出50萬,全都扔進投注區!這價值相當於半個整人了!我和泰妖看得心驚膽戰,自己則只投了幾千的小注。

   發牌了,我拿到8+9=17,決定不再要牌了。這時候小柑也回來了。

   “我回來了,怎麼樣?死處男把我輸光沒有?”

   “抱歉,輸了幾千……”

   小柑站在我身邊,看看賭桌上的局勢,小聲和我說:“那個女生是黃蕉,聽說很厲害,而且壓別人運勢。以前我們學校的。”

   “你們學校的?”

   “嗯。後來突然轉學了,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再輸幾局咱們就撤,她可能真有魔法。”

   安少爺衝著小柑大聲說:“姐姐,能把校服借我穿嗎?”

   小柑看看他,大概也是想起了小枳的樣子,把校服上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姐姐的衣服還熱乎呢!”

   “別弄髒了,要流鼻涕了趕緊喊我。”小柑不放心自己的衣服。

   看看和尚的牌,是兩張A。小柑之前抓到兩張A的時候高興地跳起來,似乎是很不錯的牌。

   小柑在我耳邊說:“我就喜歡兩個A,分牌之後有概率拿到兩手大牌。但是要分牌的話,賭注也要跟上。他一把玩了30萬,不知道舍不舍得再扔進去30萬。”

   和尚真的分牌了!60萬的賭注放在他面前,如果兩手牌都能贏,那簡直就是……

   “貧僧加牌。”

   小傑在第一個A上加了一張——J!這是何等好運!不愧是有聖童護法的!

   “這一副,也請為貧僧加牌。10點為好。”

   這和尚有多自信?他說10點就是10點?聖童小觀的手依舊照在他頭上,這個小女孩一動不動,簡直如雕像一般。

   牌一發出來——7!並不是10。但11+7=18也是很大的牌了。和尚應該滿足了吧?

   他皺著眉頭,瞥了黃蕉一眼。黃蕉用幽暗的藍眼睛對他笑笑。他們在交流什麼信息?這就是斗法?

   小傑已經轉向黃蕉了,和尚卻用洪亮的語氣說:“請再為貧僧加牌。”

   包括荷官、玩家和圍觀群眾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18點還敢加牌!?任何一個大於3的牌都會直接爆掉,這副牌又是新洗過的,有10/13的幾率都會爆掉啊!小傑確認自己沒聽錯,抽出一張牌放到和尚面前——

   3!

   “嘁!”黃蕉皺了一下鼻子,惡狠狠地看了和尚一眼。

   輪到黃蕉了,她是5+9=14,只看她晃了晃骷髏罐子,然後說了句:“給我拿牌!”

   小傑拿了一張,居然正好是7!

   輪到我和泰妖,只按自己的常理做出了判斷,然後等待荷官小傑自己的牌了。

   暗牌翻出來,和明牌一加,13,她又給自己加了一張——

   8!

   “死處男,撤!這桌子沒法玩!”

   桌子上明晃晃地擺著四副21點牌,只有我和泰妖不是。這是多大巧合才能出現的局勢?真的不是法術嗎?

   和尚轉向黃蕉說:“女施主為何妨礙貧僧獲勝?”

   黃蕉抬眼看看他:“妨礙?這個游戲的玩家連牌都不允許碰,一切都是荷官操作,我怎麼妨礙你了?”

   “是不是妨礙,你自然知道。貧僧只想問個原因。女施主寧可平局,自己無法盈利,也不讓貧僧獲勝,這是為何?”

   “既然你問了,我就如實回答:不僅不讓你贏,還要讓你輸光!怎麼樣?這個目的說得通嗎?”

   和尚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又轉向了牌桌。黃蕉嘿嘿一笑,把兩只小腳丫盤到椅子上來,又粗又長的金腳鏈搭在大腿上。

   我聽小柑的話,把籌碼一收,撤下桌來。泰妖還在堅持。黃蕉這女孩到底什麼來頭?坐蓮聖童又真的是“四十六世轉世”?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想要什麼牌就出現什麼牌,這難道是作弊?不,這個游戲是不可能作弊的。非要用科學來解釋的話,只能說是萬分之一的巧合。

   安少爺說:“哼,我就看著他們裝神弄鬼。那邊的小姐姐別走,衣服還沒還給你。”

   小柑說:“衣服你先蓋著吧,我倆玩不下去了。這明顯是魔法!”

   安少爺搖搖小圓腦袋說:“巧合而已嘛!一萬局也不會出現一局這樣的情況。姐姐繼續玩,看看還有沒有?”

   小柑似乎被說動了,勉強又坐回去,仍舊擺上2000的最小注。看看和尚,投進去60萬!再看黃蕉,仍是50萬。不知道黃蕉這小妖精的骷髏罐子里有多少籌碼儲備,但和尚其實並不多——也就是170萬左右。

   我從沒注意過泰妖的籌碼總數,但他一直玩得很謹慎,輸贏都不太多。據說安少爺只值30萬籌碼,他倆的表情這麼放松,籌碼儲備至少高於30萬吧?

   再一發牌,和尚拿著8+9=17,黃蕉則是3+9=12。泰妖拿到4+4=8,小柑則是尷尬點數9+6=15。

   兩人又開始“施法”了,這景象光怪陸離。就算安少爺說他們在裝神弄鬼,說那四副21點牌只是巧合。但和尚18點大膽要牌並且成功,黃蕉小妖精說什麼牌就拿到什麼牌,這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幾率,就好像真的有神魔相助!

   聖童小觀的小肉手仍然搭在和尚頭頂上,我似乎覺得那圓滾滾的光頭正在發光,就好像逐漸升溫的鐵錠一樣發出微紅色光,而且正在冒著熱氣。他一顆一顆地撥著佛珠,嘴里在低聲念著什麼經文。

   “貧僧要牌,4點為上。”

   黃蕉狠狠瞪了一下小傑的手,小傑一哆嗦,抽出一張牌——2!

   和尚眉頭緊皺,似乎正在和什麼東西苦戰之中。17點要牌已是冒險,拿到2加起來19已經足夠大了!但他念經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不知何時,黃蕉的食肉蟲居然爬了出來,爬到了和尚的僧衣上,由肆無忌憚地爬到他臉上。眾人都嚇得頭皮發麻,一陣厭惡之聲。食肉蟲爬到和尚鼻梁之間,展開兩片鞘翅,遮住他的眼睛。和尚一轟,蟲子飛走,又馬上飛回臉上。其飛行嗡嗡聲音之大,猶如一百只蒼蠅。

   “貧僧繼續要牌,2點為上。”

   小傑翻開一張,不多不少,卻是張A!已經20點了!這玩法放到世界級黑傑克玩家都要哭了!沒有人敢在19點時候再要牌,要了牌居然沒有爆掉!

   黃蕉手上流出更多血,染紅了鑲鑽的金色手鐲。

   “貧僧再要一張牌!”

   這世界上應該沒有這麼多巧合!20點要牌,這和自殺無異!因為這種情況下想不爆掉只有拿到……

   A!小傑真的翻出一張A!眾皆嘩然。和尚眉頭稍展。

   黃蕉緊緊地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地看著和尚的21點牌,食肉蟲也飛了回來。她劇烈地搖晃著骷髏罐子,數不清的籌碼在里面翻滾碰撞著,嘩嘩作響。

   “嘩啦啦……”

   “嘩啦啦……”

   輪到小妖精了,她手上的傷口流血不止,只能抿在嘴里,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12點牌。

   和尚念經文的聲音突然又洪亮起來: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拿牌!”

   “……摩訶菩提薩埵、薩婆薩婆、摩囉摩囉……”

   小傑抽出一張牌,4。12+4=16。

   “……陀囉陀囉、地唎尼、室佛囉耶……”

   “再拿牌!”

   又抽出一張,2!16+2=18。

   小妖精依舊嘩啦啦地搖著骷髏罐子,和尚的念經聲音越發急促了。

   “接著拿牌!一定是3!”小妖精惡狠狠地說。

   “……那囉謹墀、地利瑟尼那、婆夜摩那、娑婆訶……”

   小傑抽出牌,手一抖掉到了地上,她撿起來放在黃蕉面前——

   一張5!18+5=23,爆了!

   小妖精黃蕉狠狠地把骷髏罐子座在桌子上,“咚”的一聲。她一把就輸了50萬,但她罐子里的儲備似乎還多得多。

   輪到泰妖了,他要了張牌,是9,8+9=17,他就停牌了。小柑加了一張牌,是個K,直接爆了。

   小柑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我就說這桌沒法玩!你別不信邪,不是所有現象都能用科學解釋的。我在臨死的時候還看見過小枳的影像,她還和我說過話。這能用科學解釋嗎?”

   黃蕉又在施法了,緊緊盯著小傑手里的暗牌。她的明牌是10,那張暗牌是多少呢?如果碰巧是個A,和尚也只是平局。黃蕉是在阻止和尚獲勝吧?但他們的“法術”到底有多強?就算有本事想要什麼就拿到什麼,但小傑面前的暗牌已經放在那里好幾分鍾了,沒人動過,這是客觀存在的事物,也能被咒語左右?

   翻過來——10,9+10=19。黃蕉又惱怒地咂了下嘴。和尚一把就贏了60萬!當然,泰妖和小柑都輸了。

   小柑一扭頭:“小孩,我要換桌了,衣服你先蓋著吧,別著涼。”

   安少爺說:“姐姐別急,這只是又一次概率事件。我看他們跳大神也跳累了,不會再有好運氣了。”

   泰妖對安少爺說:“要不然咱們也換桌吧。這一桌手氣太差了。”

   沒有手腳的殘疾小少爺不慌不忙地笑著說:“泰哥哥也信那些迷信?要不然換我來試試?”

   “好吧。”

   泰妖站起身,把椅子挪走,又把安少爺的輪椅推到桌前。安少爺看著小柑說:

   “姐姐再來試一局嘛。姐姐的衣服有種香味,一定不會總是輸的!”

   這毫無邏輯的因果關系還真把小柑留住了。我站在她身後,拉著她的手,問她:

   “你把衣服給他了,冷不冷?”

   “有點……”

   我把外衣脫下來給小柑披上,安少爺則毫不客氣地繼續蓋著她的校服。

   和尚上一局成功地壓制了小妖精黃蕉,自信滿滿,把上一局的賭注和贏注都押了下去!整整120萬!一把押一個多整人,他不是瘋了就是有120%的把握!把握從哪來?無疑就是聖童小觀的“法術”了。

   黃蕉從罐子里掏出50萬染血的籌碼,擺在投注區。剛輸了50萬,還有50萬!白大夫說她半年沒出過賭場,天知道她已經儲蓄了多少!

   安少爺隨便扔進去五千,並不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小柑依舊是2000。

   安少爺和小柑說著話:“你看他們多傻,一把押下去這麼多,輸光了怎麼辦?”

   小傑發牌了,和尚拿到了14,黃蕉拿到13,都是尷尬數字。不過他們既然有“叫牌大法”,一定會像上兩把一樣湊出21吧?安少爺拿到的是A+7=8或18,小柑則拿到了兩張10。

   “……陀囉陀囉、地唎尼、室佛囉耶……貧僧拿牌,7點為上。”

   小傑翻過來一張牌,然後,就這麼普普通通地,沒什麼異常地,或者說相當正常地——

   爆了!

   和尚看著那張K,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這有什麼不正常呢?和尚是14,只要是7以上就會爆。10JQK都算10點,8、9也會爆,6/13的幾率會爆掉,這根本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安少爺說:“你看,那人傻了吧。”

   雖然和尚爆了,但黃蕉似乎沒有笑容,她變得沒有自信了?她確實還在笑,但我能看出她是裝的。她還在搖晃著骷髏罐子,但那和小窮孩搖自己的存錢罐沒什麼區別。她還在假裝自己有法術:

   “拿牌……給我一張8!”

   確實13+8就會是21,但小傑翻出來一張,只是普通的4而已。4和8相差甚遠。她也一副恐慌的表情,就好像慣用的法術不靈了。目前是17點,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加牌,看到和尚爆掉的慘狀,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我……算了,停牌!”

   輪到安少爺,他已經有18點了,直接叫停。小柑也沒有給對10分牌,20已經很大了。

   小傑的明牌是9,她一翻開自己的暗牌——又一張9!加起來18!

   我們的連輸結束了!我和小柑激動地摟在一起。安少爺則嘟著小嘴說了句:“唔,真倒霉,不輸不贏,真浪費感情!”

   小妖精黃蕉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籌碼被收走,又看了一眼和尚。和尚更是有些慌了,不知所措。

   “聖童,這是怎麼回事?”

   聖童小觀不再是平靜的表情了,她正死死地盯著安少爺。安少爺感覺自己被盯著,毫不自然。

   安少爺扭頭問了句:“你……你干嘛看我?”

   小觀不帶語氣地說:“我認識你!我知道你是誰,我認識你!”

   “切,認識就認識,輸錢就輸錢。難道你們輸了錢是因為認識我?”

   “就是就是!”小柑也起哄似地幫他說話:“這倆人裝神弄鬼半天,結果輸成這麼慘,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幸好我聽安少爺的了!”

   “啊,不用叫我少爺,叫我安仔就可以了。我叫你小柑姐姐可以嗎?”

   “好啊好啊,安仔!腦袋圓圓的,好想抱回家……”

   沒想到這倆人倒是關系好上了,小柑干脆把他抱在懷里,又親又擰,看得我一陣陣吃醋。回頭看看泰妖,他仿佛害怕小柑把安少爺掉地上,一臉不放心。

   和尚有點失控了:“剛剛明明可以救一人,卻分秒間虧損一空!這是為什麼!不,貧僧不服!貧僧還要賭!”

   小觀厲聲說:“道汐!今日就到此為止了!”

   “不!聖童難道忘了,我們還有約定在身!若不能贏得100萬,富紅苹那女魔又要屠宰一人!”

   “今日已注定不能救她了!道汐!”

   “貧僧不回!貧僧定要救她!我佛慈悲,豈能容妖魔濫殺無辜!”

   “道汐!你……”

   和尚一狠心,押下去30萬!聖童小觀嘆了口氣。小妖精黃蕉猶豫了一下,投進去五萬,只有上一把的十分之一。安少爺只投5000,小柑則膽子肥了,扔下去一萬。

   發牌了。和尚手里是5+J=15,黃蕉是A+2=3或13,安少爺好運地拿到了A+K黑傑克,小柑則是2+9=11。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救眾生!貧僧拿牌!”

   小傑拿過去一張牌,和尚瞬間傻眼了。看來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並沒打算拯救誰,一張7,剛好爆掉了和尚的牌。這禿驢愣在椅子上。

   黃蕉還在搖著罐子,說了句:“拿牌!”

   一張9。看來A只能當1算了。3+9=12。

   “再拿一張!”

   一張6。12+6=18。

   “再拿……不,就這樣了,停牌!”

   小柑看看自己的11點牌,想了想,又拿出1萬籌碼放在投注區:

   “給我加倍!”

   我問她:“這是什麼規則?”

   她照樣不理我,泰妖來給我解釋:“可以選擇加一張牌,然後這一局的下注翻倍。只能加一張牌,不能不加,也不能加兩張。”

   “哦哦。”

   小傑果然給了她一張牌,一張7。小柑不太高興,可能是嫌11+7=18太少了。

   小傑把自己的牌一翻——剛好卡在了17點!小柑高興地跳起來,抱著安少爺來回轉圈。下注是2萬,也就是說她贏了2萬,這個加倍看來是明智的。黃蕉也贏回來5萬,眉頭稍展。而和尚面前的30萬,小傑胳膊一摟,盡數收了過去。

   富紅苹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圍觀人群里,此時擠到台桌旁邊來湊熱鬧:

   “各位玩得興致可好啊?”

   小柑瞪了她一眼,趕緊把自己的籌碼收起來,就好像怕她撲過來搶。她不理小柑,而是衝著和尚來的。富紅苹手里有個待宰的女孩,和尚想要救她,中午時候這一正一邪兩人做了約定,富紅苹留這女孩半天性命,如果和尚今天之內贏夠了100萬,富紅苹就把女孩賣給他。這也是和尚在此豪賭的原因。

   但是此時有些人已經發現一個可怕而有意思的事實,太有意思而不敢想象。我發現了,富紅苹也發現了,和尚自己當然更發現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和尚手里的籌碼總數不足100萬了!

   ………………

   十分鍾以前的大贏家突然就變成獵物了!這和尚要怎麼辦?周圍人開始紛紛數自己的籌碼,一個個都持幣待購。

   我也問小柑:“你還有多少籌碼?我用個10萬成不成?”

   “用吧,別用太多了。這可是我用來買下那個惡婦的錢。你要買什麼?”

   “晚飯。”

   和尚明顯慌神了:“聖童,貧僧該如何是好?非但沒有贏錢,反而欠下十余萬而不得贖身……”

   “就這麼回去吧。十余萬而已,一兩只手臂也應該夠了。”

   “那怎麼行!若聖童仙體受傷,師傅必會大發雷霆!待貧僧贏回這十余萬贖身錢,贏這一局,就隨聖童回寺里去。”

   “道汐!道汐!道汐!”

   聖童小觀厲聲叫著他的名字,但他就好像沒聽見一樣,把15萬擺在投注區。小妖精黃蕉笑了笑,像貓一樣抖抖耳朵,也扔進去15萬。我感到她那抖耳朵的動作有點不像人類。安少爺也押進去1萬,泰妖幫他操作的。而小柑得意忘形地扔進去三萬!

   一發牌,和尚拿到了12,黃蕉20,安少爺18,小柑則是兩個K。

   “貧僧拿牌!”

   一發牌,一張J,又爆了!和尚連續三把爆牌了!

   剩下三個人都直接停牌。小柑本想再拿出三萬來分這對K,被我勸阻住了。

   小傑翻開暗牌,兩張加起來18。安少爺又平一局,另外兩人則有了收益。小妖精黃蕉的手氣似乎回來了,不過她之前連輸兩個50萬,還遠沒有贏回來。那罐子里到底有多少籌碼!?

   這下和尚欠將近三十萬了!他驚慌失措,又投進去整整30萬,想一局就把損失贏回來。聖童小觀反而不阻攔他了,也不再幫他“施法”,只是靜靜地看著。另外三人依次下注,小傑輪流發牌。我正看著牌桌,感到有人在拽我的衣服。

   “嗯?”

   我一看,小觀正站在我身後。這小女孩可能才一米二左右,到我腰間。她仰頭看著我,沒有表情地看著。

   “怎麼了?你們家和尚這局要是贏了,你就可以回寺廟了。”

   她搖搖頭:“贏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

   正在玩牌的安少爺聽見了也扭頭說:“你怎麼知道?”

   小觀呆呆地看著我的褲子,搖著頭說:“道汐已不再是道汐,他已經魔性纏身了,我今日大概無法走出這里。勢必淪為你們的盤中之餐。真是沒想到啊,連道汐也無法回頭了……”

   安少爺不屑地說:“什麼魔性纏身,說直接點就是賭紅眼了嘛!贏的時候還能假裝淡定,一開始輸了,就越來越懊惱,越來越急。”

   我心想:別看這小男孩身體殘疾,懂的道理真不少!

   小柑拍著他的腦袋稱贊他說:“安仔,別看你身體殘疾,懂的道理真不少!”

   “小柑姐姐才沒資格說我殘疾!啊,我停牌。”

   小柑看看手里的8和9,說了句:“我也停牌。”

   這兩人輕松愉快地玩著牌,小傑把牌翻過來,那邊的和尚又輸了30萬,痛苦地捶著桌子。和之前的淡然表情相比,他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

   聖童小觀不再看他,也不再關心什麼牌,反倒開始和我們聊天了。

   “你們打算把我怎麼樣?”

   我拍拍小柑:“咱們一共有多少籌碼了?”

   “150萬。說好了只給你10萬。”

   我轉向小觀說:“嗯,我出10萬買你。不過你先問問黃蕉吧,按規矩她應該第一個出價。為了和你們斗,她輸了多少。”

   安少爺爭論說:“不對!我的泰哥哥才是最先和他們同台的!黃蕉姐姐甚至在小柑姐姐後面才來。雖然你們說什麼斗法,但那其實就是跳跳舞而已嘛!”

   小妖精黃蕉上局輸了幾萬,不耐煩地說:“隨便誰先出價,機會讓給你們就是了。反正什麼坐蓮聖童也肯定不好吃,我最討厭吃藕。”

   和尚暴怒地吼著:“你們這幫妖魔!不准對聖童不敬!貧僧還沒輸,還有40萬籌碼!貧僧還能贏!”

   小觀呵斥:“道汐,住口!你的心眼如果還有一絲通靈,那就即刻停止賭博。我的身體尚存四成,無論生死,帶回去給師傅,也免得被群魔啃食得屍骨無存。道汐……”

   “不,不!什麼無論生死!聖童莫慌,貧僧定要保聖童平安完整!”

   和尚又撒下二十萬注,一點手抖都沒有。小妖精黃蕉看了,不停地笑。安少爺也笑。我也忍不住地樂起來。越輸越賭,越賭越輸。不只是運氣差還是什麼原因,和尚已經連著多少局沒贏過了!

   我搬一把椅子過來給小觀:“站了半天了,坐著歇會兒吧。”

   她坐下來休息,雙手端正地扶著膝蓋,看著我們這些人。

   “道汐的心目已然全都閉塞了,萬萬沒想到啊!就算我有咒法,能抵擋你們這些妖魔,卻沒能消除道汐的心魔。唉,道汐啊,修行十八載,也不過是一介凡人。”

   我捏捏她的小臉:“說得好像你有多老似的,人小鬼大。”

   她看看我,又看看安少爺,又看看周圍持幣待購的圍觀者,不解地問:“你們這些鬼怪,吃了我之後,不怕遭報應嗎?”

   我得意地說:“對不起,我信仰科學!就算你是人,是坐蓮聖童,吃到嘴里也一樣是肉,由脂肪和蛋白質組成,一樣能被消化,分解成氨基酸再吸收。從這個角度講,吃你和吃豬牛羊肉沒什麼區別。”

   她長嘆一口氣:“唉!可悲啊!末法時代,這就是真正的末法時代了!”

   分分鍾,和尚又輸掉了二十萬。然後毫不猶豫地把最後二十萬押進投注區。

   我蹲下來,拍拍小觀的後背:“要被吃了,緊張嗎?”

   出乎意外地,她點了點頭。

   我撫摸著她的頭發說:“我沒有接觸過宗教,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否真能給人力量。但是不管怎麼說,生死大事是無法扭轉的。別說你是什麼聖童,在我看來就是個普通的小女孩而已。你能這麼平靜,說實話,我已經很佩服你了。”

   她稍稍有些發抖。

   我繼續說:“不一會兒,我們這些人就要在你身上發泄各種欲望了,提前說聲對不起吧。食欲性欲,虐殺欲,等等這些欲望,統統用你來滿足。就算你不願意也沒辦法,別太怨恨我們。”

   小觀平靜地說:“妖魔就是要吃人的,就好比狼要吃羊一樣,各有各的存亡之道。”

   這時候,富紅苹把中午那個暫時沒殺的女生也帶來了,捆得像陽澄湖大閘蟹一樣,連腳趾頭也不能活動。唯有嘴沒有堵上:

   “救我!誰能救救我!誰能……”

   阿文和同花已經把盆端過來了,各式工具一應俱全。為了保證效率,阿文已經開始登記每個人要哪塊肉了。

   安少爺看看自己手里的牌,隨便加了一張,然後對阿文說:“我出20萬,我要……穿著衣服不知道哪里肉好啊!”

   “貧僧還沒輸!你們這群妖魔!貧僧還沒輸呢!”

   我捏捏小觀的下巴說:“介意脫了衣服讓我們選選肉嗎?”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脫掉了小裙子和小花布鞋,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頭上頂的荷花頭飾也摘了下來。這是一個完全還沒發育的小身體,從上到下都肉乎乎的。我忍不住地摸了摸她的腿間,光滑柔軟的小肉縫有些濕熱,聞一聞,是未發育女孩的尿液的清香。

   我正蹲著摸她的小肉縫,小柑看了大發雷霆,飛腳把我踹倒在地。

   “混蛋死處男!誰允許你摸了!早知道不給你錢了!不許上手!只許吃不許摸!而且只能吃熟的,以免你意淫!”

   我正疼得氣不打一處來,安少爺卻被逗得哈哈直笑。他仔細看看沒穿衣服的小聖童,然後和泰妖說了幾句話,泰妖點點頭。

   安少爺說:“子宮那一套歸我們了!然後膀胱,然後肥腸。只要提供廚具就好,泰哥哥比你們做菜好吃多了!”

   “好的好的……”阿文飛快地記錄著,“這加起來才8萬,安少爺說要買夠20萬呢?”

   “泰哥哥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泰妖繞著小觀走了兩圈:“一雙腳,然後還有兩瓣屁股尖。”

   阿文心算了一下:“泰妖女士的這是8萬再加上安少爺的8萬,一共才16萬。”

   “就這麼多吧。”

   輪到我們了,我還在考慮買哪塊隱晦的位置,小柑似乎看穿了我的鬼主意,直接撒出10萬:“排骨,紅燒。”

   “胸腔里邊的內髒要嗎?”

   “不要,沒用。”

   “沒問題!Z哥兩口子的這份是紅燒。不帶內髒算7萬……”

   正在分著肉,那邊的牌局已經結束了——眾望所歸的,和尚輸掉了所有籌碼。

   “終於到我了吧?”小妖精黃蕉盯著已經到手的獵物說:“我只要心髒,切成片,煮方便面吃,要老壇酸菜的。”

   眾人聽了大呼浪費,更有倒賣器官的墨鏡男直跺腳。

   阿文又說:“這一只獵物能上鈎也歸功於富夫人用肉畜打的賭,富夫人有什麼要買的部位嗎?”

   富紅苹剛要說話,突然有個不識趣的服務員說:“這和尚還有100萬籌碼沒用過呢。”

   眾皆嘩然。這是怎麼回事?正在痛苦欲絕的和尚也抬起頭,納悶地看著說話的服務員。

   “中午時候他買了個小村姑,讓我們送到公安局,一忙就忘了,還沒來得及送。他的籌碼還在我這里……”

   這服務員果然領著個黑不溜秋的小村姑,正是人販子輸掉的那個!持幣待購的眾人一片罵聲,我也失望地直跺腳。

   富紅苹大喊:“哎呀!你怎麼不早送!現在送也不遲,他把籌碼交給你了,就等於是已經消費了!別再退給他!”

   阿文急忙平息眾人的怒火:“各位息怒。如果這位小師傅收回了籌碼,我們仍然能做料理,只不過是用另外一只……”

   他指了指小村姑,意思是說用這貨代替小觀。我看了看黑不溜秋的小村姑,又看了看皮膚雪白可愛的小聖童,只覺得更加坑爹。對賭場來說同樣是100萬,但是對我們來說肉質有天壤之別!果然不只是我,別人也被阿文的提議激得更怒了。

   泰妖也撇著眼睛說:“阿文小兄弟,你們不能這樣子欺騙顧客。安少爺才不要這麼髒的小孩的子宮,想想都要吐了!”

   就在眾人連聲抱怨的時候,和尚卻在歡欣鼓舞了。他三兩步走到小觀面前,把我推到一邊,用僧衣遮住小小的裸體。

   “聖童,隨貧僧回去吧,只是虛驚一場,哈哈哈……”

   誰知小觀一掀和尚的僧衣,從里邊鑽了出來,離他遠遠的。

   “道汐已不再是道汐,我不隨你回去!”

   嗯?這又是哪一出?

   小村姑早已經嚇傻了,看和尚像是這里唯一一個好人,於是跑過去抱著他的大腿。

   “俺要回家!救俺出去!”

   和尚一抬腿,掙脫她的胳膊:

   “已經沒有籌碼可以贖你了,去,去!阿彌陀佛,祝你早日超生!”

   “救救俺!師傅救救俺!俺家村後也有個廟,里邊的師傅都是好人,俺經常去拜佛咧……”

   村姑抓住和尚的僧衣,和尚不耐煩地一拽,把她拽倒在地,小村姑摔疼了,哇哇地哭起來。氣氛一下再次熱鬧了。我們雖然吃不著肉,但還是看了一出好戲,回想和尚道貌岸然的假慈悲模樣,更覺過癮,紛紛喝彩:

   “好!好樣的!呱唧呱唧!”

   “這和尚真牛逼!阿彌陀佛!陀佛!”

   “少林功夫果然名不虛傳!”

   “吁————————!!!”

   村姑看和尚凶惡,又哭著跑到小觀旁邊,用髒兮兮的爪子抱著光潔的小身體。

   “俺在電視上見到過你!你是坐蓮聖童娘娘!聽說聖童娘娘會施法殺鬼,快救救俺!”

   小觀搖搖頭說:“我本應能夠施法救所有人,此處卻有個至邪之物妨礙我,到了這般下場,已經是無計可施了。”

   她說“至邪之物”的時候,看看我們這幾個人。誰是至邪之物?我?小柑?不不,當然是小妖精黃蕉了!那大蟲子真惡心……

   “聖童娘娘救救俺!俺家還擺著你的佛像咧!每天俺都把最好的窩窩頭尖留著不吃給你供上!”

   和尚又來拉她:“不要糾纏聖童……”

   小觀一揮手,和尚莫名其妙地來了個平地摔。只見她的小臉上露出無比哀傷的表情。

   “道汐,你去吧,我不走。”

   “什麼?聖童請隨貧僧回寺!”

   “你若仍有籌碼,換她回來,帶到地面去,勝過換一百個我。”

   眾人聽了,又開始紛紛叫好。我心中的希望再一次升起來!這小聖童已經信仰爆表了,為了救不認識的人,連自己命都不要了!

   泰妖用手順順自己的“秀發”,翻了個白眼說:

   “不要!我突然覺得小村姑也不錯。什麼坐蓮聖童,肥肉太多,吃下去要漲體重的!”

   我反應了一下,也納過悶來,高聲說:“就是就是。山村里的小孩呼吸的都是新鮮空氣,吃的也是純天然食品,肯定無公害。這小聖童吃香的喝辣的,整天不運動,聞著香灰睡覺,和圈養豬肉沒區別。”

   黃蕉也一笑:“你想讓我們吃你?我們還不願意呢!你趕緊回去,把這小髒孩留下就好。都說了我最討厭吃藕,一股爛泥味。”

   和尚快要給小觀跪下了:

   “聖童今日飽受妖魔之辱,速隨貧僧回去,與七光師傅商議除妖之事,從長計議。這位小施主救不得了……”

   “道汐,你何時被心魔摧殘至此?簡直不配為坐蓮寺僧人!”

   “聖童為救這種村野小囡而搭上性命,簡直不值!”

   小觀雙手合十,小聲默念:

   “……願我自今日後,對清淨蓮華目如來像前,卻後百千萬億劫中,應有世界所有地獄、及三惡道諸罪苦眾生,誓願救拔。令離地獄惡趣、畜生、餓鬼等。如是罪報等人,盡成佛竟,我然後方成正覺……”

   尖細的小嗓音念經也是挺可愛的。

   不過我走過去,摸著她的小臉說:

   “我們也都不是壞人,看你這麼虔誠,決定不吃你了,用那個村姑代替。你跟你們家和尚回去吧。”

   “不!吃了我,放了她!”

   泰妖湊上來,用抹著脂粉的臉笑著說:“坐蓮小妹妹,你還不懂哦?你越是帥氣,我就越覺得你不美味。你要表現得……好吃一點點嘛。”

   富紅苹也說:“對對。你得自己爭取變成肉,否則的話我們還是想吃那個農村小孩。”

   我正要繼續起哄,小柑拉著我的衣服說:“死處男,我看不下去了。”

   “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主動買排骨嗎?”

   小浪貨皺著眉頭說:“你想吃我才買,偶爾滿足你的虐殺欲望,對別人發泄一下,別趁我睡覺時候把我吃了。我自己又不真喜歡吃人。被吃的話倒是有點興奮,但又舍不得你,決定還是好好活著了。什麼聖童和我無冤無仇的,我可不想和富紅苹一伙欺負她。”

   “那怎麼辦?排骨也不買了?”

   “隨便,你不吃也有別人吃,吃吧。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我去別處賭賭,待會兒再過來。你玩你的。”

   “去吧,別把自己輸完了。輸到70萬的時候就千萬停手。”

   “我輸不了。還有,死處男,只許吃不許摸!吃也不許吃陰蒂之類的。別讓我吃醋。”

   “知道了知道了。”

   這老婆簡直是親生的!她一走,我就更肆無忌憚了。

   這位坐蓮聖童娘娘已經被欺負得有點不知所措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調戲著,想必她前四十五世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我說:“想讓人吃自己,就要求著說。你就說:求求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吃了我。”

   和尚還在怒嚎,幾個服務員把他捆起來以免礙事。同花用刀子指著哇哇大哭的小村姑,小觀更是不知所措了。

   她小聲說:“求求……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吃了我。”

   “沒有語氣!再來一遍!”

   “求求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吃了我……”

   “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泰妖也說:“你要表現得開心一點。”

   我心想,誰能教教她?對了,金絲!金絲當然擅長這個!

   “金絲,金絲在哪呢?”

   我一掃,朱校長和金絲正在人群里默默圍觀。我急忙過去拉著金絲說:“來,教教這小尼姑怎麼讓人吃自己。”

   金絲彎彎腰:“抱歉,叔叔,我今天不太想鬧了,心里不太舒服……”

   朱校長嚴厲地訓斥她:“你不是為了舒服才站在這兒的。去!該怎麼鬧怎麼鬧!別哭喪著臉!我沒教過你在別人面前流露感情吧!”

   三秒鍾之後,小金絲已經換上了常見的表情。

   “叔叔要讓人家做什麼呢?”

   我拉著她:“來,來。你來教教這小肉畜,怎麼做你們那個……臨終表演。”

   金絲高興地說:“好啊!人家也是小老師了!小動物學園的老師們怎麼教我們,我就怎麼教給她。非常快的就能學會了!”

   我也高興地對小觀說:“我給你找了個老師。趕緊學,學學怎麼求人吃自己。學好了我們就吃了你,學不好就拿那個小村姑開刀!”

   對她來說,生命和信仰,哪個更重要?我甚至有點希望她能舍棄信仰,說一句“別殺我,吃別人吧”之類的話。這樣一來,她就算活著也等於是徹底自我否定了。她會怎麼選擇呢?金絲會怎麼教她呢?

   金絲看看低頭不語的聖童小觀,摸摸她的頭,笑著說:

   “小觀妹妹別怕,我是來教你怎麼被吃的。來,說一句‘吃了我’,就三個字。”

   “吃……了我……”

   “乖妹妹,別扭捏,加點語氣。”

   “吃……了……我……”

   “沒有進步嘛,姐姐要生氣了哦。再來一次。”

   “吃了……”

   金絲突然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又照著肚子狠狠補踹兩腳。

   “廢物!連三個字都說不好!絞成肉餡倒進馬桶都嫌堵的垃圾!給我高興點!”

   “喔!”眾人驚嘆。安少爺“咻”地吹了一聲口哨。

   金絲又踹了兩腳,踹得小觀滿身鞋印。小觀想要爬起來,剛撅起小屁股,金絲又一腳踹上去,踹飛出去半米多。小屁股上瞬間出現一個紅撲撲的鞋印。

   “不准起來!真心實意想讓人吃了你的話,就別理直氣壯地站著!把自己當成待宰的母豬一樣!”

   小觀趴在地上,四肢都在顫抖著。我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卻也聽到抽泣的聲音了。

   金絲抬腿把她踢了個四腳朝天,果然,這小肉畜早已經滿臉淚水了。從出生就好吃好喝伺候的“坐蓮聖童”幾時受到過這種待遇?金絲還要踢她,她嚇得蜷縮成一團。

   金絲嘆了口氣,蹲下來撫摸她的脊背。

   “對不起啦,小觀妹妹,姐姐是強人所難了。起來吧。”

   小觀顫顫地抬起頭,看見的是和藹的金絲姐姐,這和幾秒鍾之前那個魔鬼明明就是兩個人。

   “小觀妹妹是小聖童,怎麼會是肉畜呢?抱歉,姐姐弄疼你啦。來,哪里疼,讓姐姐幫你揉揉。”

   小觀爬起來,擦擦眼淚,看著突然變得溫柔可親的金絲,眼神里有些疑惑。她心里大概在想: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剛才還在打我,怎麼突然就溫柔起來了?

   金絲搖搖頭對我說:“這小姑娘完全不是肉畜的底子,叔叔還是吃那個村姑吧。好了,小觀妹妹,穿上衣服回家吧,讓叔叔們吃別人就好了。”

   “我……不回!吃了我!”

   金絲猛地一個巴掌把她扇倒在地:“不回你不好好學!再哭?再哭一聲就捅死那個小村姑!”

   女服務員同花正用刀指著小村姑,此時對著小觀晃了晃刀刃。

   小觀一下就慌了:“我學!我不哭了!”

   “好,想學就好。現在,自慰給我們看!”

   “自……什麼?”

   “用手指頭伸進陰道里摳,別把處女膜弄裂了。試試。”

   聖童小觀像小狗一樣趴著,一只手伸到自己腿間,撥開小肉縫,食指開始往小洞里面捅。她的動作有點笨拙,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的手指頭捅得挺深。

   “出聲!嗯嗯啊啊地叫!別說沒見過,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賭場吧?在這賭場里應該什麼都見過了。開始叫!”

   “嗯……嗯……嗯嗯……”

   “太假了!好好叫!別低頭,抬頭!”

   “嗯……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好多了。笑著,別皺眉頭。表現得舒服點!”

   小觀正在努力笑著,雖然不怎麼自然,但她已經是全力以赴的態度了。

   “聲音怎麼又弱了?用力摳!怎麼就教不會你!”

   金絲在自己中指吐點唾沫,然後猛地捅進小觀的小菊花里!

   “啊!啊啊啊啊……”

   “不錯!這才對嘛!”

   “啊啊啊……停下……停下停下!”

   “不准說停下!說‘別停’,說‘好舒服’,笑著說!”

   “啊啊……啊啊啊啊……舒服……別停……好舒服!啊啊啊啊啊……”

   “前邊小洞也像我這種力度摳,別不疼不癢的!表情好點了,對,笑著!”

   “啊啊啊……好舒服!好舒服!”

   “說‘人家的小洞癢癢的,快點插爛’。”

   “啊啊……人家的……小洞癢癢的……快點……插爛……”

   “說‘人家除了被吃掉以外沒有別的用途’。”

   “人家除了被吃掉以外……啊啊啊啊……沒有別的用途!”

   “說‘請把人家的小子宮剁碎油炸’。”

   “請把……啊啊啊……人家的……啊啊啊啊啊……小子宮……”

   “說‘人家的小子宮就是一塊小爛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點,怎麼不說了?又想挨打?”

   “啊啊……快一點……手指動得快一點……”

   金絲看著她的臉說:“你這小肛門不會是被插得有感覺了吧?這種時候應該怎麼說?”

   “啊啊……插爛人家的小洞!啊啊啊……求求姐姐了,再快一點!人家好舒服!”

   金絲果然用全身力氣摳撓起來,摳得小觀哇哇直叫。

   “呀啊啊啊!!又太重了!姐姐輕點,人家知錯了!屁股要被插爛了!要變成小爛肉了!啊啊啊啊……!!!”

   “表情不錯,越來越淫蕩了。現在,乞求叔叔們把你吃了。”

   “啊啊……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求求你們吃了人家……啊啊啊……人家的小屁股正在被插著……越來越淫蕩了……已經不是什麼聖童了……好舒服……人家只是一塊爛肉……求求叔叔……把人家的小子宮……絞成肉餡……油炸……不好吃就倒進馬桶里……啊啊啊啊……姐姐輕點,再用力真的要變成爛肉了啊啊啊啊啊……”

   幾分鍾的事,安靜端莊的“坐蓮聖童”已經變成了淫蕩不堪的小肉畜。金絲把手指抽出來,在她嘴里抹抹,然後輕輕踢一腳她屁股:

   “去吧,現在看你自己表現了。去叔叔那邊把自己推銷出去。”

   小觀像嬰兒一樣爬到我們面前,轉過身,撅著小屁股對著我們,雙手扒開自己的小肉縫。她還在左右搖著小屁股,就好像在故意誘惑我們。

   “吃了人家!人家的小屁股癢癢的,小子宮也變得淫蕩了,求叔叔們快點插爛,絞碎吃掉!啊!好癢!快點啊!”

   一邊搖晃著小屁股,粉嫩的小騷洞里真的流出一注晶瑩無色的愛液。我和泰妖蹲下來看她賣騷,時不時在她身上捏兩下。安少爺和黃蕉似乎就沒這麼多虐待欲望了,只是坐在後面笑著圍觀。

   我抓了一把她的屁股蛋說:“好像還不錯,就是肥肉多了點,怎麼吃你好呢?”

   “人家只是嬰兒肥嘛!把人家的小屁股切下來烤著吃!”

   泰妖用細長的手指頭在她的小騷洞附近摩挲,一臉興奮的笑容。這半男不女的東西虐殺欲絕不亞於我。小觀被他摸得又有感覺了,小騷洞和小菊花都一張一翕的,每一下都擠出少許愛液出來。

   “伸進去,求求叔叔阿姨伸進去!”

   我捧著她的下巴,看看她的臉,臉頰粉嘟嘟紅通通的很是可愛。眼角掛著眼淚,嘴角掛著口水,小嘴微張著,真的有一絲笑容。

   我問她:“你不會真的舒服了吧?”

   “人家不知道嘛!快插人家後面!快點啊!”

   我把手指伸進她的嘴里,濕熱的小舌頭立刻纏上來。泰妖正在用細長的中指抽插她的小洞,一聲一聲的嬌喘從我指尖傳過來。

   “嗯……唔……唔唔……這是什麼感覺?真的……唔唔唔……好舒服!”

   我把手指頭從她嘴里抽出來,掛著黏滑的口水,舔舔,有種荷花的清香。

   “叔叔不要舔……啊啊啊……好髒!嗯嗯……後面的阿姨輕一點……人家稍微有點痛……嗯嗯嗯……真的輕了?謝謝阿姨……現在最舒服了……啊啊!叔叔阿姨對人家好溫柔,小觀喜歡你們!你們真的是要吃了人家嗎?”

   泰妖一邊摳撓她的小洞一邊說:“吃不吃你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哦,如果表現不好的話,還是吃那邊的小髒孩子去了……”

   “不要不要!啊啊啊!吃人家就好!人家最好吃了!小屁股可以切下來烤,小子宮可以挖出來油炸,人家還沒來過月經呢,小子宮還很干淨。小心髒可以切片煮面條吃!啊啊啊啊……人家就是待宰的小母豬,除了被吃沒有別的用途,所以說……叔叔阿姨們不許不吃人家哦!”

   這小騷逼簡直太浪,誘惑得我褲襠發緊,真難想象這就是傳說的聖童小觀。我轉身看看金絲,衝她豎起大拇指,稱贊她教導有方。眾人紛紛掏手機拍照錄視頻,她似乎更起勁了,一前一後地扭著腰屁股,把身後的手指頭吸進自己的騷洞里。她還摸一把自己的愛液,用手指頭牽出細絲來展示給我看。

   “啊啊啊……叔叔你看!人家的尿尿變粘了……好奇怪……從來沒有過。被吃掉之前就會這樣嗎?嗚嗚嗚……叔叔!人家有個賤賤的請求,想看叔叔褲子里的東西……還想含在嘴里!”

   我正要脫褲子,突然想起這是公共場合,拍照的也不少,只能遺憾地把持住了。幾個起哄的圍觀群眾突發奇想,把五花大綁的和尚抬了過來,扒了他的褲子,露出短小包莖的小雞巴。

   “你們這群該死的妖孽!你們……”

   一群人把小觀脫下來的內褲塞進他嘴里,把他放倒,雞巴的位置正好對著小觀的嘴巴。小觀就像看見骨頭的小狗一樣,毫不猶豫地含在嘴里。這和尚大概戒色已久,哪經得起這等刺激,才幾秒鍾,小雞巴就勃起成參天巨屌。小觀感到嘴里的肉棍漲了起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道汐!啊啊……道汐的股間之物……如此巨大!吸溜……怪不得道汐魔性纏身……啊啊啊……今日就讓小觀給道汐哥哥除魔!吸溜吸溜……有點香灰味兒呢!道汐哥哥舒服不舒服?啊啊……道汐哥哥說話啊!”

   小觀抬起頭來,嘴角還牽著和尚的前列腺液。她看看和尚的臉,撅著小嘴說:

   “叔叔們真討厭,把人家的內褲塞在道汐哥哥嘴里干什麼!人家中午時候稍微尿了一點點褲子……髒死了!”

   她把內褲從和尚嘴里掏出來,然後繼續給和尚口交。

   “聖童請快停手!嘶……不要對這群魑魅魍魎們言聽計從!嘶嘶……出家人的戒經,聖童不能忘之腦後啊……”

   “吸溜……才沒忘……一心清潔身不淫泆……口不說淫,心不念淫,執己鮮明……吸溜吸溜……如虛空風無所倚著,身不行淫,目不淫視……啊啊……耳不淫聽,鼻不淫香……香……吸溜吸溜……口不淫言,心不存欲……啊啊啊……人家才沒忘嘛!”

   “嘶嘶……聖童請快離開!貧僧要射了!”

   “射進來!道汐的魔物由小觀來斬除!吸溜吸溜……啊!出來了?嗚咕嗚咕……吸吸吸吸吸……咕嘟咕嘟……哈!好多!”

   我看得根本把持不住,用柱子擋著股間,不被別人看見。金絲擋在我前面,小手伸到我的褲襠里幫我擼管。

   “金絲……你……”

   “噓!叔叔不要說話,沒有人會注意到。”

   和尚把積攢了好幾年的精液都射進小觀嘴里,咕嘟咕嘟幾聲,全都咽了下去。

   “道汐哥哥舒服嗎?喜不喜歡人家的小嘴巴?哇!道汐哥哥還是硬硬的,好厲害……”

   這次射精大概摧毀了和尚的三觀,他正失神地哭泣著,說不出話來。小觀還在給他清理雞巴,舔得干干淨淨的。

   泰妖看看眾人,眾人點點頭。他抽插小觀騷洞的速度突然加快,也越來越深。小觀一下就被刺激得全身緊繃起來,抬頭看著前方,張開小嘴縱情地叫著。她只覺得刺激,卻看不到屁股後面的情況——後面的泰妖已經准備好了了一根香蕉粗細的鐵棒,上面布滿了形狀不規則的倒刺,似乎是刮魚鱗用的。這東西在皮膚上蹭一下都能割出血來,他要干什麼?

   “啊啊啊啊!阿姨輕點!人家還是小孩子,對人家溫柔一點!啊啊啊啊啊啊……怎麼突然就……嗯嗯……別停……就這樣別停……好像有東西要出來……”

   細長的手指刺激著小觀的G點,隨著劇烈的抽插,愛液也噴濺而出。她的小臉上滿是興奮和喜悅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泰妖突然把手指撤出來。小觀感覺刺激自己小洞的東西沒了,大概還沒滿足,扭動著小屁股,雙手把小肉縫扒得更開了。

   “怎麼沒了?快點插爛人家!插爛聖童小觀的小騷穴!再大一點,再深一點!弄破人家的處女膜!快點插進來啊!摸人家尿尿的地方,把人家尿尿的地方絞成一堆爛肉吃掉!生孩子用的小洞也徹底搗爛!快點啊啊啊啊啊啊————”

   泰妖把帶著無數倒刺的刮鱗器對准了她的小洞,她還渾然不絕地說著勾引人的話。泰妖面露笑意,然後——

   猛地一捅,進去十多厘米,瞬間又猛地抽出來。

   捅的時候,小觀還“嗯”地嬌喘了一聲,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當刮鱗器抽出來的時候,她不出聲了,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前方,嬌喘聲戛然而止,但也沒有尖叫出來,大概是因為吃驚過度了吧?

   刮鱗器上掛著幾條血淋淋的肉屑,黏糊糊的血沫從受傷的小洞里流出來。她還沒有尖叫出來,大概沒想明白這一百倍的疼痛是怎麼回事。不過,隨著小血洞一開一合的擠壓,一股尿液流了出來,熱騰騰的冒著白氣。泰妖把刮鱗器放在小水柱下面洗干淨。

   屠宰本來應該是服務員的工作,不過安少爺對阿文說:“別擔心,泰哥哥是專業廚師,比你們這里所有人都強得多!你們打下手就可以。”

   兩行眼淚從小肉畜的眼眶里流出來,她終於忍不住要叫出聲了。阿文一壓她的腦袋,又把她壓到和尚的大腿上,仍然挺立的雞巴正好塞住她的喉嚨。

   泰妖在她腿間擺了個小盆,然後把刮鱗器又插進去,再拔出來,再插,再拔。漸漸加深,漸漸加速,劇烈地抽插起來。小身體疼翻了,無助地扭動著,像被螞蟻纏身的小肉蟲子一樣上下起伏,兩個服務員把她摁住,她就不能動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呃呃呃……”

   稚嫩的小生殖器被毫不留情地摧殘著,隨著刮鱗器的抽插,血沫飛濺而出。她疼得想咬牙,但又不敢用力咬和尚的雞巴,腦袋又被摁著抬不起來,只能痛苦地呻吟著,嗓子里發出沉悶的哀嚎聲。

   金絲氣憤地說:“這小肉畜一疼就忘了擺表情,真白教她了!我去教訓她!”

   我一把摟住金絲:“算了算了,這麼短時間能調教成這樣已經很好了。下刀之前怎麼表演都簡單,下刀之後還能保持表演狀態的,也就是你們學校的女生能辦到。真的,你能教成這樣已經好極了!”

   “唔,那好吧。謝謝叔叔夸獎人家!”

   金絲加快速度幫我擼幾下,我也把手伸進她的內褲里摸。她稍微抵抗了一下就默許了。大概是因為觀看虐殺,內褲里面早已經濕了一片。我的手指頭稍一用力就滑進她的小洞里,刺激得她嬌喘幾聲。

   “嗯!嗯嗯嗯……不行!叔叔別弄破處女膜。因為……啊啊……弄破的話就一定要買人家,叔叔買不起的吧?如果拿不出錢……嗯……就只能用人家的小手槍射叔叔一下哦!”

   金絲說著,攥了一下我的J8,我感到下體一緊,急忙把手從她小洞里抽出來。她又握住我的手腕。

   “幫人家揉揉小陰唇,掐一掐小豆豆。啊啊……不會告訴小柑妹妹的。”

   聖童小觀已經被“抽插”一分多鍾了,疼得早已失神,翻著白眼,含著和尚的雞巴。和尚不知何時又射了,射在她嘴里,看來她在劇痛下還被和尚口爆了一回,嘴角掛著精液。

   泰妖抽出刮鱗器,擦擦頭上的汗。雖然留長發穿女裝,但此時這人毫無女性舉止特征了,完全就是個粗獷的屠戶。

   小觀的私處已經是血肉模糊。什麼陰蒂,尿道口,陰道口,大小陰唇,早已分辨不清。內部想必也是血肉狼藉吧?什麼處女膜,陰道壁,尿道,G點,分泌愛液的腺體,都已經被割成了一團肉醬。粘稠的血液不斷從她腿間流下來,一股一股的,就像掛著一條紅帶子。

   泰妖左手捧個小碗,右手拿了一個小鋁勺,伸進小觀的私處,滿滿地舀出一大勺肉糜,放進碗里。他又舀一勺,再舀一勺。小觀對此毫無反應,她的私處嫩肉早已被絞爛,神經不和身體相連了。泰妖舀出一大碗肉糜,又用勺子在里面刮刮,刮得她呻吟起來,知道剩下的肉還連著身體,絞碎的部分已經舀完了。

   此時,聖童小觀的白嫩無暇的私處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礦泉水瓶一般粗細的血窟窿。幾個服務員摁住她的小腰,泰妖把一只手伸進去,摸索了一會兒,然後猛地向外一拽——拽出來一個癟癟的小皮球。那是她的膀胱。軟綿綿的小膀胱上還連著幾根斷掉的肉管子,流淌著血液和殘余的尿液。

   泰妖又把手伸進去,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屁股,深吸一口氣,再一拽——把小子宮拽了出來。小子宮上還連著幾根韌帶,擠一擠,從子宮口還有白色的黏液流出來。

   圍觀群眾里的男性都越來越起勁,而女性——包括富紅苹和小妖精黃蕉——都稍微有點黯然了。這泰國人妖實在是狠,又狠又專業,果然比阿文還厲害!

   泰妖一只手捏著她的後脖頸,把她提起來,像提小貓似的,雙腳都離開地面。這人居然還力大無窮!小觀也許還有意識,但早已沒了力氣,手腳都軟綿綿地垂著,腿間的血流像小溪一樣。泰妖把她扔進兩米大盆里。

   “我們還有一雙腳和兩片屁股尖,我自己來取吧。”

   他從自己的裙擺下面掏出一柄綠色的水果刀——和我的型號一模一樣——蹲下來,撓撓小觀的腳心。她還有反應,但不太明顯。

   阿文說:“泰妖女士,要不要用我們的手鋸?這小刀實在有點……”

   泰妖擺擺手,拿起一只小腳,從跟腱處割了下去。小觀疼得來回勾腳背,又睜大了眼睛。但她依舊沒喊出聲來,阿文及時用內褲堵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

   這纖細的水果刀怎麼砍骨頭?只見他把刀尖伸到關節縫隙里,一點點深入,然後稍微一撬,“咔”的一聲,踝關節就脫落了。掙扎的小腳丫一下就安靜下來,由動到靜只是一秒鍾的事。最後,手起刀落,割斷皮肉,一只完整的小腳就擺在他手里,小腳趾似乎還在微微動著。

   泰妖舔了一口腳心,一邊的安少爺尖聲尖氣地喊:“泰哥哥真變態!舔別人腳!比我的腳還好吃嗎?”

   “早忘了你是什麼味了。”

   我聽了心里一驚:難道安少爺是被人吃成這樣的?

   兩只小腳都脫離小觀的身體之後,她再也站不起來了。這吃人不眨眼的人妖又捏住她的屁股蛋,橫著下刀,卯足力氣片下最肥的兩片肉,就好像切死豬肉一樣,絲毫不在意她還有痛覺。

   “好,我們的肉就差不多了,還有一卷肥腸,等別人分完了再給我們摘出來吧。”

   滿眼都是一片血紅,殘缺不全的小聖童趴在血淋淋的大盆里,小身體還在起伏著。這景象太美了!金絲手上稍一用力,我不小心射出來。她用手兜住,送到自己嘴邊喝掉。

   “叔叔的好粘……”

   阿文接過來屠宰工作,他也沒什麼花樣可耍了,拿過來一柄大鍘刀,放進盆里,然後把小觀的橫膈膜部位放在鍘刀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她好像還有話要說,想把嘴里的內褲拿出來,但阿文把她的手摁在後背。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嗚嗚嗚……”

   阿文不摁著她的後背了,她的小手空下來,立刻就把嘴里的內褲掏出來。

   “呼!我——————”

   “咔嚓!”

   鍘刀落下,把小小的胴體橫斬成兩截。

   她還沒來得及疼痛,阿文又把她的脖子架在鍘刀上。遠遠的,我看到那張小臉上充滿了驚訝,就好像從過山車上下來之後轉向的樣子。

   “咔嚓!”

   一顆小腦袋滾落在盆里,阿文提著她的頭發扔在水缸里一涮,然後打開一個裝滿高度酒的玻璃缸,把腦袋泡了進去。泡進去的一瞬間,脖子斷口處的血和高度酒精融在一起,把酒缸染上了顏色。她似乎是被辣著了,撇撇小嘴,兩顆眼珠還轉了轉,被刺激得疼得緊緊閉上。

   然後,就再也沒睜開了。

   “好了,同花,把這位小師傅和那個小村姑扔回地面上去。”

   “等等!”富紅苹突然說:“我還承諾殺一個肉畜給和尚看!”

   和尚被松了綁,看著正在被大卸八塊的聖童小觀,繞著血盆一圈一圈地走著,就好像游魂一樣。泰妖正在把小觀的陰部肉醬一勺一勺喂安少爺吃——生吃!時不時自己也嘗一口。

   安少爺點點頭說:“嗯,比我自己的好吃!”

   和尚顫抖著說:“你們,我也知道你們是誰了!你們這兩個……”

   富紅苹腳下的另一個小肉畜爬出來,抱著和尚的大腿,哭著求救。和尚哪還有心思管她?誰知這和尚瘋了,一腳踹在她身上!

   “就是你!就是因為你!若不是為了救你,我們就不會賭!若是不賭,聖童就不會被妖魔眾人分食!”

   “救救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求你了救我一命吧!”

   富紅苹一腳把她踹倒在地,掏出一把手槍,對著她的屁股連開兩槍,她一陣淒慘的哀嚎。富紅苹蹲下來,槍口插進她的陰道里——

   “啪!啪!啪!啪!啪!”

   連開五槍,打完這一彈匣。

   這女生像觸電一樣地抽搐著,用手捂著自己的私處,但仍擋不住紅黑色的血液涌出。她抬眼看著圍觀的眾人,抽搐了整整五分鍾,漸漸不動了。

   另外一邊,我的肉也分出來了。小觀的心肺氣管食管等等雜碎都被掏出來,兩只胳膊也卸下了肩膀,空空的一個胸腔,正是我和小柑買下的。我想帶回家紅燒,不過小柑說她想嘗嘗這里的。於是就交給賭場來料理了。

   小妖精黃蕉正在捧著一顆心髒喂她的蟲子,這蟲子又是吃肉又是喝血,又在籌碼上爬來爬去,想想那漆黑後背上的四個紅點就不寒而栗。我可不想拿到被這蟲子爬過的籌碼牌!

   ………………

   “小柑!准備吃飯!你在哪呢?”

   “這兒!”

   她正在玩輪盤,同台的人多半都哭喪著臉,她卻興高采烈的。

   “那小肉畜宰完了,排骨交給廚師燉了。准備吃飯!你輸了多少?輸光了沒有?我看看是不是能順便也嘗嘗你的排骨。”

   “我的排骨?隨便吃。哪天想吃我了就提前說一聲,我洗個澡餓兩天。你就用你的水果刀把我宰了,從這里下刀,乳房切掉,把排骨割下來……死處男想吃我的排骨了……嘿嘿嘿……”

   “瞧你那發春的模樣!明明都長老了,我才懶得吃你!嘔!”

   “切!你不吃自然有人吃!你看看這桌上的,看我就像看烤乳豬一樣。我干脆也別管輸贏了,脫了衣服讓他們吃了吧?叫你這麼損我!”

   我指著小柑問旁邊一個男的:“你想吃她嗎?”

   男的急忙搖頭:“不敢不敢!就是正巧同台玩玩,不敢動小柑嫂子的主意!”

   我又問另外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子:“你想吃她嗎?”

   瘦子急忙擺手:“不想!一點也不想!”

   我得意地對小柑說:“你看看,誰也不想吃你,長老了就是長老了,鬼都啃不動!別得意忘形了!”

   這小浪貨似乎對此非常不服氣,又問同台的一個小胖子:

   “喂,你,你想吃我嗎?”

   “想啊!”小胖子回答。

   同台人都用凝固的表情看著他,也看看我,我反而有點尷尬。

   “你想怎麼吃我?”

   小胖子流著口水說:“我想吃你的乳房,吃你的小騷逼,吃你的子宮,切成絲炒菜吃……”

   旁邊有人使勁肘那胖子:“她可是Z哥老婆!”

   胖子嫌人肘疼他了,怒吼:“我知道!我就是想想,又沒真吃!”

   氣氛更尷尬了。我看這胖子眼熟,看他身後戴兔子耳朵的小女孩才想起來,這是那個什麼“財二爺”。

   我們家小浪貨也一並無視氣氛地說:“看看!死處男還敢損我,你不吃我自然有別人吃,還要把我切成絲炒菜呢!”

   她大概是故意的。我非常想掐死她,扔進水溝里,並不炒菜。

   我不理那個財二爺,問小柑說:“不貧了,你到底輸了多少?剩下的還有沒有70萬?”

   “哼,要是沒有又怎麼樣?”

   我一笑:“如果剩下五六十萬的,切個胳膊腿就回去了。剩下四十萬好像也能活。如果剩下一二十萬了,你就把那一二十萬給我,我買你幾塊肉吃吃,肥水別全流外人田了。”

   小浪貨湊過來抱著我:“剛還說我不好吃呢。”

   “快點說吧,我都做好一切心理准備了,你還剩多少?”

   “又贏了五十萬。”

   “嘖!”

   我頓時感到後背一疼,她剩下一只手了還敢抓我。

   “死處男!你剛才咂嘴了吧?咂嘴什麼意思?趕快說清楚!不說清楚你就……你就別想看見我了!”

   我心想她怎麼突然喜歡和我抬杠了?

   “我就是咂個嘴,能有什麼意思!”

   “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就把籌碼都扔進廁所里,然後讓這個……財哥哥……把我吃掉!財哥哥還會把我切絲呢!是不是啊財哥哥?”

   小胖子財二爺還真傻不拉幾地點頭說:“嗯!我最喜歡切絲了!”

   這小胖子和我無冤無仇吧?我飛速地在腦子里過了一下,不記得認識他。那麼他是想跟我找茬?

   我越想越覺得臉上發綠,掄起拳頭就想揍他。誰知他嚇得抱起腦袋說:“別打我別打我!我沒真想吃她!她讓我說的!她說讓我幫個忙!”

   “誰讓你說的?”

   小胖子指指小柑。

   我看看小柑,這貨並沒有否認的意思。她看這胖子老實,就讓這胖子胡說八道來氣我?她難道……

   我後退兩步,深深彎下腰去。

   “小柑大人在上,我知錯了!”

   “好啊死處男!其實我都看見了,就等你自己親口承認呢!說吧!”

   “我讓金絲給我擼了一管!”

   “還有呢?”

   “我把手伸她內褲里摸了半天!”

   “還有呢?”

   “沒了!”

   那小胖子還哈哈大笑著說:“原來是出軌被老婆發現啦!哈哈哈哈……”

   小柑不理他,用嚴肅的語氣命令我說:“夸我兩句,當眾夸我!”

   “老婆大人又漂亮又體貼,而且又漂亮……”

   “死處男!別說這種廢話!我好不好吃?”

   “好吃!”

   “你想怎麼吃?”

   “紅燒排骨……之類的……”

   “死處男記住了,別說我剛15歲,就是50歲,你也要保持想吃我的欲望!懂了嗎?”

   “懂……懂了!”我簡直無言以對。

   “成了,走吧。我看看那個小聖童變成什麼樣了。”

   小浪貨把她的近200萬籌碼收進書包里,拽著我的胳膊離開輪盤桌,把一群真心期待她輸光的人留在原地發愣。

   ………………

   排骨非常好吃,糖色染得很漂亮,調料味道也都能嘗出來。我們到賭場自帶的餐廳里就餐,就因為買了排骨,還附贈了一頓自助。雖然有各式山珍海味,但我們只盛了兩碗米飯,拿了一盤炒白菜,對著一大盆紅燒排骨就咽。餐廳里還有些別的人,朱校長和金絲也在吃飯,富紅苹和她女兒也在,還帶著兩個黑衣小弟,泰妖正舉著一只烤得金黃的小腳丫往安少爺嘴里塞,小妖精黃蕉則一個人孤零零地吃著一碗老壇酸菜心髒切片面。

   小柑夸獎:“唔,排骨不錯!”

   我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喜歡吃人肉了?”

   “不管人肉還是豬肉,好吃就好!”

   “對了,你考試怎麼樣?感覺能排多少名?”

   “中不溜吧。”

   “吃完飯回家洗洗澡就睡,明天還有半天考試吧?”

   “嗯。考完試就過來。我的錢已經足夠買下富紅苹了,第一步已經實現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她不是開玩笑的。她是我最愛的小柑,在我心目中是最無依無靠的小公主,需要我來照顧一生。但是客觀來說,她開過槍,殺過人,自殺過,也死里逃生過。她本是一個完整而健康的小女生,在短短的半天里就失去了一只胳膊和女人最重要的生殖能力。肉體的疼痛和心理的創傷讓她變得越來越凌厲了。

   因劇痛而刺破天際地尖叫著,她的聲音永遠在我腦子里盤旋著。那不是我能忘記的事情,更不是她自己能忘記的。

   “第二步……”她吃了一塊排骨,狠狠地把骨頭也嚼碎,“第二步,就是讓富紅苹輸掉自己的100萬。很多游戲都是玩家對賭場的,除非我也會蠱術,否則干涉不了她。所以我必須要讓她加入玩家對玩家的游戲。”

   “嗯……”我不太聽得懂,只能隨便附和。

   “死處男,你知不知道德州撲克?”

   除了扒雞以外,這是我聽過的第二個和德州有關的東西。於是我誠實地說:

   “沒聽說過。”

   小柑緊緊地盯著富紅苹說:“像是輪盤或者21點,玩家贏的都是賭場的錢,輸也是輸給賭場,所以我干涉不了富紅苹的輸贏。但是德州撲克這類游戲,是贏取其他玩家的籌碼,是玩家對玩家的游戲。我要和富紅苹玩德州撲克,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嗯,我不懂。你自己別輸了就好。我離不開你。”

   “說實話,死處男,真有可能會輸光。做好心理准備。如果我輸光了,你就去找金絲,讓她給你一槍。然後你就跟我來吧。”

   “跟你去哪?”

   “下地獄吧。”

   ………………

   …………

   ……

  

  

  

   五、

   到家以後,小浪貨拽著我胳膊讓我給她按摩。快快地洗了澡之後,她就鋪上了小毛巾被趴著等我。下午時候她就開始發情,此時此刻更像吃了春藥一樣。我給她渾身揉了好幾遍,在床上折騰倆鍾頭,爽得她連話都不會說了,才終於喊停。

   又放熱水衝了衝汗,之後抱著睡覺,很暖和的感覺。我也沒在意。

   第二天早晨,我正做著吃小蘿莉的美夢,突然覺得下體劇痛!夢境像風吹煙霧一樣散去了,我睜開眼,低頭一看:那該死的小浪貨正用水果刀切我的J8,而且是齊根切!剛要發火,卻發現她在流眼淚,眼眶都紅了。

   她只有一只手,沒辦法雙手配合,只能一點點地蹭刀刃。砍得不深,但卻疼得我死去活來的。我就這麼看著她,她也看了我一眼,知道我醒了。

   “死處男,幫我拉著這根J8,我想把它切下來。”

   “我……不幫。我怕疼。”我誠實地說。

   她就不再看我,用牙咬著頂部,然後繼續切。之前因為沒有了龜頭,敏感度已經下降很多了,如果今天被齊根切掉,大概更難有快感了。

   不過突然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死……死處男……你怎麼不反抗?”

   “放心切吧。就算沒有這個,以後我還能用手給你舒服。”

   “嗯。還有,我只是餓了想吃火腿腸,家里又沒有,才想把你的切下來烤著吃。絕不是因為想起金絲姐姐給你擼管而吃醋。”

   “吃吧吃吧。披個毛巾被,別凍著。前幾天剛退燒。”

   她擦擦眼淚,看我一眼說:“死處男,我再給你吸出來一管,最後一次。以後說不定就射不出來了。”

   小嘴巴把我的J8含了進去,一上一下地動著,一邊動一邊吸,一邊吸一邊又哭。她干脆跨到我身上來,小屁股衝著我的臉,毫不害羞地叉著腿,露出濕淋淋的小肉縫。我看到,陰唇上面有個小小的傷痕,還沒完全愈合,這是我前幾天誤會她“賣身”時候割的。

   對我們來說,身體上每一道傷痕都和我們的感情息息相關,每一道或深或淺的傷疤,都能說出一段或平淡或離奇的小故事。我心里一酸,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可理喻。什麼賭場,什麼虐殺欲,什麼形形色色的欲望,到底有什麼吸引力呢?我何以兩度進入其中尋歡作樂?不僅尋歡作樂,還傷害她的感情,讓她吃醋,讓她傷心。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平平淡淡生活難道不是我的目的嗎?

   我撓一撓她的小嫩肉,沾點愛液嘗嘗,酸酸的。

   “嗯……吸溜……再摸我兩下……”

   我把手指頭伸進去,一邊抽插一邊摳撓,發出“咕啾咕啾”的水聲。她被刺激得舒服了,無法分心給我口交,只有嬌喘的份。

   “唔……唔唔唔……吸溜……唔唔唔唔唔……”

   她突然站起來,轉了個身,騎在我腰上,愛液直流的小洞把我的J8含了進去。

   “手指頭還是不如這個舒服……死處男,高興吧,今天先饒你一命。下次有別的女生靠近你的話,忍幾個小時,回家就有我呢。”

   我抹抹她的眼角,擦掉她的眼淚。那是一副傷心而淫蕩的表情。她主動地動了起來。

   “嗯……死處男……我和金絲姐姐……哪個舒服?”

   “你……”

   “……誰更好吃?”

   “也是你……”

   “……如果讓你選一個……嗯嗯……宰了吃掉……選誰?”

   “你……”

   “……啊啊……死處男!真要吃的話……去吃別人!我離不開你……”

   她自己扭腰,三分鍾就把自己送到高潮了,一翻身從我身上翻下來,發現我還沒射,於是幫我擼管。

   “小柑……嘶……輕點!你剛劃的口子還疼著呢!”

   “哼,疼死你!”

   “疼疼疼,真疼!”

   “死處男,聽我說。我子宮的傷口應該是愈合了才對,夏天時候去小動物學園復查也說愈合了,但是這兩個月又開始流血……”

   “嘶……什麼意思?”

   “我懷疑是愈合如初,月經又回來了。”

   我突然一射,精液飛濺出來,淋了她一身。

   “什麼意思?你又有月經了?是不是排卵也正常了?”

   她點點頭:“我懷疑是。”

   “天哪!這豈不是……”

   她當著我的面,用手指頭抹了一點我的精液,插進自己的小洞里,稍微自慰兩下。

   “嗯……死處男……說不定還有希望……咱倆的……嗯嗯……小寶寶……”

   “我去聯系朱校長,讓人接你去小動物學園檢查檢查!還有希望……不是領養的,而是我自己的小孩……還有希望……”

   她又開始流眼淚,一邊哭著,一邊用手指沾著我的精液抽插自己的小洞。

   “所以,死處男,求求你,不要嫌棄我。”

   ………………

   看看表七點半了,外邊還是一片漆黑。小柑還在床上打滾,我起床給她熬甜粥當早飯,還特地抓了一把枸杞子。她懶洋洋地看著我進進出出,賴著不起來,直到甜香氣味飄進屋里了,她才鑽出被窩。我把暖氣上的秋衣秋褲扔給她。

   “一會兒好好考試,別被其他事分心。”

   “嗯。”她趴在桌子上低頭喝粥。

   粥還很熱,冒著白氣,蒸著她的額頭。她好像很享受這種熱氣騰騰的感覺,小臉被熏得紅撲撲的。北方的冬季寒冷干旱,她這麼熏一熏,又暖和又舒服。我給她剝了個橘子,掰開,小瓣的自己吃了,大瓣的放在她的粥碗旁邊。

   “補充補充維生素吧,你最近吃菜太少。”

   “嗯。”

   我也盛了一碗喝,看看表,八點出頭了。她走到學校還要十分鍾,於是催她快點。

   她在喝著粥,我猶豫了一下,說:

   “咱們以後再也別去那個賭場了。”

   她低著頭繼續喝粥,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我說的話。

   我繼續說:“我覺得,那個賭場不會給咱們帶來幸福,反倒有種邪氣。雖然你總是贏,但那都是靠的運氣。萬一你輸了怎麼辦?我有點害怕。你也看見那群人了,奇奇怪怪的,一個個都吃人不吐骨頭。當然朱校長是咱們認識的,但是其他人卻不知根不知底。咱們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沒必要和他們在一起混著。”

   小柑點點頭:“雖然是我先去的,但也只是想掙錢。賣器官確實也掙了不少。第一次掙了錢,有點得意了,昨天回來時候腦子一熱,就去了第二次。我沒想到會看見你,也沒想到會看見富紅苹。”

   “我是被虐殺欲衝昏頭了,偶然找著了你說的這地方,昨天也是第二次去。我是用借來的籌碼玩,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也贏了點,賣了器官也掙了不少錢。昨天我也沒想到會碰見你,更沒想到你會和富紅苹約戰。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忘了富紅苹,就當她是普通的路人。忘了她,咱們兩個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你又有希望生小孩了,正是幸福的時候。但是如果你無法忘記仇恨,和她對抗,就要冒生命危險。但是又能怎麼樣?你恨她,贏了她,把她大卸八塊然後吃了,你能得到什麼?咱們的生活能有什麼改善?”

   她長長地呼一口氣:“你說得對,一點錯都沒有。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大把籌碼,都是C區籌碼,數了數,121萬。

   “這是我昨天贏來的,你給我的20萬也在里邊。我也不買富紅苹了,你去買個肉賣個器官之類的,或者買個整人看看是不是更值錢,反正都換成現金。咱們家就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愁吃喝了。你再慢慢考慮怎麼拯救你的店。從此以後,再也不去了。”

   我摸摸她的頭發,她能聽進去我的話,再好不過了。

   “八點二十了!你再不出門考試都快遲到了!”

   “哎呀!是得快點,不過還好,來得及。”

   “我跟你一起去,順便去早市買點中午吃的菜。”

   五分鍾之後,我們都穿好了棉襖,圍上了圍巾,帶上了保護耳朵的毛线帽子,關上燈出了門。天色已經很亮了,街上都是上學的小孩和上班的大人。我倆凍得把手揣兜里,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她們學校。

   “小柑!”

   “小桃姐姐!”

   年輕的母親也剛好要進校門,背著書包,抱著孩子,彎彎腰和我問好。孩子正在她懷里睡覺,也是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肥嘟嘟的小臉。就算氣溫零下5度,對孩子來說,母親的懷抱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

   “那,死處男,我進去了。”

   “嗯,去吧!好好考。”

   我目送她們兩個進校門了,才轉身回去。又想看看小柑,於是回頭看了一眼。

   ………………

   …………

   ……

  

   她在看我!那個女嬰正睜著她的左眼看我!相隔幾十米,我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眼睛,和她對視了!又是那種內心世界被看穿的感覺,一切血腥的場景都仿佛走馬燈一般在我腦子里盤旋,尖叫聲如同耳鳴一般回響不絕。鮮紅的,恐怖的,支離玻碎的,還有對我來說,令人興奮的,所有一切都被她看穿了!她真的是嬰兒嗎?或者說,她真的是人類嗎?她在強行提取我的記憶?不不這怎麼可能!但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救我……誰來救救我……”

   ……

   “呃!咯……咕咕……呃呃呃……”

   ……

   “朱校長會來救我們吧?”

   ……

   “吃了我!放了她!”

   ……

   “快點插爛人家!插爛聖童小觀的小騷穴!啊啊啊……”

   ……

   “呼!我——————”……“咔嚓!”

   我努力搖晃著腦袋想要驅趕這些記憶,它們是如此血腥,如此真實,就仿佛正在我眼前發生著。然後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什麼深埋心底的記憶,是啊,這根本不是,這明明就是昨天才發生的事!十多個小時前的我還在沉浸其中!還在殺戮!還在食人!還在……

   “叔叔,你被邪魔附體了。”

   “……”

   “你最近是不是特別害怕一種東西?”

   “……”

   “眼睛。”

   眼睛!那小聖童說過我害怕眼睛!難道就是這只眼睛嗎?就是這個名叫白小杏的女嬰的眼睛!?她到底是誰?小聖童又是如何知道的?我不想被眼睛附身!誰能幫幫我?我會怎麼樣?我要去找那小聖童——————

   她已經在我肚子里了。

   她知道眼睛的事。她給我提出善意的警告。不管她是怎麼知道的,不管她有沒有法術,她警告我是為了幫我。她是好人,她想幫我,那白白淨淨的小聖童,她已經被我們一群人分吃干淨了。

   ……

   那小排骨真嫩啊!!!

   ………………

   …………

   ……

  

   我開始往回走,像一個人類一樣地往回走。路過甜水棋牌室的時候,我沒怎麼猶豫,走了進去。小柑贏來的全部121萬籌碼都在我兜里。她讓我去買人賣器官換錢,我還有什麼好等的?現在就去吧!既然下決心脫離人肉交易圈子,那就要對自己狠心一點。不過這121萬……買個漂亮點的,最後再享受一次!從此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繞到房後的垃圾坑,打開小門鑽進去,一步一步下到最底端,拉開了那扇紅色的鐵門。

   “魚叔叔,您來啦?”

   “同花,又是你!這麼早就開始干活了?”

   “我們是24小時營業的,輪流值晚班。我剛好輪上,已經忙一夜了。”

   “忙吧!”

   同花推著架子車,上面掛著三個已經開膛的女孩,鈎子刺穿她們的下巴。幾個廚師把女孩解下來放在大案板上,兩分鍾剁成一堆零件。

   我穿過廚房,走到養殖場,和鎖子打聲招呼,然後徑直來到大廳。

   三度進入此地,突然有種親切的感覺。想到這是最後一次進來了,稍微有點不舍。如果有新的朋友初入此地,我會熱情地和他介紹這里。

   富麗堂皇的大廳里,無數桌子正在進行著緊張的游戲,吃人者和馬上就要被吃的人同台博弈。服務員們緊張地忙碌著,有的在收拿屠宰工具,有的正在屠宰少女,還有的推著腦袋酒兜售。在這里,每隔兩三個小時就會有某個角落圍上一圈人,充斥著一群人的歡呼聲和一個人的尖叫聲。有富裕籌碼的賭客可以過去買兩片肉嘗嘗,沒有的也照樣可以在後排圍觀屠宰過程,滿足一下視聽享受。闊氣的老板們時不時會慷慨地和眾人分享肉食,讓服務員當眾烹飪。這個時候,只要你喜歡少女的鮮美肉體,就可以無需害羞地過去抓兩塊肉嘗嘗。在這里沒有貧富貴賤的區別對待。就算是千金大小姐,一旦輸了,照樣會被當眾扒光,挖出子宮,卸掉四肢,腦袋切下來泡酒。同理,就算流浪的乞丐,只要贏了,也有機會品嘗世間最鮮美的少女料理。

   最後一次來了,有點可惜。我手里有121萬之多,買一個整人再買一個胸腔之類的都足夠,賣器官換現金的話簡直不愁吃穿。但是真的有點可惜。如果再多一點……

   再玩一局吧!

   ………………

   “白大夫!老謝!幾天不見!”

   “哎呀!保兒快叫Z叔叔!”

   “小Z來了?接著坐我旁邊!來!”

   我欣喜地看到,白大夫和老謝正在小輪的台桌上賭輪盤。他們是我第一次來時候認識的賭友,同台“狩獵”,有種戰友的感覺。我高興地坐到白大夫旁邊,小輪對我笑著點頭問好。

   白大夫握著我的手,用自己的手給我取暖。他說:“昨天你和小柑一起來玩了?”

   “哈哈,不算一起,碰巧同時來了。昨天沒看見老謝,還有點遺憾。”

   老謝也笑著說:“不用遺憾,以後常來玩,總能碰見。”

   我猶豫了一下,沒和他們說這是最後一次來了。既來之則安之,玩高興就好。我沒多想,投下去三萬籌碼,幾千幾千地散布在數字格里。輪盤“刷刷刷”地轉動著。停下來之後小輪計算輸贏,我也沒細看,總之籌碼是稍微多了一些。

   老謝身後,保兒坐在一張小折疊凳上看故事書,看得津津有味。白大夫腳下,一個臉色白淨的小女生正在睡袋里呼呼大睡,絲毫沒被喧囂吵醒。這時候,輪盤桌上又來了一個賭客——小胖子財二爺,身後跟著兔耳小女孩。

   老謝點頭問候說:“財二爺好!”

   財二爺神經質地指指我們:“嗯,你們都在呢?老謝,白大夫,魚不理包子。哈哈!好玩!”

   輪盤轉動,財二爺隨手撒下去三四十萬,也不管擺在哪。小球停止之後,小輪計算輸贏,結果他只拿回十余萬。這小胖子如此瞎玩能贏?他是怎麼贏來好幾百萬的?

   我小聲問白大夫:“他是怎麼贏來好幾百萬的?”

   白大夫告訴我:“不是贏來的。自從來了這賭場,他就沒贏過,一直在輸。但是他家肉畜多,隨便一押就五六個人,輸多輸少從來不心疼。”

   “肉畜多?他也是做肉畜生意的?”

   “小Z應該知道這事才對:財二爺有個大哥,業界人稱財老板,富可敵國。他曾經是朱校長唯一的生意伙伴和出貨渠道。朱校長賣的都是優質肉畜,符合國際水平的,定價高得離譜,只有財老板這樣極具實力和人脈的大富豪才能和他合作。不過……”

   “我想起來了,那些女生給我講過。這個財老板死了。”

   “對!在一次離奇的事故中死了。不僅是他,圈子里不少知名人士也在那場事故中死了,死了三十多個,非常離奇。當時他們正在參加一場屠宰宴會,然後就在會場上,被肉畜給反殺了。”

   我稍有吃驚地問:“是金絲和信天這樣的女生吧?我見過她們和富紅苹的手下槍戰。名為肉畜,實際上完全就是女殺手……”

   白大夫說:“唉,聽說信天被你們吃了?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不過財老板死的那場事故還不像你想的。那次屠宰的根本不是肉畜,而是黑道世家的女兒。我和這件事情稍微有點關系,但事發那天沒在現場,所以連我也不知道真相。有種非常離奇的說法是,那三十多個人是被一個只剩半截的小女孩反殺了的。”

   我越發好奇了:“半截?沒有手腳?到底怎麼殺的?”

   白大夫本來就和我小聲說話,他讓我再靠近一點,用更低的聲音說:

   “傳說那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人。”

   白大夫說完,淡定自若地在台桌上下注去了。我卻感到脊背發涼:世界上真有這麼多神仙鬼怪之類的事情嗎?難道科學不能解釋一切嗎?難道……

   不過回想起安少爺說的話,我就稍微安心了一點。他說這些“都是裝神弄鬼”。不錯,這些無疑就是裝神弄鬼,我這種無神論者更是沒必要害怕。我這麼大的人居然被一個殘疾小孩說的話給安慰了,也是丟人丟到家。

   又賭了兩局,有輸有贏,不賠不賺,總覺得心思又跑沒了。什麼財老板,什麼黑道女兒,什麼“根本就不是人”,在我腦子里來回轉,良久都放不下。小胖子財二爺分分鍾又輸進去十多萬,老謝看著他身後的兔耳女孩直流口水。

   白大夫又贏了兩局,繼續和我說:“這財二爺什麼都不懂,財老板死了之後,他也不接手人肉交易,把機會白白地給了富紅苹。財老板死時候手里應該還庫存著不少肉畜,現在都被他弟拿來賭博,快輸光了。追根溯源的話,這胖子手里的肉畜也都是朱校長養出來的,那都是一流的質量。他輸得越慘,就越實惠咱們這些吃肉的人。”

   財老板一邊輸著注,一邊毫不在意地下更大的注。他自己有肉畜,想吃肉宰自家的不就好了?他來這里賭博的意義何在?不過轉念一想,有些人賭博不為了贏得什麼,他們就沉浸在賭博的快樂中。小胖子財二爺也許就是這種人。

   老謝對我們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兔耳女孩,我立刻就懂了。這是今天的獵物。財老板輸錢很快,一旦他輸光,身後那只肉質一流的小肥兔子就可以開宰了!

   我看看白大夫,白大夫也笑了笑。他湊近我耳邊說:“攢點買肉的籌碼,有嫩貨可吃了。你夠不夠?”

   “嗯,我多著呢,昨天小柑贏了好多。你那有多少?”

   “我贏十多萬了,上次買腦袋之後還剩下5萬,不輸太多的話夠吃一頓的。”

   我倆暗自握著手,緊緊地盯著獵物。上次白大夫用一盒炒飯和幾句話語就把一個小女生拖到了輸光。這一次他會怎麼拖住財二爺和那只肥兔子呢?

   白大夫果然不斷地和我們使眼色,嘿嘿地笑著,表情平靜卻難掩內心興奮。不愧是人稱“白間紅尾蜘蛛”,看見肉質肥美又輸得快的獵物,從來都不會輕易放過。而他自己怎麼能穩贏?他似乎不像別人一樣盯著輪盤看個不停,而是經常環視四周,觀察各種東西,包括荷官的表情。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來形容他也不為過。他還給我講過很多概率算法,能大幅增加勝率,我能聽懂,但臨到下注卻根本來不及算。他有這麼好的心算功夫嗎?我唯一的訣竅就是和白大夫下相同的位置,也能慢慢有所收益。

   那小胖子幾萬幾十萬的輸了好幾局,大概是心疼了,才改下小額賭注。他已經輸掉了一百萬,但還有很多籌碼。阿文走過來問他:

   “財二爺,您又輸了一百萬,打算用哪一只來還?”

   “哦哦,就用我昨天帶來那五個其中之一,隨便哪個都行。反正都交給你們保管了。”

   “好的,我明白了。”

   不一會兒,阿文牽著一個餓得半死不活的小女孩問眾人:

   “有人要嗎?這是財二爺帶來的肉畜,產自小動物學園,一級肉食少女……”

   我想起身材均勻的小生蚝和小雞丁,再看看這女孩,完全就是天壤之別。看來這財二爺根本就沒給她們好好吃過飯。她幾乎站都站不穩,需要阿文扶著才勉強沒有摔倒。這姑娘也是受苦了,從風光無限的一級肉食少女墜落到這番地步,餓得皮包骨頭,變得不好吃了,失去了唯一的存在價值。眾人看她實在沒有吃頭,都紛紛表示不要。

   “唉,同花,帶回養殖場吧,沒人要。”

   這時候有好心人看她可憐,喊了句“給我來塊里脊,醬了下酒。”

   然後,漸漸有人出籌碼買她,出得都不多,和之前的搶購氣氛截然不同。我也出了兩萬買了一片大腿肉,讓她們烤了。稀稀拉拉半個多小時,她的全身才被訂完了。

   她對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對阿文也鞠了一躬。阿文沒有給她痛苦,而是直接搬來了大鍘刀,把她的脖子架在上面。

   “我還……能做……臨終表演……給大家看……”

   我摸摸兜里,有兩塊蛋黃派,遞過去。刀刃下的女孩立刻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著,突然她就流下眼淚了。

   “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我心想那小胖子真可惡,不給女生們好好吃飯,唯獨那只兔子喂得挺肥!

   “……謝謝叔叔……叔叔想從人家的子宮開始切嗎?”

   其他食客也並不想看這麼可憐的小肉畜的臨終表演,只是各自玩各自的,不再看她的屠宰過程。於是我擺擺手說:

   “不了,從下邊切挺疼的,少受點委屈吧,直接切腦袋。”

   “嗯。能拉著叔叔的手嗎?”

   我拉著她的小手,冰涼的,於是給她捂手。她笑了笑,閉上眼睛。阿文這時候也松手了——

   “咔嚓!”

   小手輕輕撓了我一下,就不動了。我回去繼續玩輪盤,阿文同花等人分工給眾人分肉。

   ………………

   “白大夫?怎麼樣?”

   “不錯,手氣不錯,贏了好多。”

   小丫頭保兒又開始喊:

   “爸爸,我餓!”

   “爸爸正忙呢,掙了錢就給你買吃的。”

   我記得這老謝前幾天賣器官掙了不少錢,怎麼連一頓飯都舍不得給女兒吃?正在納悶,白大夫湊近我耳邊說:

   “老謝在B區把錢都輸完了,一分都沒剩。”

   這就是賭徒,無可救藥的賭徒,我無法理解他們。有些人賭博有明確的目的,比如我就是為了滿足虐殺欲,小柑則主要是想賣器官換現金,但這老謝呢?他在C區賭人,又到B區賭錢,他的目的是什麼?保兒有這種父親也著實可憐。如果老謝今天獵到了那只肥兔子,賣了器官,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多好?希望他別再來這賭場了……

   安安穩穩過日子,這就是早上時候我和小柑達成的共識。再玩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

   這麼想著,我把兩萬籌碼投到下注區。

   白大夫還在和我使眼色,我也對他擠眉弄眼,實際並沒理解他想表達什麼。他也在和老謝使眼色,老謝卻不再看我們了,稍微有點皺眉。他好像贏的並不多。這樣下去的話,就算財二爺輸了兔子,老謝也買不起。真要是這樣就太可惜了。再看財二爺,仍在大把大把輸掉籌碼,但他說自己押了5個人,加上兔子就算是6個,也就是說,他要把600萬輸光,我們才有機會吃到兔子肉,而輸掉前500萬只能換來5個餓得火柴棍一樣的女生。

   第一個火柴棍已經分割完畢了,我買的大腿肉也已經烤好,端了過來。真的是一點脂肪都沒有,吃起來有些塞牙,咽下去會卡主喉嚨。這小胖子財二爺愣是把一級肉食少女養成了比雞肉還難吃的東西,真是太糟蹋了!

   烤肉的香味飄散,小丫頭保兒又開始喊:

   “爸爸,我餓了!”

   “保兒乖,一會兒就有吃的了。”

   白大夫又一次慷慨地拿出現金說:“服務員!來七盒蝦仁什錦炒飯!”

   老謝急忙站起來攔著:“這次真的別了!白大夫真別了……”

   我攔著白大夫,自己則掏錢表示請客。老謝一個人攔不住兩個,又看閨女餓得可憐,也就不再客氣了。阿文走過來,收了我的錢,白大夫的錢則被擋了回去。這20塊錢一份的炒飯也許不算什麼,有些人根本看不上;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就是最珍貴的美食了,比如正在餓肚子看書的保兒;而對於我手里的這塊小里脊,她如果能吃到一盤炒飯該是多幸福的事?可惜已經再也無法實現了。

   還好我給了她蛋黃派。

   老謝長嘆一口氣:“唉!我今天怎麼贏得這麼少呢!”

   我看他投的都是幾千幾千的注,而且都投在概率很高的位置,能贏得多才怪,於是隨口說了句:“要不然多投點注?像我上次一把三十多萬。”

   白大夫卻說:“老謝別急,小贏也是贏,積少才能成多。”

   老謝猶豫一下,一狠心,投進去一萬,投了個“偶數”。他這麼謹慎的人投上萬已經也要咬牙,看來是被我的話打動了。輪盤轉起來,小球落到14上面,老謝一下就贏了一萬,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哈哈哈,果然Z哥說得對,多下注就能多贏!”

   “您叫我小Z就行……”

   老謝來了信心,直接扔下去2萬,幾千幾千地散布在數字格里。我依舊不知道怎麼擺這個數字“八卦陣”,更傾向於賭奇偶或者紅黑這種大概率小收益的。白大夫非常熟悉輪盤賭博,主攻大概率格子,偶爾也會冒險嘗試小概率大收益的數字格。至於小胖子財二爺,毫無章法,輸多贏少。

   我一直盯著財二爺,數著他的輸贏,他還絲毫不知自己的肉畜被人盯上了。他背後那只肥兔子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是滿臉脂粉,說話聲音也極度肉麻。我突然覺得剛才那個餓成干的小肉畜反而更健康一些。這兔子真的好吃嗎?我不懂品鑒肉畜,但白大夫肯定懂,畢竟人家是當大夫的。他說行,我就聽他的,一起狩獵那只兔子。又轉了七八局,財二爺又輸了100萬。阿文走過來問他怎麼抵償,他仍然說隨便挑一個。

   阿文又牽來另一個瘦弱不堪的小女生,人們再有同情心也不舍得花籌碼買沒有油水的瘦肉干了。阿文不得已,讓同花把她關進養殖場。這才輸了200萬,我們還要等他輸光400萬呢!但他下注又大,一旦贏了就贏一大堆,我幾乎沒有耐心了。

   老謝似乎已經沒有耐心了。他突然站起來,把籌碼一攏,說了句“我今天手氣不好,先撤了,各位慢玩”然後居然就走了。

   “保兒,跟爸爸過來。”

   保兒合上故事書,搬著小板凳走了,跟在老謝後面。原來這板凳是她自己帶的。

   老謝消失在人群里,這桌只有三個玩家了。白大夫突然說要上廁所,讓我幫他看著籌碼,去去就來。他一走,我也不太敢下注了,閒了兩局。只有財二爺還在專心致志地輸錢。那只肥兔子時不時扭頭看看我,毫不在意我的存在。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也不自然。

   一分鍾後,白大夫回來了,把自己的籌碼一收,抱起睡袋里的小女生,然後示意我跟他走。我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也把籌碼裝進衣兜里離座了。

   “快點,小Z,跟著我!”

   “去哪?等會兒我,白大夫……”

   “快點!”

   我們在人群里擠了半天,來到撲克區,也就是昨天我和小柑玩了半天的區域。在21點牌桌上,有個人正孤零零地坐著,旁邊還沒有別的玩家。荷官小傑正在給他發牌。

   我仔細一看背影,這不是老謝嗎?再看旁邊,保兒又把小凳子支起來,正在看故事書。

   白大夫走過去,坐在老謝旁邊。我猶豫了一下,也坐下了。

   老謝看見我們,似乎嚇了一跳,不知道說什麼好。白大夫沒和他說話,我也就保持沉默了。這一瞬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突然有種讓人心跳加速的感覺。我在干什麼?我隱隱知道自己正在干什麼了。

   白大夫投下一萬注,我也投下一萬。老謝看我們不說話,顫悠悠地扔下去五千。小傑發牌了,白大夫拿到6+7=13,我拿到4+7=11,老謝則是J+8=18。白大夫要了一張牌,是7。13+7=20。我也當然要牌,翻過來,非常好運,是個Q,湊夠21了。老謝則沒在要,直接停牌了。

   小傑翻過來,不多不少,卡在19。把老謝比了下去,我和白大夫則獲利了。

   老謝用僵硬的語氣自嘲說:“唉唉,今天手氣不怎麼好……”

   白大夫這只“白間紅尾蜘蛛”會怎麼做?我有些期待他的反應。

   我正猜測著,他突然說:“老謝,我問你個事。”

   “啊?白大夫問吧。只要是我老謝知道的……”

   “你還有多少籌碼?”

   一片寂靜,只有保兒翻書的嘩嘩聲,良久沒有人說話。周圍的喧囂仿佛可有可無的背景音,連空氣都有些凝固了。

   “我還剩……”

   白大夫拍拍老謝的肩膀說:“你還剩不到六十萬了吧?我沒數錯的話,53萬4千,差不多吧?”

   老謝的臉色逐漸蒼白,點了點頭。我心里一驚,老謝什麼時候已經輸這麼多了!?

   然後老謝突然抓著白大夫的胳膊說:“白大夫,幫我一把!我知道你贏了不少,富裕籌碼多!”

   他又抓著我的肩膀:“Z哥!我知道你人好,吉人自有天相,手氣也永遠比別人好得多!借我一點籌碼,救我們家保兒一命!求你了Z哥!過了今天,我讓保兒一輩子給Z哥做牛做馬!”

   我手上已經有130萬了,抽出40萬也不很心疼,反正是小柑贏的,說交給我來處理。保兒正在專心致志地看書,完全沒注意到她爸爸的悲傷表情。我該怎麼回應?我就像動畫片里一樣,左肩站著個天使形狀的小我,長著翅膀帶著光環;右肩站著個惡魔形狀的小我,長著尖角握著鐵叉。這兩個小我正准備辯論一番的時候……

   白大夫說話了:“老謝,說實話,我應該是不會借給你籌碼,小Z也肯定不借。讓你失望對不起了。這是第一點。”

   老謝聽了,呆呆地點點頭。白大夫似乎還要說第二點。

   他果然說:“第二點,我跟你老謝同台這麼多場,也不願掖著藏著了,就把實話告訴你吧。我,白大夫,今天,想嘗嘗你閨女保兒。”

   美哉!我在心里大聲呼喊:美哉!我幫著左肩的惡魔趕走了右肩的天使,然後擦了擦口水。板凳上的保兒正在專心致志地看書,書是帶拼音的,她還認不全漢字,用小手指頭指著每個拼音,費力地讀著。因為板凳太矮,保兒的小脊背弓著,上衣沒塞進褲子里,露出一點後腰來,雪白雪白的,皮膚就像透明一樣,隱隱可見青紫色的血管。

   我說:“保兒,你後背露出來了,別著涼。”

   保兒聽了,站起來提了提褲子,然後接著坐下看書。

   老謝又轉過來對我說:“Z哥!你難道也……”

   “老謝,實在對不住了。這是我們家小柑押著自己的身體賭贏來的,多雖然多,每一枚都是我媳婦的血肉。您要跟我借,稍微有點舍不得。不過也別聽白大夫嚇唬您,您還不一定會輸光呢!”

   “對對,我還不一定輸光呢……還這麼多,我急什麼……再來!”

   老謝虛弱地點點頭,繼續下注了。白大夫衝我一笑,豎了個大拇指。

   幾局過去,老謝先贏回來三萬,又輸進去五萬。輸輸贏贏,贏贏輸輸,總體來看卻是輸券在握的。老謝能不懂得這個道理嗎?他也狩獵過別的小女生,難道不知道這種狀態越賭越輸嗎?他何以還要繼續?啊!他當然要繼續。客觀來說,他當然有幾率贏回100萬,雖然他知道這種幾率微乎其微,但他當然僥幸地幻想著能贏回來。

   阿文提著炒飯過來了:“Z哥原來在這兒!什麼時候換桌了,我還找半天……”

   “每人一盒,剩下兩盒給財二爺那邊送去,問問吃不吃。給他倆買的。”

   “沒問題!”

   我順手把剛贏來的一萬塞給他當小費。

   保兒聞見香味了,回過頭來看我們,流著口水,肚子咕咕叫著。我遞了一盒給她,她雙手接過來,對我和白大夫說:

   “謝謝叔叔!”

   保兒吃著炒飯,白大夫捏捏她的小臉說:

   “小妹妹不用謝。叔叔一會兒准備吃了你呢!”

   保兒埋頭吃她的飯,沒聽見白大夫的話,也或者是沒聽懂。但我又似乎看到她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秒鍾。這小不點兒到底知不知道我們要干什麼呢?

   保兒也不只挑蝦仁吃了,反倒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小牙齒嚼黃瓜丁和胡羅卜丁的聲音咔咔作響。我反倒有些不太想吃,從自己這份里挑蝦仁給她。

   我說:“我勺子不髒,沒開吃呢。多吃點蝦仁吧。”

   她的小嘴被米飯占領著,沒空說話,但是認真地點了一下頭。不一會兒,她又說:

   “爸爸說不挑食才能長身體!”

   白大夫把腳底下的小姑娘踹起來吃飯,小姑娘睡得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周圍,驚慌地問: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那個美容師?快放我回家!”

   “別廢話,吃飯!吃完飯把你送回家!”

   “我手機呢?趕緊放了我,我媽找不著我的話就要報警了!”

   這小女生被困在睡袋里出不來,白大夫用勺喂她炒飯,她也不吃。保兒看見了,走過去拿起小勺子喂她。

   “姐姐不能挑食,要聽大人話。”

   “你又是誰?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有小孩?把勺子拿開!呸呸!”

   “姐姐快吃吧,可好吃了。挑食的都是壞小孩,壞小孩都被叔叔們吃了。”

   我還一本正經地解釋說:“這和挑食沒關系,不挑食也照樣有可能被吃。趁著還活著,別餓肚子。”

   睡袋里的女生用疑惑的眼光看看我,但她的視线突然凝固了。我回頭一看,只不過是個人舉著一只烤小腳丫子正在邊走邊啃。

   她的表情開始扭曲,嘔吐出一股酸水。保兒嚇了一跳,但也不嫌她髒,掏出自己帶的紙巾幫她擦嘴。

   白大夫看她實在不吃,就不理她了,繼續迷倒。老謝則信心十足地數著自己的籌碼堆,強裝淡定地吃著炒飯。

   我又問:“保兒,你知道叔叔們吃的是什麼嗎?”

   “炒飯啊。”

   “不不,你剛才說叔叔們吃壞小孩,是你親自看見的嗎?”

   “嗯!叔叔伯伯們都吃,爸爸也吃,還給我吃過呢!”

   我還以為保兒不知道,但是轉念一想,她畢竟不是一兩歲了,這里的服務員來來去去推著烤女孩肉,腦袋酒之類的兜售,她無論如何也看見過——並且知道那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類。

   那麼,白大夫說要吃她的時候,她無疑聽見了。我感到這個一丁點的小熊孩子今天格外安靜。

   吃完飯,游戲繼續。老謝也是很謹慎的人,輸得少,贏的也不多,總體來說仍然是在慢慢輸光的。白大夫腳底下的女生又被他下了藥睡著了,保兒則繼續看她的故事書。

   我挺喜歡這個小孩,鬧起來雖然嘻嘻哈哈的很煩人,安靜下來卻也挺可愛的。輸輸贏贏的沒意思,我就漸漸分心了,找小丫頭聊天。

   “保兒,看什麼書呢?”

   “狼和七只小羊!”

   “字都認識嗎?”

   她搖搖頭:“好多不認識的。”

   “來,我給你念。”

   “嗯!”她把書遞過來。

   “從前有個……”

   “從這里念,前邊的我都看過了。”

   “……最小的山羊跑回家,拿來了剪刀和針线。老山羊剪開那惡魔的肚子,剛剪了第一刀,一只小羊就把頭探了出來。它繼續剪下去,六只小羊一個個都跳了出來,全都活著,而且一點也沒有受傷,因為那貪婪的壞蛋是把它們整個吞下去的……”

   她認真地看著書上的字和圖畫,聽著我給她念書。不一會兒,她疑惑地問我:

   “狼被剪開肚子不疼嗎?為什麼還能不醒?”

   “呃……嗯……不疼。”

   “叔叔,剪開您的肚子,您也不疼嗎?”

   “我也……不怎麼疼。問這個干什麼?”

   “太好了!我就能從叔叔的肚子里跳出來了!”

   “哈哈!”我笑著捏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後說:“怕什麼,還不一定吃你呢!高興點。”

   她小聲問:“萬一吃了呢?”

   “萬一吃了就沒辦法了。你看大灰狼是把小羊整吞下去的,所以才能拿出來。我能整吞你嗎?”

   她點點頭,沒說什麼。老謝那邊輸得就剩20萬了。按照白大夫的說法,這就是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叔叔,幫我講下一篇!”

   “嗯,這篇叫《漁夫和妻子》,開始了。從前,有個漁夫,他和妻子住在海邊的一所肮髒的小漁舍里……”

   保兒還在認字呢,她也在跟著我默念。

   “……那條比目魚果真朝他游了過來,問道,‘她想要什麼呀?’‘嗨,’漁夫說,‘剛才我把你逮住了,我老婆說,我應該向你提出一個願望。她不想再住在那個小屋子里了,她想要一幢小別墅。’對了保兒,你知道別墅是什麼嗎……”

   老謝笑了一聲,他孤注一擲地贏了十萬。白大夫也不著急,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天。一局贏十萬對老謝來說並沒有什麼用,這沒能阻止他在之後幾局輸得更多,籌碼總額變得更小。

   “……漁夫於是回家去了。來到宮前時,他發現宮殿大了許多,增加了一座高塔,塔身上有漂亮的雕飾。一排警衛守衛在宮殿門口,附近還有許多士兵,門前還有一支樂隊,敲著鑼打著鼓。他走進宮殿,只見樣樣東西都是金子和大理石做成的……”

   保兒緊緊地攥著小拳頭,抿著嘴唇,盯著書本上的插畫和不認識的字,仔細聽著我的閱讀。我也盡量把聲音放慢,字句清晰,不受周圍的喧嘩聲干擾。

   “……‘她想要什麼呀?’比目魚問。‘唉,’漁夫回答說,‘她要當皇帝。’‘回去吧,’比目魚說,‘她已當上了皇帝。’……”

   保兒很專注於故事,每次講到漁夫去求比目魚的時候,她就緊張地抓著我的褲子。每當比目魚實現願望的時候,她就松了口氣。

   老謝已經越輸越少了,我不想用換位思考去體會他此時的感受。

   “……‘喂!’她對漁夫說,‘你還站在這里發什麼呆?我現在當上了皇帝,可是我還想當教皇。快去找比目魚告訴他。’‘哎呀,老婆,’漁夫說,‘你到底想當什麼呀?你當不了教皇。在整個基督教世界教皇只有一個呀,比目魚無法使你當教皇。’‘我的丈夫呀,’她說,‘我要當教皇。快去吧!我今天就要當教皇。’……”

   保兒微微喊出聲:“別要啦!別要啦!”

   “……漁夫膽戰心驚,只得去了。他走在路上,感到渾身發軟,兩腿哆嗦。顫抖不止,海岸邊的山上狂風呼嘯,烏雲滾滾,一片昏黑。樹葉沙沙作響,海水像開鍋了似地洶涌澎湃,不斷拍打著他的鞋子。他遠遠地看見有些船只在狂濤中顛簸跳蕩,燃放著求救的信號。天空一片火紅,並且越來越紅,只露出中間一點兒藍色,好像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保兒捶著我的大腿:“別去啦!已經夠啦!”

   “……‘比目魚啊,你在大海里,懇請你好好聽我說仔細,我捉你放你沒提願望,老婆對此卻不饒又不依。’‘她想要什麼呀?’比目魚問。‘唉!’漁夫回答說,‘她要當教皇。’‘回去吧,她已當上了教皇。’比目魚說……”

   身後傳來老謝捶桌子的聲音,我看到他的籌碼只剩下寥寥幾片了。

   保兒的一雙小眼睛有點紅腫,她急忙用袖子擦擦。

   “……外邊已是狂風呼嘯,刮得他腳都站不住了。一座座的房屋被刮倒,一棵棵大樹被吹翻,連山岳都在震顫著身子,一塊塊的岩石滾落在大海中。天空雷鳴電閃,一片漆黑,大海掀起滾滾的黑色巨浪,浪頭有山那麼高,浪尖上翻涌著白沫。

   漁夫嘶聲力竭地喊道:

   ‘比目魚啊,你在大海里,

   懇請你好好聽我說仔細,

   我捉你放你沒提願望,

   老婆對此卻不饒又不依。’

   ‘那麼,她到底想要什麼呀?’比目魚問。

   ‘唉,’漁夫回答說,‘她想要當太陽和月亮的主人。’

   ‘回去吧,’比目魚說,‘她又重新住進了那個破漁舍。’

   就這樣,他們一直在那兒生活到今天。”

   小保兒捂著眼睛,突然發出嗚嗚的哭聲。她竭力抑制著哭聲,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她一邊哭還一邊說著:

   “……有宮殿多好……干嘛還想要別的……其實別墅也挺好……干嘛還要更好的啊!最後什麼都沒了!我早就猜著了!嗚嗚嗚……”

   “還聽下一篇嗎?”

   “嗚嗚嗚……”

   她哭著搖搖頭,越哭越厲害,連氣都喘不過來,我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她才漸漸平靜了,一長一短地呼吸著。

   在我身後,白間紅尾蜘蛛正用它的八只眼睛死死地盯著老謝,確認他把最後幾片籌碼下到投注區了,然後,輸光了,才松了一口氣。

   老謝的皺紋和淚水已經混合在了一起,他想站起來,卻摔倒在地上。我和白大夫急忙扶著他。

   “保兒!爸爸對不起你!啊啊……”

   保兒剛才哭過了,現在一臉平靜,也不說話,咽了咽口水,撲到爸爸身上,緊緊抱住。小保兒心里比誰都清楚,但她沒有責怪自己的爸爸。

   阿文和同花又過來了,推著小車,搬著大盆,一切准備就緒了。人群早已經圍了過來,持幣待購者不在少數。老謝帶保兒來了不知多少次,小丫頭也算是這里的“常客”了,面對這一切似乎習以為常。她不哭不鬧,因為她已經看過無數次了:哭鬧和掙扎是沒有意義的。

   老謝突然抱起保兒就往出口跑,但這如何逃得掉?幾個服務員兩下把他拽住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把保兒拉出老謝的懷里,提回大盆所在的位置。保兒仍然沒有哭鬧,就像柔弱的小雞一樣瞪著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反倒沒人對她動粗了。

   我和白大夫走到老謝身邊,他雙手捂著臉,痛苦地哭著。沒有人怪他不懂規矩,反倒有不少臉熟的常客來安慰他。最後人們決定把老謝支到一邊,不讓他看女兒的慘狀了。

   老謝回頭看了女兒最後一眼,然後,層層疊疊的人群隔絕了父女倆的視线。

   保兒聽話地脫掉了全身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自己的小板凳上,用故事書壓住。

   這時,她用雙手擴音,對著老謝的方向喊了一句:

   “爸爸!以後別再來了!快回家吧!”

   老謝也許是第一次知道他有個這麼懂事的小閨女,但他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我目送著老謝一步步走出大廳。他不想看著保兒死去,也不想聽見哪怕一絲的慘叫聲,於是選擇了逃避,把一個活生生的但即將死去的女兒留在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他唯一留在身邊的,就是保兒最後的那句話了吧……

   ………………

   客氣歸客氣,肉還是要吃的。保兒既然這麼乖,我們也就不難為她了。這副小身體瘦得可憐,皮肉緊緊貼在肋骨上,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在她的胸前有兩個淡紅色的小乳暈,乳頭還凹陷著,完全沒有發育出來。向下看,小肚臍卻是完全凸了出來,一分錢硬幣大小的一個小球球,摸上去熱乎乎的。

   “呀!叔叔別摸……”

   眾目睽睽之下對這麼小的小孩發情有點恥辱,我就不再亂摸了。而且也和小柑保證過,無論看見什麼樣的女生,忍幾個小時,回家有她呢。

   雖然開著暖氣,保兒還是凍得有點冷,雙手抱著肩膀,哆哆嗦嗦地小跳著取暖。我把棉服脫下來給她披上,讓她先坐著。

   我說:“還沒預訂你的肉呢,別急,別著涼。”

   她點點頭,用我的衣服裹住自己的小身體,怯怯地看著各種屠宰工具。

   “小Z挺善良啊!”白大夫說。

   對他而言,已經成為肉畜的女生就不再是女生了,不值得關心,我則不這麼認為。也許有人說我虛情假意,但我真心把她們當做女生來看待——至少在下第一刀之前。女生們很喜歡被人溫柔對待著,很喜歡我。如果我吃過的小女生們都還活著,我就已經擁有一個不小的後宮了。

   阿文拿著小本子跑過來:“白大夫,Z哥,訂肉吧?”

   我摸著保兒的小腦袋問:“吃你哪好呢……”

   “叔叔把我整個吞下去吧!還能跳出來!”

   “哼哼,小丫頭!”我捏一下肉呼呼的下巴磕。

   白大夫似乎也在猶豫,他今天贏了非常多,難道想都花在這小丫頭身上?他對保兒說:

   “小肉畜,站起來!我看看你身上哪塊肉好吃!”

   保兒聽話地站起來,拉開我的棉服,讓白大夫看她的小身體。白大夫捏捏她的肩膀,摸摸肋骨,腰胯,揉揉小屁股,一路捏下去。

   “抬腳!”

   保兒抬起一只小腳,扶著我的胳膊保持平衡。白大夫蹲下仔細觀察,腳心腳背地揉,把保兒癢得咯咯直笑。白大夫又拿著她的小腳丫放在鼻子底下聞,甚至把她的小趾頭含在嘴里吸了吸,仔細品嘗,咂咂嘴。

   我覺得他無比專業,不禁敬佩,於是問:“她怎麼樣?”

   “嗯!非常健康,無論是要吃還是要賣器官,都是極品。”

   白大夫站起來,開始數自己的籌碼。他今天似乎贏了不少,對於自己評判出來的“極品”,他會花多少錢購買呢?

   保兒依舊裹著我的衣服坐下,支著耳朵聽我們說話,似乎很在意自己會被怎麼吃掉。

   白大夫捧著滿滿一大把籌碼交給阿文:“50萬,半身。”

   “喔!”眾人驚呼。

   我突然心血來潮,高聲說:“我也50萬!”

   “喔!喔!唉……”眾人驚呼而嘆息。持C區籌碼待購的群眾們紛紛嘆氣,他們大概也看出保兒肉好,正准備來兩塊嘗嘗,此時卻被我和白大夫一人一半分完了。而持現金的人群卻開始向我們涌過來。

   “Z哥!白大夫!賣個腎吧!心髒賣不?角膜沒用吧?皮膚剝下來賣給我們行不行?好價!絕對好價!”

   也有很多嘴饞的:“我出五萬現金,Z哥給剁一軲轆肥腸吧!八萬塊錢求一塊醬肘子!白大夫,七萬跟您買一塊臀尖肉,行不行?嫌少您就說!”

   對這群土豪來說,和C區籌碼相比,現金這種東西好像衛生紙一樣隨便揮霍。但這正合我意,小柑就是讓我盡量多換現金的。

   於是我哈哈笑著說:“好好!都好商量!有價就好商量!”

   一切談妥之後,是時候動刀子了。我拍了拍保兒的後背,示意她到時候了。她站起來,把衣服還給我,說了句“謝謝叔叔”,然後走到大盆旁邊,一抬腿邁了進去。

   阿文有點犯愁,這該怎麼切才好?他用手在保兒身上比劃著,思考著屠宰方案,卻百思不得其解。他雖然宰了不少女生,但明顯還是缺乏經驗。這種時候如果有老師傅在就好了。眾人看著他犯難,都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用馬拉著兩條腿,向相反方向趕,不就扯成兩半了?”

   “不對!用那種激光,紅的那種,順著她中线一照,就切成兩半了!”

   各種餿主意和不可能實現的主意層出不窮,著實嚇著保兒了,抱著腦袋蹲在大盆里發抖。阿文讓眾人安靜,他再想想辦法。

   一個長發女人擠進來說:“普通地鋸開不就好了嘛!”

   女人聲音沙啞,我回頭一看,是泰妖推著安少爺來了。眾人又一次起哄:

   “泰姐來了!讓泰姐來!”

   阿文搖搖頭說:“鋸開太難了。手鋸的話,要劈開脊椎沒有四十分鍾根本不行。電鋸的話,血肉模糊的多浪費,還容易傷了值錢器官。”

   泰妖說:“電鋸沒問題,讓我來試試可以嗎?我保證不會傷了器官。”

   阿文看看我,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昨天看這人妖屠宰小觀的手法簡直漂亮!白大夫什麼意見?他也點點頭,卻盯著泰妖的臉看,不知道在看什麼。

   泰妖從安少爺的輪椅下面掏出一把一尺長的小電鋸——不知道他隨身帶電鋸干嘛——然後拽著保兒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我需要一個鋸人用的架子。”

   “有!有!”

   阿文拿來一個全是豎向鐵條的架子,就像鐵欄杆似的,然後把保兒的手腳張開,捆在架子上,手肘膝蓋等位置也都固定好,唯獨中线對准一道縫隙。

   泰妖做了個擰手的動作,阿文明白了,把架子一顛倒——把保兒頭朝下轉過來。架子插在支座上,不會搖晃或者傾斜,非常牢固。保兒的微微張開的小肉縫向著天花板,一覽無余。這個年齡的小丫頭還沒有十多歲少女那麼害羞,但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喊了句:“保兒,加油,別怕!”

   保兒說:“我打針時候從來不哭!叔叔放心!”

   泰妖繞到保兒屁股後面,啟動了電鋸。他一只手摳摳保兒的小肉縫,尤其在尿道口的地方用力撓。保兒突然小肚子一收,嘩嘩地尿出來,小水柱噴向天空,像噴泉一樣。

   泰妖還給阿文講解:“這麼小的孩子基本不會有性快感,為了讓她們放松,最好的方式就是尿尿。尿尿的過程就是放松的過程,渾身大部分肌肉都會松弛下來,大腦也處於一種淺淺的愉悅狀態。在這種時候就可以下刀了——”

   保兒的小水柱還在噴著,泰妖雙手握著旋轉的電鋸,對准保兒的小縫,手臂突然向下一沉!

   “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保兒的慘叫聲瞬間充斥整個大廳,血花飛濺到我臉上。白大夫似乎有潔癖,急忙逃開,遠遠地圍觀,更多人則很享受被小保兒的私處血液濺到臉上的喜悅。

   泰妖只用了幾秒鍾就鋸開了保兒潔白的小饅頭,小屁股也一分為二了。他突然專心起來,動作放慢,呼吸也開始謹慎而沉重。最難的部分才剛剛開始——電鋸碰到尾椎骨了!而他打算完美地劈開一整條脊椎!電鋸飛速旋轉,碰到骨頭的一瞬間,發出刺耳的“硌硌”聲!

   “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後面劈開脊椎,前面鋸開恥骨聯合,鋸到小腹了。還在尿尿的小膀胱大概已經變成兩瓣,沒撒完的尿水也隨著電鋸的飛轉而賤得四處都是。小胖子財二爺傻不拉幾地站在保兒正前方向,80%的血尿都淋在他身上,一點也沒糟踐。

   再向下,再向下!還沒來過經期的小子宮也無疑變成兩瓣了,然後就是腸子!

   “啊啊啊啊——————別鋸我!別鋸我!啊啊啊啊啊——————爸爸!爸爸!”

   保兒痛苦地搖擺著小腦袋,說好的不哭也早忘在一邊了,眼淚混合著倒流下來的血液,嘩嘩地淌著。

   泰妖稍微加速,電鋸不穩,濺出少許骨頭碎屑。保兒的小肚臍也被鋸開,凸出來的小肉球一分為二,看來這把電鋸真的非常精細。快要鋸到胸口的時候,他稍微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我們都替他捏著一把汗。

   鋸到胸骨了!前有胸骨,後有胸椎,他手上微微用力,以保證電鋸向下推進。橫膈膜被鋸破的保兒突然叫不出聲了,小臉上都是血,嘴里,鼻子里,全都是鮮紅的一片。她想做呼吸的動作,胸口卻插著一個勢如破竹的大鋸片,難受得不行,伸出一截小舌頭。

   胸口鋸到一半了,泰妖突然停下來,湊近切割處聽聽,在嘈雜的電鋸聲中,他在聽什麼?他點點頭,繼續向下推鋸,然後,把手一偏,電鋸拐了個小小的彎——原來如此!他把心髒繞了過去!那玩意在黑市值不少錢呢!鋸壞了就只能給小妖精黃蕉切片下面條了!

   終於鋸到脖子,保兒的小腦袋也不動了,一雙眼睛看著前方,血流到眼珠上也不眨眼睛。

   泰妖把電鋸關掉,從阿文手里拿過一柄西瓜刀,伸進保兒的裂縫里,猛地向下一劈——

   保兒的小腦瓜也一分為二了!

   白大夫說:“有心髒那邊給你吧。”

   我握著他的手說:“好的好的!謝謝!太謝謝你了!”

   屠宰完畢,眾人蠢蠢欲動。我高聲說:“吃肉的別急,摘器官過去摘器官,器官的賬都算清楚了,然後再賣吃的肉!”

   白大夫說:“嗯,沒錯,我也一樣!不過稍等,我那邊的腦子先挖出來。給我燒油!”

   我差點忘了留自己的份,過去捏捏被分成兩片的保兒,舔舔她的血液,突然想嘗嘗她的小腳丫。

   “阿文,幫我把這個小豬蹄子醬了。”

   “好嘞!”

   阿文挖出了保兒的右腦,又鋸下了保兒左腳,分別料理。我問泰妖想要什麼,他卻表示什麼都不要,只是來玩鋸人的。於是剩下的就交給那群餓狼了。器官販賣商先上,分分鍾把新鮮的器官摘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肉的也來了,我讓阿文幫忙切割,肥腸、肘子之類的分給眾人。還有人花C區籌碼和我買肉,我算了下,並不虧,就成交了,價格比賭場定的100萬標准還更好一些。

   保兒的身體還沒分割完,第一批吃的已經熟了。白大夫用勺子舀保兒的腦子吃,我面前則是她的一只小腳。保兒的小腳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剛才還潔白的,此時已經是誘人的醬紅色。我用筷子夾起來看看,小腳心被割開了一道口子,粘稠的醬汁和油脂從里面流淌出來。從哪下口呢?我一口咬住保兒的腳弓,扯下一塊肉來。唔!簡直美味!保兒的小腳有肥有瘦,瘦肉又香又軟,比雞腿還嫩,而且進味;肥肉呢?晶瑩如琥珀,粘稠而富含膠原蛋白,在牙縫間跳動著。因為醬得很爛,小腳上皮膚被徹底煮軟了,黏黏的,就好像肉皮凍一樣。把保兒的大拇趾吃進去,用力掰斷關節,咬下來,在嘴里品味。飽滿的趾頭肚就是一塊鮮嫩的小肥肉。啃干淨一根趾頭,吐出來一截保兒的腳趾關節。唔!簡直太美味了!

   吃著女孩的小腳丫,幾箱現金摞在椅子下邊,手里還攥著90萬籌碼,怎麼想怎麼美!這地方……唔唔……太棒了!我真的再也不來了嗎?唔唔……小骨頭挺酥的……不來太遺憾了!唔唔唔……腳後跟好多肉!還有腳脖子,一大塊肉筋!出了這里,我去哪吃到這樣的美食?跟本沒有!好幾億買朱校長的肉食少女?買不起!賭吧!越賭越多!越多就越有的吃!賣器官有錢了也能給小柑更好的生活!今天這幾箱子錢……好像能買房了!不住那破店面里了!分分鍾幾十萬幾百萬的現金,開網店算個毛?去你媽的“親”,老子就不給你們包郵!唔唔唔……小腳心肉真入味,這麼吃她,會不會癢癢得笑出聲來啊?

   吃完小腳丫,盤子里放著幾顆嚼不動的骨頭。回頭看看,大盆里的保兒殘骸已經被人分干淨了,一粒渣都不剩地分干淨了。每個人都心滿意足,歡欣鼓舞,得意忘形。白大夫果然是贏了不少,剛消費了50萬,現在又掏出一萬籌碼,扔給阿文。

   “小子,別自己獨吞!不管買什麼吃的,記得給同花分點。”

   “哈哈哈!”我笑著說,“阿文,過來!”

   阿文笑眯眯地跑過來。我也掏出一萬注的一片,塞在他手里。

   “Z哥!白大夫!謝謝!謝謝您二位!二位老板才是真真正正的富貴之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

   ………………

   …………

   ……

  

   白大夫又在吃腦子,一勺一勺地細細品嘗。我在賭場里四處亂轉,考慮下一步玩點什麼。不過轉念一想:我今天來是為了換現金,小柑給我的121萬籌碼如果真要想方設法兌換現金的話,買質量好的女生或者女生器官,自己不吃,只賣錢,賣個上千萬都很有可能。有了那麼多錢,我還修什麼電腦!買套三居室好好過日子,剩下幾百萬找個穩妥的理財公司投進去,吃利息都能過得游刃有余了。小柑比漁夫他老婆好伺候得多,對於什麼奢侈品她也從來不稀罕。有了足夠的時間,我們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種花種草,讀書寫文,四處旅游,教育下一代等等。這一切不是夢想,而是即將發生的事!不說別的,已經有二百多萬的紙鈔放在我腳底下了!有錢就是好!

   但是我還去哪吃小女生肉呢?

   繼續賭吧……賭多一點就能享受到如此美味!聽說全世界0到14歲的小女生有四億多,一個個含苞待宰,偶爾吃一兩個無傷大雅。如果把籌碼都換成現金了,我還去哪吃小女生肉呢?但是萬一輸了怎麼辦?輸了就都沒了!別賭了吧?保險起見,買塊好肉換錢回家。反正知道這地方了,以後還能下來圍觀屠宰過程,也是一種排遣。但是……但是……我該怎麼選擇?

   這時,我在人群里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穿著綠白相間的校服,背著小書包,留著及肩長發,白淨的小圓臉蛋上掛著紅暈,右邊袖子空蕩蕩的。正是我們家小柑!

   她沒看見我,正在四處張望別的桌子。我悄悄走過去,繞到她背後,在她雙腿之間狠狠摸了一把。

   “嗯!哎呀!”

   “哈哈哈哈哈!小浪貨叫得挺動聽!”

   她驚慌地轉過身來,看見是我,松了口氣,然後擺上一副眉頭緊皺的臉色。

   “死處男別碰我!”

   “怎麼?不舒服?”

   “感覺數學考砸了!”

   我摸摸她的腦袋說:

   “別想了,等試卷發下來再說吧。真考砸了就找找原因,看是粗心錯的多還是真的不會。還有,你下來是干嘛的?”

   “我……找你來了啊。看看你把那麼多籌碼怎麼花的。”

   “籌碼還剩90萬,現金已經有二百萬了。”

   小柑樂得嘴都合不上:“要發財了!死處男!咱倆要發財了!我要住一百平米的大房子!每天都吃牛肉!你還要帶我去海南旅游!住海景酒店!我還要……”

   “等等,轉過身來!”我突然說。

   “怎麼了?”

   “轉過來。”

   她轉過身,我拉開她書包的拉鏈,摸到一堆小圓片,拿出來,正是賭場籌碼!

   “死處男……”

   “又把自己換成70萬了?你下來不只是為了找我的吧?早晨時候怎麼說的?”

   她撇我一眼:

   “那又怎麼樣?你也不光是為了換錢吧?我問你,你是不是又賭了?賭博,然後吃小女孩的肉,是不是?”

   “是。但是……”

   “好啊!那我也要繼續賭!憑什麼你一個人自在!”

   “賭啊!來來,我這90萬還給你!都裝你書包里!看你最後輸個精光怎麼辦!”

   “那不可能!”

   “真輸了呢!?”

   “那就死吧!”

   她狠狠地抓著我的胳膊,毫不留情,幾乎掐出血,就好像我是她最恨的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不其然,一個盤著發髻,穿著打扮像空姐一樣的女人走了過來,正是富紅苹。

   服裝並不起眼,但她的表情卻令我渾身發冷。她也在微笑——就是那種職業式的,沒有太多感情的微笑,但她看我們的眼神卻好像是在看著一頓難吃的晚餐。我驚恐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小柑不怕嗎?

   她不僅不怕,反而大聲對富紅苹嚷:“我今天就要宰了你!”

   我拉住她僅有的一只手腕,以免她撲過去打人。人都有失控的時候,此時的她已經不是自己了,理性來說,我應該立刻把她拉回家,然後捆起來直到她再次冷靜。但是人都有失控的時候,我也不例外,不是憤怒,而是恐懼。我發現自己真的是個“懦夫”,不敢順從自己的本意而做出行動,比如這一刻,我下意識地躲到小柑的身後,不敢看富紅苹的臉。昨天我還敢吃她分享的雞塊,今天卻已經嚇得發抖了。發生了什麼變化?是這個女人的眼神而已。今天她是認真的,嚴肅而毫不開玩笑地,真心想把小柑——也加上我——捏死在這里。

   富紅苹溫柔地說:“媽媽想你了,小柑,媽媽來帶你回家了!”

   “帶我回家?是帶我去屠宰場吧!說好了要賭一把,我贏了就要買了你,然後把你剁成段!你這個惡婦!等死吧!我也要砍掉你的胳膊,戳爛你的子宮!你這……”

   早上喝粥的時候說的事情就好像做夢一樣,我說不要復仇了,安心過日子,她也點頭答應了。點頭的時候很可愛,很想讓人親親,那是我的小柑。但是她在哪呢?說那些話的我,又在哪呢?

   富紅苹面不改色地說:“你這樣太讓媽媽傷心了,其實媽媽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就好。賭局只是游戲而已,如果你想和媽媽玩的話,也好啊。有什麼親子游戲可以玩呢……”

   “我要跟你斗撲克!”

   “好啊,媽媽跟你玩!”

   我在小柑後面對她說:“要不然……你先冷靜一下?”

   “我現在很冷靜!不弄死這個婊子,咱倆就沒有好日子可過!”

   我知道自己應該拿出成年人應有的主見,但這在此時卻難上加難。我甚至沒再敢說話。我倆都在發抖,但卻是完全不同的情緒。

   富紅苹仍舊微笑著說:“既然要玩撲克,那就在樓下撲克室找我吧。我再去叫幾個牌友。咱們母女倆好好玩兩局。”

   富紅苹轉身走了,我才松了口氣。小柑卻沒有絲毫松懈的意思,她開始認真地數自己的籌碼了。我想和她炫耀上午換來的幾大箱子現金,但她正眼看都不看。

   “……咱們已經有錢啦!買個大房子,從店里搬出去。每天都給你買排骨吃,放假了還能去旅游……”

   “我用自己換的70萬,加上這90萬,160萬整,這就是咱倆的籌碼。如果要跟富紅苹玩德州撲克,這麼點本錢有點少,要不然我再賭點,多攢點籌碼再下去?”

   她的語氣輕松愉快,就好像獲勝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我這幾天已經看過多少次把自己賭死在這里的女生,她們在下注之前難道知道自己會失敗嗎?賭博是不需要自信的,自信的人都輸了,在這個地方則是,死了。

   “小柑,跟我回家。”

   “不回。”

   “你要怎麼樣才跟我回家?”

   “除非富紅苹死了!”

   我嘆口氣說:“這樣吧,我先跟你賭一把,有沒有興趣?”

   “死處男有話快說!”

   “把你贖身的70萬先收好,把這90萬拿出來。這堆籌碼,全下在輪盤桌上,二分之一概率的那些格子,一把定輸贏。如果贏了,你就跟富紅苹去玩什麼德州撲克,本金也增加了。如果輸了,那就安安心心跟我回家,反正賣肉已經賣了不少現金,足夠改善生活了。”

   這小浪貨果然是個好賭的人,我提出這個建議一下就把她的內心抓住了。她似乎還在猶豫,看看輪盤桌,再看看書包里的小圓片,猶豫不決。

   我繼續說:“如果贏了,咱們就能再添90萬本金。那個時候我絕不攔你,還會幫你一起對付富紅苹。但是如果輸了,你也不許耍賴,把自己贖出來就踏實回家,以後再也不來這地方。”

   “聽你的!”

   小柑走到轉盤台旁邊,數出90萬籌碼,裝在布袋子里,然後全都押在了“紅”的那格。

   我突然也開始緊張起來,沒空理睬周圍人驚訝的目光。輪盤已經轉起來了,這可是90萬的一大把啊!如果用來賣肉的話,瞬間就能變成千萬富翁!但我不知道該盼望贏還是輸,贏還是輸?理性來說輸了最好,但我此時卻無法琢磨自己內心是怎麼回事了……

   “刷刷刷……”

   “紅色!紅色!”

   “刷刷刷刷……”

   “千萬別是黑色!”

   我在心里渴望著獲勝!這無關一切後果,我發現自己渴望的只有獲勝!贏了就要和女魔頭富紅苹正面較量,還有生命危險;輸了就安心回家睡覺。我有什麼理由不想輸?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我只想贏!

   小柑無疑更是如此了!

   “刷……刷……刷……”

   小球越來越慢了,90萬的一大筆,越來越慢了……

   “咔嗒。”

   小球正巧掉在了“7”的那格。數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格是千真萬確的紅色!通紅通紅的!

   周圍人似乎在歡呼,因為他們見證了一場豪賭的勝利。但贏錢的這對可笑的情侶卻沒有笑出來。我沒有,小柑也沒有。

   “死處男,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輸掉,然後跟你回家。”

   “現在也不晚啊,把這180萬都賣成現金,再買個別墅。”

   她平靜地搖搖頭,看著我。我已經沒理由阻攔她了。她已經冷靜下來,但仍舊選擇了這條路,或者說,命運幫她做了選擇。我能做的只有握緊她的手。

   她說:“下去吧,富紅苹還等著呢。”

   “走吧。我幫你背書包。”

   ………………

   …………

   ……

  

   這是一間燈火通明卻仍顯昏暗的大房間,四壁裝修得看不出原先模樣,但不知是否因為通風不好,有股淡淡的鐵鏽味,亦或是血腥的氣味。房間正中央是一張比台球案子還大的橢圓形牌桌,只坐著兩個人,除了富紅苹以外就是朱校長了。站著圍觀的倒是不少,一個個神情激動,就好像准備看一場什麼好戲。還有個穿著天藍色制服的小女生,梳著馬尾辮,戴著小帽子,站在牌桌旁邊,手里正在玩弄一幅撲克。她大概就是荷官了。

   我問小柑:“這怎麼玩?”

   “我玩,你看著。”

   “給我講講規則!”

   “好好好!”她不耐煩地應付我說。

   又進來一個人,圍觀者紛紛躲開。我回頭一看,小妖精黃蕉過來了!她對我點點頭,然後徑直走到牌桌旁邊入座了,骷髏罐子擺在面前。小柑急忙躲她遠遠的,坐到朱校長身邊。我緊張地和朱校長問了好,他也只是笑笑。富紅苹倒是一副信心十足的神情,嘻嘻哈哈地和朱校長說話,朱校長對她愛搭不理的。

   富紅苹看看牌桌上的另外三個人說:“來來來,咱們先玩著。荷官,開牌!”

   馬尾辮女生對我們微微一鞠躬:“大家好,我是荷官小河,很高興能為大家服務。我們今天的玩法是無限注德州撲克現金桌,小盲注為五千,大盲注為一萬,最低上桌額度為100萬,最高買入額度為250萬。預祝大家度過一段快樂的游戲時光。那麼就開始了。”

   小柑狠狠瞪一樣富紅苹,跟我說:“我沒想到玩這麼大的!她一定是知道我有多少本金,所以把我帶上這麼大的一個牌桌,為的就是讓我輸光。她要玩大的,我就跟她玩!”

   我不太聽得懂,只看到小柑把250萬搬上桌子,正好相當於我們所有的籌碼。其余三人也掏出250萬擺在桌上。

   小河給每個人發了兩張扣著的牌。離她左邊最近的富紅苹扔下去五千注,富紅苹左邊的朱校長則扔下去一萬。

   我問小柑:“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上網查!”

   她說好要教我規則,現在卻不理我了,把頭低下來,看著桌面,然後把兩張牌角翻開一點看,就像電影里那樣。

   我蹲在她身邊,小聲問她:“兩個什麼?”

   她湊近我耳邊說:“紅桃6,黑桃9。”

   “哦哦,什麼意思?”

   “現在我就要下注,每個人下注數額一樣的情況下就會開下一輪公共牌。現在我就要扔下去一萬,要和大盲注持平。”

   “哦哦,不懂……”

   她說著,果然拿出一萬扔到桌子中央。

   接下來是黃蕉,她坐得離我們遠遠的,把骷髏罐子抱在懷里,從面前籌碼堆里數出一萬,扔了進去。

   “我也跟!”富紅苹拿出5000,加上先前扔下去的5000,也是一萬。此時桌上有4萬籌碼了。如小柑所說,每個人下注額正好持平。

   荷官小河在桌面正中央放了三張明牌,我一看,方片5,梅花10,梅花9。

   小柑低聲說:“那就是公共牌,一共應該有五個。第一輪三個,第二輪一個,第三輪一個。就用公共牌和手里的底牌,一共七張,選出五張最好的,和別人比。”

   “什麼叫最好的?怎麼比?”

   “有十種排列。最好的是同花大順,就是同花10JQKA;第二是同花的別的順子;第三是四個一樣的,叫四條;第四是三個一樣的帶兩個一樣的,叫葫蘆;第五是同花不成順的五張牌;第六是成順不同花的;第七是三個一樣的,叫三條;第八是兩個對子;第九是只有一個對子;第十就是什麼都沒有,拿得出手的就是面額最大的一張。”

   “不懂……你手里有個9,桌面上有個9,不就是對9嗎?”

   “噓!小點聲!別急啊,還有兩張公共牌沒發呢!”

   富紅苹敲桌子說:“過。”

   “還能過?”我問小柑。

   “嗯,因為現在下注額還是一樣的,可以過。要是一直過,這局的池子就4萬塊。不過……”

   朱校長一撒手,扔出去5萬注!

   “朱校長果然闊氣!”旁觀者紛紛感嘆。

   “哎,談不上闊氣。”朱校長擺擺手說,“我只有300萬,這一上午用金絲換的籌碼贏的。聽說左右兩邊這娘倆今天有個賭局,如果一方輸了,只能用自己身體償還抵押。所以我也乘個興,只用金絲換籌碼,要是我輸個精光,你們就把金絲煮來吃了。金絲可是我學校的特級肉食少女,我也不用低檔次的代替。”

   金絲站在朱校長身後,安安靜靜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開朗了,或者說,也許她從來就沒有開朗過。

   小柑手里拿著5萬籌碼,面無表情地看著三張公共牌,我卻感到了她內心的猶豫。猶豫了三秒鍾,她一狠心,把籌碼扔了出去。

   “跟!”

   黃蕉微微一笑,搖了搖骷髏罐子。我以為她要有什麼驚人的舉動。誰知她把自己的牌一扔:

   “棄牌!”

   小柑這次主動和我說明:“不管下注多少,只要棄牌,就再也拿不回來了。棄牌表示你對這一局已經絕望了。”

   又一次輪到富紅苹,她剛才選擇了過,這次必須要和我們持平。

   “跟!”她也拿出5萬。

   小河又翻出一張牌,擺在三張公共牌旁邊,作為第四張。這是一個黑桃A。

   小柑湊近我耳邊說:“什麼用都沒有,我手里最大的仍然是對9而已。”

   富紅苹仍舊過了,朱校長也過,輪到小柑了。

   她湊近我耳邊說:“我懷疑富紅苹連一對都沒有。但是朱校長可能有好牌。”

   “那你怎麼辦?”

   “肯定不加了,過。”

   三個人都過以後,小河翻開了最後一張牌,又是個A,梅花A。

   小柑用最低聲音和我說:“現在我能湊成兩對,對9和對A,排第八位的‘兩對’。但是對A是在公共牌里的,也就是說其他人也很容易湊成‘兩對’,而且甚至可能比我更高。”

   富紅苹沒有表情,扔下去十萬!

   “加!”

   朱校長想都沒想,也扔下去十萬!

   “跟!”

   我們家小柑也是想都沒想,把牌扔了。

   “棄!”

   我瞬間就慌了,搖晃著她的大腿問:“你不是說棄了就拿不回來了嗎!六萬呢!而且你還有兩對!為什麼要棄牌!你嫌籌碼多?”

   小柑踹我肚子一腳:“不棄牌難道要跟牌?現在棄是棄六萬,跟牌就是輸十六萬!”

   “還不一定輸呢,而且你說懷疑富紅苹連對都沒有……”

   “富紅苹敢加注證明她有好牌了,朱校長敢跟也是同理,我的‘兩對’根本毛都不算!”

   小河說:“各位請亮牌。”

   富紅苹翻開,一個紅桃A一個梅花2。

   小柑繼續踹我:“你看!死處男你看!幸虧我扔了!她有三條A!三條是排第七的,比兩對更高。”

   朱校長翻開,卻是梅花4和梅花Q,好像風馬牛不相及。但是我再仔細一看……

   荷官小河宣布說:“朱校長勝,梅花4、9、10、Q、A五張同花。”

   小柑說:“同花是第五位的,又把第七位的三條比了下去。”

   小河把池底里的所有籌碼——39萬——全推給了朱校長。小柑雖然輸了六萬,但是似乎滿臉喜悅。她還和我說:

   “哈哈哈,富紅苹一把就輸16萬!看那表情,都快哭了!”

   我看一眼,富紅苹並沒有快哭了的表情,而是用下了毒的微笑看著我們。獲勝的朱校長神色平靜,金絲也是如此。

   正看著朱校長,我左邊緊挨著的座位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白色的身影。

   “這麼熱鬧啊?我也來摻和摻和如何?”

   “白大夫!是你啊!我還以為你回家了……”

   “本來是要回去了,突然聽說有人開了一桌撲克,就想參觀一下。結果一看,你們兩口子也在,朱校長也在。突然覺得,這桌沒我怎麼行!”

   小柑也打招呼:“白叔叔好!”

   “哎哎,小弟妹好!”

   小柑上桌時候直接買滿了250萬,其他三家也是,此時白大夫卻只把100萬擺上桌,記得小河說過這是最低上桌籌碼。與此同時,富紅苹從挎包里又拿出16萬擺在桌子上,補齊了剛才輸掉的那些。

   我問小柑:“她怎麼可以隨時補?”

   小柑解釋說:“本來就是隨時補的,這桌的最大買入是250萬,如果你桌上籌碼低於這個數了,就可以補上,但不能超過。”

   “這麼說,每個人的桌上籌碼不可能超過250萬了?”

   “當然不是,買入不能超過,贏錢就可以了。比如朱校長面前就有273萬,這些都是他能用來下注的金額。”

   “有點懂了。比如你現在是244萬,可以補6萬。但是你也沒的可補,因為咱倆所有的籌碼都已經搬上桌了。”

   “對啊,沒有半點退路。”小柑輕松地說。

   正說著,黃蕉也從骷髏罐子里拿出一萬擺在桌上,補齊她剛才輸掉的。

   白大夫熱情地和我倆說話,也和朱校長套套近乎,和富紅苹點點頭,卻一眼都不看黃蕉。我記得他對這小巫婆怕得不行,此時也是完全不敢扭頭看她。

   小河說:“歡迎白大夫的加入,那麼我們開始下一局。”

   “快開快開!”富紅苹催促說。

   還沒發牌,小柑直接扔下去一萬注,朱校長則是五千。

   我問:“這是什麼規則?”

   “就是這個規則,每局開始必須得有人下注,否則玩半天都是0怎麼辦?我這個叫大盲注,我右邊的是小盲注,這是強制的。”

   “哦,也對,有道理。”

   牌發下來了,小柑掀開一個牌角,我倆趴在桌子上臉挨著臉看牌。

   一看,是個黑桃2和梅花5,似乎沒什麼意思。但是一想到自己這局下了盲注,不能早早地棄牌吧?

   “死處男別轉眼珠,別讓對方知道你想什麼!”

   白大夫排出一萬注跟了,黃蕉也跟了,富紅苹也跟,朱校長則直接棄牌,想都不想就扔掉了自己的五千塊小盲注。

   “過。”小柑說。

   第一輪公共牌發下來,方片K、方片3和梅花6。我心里一動,如果能再來張4……就是個順子了!

   “過。”小柑繼續說。

   我疑問:“怎麼又輪到你?”

   “第一輪下注從大盲注左邊那人開始,第二輪就從小盲注開始。小盲注棄牌了,所以還是我。”

   白大夫和黃蕉也直接過了,輪到富紅苹,突然撒下去8萬!

   “加注!”

   本以為這輪能以每人一萬注平靜地過去,誰知富紅苹一下抬高了這麼多!小河又看著我們,等待我們的決定。目前這牌沒有任何亮點,我用手機把那十種牌型搜出來仔細看,果然,除了缺個4的順子,不可能有別的大牌了。小柑無疑也知道這一點。

   她問我:“跟不跟?”

   我說:“我連規則都沒弄明白,你問我?”

   “那就……跟吧?”

   “嗯,反正才8萬。”

   小柑大喊:“跟!”

   結果白大夫和黃蕉直接棄了,棄得干脆利索,毫無猶豫。我有點後悔。富紅苹是有把握才加的注,而我們這牌如果沒有4就什麼都不是!

   小河翻出第四張牌——梅花K。現在有個對K了,但那是公共牌,我們有,富紅苹也可以有,和我們的底牌湊不成任何東西。

   富紅苹沒什麼別的舉動,直接過了。小柑也急忙過了。輪到第五張了……

   一個蛋用也不起的紅桃Q。

   徹底完蛋,現在我們最好的牌就是公共牌里的對K。富紅苹過了,我們也不可能再給她扔錢進去。

   然後攤牌……她的底牌里有個可惡的紅桃3,和公共牌里的方片3湊成了另一個對子。嘩啦一聲,我們的9萬被劃到富紅苹面前。

   “死處男,這不算什麼,還早著呢。”

   那女人發出得意的笑聲:“哈哈哈!我贏啦!”

   一個稚嫩的童聲也跟著喊:“媽媽贏啦!媽媽贏啦!”我一看,就是富紅苹那個親閨女,小柑同父異母的妹妹,還“提議”說讓我住到富紅苹家去。她在牌桌附近轉著圈地跑,在圍觀人群里鑽來鑽去,她媽也不管她。

   “姐姐!姐姐也贏了嗎?”

   “小棠乖,你姐我輸慘了,嘿嘿。”

   我才想起來這小女孩叫小棠。她摟著小柑的脖子親熱,小柑捏捏她的臉,從書包里拿出橘子剝開給她吃。面對比自己小的女孩,小柑還是很有姐姐樣子的。

   白大夫這時候湊過來說:“你倆,根本就不會玩!”

   我誠實地說:“是,我連規則都沒弄明白……”

   白大夫不理我,和小柑說:“像你剛才那種牌,翻牌圈的時候就該棄牌。你想要張4湊順子,但是你算算什麼概率才能在剩下兩張里翻出4來?已知的牌只有5張,52減5是47,一副牌有4個4。排列組合學過吧?我寫給你看。47張牌,4個4和43個不是4的。把抽到一個4的概率和抽到兩個4的概率加起來,公式就是……[C(1,4)*C(1,43)+C(2,4)]/C(2,47),沒錯吧?你算算!”

   小柑果然掏出紙筆迅速算了一下,得出一個數字:

   “0.16466”

   “對吧!”白大夫指著數字說,“0.16的概率,你就敢賭?賭也可以,但是看看收益。你投入9萬,池底里21萬,贏了淨掙12,基本上也就是比翻倍多點而已。你用0.16的概率賭一個只是翻倍的收益,這麼玩下去……”

   我倆聽得肝膽俱裂,不住地咽唾沫。

   小柑算概率花了幾分鍾,別人都耐心地等著。等我們說完話了,小河才說:“開始第三局。”

   白大夫下了一萬大盲注,我們下了五千小盲注,小河就開始發牌了。

   方片K,梅花J。

   小妖精黃蕉閉著眼睛,雙手把骷髏罐子捧在胸前搖,嘴里低聲念著什麼。白大夫嚇得直攥我衣服。她微微一笑,推出10萬注的一枚長方形籌碼,說了聲:

   “加注!”

   富紅苹和朱校長直接棄牌。反正他們不是盲注,沒有一分的損失。

   我倆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牌玩不玩?棄了吧?賭一把吧?賭吧?我點點頭。小柑細細地數出9萬5,扔了下去:

   “跟!”

   白大夫被黃蕉的“咒語”嚇得發抖,我以為他肯定棄牌了,誰知他也數出9萬,跟了過去。

   第一圈公共牌翻開了,梅花A,紅桃5,紅桃6。和我們的K、J風馬牛不相及。早知道就不跟了!

   輪到我們下注,小柑趕緊喊了聲:“過!”白大夫也趕緊過了。

   小妖精黃蕉用她的幽暗的藍眼睛看著我們,微笑著,根本不知道在笑什麼。她晃了晃骷髏罐子,又推出10萬:

   “加注!”

   周圍人一陣議論,她對自己的牌多有信心?我和小柑卻面面相覷。棄牌吧?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頂多是個對子之類的,湊不出同花,如果剩下兩張正好是10和Q,倒是有個順子,但那概率無疑小之又小。

   “小柑,棄了吧。”

   “嗯。”

   她把牌一扔:“棄牌!”

   白大夫嘆口氣,也把牌一扔:“棄牌!”

   “嘿嘿嘿嘿嘿!謝謝白叔叔!謝謝Z叔叔和小柑妹妹!”

   我想看看黃蕉到底是什麼牌,但她的牌直接收進了牌堆里,沒有攤出來。小柑說,如果其他玩家都棄牌,只剩下一個,也就是獲勝者,這個人有權不把牌亮出來。

   我們玩了三局,短短的二十分鍾,輸掉了25萬。不過我終於有點心得了:沒用的牌,能棄就棄,開局就棄。不是盲注的話沒有損失,就算是盲注也不過一萬而已。除非拿到好的底牌,否則不跟不加。

   小柑似乎也不比我高明多少,她也開始這種“棄牌戰術”。我倆每次趴桌上看牌,基本都不是什麼好牌,能過就過,等下一輪公共牌的出現。如果有別人加注,不能過了,也絕對不跟,直接一棄,基本沒什麼損失。

   直到有一局,我們拿到了一個8和一個Q,前三張公共牌有另一個8,能湊成一對,才玩了一局。除了我們和白大夫都棄牌了。最後小柑冒險地加了8萬注,白大夫也跟了,等所有公共牌翻開,我們憑著這僅有的一對8贏了白大夫的8萬。這才算是挽回一城。雖然剛才白大夫幫我們算概率,我們很感謝他,但賭桌無情,輸就是輸。

   玩了不知道多少局,我倆就靠著這個步步為營的戰術也贏了幾把。但其他幾個玩家似乎摸清了我們的套路,如果我們跟大注甚至主動加注,就一定是拿到相當不錯的底牌了,有十足的信心,於是就不和我們玩,直接棄牌,不會把更多的籌碼送給我們。

   於是學聰明點了。終於有一局機會來了!我們的底牌是對8,相當好運。小柑正要加注,我把她擠下椅子去,簡單地說了句“過”。前三張公共牌發下來,居然又有兩個8!這加起來不就是四條嗎?排在第三的牌型!我盡量控制表情,不露聲色,別人加注,我也只是跟。所有人都投了10萬,池底里有50萬之多。等到所有公共牌都發完,最後一圈下注,我突然拿出30萬加了上去。眾人面面相覷。朱校長把牌一扔,白大夫和黃蕉也扔了,只有富紅苹得意地掏出30萬跟了。

   一攤牌,她的牌確實不小,有個葫蘆,也就是三個一樣帶兩個一樣的,但那只是排第四的牌型。她看見我們的四條8,瞬間傻眼了。

   “你們……你們等著!”

   富紅苹不再冷靜了,眼睛里冒著火。她一局輸了40萬,而我們贏了70萬,這巨大的挫敗感讓她開始心慌意亂了!她又從挎包里拿出籌碼,補滿250萬。雖然我不知道那包里還有多少,但絕不是無限的!照她現在的心態,輸完是早晚的事!

   小柑搖晃著我的肩膀說:“死處男好樣的!太厲害了!你坐著吧,我在你旁邊就行。”

   輸輸贏贏,目前我們手里已經有300萬籌碼了,比剛入座的時候還多了50萬!如果都賣肉賣器官,能換成多少現金?有了這些錢,我們又能過上怎樣富裕的生活?但我已經不再想那些,因為目標已經足夠明確了——弄死富紅苹!我突然覺得也許小柑說的沒錯,就算我們可以無視富紅苹而快樂地生活一輩子,但那也只是苟且偷生!我們時時刻刻畏懼她的存在!萬一有一天我們沒有了朱校長的庇護,她定會立即舉槍把我打成篩子,然後把小柑剁成排骨賣。只有像這樣針鋒相對,然後把她消滅得連頭發都不剩了,我們才算是真正的重見天日!之前我認為自己沒有力量和富紅苹對抗,但賭桌給了我們這個機會!哈哈,把她的籌碼都贏過來,就像上一局似的,多贏幾局!然後按照小柑所說,把她大卸八塊!哈哈哈哈哈!大卸八塊!

   朱校長玩煩了:“金絲,你來玩兩局,我腰不能老坐著。現在贏了點有限,交給你玩,盡量別死了。”

   又開一局!我拿到了沒什麼意思的牌。大盲注是黃蕉,第一個下注的是富紅苹。小金絲正信心滿滿地等著跟注,誰知富紅苹推出兩摞籌碼:

   “加注!”

   我們定睛一看,都是10萬一枚的!富紅苹下了200萬進去!簡直是瘋女人!昨天她和小柑約好了賭局,想必也想盡辦法贏了不少籌碼,但再多不過幾百萬。她膽敢一把下這麼多!而且還是沒翻開公共牌的情況下!她這樣豈不找死!她這樣……

   金絲嚇得直接棄牌了,我還想猶豫,小柑把牌搶過來扔了。白大夫和黃蕉連自己下的盲注都絲毫不心痛,紛紛棄牌結束。於是富紅苹成功地贏得了15000塊盲注錢。

   小柑氣憤地說:“她這是虛張聲勢!其實沒什麼好牌!如果真有人跟注,和她玩一把,保證把那200萬一分不差地贏過來!”

   我掐她臉:“你還好意思說,你棄牌棄得比兔子都快!”

   富紅苹確實是急了,不走套路了,但她仍然財大氣粗,就好像醉了酒的李逵一樣亂揮板斧。在這樣的情況下,其余四家絲毫不敢和她斗,但心里都知道她並沒好牌——再說,就算有天大的好牌,公共牌沒翻開之前,七字還沒一撇的時候,但凡有點理智的人,誰敢把一大半家當押進去?

   又來一局,剛發完牌,別人都是能過則過,過不了就跟個大盲注,結果輪到富紅苹,她又加上去200萬!

   小柑攥著我袖子說:“這麼明顯的嚇唬人!跟她玩一局!看她什麼表情!”

   我也躍躍欲試,不過還是說:“別,別,咱們也沒好牌。再等等機會。”

   富紅苹瘋狂而可怕,她敢把200萬像潑水一樣潑出去。如果這是賭錢,就算是2億,周圍人也不過是笑笑,因為這里不缺億萬富豪。但這是賭人,賭自己的命,她膽敢這麼玩!誰給她這麼大勇氣!她以為這是聯網游戲嗎?她以為這是虛擬點數嗎?

   金絲對我點點頭,白大夫也掐我一把,小妖精黃蕉又用她那幽藍的笑容看著我,帶血的大甲蟲趴在她額頭上。無疑他們也想要這200萬,順便嘗嘗富紅苹的肥肉,也許我們正在一條戰线上……

   兩張牌飛到了我面前。

   ………………

   梅花A,黑桃A!我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然後深呼吸一口。對A!不錯,這對A就是我們的底牌!我們湊在一起看牌的時候,小柑的心髒明顯噗通跳了一聲。這局我們是大盲注,我灑出去一萬,然後盡量讓自己不動聲色。這小浪貨又開始攥我衣服了,呼吸也開始沉重,就好像渾身充滿快感一樣。這把牌對她的刺激大概不亞於我啃掉她的陰蒂那一下!

   “跟……”白大夫懶散地說。

   “我也跟。”黃蕉也說。

   富紅苹會怎麼做?她已經連著發瘋五局了,這局也不出意外吧?果不其然,她又把那200萬推了出去。之後的金絲毫不猶豫地棄牌了,舍掉了五千小盲注。

   該我們了。我把199萬推出去。小柑尖聲大喊一聲:“跟!”

   眼看著富紅苹嚇了一跳——真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她的臉瞬間開始發白,左顧右盼。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在他們看來,這桌早晚要宰一個,只是時間問題,而現在終於有好戲看了!

   白大夫把牌一扔:“棄牌!”

   這是我倆和富紅苹的針鋒相對,果然不會有別人想湊熱鬧。

   誰知黃蕉笑得越發燦爛,搖了搖骷髏罐子,在耳邊聽聽,嘩啦啦啦,就好像是女孩家心愛的小豬存錢筒。然後,她從面前數出兩大摞方形籌碼,推到桌子中央。也是199萬!

   “跟!”

   她來攪什麼局!這才第一圈下注,此時此刻,牌桌上突然形成了601萬零5000的超大池底!不知道另外兩人是什麼牌,但我們可是一對A!沒有什麼底牌能比一對A更大了吧!

   小河翻開了前三張公共牌,黑桃3,方片7,黑桃9,和我們的對A毫無半點關系。我一愣,滿滿的信心瞬間蒸發了一大半。什麼對A,聽起來確實不小,但是這又能怎麼樣?翻出一堆和A毫無相關的公共牌,對A也不過就是普通的對子。

   小盲注的金絲棄牌了,所以輪到我操作。我不想讓她們知道自己的軟弱,盡量控制表情,但還是有氣無力地喊了聲:“過……”

   黃蕉不慌不忙地笑著。她也只是簡單地過了。無論輸贏,她總是那副神秘莫測的表情,不咧嘴的微笑。贏的時候就好像在嘲笑我們,輸了也似乎在說:“這只不過是給你們的甜頭,總有你們輸光的一刻!”普通意義上的“撲克臉”只是面無表情,但她的微笑卻時時刻刻給我們巨大的壓力……或者說是恐懼。

   嘖嘖,什麼時候能有機會把這小妖精也燉著吃了?

   黃蕉剛喊完“過”,富紅苹又推出50萬,這是她桌上的所有籌碼了!

   “全下!”

   我聽到周圍又是一陣嘩然,但卻不懂這個規則。我低聲問小柑:

   “全下是什麼意思?她把所有籌碼都押進去了?沒了?”

   “不一定。她桌上有250萬,全下是指把這些都押進去。桌上的籌碼沒了,說不定包里還有。”

   我正是沒自信的時候,富紅苹持續加注,讓我感到無盡壓力。跟不跟?我們目前最好的牌也就是一對A而已,萬一富紅苹有兩對或者三條……

   小柑在我耳邊軟軟地說:“死處男,棄牌吧。”

   我急了,壓低聲音和她爭論:“那怎麼行!咱們一共就300萬,棄了200萬就只剩100萬了!而且咱們的底牌可是一對A!憑什麼要棄牌!”

   她也辯解說:“對A根本不說明任何東西。你看看,三張公共牌有哪個和A有半點關系?現在棄是棄200萬,跟的話,最後輸250萬。那時候剩50萬,都不夠贖我了……”

   也許小柑說得很有道理,但讓我開口扔掉三分之二的家當,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我無力地反駁說:

   “你也說了富紅苹只是虛張聲勢。我剛才皺了下眉頭,可能被她看見了,她知道我內心猶豫,所以正在和我打心理戰。這時候棄牌就中了她的計策。”

   “你想太多了!死處男!寫小說寫太多了吧!根本就沒有那種事!換位到富紅苹的角度思考,她要是沒有好牌,敢繼續加注?就算是跟你打心理戰,難道她不怕黃蕉?你……”

   她爭辯得面紅耳赤,說話聲音越來越大。我怕別人聽見,急忙捂住她的嘴。怎麼操作?不,決不能棄!我排出5枚10萬的籌碼。

   “跟注!”

   “唔唔唔!”小柑唔唔兩聲表示反抗,但籌碼已經推入池底了,荷官小河已經轉向了黃蕉。

   黃蕉也跟了!這一圈下來池底又增加了150萬!

   小柑也不說話,也不爭論了,反倒平靜下來。我心想她是默許我的判斷了吧?這時,她突然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坐在我腿上,摟住我的脖子。

   “你!你這是干什麼!?”

   “噓……死處男別說話。我喜歡你。”

   “怎麼突然說這個?”

   小手在我褲襠之間亂摸,就好像發情了一樣。她干脆出溜到桌子底下,跪在我的腿間,用手和牙齒配合著拉開我的褲襠拉鏈,然後把我的J8吸了出來。

   “嘶……這可是公共場合!你吃錯春藥了吧……”

   “吸溜……吸溜吸溜……人家的小嘴……舒服嗎……吸溜……”

   “別人都看著呢!起來!快起來!你這小浪貨!”

   “吸溜吸溜……”

   她毫不矜持地開始給我口交,小腦袋一上一下地搖晃著,濕潤的嘴唇吞吐著我的J8。她的舌頭盡力夾緊,同時用最大肺活量吸。這力度讓我想起了她第一次給我口交時的情景。有點疼,但卻無比刺激。我撫摸著她的頭發,她溫順地哼唧兩聲。我把外衣蓋在膝蓋上,把她的腦袋罩住,但其他人仍能看到我們在干嘛。公共場合當眾口交,也是挺刺激的……

   “呼……輕點輕點……”

   第四張公共牌翻出來了,是個紅桃8,也是湊不出任何更好的牌。我心里又是一陣沉重的失望。

   “唔唔……吸溜吸溜……死處男……什麼牌?”

   “紅桃8,沒什麼用。”

   荷官小河看著我,等待我的操作。她和其他人並沒有對小柑的當眾口交進行半句討論,也包括離我們最近的白大夫和金絲。

   “嘶嘶……過……”

   “過!”

   黃蕉過了之後,荷官小河就不再看富紅苹,因為她已經“全下”了,無法再進行任何操作。現在就看最後一張公共牌了……

   梅花2。有什麼用?公共牌黑桃3、方片7、黑桃9、紅桃8、梅花2。哪個和A有半點關系?

   “……死處男……嗯嗯……要射說一聲……什麼牌……?”

   “梅花2。”

   “……那就是……沒用了……就一個對子了……這破牌……也賭了……吸溜吸溜……250萬……”

   “小浪貨輕點!都快咬折了!再快點……好像要射……”

   “……死處男……喜歡你……吸溜吸溜……記住我……”

   “別廢話了!使勁!”

   “……可能這就是……最後一次了……輸了就不夠贖我的了……可能是最後一次……吸溜吸溜吸溜……給你舒服……”

   我覺得要射,摁住她的腦袋,把J8捅進她的嗓子里,只覺得食管的擠壓更加舒服。突然就射出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咕嘟咕嘟……咳咳……”

   她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咳嗽兩聲,沉重地喘息著。我把她扶起來,放到自己懷里,緊緊地抱著。

   “嘿嘿,我還納悶你怎麼突然就發春了,原來是害怕再也見不到我了?”

   “嗯……”她流著眼淚點點頭。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緊緊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小小的焦慮。從我捂她嘴開始,從我強行跟進50萬開始,她就陷入了無盡的不安。她不怕自己被輸光、被宰來吃掉,不怕疼痛和死亡,卻害怕沒機會和我告別。我應該注意到這一點的。她說“可能是最後一次給你舒服”的時候,心里是怎麼想的呢?這小東西,她……

   我有些心酸,但是,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也許我那時應該棄牌?也許我們就不該下來和富紅苹賭命?但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沒有人再加注。沒棄牌的三家分別攤開自己的牌。

   黃蕉面前也擺著一對A!這麼巧!?她是紅桃和方片,我是黑桃和梅花。再看富紅苹,紅桃Q和方片K,和公共牌牛頭不對馬嘴。

   “小柑,別哭了,你看!富紅苹輸了!”

   小浪貨用衣袖抹抹眼角和嘴角,仔細一看,哀傷的小臉瞬間換成了另一幅表情。她睜大了眼睛。

   “贏了……死處男……就憑著對破A居然贏了!哈哈!哈哈哈哈!那賤人一局輸了250萬!怎麼這麼巧!有兩副底牌都是對A?也好!也好!”

   她從我腿上爬下來,激動地搖晃我的肩膀。我急忙拉好拉鏈。這該怎麼算?我和黃蕉的牌可以說完全一樣吧?池底有751萬5000,這該怎麼分?

   荷官小河把375萬7千5百分給了我,正好一半。我們的籌碼總額瞬間增至425萬多!

   周圍這些無關者們發出一陣神經質的歡呼,各種沒理由的稱贊聲不絕於耳。

   早早棄牌的白大夫拍著我的肩膀祝賀:“小Z好膽識啊!唉,我就不行,看見高額賭注就棄了,不敢玩……”

   金絲也笑著湊過來:“叔叔真厲害!小柑妹妹也是!我可看到小柑妹妹和叔叔做什麼了哦,嘻嘻嘻……真甜蜜!”

   小妖精黃蕉贏得了同樣多的籌碼,但沒有人和她說半句話。她依舊微笑,沒有顯露出額外的高興,她看著我,手里玩弄著心愛的大甲蟲。

   歡呼聲漸漸平靜下來,富紅苹卻從兜里掏出一片金色的方形籌碼,擺在桌上。她沒有表情,或者說是表情呆滯,緩緩的說:

   “這是最後一片,80萬,現在都買入,再輸光就真沒有了。小柑,你真厲害,有自信,也有勇氣,媽媽以你為驕傲。如果今天媽媽輸了,就按你喜歡的方式殺死媽媽吧……”

   小柑指著富紅苹鼻子狠狠地說:“大卸八塊!沒別的方式,大卸八塊!快來繼續下一局!”

   白大夫下了一萬大盲注,我下了五千小盲注。荷官小河玉指微顫,兩張底牌順著桌面滑到了我們面前。

   ………………

   …………

   ……

  

   哈哈哈!紅桃K、方片K!底牌又是這麼大的對子!哈哈哈哈!這是上天要滅富紅苹啊!她只剩80萬,我們卻有425萬!如今抓到紅通通的兩張K,爭取在這局滅了她!

   第一輪下注,黃蕉只是普通地跟了大盲,然後富紅苹也只是跟,金絲也是。這局沒有人在翻開公共牌前做什麼瘋狂舉動了。我也吸取了上局的教訓——底牌翻出對子並不說明任何事情,對A尚且如此,更別說對K了。

   “跟!”我下了五千,跟了白大夫的大盲注,等待機會的到來。白大夫也過了。池底目前5萬,每家都只下了一倍大盲注而已。

   三張公共牌翻開了,我不由得動動嘴角:又一張K!梅花K!組成三條了!剩下兩張是梅花9和梅花J。好像梅花有點多……

   我謹慎地推出15萬,一方面想逼富紅苹下注,另一方面又怕把她嚇跑。加這15萬應該不會把她嚇得棄牌吧?

   白大夫也下了15萬注跟了,黃蕉也跟。我緊張地看著富紅苹,她似乎有點猶豫,發呆地看著自己的籌碼,愣了三秒鍾,把15萬推了出去。我松了口氣。

   誰知金絲喊了聲:“加注!”然後加了30萬!這可如何是好?金絲拿到了什麼好牌?富紅苹又是什麼破牌?這女人舍不舍得棄掉15萬?不管她了,我先跟上再說!

   於是我又數出15萬,跟了金絲的注。白大夫和黃蕉也繼續跟。到了富紅苹,她嘆口氣,推出15萬,也跟了。我心里竊喜,小柑也似乎松了一口氣。此時每人下注31萬,池底有155萬。但我不關心這些,我面前的籌碼還多著呢!只要弄死富紅苹,立刻起身就走!宰了她,除此後患,然後用剩余籌碼買肉賣成現金,帶著這筆足夠買房的錢回去好好過日子。

   第四張公共牌一翻,我的瞳孔瞬間擴張開來——黑桃K!第四張K出現了!四條!哈哈哈哈哈哈!富紅苹走投無路啦!小柑早已數好了49萬,毫不猶豫地推了出去。

   “加注!”

   不多不少49萬,在場是個人都看出來我們這是逼富紅苹全下。白大夫也跟了,緊接著,黃蕉猶豫一下,也跟了。富紅苹,你這惡毒的女人也有今天!你養的那幫蛇蟲鼠蟻豺狼虎豹把我們家小柑弄成這樣!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給弄成殘疾,差點丟掉性命。我心愛的小柑,你還敢拿她去賣錢!這都是你的罪惡!蒼天給了我四條K就是為了降懲罰於你!哈哈哈!跟注吧!然後被我的四條K弄死!我都等不及看你那絕望的表情了!小柑該多高興啊!

   絕望的女人把面前的所有籌碼都推了出去:

   “……全下。”

   小柑激動地一拍手:“好!”

   此時已經沒什麼可隱藏的了,富紅苹無法再做任何操作,只有等死的份。

   朱校長彎腰看看金絲的牌,和她耳語幾句。金絲點點頭,推出兩大摞籌碼:

   “加注!”

   她推出169萬,加上第一圈的31萬,正好200萬!

   我瞬間嘀咕起來:這該怎麼辦?金絲到底有什麼好牌?朱校長又給了她什麼指示?如果她也有大牌,能比過富紅苹就好,就算讓我棄掉80萬都無所謂。雖然小金絲很有信心,但此時還有一張公共牌沒翻,萬一萬一,億分之一,富紅苹湊成好牌了,把金絲比下去了,贏了200多萬,這不是又給富紅苹增加籌碼!好不容易把她拖到臨死,別再復蘇回來!而我們手里可是四條K,與其讓別人跟富紅苹比,還是由我親自上馬,讓她嘗嘗四條K的威力!至於贏金絲的200萬,我其實沒這個欲望。

   我加上120萬:“跟!”

   緊接著,白大夫居然也跟了!他今天還沒跟過上百萬的注,這是第一次。難道他也有好牌?會比四條大嗎?白大夫之後,黃蕉也跟了!

   我這時才第一次關注除富紅苹外其他三家的籌碼。金絲在下了200萬後,桌上只剩15片一萬的;白大夫則剩30萬。但黃蕉面前卻堆著好幾大摞,粗略一數,接近300萬,加上剛跟進的200萬,比我們的425萬還多!她什麼時候贏的!?

   牌局玩到現在來看,好像是黃蕉贏的最多,不過她開始那幾局低於250萬時候還買進過。白大夫沒有富裕籌碼再買進,這麼多注純粹是他贏來的。我和小柑也沒有買進過,都是贏來的。金絲買進過一次50萬,台下大概沒有籌碼了,把300萬輸成215萬,看來虧了不少。至於富紅苹,她好像一直在輸,一次次輸,又一次次買滿250萬,上局全下輸光之後,終於耗到只剩80萬了!

   池底的籌碼一共880萬,被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400萬,一部分480萬。

   我問:“這是……?”

   小柑解釋說:“富紅苹有80萬,她全下了,但是不夠跟注的。池底有880萬,只有400萬是五個人公平下注的,富紅苹可以參與的只有這400萬,就算贏了也只能拿走這麼多。這叫主池。另外480萬是其余四家公平下注的,不關富紅苹的事。這叫邊池。”

   “哦哦,也是,這才公平。富紅苹下注那麼少,也該這樣。”

   最後一張牌翻開了,梅花10。我心里稍微一緊——公共牌里有4張都是梅花,而且離得非常近,只差一個Q就能湊成順。萬一有人底牌有Q,而且還是個梅花Q……

   我心里突然沒譜了,喊了句:“過!”之後白大夫也過了。

   黃蕉把她面前的籌碼一推:“全下!”

   什麼!?

   金絲一愣,把剩下的15萬也全下了,輪到我們了。

   我和小柑驚訝得閉不上嘴,這怎麼辦!怎麼辦!剛才只想著斗富紅苹,卻忘了自己身處牌桌,四面楚歌,稍不留神就被人套住。黃蕉到底想干什麼?我想起小柑說的主池邊池的概念,再一思考:如果黃蕉只是想贏別人的注,根本沒必要加到這麼大!她之所以加這麼多,目標就是我!只有我的籌碼數額和她差不多!這小妖精好大的膽子!

   小柑輕蔑地說:“這小妖精好大的膽子!咱們也全下!”

   我腦袋一熱,正要聽從,卻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小柑,咱們的目標就是讓富紅苹輸光,而不是和別人較量。咱們干脆棄了這把牌,讓黃蕉或者金絲去和富紅苹比吧!只要她輸光了就好,輸給誰不重要。”

   小柑玩弄著籌碼說:“200萬呢!棄了這200萬,咱們就剩225萬了。買個富紅苹100萬,把我贖回來70萬,就剩下55萬可花。這55萬……”

   “也足夠了!”我勸阻她說,“買肉換現金,如果挑一塊好肉,比如金絲那樣的特級少女,器官多的部位,再跟收器官的販子抬抬價,估計能換個四五百萬吧。這還不夠嗎?我上午還換了兩箱呢!昨天不是也掙了點?加起來都小一千萬了!你冒險再賭有什麼意義?贏了黃蕉,把這桌所有人都贏過來,也不過才……才……才……才……???”

   我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這個“才”字後面,是1300多萬。

   1300多萬甜水賭場C區籌碼!如果說50多萬籌碼能換到四五百萬現金,1300萬是多少?豈不是!豈不是!豈不是上億!!!天哪!幾百萬算什麼!買個房就花差不多了,根本不夠用!如果我有1億,我先買個豪華別墅!雇幾個小姑娘打掃衛生!再買輛奔馳G級!然後……還剩下好多!我去投資,創業,開工廠!創建新的智能手機品牌!性價比秒殺一切廠商,造福窮苦大眾!錢多得根本用不完!等等!我為什麼非要都換現金?我可以浪費一兩百來娛樂啊!金絲要輸光了吧?嘖嘖!我就把金絲買過來,用刀子切掉她的小奶頭,聽她疼得尖叫。天哪!這是做夢嗎?不!這是現實!只要我下注,對自己的四條K自信一點,這一切就不是做夢!一億啊!!

   “死處男!全下吧!”

   “嗯!聽你的!”

   225萬7千5百注的一大堆籌碼,有零有整,有圓有方,小山一樣高,我倆配合著推了出去:

   “全下!”

   “我也全下!”

   白大夫毫不考慮,把自己面前最後的30萬下到池中。他用100萬本金贏到230萬已經很厲害了,此時一把押下去,是有什麼把握?不過這桌上也只有他是“允許輸光”的,反正賭注是下藥綁來的女生,對他來說毫無所謂。

   所有人都全下了,小河在指示攤牌前,先算出幾個邊池:

   主池:400萬,5個人都參與。

   邊池1號:540萬,除富紅苹外4個人參與。

   邊池2號:45萬,我、黃蕉和白大夫參與。

   邊池3號:391.5萬,我和黃蕉參與。

   邊池4號:無論如何都是黃蕉的。

   是時候翻牌了!公共牌是梅花K,梅花9,梅花J,黑桃K,梅花10。這牌有點危險,四張梅花而且很容易組成順!我暗暗祈禱:千萬別有人拿到梅花Q!千萬別有人拿到梅花Q!

   一切理清之後,小河輕輕說了句:

   “請各位攤牌。”

   ………………

   富紅苹是梅花4和紅桃5,哈哈!她完啦!惡毒的女人終於要死在這地方了!她有同花,但不是順子,同花才排第五,四條可是第三!她和那400萬的主池無緣了!

   但是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當我的目光挪到金絲面前,看到了那張梅花Q!小柑也注意到了,失望地掐了我一下。可惡!9-10-J-Q-K梅花同花順!別人不管什麼底牌都不可能超過這一順!金絲參與到了1號邊池,也就是說贏得了主池和1號邊池,整整940萬都是她的了!我的1300萬夢想瞬間破裂。

   “可惡!”

   小柑安慰我說:“死處男,這麼想:幸好金絲姐姐只能贏到1號邊池,咱們還能贏2、3號邊池。也幸好梅花Q在她手里,不在黃蕉手里,這樣我就安全了。”

   “也對也對。一會兒贏了那小妖精,咱們至少不虧。”

   再看白大夫,他的底牌是對J。加上公共牌,三J帶對K,好大一個葫蘆,怪不得他敢全下!但他看見我的四條K,只能苦笑著搖搖頭。他連45萬的2號邊池也沒能贏回來。

   再看黃蕉,她卻還沒攤牌。所有人都看著她。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在微笑,而是微微皺著眉頭,抿著小嘴唇,托著下巴,歪著小腦袋,就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她看看別人攤開的牌,搖搖頭,又點點頭。

   小河催促說:“黃蕉小姐,請攤牌。”

   黃蕉輕柔地對我們說:“Z叔叔,小柑妹妹,對不起啦!”

   她翻開了自己的兩張牌。所有人都伸著脖子去看,但她卻用尖細而清亮的嗓音報了出來——

   “梅花7,梅花8!7-8-9-10-J梅花同花順!”

   瞬間,所有目光如劍一般指向了我們。

   ………………

   …………

   ……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切思考都停止了。這怎麼可能!這當然有可能,但我就是想不通,這怎麼可能!這這這!這豈不是就……

   “小柑……小柑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咱們好像是輸了?是這麼個規則沒錯吧?這怎麼辦?還有沒有方法挽救一下?”

   她顫抖著說:“沒了啊,死處男,這就是輸了,沒法挽救了。輸得一分不剩,這怎麼辦?快想想辦法啊!”

   “我哪有辦法!這不就是完了?”

   兩行淚水從她眼眶流下來。她捶著我的胸口哭著說:“都怪你!都怪你!死處男!都是你要全下!恨死你了!你這個大混蛋!”

   “怎麼是我!明明是你自己要全下!你還怪我……”

   “就是你!就是你的錯!你害死我了!嗚嗚嗚……你這個……死處男……”

   “明明就不是我!啊啊啊啊!到底怎麼就玩成這樣了!不是我的錯啊!我還提議要棄牌……”

   她撲進我懷里。

   “……求你了,別跟我講道理,求你了,承認是你的錯,就這一次,讓我撒嬌一次,好不好?到這時候還不會哄我,哼,恨死你了!別和我爭,就這一次,就這最後一次……”

   我也突然就流下眼淚來,什麼最後一次,不不不,這怎麼可能!我們經歷過槍林彈雨,水深火熱,都好好活了下來,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不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有!

   “小柑!小柑!別說什麼最後一次!我不信!我要把你帶出去!我再想想辦法!”

   “別想了,大不了我就是一死,還有富紅苹陪著我呢!”

   不料富紅苹突然哼了一聲,又哼了幾聲,哼哼聲逐漸轉化成笑聲,笑聲又逐漸轉化成大笑聲。面積不大的撲克室里充滿了她的狂笑。莫名的毛骨悚然感覺滲透我的脊髓。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閨女啊!傻丫頭!真是愚蠢到家了!你老娘我且死不了呢!看看我包里是什麼?200萬!哈哈哈哈哈!我說剩80萬你還真信!誰規定在賭場必須說真話?瞧你剛才那高興樣!傻了吧!我贏了!唉。本來你還值點錢,這一年半估計早讓姓Z的艹得難吃了,真糟蹋東西!誰想買就買吧!反正我是舍不得拿70萬買你全身了!”

   小柑聽了,雙腿一軟,癱在我懷里。我急忙把她扶到椅子上。

   “……死處男,我太天真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早該知道富紅苹留著一手!”

   “也別想她了,死了之後什麼都不知道了,誰陪我死也不重要……”

   她還像是在安慰我一樣,但也確實如此。此時我早不在乎富紅苹的死活了,我的小柑馬上就要被這群餓狼吃了,啃得骨頭都不剩!他們怎麼能吃人!是誰允許吃人這種活動存在的!這一定是做夢!我一定要趕緊醒過來!要不然帶著她就跑吧!也許沒人能追上!突然想到了老謝,他也是抱著保兒就跑,可惜10米都沒跑出去就給攔下了。老謝多可憐啊!這恐怖的賭場硬生生地奪走了他的女兒!那麼一個活潑可愛又健康的小女孩,活活殺掉!都是魔鬼嗎!為什麼就沒有人救她一命?既然這麼多人都有富裕籌碼,攢一攢,幫老謝贖出女兒多好!這群吃人不眨眼的該死的惡魔!是誰!最該死的那個究竟是誰!

   保兒的小腳丫子肉還塞在我牙縫里,這不過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

   荷官小河把940萬推到金絲面前,其余的劃給黃蕉,沒有別人的份。

   白大夫拍著我的肩膀說:“小Z啊,你們的牌確實不小,但還是輸了。也許你覺得是運氣問題,確實,如果我拿到四條,也不會想到頭上竟然還有倆同花順。但是我要說,你是輸在策略上了。除了同花大順,沒有什麼牌是100%穩贏不輸的,更別說四條。沒有人像你們這樣不留後路。黃蕉罐子里的籌碼還多得是,富紅苹也留了200萬,金絲敢於冒險是因為她的生死觀不同於常人,而我,看看,我也留了200萬沒有上桌。每次帶個小女生來只是障眼法,其實我儲蓄的C區籌碼比你們想得還多。這桌是250萬桌,我身上有300萬,買入100萬上桌。你們只有250萬,居然就敢一次都買入進來!你們沒有資金管理的概念,輸掉賭局可以說是必然的。”

   我早沒心思聽什麼理論了,但是小柑卻點點頭。我們家小柑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會顯露出超乎常人的平靜。她就這麼默認了自己的死亡嗎?難道已經沒有求生的欲望了嗎?我不能接受!一定還有什麼辦法!

   我突然跪下來,像烏龜一樣趴在地板上,對著眾人,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各位!Z某今天求求你們了!求你們救我們家小柑一命吧!只要湊足70萬就能把她贖回來,求求你們!Z某下半輩子一定給你們做牛做馬!我給各位磕頭了……”

   一片寂靜,我聽見小柑又開始抽泣。

   “……求求你們了!只要70萬就好!或者就當我是個乞丐,施舍給我們幾千幾百!求求各位,放我老婆一條生路吧!”

   突然我被一只腳踢翻在地,這力度毫不留情!我起身一看,小柑正狠狠瞪著我。她的眼圈還是紅的,但已經擦干了眼淚。

   “起來!趕緊給我起來!誰讓你下跪求人了!這就是你想的辦法?死處男你聽好了,我不需要什麼同情!你要是還算個男人就別讓你老婆看見這麼窩囊的樣子!認賭服輸,按規矩走,沒什麼不光彩的!像王八一樣趴著,你說你多丟臉!在場的有朋友也有死敵,丟一次臉,朋友看不起你,死敵嘲笑你,以後就再也別想抬起頭來了!死了都背著笑話!”

   “你懂什麼!別立什麼貞節牌坊了!萬一呢!萬一你能得救呢!哪怕有億分之一機會能救你一命,別說磕頭,給人舔鞋底我都干!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不能真讓你死!別管我干嘛!一邊呆著去!等我湊齊了70萬贖你回家!去!離我遠點!踢得還挺疼……”

   她剛才說這里有朋友也有死敵,突然啟發了我!對啊!我既然認識這麼多人,總會有一兩個借我些籌碼!誰有可能呢?誰呢……?

   阿文和同花搬著大盆過來了,衝刷得干干淨淨的鍘刀擺在里面。

   “阿文!”

   “Z哥,請節哀吧……”

   “阿文!求你個事!借我點籌碼,一點也行,幾千也行!我還給過你小費!這麼點事幫我一把如何?”

   阿文一臉為難:“不是我不幫,也不是我缺那幾千,實在是……”

   同花搶過話頭說:“魚叔,也跟您直說了吧。要是每個輸光了的都能借到籌碼,那就沒人死了。對我們來說,有籌碼的就是貴客,輸完了的就是牲口。前一分鍾給您賠笑,後一分鍾就捅刀子,翻臉不認人。您罵我們沒義氣也好,罵我們不是人也好。我們確實就是賤。”

   阿文點點頭:“嗯,就是這麼回事。Z哥,這回真的對不住了!”

   我哪有空罵他們,還有誰能救小柑一命?我手舞足蹈地哀求著,小柑在一邊哭著阻攔。我把她推開,然後繼續求人。所有人就這麼站著,看著,沉默著,就好像石像一般。他們的眼睛發出餓狼一樣的光芒,肚子正在咕咕叫。我憎恨他們,卻又把希望寄托於他們,簡直是瘋了,和一群餓狼祈命!但是萬一有人同情心發作,也許真的能把小柑贖出來!等等!我怎麼忘了!明明還有一個人啊!我們的大恩人朱校長!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跪倒在朱校長腳下。

   “朱校長!只有您能救小柑一命了!金絲!你對我這麼好,也求求你了!”

   金絲看看朱校長,朱校長對她說:“本金是用你換的,贏多少都屬於你的,自由支配吧。”

   “真的嗎?人家只是一頭小肉畜,也可以支配籌碼嗎?”

   “你的940萬我一分不動。”

   “謝謝朱校長!”

   金絲抱了朱校長一下,就像女兒抱自己爸爸。我隱約看到了希望。

   “小柑!快來求求金絲姐姐!你可能有救了!快來……”

   我回頭一看,那小浪貨正在脫自己的內褲。我揉揉眼睛,再睜眼一看,她已經一絲不掛了,腳上穿著賭場的客房拖鞋。

   “你這又是抽什麼瘋!”

   “我看別的女生被宰之前都是要脫衣服的……”

   “穿上!咱倆到底誰更丟臉!趕緊給我穿上!”

   “我就不穿!”

   周圍人都穿著厚厚的外套,赤身裸體的小柑顯得格外搶眼。她這一年果然發育了不少,鎖骨更加突出,略有了些成熟的味道。小乳房也挺拔了不少,從小山峰一樣的尖錐形狀向圓潤發展,小奶頭從原先的淡白色變成了如今的粉紅色。盆骨也向兩側發育了,小屁股比以前更加誘人。她雖然是主動脫的衣服,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著腿間的小縫。不脫衣服還好,一脫衣服,吸引了更多餓狼一般的目光。這我還求個毛啊!眾人對她身上的傷疤指指點點,討論著傷疤背後的故事。

   “金絲!金絲!求求你了!哪怕就借我一點點,我當本錢再去賭,也能把小柑贖回來!真的就一點!你有900多萬呢……”

   金絲不理我,也不說話,走到小柑身邊,摸摸她的肩膀,摸摸她右手斷掉的地方。

   “這里,還是我和信天幫你止血的呢。”

   “嗯,那時候差點就死了,謝謝金絲姐姐。”

   金絲的小手在她身上撫摸著,摸到胸口附近,捏一下乳房,拽一下奶頭,弄得她輕輕呻吟起來。我愣在原地,不知道金絲要干什麼。

   小柑還捂著私處,金絲用稍微強硬的力道把她的手撥開,在她的小肉縫里搓了幾下,突然用中指捅進她的小洞里摳了一把。

   “嗯!”

   小柑叫出聲來,急忙用手捂住嘴。

   金絲又繞到她身後從上到下撫摸她的腰身兩側,一直摸到小屁股,輕輕揉了揉,彈了彈,小柑的小屁股像果凍一樣顫動著。

   “小柑妹妹,腿張開一點,彎下腰去。”

   “可是……好多人看著……”

   金絲把自己胸口的兩顆扣子解開,露出潔白的小乳房。小柑回頭看到這一幕,也愣了一下。

   “小柑妹妹,安心一點了嗎?”

   “好多了……”

   小柑果然稍微叉開腿,彎下腰去。金絲蹲下來,居然開始舔她的小菊花。

   “呀!金絲姐姐干什麼呀!我還沒洗呢……”

   “嘖嘖……放松。唔,好了。來,坐在椅子上。”

   小柑被弄得莫名其妙,聽話地坐在椅子上。金絲跪在她面前,雙手捧著她的一只小腳,吮吸她的小趾頭。

   “金絲姐姐……別吸了……有點癢……”

   金絲的小舌頭在小柑的趾頭縫之間舔來舔去,舔完一只腳,又舔另外一只,舔了五分多鍾才停下,把小柑的腳丫子舔得濕漉漉的。金絲最後用手又在小柑的小洞里摳了一下,牽出一絲晶瑩的汁液,放在嘴里舔舔,然後站起身。

   “小柑妹妹冷嗎?”

   “還好,有暖氣,不覺得冷。”

   金絲抱了小柑一下,然後走回牌桌旁邊。

   我繼續拽著她的袖子祈求:“金絲!求你借我一點吧!就一點點……”

   她拿出20萬扔在桌上。這是什麼意思?

   “小柑妹妹的兩只腿,我買下來了!我要做黃豆小腳湯。還有一卷腸子,要做爆炒大腸。對了,還有,小肉縫和小子宮也歸我了,送給叔叔。小柑妹妹,可以嗎?”

   “可以!”

   我居然傻呵呵地抱有什麼希望,真是太愚蠢了。金絲這小賤人從一開始就把小柑當成食物了!我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小柑的身體發呆。

   白大夫拍拍我的肩膀,然後扔出20萬:

   “腦袋,油潑。”

   阿文意識到這是開始分肉了,急忙拿出紙筆開始記錄。小柑跑到我旁邊,拉著我的手,慢慢往自己腿間拽。

   “死處男……我就要被吃了……也不安慰安慰我?”

   “哼,看你這幅小騷樣,還用得著安慰?趕緊拿紙擦擦,水兒都流到大腿上了!”

   “我本來就這樣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金絲姐姐說把我的小子宮給你吃呢!據說因為做過手術,所以不值多少籌碼。唉,不過也好。我的小子宮是特價的!嘿嘿,快摸我幾下!”

   她也許是真的興奮了,但這樣的表現大概有6成是為了安慰我。

   小妖精黃蕉走過來,周圍人急忙躲開,小柑嚇得一動不敢動。黃蕉把耳朵湊到她的後背上,聽她的心跳。

   黃蕉說:“整個胸肋,我都要了。”

   “好的!”阿文邊記邊回應,“只要15萬就可以。因為被子彈擊中過,做過手術。”

   小柑快哭了:“別讓蟲子吃我!我最怕蟲子!”

   黃蕉只是笑笑,並不再說一句話。

   富紅苹拿出15萬:“剩下的我都要了!”

   我倆盡量不去看那女人得意的臉,

   小柑被預訂完了,周圍人並沒有表示遺憾或者失望,他們無疑更喜歡十一二歲的身體健康的小處女,而不是一個十五歲渾身傷疤且性經歷豐富的小殘疾。

   “死處男……我想最後舒服一次……剛才已經被金絲姐姐摸得有點濕了……”

   “你想怎麼舒服?”

   “幫我舔舔好嗎?雖然沒洗,有點髒,不過還好……”

   看見我們正要親熱,阿文走過來說:“Z哥,對不住,四位客人等著呢,沒時間給你們告別了。要不然咱們這就開始吧?”

   買下小柑的四個人並沒有傻等,他們又開始玩起了撲克。

   小柑遺憾地說:“最後一次都來不及了啊?唉,那好吧。也說不定一會兒被殺的時候能興奮到高潮呢!”

   “嗯,去吧去吧。”

   我倆最後拉拉手,拉著不想放開,但還是放開了。阿文把她領進大盆里,幾分鍾以後,這盆里就會盛滿她的血液。

   我問阿文:“你打算怎麼宰她?”

   阿文看看小柑的身體:“就直接用鍘刀砍頭吧。”

   我點點頭說:“也好,倒是不怎麼疼,比挖子宮鋸腿或者劈脊椎之類的好過多了。”

   鍘刀架了起來,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小柑聽話地躺下來,把脖子放在刀刃下面。她微微張開腿,露出濕漉漉的小肉縫,自己用手摩擦著,急切地尋找快感。她用手指把兩片小陰唇撐開,里面的粉紅色嫩肉一張一翕地蠕動著,愛液一股一股地流淌出來。這小騷貨死到臨頭了還這麼浪!

   同花已經架起了簡易灶具,正在做烹飪前的准備工作,還有幾個服務員也在忙碌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阿文隨時可以落下鍘刀。我不想看,但卻挪不開眼睛,她果然是興奮到極點了,自慰著,慢慢呻吟出聲來。阿文會什麼時候落下鍘刀?下一秒?還是下一分鍾?小柑能來得及高潮一次嗎?

   “死處男!我自己弄不爽!”

   我終於坐不住了,撲過去,像烏龜一樣趴下來,趴在她腿間,舔她的小洞。

   “啊!啊啊啊!快點快點!啊啊啊啊啊!對對,就舔這兒!啊……啊啊……”

   有種熟悉的味道,甜甜的,滑滑的,但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品嘗到了。我把她的小陰唇吸到牙縫間輕輕地咬,她最受不了這個刺激了,把腿夾起來,緊緊夾著我的太陽穴,夾得生疼。

   “啊啊啊!稍微輕點……但是別停!啊啊啊啊啊……快了……快要高潮了……阿文哥哥別急……啊啊……馬上就要出來了……”

   我把舌頭伸長,探進她的小洞里上下攪動,感到了四壁強大的壓迫力。她的呻吟聲越來越急促,愛液也慢慢變多,這是她要高潮的征兆!我用盡肺活量,不顧輕重地吸食起來,一心想榨干她的愛液。趕緊舒服一次吧!馬上就沒時間了!

   “啊啊啊啊啊……要出來……要出來了……再重點!再重一點!啊啊啊啊啊————————”

   愉快的浪叫聲戛然而止了,我突然聽到了“咔嚓”一聲。周圍人群發出一陣驚嘆。原來如此,是刀刃落下了吧。不出意外的話,我正在舔著的已經是一具沒有腦袋的身體了。濕熱的小洞反倒突然緊縮起來,對我的刺激更加敏感。吸溜吸溜……還在分泌愛液呢!這小浪貨說想最後舒服一次,結果就差那麼幾秒鍾。嘖嘖嘖,味道不錯,已經死掉的小柑的私處,還在蠕動,而且反倒越來越強烈了。這反應很熟悉啊,這是要高潮了!腦袋沒能享受這次高潮,但也沒關系。我要讓她再舒服一次!

   我狠狠地咬穿了她的小陰唇,就像上次釣魚那天的力度一樣。瞬間,一股愛液流進我的喉嚨,濕漉漉的小洞有節奏地收縮著。總算把她送到高潮了!緊接著,一股咸咸的味道纏繞著我的舌頭,很熟悉,這是她的血液的味道。如果她還活著,想必爽得叫破嗓子了吧!但此時的她卻安安靜靜的。

   據說人死之後,肌肉松弛,會小便失禁。這可不能浪費。我舔舔她的尿道口,用力吸,周圍的小嫩肉又被刺激得顫動起來,居然還有反應呢!在我的強大吸力下,尿道口果然變得松弛了,期待已久的橘子汁流淌出來。咕嘟咕嘟……好甜!這貨是不是又吃糖吃多了?咕嘟咕嘟……

   我把頭埋在她的腿間,良久不願站起來。閉著眼睛,舔著她的身體,品嘗著她的味道。這柔軟溫熱的身體就是我的小柑,一切都那麼熟悉。如果我站起來了,如果我抬起頭來,會看到什麼?會看到……不,我絕不站起來!我絕不抬頭看!我的小柑就在這里,還熱熱的,被我刺激得還在顫抖。我哪也不去!但她馬上就會冷卻了吧?然後一動不動,和市場上的豬肉一樣,不再有一絲生機。那不是我的小柑!那只是豬肉!我的小柑是這樣濕濕的熱熱的,被舔的時候就舒服得一顫一顫的………………

   “金絲!過來!”

   “叔叔?”

   “給我後腦勺一槍。”

   “叔叔!您在說什麼啊!”

   “我早就打算陪小柑一起走了。給我一槍,算我求你了。我不怪你沒救小柑,但是這次,求你務必幫我一把!”

   “您先起來!叔叔!別舔她了!”

   “趕緊著!趁她還有體溫,趁她的神經還有反應,趁她還是我熟悉的樣子,給我一槍!”

   “可是現在她……”

   “別廢話了!你這坨肉畜!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我咒你一百世都是肉畜!”

   金絲果然不再廢話,她居然抓著我的領子把我提了起來!我閉著眼睛不敢看小柑的樣子,但是金絲用手指撐開我的眼皮。

   我並沒有看到滿盆的鮮血。

   ………………

   …………

   ……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鍘刀也確實落下了。這是怎麼回事?我仔細一看,刀片並沒有完全落下,一根酒瓶粗的木棒卡在了鍘刀靠近轉軸的一側,咔嚓聲大概就是刀刃砍木頭的聲音。刀刃已經割破了小柑的脖子,但只破了一層皮,傷口深度兩毫米不到。我頓時疑惑起來:這根棒子是哪來的?誰救了我們家小柑一命?

   周圍人也都是滿臉疑惑,小柑身體的四位買家也用不解的目光看著鍘刀這邊。怪不得金絲讓我“別舔她了”,小柑並不是因為掉了腦袋才發不出呻吟聲,刀刃正壓迫著她的喉嚨。另一方面,她好像嚇傻了。

   我推開阿文,把鍘刀扳起來,救出小柑。她緩緩扭過頭來看著我,用幽靈一樣的聲音說:

   “……死處男……你果然跟我一起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我活不了……”

   “小柑!小柑!你沒事吧!疼不疼?疼就別說話了!”

   “……有點疼……但那都是生前的記憶了……對了,我被砍掉腦袋之後……隱約感覺被你咬了一下,然後就高潮了……真舒服……比活著的時候還舒服……有你陪我真好……”

   看來她是沒事,沒傷到氣管之類的,我松了口氣,把她放在椅子上,用外套蓋住,然後返回到鍘刀旁邊,詢問剛才那半分鍾發生的事情。救了小柑一命的“犯人”好像已經被找出來了。

   有人指著一個服務員說:“就是他!鍘刀落下那一瞬間,這人突然跑過來把一塊木頭塞在刀刃底下!”

   我懷著感激的目光看向那個服務員,感覺他有點眼熟。

   同花厲聲質問他:“阿堪!你這又是要演哪出!?”

   名叫阿堪的服務員用一板一眼的語氣說:“這兩人還有籌碼。昨天屠宰那個坐蓮聖童的時候,小柑夫人花7萬買排骨,但她當時給了我10萬,有3萬忘記找給她了。也就是說,他們還有3萬籌碼。”

   富紅苹忿忿地抱怨:“誰都忘了,連他們自己都忘了,偏你記得!3萬籌碼你自己留著不好嗎?剛才那刀要是剁下去,鬼都想不起來這碼事了!結果你倒好,千鈞一發擋那一刀……”

   同花卻換了種語氣:“阿堪!好樣的!擋得好!要不是你,咱們賭場差點出現重大失誤!”

   我突然想起這“阿堪”在哪見過了:昨天和尚輸光聖童小觀的時候,就是他領來小村姑說和尚還有100萬可以用。

   我握著他的手,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他。其他人則悻悻地干自己的事去了。

   小柑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披著我的衣服。她大概是聽到了這邊的對話,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沒死。意識到這一點,她反倒顫抖起來,靠在我懷里,拽著我的衣服,默默地發著抖。我一下下撫摸她的頭發。

   她開始哭,哭得很短暫,但緩了良久才順過氣來。面對救她一命的阿堪,她抹了抹眼淚說:

   “你還不如不救我!3萬夠干什麼,多半也是輸光,然後我還得再被砍一次!”

   阿堪禮貌地說:“我也只是盡本職而已。”

   他把三片一萬的籌碼交到小柑手里,然後走開了。小柑把衣服穿起來,脖子上貼了片創可貼。安了安神,然後在角落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小柑已經被殺過一次了,興奮,恐懼,全都體驗過了,結果卻沒死。我們有3萬,拿去賭的話大概幾分鍾就輸光了吧,她還會回到鍘刀下面。此時此刻,我們無話可說,就好像進入了一種詭異的時空里面。回顧剛剛被殺的感受?為下一次被殺做更充足的心理准備?這算什麼?剛剛還嫌道別時間不夠,還嫌沒時間親熱一下,現在時間有了,耗久一點也沒關系,但我倆誰也不知道該干什麼。我倆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呆,直勾勾地看著三萬籌碼。這才是真正的發呆,因為我腦子里真的是沒有半點思考,小柑也是一樣的吧。不僅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覺得恐懼,也不覺得煎熬,因為沒有任何感覺。也許,我們已經開始死了。

   ………………

   小柑提議說:“走吧,找個地方把這3萬輸了去!”

   我點點頭,站起身。再這麼坐下去,我要懷疑身邊的小柑是人是鬼了。

   “剛才救我的那股服務員呢?我有話跟他說。我記得是叫阿堪吧?”

   我隨便拉一個服務員:“幫我把阿堪叫過來。”

   “好的,您稍等。”

   不一會兒,阿堪來了。小柑緩緩地說:“謝謝你剛才救了我,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沒關系。”

   “幫我拿杯水。啊,兩杯吧。”

   “好的,兩位請稍候。”

   他轉身而去,不一會兒,用托盤舉著兩杯水走過來,冰涼的。我們喝口冰涼的水壓壓魂,感覺舒服了一點。

   小柑拿出一萬籌碼,塞在他手里:“這是給你的小費。”

   “謝謝小柑夫人。請問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去吧,有再叫你。”

   我們帶著剩下的兩萬籌碼,上樓梯走到大廳里來。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圍觀群眾跟著我們也上來了。此時此刻我們非常默契,不用交流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我們站到了輪盤桌前,小球已經開始轉動了。趁著這局還能下注,小柑把兩萬押了下去,數字格26。如果贏了,正好70萬贖身;如果輸了,回到鍘刀那里等待下一次屠宰——真正會被殺死的屠宰。而押中的幾率是1/37。

   刷……刷……刷……

   刷……刷……刷……

   ………………

   …………

   ……

  

   按照平行宇宙理論,當我們的宇宙分離出某個平行宇宙時,在這些不同宇宙里,同一事物可能會有不同的發展方向,導致不同的結果。就比如我還寫過小柑的第二和第三種結局,都是她死去的結局。此時此刻也不例外。這枚刷刷轉動的小球到底有沒有掉到26那格?說實話,1/37的概率確實有點太小了,但並不是不可能。那麼就勢必存在著轉到了26的宇宙和沒轉到26的宇宙,相互平行,毫無影響。但我將會進入轉到26格的宇宙,以繼續我的故事。

   ……

   …………

   ………………

   咔嗒、咔嗒、咔嗒……

   小球已經慢下來了,馬上就要停住了。出乎意外的,我沒有過分緊張,因為知道這概率太小。小柑也是,很平靜地看著輪盤,不過靜止之前最後幾秒鍾還是閉上了眼睛。

   小球停下了——26!

   那一瞬間,我感覺心髒炸裂一般,就好像動脈里流淌著熾熱的熔岩。不偏不倚,正好26!渾身僵硬的肌肉在一秒鍾之內完全融化了!活了!小柑活下來了!啊……心髒疼,要炸了!但我喜歡這疼痛,寒冬季節在室外被凍僵的耳朵猛然進入溫暖的室內也會疼得像現在這樣!好疼好疼!只有活著的人才會有痛感,沒有痛感的是死屍!哈哈!哈哈哈!37分之1的概率!這是我第三次正中數字格了!第一次是初進賭場第一局,第二次是今天中午時候賭要不要和富紅苹斗,而這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救了我們家小柑一命!

   “死處男,轉到幾?”

   我一看小柑,這小浪貨還閉著眼睛呢!哈哈,膽小如鼠!荷官小輪把兩片方形籌碼推過來,一片50萬,一片20萬,我趕緊收進兜里,然後用沉重的語氣說:

   “18。”

   “也是。那就沒辦法了。”

   輪盤桌又開始了下一局,小柑睜開眼睛也沒看見那個26。她上下打量我,打量半天。我被看得渾身癢癢,忍不住想笑。

   “真是18吧?你沒蒙我吧?”

   “都什麼時候了我還蒙你!”

   “唉……到頭來還是要宰我。走吧,下樓去,也別耗著了。”

   我倆拉著手走下樓梯,回到撲克室。屠宰設備還沒收起來,旁邊的鍋還在燒著水。

   阿文湊過來問:“怎麼樣?”

   我搖搖頭,一臉沮喪的表情。阿文大喜,急忙把小柑拉過去。

   “柑夫人,這次可就是真的了。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趕緊和Z哥多說兩句,一會兒就沒處說了。”

   “嗯,我知道,跟他也沒什麼說的,來吧。”

   阿文把鍘刀抬起來,等著她躺下。我正盤算著如何給她個驚喜,順便整她一下。面對冰涼的刀刃,這小浪貨突然說:

   “能不能……不砍腦袋?還有沒有別的宰我的方法?”

   阿文誠實地說:“有倒是有,方式很多,但是砍頭其實算是痛苦小的。柑夫人應該也見過我宰別人,砍腰,鋸腿,挖生殖器,玩法多得是。我是看在Z哥的面子上,非禮勿碰,那些又疼又隱晦的宰法就別用在柑夫人身上了……”

   不料這小浪貨突然抱住阿文的脖子,對他耳邊吹氣似地說:“別管那死處男,阿文哥哥喜歡怎麼把人家宰掉呢?砍頭太沒意思了,不如玩點別的吧!把人家的小子宮挖出來怎麼樣?挖出來就送給阿文哥哥,哪怕拿去喂小狗都好,沒有那死處男的份!快來把人家的小爛子宮挖出來吧,要先揉得舒服一點哦……”

   聲音又輕又軟,卻也字字清晰,全屋都聽得見。別人用詫異的眼神看過去。阿文嚇了一跳,不知道是要演哪出。這殺人如宰豬一樣的小屠夫居然也滿臉通紅,窘迫地看我表情,生怕得罪了誰。我卻知道:小柑一點不傻,看出我蒙她玩了!這小浪貨確認自己安全了就開始當眾犯浪,剛才真要被宰的時候其實哭成狗,典型的葉公好龍。我心想這有意思,把旁邊的金絲拉進懷里,得意地對小柑說:

   “你安心去死吧,等你一死我就讓小金絲搬過來跟我一起住,睡豪華別墅,開豪車,去海南旅游。我正嫌棄你這小殘廢呢,也幫不上我忙,養著還花錢,去吧去吧,讓你阿文哥哥挖子宮去吧,我參觀著。對了,金絲還買了你兩條腿呢,我倆正好一起吃。今天就把小金絲帶回家,燭光紅酒,徹夜歡愉,把你屁股肉切成片煎七分熟當夜宵,嘖嘖……”

   胳膊底下的小金絲捂著嘴偷樂,小柑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說:

   “金絲姐姐把我煎得好吃一點,最好吃的部位都留給金絲姐姐,肥肉全給死處男!金絲姐姐剛才還舔過我呢,哎呀有點害羞……”

   金絲越笑越開心,不扶著我都站不穩,順順氣趕緊說:“你倆別鬧了,贖身錢贏回來了對吧!”

   我一摸裝籌碼的兜,居然空空如也,心里瞬間冰涼,正在驚恐,小柑卻把那兩片籌碼拍在桌上。

   “死處男!掉地上都不知道!還蒙我玩呢!要不是我撿起來,你還玩?玩著玩著就成真的了!”

   居然掉了?什麼時候的事?我心有余悸,嘴上卻不讓步:

   “是有70萬可以買你,但是也沒打算買活的啊!我讓他們給你開了膛,爛七八糟內髒都摘干淨了,清水一衝,剁成段回家凍起來慢慢吃!”

   “還剁成段,你以為我是帶魚啊……”

   看見這兩篇籌碼的時候,屋里有相當一部分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也包括打算分吃小柑的那幾個。這些人中又有相當一部分在幾秒後就掛上了笑容,其余的則連掩飾都不做,富紅苹和黃蕉就屬於其余那類。富紅苹想必是對我們的恨意更上一層樓了,此時正咬牙切齒;而黃蕉其實比我想得單純得多,她只是為自己錯過一頓上等好肉而失望。不過這屋里有些消息靈通的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我們贏了,也不說話,安靜地看著我倆逗比。

   等安靜下來,金絲也不笑了,我倆也不說相聲了,小柑把這兩片籌碼收好,然後走到牌桌旁邊。她突然面對眾人直立站好,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對不起!正如你們所見,我倆把70萬贏回來啦!其實我也很想讓大家看我被宰掉的樣子,想讓大家看看人家的內髒,捏一捏小子宮,再嘗一嘗人家的小里脊,但是,但是改天再說吧!總之就是對不起啦!”

   屋里一片安靜,又是一輪失望的嘆氣聲。白大夫敲著她的額頭說:“各種經驗教訓都多長點吧!今天也就是你運氣好,以後哪天找個機會非要把你這腦瓜瓢鋸開,油潑著吃!”

   “好啊好啊!到時候死處男負責給我下邊舒服,白叔叔就來潑油!哎呀,想想都要……”

   小妖精黃蕉充滿希望地問了句“改天是哪天?”不過沒人理她。

   朱校長哈哈大笑著走過來說:“這是連老天爺都要救你倆啊!神了!簡直神了!不多說,恭喜你們又逃過一劫!”

   我急忙彎腰笑著說:“還不是托您的鴻福!也該謝謝您!”

   “哎,別瞎謝!這次我可是一點忙都沒幫!你倆以後也必須小心,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別把自己玩死了。別人害你不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怕這種把自己玩死的,這種死的時候真是,連自己都佩服自己,莫名其妙就上斷頭台了,而且一點不冤。”

   小柑感嘆說:“您說的太對了!第一次砍我的時候,落刀那一瞬間我還真是特別佩服自己!怎麼就把自己輸死了呢?一點都沒話說!”

   朱校長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小Z你聽聽,這就是真實的現場感悟!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小Z從來都毫無長進,這丫頭倒是越來越伶俐了。小Z別大意,你倆以後還不一定誰欺負誰呢!”

   小賤貨更蹬鼻子上臉:“死處男聽見沒有!明天我就把你那個破水果刀沒收!叫你還敢拿出來晃!”

   “成了,你倆也安全了,一會兒就回家吧。回家好好吃口熱乎飯,睡一覺,今天這事——”

   朱校長停頓一下,點點額頭。

   “——你倆給我記一輩子!”

   我帶著小柑深深地給朱校長鞠了一躬。

   這之後,雖然其他人都掃興地各忙各的了,但我倆卻一直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上上下下瞎走,從撲克室走到大廳,走到養殖場,又在廚房里轉了一圈。直到小柑去廁所,出來時候跟我說,聽見金絲在里面偷偷哭,我倆這才稍微收斂了心情。她還在傷心信天的事情吧?

   收斂了心情,我對小柑說:“金絲哭的事別讓朱校長知道,要不又該打她了。”

   “嗯,肯定不說!”

   ………………

   …………

   ……

  

   看看表,晚上七點,外面應該已經完全黑透了,家家戶戶正是揭鍋做飯的時候。我們在里面無所事事地瞎轉,哪里出現屠宰現場就跑過去圍觀。按理說小柑應該嚇得趕緊回家才對,但她卻絲毫沒有走的意思,越看越起勁。要問為什麼不走,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心理,但無論如何,我已經換了一種心態。贖身錢贏回來了,多余的也一分不剩,一切歸零,與此同時,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賭場生涯也到此為止了。雖然來得不多,但也有些感慨。看著這些輸輸贏贏的賭徒們,我衷心地有種旁觀者清的感覺。

   又是一聲尖叫,賭場里又在宰人了!我倆過去一看,一個看起來還沒小柑大的女生已經被剖開了小肚子,儈子手正在里面亂掏,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拽,把一個又小又嫩的子宮拽了出來。我和小柑都喜歡看這個,只不過欣賞角度不同。我在她小肚子上畫圈,揉她的子宮的部位,居然也把她弄得濕了一片。

   “咦?內褲都濕了?”

   “唔……沒事,我包里有衛生巾,你給我墊!”

   “回家換去吧!等看完這個就回家!”

   “嗯,好。”

   同樣的手法,小女生的反應不盡然相同。比如切掉子宮,有些女生扯開嗓子撕心裂肺地喊,有些則抿著嘴唇堅強地不叫出聲,還有些一邊切著一邊愛液直流,大概是和小柑一樣的受虐體質,可惜儈子手們動作麻利,小女生們的敏感部位都切掉了也沒來得及享受高潮的快樂。

   眼前這個被拽掉子宮的小女生已經奄奄一息了,儈子手正在鋸她的四肢。鋸腿的時候,我用手指頭就在小柑的腹股溝里來回蹭,就好像也要把她的腿鋸下來。小騷貨簡直要當場高潮了,急忙把我推開。

   “走吧,死處男,回家用刀子鋸我兩下,癢癢了……”

   “回吧回吧!”

   我倆正往外走,卻聽見一陣騷動,有些愛看熱鬧的往撲克室涌過去。又要宰人了?好奇心作祟,我攔住一個人問:

   “怎麼了?”

   “聽說富紅苹輸光了!”

   小柑也不發情了,拉著我就要下樓。

   “你等會兒!別拉我!”我撥掉她的手說,“富紅苹不可能讓自己死在這兒,你去了也是白去。”

   “什麼叫不可能死?她輸光了還不死嗎?”小柑不服氣地反駁。

   “我敢打賭她今天死不了,不信下去看看。”

   結果我倆還是下去了。撲克室里人有點多,比圍觀屠宰小柑的人還多。大盆又擺在了剛才的位置,幾個服務員正圍著富紅苹。她的保鏢對服務員們推推搡搡,但也沒人敢動手。

   富紅苹坐在椅子上,一臉從容地看著我們。那表情是如此淡定,從容,也似曾相識——那是舍棄了一切道德底线之後的無法無天的表情!

   “你們急什麼!我不就是輸光了嘛!都安靜,安靜!我有話說!我還死不了呢!”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看她想說什麼。

   “雖然我和我女兒小柑有個賭局,一旦輸了只用自己償還賭注,但是自從她贏了70萬贖身錢之後,沒回到牌桌上來,也沒再賭過一次,所以我認為她已經放棄賭局了。也就是說這個約定算是失效了。所以就算我輸完了,也不一定非要用自己償還,還可以用別人代替。”

   我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其實就算小柑沒退出賭局,富紅苹如果輸光了,真的會拿自己還債?這只是兩人的口頭約定,賭場不會進行任何干涉。如果富紅苹愛面子,在眾人的監督下也許會舍命保名聲,但她如果厚顏無恥到一定程度,任何形式的“約定”都不過是擤鼻涕紙。

   小柑肯定不敢再賭了,這里也沒人會替她說話,全都笑嘻嘻地巴結著富紅苹:

   “聽說苹姐自從做肉畜生意以來就財源滾滾,今天挑一只好的給我們分啊?”

   “苹姐手里的小肉畜,那都是極品!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切片涮著吃,又香又暖和!”

   富紅苹哈哈笑著說:“有!有!我這就讓人送過來!”她扭頭吩咐身後的一個保鏢說:“鬣蜥,回家把那個名叫‘林鴿’的小姑娘接過來!”

   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富紅苹又補充說:“不是個特級也是個一級,12歲,肥不出溜,正好涮著吃!”

   不料鬣蜥彎腰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她就顏色大變了。

   “還有一個叫‘鸚鵡’的呢?”

   鬣蜥在她耳邊長長地耳語了一番,她就更難看了。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小柑再次興奮起來。這女人是出了什麼狀況?

   富紅苹不再從容地坐著,而是站了起來,慌張地對自己的手下們說:“別慌,別慌,我還有辦法……”

   她走到朱校長面前,用快哭出來的語氣說:“我庫存的兩個肉畜讓人給買走了,今天剛出的貨,挺不巧,手里現在一只也沒有了!您可要幫幫我啊!”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富紅苹雖是肉畜販子,充其量也就是個中間商,朱校長才是生產商。這女人此時庫中無貨,只能再從朱校長這兒買了。

   不料朱校長為難地說:“小動物學園從昨天開始放寒假了,整整一個月我們不出貨。你應該知道這條規矩才對,去年就解釋過了。”

   富紅苹用撒嬌一般的惡心語氣說:“就一只嘛!一只有什麼關系!”

   朱校長搖搖頭說:“學校一旦放假,不止學生休息,工作人員也有一個月假期,連檢疫工廠都鎖著門,就是想出貨也沒辦法出。”

   富紅苹繼續軟磨硬泡:“不用什麼檢疫,就是應付應付賭場這幫餓鬼。這里每天宰的小姑娘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的,哪有什麼檢疫,這群人不也吃得挺香?”

   不料朱校長厲聲說:“她們是她們,我們是我們!普通小孩也就上個普通學校,受點義務教育,湮沒在人群里連影都看不見。難道我的學校也是這種檔次?難道我教育她們就是為了和‘普通人家’的小姑娘相提並論?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准貶低我的學生!你說普通人家的小孩沒有檢疫,當然沒有!那些如果拉到我們檢疫工廠抽血化驗,沒一個合格的!不注意飲食,不按規矩作息,不重視生理衛生,像這種的……”他特地指指小柑。“……根本就沒法吃!”

   富紅苹哪管這麼多,拽著朱校長的袖子哀求:“您就賣我一只吧!哪怕最廉價最低檔的!我記得還有三級肉畜,豬圈式飼養,幾百萬一只,哪怕一只您就趕緊賣我吧!我現在是活命要緊了!”

   朱校長繼續拒絕:“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我把一只未經檢疫的肉畜出貨!一個月後假期結束,檢疫工廠開門,自然會賣給你。這就是我們的標准!什麼是標准?一提到機械就想到德國和日本,一提到奶粉就想到新西蘭和澳大利亞,就算價格昂貴,搶購者絡繹不絕。難道他們的牛是火星牛,擠的奶是火星奶?不!和我們的一樣!牛是奶牛!奶是牛奶!那麼他們的優勢在哪?就是標准高!管理嚴!反觀國產奶,隔兩年出一檔子事,早就失信於大眾了!我們小動物學園也有自己的檢疫標准,有一項不合格都不行!現在讓我賣出一只未經檢疫的,給別人吃,萬一吃出毛病怎麼辦?你想讓我也失信於大眾嗎!”

   “說得好!”小柑大聲叫好,絲毫不在意朱校長說她“根本沒法吃”。對這小浪貨來說,朱校長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厲聲把富紅苹給拒絕了。

   雖然朱校長義正言辭,但我卻感到:他是想刁難富紅苹才找這些理由。這場戲有的可看了!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富紅苹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她又能如何活下來?難道要強行反抗賭場的規矩?

   然而富紅苹確實抓狂了,她開始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對著手下歇斯底里地喊叫,讓他們“上街去隨便抓個替死鬼回來”。也許這是個辦法,白大夫也經常誘拐良家少女,但這群虎豹豺狼紛紛面露難色。

   鬣蜥說:“軍隊早就盯上我們了,千萬不能像以前那樣張揚,否則……”

   “廢物!都是廢物!”

   另一邊的阿文笑著說:“富夫人,時間也拖了挺久,是時候讓買家們挑挑肉了吧?實在找不著別人,您就親自來吧!”

   “你給我閉嘴!區區一個屠子也敢催我!”

   阿文也不發怒,笑著回答:“您現在罵我也好,但是一會兒嘛,我拿刀俎,您是魚肉,刀刃怎麼走就由我不由您了。”

   富紅苹果然嚇得收斂許多,連話都不敢說了。小柑看得哈哈直笑。不過旁邊笑的人不多,也許富紅苹死了對他們沒任何好處。還有一些純粹的吃貨,對一個中年女人也興趣不大,更希望品嘗到小動物學園出品的高標准肉食少女。

   小柑笑得簡直合不攏嘴,就和剛才我們輸光時候富紅苹露出的那種笑容一模一樣,猖狂,得意,不可一世。我心里又何嘗不是這種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女人要死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扒她的皮!吃她的肉!啊,可惜已經沒有多余籌碼買她肉了……那就看別人吃!快死吧!”

   這時候一台輪椅出現了,泰妖推著安少爺出現在牌桌旁邊。這倆今天似乎沒賭,但我在撲克室的圍觀人群里見過他們。此時出來干什麼?

   泰妖把一個小紙條遞到富紅苹手里,皺了吧唧的一團,和同班小女生上課傳的紙條沒什麼區別。泰妖回到安少爺身邊,富紅苹則打開紙條看。

   這是什麼錦囊妙計?富紅苹的表情突然平靜下來,手也不抖了。一個小紙條充其量寫五個字,什麼樣的妙計能讓近乎瘋狂的富紅苹瞬間冷靜到這種程度?

   然後她做了一件事情。我愣住了,在場所有人也愣了。其實這不算什麼錦囊妙計,別說泰妖,連我都能想到。但我卻不相信這女人真會付諸實踐!

   她蹲下來,笑著,拍拍手:

   “小棠,別跑了,過來,來媽媽這里。”

   ………………

   …………

   ……

  

   等等!等等等等!她不會是想……她難道真的是想???!!!我記得小棠是她女兒吧!?而且如果沒記錯,小棠是小柑“同父異母”的妹妹!如果說小柑是富紅苹的繼女,小棠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吧!是這個關系沒錯吧!

   小柑不笑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眼睛睜得快要突出來,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也許我們想多了,她只是想和女兒道個別而已,然後只身赴死。如果這還是個正常的故事,如果富紅苹這個角色還有半點人類的屬性,這才是正常的劇情走向。

   小棠跑到富紅苹,抱著她的脖子:“媽媽,怎麼了?”

   富紅苹像普通母親一樣,用溫柔的語氣說:“寶貝對不起,媽媽要和寶貝說再見了,而且要永別了。”

   小棠一下就哭出來:“嗚……媽媽要去哪?我也一起去……”

   “不能來!寶貝不能跟媽媽來!聽話……”

   “嗚哇……媽媽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沒人要我……”

   小柑低聲說:“我爸死得早,小棠生下來沒多久就得病死了。一直騙她說是去旅游了。唉,對我來說唯一的親人就是小棠,這麼多年也就是她還對我有點親情……”

   正說著,富紅苹居然領著小棠走到我們面前。我心里一陣緊張,小柑卻緊緊抱住哭泣的小棠。

   然後我聽見了一句最不像富紅苹說出來的話:

   “小棠就交給你倆了。”

   一瞬間我感到全身心都軟下來。我剛才是胡思亂想什麼呢!真是想多了!

   我試探地問:“你是打算……親自……那個什麼……了嗎?”

   她點點頭:“要不然還能怎麼樣?願賭服輸嘛,哈哈。我手下沒一個會照顧小孩的,小棠就交給你了。看你對小柑這麼好,也應該能照顧好她。對了,姐妹倆你可別想都占上,有一個小柑就知足吧……”

   富紅苹這樣說話,我渾身沒有一處自在的地方。但她是真心實意的。小柑在一邊安慰小棠,安慰安慰,自己也哭起來。兩姐妹抱在一起哇哇大哭,哭得說不出一句話。小柑在哭什麼?富紅苹要死了,不是應該笑一笑嗎?別說她,我心里也不好受,這種時候總是最矛盾的。

   阿文又在催了,同台賭博的另外三家包攬了富紅苹全身,已經預定好了肉,就差屠宰了。富紅苹也哭了,最後抱了小棠一下,不再有多余的語言。

   她也順從地脫了衣服,露出身體。這是一副骨瘦嶙峋的軀體,和她紅光滿面的臉龐毫不相稱。在這具軀體上布滿了各種形狀的傷疤,有長有短,有深有淺。雖然骨瘦嶙峋,但腹部和背部卻有一些普通女性所不具有的強壯肌肉,很難想象她經歷過什麼。

   依舊是鍘刀砍頭,她像小柑那樣躺在了刀刃底下。小棠還在看著她,這個十歲女孩就要看到自己母親身首異處的慘痛景象了!這是誰的錯!

   小柑蒙上了她的眼睛。

   阿文猛地落下了鍘刀——

   ………………

   “啊——————!!!!”

   鮮血四濺!但卻有些不對勁!富紅苹用她的小臂擋住了刀刃的下落!刀刃也許割開了皮肉,卻沒能砍斷尺骨和橈骨!阿文一吃驚,不知所措了。富紅苹居然從刀刃底下滑了出來!

   她滿身滿臉都是血,慘叫著站了起來。幾個服務員前來制服她,她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把阿文揍倒在地。

   “啊!啊啊啊!!!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鬣蜥!給我止血!誰敢殺我?誰敢吃我?啊啊啊啊啊!!!”

   阿文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傻了。金絲擋在朱校長前面,泰妖則趕緊推走了安少爺。小柑嚇得趕緊躲到我身後。

   她的血紅色的眼睛突然看向我們,暴怒地嘶吼著:“你們!你們兩個!總有一天……我要咬斷你們的脖子!我絕不能比你們先死!鬣蜥!回家!”

   她根本就沒止血,大跨步地向外走去,人們嚇得讓出一條路來。她是什麼東西!她是人類嗎!已經沒人敢攔她了。

   阿文從後面爬著追上來:“富夫人,您的賭債還沒還!”

   富紅苹停了一下,轉過身來,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我們的方向。她指的是誰?不是我,也不是小柑。

   我並不是胡思亂想,這件事最終還是發生了!富紅苹,這狠毒的女人,這為了求生而不擇手段的女人,終於拿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替死鬼了!

   小棠還沒弄懂現場的狀況,正在更猛烈地哭著,可憐的小女孩就這樣被自己的母親奪走了活下去的權利!這狠毒的女人!我尚且怒不可遏,更何況小棠是小柑唯一的親妹妹。小柑不再膽怯,她幾乎要衝上去和富紅苹決一死戰!富紅苹也看著小柑,舔著自己的血,浸紅的眼球充滿了輕蔑和挑釁,好像就等著她撲過去。我們救不了小棠,殺不了富紅苹,如同螞蟻一樣什麼都做不到。撲過去吧!撲過去掐死她!一了百了!小柑已經躍躍欲試了,她的眼中幾乎冒出火來!

   不能撲過去!富紅苹已經用小棠贖身了,賭場不會找她麻煩,如果我們這時候衝出去阻攔她,沒有人會幫忙,她的那群手下肯定有槍,到那時候,也許只有小金絲會好心地幫我倆收屍了……

   小柑最終也沒有一絲衝動,她就這麼看著富紅苹離開,把小棠拋棄在了這里。她沒有衝出去,只是抓著我的胳膊,緊緊抓著,我感受到從她小手上傳達出來的無盡的憤怒。此時此刻已經是我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也許她比我還要堅強一些!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小柑已經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小女生了!

   富紅苹走了,走了許久,撲克室里還沒人敢說話,只有小棠撕心裂肺的哭聲回響不絕。

   “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姐姐!哇哇……媽媽去哪了……”

   小柑抱住可憐的妹妹,摸著她的頭發說:“小棠乖,媽媽只是出去一下。只要小棠聽話,媽媽就會回來。”

   “哇哇……嗚嗚嗚……我以後一定聽話,再也不惹媽媽生氣了!”

   小柑不再說話,只是抱著妹妹,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在場的仍然沒有人說話,就好像我們周圍的時間都靜止了一樣。我一彎腰,看見地上有個小紙條,似乎就是泰妖遞給富紅苹的那個!上面只寫了兩個字:“女兒”。

   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是白大夫,他對阿文說:“部位不變。腦子,油潑。”

   ………………

   …………

   ……

  

   “小棠乖,聽姐姐話。”

   “嗚嗚……嗯!”

   我和小柑去央求阿文,能不能讓小棠沒有痛苦地死去,但阿文說這樣的小孩子應該活取子宮才好吃。我們不是買家,一分籌碼也拿不出來,所以我們的央求比二級大風強不了多少。

   幾個服務員撤走了鍘刀,搬來了固定四肢的架子。小棠驚恐地看著台子上的尖刀和手鋸,不知道這是要干什麼。阿文要來抓小棠,被我勸阻住了。小柑也許是想讓她少些恐懼吧,所以一直哄她:

   “小棠,叔叔們要給你檢查身體了,來把衣服脫掉。”

   “好多人看著,我不脫!”

   小柑大概是想起金絲那招,於是開始脫自己衣服,三兩下脫得精光。這一次她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注意力只在妹妹身上。

   “看吧,姐姐也脫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嗯……”小棠這才慢慢脫下小毛衣和小棉褲,秋衣秋褲都脫掉,最後把小內褲也脫下來。小柑幫她疊好衣服。

   “來,接下來叔叔們要把你放到這個架子上,可能有點涼,但是不要害怕。”

   “不行,姐姐……我怕!”

   “別怕,和姐姐拉著手。”

   “唔,好吧。那可千萬別松手啊……”

   小柑拉著妹妹的手,把她帶到了屠宰架上。阿文用扣具固定住她的四肢,腿間的小縫也露了出來。平心而論,這真是條漂亮的小縫,潔白無瑕,稍微有點點濕潤。

   阿文已經手握尖刀了。

   小柑對妹妹說:“一會兒可能要有點疼,小棠忍住……”

   小棠頓時驚慌起來:“不要!不要疼的!媽媽呢?我要找媽媽!”

   “只要小棠聽話,媽媽就會回來了。”

   “姐姐騙我!媽媽一定是不要我了!”

   “誰說的?誰說媽媽不要你了?”

   “要不然,我都要檢查身體了,媽媽也不來看我!肯定就是不要我了……嗚嗚嗚……”

   “媽媽只是有點忙……”

   “姐姐騙人!呀!下邊什麼東西碰我尿尿的洞!”

   阿文和泰妖學了一招:對年幼而沒有性快感的小女生們,可以通過刺激排尿而讓她們放松。阿文此時正在撫摸她的尿道口,耐心而輕柔。但這也是小女孩生命的倒計時了。

   小柑大概突然意識到,無論怎麼哄自己的妹妹,結局都是不變的。可憐的小棠會在劇痛中悲慘地死去,除非富紅苹回來代替她的位置,否則神也無法改變這一結局。那麼還哄騙她還有什麼意義?

   我說:“小柑,和她說幾句真話吧。”

   “嗯……好吧。小棠,對不起,剛才姐姐一直在騙你。”

   “嗚嗚嗚……啊?怎麼回事?媽媽呢?”

   “媽媽不要你了,自己走了。這也不是檢查身體,而是要殺死你,殺了你,給別人吃。”

   小棠聽到自己要被殺掉,又看到明晃晃的尖刀,簡直嚇壞了。

   “什……什麼?別!別殺我!媽媽會來救我!”

   “不會了!富紅苹不會回來了!她要是救你就必須自己死,所以她為了自己活著,把你扔在這兒了!還不明白嗎?可憐的妹妹!你被你媽徹底拋棄了!”

   “啊啊……哇啊啊啊啊……我不想死……我要媽媽……啊啊啊……”

   “你還要媽媽!你不恨她嗎!她可是把你拋棄了!不對,何止拋棄,簡直可以說是把你給殺了!沒錯,你被你媽給殺死了!恨她吧!到地獄里恨她吧!”

   “……姐姐救我……”

   “我也救不了你!別這麼看著我……”

   阿文不悅地說:“柑夫人別把她再弄哭了啊。剛才那樣放松狀態正好下刀,怎麼突然又給招哭了?”

   小柑怒斥:“你要切就趕緊切!區區一個屠子還敢多嘴!”

   阿文大概心生不滿,想要報復,突然就把刀子捅進小棠的大腿內側!瞬間,小棠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小柑的情緒也快要失控了,我趕緊把她拉過來。既然阿文已經下刀了,她守在旁邊也無能為力。

   “死處男……”

   “別看了,難受就別看了。”

   “不行!我就要看!不僅看還要拍照!我拍照你錄像!我要給富紅苹看!趕緊錄!”

   我突然覺得不敢違背她的話,急忙掏出手機來錄。小棠這女孩到底和小柑多親近?似乎並沒有我想的那麼近。雖然是妹妹,小柑卻沒有流太多眼淚,她的情緒仍然被憤怒占據著。如果是我被富紅苹殺死,她則應該是悲傷大於憤怒才對吧。

   ………………

   阿文拿來一個酒瓶粗細的大活塞,罩住小棠的私處,然後開始抽氣。小縫里面的嫩肉被吸得翻了出來,亮晶晶的,有些黏液掛在上面。未成熟的小陰蒂也在低壓環境中漸漸充血,立了起來。隨著阿文一下下地抽氣,越來越多的部分擠入活塞里面,兩片小陰唇也分開了,陰道口和尿道口都清晰可見,還在一下下地蠕動著。這小丫頭會不會也有點興奮了?

   阿文拿著刀子,對著活塞口比劃兩下,然後左手拽住活塞,把她的陰部拉出來一些,右手則對准大陰唇的根部,猛地一割——

   “啊————!!!!!”

   阿文來回割了四五下,一副完整的外陰被切了下來,在活塞里面縮成一團。阿文放開氣,把小棠的私處拿在手里,展開,舉起來給別人看。透過燈光,一層薄薄的小膜掛在陰道口的小洞里,果然還是個小處女呢!

   架子上的小棠失去了外陰部,疼得嗓子都喊破了,從血肉模糊的下體噴出一线帶血的尿液,流到大盆里。剛才阿文摳了半天沒摳出來的尿液反倒這時候出來了。阿文把斷口處的血簡單衝干淨,露出那兩個小洞,捅了捅陰道口,然後拿了個稍小一號的活塞過來。他用活塞撐開小棠的陰道,伸向里面,不斷向里捅,捅進去十多厘米,然後又開始抽氣。漸漸地,隱約看到有些粉紅色的東西被吸進來。

   他雙手握住活塞,用盡全力向外一拉——隨著一陣四濺的鮮血,活塞上吸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小肉球。我辨認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一個被翻過來的子宮!露在外面的才是子宮壁!

   “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

   說實話這是相當有意思的玩法,但我看在她是小柑親妹妹的份上,不敢放開心思盡興參觀。

   小棠已經喊得嗓子啞了,嘶啞的慘叫聲中,偶爾能分辨出兩句“媽媽”或者“姐姐”。我錄像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小柑還在拍照,不停地拍,不知道拍了幾十張,幾百張。

   阿文把開膛刀抵在小棠的胸口,刺進去一厘米深,然後向下慢慢劃。胸腔一漏氣,小棠再疼卻叫不出來了,只能一起一伏地扭動著小肚子。阿文用了整整半分鍾才切到底,切到陰部的斷口處。他把小棠的腹腔拉開,割掉染著鮮血的腹膜,露出還在蠕動的胃和腸子。上部還好,盆腔里卻是血淋淋的一團,剛才用活塞把子宮拽出去的時候扯斷了好幾根韌帶,此時正在嘩嘩地流血。切下來的外陰嫩肉和子宮呢?正泡在溫水里,同花正在用力地揉搓干淨。

   大盆里已經收集了不少血液,里面也混有少量尿液和其他液體。趁著還沒弄太髒,同花用大勺盛出來一盆,加點鹽,加點水,放點凝固劑,慢慢凝固成血豆腐。

   阿文開始往外拽她的腸子,一邊拽一邊割斷連接腹腔的筋膜。另有服務員給她戴上了呼吸機,以免這麼快缺氧而死。腸子拽下來,然後是胃,把整個胃切下來。胃附近的胰髒,膽囊之類的小心翼翼取出來,直接扔進垃圾桶。一大卷腸子,下面還連著肛門。阿文一只手扒開她的屁股縫,另一只手用刀一剜,腸子的下端就離開了身體。收縮得緊緊的小菊花一下子松弛下來,不少髒東西落到盆中。

   離開了身體的腸子依舊具有彈性,就好像還在蠕動。阿文把大腸和小腸分開來切,然後更多服務員參與到處理工作中來。大腸洗干淨,切成一圈一圈的,小腸則整條洗好准備灌腸。胃也翻過來清洗完畢了,切成一絲一絲的。這是要做什麼?

   雖然戴著呼吸機,小棠的呼吸卻越來越微弱了。阿文開始從下往上剔她的肉,腳丫子切下來,小腿肉剃干淨,膝蓋切斷,再剔大腿肉。剔干淨了再把大腿骨從盆骨上掰下來。剔肉時候呲啦呲啦的聲音,掰骨頭時候的咔嚓聲,以及小身體受到劇痛而顫抖的樣子,一切都讓人感到恐怖而腿軟,就好像刀子割在自己身上。但是看到切下來的大塊而完整的大腿肉,尤其是還連著一部分皮膚的那種,瘦肉部分紅潤鮮嫩,肥肉部分潔白如玉,皮膚則光滑粉嫩,瞬間又覺得胃口大開了。能辨認出這是一塊大腿根部的肉,還帶著一點顏色稍深的腹股溝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撓她的癢癢。

   同花把割下來的肉稍作處理,燙了燙皮膚上的小細毛毛,然後放到切片機上!這是要切片啊!普通來說不該這麼分肉,這仨人到底怎麼買的?

   阿文又開始切她屁股肉和腰部的肉,動作越來越麻利,切下來的肉也整整齊齊,骨頭剔得干干淨淨。小棠這小女生看來也是嬌生慣養習慣了,腰上脂肪不少,隔下來的五花肉也紅白分明,異常漂亮。這麼漂亮的肉架在切片機上,刷刷刷兩分鍾,變成一片片薄如蟬翼的肉片。同花把肉片擺在白瓷盤里,整齊有序,再配上一朵蘿卜花,就好像畫一樣。

   這邊小棠還沒死,那邊已經准備吃了。牌桌上的三人也不再玩,一個個盯著盤里的肉,挪不開目光。荷官小河怕他們弄髒牌桌,早有准備,拿出一塊巨大的桌布,刷地展開,鋪在桌上。同花端著兩個盤子小踱步走過來,把剛切好的肉片擺在桌上。金絲和黃蕉兩人面前擺上了海鮮醬油小料,半分鍾前的牌桌儼然變成了一張餐桌。

   金絲夾起一片腿部的純瘦肉切片,生的,直接蘸著小料,吃下肚去。黃蕉則連小料都不蘸,用手捏起一片放進嘴里。太滋潤了!嘖嘖!太羨慕了!這麼一片肉從離開小棠的身體到進入她們的嘴里,不過兩分鍾時間,大概連體溫還沒褪去!平時吃的凍肉在低溫環境下細胞壁都破裂了,水分經過凝固,解凍之後就會顯得發干發硬,口感大大減少。而這樣的鮮肉,細胞還都是活的,飽含水分,營養物質也毫無流失,更沒有什麼汙染了!

   看著的人很快就流口水了,希望用現金甚至C區籌碼來換兩片肉吃,和我買下一半保兒時候一樣。金絲大方得多,只要有現金就能坐在她身邊一起分享,黃蕉就小氣了,要求別人用更高額的C區籌碼來換。至於白大夫,他還在等腦子。

   想吃肉的人非常多,和兩個小女生進行交換。雖然買到的有多有少,但也有不少人都能分一杯羹了。服務員們又拿來幾張折疊桌和折疊椅,圍繞在大桌子旁邊,這麼一布置,此處就好像變成了小飯館一樣。那邊的小棠還在被宰,阿文把她的肝拿出來,還有腎什麼的。雖然有器官販子想收,但是這些似乎是黃蕉的部分。

   “黃小姐,我們出大價錢,這些器官就賣給我們吧!”

   “賣給你們,你們又去移植給別人?”

   “是啊,治病救人。”

   “明明這麼好吃,居然不作為食物,簡直太浪費了!我還是不賣了。”

   同花把沒用的下水和髒東西都收拾走,以免異味影響食欲。這邊每個桌上都擺上了一只銅火鍋,水正在漸漸滾沸。這群人是想正正經經地吃一頓火鍋啊!鍋都是鴛鴦鍋,一半是高湯,盛一碗出來配上香菜直接喝下去,清喉暖胃;一半是紅油,幾枚朝天椒隨湯翻滾,辣香撲鼻。上好的鮮切幼女肉擺在桌上,顏色不一。粉紅色的是純瘦小腿肉;稍微發白而血色較少的是屁股肉;紅白分明的是腰上的五花肉;還有暗紅色的厚切片,大概就是小里脊了;一圈一圈,稍微有點異味的就是大腸;粉紅色富有彈性的嫩絲就是肚絲。肉的樣式不少,素菜也要吃,腐竹,粉絲,茼蒿,油麥菜,綠白相間,勾人食欲。又上來一盤好吃的!暗紅色棱角分明,富有光澤,正是剛才做好的血豆腐!

   別人都吃上了,我倆還在舉著手機傻拍。小柑說要給富紅苹看,但她此時卻好像沒精神——同時肚子不停地咕咕叫。能不能吃一口?我非常想吃,哪怕一口,常常也好!但這怎麼敢跟小柑說?又上來一盤肉菜,原來是灌腸切片!真想吃!小柑消氣了沒有?她會不會感到悲傷?我有沒有可能嘗上一片?

   金絲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過去。我看了眼小柑,她過去了,我跟在後面。

   “金絲姐姐,怎麼了?”

   “昨天信天被宰掉的時候,你們買了一塊肉,分給我和朱校長吃。今天我也來請你們吃吧。小柑妹妹張嘴,啊——”

   這是小柑親妹妹,但她沒怎麼猶豫就張開嘴巴。金絲把一片剛切下來的生吃的胸脯肉放進小柑嘴里。她在嘴里咀嚼著,緊繃的小臉第一次放松下來。我正急著想吃,金絲的筷子夾了塊煮好的血豆腐,在麻醬料里蘸了蘸,吹吹氣,伸到我嘴邊。

   “叔叔,啊——”

   我一口吃進嘴里,瞬間感到充實極了!雖然金絲幫我吹過,但還是燙得不行,急忙哈兩下氣,才慢慢敢伸著舌頭品嘗。麻醬小料不錯,涼絲絲的,但掩蓋不住里面的高溫。這是辣油鍋里撈出來的,油炸干辣椒的香氣從口腔傳到鼻腔,最香的辣油也深入到了血豆腐的孔隙里。咬一口,柔韌有彈性,待要再咬,卻如無數小玉珠一樣碎裂在嘴里了。細細一品,比豬血細膩,又比鴨血略粗糙一點,但是有種鴨血沒有的清香。對了,她還尿尿來著,同花就混合著尿液一起做成了整塊血豆腐。嘖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然有點酸酸的,騷騷的味道在嘴里回蕩。

   我倆搬來折疊凳,坐在金絲旁邊蹭吃蹭喝。小柑也不拍了,看著鍋里翻滾著的各色肉食,直流口水。她還記得這是自己親妹妹吧?她也並不是五天沒吃飯吧?

   “金絲姐姐,我要吃那個。”

   “里脊片啊?那個再煮會兒,怕沒熟呢。”

   “那就……幫我在清湯鍋里放點肥腸。”

   這小浪貨不僅吃,吃得還毫不客氣,金絲一雙筷子三個人吃,除了自己吃還喂我倆。小金絲也是心情不錯,開開心心地吃著火鍋,露出少見的溫暖笑容。

   吃著,扭頭看看屠宰架,不知何時,小棠已經停止呼吸了,小臉正對著我們的方向,眼睛還睜著,掛著最後一滴眼淚。她會不會看見小柑吃她的肉了?她會恨我們嗎?如果她看見最愛的姐姐吃自己的肉,該是多傷心啊!但她再也沒有知覺,下半身已經完全被剁沒了,上半身也只剩個胸腔,隔膜以下的部分只有一根孤零零的彎曲的脊椎掛在上面。她還睜著眼睛,還在看著我們,默默地看著,就好像還活著。

   “小柑,你看,她會不會看見你吃她的肉了。”

   “小棠也有受虐傾向。有一次她手腕劃破了,我給她貼創可貼,她把傷口湊近我嘴邊,讓我喝她的血。”

   “你喝了嗎?”

   “喝了好多,直到她覺得頭暈了才停下。說實話,我倆的關系挺特殊的,小時候她也欺負我,不過畢竟比我小五歲,就當鬧著玩,而且這幾年也開始和我親了。富紅苹對她好,對我冷淡得多,有時候心里挺不平衡的,但是她這麼小,哪知道誰對誰好,只知道我們是一家人。無論怎麼樣,她真心把我當姐姐,就算後來我被趕出去租房住,後來發生那麼多事,認識了你,她一直挺想我的。其實我們在一個校園里,真想碰面的話機會挺多,但我看見她就想起富紅苹,又不敢和她打招呼。就那麼一次,她在校門口等著我,專門等著我,我實在躲不開了,和她一起去吃冰淇淋,聊了好幾個小時。我以前老覺得自己怎麼怎麼孤獨,沒人說話,其實有這麼一個和我親熱的小妹妹在身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她也想找我玩啊!要是我多陪陪她,一起說說話,出去玩,一起上學,然後……”

   小柑說著說著,突然吃了一塊剛從辣油鍋里撈出來,吸滿辣油的滾熱的凍豆腐。然後一瞬間她就辣得流出眼淚來了。

   “嘶嘶,好辣!死處男給我找點紙,快點,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她把自己的臉藏起來擤鼻涕,不讓我們看見,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哭了。

   我再看看小棠,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眼角的那一滴淚水流淌了下去。這可憐的十歲小女孩是在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劇痛中悲慘死去的,她想了什麼?會恨自己母親嗎?會恨自己姐姐嗎?同時,會恨我這個“姐夫”嗎?看著小柑哭,我也心里不好受,走到一動不動的小棠身邊,摸摸她的小臉,擦掉最後一行淚痕。要不要蓋上她的眼睛?還是不了,再讓她看姐姐幾眼吧。

   看吧,你姐姐正為你流淚呢。你這個被母親拋棄了的可憐的小人兒,別害怕,還有你姐在。死在這里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趁你還什麼都不知道,趁你還什麼都不用想,從這地獄一般的世界升到了天堂。如果你還活著,終有一天你會看到心愛的媽媽和姐姐正在互相啃食,活著看到這一幕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吧!也好,現在這樣也好,謝謝你的小里脊肉,謝謝你的血豆腐,就這麼安心地閉上眼吧。

   我沒碰她,但是不知何時,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這樣一副安詳的小面孔,看不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就這樣吧。

   阿文把她的頭砍下來,頭蓋骨鋸開,放到白大夫面前。白大夫用勺挖出她的腦子,放在辣油鍋里涮。眾人又吃了一會兒,小棠就只剩下剔得干干淨淨的骨頭了。同花代表賭場向金絲和黃蕉收購了這些骨頭,據說熬高湯最好不過了。下一次吃火鍋就能品嘗到小棠的骨頭熬出來的高湯。

   服務員們風卷殘雲地把餐桌一收,大桌上的桌布一卷,幾分鍾的事,這里又成了那間撲克室。火鍋的香氣還附著在天花板上,牆壁上和每個人身上,但這里有排風扇,很快這些香氣也會消失吧。然後,就像我見過的那些被吃掉的女孩子,再沒有一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了。

   ………………

   我們也該回家了。小柑背上書包,上樓,走到大廳里,拿起我上午換的幾箱現金,把70萬籌碼交給服務員把小柑贖回來,然後就可以離開了。穿過養殖場,穿過後廚,穿過那扇小門,明亮的地下世界就在我們身後。上台階的路很陡,有些地方的積水還結冰了,小柑差點摔下去,幸虧拉著我。她走在前面,我推著她的屁股,爬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了。掀開那扇垃圾門,回到地面世界。

   清冷干燥的空氣有股燒過東西的氣味,不過很舒服,很想讓人伸個懶腰。我把她摟在懷里,向家里走去。

   “死處男,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哭了?”

   “我……以為你是辣著了。”

   “哼!你還不誠實!如你所見,我就是哭了。我還看見你給小棠擦眼淚呢。”

   “原來你看見了……”

   我們走出小胡同,走到街道上。尚未關門的店鋪灑出昏暗的燈光,我們去小賣鋪買了幾罐啤酒和花生之類零食,小柑說她想晚點睡。

   “不過嘛,死處男,你覺得小棠的味道怎麼樣?”

   “非常好吃。”

   “嗯。別在意我哭,也別在意別的事,你覺得好吃就好。”

   回到家,鎖門,把現金收好。洗了澡,穿著睡袍,坐在沙發上閒聊,看看有什麼好看的電視節目。我開了一罐啤酒,小柑喝了兩口覺得苦,還是去冰箱里拿可樂。我吃花生,她吃薯片,安安靜靜地靠在一起。有個台正在播Discovery探索,講的是章魚,身軀柔軟的章魚游弋在湛藍的海水里。她平時才不愛看這種,此時換到這台卻停下了,靜靜地陪我看。她的頭發散落在我胸口,有種癢癢的感覺。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敢回憶。不想睡,不敢睡,不敢關燈,怕黑,也怕冷,只想這樣靠在一起看電視。

   ………………

   …………

   ……

  

  

   六、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開門的聲音,一摸身邊,小柑不在。她去哪?我追出去,看到她走在漆黑的街道上,穿著單薄的衣服。我想喊卻喊不出聲,想跑也邁不開步,焦急地跟在她後面。她走進一個小胡同,消失在一堆垃圾里,我跑過去,看見垃圾堆的旁邊有個小門。我拉開垃圾堆的門,走下深不見底的台階。這是哪?陌生而熟悉。推開一扇門,這里是一個廚房,沒有一個人在里面,安靜得可怕。案板上擺著無數少女的殘骸,有手腳,有生殖器,也有頭。不知為什麼,她們似曾相識。小柑就在前面,慢慢地走著,不回頭看我。我跑著,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她。又穿過一扇門,這里有無數大鐵籠子,每個里面都鎖著幼小的骸骨。她走在這些籠子之間,沒有扭頭,沒有回頭,沒有停下腳步,又穿過一扇門。

   這里似乎是個大廳,燈光是暗紅色的,映照在稀奇古怪的桌椅上。依舊沒有人,卻不知從何處響著嘩嘩的噪聲。小柑繼續走著,繞過桌子,爬過椅子,走向更深的下一層。我跟著跑下去,看到她已經停住了。她站在一個大盆里,靜靜地站著,長發濕漉漉的,衣服也浸透了,緊緊貼在身上。我想喊她,卻喊不出聲,嗓子好像不聽使喚一樣。再喊,還沒有!再喊!我到底是怎麼了?再喊——

   “小柑!”

   她慢慢轉過身來,露出了臉。那是一張腐爛的臉!沒有一寸皮膚!暗紅色的爛肉留著漆黑的血湯,嘴也扯裂了,能看到所有的牙!她沒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三個冒著黑血的大洞!她向我伸出手!

   啊!多麼恐怖!但我瞬間就安心了!這是夢,原來這只是夢!她向我伸出手,居然是右手!現實中的小柑早沒右手了,這只是個噩夢而已。呼,只是個夢,只是個夢。怎麼醒來?睜眼不就好了!我開始不斷地努力睜眼,努力著,周圍的景象離我越來越遠,可怕的小柑也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什麼紅光,周圍黑漆漆的,只有從窗戶灑進來的月光。

   看見自家的天花板,我松了口氣。原來我在睡覺。膽怯地碰碰旁邊,小柑還在。呼!真是個噩夢!我怎麼會夢見那種東西?也正常,賭場里有些做豬頭肉的廚子,確實就是這樣把臉部皮肉剔下來,我白天還見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小柑還在,還在。

   她好像在看著我,還沒睡著嗎?我扭過頭看看她——

   她的頭是一個巨大的眼睛,正看著我!漆黑的瞳孔如無盡深淵一般!周圍爬滿了鮮紅的血絲!

   “啊————————————”

   我驚叫著坐起來,突然覺得大腦下墜一般,墜回到自己身上。一摸額頭,都是汗。稍微定定神,知道自己這是做了兩層夢,還都是噩夢。現在不會還是夢了吧?我回頭看看小柑,她正看著我,眼神充滿了驚恐。

   “嚇著你了吧?沒事,我就是做了個噩夢。”

   “開開燈……”她用顫抖的聲音說。

   我打開台燈,看著自己舒服的小家,看著嚇得臉色發白的小柑,稍微安了安心。一看表,差一刻鍾五點。就這樣開著燈睡吧,就算睡不著也躺著。小柑在我懷里發抖,她也渾身汗出透了。

   我抱著她的腦袋說:“不過是喊了一嗓子,把你嚇成這樣?”

   她顫顫地說:“不是,不是你嚇的,我剛才也做噩夢了,夢見富紅苹把你捆起來,用槍指著你,然後……”

   她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仿佛重新回到了恐怖的夢境里。

   “……幸虧你突然大喊一聲,把我吵醒了,要不然,不知道我還會夢見什麼。”

   “就是個噩夢,就是個噩夢……天一亮就不可怕了。”

   早知道會做噩夢,我們根本就不會睡覺。昨晚看完章魚以後,小柑困得不行,我也睜不開眼,這才上床睡覺。我們度過了無比疲憊的一天,但這種疲憊無法讓我們獲得更好的睡眠,正相反,做噩夢是理所當然的。這一天,我們經歷了極度的緊張,極度的興奮和快感,也經歷了極度的哀傷,憤怒和恐懼。而且,這一切還遠沒結束。

   天剛蒙蒙亮,我倆就趕緊爬起來做早飯,燒水煮餛飩,把家里弄得“熱鬧”一點,以驅散噩夢帶來的恐懼感。開著電視,吃著熱餛飩,這才稍微舒服一些。用冰涼的自來水洗洗臉,感覺才剛剛從昨天的亢奮中清醒過來。

   客觀看待我們昨天的行為,可以這麼分析:我們的目標是弄死富紅苹,結果不僅沒弄死她,反而讓她憤怒十倍,決心要“咬斷我們的脖子”!在賭桌上我們可以和富紅苹平起平坐,但出了賭場她就完全可以為所欲為,說不定哪天把我們綁架起來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一槍一個,或者在我們過馬路的時候一腳油門。人的安全感來自於他人的保護,守法公民有警察和軍隊保護,我卻沒有,一切仰仗朱校長罩著。前年在朱校長的保護下得以逃離富紅苹的魔爪,之後和她相安無事,卻在昨天親手把矛盾給升級了。客觀來說小棠的死和我們沒有關系,是富紅苹自己活該,但此時此刻我和小柑之所以坐立不安,就是因為:小棠的死無疑影響了富紅苹的心性,這個女人從昨天開始變得更加心狠手辣了!

   我和小柑把這些話挑明了說,她才露出一些悔色,怯怯地承認錯誤,說自己不該和富紅苹打賭。這時候的小柑很可愛,很聽話,很小鳥依人,但我卻多了個教訓——24小時之前的小柑也是這幅模樣。

   “昨天早晨你也是這幅模樣!答應得好好的不去和富紅苹斗,結果中午時候你就成什麼了!昨天一天,別說贏過富紅苹,你差點就把自己給玩死了!”

   “我錯了……我都知道……但那時候就是沒控制住自己……我真的……”

   “算了,吃吧。”

   再嘮叨也沒用,我也就不再多說。她已經不是那個被水果刀嚇嚇就百依百順的小柑了——或者說她從來也沒是過。

   我們在家宅了兩天,無所事事,也不敢出門,我陪她看腦殘韓劇,她陪我看廢萌動畫片,對之後的生活毫無思考。我們逃避現實整整兩天,然後不得不出門了——小柑要去學校領成績,同時開家長會。日子還要過下去,明知自己身處危險之中卻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別浪費活著的每一天。

   ………………

   “小柑考得不錯,下學期繼續努力!”

   “謝謝老師!”

   拿了成績,中等偏上一點點,也就知足了。今天說是開家長會,其實來的家長並不多,就算來了的也很少是父母,我越來越覺得這學校異常不正常,不過我和小柑也算不上“正常”吧。她們班主任隨便講了講話,假期里注意安全,記得寫寒假作業之類的,就沒再說別的,十點多就放學了。

   正往外走,盤算著回家路上買點什麼菜,卻在校門口看見了一個十分古怪而又熟悉的身影。小柑也看見了,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她們學校的學生,寒冷的冬季,她只穿著單薄的校服上衣和褲子,沒有羽絨服,領子里面露出肩膀,褲子下面露出腳腕,里面明顯連秋衣秋褲都沒有。沒有手套,沒有圍巾,沒有棉帽子,沒有棉鞋,只有一雙草編的拖鞋。她不冷嗎?她正凍得瑟瑟發抖,坐在校門外的牆根底下。我也揉揉眼睛,綠白相間的運動衣褲確實是水果學園校服,這難道不是土豪學校嗎?這幅打工子弟進城讀書的模樣是怎麼回事?說起打工子弟,她還真有點干農活的樣子,身材瘦得像竹竿,頭發亂蓬蓬的,皮膚也曬得很黑。她的手里拿著成績單,腳邊放著一個深青色的布書包,蠟染著一些抽象的魚圖案。她抬頭看了我們一眼……

   那一瞬間,我和小柑下意識地想躲到對方身後去。我倆把眼皮揉瞎了,想確認自己看見的東西是否現實!這女生,這女生不就是!黃蕉!!!???

   除了這張臉,她和我印象中的黃蕉沒有半點重合之處。那魅惑力滿滿的草裙子,從頭到腳的金光閃閃的首飾,小妖精一樣的微笑,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臉長得像不說明什麼,一定是我看錯了。

   我正堅信這一點的時候,那女生向我們招了招手。我和小柑對視一下,走近過去。

   她虛弱地和我們問好:“……Z叔叔,小柑妹妹,你們早上好。”

   我看了她半天才小聲問:“你是黃蕉吧?怎麼坐這兒?不冷?”

   “……不冷,有點困,走不動了。”

   此時零下8度,足夠凍死人了。這小姑娘還以為是自己困,殊不知是凍得新陳代謝都減緩了。她看我們兩眼,繼續埋頭蜷縮在牆根,就好像打算美美地睡一覺。

   賭場里那天,要不是中了1/37的概率,我們家小柑的排骨應該就在這小妖精肚子里了。她拿著那一手同花順然後全下,擺明了就是想嘗小柑一口肉。雖說是我倆自己作死,但我對她也沒法有好感。

   小柑輕輕踢她兩腳,也沒反應,只有輕微的哼哼聲。這怎麼辦?我和小柑又對視一下,點點頭。

   “別睡了!回家睡吧!你住哪?”

   “唔……唔……”

   她凍得連嘴唇都紫了,搖晃都搖不醒。我嘆口氣,把棉衣脫下來給她披上,然後把她拽起來,架著她的胳膊。

   “唔……Z叔叔?”

   “走吧,去我們家暖和暖和。你在這兒睡就真醒不過來了!”

   她虛弱地點點頭,然後就真的把全身的體重掛在我肩膀上。我架著她向家里走去,小柑拿著她的書包。

   “謝謝Z叔叔……謝謝小柑妹妹……”

   我使勁抽著她的臉,在她耳邊嚷:“別睡著了,清醒點!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那正好……我就能成為Z叔叔和小柑妹妹的……”

   “別廢話,沒食欲。”小柑毫不客氣地說。

   ………………

   我們把黃蕉領回家,她已經凍得關節發紫了。小柑給她脫了衣服扶上床——別說秋衣秋褲,就連內褲都沒有——然後蓋好被子,塞進去兩個暖水袋。我用熱水泡毛巾給她擦臉,疼得她皺起眉頭。此時就算四五十度的溫水對她來說也是如滾燙一般。待到她臉色稍微紅潤點了,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我們才松了口氣。然而她才睡了不一會兒,就開始流著眼淚說胡話。我一摸她額頭,簡直燙手。

   怎麼辦?這情況有點聞所未聞。帶她去醫院?不不千萬不行!總覺得這種地下世界的人到公共場合去會惹上麻煩。讓她就這麼生扛過去?看她受罪我們也不舒服。話說回來,我們到底為什麼要救她?

   小柑翻她的書包,找到那些金首飾,還發現一個花盆大小的泡沫箱子,外壁貼著保暖貼,很熱乎。我們打開一看,骷髏罐子就在里面,多得數不清的方形圓形籌碼,以及那只大甲蟲。小柑趕緊把箱子重新蓋上,塞回她包里。

   這時候黃蕉又開始說胡話,鼻子里居然流出血!

   “死處男,找個大夫來!”

   “你讓我去哪找大夫?”

   “我也不知道,快去!”

   大夫,大夫,去哪找??小診所?附近沒有!隨便什麼單位的醫務室?要是沒有的話只能說白跑一趟。去哪找什麼大夫?大夫……對了!白大夫!雖然他是開美容院的,不過最基本的打針還是沒問題吧?

   “白大夫行不行?”

   小柑猶豫幾秒,點點頭。

   我找出那天他給我的名片,撥通了電話。接電話的果然就是白大夫的聲音。

   “喂?您好。”

   “白大夫嗎?我是小Z!現在忙嗎?”

   “不忙。什麼事?”

   “能不能來一趟XXX電腦商店?黃蕉在我這兒,剛才凍暈了,現在正發高燒。剛才量了39度3。你能給她弄點藥嗎?”

   對方沉默了五秒來處理這句話的信息量,然後說:“我這就去。”

   過了二十分鍾,我聽到門外一陣突突聲,急忙去開門,白大夫騎著一輛踏板小摩托趕來了。他提著一個急救箱走進房間,摸摸黃蕉的額頭,然後給她打了一針,吃了幾顆藥。

   “沒事,沒什麼大礙。她怎麼會在你們家?”

   “路上看見的,快凍暈了,我們就抬回家了。”

   白大夫點點頭,也就沒再多問。小柑已經沏上茶了,我們請白大夫坐坐。那天要吃小柑的人里面也有他,此時此刻我覺得很不自然,不過他更不自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小柑給他遞茶的時候一個勁地客氣。緊張了好一會兒,他看我們沒什麼特殊的情緒,才漸漸放松下來。

   他對小柑說:“我聽說黃蕉也是你們學校的?”

   “對,是水果學園的,我原先還見過她,但是不在一個班。聽她們班的人說最近好幾個月都沒來了,都以為是轉走了。結果今天我去拿成績時候在學校門口看見她,穿著我們學校校服,還拿著成績單。”

   “你們學校是這禮拜一二考的試吧?”

   “對,全校都是。”

   白大夫點點頭:“果然,我聽賭場服務員說黃蕉這禮拜一二居然出去過。她之前可是半年都沒踏出賭場半步。”

   聽他們這麼說,半年沒出賭場的黃蕉居然還去參加考試了。

   我問:“你們不覺得黃蕉這小姑娘很可疑嗎?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裝束這麼奇怪,行為舉止都不像一般人,吃人時候眼都不眨的,出了門能把自己凍死,毫無常識,然後,她居然在賭場呆半年,又這麼懂賭博,她到底是有什麼目的?總不可能是……”

   白大夫擺擺手:“別猜,別問。你要是這麼問下去,賭場里那麼多人都有故事,一個個的恩仇故事不比你倆跟富紅苹的無聊。你真要研究下去,光是好奇就把自己害死了。”

   “好好,不問。”

   白大夫喝口茶,壓低聲音說:“就比如,你們看那財二爺,什麼都不懂,嘻嘻哈哈,胡亂賭博,其實根本不是。我這昨天才聽人說,他來賭場就是想查出殺他哥的凶手。”

   前幾天白大夫給我講過財二爺的事,我也給小柑說過。此時白大夫一說,我卻反倒納悶了。

   “你不是說,他哥是被一個肉畜給反殺了,在一個什麼屠宰宴會上。”

   “噓!小點聲,別傳出去。現在誰也不知道那肉畜去哪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生前殺人不眨眼,到現在也陰魂不散。記得我怎麼說的嗎?傳說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倆前幾天被噩夢嚇得夠嗆,現在又聽到這麼靈異恐怖的故事,只覺得脊背發冷。

   小柑說:“我去看看黃蕉怎麼樣了。”

   她走進里屋看了一圈,然後說:“睡得死死的,好像不那麼熱了。”

   白大夫突然讓我倆湊近點,一臉笑容。我們湊到臉貼臉的距離,他才用最輕的聲音說:

   “要不咱們把黃蕉宰了吧。”

   我其實早有這個想法,但一直在心里猶豫。小柑聽到這個提議後居然也沒有吃驚之類的反應。看見我倆都很平靜,白大夫似乎有了信心,又說:

   “她能在下邊待半年不出來,而且又是外地來的,我敢說她根本就沒有監護人。別說監護人,我懷疑她死了都沒人找。宰了黃蕉,她的籌碼咱們半分。這是一塊送上門來的好肉!”

   我心里雖然有激烈的心理斗爭,但看見另外兩人都很積極,也就下決心入伙了。此處不贅述我的心理斗爭。

   “嗯,我倆都同意。怎麼宰?別把我們床單弄髒了。”

   “我給她打一針,迷暈了,然後拖到衛生間宰。”

   “好。”

   白大夫從急救箱里拿出一支藥劑,調到注射器里,然後走進里屋。黃蕉還睡得死死的,感覺就算不打針也醒不過來。白大夫對准她的脖子一扎,還沒推進去,黃蕉突然顫了一下,針頭一挑,居然把她疼醒了!針頭也掉下來。

   “啊……白叔叔?”

   “別怕,我是來給你治病的。”

   黃蕉突然一骨碌爬起來,躲到床的最里側,謹慎地看著我們。

   “你們不會是要吃了我吧?”

   白大夫哄她:“怎麼會?是要給你治病。”

   “求求你們別吃我,要吃也在賭場把我的籌碼贏光。我還……”

   我說:“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要不是我們救你,你現在就是凍肉了。剛才回來的路上你還說要成為我倆的食物!”

   突然發現我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反而暴露了我們要吃她的企圖。她的眼神變得驚恐起來,用被子遮著身體。白大夫看我一眼,交換了一下眼神,我立刻就懂了:既然哄騙失敗那就硬上!一個弱女子難道能反抗兩個成年男性?

   白大夫猛的撲上去拉開被子,我則把她拽下床。隨著一聲尖叫,赤身裸體的黃蕉就在我們懷里了。小柑遠遠地躲到客廳,把所有窗戶門鎖好。黃蕉在我懷里拼命掙扎著,白大夫也來幫忙,把她整個抬起來。她的身體還很熱,正在發燒,想必沒什麼力氣,但因為出了不少汗,滑溜溜的不好抓緊。

   “放開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吃,別抓我!”

   我感覺只要一松手她就會飛走,所以完全不被她的祈求所動。別管她怎麼掙扎,拖到衛生間一刀割斷喉嚨就好了。雖說是兩個成年男性對付一個小女生應該毫無壓力,但她又抓又咬的,也真的很難弄出臥室。白大夫伸手向她腿間抓過去,伸出兩根手指向小洞里一捅——手指頭拔出來的時候染著紅色的鮮血。這小妖精生生地被白大夫的手指頭破了處!

   “啊————————————!!!”

   她正在尖叫,我突然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向我飛過來!仔細一看,正是那只大甲蟲!對昆蟲本能的恐懼使我渾身一緊,手上瞬間沒了力氣。滑溜溜的黃蕉突然掙脫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我正要彎腰抓她,只覺得腿上刺痛一下,看見她手里攥著一個針頭,再要用力,突然天旋地轉,隱約聽見白大夫的嚎叫和小柑的尖叫聲,最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著牆角,手腳被綁著,左邊是小柑,右邊是白大夫。綁我們的是打包用的膠帶,纏了好多圈,不知道這小妖精浪費了我幾卷!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動手之前也想到了一些風險,怕被人發現之類的,但絕沒想到倆成年人居然打不過病弱的小黃蕉。小柑和白大夫都醒了,正在竊竊私語,語氣充滿了不知所措。

   我問:“你們怎麼也被綁了?”

   “那丫頭用磚頭拍我腦袋一下,我就暈了。”

   白大夫頭上確實有血,流到脖子上,已經干了。我還納悶家里怎麼會有磚頭,看見地上躺著一塊Titan-X,也就明白了。

   我又看看小柑:“你怎麼也被抓了?”

   “我直接投降的。她拿著那個磚追我,我來不及開門跑出去,就直接讓她綁了。”

   客觀來說這倒是個正確的決定,兩個成年人都無法制服的對手,投降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疼痛。

   按理說我應該後悔異常,悔不該聽白大夫的去對黃蕉下手,但出乎意料的,我並沒有太多後悔情緒。常言道人作死就會死,我已經作死太多了,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此時居然繼續作死,什麼時候被砍成肉醬都不得不認命。

   黃蕉走過來,依舊赤身裸體,卻把那些金首飾穿戴整齊了。她手里拿著白大夫的手術刀,臉上又是那副笑容。

   白大夫驚慌地解釋:“你聽我說,我們沒打算把你怎麼樣。就是開個玩笑……”

   我心想這只能越抹越黑,還不如誠實點,於是說:“雖然我們剛才確實是想吃你,但那也是一時衝動,看著你的樣子太好吃,實在是太想吃一口。也沒打算都吃,其實就想割兩塊肉解解饞……”

   白大夫也附和:“對!對!就想解解饞!從腿上切一兩塊肉,很快就長好了。”

   黃蕉不說話地笑著,我覺得她的表情好像緩和了一些。最近我越來越發現,對這種小女生來說,夸她好看不如夸她好吃。不過這小妖精看起來也確實挺好吃的。

   黃蕉把白大夫拽到客廳中央,脫了他的褲子,也把他內褲扒下來,塞進他嘴里。這是要干什麼?

   “白叔叔,我的第一次就這麼沒了,有點可惜啊。白叔叔能對我負責嗎?”

   “唔唔!唔唔唔唔唔!”白大夫嚇傻了,一個勁的點頭。

   黃蕉嘻嘻一笑,用腳踩踩白大夫的腦袋,腳腕上的金鏈子嘩啦啦地響著。黃蕉把腳挪到白大夫胸口,一只腳踩著,然後又把第二只也挪上去。

   “噗……”

   黃蕉一會兒抬起一只腳,一會兒又落下了,一會兒用膝蓋跪在他胸口,但無論如何,全身的體重外加這一堆金首飾的重量是全壓在他身上。白大夫只有出的氣,半天沒有一絲進的氣,睜大眼睛,臉都憋紫了,黃蕉才下地來。

   “唔唔唔!呼…呼…呼…”

   “哈哈哈,白叔叔真好玩!”

   白大夫像待宰的公豬一樣平躺在地上,黃蕉搬凳子坐在他旁邊,興致盎然地踹他的J8,踹著踹著,這根陰莖居然也硬起來,漲得通紅的龜頭指向天空。從某些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尊嚴上的侮辱,但我們早沒心思管這些了。黃蕉只是隨便踩踩還好,但她仍然沒放下手里的刀子。

   “白叔叔居然被我踩得這麼高興?那麼這樣呢?”

   黃蕉一腳跺下去,正好踩在陰囊上。他的身體瞬間疼得弓了起來。

   “唔唔唔唔唔!!!!!”

   “哈哈哈哈哈!”

   白大夫疼得用頭砸地,我也看得心驚膽寒。黃蕉笑著站起來,又站到白大夫胸口。她發現自己腿間流下一行鮮血,順著大腿內側一直流到膝蓋。白大夫之前用手指頭捅破了她的處女膜,血還沒止住。她用手沾了一點自己的血,呆呆地看了看,抹到白大夫臉上。

   “白叔叔喜歡女孩的處女血嗎?應該給不少女孩破過處吧?奪走她們的貞潔,然後奪走她的生命,最後吃掉她們的身體。今天就反過來試試吧?”

   黃蕉跪在白大夫腿間,用牙咬他的陰莖,不是輕輕地咬,而是真的咬出血!一邊咬一邊用手捏他的睾丸。我幾乎不敢看下去了,此時此刻就算看著也能感到那無比的劇痛。但是越是刺激,他的陰莖就越充血,反而更加敏感。

   “白叔叔還想舒服一下嗎?最後再和女孩交合一次。這次之後我就要吃掉了。怎麼樣?”

   聽到自己的J8要被吃掉,白大夫驚恐地搖著頭。

   “什麼?不想最後舒服一次了?這麼急著被我吃啊?”

   黃蕉拿著刀子向白大夫的陰囊切過去,他嚇得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了,總之是瘋狂地顫抖著。

   “再白叔叔問一次,要不要最後體驗一下舒服的感覺?”

   黃蕉站在白大夫頭頂,用手扒開自己的小肉縫,幾滴牽著絲的血液滴到他臉上。黃蕉又用腳趾縫夾住他的陰莖上下擼,剛才咬出來的血沾得哪都是。白大夫在痛苦和恐懼中大概快要絕望了,哭著一個勁地點頭。

   “要舒服啊?白叔叔快要被吃了還想和女孩做愛,簡直像公豬一樣!那就好好享受吧,現在還是雞雞,一會兒說不定就變成烤腸了!”

   黃蕉坐在白大夫腰上,慢慢地把他的J8塞進自己的小洞里。白大夫的J8又粗又大,這剛破處的小妖精毫無經驗,處女膜傷口還在流血,下面又沒有擴張過,此時根本塞不進去。她慢慢向下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嗯嗯……白叔叔的……有點大……我沒有經驗,不能讓白叔叔覺得舒服的話……就對不起啦……”

   白大夫非常作死。黃蕉一點點向下坐,坐了半天才進去三分之一,已經痛苦萬分了。白大夫突然向上一挺腰,硬生生地插了進去!

   “啊——————————!!!”

   黃蕉疼得跳起來,捂著私處,有血從她的指縫流淌出來,比剛才流得更多了。她疼得站不起腰,下身控制不住,尿了出來,澆在白大夫的J8上。

   “啊啊……Z叔叔對不起……地板我一會兒擦干淨……”

   我嚇得根本不敢說話。

   “沒想到這麼疼……呃呃……白叔叔對不起了,沒法讓你最後舒服一次了,這就開始吧。”

   黃蕉拿起刀子。白大夫一個勁地扭腰搖頭,全身心都在掙扎著。

   “唉,我不能言而無信啊!可是這麼疼,白叔叔的又太大,一點也不溫柔……有了!”

   黃蕉向我這邊走過來。我正納悶她要干什麼,她居然把小柑拉了過去。我一愣,小柑被她三兩下扒光了下身。

   “小柑妹妹就來代替我吧!”

   小柑嚇傻了,跪著和她求饒:“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我不想這樣……”

   我也快瘋了,一個勁地嚷著:“別傷害小柑!不關她的事!是我和白大夫的主意!黃蕉!求你了!”

   她拿著小柑的內褲塞進我嘴里,用膠帶一封。我就只有唔唔的份了。

   “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白大夫也喊。

   黃蕉拽著小柑的耳朵,拉到白大夫旁邊,割斷她腳腕的膠帶,以便分開腿,騎到白大夫腰上。小柑一個勁地掙扎求饒,卻被黃蕉用刀子指著。白大夫的J8依舊堅挺,小柑只有哭的份了。

   “嗚嗚嗚……求……求你了……”

   黃蕉用手指沾點唾沫,硬生生捅進我們家小柑的小洞里,用力抽插兩下,然後拔出來。

   “嗯嗯……啊啊啊……別這樣……我發過誓不能對不起他!別這樣!黃蕉姐姐……別這樣…別…別…別別別!啊啊啊!!!”

   這可惡的小魔女掐著小柑的腰部,猛地向下一壓!白大夫的血淋淋的J8突然就插進了她的小洞里!她疼得睜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黃蕉拍手叫好:“哈哈哈,小柑妹妹的下面和白叔叔剛好合適,一下就進去了!太好了!白叔叔快扭腰吧!這下就能和女孩做愛了!”

   小柑想把白大夫的J8拔出來,剛抬起一點腰,黃蕉一腳踹在她的屁股上,那巨大的陰莖又一次沒入她的小洞里。她唯一的一只手被捆在腰上,無法支撐,被黃蕉一踢,整個上身趴倒在白大夫胸口。黃蕉又找出一根皮帶,把他們的脖子也捆在一起。小柑就算腳上沒有膠帶也無法逃脫了。

   “真合適!白叔叔快扭腰啊!別忘了這可是最後一次舒服了!能和小柑妹妹這麼好的女孩做愛,還不盡情享受?快動啊!怎麼不動?”

   黃蕉踹了白大夫兩腳,他才開始緩緩地扭動腰部。小柑在他身上無聲地哭泣著。

   “再快點!”

   黃蕉猛地一踢白大夫的陰囊,他疼得唔唔直叫,不敢不聽話了。這一次,這人真的開始毫不客氣地蠕動起來!於是,就在我的面前幾米處,一根又粗又黑的大J8在我們家小柑的陰道里瘋狂進出著,粘稠發黑的血沫從里面飛濺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死處男救我……啊啊啊啊……輕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黃蕉滿意地笑著,用腳趾頭挑逗他們的結合部位,時不時吐上幾滴唾沫輔助潤滑。小柑讓我救她,我卻無能為力,最後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小柑也沒力氣了,任由自己被人艹著,隨著對方的抽插,無可奈何地呻吟著。不一會兒,她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漲紅的小臉也說明她心跳加速,血流變快。她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小屁股居然不由自主地配合對方的抽插而上下扭動。這反應我知道,這是她要高潮了!

   “啊!啊!啊!啊啊啊!!死處男別看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別看我……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眨眨眼睛表示原諒,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一根血淋淋的大屌艹到了高潮。她雖然高潮了,這白大夫居然還沒射,反而更加堅挺。我這次真的不忍心看了。

   “啊啊啊!!!輕點!!輕點!!我不行了!!停一會兒!啊啊啊啊啊!!!”

   黃蕉又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脫了我的褲子,拿著我的J8,三兩下擼硬了,不停地笑著:

   “嘿嘿嘿,Z叔叔的這麼小!比白叔叔的小了一半還多呢!不過說不定這樣和我比較合適,試試……”

   她把自己的屁股貼過來,用濕淋淋的小縫抵住我的J8,稍微一扭,我的J8就毫無阻礙地插了進去,她也輕輕“嗯”了一聲,但遠沒有被白大夫插的時候那麼痛苦的反應。這小妖精真緊啊!比小雌貓的屁股還緊!她主動扭扭腰,我感到下體一陣舒爽,心里一陣罪惡感,看看小柑。

   “啊啊啊!!黃蕉!你!你這賤女人不准碰他!死處男!啊啊啊!!!你是我的……”

   小妖精一下下地扭著腰,輕輕呻吟著,小屁股蹭著我的腹部,從頭到腳的金首飾像鈴鐺一樣叮叮作響。真緊!真不愧是剛破處的女生!這麼嬌小可愛的女生用不太熟練的動作幫我服務著,給我舒服,這簡直是天堂一樣的美事!代價是什麼?她說要吃烤腸,我的J8也會被她切下來烤著吃吧?不僅是我,小柑大概也難逃今日了。這還真是“最後一次舒服”,付出的代價有點大,嘖嘖……真緊啊!叫得真好聽!

   “嗯…嗯…嗯…Z叔叔舒服嗎……我也……嗯嗯……”

   旁邊的白大夫就算沒人監督也自覺地艹著我們家小柑,那小浪貨已經高潮三次了,不好意思再說話了,只有哭的份。她嘴里有血,大概是想學電視里“咬舌自盡”,殊不知你就算把舌頭嚼爛了咽下去也死不了。

   小妖精夾得越來越緊,我忍耐不住,突然就射了。她肯定是第一次被人射精,嚇了一跳,但也淡定地把我的J8插到底,讓我徹底射完了,才拔出來。

   “呼……呼……Z叔叔這麼快就完了,那邊的白叔叔還沒呢。來玩個有趣的吧!”

   她把白大夫的藥箱拿過來,從里面胡亂拿出什麼藥液和藥粉,胡亂混合一番,灌進注射器里,指著我的下身。我嚇得又是一陣唔唔,這惡毒的小妖精要干什麼!

   “Z叔叔別亂動!我要打針!這是什麼針嘛……嘿嘿,我也不知道。”

   小柑看見我要遭殃,又開始無謂的哭喊。我倆都是自身難保,對互相的關心只能徒增痛苦。對黃蕉求饒還是辱罵,都無法減輕我們的痛苦,更改變不了我們的命運。我現在安心的是,小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受到疼痛的虐待,也許黃蕉看她也是女生,又不是主犯,最終會放過她也說不定。她當然也很痛苦,但和我即將接受的酷刑相比,被人艹這種事簡直就是享受了。

   黃蕉一手拽著我的陰囊,玩弄著里面的兩個東西,然後捏住一個,握緊,另一只手里的針頭湊了過來。

   “唔?”

   突然一下,我眼睜睜地看著鋒利的針頭刺進睾丸里,一種異樣的痛感瞬間傳遍全身。想掙扎卻不敢掙扎,要是讓針頭在里面挑就更疼了!那小妖精還不忘看看我的表情,笑得越來越燦爛,她故意晃了晃針管,刺激得我鑽心剜骨地疼,然後,把一管不知是什麼的液體注射進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處男!啊啊啊!到底打的是什麼藥!黃蕉!求求你放了他吧!有種來扎我!欺負男人算什麼本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疼得天昏地暗,被注射了藥物的睾丸就好像要炸了一般,整個下半身都快疼麻了。小柑一邊看著我受苦一邊舒服地高潮著,同時那白大夫射出濃濃的精液,多到小柑的子宮都裝不下了,從結合部位溢了出來。

   “哎呀,白叔叔也完了,真厲害!”

   黃蕉把我扔在原地,過去解開那兩人脖子上的皮帶。小柑又要試圖逃走,被她三兩下捆了腳腕,動作比包粽子還快。黃蕉把小柑踹到一邊,流著口水看著白大夫的J8。

   “怎麼吃好呢……從哪下嘴呢……”

   黃蕉在藥箱里翻了翻,然後拿出一把剪子!白大夫平躺著沒看到,只從我驚恐的表情中隱約猜到了什麼。她把白大夫的陰囊拉長一點,夾到剪子刃之間……

   只聽“咔嚓”一聲,有什麼東西被剪開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隨著一陣沉悶的慘叫,紅黑色的血液嘩嘩地流到地板上,黃蕉也沾了一手。她把白大夫的陰囊剪開了一個大口子,然後把手指頭伸進去,摳出一個鵪鶉蛋大小的粉紅色睾丸,上面還連著精索。黃蕉湊上去舔了舔,把這顆睾丸整個含在嘴里,又吸又咬,而且是狠狠地咬,睾丸在她的牙齒間都變形了,疼得白大夫用後腦勺不斷磕地板,完全是求死不能了。

   “唔唔唔唔唔!!!”

   “白叔叔的……吸溜……比章魚小丸子還好吃……”

   黃蕉又用牙縫玩弄那根精索,上下門牙細細地嗑,卻又不嗑斷。白大夫疼得暈過去,幾秒鍾後又疼醒過來,青筋暴露,臉色蒼白,連唔唔的力氣也沒有了。

   大腿中彈有多疼我知道,但大概還沒有白大夫此時疼痛的一半。這小妖精大概也不會讓我好過,我開始尋找能自殺的方法。如果一會兒要被她這麼玩,就算最終饒我一命我都不想活到那時候!

   我狠命把腦袋往牆上一撞,“咚”的一聲,卻沒什麼事,只覺得被撞的部位生疼,別說死,連暈倒都沒有。待要撞第二下,黃蕉卻扭頭看著我了。

   “Z叔叔干什麼呀……吸溜……哪里癢癢?我來撓!我來……”

   黃蕉把白大夫的睾丸吐出來,然後站起身向我走過來。我正絕望,卻看見這小妖精起身之後沒走一步,突然腳上不穩,用手找平衡,晃了晃腦袋,然後,竟然“咕咚”一聲摔倒在地!她沒爬起來,一動不動的,居然就這麼暈倒了!

   ………………

   這是個得救的機會!看到這一幕,小柑一下就不哭了,白大夫也忍著疼痛對我們使眼色。要趁她醒過來之前恢復自由!我像吊死鬼一樣用頭腳蠕動著,爬到小柑旁邊,把捆著手的膠帶對著她的臉。

   “是要讓我咬斷嗎?”

   “唔唔!”

   幸虧是用膠帶捆的!膠帶雖然難以拉開,但卻有牙齒這個天敵。我感到手心一陣熱氣,耐心地等著她把膠帶咬斷。距離黃蕉暈倒可能已經五分鍾了,快點!我用了這麼長時間才蠕動過來,如果她這時候醒來,可以在幾秒鍾內就把小柑的腦袋踢到一邊去,重新奪走我們求生的希望。快點!!!正在變得越發焦急的時候,突然感覺手腕一松,咬開了!

   剩下的就好辦了!已經得救了80%!我趕緊把腳上的束縛也扯斷,然後先不管白大夫和小柑,趕緊把黃蕉先捆了,再放心地給那兩人松綁。

   “小Z,我對不起你們倆。真不怪我,是黃蕉……”

   小柑沒有太多責怪他的意思,自己去衛生間清洗私處。我雖然心里不爽,但看著白大夫那慘不忍睹的下體,也就不追究什麼了。客觀來說小柑反倒是我們里邊受傷害最輕的。

   白大夫不敢動,讓我把藥箱拿過去。

   我仍感覺下體脹痛,問他:“能不能幫我看看她給我打的什麼藥?”

   “少了一支復方氨基比林,退燒用的,我也不知道打進睾丸會有什麼反應,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嘶……能不能幫我拿盆清水?”

   清水端過來,白大夫把自己的睾丸洗干淨,洗掉黃蕉的唾沫,擦干,塞回陰囊里,然後從藥箱里拿出鑷子和一瓶502似的膠水,一點點地把剪傷的口子給粘合起來!之後他用紗布一裹,居然就能活動了!

   黃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不出聲,睜著眼睛看著我們,怪嚇人的。我把她抱到沙發上,蓋上毯子。抱她的時候只覺得燒得燙手,渾身都是冷汗,怪不得會暈倒。我給她喝了兩大杯水,她才從虛脫狀態中漸漸好轉過來。

   “我怎麼……暈倒了?”

   白大夫一邊幫忙收拾掉地上的血跡一邊說:“可能是急性腦供血不足,就是發燒燒的。多喝點水就好了。”

   我又倒了一大杯端到她嘴邊,她咕咚咕咚喝下去。

   “我是不是……把叔叔們弄疼了?”

   “是啊,疼得死去活來的。”

   “那為什麼叔叔們不生我的氣?”

   我捏捏她的小臉:“你見過有誰對食物生氣的嗎?”

   “哦……”她點點頭,蜷縮在沙發里不再說話了。

   說實話,我現在既沒有食欲也沒有性欲,但是這小妖精必須要進我肚子!白大夫正給她量體溫,同時和我們商量著一會兒的吃法。這小妖精縱有天大的本事,到如今也該認命了吧!

   “小Z,一會兒就別弄什麼太花哨的玩法了,脖子一刀捅進去就完事。就在你們家衛生間弄,血也容易衝走。宰了之後腦袋歸我,剩下的肉剔下來凍你們家冰箱里。要不一會兒就先吃一塊,吃哪塊好?”

   我問小柑:“排骨怎麼樣?”

   小柑狠狠地說:“我要把她的子宮挖出來吃!叫她敢欺負你!”

   白大夫把黃蕉的腳丫子舉上來玩弄:“剛才踩我半天,一會兒就把你腳心肉剜出來下酒!”

   我們這麼說著,這小妖精居然眼眶一濕,流下淚來。

   “求求叔叔們今天先別吃我,我還有件事要做。等完成之後,自己走到叔叔家來被宰掉。好不好……”

   我有點好奇,於是問:“你有什麼事?”

   “我要找個人。”

   白大夫用眼神示意我別問,但我實在好奇,於是又問:“你要找什麼人?”

   “仇人。”

   我想起白大夫說的話,這群人隨便誰都有一番自己的恩仇故事,這小妖精居然也不例外。為什麼這群人都有如此復雜的過去!為什麼我不能安安心心地在正常環境中認識正常的朋友?其實想來也不奇怪——這是吃人的世界,被吃的人會死,也一定有殺人者,在形形色色的屠殺活動中,這些死者的親朋好友就會心生恨意,一點點積累,冤冤相報。我無法理解他們,因為我是沒有憎恨感情的人,只要能安心活著,我絕不願意冒險去報什麼仇。

   白大夫表示不想聽,但我好奇心絲毫不減,一個勁地追問:“你仇人是誰?長什麼樣?男的女的?”

   黃蕉只是哭,咬著嘴唇,幾乎咬出血。

   “你來這城市就是為了報仇嗎?來多久了?為什麼要呆在賭場里?你跟那個人又有什麼仇?”

   問了半天,黃蕉終於說出一句話:“……那個人,殺了村子里的人……”

   “什麼村子?你們家在哪?”

   我再問,她卻一句不說了,非常掃興。但她也不哭了,安安靜靜地看著地。

   “講講你的故事,講了我們就不吃你。”

   她剛才還在求我們饒了她,現在聽到這話卻虛弱地笑笑:“Z叔叔別這樣,就算我講了,你們也一定會吃了我。和快死的人說謊是不吉利的事情。”

   “至少說是那人是誰,也許日後我們能幫你報這個仇。”

   “現在沒人找得到他,就算找到了,兩位叔叔也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快點動手殺了我吧,讓我和村子里的大家團聚……”

   小柑也讓我別再問了,白大夫那邊則早已准備好了刀子。我也不好意思閒著,把黃蕉抱起來,正要抬到衛生間去——

   “咚咚咚!”突然響起敲門聲。

   我一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辦,黃蕉突然扯著嗓子大喊一聲:“誰啊!”

   門外的人粗暴地嚷:“快開門!有事找你們!”

   黃蕉還要出聲,我趕緊掐住她的喉嚨,但這情況已經晚了。現在想假裝沒人在家都不行。我湊近貓眼看看,不禁心里暗罵。這是附近的倆小保安,游手好閒,四處閒逛。他們來干什麼!

   開不開門?不開的話太可疑了,屋里明明有人。但開門的話,黃蕉再嬌小也是個大活人,我店里又小,藏無可藏,這副手腳被綁的樣子被人看見了更麻煩!

   小柑隔著門問:“什麼事啊?”

   “開門再說!趕緊的!”

   “能不能一會兒再來?現在不太方便……”

   “不行!”

   黃蕉又開始掙扎,努力發出聲音。同時門外的兩人像土匪一樣催我們開門。我一邊摁住黃蕉,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小柑想辦法支開他們,但毫無進展。我想:干脆先捅死黃蕉,然後死也不給那倆傻逼開門,反正他們又不能強闖民宅。

   不料他們喊:“再不開門信不信我們叫警察!”

   這話什麼意思?我心里一緊。白大夫則一下就開始動搖了:

   “小Z,給她松開穿上衣服!快點,別讓他們報警!”

   我用水果刀割斷黃蕉手腳上的膠帶,她還替我們喊了句:“馬上就來了!”然後把衣服穿起來。我們假裝沒事似的坐在沙發上,小柑擰開門。

   “你們怎麼這麼半天才開門啊!大白天還關著窗戶?”

   “哎哎……”

   “剛才有人說你們屋里有尖叫聲,還不止一聲,差點就報警了。我說別急,先過來看看。你們剛才干嘛呢?”

   我暗暗叫苦:這屋子說是個家,其實就是個店鋪,隔著一堵牆就是大街,隔音不怎麼樣。至於尖叫,黃蕉沒怎麼尖叫過,我和白大夫被塞著嘴叫不出聲,真正撒開了嚷的也就是小柑了。黃蕉沒給她嘴里塞東西,讓這小浪貨喊出聲來,居然讓人聽見了!

   “我們剛才……唱歌呢……”

   這倆保安無法無天,直接走進門,在里屋也巡視了一圈,狐疑地看著我們。其實現在已經很可疑了,所有窗簾拉著,房間里一股藥味,沙發上坐著一個大夫和一個看起來毫不正常的小女生。倆保安畢竟沒權力干涉太多,確認里邊沒有凶殺現場,轉身就要走。

   黃蕉突然說:“等等!問你們一下,我想去XXXX,該怎麼去?”

   “XXXX啊,挺近的。出門左拐一直走看見有個菜市場再右拐就到了。走路用不了十分鍾。”

   黃蕉裝作一臉迷惑地說:“等等,您能不能再說一遍?”

   “就是這麼走……”那保安手腳並用地比劃著。

   “還是沒聽懂。麻煩你們幾分鍾,能不能帶我過去?現在就要去……”

   “成吧。”

   完蛋!到嘴的肥肉居然就這麼飛了!但是現在也只能不露聲色地看著她飛走。黃蕉笑嘻嘻地看看我們,然後拿著書包,准備出門。

   “唉!”白大夫嘆口氣,拿出一盒阿司匹林:“等等,這個給你。”

   黃蕉愣了一下,低聲問:“叔叔們不生我的氣?”

   白大夫照搬我的話說:“你見過有誰跟食物生氣的嗎?”

   黃蕉一樂,安心收下藥。

   “叔叔們一會兒再見!”

   “嗯,一會兒下邊見吧!”

   ………………

   …………

   ……

  

   七、

   黃蕉離開之後,白大夫也走了。我被針扎的一側睾丸腫了半天就好了,沒什麼感覺。想想也是很讓人心悸的一件事。我們好心把黃蕉救回家,不讓她凍死在外面,最後卻飽受一番恥辱,也很難說是誰的錯,一切盡在“活該”二字之中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件事沒有給我們帶來太多的心理陰影。經歷了這麼多事,對現在的我來說,只要沒造成太大的身體創傷,精神傷害都是小菜一碟。

   我們若無其事地又在家宅了一天,看看韓劇爛七八糟的,調整調整情緒,然後終於要面對現實了。黃蕉並不可怕,她其實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富紅苹才是我們的天敵,虎視眈眈地准備咬斷我們的脖子。小柑還把解剖小棠的照片打印出來了,本來那天怒火衝天地說要給富紅苹寄過去,讓她親眼看看自己女兒的慘狀,但這幾天我們怒意漸消,懼意漸長,發現自己並不敢作這個死,也就作罷了。

   白大夫臨走時候和我們說:“去賭場吧。”我還非常不悅。這人又想讓小柑輸光然後趁機吃她的腦子嗎!?不能再去了!堅決不能再去了!太危險!一輩子也不踏進去了!但很快就發現這是不成熟的想法。宅了這幾天,提心吊膽,害怕出了門吃富紅苹的暗槍,簡直就像懼光的潮蟲一樣,這不是長久之計。這幾天我們和“食人界”是完全隔離的,不露面,但也收不到任何消息,處於一種很不利的狀態。和小柑商量了一晚上,才發現我們必須要到賭場去,有以下幾個原因:

   其一,雖然上次差點死在賭場,但危險的並不是賭場這個設施本身。沒有人規定去了就一定要賭,在旁參觀卻從不下注的大有人在。我倆毫無自控能力,說好不賭卻深陷其中,差點喪命,實在是自找的。只要不心懷僥幸地拿性命碰運氣,賭場也只是個普通的公共場所。

   其二,在賭場可以打聽到有關“食人界”的有用信息,甚至包括富紅苹的動向。與其躲在家里做噩夢,不如前去“社交”一番,也能和朱校長見面,向他請教我倆的出路。我想以自保為重,小柑仍抱有復仇反擊的打算,但不管哪樣,知己知彼是必須的。

   其三,賭場有自己的規章制度,而這些制度也有保護層面的意義。小黃蕉被我和白大夫強行施暴,差點被吃,但她獨自住在賭場半年,吃飯睡覺,反倒沒有遭遇暴行,是賭場的制度在保護她。從這個角度說,我們在賭場里的時間反而是最安全的,就算和富紅苹面對面也不用擔心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和小柑說明這些之後,她非常同意,當即就想去。此時晚上八點,但對賭場來說時間概念很模糊。我們一點也不困,穿上衣服背上書包就出門了。

   ………………

   “魚叔叔好!”

   “Z哥!柑夫人!二位晚上好啊!”

   阿文正在若無其事地給一個還活著的小女生開膛掏內髒,同花則已經開始燒水了。這倆人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絲毫不為前幾天發生的事情而尷尬。前幾天小柑差點死在他們手里,我向他們借一點點籌碼都不給,此時卻笑得如同親生的一樣。同花說過:“對我們來說,有籌碼的就是貴客,輸完了的就是牲口。前一分鍾賠笑,後一分鍾捅刀子,翻臉不認人。罵我們沒義氣也好,罵我們不是人也好。我們確實就是賤。”這話果然一點也不假。這是他們選擇的道路。這樣的人格聽起來可悲而可憐,但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類似的陰暗面。小同花用自己的嘴說出這些話,並且用行動貫徹給我們看,理性來說我也沒有責怪她的理由。

   阿文和我們打招呼,他手底下的小女生憤怒地看著我們,用眼神趕我們走。也許她是想讓阿文更專注一點吧?被宰掉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也是生命結束之前體驗到的最後一件事情。如果屠宰自己的人一邊掏空內髒一邊卻在和別人說話,那一定是被冷漠的感覺。我隨便和阿文問了聲好就不再打擾他。不過那小女生也沒能多活幾秒,阿文心不在焉但又動作熟練地剪斷了連接心髒的幾根血管,把一顆熱乎乎的小桃心交給同花清洗干淨。

   小柑讓我在原地等,自己則叫了個服務員,跟著服務員走了。我正納悶,不一會兒她走回來,拍拍自己的書包,嘩啦啦響,拉開一看,這貨又把自己換成70萬了。

   “我就是順手一換,絕對不玩!”

   “你隨便!”

   這里的人們依舊會和我們打招呼,用奇怪而親切的外號喊我,和小柑開一開下流但保持分寸的玩笑。小柑輸光的時候我曾像王八一樣磕頭借錢,丑態盡露,他們像蒙娜麗莎一樣無動於衷地看著我。不過此時這些人就好像忘了那碼事,不因為我的出丑而表現出鄙夷,但也無疑不會為自己的無動於衷而有半絲的愧疚。

   黃蕉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吃方便面,看見我們來了,於是招手。得知我們還沒吃晚飯,她非常熱情地讓服務員再泡兩碗方便面過來。

   “謝謝你們救了我。”

   “發燒好點了嗎?”

   “好多了。哦,忘了吃藥!”

   她把白大夫給的阿司匹林拿出一粒,就著方便面湯吃下去。她自己只吃便宜的老壇酸菜面,我們的方便面端來卻是日本進口的。嘗了一口,味道相當不錯,於是這份小小的心意我們也就安心收下了。小柑依舊有些怕她,坐得遠遠的,不過黃蕉也沒再和我們多說話,自己吃完就躺倒在沙發上睡覺,用白天穿的校服當被子蓋。好在這里暖氣燒得熱,她應該不會再著涼了吧?

   吃了方便面,湯也喝了,肚子里暖呼呼的,就覺得有點困。雖然這里是24小時不間斷營業,但大部分顧客還是回家吃飯睡覺,賭場為了省電只開放了一半大廳,另外一半把燈一關——正好是我們這邊。人走得越來越多,大廳里也越來越安靜,只有服務員打掃衛生的聲音。最後只剩下三四張桌子上還有人,嘻嘻哈哈地賭著,看來是打算玩一通宵。小柑靠著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於是我也把眼睛一閉睡覺。真舒服啊!暖氣開得正合適,沙發也軟和,怪不得黃蕉能呆幾個月不出去。困了,睡覺。

   說來有意思:這賭場是我噩夢中的地方;旁邊幾米外睡著的黃蕉今天還差點把我們宰來吃了;來收走方便面碗的阿文和同花是前幾天差點鍘斷小柑脖子的人,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我在這里睡了幾天以來最安心的一覺。小同花輕手輕腳地給我們蓋上了毯子,還沾著她特有的氣味,淡淡的血腥氣,還有雌性激素特有的芳香,畢竟挖下來的陰部和子宮之類都交給她清洗干淨嘛。環繞著這樣的氣息,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

   喧囂聲把我吵醒過來,不遠處是一群嘻嘻哈哈的起哄聲音和一個刺破天花板的尖叫聲。我摸摸小柑,確認這尖叫聲不是她的,然後就安心了。看來是早晨了?賭場里又熱鬧起來。我還很困,想再睡一覺,但被吵醒就難以睡著了。迷迷糊糊之中,黃蕉塞給我一根冰涼的香蕉,這小妖精也起得真早。與此同時,我聞到一股強烈的藥水味從旁邊傳來,就好像白大夫給自己睾丸消毒用的那種,我不禁皺皺眉頭。是誰散發著這麼衝的氣味坐在我們旁邊!?

   我抬起一只眼睛瞄了一下,嚇得恨不得把小柑扔出去。小柑也被我弄醒了,迷迷糊糊地一看,瞬間清醒過來:

   如假包換的富紅苹就坐在我們旁邊!!!不是十米開外,也不是一米開外,而是就像坐地鐵一樣緊挨著!她沒看著我們,而是筆直地看著前方,就連我嚇得叫出聲來也沒讓她動動眼珠子。至於藥水味……她的左胳膊裹得嚴嚴實實的,用繃帶吊在脖子上,這是她擋那一下刀刃所受的傷,藥味也是這一坨繃帶傳出來的。

   她沒看著我們不代表她無視我們的存在,正相反,這麼多空蕩蕩的沙發非要坐我們身邊,說明她是有意的!

   她把手伸進懷里,我和小柑嚇得緊緊抱住對方,以為她要掏出槍之類的斃了我們。不料她拿出一塊手絹擦了擦眼睛,然後又塞回衣服里。我們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她要干什麼。她又把手伸進懷里,這次是要掏槍了吧?結果她只是拿出一副墨鏡戴上。

   “小棠昨天有沒有恨我?”

   我不敢說話,頸部肌肉僵硬,機械地搖搖頭。

   “別安慰我了,怎麼可能不恨?我這樣的母親,天底下可能再找不著第二個了。”

   我真心沒想安慰她,只是嚇得脖子發抖而已。富紅苹為什麼要說這些?她應該已經沒有人性了!

   “你們是在怕我嗎?別怕了!我犧牲了小棠而活下來是因為無法放棄事業,如果我死了,跟著我混的那群人也沒有好下場,辛辛苦苦維持的生意也就沒了。我可以把一切放手,被砍頭一了百了,但是對那些跟隨我打拼多年的手下來說,我就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自顧自地把性命輸在賭桌上,突然間就撒手不管他們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那一刻,我舍不得自己白手起家建立這一切,舍不得左膀右臂的兄弟姐妹們,用肘關節擋下刀刃,放棄了女兒,苟且偷生下來。我不是為了殺誰而活下來的,雖然弄死你們也不費什麼事……”

   她這次真的掏出一把槍!槍口在我們面前晃晃,我嚇得閉上眼睛,同時感覺屁股下面有股溫熱的液體流淌過來,這小浪貨好像嚇得尿褲子了!

   “……你們充其量就是飛走的鴨子,說恨也恨,但談不上仇。遷怒於你們無助於我的生意。而且朱校長也對你們青睞,我要是想維持肉畜生意的話就不能惹他不高興。所以我沒理由在你們身上浪費兩顆子彈。我的子彈只留給阻礙我事業的人。”

   富紅苹說著,把槍收回衣服里。我大喜過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意思就是說……我們安全了!?哈哈哈!那天看她惡狠狠地樣子,還以為她會像魔鬼一樣發瘋地追殺我們,結果今天這麼一說,我們就是不值得浪費子彈的東西!嘖嘖,不愧是做大買賣的人,果然有膽識!無論是對女兒的留戀還是對我們的憤怒,只要是無助於自己的事業,說放下就放下!虧我們還擔驚受怕這麼多天,原來是虛驚一場!太好了!回家!

   我還沒來得及露出放松的表情,突然“嘩啦”一聲,一堆照片灑在富紅苹的頭頂上方,砸在她的臉上。

   小柑衝著她的臉嚷:“你以為這就完了嗎!你想沒想過小棠的感受!你就這麼狠心把她扔下,她最後一刻還在找你呢!多可憐啊!我就不知道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連我這個姐姐都恨不得代替她去死,更何況你是她媽媽!看看吧!看看小棠的樣子!多可愛,你就忍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別給自己找借口了,你簡直禽獸不如!你去死吧!”

   每張照片都是血紅色的,就像紅色的花瓣一樣灑在沙發上。富紅苹看著這些照片,渾身再次顫抖起來。這個女人的情緒又一次逐漸失控了!不過小柑此時更加歇斯底里,前半分鍾還嚇得尿褲子,現在就敢指著富紅苹的鼻子罵!我嚇得急忙捂住她的嘴,想把她拉走,誰知她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死處男!幫我掐死她!聽見了嗎?掐死她!”

   “你瘋啦!跟我回家!”

   “不幫我就滾開!”

   我掏出水果刀指著她:“聽不聽話?跟我回家!否則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她突然用手攥住刀刃一扳,我心里一驚,怕割傷她,下意識地松了手。她把刀子搶過來,毫不猶豫地向富紅苹脖子刺過去——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下殺手!富紅苹一歪身體,抓住小柑的手腕一扭,小柑慘叫一聲,水果刀應聲而落。我急忙把她拉回來,緊緊抱住,不讓她再有瘋狂的舉動。她還在拼命掙扎著。

   “松手!放開我!死處男!你是不是跟富紅苹一伙的!”

   我對著她耳朵喊:“冷靜下來!那天你不是挺鎮定嗎?怎麼今天就這樣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報仇?白白送死!沒看見她有槍嗎!”

   抬頭一看,倒吸一口冷氣:富紅苹用顫抖的手掏出了槍,指著小柑,纏著繃帶的那只手則舉著支離破碎的小棠的照片。

   我一邊壓著小柑一邊驚慌地說:“別!別殺我們!你不是說饒我們一命嗎!”

   富紅苹用冰冷的聲音說:“我只殺妨礙我的人……如果你們能安心回去,從此相安無事,我沒理由殺她。但是現在看來是沒辦法相安無事了,今天放她走,十年後我就要死在她手上!”

   “不會的!”我一邊用身體護住小柑一邊對富紅苹喊:“我回家好好開導開導她,兩天就把你忘了!你也冷靜冷靜!剛才你自己也說了殺了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富紅苹並不說話,但也沒有放下槍。她也不是開玩笑的!這是兩個情緒失控的女性,我夾在她們之間,就好像煙灰一樣微不足道。

   小柑一口啃在我手上,趁我劇痛,用腦袋把我頂到一邊,然後迎著富紅苹的槍口大喊:

   “殺了我啊!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已經把自己換成籌碼了,這條命就是賭場的東西!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跟賭場做對!你以為我怕死?我還真是一點都不怕!快開槍啊!等我見了小棠,我們姐妹倆變成鬼也要找你報仇!”

   小柑倒是還挺清醒,知道自己的命是賭場的東西,有賭場的規則保護著。但這也不是絕對的,信天死的那天其實金絲也輸光了,但她們擊殺了一個無辜的女生,順便把帶這女生來的一個男的也殺了,朱校長就用這個無辜的女生頂替了金絲一命。之後賭場也默許了,沒再找他們麻煩。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公平的。

   富紅苹倒是沒敢挑戰賭場的規則,但她把槍口指向了我。我瞬間就不敢出聲了。說實話,我和小柑一定是同生共死的,這是很早以前就達成的共識,她先死了我也不會苟活。但是此時小柑卻渾身顫了一下,臉色“刷”一下就變白了。她做過富紅苹射殺我的噩夢,也許就是這樣的場景,也許馬上就要成真了!

   這小浪貨的氣焰瞬間就凝結了,完全不知所措,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一根手指頭。富紅苹用槍指著我,眼睛看著小柑,露出殘忍而狡詐的目光!她要對付我們了!不只是一槍擊斃,而是更殘忍的方式!

   她對小柑說:“把你的籌碼借我。”

   小柑一愣:“什……什麼?我沒有多余的,只有自己的70萬……”

   “對,就是這70萬。借我一天,晚上還你。”

   “你……保證還我嗎?”

   “我保證還你——前提是那時候還得起的話。”

   富紅苹晃了晃手里的槍,就好像隨時要斃了我。小柑慌張地拿起書包,把籌碼倒在沙發上,就這麼“借”了出去。我想阻止,但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沒敢發言。富紅苹把70萬掃進自己包里,收起槍就走了。來來往往的賭客和服務員對這一幕充滿了好奇。

   小柑癱坐在沙發上,我走過去,把她拽起來。她還有點腿軟,也不知道怎麼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走路。我把她拉到洗手間——也沒看男女——然後使勁搖晃她的肩膀。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惹富紅苹?”

   小柑不說話,呆呆地看著我,嘴唇不斷地發抖。

   “富紅苹說不計較之前的事,而且有她的理由,你為什麼要惹怒她?你想報仇,沒關系,回去從長計議。剛才那出算什麼!?你真以為能用水果刀捅死她!?”

   小柑還不說話。

   “你啞巴了?我問你呢!你當時怎麼想的!看看現在!你把富紅苹惹毛了,她下狠心對付咱倆,就像捏死螞蟻似的。一槍打死你還嫌不過癮,把你的籌碼拿走輸光,讓賭場的人給你鋸腿挖器官疼到最後才死。本來好好的,結果你非要衝動!這是第幾次因為衝動而把自己逼上死路了?”

   小柑仍然不說話,我心里一股火氣,揚起手要打她,揮到一半,猶豫一下,然後反手一拳,狠狠地捶在她太陽穴上。她一個站不穩,腦袋磕到水池子,流了點血。我又對著她的肚子踹了兩腳,踹到她不再蠕動了,我才喘了口氣,站在她旁邊發呆。

   “嗚……嗚嗚……”她開始小聲啜泣。

   “起來!跟我一起想辦法!”

   她不動,我又踹她兩腳她才爬起來,打開水龍頭洗洗手和臉。我走出洗手間,她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邊。

   說是想辦法,能有什麼辦法可想?看看富紅苹在干什麼吧!

   輪盤賭,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游戲,最純粹的賭博,這女人把全部70萬扔在了“奇數”格子里。我並不抱任何希望,她只是單純地在玩弄小柑的生命。轉出來了,是個3,賭注瞬間變成140萬,但這沒什麼高興的,她又把全部140萬放在“奇數”這格里。又轉,是個15,瞬間變成280萬。她又把全部280萬扔進“偶數”這格,結果轉出來一個22,變成560萬。所謂二分之一概率,想贏和想輸都是一樣的困難。富紅苹一心想要弄死小柑,卻不幸地連贏三次。這女人沒有嘗試第四次,她大概突然覺得這些籌碼非常多,再全壓下去,真輸光了就有點太浪費了。

   她確實停止亂玩了,慢慢開始認真地對待手里的籌碼。想贏的心理人皆有之,無論是賭博還是兒童間的游戲,勝利總是最愉悅的事情。但這是富紅苹的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小柑的情緒平復了一些,還有些怕我,怯怯地跟我說她渴了,想喝水。我讓她自己跟服務員要。

   “你順便再借個創可貼,把腦袋上磕的那塊貼上。”

   “嗯。”她點點頭。

   “然後跟我求救去。”

   “會有人……幫我嗎?”

   “上次是咱倆活該輸光了,沒人救你也正常。今天是富紅苹不講理搶走你的籌碼,一定會有仗義的人出手救你一命!”

   ………………

   我發現自己沒有一點驚慌或者恐懼,對小柑能夠獲救這件事非常有信心。雖然我把她暴揍一頓,但這件事的責任並不全在她——畢竟是我先決定來賭場的。富紅苹用槍指著我搶走小柑的籌碼,這種不合理的事當然會很快受到制裁!

   我首先就和阿文說了。賭場一定有自己的治安措施,如果隨便誰都能掏槍搶奪別人的籌碼,這地方也就沒人敢來了。阿文聽了以後,把這件事擴散了出去,又有好事者幫忙擴散,很快,全場的服務員和賭客就都知道了這件事。不出半個小時富紅苹就被孤立了起來,任何一個牌桌都拒收她的賭注。果然這就是“公道自在人心”!

   賭場里傳來富紅苹的怒吼:“你們算老幾!憑什麼不讓我玩!”

   阿文耐心地說:“剛才有人目擊到富夫人用槍強奪Z哥的籌碼,富夫人還是盡快把這70萬還回來比較好。”

   富紅苹毫不注意形象地大聲嚷嚷:“一群跑堂的也有權利跟我指手畫腳?朱校長打死無辜賭客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這麼大義凜然啊!看我是女人就好欺負是吧!你們走開!別管我!這是我們的家事,不用你們插手!”

   我聽了心里暗罵:什麼家事!誰跟你是一家人!

   小柑蹦出來指著她鼻子大罵:“惡婦!誰跟你是一家人!70萬趕緊還我!”

   阿文把小柑推回人群里,然後耐心地和富紅苹說:“之前賭場沒有過這種事件,朱校長那次,賭場還沒有相應的措施和規章來處理這種事,我們也死了幾個工作人員,再加上沒人來追究,很快就不了了之了。但是這幾天賭場完成了治安條例,為了防止事件發生,也是為了維護公平,由我阿文來兼任治安隊長。對於不合理的搶奪,殺傷,我有權出面阻止。”

   他一邊說著,從馬甲的內側拿出一把單手微衝,指著天花板。富紅苹立刻就不再大罵,她周圍那些虎豹豺狼也警覺起來。不論什麼地方,武力永遠是讓人閉嘴的最快方法。

   不止一個服務員都拿出了槍支,看來賭場為了治安也是下了血本。這要是放在前幾天,金絲和信天早就被打成篩子了。富紅苹充其量也只是個不會控制情緒的女人,她一怒之下搶走我們籌碼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會有這等難下的台階。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這堆籌碼……是借的。怎麼說是搶的呢?對對,借的!”

   小柑又要蹦出來罵,我衝她揮揮拳頭以表示“再衝動就打死你”的意思。傻子都知道這不是借的,用不著這小浪貨出來聲明。

   阿文說:“富夫人這話說不通。這70萬是柑夫人的贖身錢,沒理由平白無故地借給你。怎麼想都是搶的。”

   富紅苹還在狡辯:“什麼叫平白無故?有緣故啊!他們把籌碼借我,我還給他們,然後……再多還一點!對對!等於是把籌碼投資給我,我再去贏更多的,五五分利,因為我比較會賭嘛,更容易贏。是不是啊小柑?”

   這女人用槍指著我的時候不曾說過這麼一碼事,什麼投資,五五分利,這是她三秒鍾前編出來的吧!

   小柑又要蹦出來否定,我突然腦筋一轉,機智地阻止了她,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這個不錯啊!富紅苹當眾這麼說,肯定沒法耍花樣,咱們就給她個台階下。她有560萬,減去70萬就是淨掙490萬,五五開就是245萬。這可不少呢,你自己玩的話得冒多大風險才能有這麼多?換成現金的話也兩千多萬呢!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

   她揉著自己腦袋上的傷口說:“可是富紅苹明明就是搶的。我只想把自己的70萬要回來……”

   “你堅持說她是搶的,咱們只能要回70萬,剩下的490萬也是便宜了她……或者賭場收回去?反正咱們是撈不著了。而且她沒面子,肯定更恨你。這樣順著她的話說,咱們還有的賺。想想啊,你之前賭了多久才贏出來250萬,今天什麼都沒干就有了。”

   “那……好吧……”

   我站出來,拍拍阿文的肩膀說:“我接受富紅苹這個說法。五五分利。”

   眾人分明知道那是富紅苹瞎編的,此時我卻認同此事,他們就像看戲一樣地看著我。

   阿文把槍收起來說:“那就沒辦法了,既然這樣,看來是我們誤會了。還是和睦點好,嗯嗯。”

   眾目睽睽之下,富紅苹果然掏出籌碼擺在我面前,但卻不是245+70=315,她只拿出65萬。

   我不禁問她:“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才這麼點?你不是有560萬嗎?”

   不料她大笑著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多時候確實有560萬,但那是剛才!之後我又輸了500萬,就剩60萬了!”

   “你胡扯!什麼時候輸的!我就幾分鍾沒看著你,你能輸這麼多!?”

   旁邊一個荷官少女澄清說:“富夫人剛才確實輸了500萬。”

   我吃驚地下牙都掉了,拽著富紅苹領子喊:“那你把小柑的70萬還回來!一分都不能少!”

   一只非常有力的胳膊把我推開,竟然是阿文!

   “Z哥,你和富夫人既然是五五分利,損失當然也是五五開了。哪有只享利潤不擔風險的投資?富夫人把70萬輸成60萬,雙方自然要各擔5萬損失。”

   這次輪到我抓狂,小柑反倒出奇的冷靜,我看到她把65萬細細數了一遍,收進包里,然後拽拽我的衣服。

   我問富紅苹:“你只有60萬,其余5萬哪來的?”

   “當然是用我自己換的。”

   “那你豈不是也只有95萬了?”

   “當然了。”

   “那你笑你麻痹毛啊!你這瘋女人!你這……”

   小柑似乎力氣出奇的大,把我拽出人群,遠離各種嘲諷的議論。我失神一般說不出話,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是誰的錯?難道是我的?無疑就是我的吧?早知道會這樣……

   小柑拽著我的衣角,安慰我說:“沒事,就缺5萬,怎麼都好辦。這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走,陪我去趟洗手間。”

   我心里一團亂麻,早已不知自己在哪,被她拽著衣服走,進了洗手間,也不知道男女。

   突然後腦勺一下重擊,站不穩摔倒在地。正在驚慌,只覺得後腰被人狠狠踹了好幾腳,劇痛無比,每次想爬起來就立刻被踢倒,只有慘叫的份。拳腳如雨點般襲來,光是後背挨打還好說,太陽穴也被重點照顧了好幾腳,頭痛欲裂。打我的這個人一定是和我有血海深仇。

   “不是第一次了,這可不是第一次了!你怎麼想的!啊?死處男!你有多窮?真缺這點錢嗎?踏踏實實把我的70萬要回來多好?你非要貪那點錢!能換2000萬現金又如何?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挺機智的?趴著!不准起來!讓我多踹兩腳!我看你才是跟富紅苹一伙的!”

   我不再試圖爬起來,護住下體,任由她拳打腳踢。

   “你總說想有錢,有錢了可以買大房子,買好車,不用每天從早忙到晚,還能出去旅游。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但是,死處男,這些我都不在意!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也算是奢侈了,奢侈有什麼用?現在和你擠在小屋子里睡覺,比以前幸福一百倍!我難道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才和你在一起?還不是因為,只有你才能給我那份安心!當然我也有不好,我不該……嗚嗚……嗚嗚嗚……”

   小柑踹著踹著就自己哭起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趴在地上默默地抹眼淚。也許我倆都有些該反思的事情,也許我們還欠缺這樣會留下傷痕的交流。

   哭了一會兒,小柑把我扶起來,問我疼不疼,我誠實地說很疼。她說她其實也疼得撕心裂肺的。如果這樣的疼痛能讓我們記住教訓那也算值了,就怕這點疼還不夠讓人長記性。

   不說廢話,眼下的問題是這五萬。這五萬怎麼辦?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說它多,遠不足以致命;說它少,卻能把人變成殘疾——當然小柑已經是殘疾了。這東西很不好取舍。直接切掉回家?切哪里?變得更殘廢了怎麼辦?再去賭回來,半分鍾的事,但也有可能損失更多。去和人借一下,反正也不多,但是誰會借我們?如果我們不缺贖身錢,閒得沒事去借五萬,說不定就有誰吃飽了撐的的借給我們。但此時正是看好戲的時候,那群人都等著看我們如何做決定,他們不會把五萬借給我們而掃觀眾興致。

   我把臉洗干淨,小柑去要了點冰塊給我敷上,自己也敷著。我倆一人舉著一個冰袋走出洗手間。接下來該怎麼辦?別急,先看看富紅苹怎麼處理這五萬吧!

   ………………

   …………

   ……

  

   衝動,失去理智,就會使人的行為失去合理性,無事生非,小事化大,事百倍而無功,在這地方則是失去生命。我有點理解富紅苹為什麼哈哈大笑了,她也毫無思考地衝動了一把,結果只造成了這麼點損失,不足以危及生命,實在是值得慶幸。

   她說:“我用身體換這五萬!”

   我知道富紅苹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對自己也是如此。她舍得用身體的一部分來確保存活,小柑也能下這個狠心嗎?

   富紅苹走過來,非常平靜地和我們說:“唉,本來是想整整你們,結果誰知道這破地方也開始談治安了,真是可笑。沒辦法,今天我算是徹底玩砸了,不留下一塊肉就回不去。小柑,我不知道你多恨我,但是能不能就到此為止?從今天起我也要變成殘疾了,這是對我的懲罰。我希望咱們以後可以相安無事,以前的事就都過去吧……”

   這是富紅苹今天第二次向我們和談了,小柑別過臉去,但也沒說話,可能是默許了。這女人對小柑不會有愛意,她只是礙於朱校長的面子才想和我們化解矛盾。她已經奪走太多東西,小柑對她的恨意難以抹除,但我此時卻賠笑贊同。

   “好,好,相安無事!”

   富紅苹點點頭,然後就去受刑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超過30歲的老太婆會有人買?結果還真有人買!我就覺得這些喜歡熟女的真惡心,是不是給他們一塊樹皮也能擼幾管?

   富紅苹被抬到桌子上,一群人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就算不打算買的人也趁機揩兩把油。富紅苹發出幾聲令人作嘔的浪叫。阿文讓他們冷靜,但絲毫沒用。

   “別摸了!各位顧客別摸了!這次出售的富夫人身體只有5萬!不是全身出售,別摸了!”

   一個身影走進人群,漆黑的長發,草綠色的長裙,濃妝艷抹的臉龐,沙啞的聲音,正是那個泰國人妖。她推著安少爺來到富紅苹邊上,捏了兩下,然後說:“我要這只左小腿。”

   阿文把眾人轟走:“各位請離遠一點,泰妖女士已經買下來了……”

   突然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擠進來大喊:“我要她的心髒!”

   眾人一愣,剛反應過來:這5萬不一定是胳膊腿之類的地方,致命器官一樣可以賣5萬。對富紅苹來說關乎死活,但對食客來說一樣是肉,真要買的話,富紅苹沒有拒絕的權利。要她心髒的是誰?居然是財二爺身邊的那只肥兔子。這小女生今天也穿得像馬戲團里的兔女郎一樣,毛絨絨的耳朵指向天空,不過小胖子財二爺卻不在身邊。

   阿文說:“這位……呃,兔子小姐?剛才泰妖女士已經預定了小腿,五萬已經滿了。要不然兩位協商一下?”

   肥兔子衝著泰妖,用盛氣凌人的語氣說:“讓給我!”

   安少爺用更尖的聲音喊:“我們不讓!”

   “趕緊讓給我!我有特殊的原因!”

   “管你有什麼原因,我們憑什麼讓出來?”

   “各分一半?我要一半心髒,你們要一半小腿!”

   這兔子不知和富紅苹有什麼血海深仇,此時只想置她於死地。要是早知道富紅苹還有這樣的仇敵,小柑肯定第一個過去聯起手來。白大夫說財二爺有仇在身,這兔子是不是正在幫他報仇?難道富紅苹就是他們的仇人?我越來越好奇了。

   泰妖搖搖頭:“我們不同意。別說半分,十分之一也不會給你。而且是我先訂的,也該有個順序吧?”

   同花卻說:“我們並不是按先來後到的順序分肉的,一般是同台博弈的玩家們有權先買,如果不是同台玩家,則享受同等的待遇。也就是說,合理的協調方案是平分,泰妖女士和兔子小姐分別可以購買兩萬五。”

   心髒這東西別說切掉半個,就是破個窟窿也沒法活啊。富紅苹明顯後悔了,嚷嚷著要起來,不賣了,想要繼續去賭。但同花卻給了她一針,她立刻就暈了過去。

   泰妖不悅地說:“你這服務員怎麼也敢隨便把人迷倒?”

   同花說:“在我看來她只是個肉畜。好了,要是沒意見,半條小腿,半個心髒,沒問題了吧?”

   阿文卻有異議:“但是這樣會造成富夫人的死亡,導致其他95%不再新鮮。兔子小姐還是不要選心髒比較好……”

   同花反駁:“其他95%不屬於賭場,所以我們沒有義務給她保鮮。客人要哪塊肉,我們就負責切哪塊。”

   我心想這賭場原來還沒有完善的分肉規則,服務員之間也有打起來的時候。不過我認為同花說的有道理,不管哪塊肉,有客人買就要切下來,剩下的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小柑一會兒也要經歷這一劫,還不一定就能活著回家呢!

   阿文看著同花說:“平常的你從來不會違背我說的話,今天怎麼敢頂撞我?”

   同花理直氣壯:“這是我認為正確的方式,不是頂不頂撞!”

   阿文又說:“但我認為這位兔子小姐的目的明顯是令富夫人死亡,如果目的是令人死亡,別說5%,就是0.1%的傷害都可能致命。這樣對那些稍有損失而想斷尾自救的賭客來說是不公平的。我們必須阻止這種以致死為目的的惡意買肉。”

   同花得理不饒人:“誰也沒有證據證明兔子小姐是惡意的,她只是想嘗嘗心髒的味道,僅此而已。”

   我問小柑:“你支持哪邊?”

   “不知道……如果我也要走這條路,如果有人買我的心髒或者大腦,你帶回家的就是一具屍體了。我不想死,我希望那個肥兔子能被判為惡意購買。富紅苹死不了,我就死不了。”

   阿文和同花在爭論的時候,泰妖和那肥兔子也在爭論。如果說兔子想讓富紅苹死,這人妖的舉動就像是刻意要救富紅苹一命。那天也是這人妖用紙條提示她可以用女兒贖身。這名不見經傳的人妖為什麼想和心狠手辣的女黑幫扯上關系?

   阿文和同花徹底吵起來,肥兔子也大聲嚷著“憑什麼不賣給我”,周圍人也七嘴八舌地發表自己的看法,亂成一團。這是在討論富紅苹,但我卻覺得句句話都刺向小柑——畢竟她也處在同樣的境地下。要說誰最冷靜?卻是那個沒手沒腳的安少爺。他對泰妖說了幾句話,泰妖點點頭,然後高聲對眾人喊:

   “各位安靜一下,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在上廁所的時候偶然錄到一段視頻,想播放出來和大家分享一下……服務員,幫我拿個投影儀。”

   這是買的什麼藥?服務員把投影儀拿過來,對著白牆調試好,然後泰妖插上了自己的手機。他點開視頻,很模糊,晃得很厲害,聲音也聽不太清,能勉強辨認出這是賭場里某個還沒開發的角落,畫面里有兩個人,一個穿著服務員的衣服和裙子,還一個——戴著兔子耳朵!

   “……一會兒……買心髒……幫我……爭取……”

   “……有規定……不能……”

   “……好處……交易……”

   然後帶著兔子耳朵的人給了服務員什麼東西,那個服務員點了點頭。

   阿文看了視頻以後,一把抓住同花的頭發:“是你嗎?你收了顧客的錢?”

   “啊!我只是……”

   “我還納悶你今天怎麼敢頂撞我!沒想到啊!同花……”

   視頻雖然模糊不清,聲音斷斷續續,但也猜出大概了。一個人就是肥兔子,還一個就是同花。我還只當同花是好人,盡心盡意替顧客爭取利益,誰知卻有這等無聊的黑幕!

   “同花啊同花!虧你我同事一場,難道不懂最基本的規矩?我們最忌諱的就是收人錢財然後分肉的時候給人便利!什麼時候連你也這樣了!”

   阿文在同花身上亂摸一氣,果然搜出一張紙條——是個1800萬現金的支票!肥兔子為了殺富紅苹究竟下了多少血本!?虧她之前能毫不露聲色!同花哭著跪在地上,縱使她能講理,收受賄賂行為的曝光直接否定了她整個人。再看那兔子,也是愣著原地,無話可說。

   泰妖得意地收起手機,安少爺則以勝者的眼光俯視著兔子。阿文暴跳如雷地拽同花的頭發,就好像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了自己,同花在地上一邊發抖一邊哭。

   阿文用對講機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來自西北的養豬女孩鎖子走進來,拿著一條大鐵鏈子。

   阿文指著同花說:“把這不懂規矩的丫頭重新打回籠子里!清清腸子,明天一早宰了泡酒!”

   同花嚇得抱住桌子腿,發瘋一樣地哭喊。這些服務員們果然都是輸給賭場的女生,有利用價值就拉出來工作,一旦壞了規矩也沒必要留著,關回肉畜籠子里待宰吧!

   “我不回去!求你了!阿文哥哥!我下次不敢了!”

   “我剛當上治安隊長,沒想到第一個處決的竟然是你!同花,你怎麼就走錯了呢!你怎麼就……”

   “饒了我這次吧!阿文哥哥!快過情人節了,我還給你做了巧克力!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知道想擺脫這地方就要有錢,我想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光明正大地回到地面去!阿文哥哥!”

   阿文明顯動搖了,泰妖卻怪聲怪氣地說:“這位服務員小姐說的不好吧?你們這些干服務業的,就該盡心盡力以我們顧客為中心,服務好了自然缺不了錢。整天總想著辭職,難怪會出今天這種婁子。”

   同花向他怒吐一口唾沫:“你這人妖憑什麼偷拍我!你害死我了!人妖!性別不明的閹人!你去死吧!”

   泰妖淡定自若地說:“哦?再加上一條,羞辱顧客。阿文小兄弟,看看看看,你們賭場的服務員都這樣,還怎麼讓人敢來光臨啊?我也算是常客了,給你個建議,這樣的野姑娘就把她撤職吧。”

   阿文一狠心:“鎖子,把同花帶到後廚,直接宰了。把最好的臀尖、里脊切五斤下來,給泰妖女士賠罪。”

   鎖子彎腰去抓同花,一邊抓一邊說:“妹子呦,平常殺了那麼多,今天輪到自己,也是值嘍。這輩子死得早,下輩子有了教訓,不該碰的不要碰……”

   鎖子還在囉嗦,同花突然抓住她的脖子,從懷里掏出一把單手微衝指著她的腦袋!是啊,這群服務員一個個都佩了武器,同花也不例外!

   “求你們了……饒我一命!我不開槍,鎖子姐姐別怕,我真的不開槍。我就是太害怕了。阿文哥哥,想想辦法吧,幫我和上頭求求情。只是收了一點錢而已,有這麼嚴重嗎?一定要處決我嗎?看看我干活動作多熟練?我用兩分鍾就能把女生的子宮洗干淨,別的服務員至少五分鍾。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敢違規了……”

   肥兔子大概覺得自己目的已經暴露,干脆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有槍就趕緊打死富紅苹啊!一會兒我替你收屍!”不過同花不再理她。

   阿文更絕望了:“你把槍掏出來了,還指望我能幫你求情?安心地去吧,在廚房休息會兒,一會兒我親自下刀。放下槍,快放下,看看多少人都瞄著你腦袋呢!放下槍,一會兒咱倆還能舒服舒服,被人一槍爆了頭就沒機會了。”

   泰妖又說:“你可不能給她舒服!這種野姑娘就該疼死!別破了她的處女,破了就不好吃了!我還要留著做菜呢!”

   同花舉槍向著泰妖一通掃射,泰妖掀起旁邊一張茶幾當掩體,動作迅速得就好像早有准備,他和安少爺毫發無損。

   我和小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笨拙地掀起一張桌子,躲在後面看熱鬧。

   “死處男,那是什麼?”

   “什麼?”

   “地上有個什麼東西,還動呢。”

   ………………

   我眯起眼睛一看:就在同花拼死一搏的時候,一條巨大的節肢動物爬到了她的鞋上!然後順著腳腕子向上爬,穿過小腿,趴在潔白的大腿上。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圍觀者指指點點。那是什麼?長達20厘米,手指粗細,渾身鮮黃,身體兩側長著二三十只正在蠕動的腳!這是一只大蜈蚣!

   同花也覺得腿上有東西,低頭一看,嚇得魂都沒了。大蜈蚣順著大腿向上爬,鑽進裙子里。同花急忙脫了裙子,轉著身找蜈蚣,我們卻看見大蜈蚣趴在她的內褲上。她又趕緊脫了內褲,蜈蚣突然靈活地爬到她腰間,在她的敏感部位來回游走。突然,長著觸須的大腦袋向兩瓣屁股之間一鑽,隨著同花的一聲尖叫,大蜈蚣不見了!

   “啊————!!鑽我屁眼里了!給我弄出來!快點!啊啊啊……”

   同花驚慌地站直身體,掰開自己的屁股蛋用力跳著,似乎想把蜈蚣震出來,但絲毫沒用。我看看身後,確認附近沒有第二只蜈蚣,然後才安心地看眼前的一幕。

   “阿文哥哥救我!我怕蟲子!救我!啊啊……還往里鑽呢!快幫我把它弄出來!”

   阿文也手忙腳亂了,他讓同花彎下腰,自己則拿著鑷子伸到同花的肛門里夾,塞進去很深,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他又讓同花蹲下來試試大便,沒有用,尿液卻流淌出來幾滴。

   同花被折騰得氣喘吁吁,良久才說:“好像……不動了,趕緊想辦法幫我弄出來!”

   阿文從廚房拿了一張剛烙的香油大餅,鋪在地上,讓同花坐上去,小屁眼緊緊貼著餅。這偏方我也聽過,據說蜈蚣聞見餅的香味就會鑽出來,但充其量就是個民間傳說。這餅的香味真衝,整個大廳都能聞見香噴噴的麻醬和香油氣味,小柑的肚子都情不自禁地咕咕叫起來。我要是這蜈蚣,說不定真的會鑽出來吃餅。

   且不說蜈蚣,同花的屁股蛋被這剛出鍋的餅燙得通紅,坐一會兒就要站起來涼快兩秒鍾。她也漸漸冷靜下來,大概是蜈蚣暫時沒有別的動作。被這麼多人看著,她也覺得害羞,一會兒捂著私處,一會兒捂著臉。不過說起來,同花這小女生平常穿著制服,總覺得有種成熟的氣質,脫了衣服一看,完全就是個小女孩,小肚子也白花花的沒有長毛,陰部還是夾得緊緊的小縫,和嬰兒沒什麼區別。剛才她扒著屁股上躥下跳的時候,我還隱約看見她的處女膜了。嘖嘖,突然覺得蜈蚣真幸福啊!我要是這蜈蚣,一定把這小女生啃上兩口解解饞!

   這麼想著,只見同花皺起眉頭,捂著肚子,眼睛夸張的睜大著。她怎麼了!?

   “啊啊……肚子疼!我被咬了!救命!它正咬我呢!阿文哥哥救我!我不想被蟲子咬死!啊啊啊啊啊————”

   我不知道那蟲子咬勁多厲害,卻看到從她的小菊花里滴出血來!黑血先是一滴一滴的,然後漸漸流淌而出,到最後就好像向外噴一樣。地上的大餅根本沒起到半點作用,被血染得鮮紅了。她看見自己的血,滿臉都是痛苦而絕望的表情。

   “阿文哥哥……我要死了……啊啊啊……它在我身體里亂竄呢……咬破腸子了!!!”

   阿文手上抹點油,整只手都捅進同花的小屁眼里,瞬間撐到手腕那麼大,同花又是一陣痛苦的慘叫。阿文摸索了半天,毫無進展,把手抽出來,滿手都沾著同花的腸液和鮮血。同花的小屁眼幾秒鍾前還縮得緊緊的,此時卻變成了一個黑乎乎的大洞,附近的肌肉被完全撐開了。

   “忍住!同花!忍住!我把你肚子剖開,把蟲子揪出來!大概在哪塊竄呢?”

   同花疼得無力打滾,抬起胳膊指指自己的小肚子。阿文把她的上衣也撕開,露出潔白的上半身,然後用屠宰刀割開她的小肚子。同花顫抖了一下,雙手疼得攥著拳頭。

   有膽大的湊過去看,我也從茶幾後面走出來,近距離圍觀。

   剛走近一點,我立刻就看見那只大蜈蚣了!那只沾滿鮮血的身體趴在同花的輸卵管上,正在吭哧吭哧地啃食一個蠶豆大小的器官,那是她的一側卵巢!我曾經見過蜈蚣吃面包蟲,幾口一條,一點也不比我吃漢堡的速度慢。此時這只蜈蚣比我見過的還大得多,頭部上下晃動,嘴邊的大顎夾住柔軟的小卵巢,迅速地往嘴里送,咬破的地方流出香甜可口的蜜汁。同花疼得扭動身體,阿文根本沒機會把蜈蚣抓出來,只能勉強摁住同花。沒過多會兒,原本是卵巢的地方只剩一點殘缺不全的小肉渣還掛在韌帶上。大蜈蚣又隨便啃了幾口,在小卵巢的殘骸部位溜達兩圈,掛著亮晶晶的黏液。阿文一把抓住,卻被大蜈蚣扭頭咬了一口,這狡猾的生物沾著同花的鮮血和體液,滑溜溜地掙脫開,鑽向內髒更深的地方。

   阿文疼得吱哇亂叫,整只手都腫起來。手上被咬一口尚且如此劇痛,難以想象同花的感受。阿文把她肚子的切口割得更長,沒被咬的那只手伸到她的內髒之間,一邊攪動一邊摸索。同花奄奄一息地流著眼淚,她想過千萬種死法,卻沒想過會被一只蟲子咬死吧?

   “呃……阿文哥哥……別費力氣了……啊啊……真的要死了……”

   同花很快就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哭著,身體時不時劇烈顫抖一下,大概是因為蜈蚣還在咬她。阿文還在她的腸子之間摸索的時候,有人看見她的嘴里露出兩根觸角。阿文立刻把手伸進去,整只手都沒入她的喉嚨,去掏蜈蚣。同花還沒完全死呢,鼻子痛苦地喘著氣,很難說是蜈蚣還是阿文給她的痛苦更大。阿文沒掏著,把手伸出來,同花的舌頭被帶出來好長一截,看著可怕,但她還能動,把舌頭縮了回去,對阿文搖搖頭,這是在勸他放棄吧?

   泰妖走過來,把阿文撥到一邊。俯視著同花,高興地說:“地下室的大蜈蚣不少,才一只就把野姑娘給咬到半死了。我不知道咬的時候蜈蚣注沒注毒,要是注了毒這就沒法吃了。本來應該是給我賠罪的肉也只能扔了。不過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來試試能不能做個別的料理……”

   阿文不敢忤逆,只得離開了同花,最後摸了摸同花的臉蛋,她還點點頭。泰妖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拖到某個燈光昏暗的尚未開發的樓道口,也不管後面拖著的血跡,同花痛苦地搖著頭。好奇者都跟過來看,我和小柑也好奇地跟過來。這樓道里牆壁斷裂,縫隙叢生,四處都是潮濕的霉斑。他要干什麼?

   阿文推著烹飪小車跟過來。泰妖打開火,用大勺子舀了一勺香油,放在火上燒,等到油開始冒煙,已經燙了,舉著油勺走到同花旁邊。同花不知道他要干什麼,一臉驚恐。他把同花從未開發過的小洞撐開,把油一點點澆進去。只聽“嘩啦啦”一陣油炸處女膜的聲音,小同花疼得四肢都繃直了。緊接著,他找來一個礦泉水瓶,把瓶口剪下來,塞進同花被炸焦的小洞里。一切就緒之後,他把同花提起來,用力扔到樓道最陰濕的角落里。

   “走吧,一會兒就好了。”

   回到明亮的大廳中央,肥兔子已經失去了蹤影。富紅苹撿回一命,但腿還是要鋸的。她很不幸地在鋸腿之前醒了,旁人給她說了昏迷期間的奇妙經過。

   她問泰妖:“我認識你嗎?你好像是在幫我?為什麼?”

   “沒什麼原因,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誰跟誰是敵人?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認識那個戴兔子耳朵的嗎?”

   她的手下和她小聲說了幾句,富紅苹臉色一變,衝著空氣大罵:“我說兔子眼熟,原來是財老二那只!財家沒人了,靠一只兔子來出頭?財老二就是個窩囊廢,自己不想接他哥的肉畜生意,朱校長的貨源白白閒置,我來坐上這個中間商的位置,合情合理。財家男人撐不起門面,自斷財路,難道是我的錯?兔子也是瘋兔子,有功夫跟我較勁不如好好訓訓自己家男人!”

   阿文賠笑說:“富夫人息怒,消消氣,一會兒就要開鋸了。”

   “鋸鋸鋸!趕緊的!老娘還等著回家呢!”

   富紅苹的黑絲和高跟鞋並沒脫下來,她就被直接固定在了架子上。阿文拿著一把電鋸,啟動起來,嗡嗡直響。富紅苹嘴里塞了一塊海綿,以免叫得太難聽。那群熟女愛好者留著口水圍觀。

   阿文對准富紅苹的膝蓋猛地一鋸,發出“吱——”的尖銳聲音。只用了三秒鍾,一條小腿就鋸了下來。富紅苹臉色蒼白地咬著海綿,疼得直冒冷汗。鋸完之後,居然有專業醫生來給她止血,止血方式很熟悉啊,用海綿護著皮膚,液氮一澆,暗紅色的斷口被凍住,看起來和冰箱里的凍肉毫無區別。

   泰妖明顯也對熟女不感興趣,他對那群滿嘴生津的人說:“你們拿走吃吧。”於是一條血淋淋的小腿就被搶走了。這群人果然重口味,舔著富紅苹的腳丫子,還隔著絲襪舔,也不知道到底惡不惡心。不過他們很快就舔膩了,也有可能是偷偷擼了兩管,進入了賢者模式。他們把小腿交給阿文來料理。同花還沒死透,另一個小女生代替了她的位置,給阿文打下手。

   “我叫葫蘆。”

   小葫蘆也很能干,把富紅苹的鞋襪都脫掉,然後泡在開水里搓,搓掉腿毛和腳底板的繭子。這不是一塊很大的肉,如果做成純肉菜肯定不夠兩個人吃。葫蘆把皮剝掉,肉都剔下來炒菜。腳丫子則蒸熟了切成小塊。等一切都弄好了,那群熟女愛好者先把蒸腳丫子一搶而空,我們只嘗到用她的小腿肌肉做成的各式炒菜。

   “呸呸!比死牛肉還柴!”小柑在富紅苹能聽到的距離大聲說。

   這女人曾經追殺我們半個城市,如今反倒我們先嘗了她的肉。看富紅苹情緒還很亢奮,甚至還嘗了自己一塊肉。不過說實話,小柑說的並不錯,這真是柴得沒法吃!嘔嘔!

   泰妖看其他人吃得痛苦,於是說:“各位別急,我還有一個美食要送給大家。”

   他走到同花躺著的陰暗樓道里,戴著手套把她拽出來,拽回大廳。同花已經死透了,眼睛睜得幾乎凸出來,嘴巴也張大,死前一秒似乎充滿了痛苦。泰妖借來屠宰刀,把她的子宮割下來,一個血淋淋肉袋子,整個扔進熱油鍋里炸。說來也怪,一股奇異的香氣布滿了大廳。我也是吃過小女生子宮的,卻沒聞過這等香氣。這是怎麼回事?

   小子宮在熱油中翻滾著,漸漸膨脹起來。按說已經熟了,但泰妖堅持把外壁炸得焦黑才撈出來。他把鼓囊囊的子宮放在案板上,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一刀割開——

   無數條金黃焦脆的大小蜈蚣從里面滾落出來!我的第一反應是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堆蜷縮扭曲的身體和交叉重疊的腳實在讓人毛骨悚然。但泰妖拿起其中一只,從中間劈開,就像剝蝦一樣,剝出一條白嫩焦黃的蜈蚣肉,在海鮮醬料里沾沾,就這麼吃了下去。

   “炸得恰到好處!”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下手。我卻發揮了吃貨的天性,勇於嘗試,拿起一根。小柑嚇得從我身邊逃開好幾米遠。我也像吃蝦仁一樣,掐頭去尾,剝開外皮,塞進嘴里!唔!比蝦肉還嫩!有點像是炸得半生不熟的三文魚。但是這香味,這充滿蛋白質的味道,混合著一絲小女生子宮內的雌性激素氣息,混合著濃烈的香油味,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味道!我簡直對這人妖刮目相看了!

   很快就有其他人過去拿,我給小柑也剝了一根,追著她,捏著她腮幫子塞進她嘴里。這小浪貨一瞬間就被征服了,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相信自己的舌頭。

   “唔!這是……這是什麼味道!太好吃了!比薯條還好吃!”

   我也給富紅苹拿了一根。既然已經“和談”過了,我這邊積極示好應該不會有什麼錯。富紅苹也是很情緒化的人,萬一哪天下決心殺我了,突然想到我還給她剝過這麼美味的蜈蚣,說不定就能饒我一命?

   膽子大的畢竟是少數,等大部分人克服心理障礙而躍躍欲試時,蜈蚣已經基本分完了。

   阿文說:“泰妖女士,蜈蚣都吃完了,能不能把炸熟的子宮賞我吃?”

   泰妖搖搖頭:“我用香油吸引蜈蚣過來,就是為了讓它們叮咬蠕動的子宮。叮上一口,把毒液釋放出去,這蜈蚣才能吃。經過無數蜈蚣叮咬之後,這子宮壁上收集滿了毒液,就算吃一口也性命難保。包括這鍋熱油,趕緊倒掉,千萬不能再炸別的東西。”

   “幸虧泰妖女士說明,我知道了。”

   阿文看了一眼死透的同花,摸摸她的小臉,然後扔進大垃圾桶里。那個焦黑的子宮也扔進去,最後淋上一大鍋滾燙的毒油。從此以後,賭場里再也看不到這個像小蜜蜂一樣進進出出辛勤勞動的小女生了。

   吃得挺高興,抹抹嘴上的油,這才想起來……我們也欠著五萬!

   小柑平靜地說:“我也鋸腿吧。反正只鋸膝蓋以下,安個假腿照樣走路。我看殘奧會上安著假腿的還能跑步呢,估計比你跑的都快。”

   對一般人來說最重要的四肢,在她說出來就好像可有可無一樣。但我能看出來她的悲傷,為自己更加悲慘的命運而悲傷。她緊緊地抱著我,輕輕地說:

   “從今以後又要麻煩你照顧我了,感覺對不起你,等幾十年以後,我變成殘疾老大媽了,真不知道用什麼留住你。但是不准嫌我煩。如果沒信心陪我到最後,別扔下我不管,趁還嚼的動的時候吃了我,然後再去開始新的生活,我也就從頭到尾和你不分開了……”

   我無話可說,只有默默點頭。

   只覺得有人拍我肩膀,回頭一看,竟然是黃蕉。

   “聽說你們欠了5萬?”

   “對。”

   “我給你們5萬,幫我個忙。”

   “什麼忙?”

   “和我一起報仇。”

   ………………

   …………

   ……

  

   /*有細心的讀者提問說1st、4th和6th的故事是否發生在同一個世界里。從我的本意來說這是當然的。6th里面包含了很多1st和4th的劇情,可以說是這兩篇的延續。但之所以有讀者這麼問,是因為我在寫4th時候入戲太深,一度沒能分清幻想和現實的區別,出現了如下對話:

   “回來了?我正看你寫的文章呢。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才華的,我喜歡白杏這個人物……”

   白杏是1st的核心人物之一。於是層次有些混亂,如果這幾篇都發生在同一個世界里,主人公此時不可能知道白杏和楊小桃的事情。這兩句對話卻好像主人公知道了和自己無關的事,還寫出小說來。為了力求嚴謹,我在這里強行設定一下:4th里提到過的“我的小說”並非水果1st,這里出現的“白杏”也非1st里面被灌辣椒水而凌虐致死的那個女生,後文出現的“子宮炒小里脊肉”也並非沙拉王用豐水的子宮炒的那一盤。非要追根問底的話,就當是某個名叫白杏的女生放學回家被路人甲乙丙丁拐走輪奸然後把子宮和里脊切下來炒了一盤菜之類之類簡單的獵奇小故事。雖然強硬,但是經過這樣的debug以後,我的水果系列就在同一根時間軸上了,*/

   ……

   …………

   ………………

   八、

   其他人都有冤抱冤有仇報仇,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我們卻成功“和談”了一番,為的就是能“苟且偷生”。在這種情況下,黃蕉邀請我們幫她報仇,這實在有點危險。把她抓到家里宰掉的時候,她求我們讓她報了仇再死,而且在我問她有關仇敵的情況時,她露出了前所未見的可怕表情。雖然不知道更多細節,但我知道這是個不怕死的人,她的生命里除了仇恨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如果能報仇,就算死也在所不惜。在這種情況下,她會不會想要利用我們?或者干脆犧牲我們?

   小柑問:“你會不會想要利用我們或者犧牲我們?”

   黃蕉從罐子里拿出籌碼說:“我想讓你們來玩一局牌。這5萬是酬謝,現在就給你們,贖身錢不用動,保證安全。另外有300萬給你們,先拿著,我解釋……”

   我還沒說同意,小柑就把籌碼接了過來。

   “……雖然你們是德州撲克的新手,但這賭場里很少有真正的高手,誰也不是以打牌為職業的。中午時候我要參加一局德州撲克的SNG比賽,報名費就是300萬,九人桌。我想請你們一起參與進來。先去報名吧,報名之後我再細說。順著樓梯下到地下5層,往左走十多米有個502室,把報名費交給他。千萬別說和我有關系。如果問你怎麼知道這場比賽的,你就說是聽別人聊天時候偶然聽見的。快去吧,我怕報滿了……”

   “SNG是什……”

   我還沒問完,小柑掐了我一把。

   黃蕉推了我和小柑一把,看起來真的有點急。我和小柑互相看了一樣,點點頭,向下走去。

   我問小柑:“SNG是什麼?”

   “德州撲克的一種比賽形式,玩家要出報名費,上桌之後籌碼都是同等的。不能中途再加入進來,只有輸光才能離開。按照輸光的先後順序排名次,前幾名能獲得獎勵。前幾天咱們玩的叫現金桌,隨時上桌,隨時買入,但是SNG不行。而且還有一點,盲注額度會隨時間逐漸增加……”

   這個大廳也只是地下一層,往下走,二層有些免費客房,餐廳,也有些單間的小棋牌室。第三層的燈光就有些昏暗了,樓道裝修也非常簡陋,有些看起來像是員工宿舍,也有些像是辦公室。再向下的樓梯拉著警戒线,寫著“止步”,我們越過去。雖然寫著止步,但第四層的樓道也有昏暗的燈光,都是廉價的長管日光燈,走廊兩側都是些刷著綠漆的木板門,有些還開著,房間里也開著燈,卻連桌椅都沒有,也沒人,暖氣管兀自發著熱,排風扇緩緩地轉動著。我不敢多看,急忙下到第五層。

   這里伸手不見五指,涼氣逼人,地上坑坑窪窪,踩上去有不少水坑。我把手機LED燈打開,勉強照亮路,找到那間502,敲敲門。雖然知道里面有人,但門開的時候還是不禁嚇了一跳。里面沒有一絲光亮,他用手電筒確認了我們的相貌和籌碼數。隱約看出他也穿著制服,但看起來蒼老得多。他說:

   “下午2點半,大廳6號桌。九人局,牌桌籌碼每人5000,大盲注100,二十分鍾翻一倍。前三名按五三二分獎。”

   我正要走,突然嘴賤問了一句:“干嘛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報名?”

   他沒回答,只說:“你們小心。”

   我們回到大廳,告訴黃蕉說已經報名了,她松了口氣。

   “我還找了白叔叔,能幫我的也只有你們了……”

   她還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在這地方沒有朋友,有過接觸的也就是我和白大夫——而且是相互吞吃的關系。但她此時卻請我幫這個忙,是因為信任我嗎?還是說有什麼別的想法?樓下報名那人為什麼讓我們小心?

   “該告訴我們原因了吧?為什麼要讓我們和你一起玩這桌什麼排名賽?”

   “Z叔叔,小柑妹妹,你們在牌桌上千萬別表現出和我熟悉的樣子。我之所以要參加,是因為在自己的罐子里發現了一張紙條。我不知道是誰在什麼時候投進去的。但這個人邀請我參加這局比賽,並且和我賭命。我和這個人,排名靠後的一個就必須死,由賭場作擔保。雖然匿名,但這無疑就是我的仇人,他太怕我了,想用賭命的方式除掉我。”

   我有些納悶:“你的仇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和你賭命?小柑和富紅苹打賭的時候是要讓對方輸光籌碼,輸光以後自然會被賭場宰掉。為什麼這個人要和你賭排名?”

   “因為我的籌碼太多了,具體有多少,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他太怕我了,怕我的籌碼太多,無法輸光,才用了這種賭局。但我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也許比我還多得多。”

   我更納悶了:“難道你不知道他是誰?照你這麼說,他應該在這九個人之中才對。我記得你上次說沒人找得到他,這又是怎麼回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那張臉我死也忘不了,但他大概已經變得誰都不認識了。他在這九個人之中,但我不知道是誰。暫且就叫他匿名人吧。”

   小柑則對她說:“那你還賭什麼!就算你排名比他高,他要是不站出來,沒人承認,這賭局還有什麼意義?”

   “我不怕他逃跑!看見5層那個人了嗎?那是賭場的最高公證員。他主持這場九人比賽,也主持這場兩人賭命。他知道誰是匿名人,但卻不會告訴我,只向我保證:如果我的排名高於那個匿名人,賭場公證組將會告訴我匿名人是誰,並且帶我去參觀那人的死刑現場。”

   小柑又說:“這個匿名人知道你是誰,賭桌上可以直接針對你,但你不知道他是誰,這賭局不公平!”

   “不公平也要賭!只要拿第一,把其他八個人都比下去,匿名人就只有死路一條!我相信賭場公證組的權威!”

   我有很多疑問,在自己腦子里梳理了一下思路:九人比賽,其中兩個人在賭命,另外七個也不會是普通群眾,因為報名處在那麼隱蔽的地方,一般人誰閒的沒事能找到?黃蕉召集到我和白大夫,“匿名人”自然也可以召集幫手……難道其余五個都是他的幫手!?話說“匿名人”到底是誰?黃蕉說他可能變得誰也不認識了,難道是帶了面具?

   黃蕉說:“別想太多了,其實德州撲克也很難合作。有你們在桌上,我能稍微安心一點,就算死也不感到孤獨了。我出生的地方非常原始,很多部落甚至還有吃人的習俗。我不怕被吃,我願意奉獻出自己的血和肉以感謝冰天雪地中的救命之恩。我注定無法回到過去的快樂中去,但我能在死前感受到世間的溫暖也已經知足了……”

   小柑搖晃她肩膀大喊:“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死前?你不是要拿第一嗎!”

   我急忙讓她小聲,以免被人注意到。

   黃蕉抹抹眼睛,對我們說:“Z叔叔,小柑妹妹,一會兒見吧。去網上找找這種比賽的規則,尤其是Z叔叔,其實沒弄懂這是怎麼玩的吧?”

   “嘿嘿,剛才小柑給我講了講,大概懂了。那就一會兒見吧。”

   “對了,還有。如果你們排到了前三,獎金自己留著,不用還我300萬。”

   我點點頭。

   ………………

   我感到有些驚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匿名人會是誰?他的幫手們又長什麼樣?如果我幫助黃蕉參加了這場賭局,匿名人和他的幫手們會不會把我視作敵人?該不會又惹上什麼麻煩吧?但我越是驚恐,就越好奇這個匿名人的真正身份。

   “Z哥,來一杯嗎?”

   阿文推著腦袋酒過來了,玻璃酒罐里泡著一個小女生的腦袋和一副鮑魚形狀的外陰,斷口處還在不斷滲出血絲,小女生的嘴唇還在動,看來是剛宰的。雖然很想嘗嘗,但我已經沒有多余籌碼了。

   “就不了。”

   “來一杯吧,我請Z哥的。”

   我再次拒絕,小柑卻不客氣地說:“給我來一杯!”

   阿文取出杯子,正准備從龍頭里盛酒,我卻看見里面有什麼東西在動。小柑也看見了,喊了聲:“等等!”然後湊過去看。

   小女生凌亂的頭發里,竟然有一只正在劇烈掙扎的鮮黃色大蜈蚣!我嚇得哆嗦一下。

   阿文說:“哦,這個啊,這就是咬死同花的那一只,我在扔她屍體的時候爬出來了,被我抓起來泡酒里。剛泡的,還沒死呢。這東西泡酒可是良藥,你們頭上的傷用蜈蚣酒擦擦正好止疼。”

   大蜈蚣在酒精的刺激下瘋狂地掙扎,想游到有空氣的地方去。不一會兒,它還真游到酒罐內壁,然後向上爬去,打滑了幾下,爬到了酒罐最上方的空隙處,倒趴在蓋子上。

   阿文拍拍蓋子,想把它震下去,但它趴得挺牢固。

   “Z哥別急,我把它弄下去,一會兒就淹死了。”

   這小毒物也是死到臨頭了,躲在唯一的一絲空氣中。阿文正要打開蓋子把它撥弄下去,那時就是它真正的死期了吧?說到蜈蚣,人見人怕,尤其是這麼巨大的,對其的恐懼心理深埋在人類的基因之中,代代遺傳。但不得不說,它再怎麼可怕,充其量也只是一條蟲子,躲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巨大的人類可以踩死它,淹死它,燒死它,關起來餓死它,而它只能用那幾乎無法致命的毒液反擊一兩下。

   “能不能送給我?我想帶回家養著。”

   “Z哥要養這東西?”

   “我一直想養一只試試,沒事就看養蜈蚣的帖子,就是沒敢親自嘗試。今天正好看見一只,我回去養養。”

   小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堅定不移地說:“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我說:“那你搬出去吧。”

   阿文已經打開酒罐蓋子了,我把小柑的喝水杯子擰開,甩干里邊的水底兒,用手捏著蜈蚣裝了進去,為了透氣不完全擰緊。小柑一定恨不得掐死我,但她根本不敢靠近。

   “趕緊扔了!死處男!我求你了!我沒開玩笑……”

   “哈哈哈哈哈!下次我也不用刀子指你了,拿這東西對付你比刀子還管用!”

   我哈哈大笑著追她,她尖叫著滿大廳跑。不遠處有個正在被活體開膛的小女生也在尖叫。想想也是充滿了感慨,小柑能活到現在,這麼開心地被蜈蚣追來追去,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了。

   “別跑了!我不追你了!吃口飯去,一會兒准備比賽!”

   “把那蟲子扔了!”

   “放你書包里?”

   “你敢!”

   最終我趁她不注意把水杯塞進她書包里。她問我蜈蚣去哪了,我說連杯子一起扔了。

   簡單吃口飯,短暫的休息之後,我們用賭場休息區的電腦看了看關於這種比賽的視頻。同樣是德州撲克,只是作為比賽而言,規則更加公平。所有人的初始籌碼都是一樣的,中途也不能再增加籌碼。視頻里的那些SNG九人桌比賽都玩得很慢,而且確實如小柑所說,每隔一段時間盲注就會翻倍。在一開始還能使用拖延戰術,小心謹慎,但盲注增加幾次之後就讓人無法承受了。如果拿到一手無關緊要的底牌卻還是大盲注,有時候不得不碰碰運氣。

   看看表,到時間了,如約來到大廳6號桌。我的心又一次懸起來,對匿名人的好奇心也越來越強烈。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為了隱藏身份而蒙面上陣?或者全副武裝,衣兜里塞滿了武器?上次黃蕉說他“殺了整個村子的人”,看來也是個逍遙法外的殺人狂魔了。他此時會不會正在獰笑?這樣的殺人狂魔如果請幫手,也一定是心狠手辣,奸詐狡猾,無惡不作的吧!雖然只是牌局的較量,但我此時卻感到有些驚恐了。話又說回來,這個“賭場公證組”應該靠譜吧?千萬別像同花一樣收錢辦事——否則黃蕉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我和小柑說:“過去吧。”

   “嗯。”

   ………………

   …………

   ……

  

   如果說有什麼事讓我和小柑吃驚得必須用手托著下巴磕以免脫臼,那就是:這張桌子上的其余八個人我們都認識!黃蕉不必說,白大夫也果然在。而被我想象成凶神惡煞的另外六個人……我連想都沒想到!

   我左邊是白大夫;再左邊是剛鋸完腿的富紅苹;再左邊是輸掉聖童小觀的那個和尚;然後是泰妖;然後是金絲;然後是黃蕉;然後是小胖子財二爺;最後,也就是我右邊,是個大媽。這大媽我也認識,分明就是賭場地上部分那個老板娘。

   我簡直想站起來問黃蕉是不是搞錯了,但想起黃蕉說要裝作互相不熟悉,於是就默默坐下。白大夫和我簡單地打打招呼,卻笑嘻嘻地和小柑套近乎,問她“中午吃了什麼”“睡得好不好”之類的,小柑還很高興地一一回答,我恨不得把蜈蚣放出來咬他的蛋。富紅苹已經坐上輪椅了,傷處層層疊疊地包起來。小和尚已經沒有那種假清高的氣質,萎了一樣,但我的注意力卻在他身後——有個面容消瘦的老和尚!難道這就是我們吃掉的聖童小觀的師傅?泰妖後面坐著安少爺。金絲後面站著朱校長,一切如常。黃蕉又是那副小妖精一樣的微笑了,輕輕搖晃著自己的骷髏罐,幽藍的眼睛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只從表情來看,她才是這桌上最讓人不寒而栗的那個。財二爺仍舊呆頭呆腦,那只肥兔子若無其事地趴在他後背上。至於我右邊這位大媽……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大媽,感覺只要給她放《小苹果》就能扭上一段廣場舞,她身上還有些煙味,大概是“甜水棋牌室”那群叔叔大爺抽煙熏的吧。

   所有人都裝作不以為然,只有財二爺說了句:“你們怎麼也來了?”但沒人理他。

   我的思緒一下子就混亂了,但很快又集中起來。參加賭局需要交300萬的報名費,我和小柑沒有,是黃蕉幫我們出的。那麼同理,富紅苹肯定沒有,小和尚也肯定沒有,這兩個人無疑是被請來的!請富紅苹有什麼意義不知道,但那和尚似乎有些頭頂冒煙的法術,我是見過的。那麼匿名人是誰?這大媽作為賭場的人為什麼也會參與賭局?

   聲音清亮的荷官少女站到了牌桌前:“我是荷官小河,很高興再一次為各位服務。我們今天的玩法是德州撲克SNG比賽。初始籌碼為每人5000,大盲注為100,二十分鍾翻一倍。獎池總額為2700萬,前三名以五三二比例分獎。各位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

   沒人說話。

   “現在,比賽開始。”

   我們面前擺了總額5000的籌碼,是專為德州撲克比賽而制作的,面值從50到500不等,每一片都印著“甜水SNG”的字樣。

   從小河的左手開始下注。財二爺下了50小盲注,老板娘下了100。緊接著,小河動作迅速地給每個人手里發了兩張牌。比賽就這樣開始了。

   ………………

   黑桃3,方片8。我掀起牌角,讓小柑也看看。棄了吧?沒什麼意思。以保守策略來說,盡量少地參與牌局,可以避免損失。於是我直接棄了。

   白大夫卻直接跟了100盲注。富紅苹看了一眼牌,也跟了。不過後面的人紛紛棄牌,只有黃蕉跟了100,最後連財二爺也扔了50小盲注棄了,老板娘直接過。結果一圈下來,桌上只剩下四個人沒棄。這桌人看來都很謹慎啊!

   發下來三張牌,不管是什麼,反正沒我們事。我借此機會看看這群人的神情,也許能發現一些端倪。白大夫不停地擺弄籌碼,試圖把這堆小片碼得更高一些。富紅苹明顯很放松,偶爾皺皺眉頭,似乎是因為腿上的傷。黃蕉用警覺的眼睛看著我們所有人,在捕捉每個人每一秒鍾的神情。

   老板娘過了,之後三個人也過,這一圈下來沒有一張好牌。

   第四張牌翻出來了,白大夫依舊過,輪到富紅苹,她突然把面前的籌碼一推:“全下!”

   黃蕉猶豫一下,把牌棄了。其實有90%可能性富紅苹在嚇唬人,但這不是現金桌,黃蕉和其他人一樣只有5000塊籌碼,她稍不謹慎就會輸光,然後在自己仇敵的注視下無奈地死去。

   老板娘直接棄了,白大夫也是。富紅苹非常得意地贏得了350塊籌碼。

   下一局輪到我出大盲注了。牌發下來之後,我一看,是梅花9和梅花10,感覺可玩。白大夫直接棄了,富紅苹則跟了。之後的人紛紛棄牌,到財二爺才跟了100,老板娘棄掉了自己的小盲注。一圈下來,比上局還少,就剩3個人了。

   三張公共牌發下來,紅桃4,方片7,方片9。我有些高興,現在已經湊成對9,而接下來的兩張還有可能給我湊成順子。我把手伸到籌碼堆,打算下點。

   小柑一掐我後背,在我耳邊小聲說:“別浪費籌碼了,富紅苹還會全下!到時候咱們沒膽子跟她賭。”

   於是我敲敲桌子表示過了。富紅苹也過了,財二爺傻呵呵地投進去800,也不知道拿到了什麼好牌。我目前只有對9,如果只賭800還算是可以一戰,但小柑預測富紅苹會全下,那時候我就要考慮是棄掉900還是跟她全下。如果那時候我還是一對9,全下簡直太危險了。不如就此打住吧!我把牌一扔,100盲注也不要了,靠著椅子看戲。

   富紅苹跟了800,然後荷官小河翻開了第四張牌。然後,果不其然的,富紅苹再一次全下了,而且依舊是在轉牌圈(第四張公共牌之後的下注圈)!

   於是我看到了財二爺焦慮的表情和身後那只肥兔子憤恨的面孔。他們小聲交流幾句,無奈地棄了牌。富紅苹這局掙了1050塊!

   第三局就都學乖了,富紅苹依舊全下,我扔了50小盲注,白大夫扔了100大盲注,沒讓她占太多便宜。

   肥兔子大嚷:“服務員!有人惡意全下影響比賽!”

   富紅苹反駁:“有人規定不能全下嗎?有本事你把我全下的籌碼贏過去啊!”

   荷官小河問問其他人的意見,其他人都表示無所謂,我也如此。正如富紅苹自己所說,有本事把她的籌碼贏過去。所有人都等著一手值得全下的好牌,然後一把贏她5000過來。

   又是一局,不能再和她客氣了!白大夫下了小盲,富紅苹下了大盲。我和小柑拿到黑桃2和方片9,頓時覺得難以湊成什麼好牌了。果然,這之後又是一圈無聊而毫無斗志的棄牌,跟牌的只有金絲和老板娘。輪到我了,隱約覺得黃蕉在遠遠地盯著我,她是在向我下達指示?是讓我千萬別輕舉妄動?還是讓我激流勇進?不管了,按自己的感覺玩吧!這牌該棄!於是我直接棄了牌。白大夫則下了50,跟了個大盲注,富紅苹沒有在這一輪發瘋,簡單地過了。

   前三張翻出來,梅花2,紅桃5,紅桃9。我心里咯噔一下,懊悔不已。這可是送到嘴邊的兩對啊!真不該棄牌!

   金絲簡單地過了,老板娘也過了,白大夫似乎想加注,猶豫一下也只是過了。富紅苹也過。看來這三張公共牌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決定性意義。

   然後第四張翻出來,是個梅花6。金絲過了,然後輪到老板娘,她居然先富紅苹一步,把面前的所有4850塊籌碼推了出去!

   “全下!”

   白大夫猶豫了一下,結果還是棄了。富紅苹這個全下黨已經很難對付,此時又來一個,一般人可不想湊熱鬧。

   然後富紅苹果不其然地全下了!如果老板娘贏了,富紅苹只剩一點籌碼,如果富紅苹贏了,老板娘直接被淘汰。

   還嫌不熱鬧,金絲把面前的所有5000注一推:“全下!”

   我突然放下一個心:之前擔心金絲或者朱校長就是黃蕉要找的匿名人,此時一看,大概並不是。敢無腦全下的都是來娛樂的,像富紅苹這種都不是自己出的報名費,當然敢瞎玩。至於到底誰幫她出的還是個謎。真的匿名人一定是直接針對黃蕉,不會在這種時候無腦冒險——除非他/她拿到了同花大順。

   最後一張牌翻開,是個梅花5。於是五張公共牌就是“梅花2,紅桃5,紅桃9,梅花6,梅花5”這幾張了。

   金絲翻開自己的牌,是黑桃3、紅桃4!湊成23456一個順子!不料老板娘是梅花J和梅花K,湊成了五張同花!

   富紅苹伸著脖子看看兩人的牌,突然哈哈大笑,翻開自己的牌:方片5、方片6!仨5帶倆6,居然組成一個葫蘆!

   這女人是何等的運氣!她之前幾局故意全下的時候可不見得有這麼好的牌!這局終於有人拿順子甚至同花和她斗了,她卻拿到了葫蘆!

   老板娘嘆口氣,站起來,走到荷官小河身邊,小河特地彎腰叫了她一聲“老板娘”,這大媽不會真的是賭場的高層管理者吧?她也不走遠,在牌桌附近繞著圈地圍觀。金絲看看朱校長,朱校長對她笑笑表示安慰。她並沒站起來,而是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和緊張的廝殺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於是兩人出局,並列倒數第一。牌桌上還剩7個人。籌碼最少的是財二爺,只有4050塊,最多的是富紅苹,有16500塊!其余人輸的不多,有的甚至5000塊根本沒動過,但除了富紅苹還沒有人贏過。

   小河說:“從下局開始,大盲注升為200。”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紛紛議論:

   “怎麼這些人湊成一桌了?”

   “好像是SNG比賽!”

   “沒聽說在哪報名啊?唉,我也想玩……”

   富紅苹下了100塊小盲注,和尚下了200,然後就開始發牌了。我們拿到了梅花、紅桃對10,感覺可以玩。泰妖跟了200,黃蕉也跟了,財二爺也跟了,輪到我,猶豫一下,跟了吧。白大夫則棄了。富紅苹跟上100,和尚直接過。這一圈下來只有白大夫棄牌,難道他們不怕富紅苹全下嗎?

   公共牌發下來,黑桃9,黑桃5,梅花3。富紅苹和尚泰妖都直接過,黃蕉卻加了500。財二爺直接就棄牌了。我和小柑討論兩句,決定把500跟上去。黃蕉的加注會不會刺激得富紅苹又一次全下?誰知她把牌一扔,居然棄了。這女人難道要開始好好玩了?和尚也棄了,輪到泰妖,500跟了上去。現在還剩3個人,每人已經下了700,再加上棄牌玩家的籌碼,池底目前有2700塊!這是個值得一爭的牌局!

   又發下一張紅桃A。剛才富紅苹和和尚棄牌,於是從泰妖開始操作。他和安少爺說幾句話,那殘疾小孩盯著我面前的牌,就好像能看穿一樣。這之後,他們又下了300進去!我有點慌了,後悔跟剛才那500。黃蕉會怎麼辦?她閉著眼睛搖晃自己的罐子,從里面爬出那只巨大的食肉甲蟲,在桌上亂爬,邊爬邊飛。小柑嚇得躲到我身後,卻不知道自己書包里還背著一只大蜈蚣。黃蕉念念有詞地“占卜”了一會兒,然後撥出300籌碼跟了。這簡直是給我難題,我除了一對10以外什麼也沒有,只憑著一個破對子,怎麼敢跟他們的注?

   小柑在我耳邊說:“跟吧,我猜他們在虛張聲勢。”

   我問:“你怎麼知道?”

   “感覺。加注只加三五百的,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比較奇怪。要不就是什麼牌也沒有,要不就是拿到了小對子。如果你有三條,你會只加三百嗎?”

   “有道理……”

   於是我也跟了300,希望最後一張公共牌能帶來好運。

   結果是一張毛用沒有的紅桃K。

   我正絕望,泰妖又撥出300籌碼:“加注!”

   這人妖拿到什麼好牌了?黃蕉會不會棄牌?不料她居然拿出500,加到更多!

   我正手軟,小柑直接推出500跟了!泰妖也毫不猶豫地又撒出200注。我們三個每人都下了1500在這一局,但我只是個破對子,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好牌?且不說我,黃蕉可是要賭命的,她敢下這麼多,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吧?

   荷官小河說:“三位請亮牌。”

   牌一翻出來,我立刻就傻眼了,不是因為他們的牌有多大,而是因為,那倆人連對子都沒有!

   小柑激動地拍著我後背:“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

   簡直不敢相信!那兩人拿著連對子都沒有的破牌,不止一次地加注,嚇得我多次想要棄牌。虧我還這麼看重他們的加注,誰知道高手也是會嚇唬人的!多虧了小柑!這小浪貨心理素質比我好!

   3600籌碼頓時劃到我面前!我還來不及高興,卻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是來幫黃蕉的,此時卻贏了她1500注,這可如何是好?富紅苹有16250,我有8450,但黃蕉只有3400。她還想要得第一,這巨大的差額如何反超?剛輸了不少籌碼的泰妖似乎不怎麼在意,安少爺似乎睡著了。黃蕉則盯著我點頭,但我非常遲鈍,無法弄清她要表達的意思,問小柑,她也說不明白。

   下一局開始了!和尚下了100小盲注,泰妖下了200大盲注,然後就發牌了。我拿到了方片3,方片5。黃蕉首先跟了200,財二爺也跟了,我和白大夫也跟,然後輪到富紅苹,她直接下了5000!

   這對她來說才三分之一不到,但對泰妖等只剩3000多籌碼的玩家來說就必須全下。我突然意識到富紅苹此時的恐怖之處了——她有超過別人三倍的籌碼總額,對她來說風險不大的加注額度,就可以逼迫其他玩家全下或者棄牌。比如旁邊的和尚有4800,他馬上就要棄牌了……

   身後的老和尚卻幫他把所有籌碼都下了進去!繼金絲和老板娘之後,又一個敢和富紅苹叫板的玩家出現了!這女人不可能總能拿到好牌!剛敗一城的泰妖馬上就棄了,已經淘汰的金絲在玩手機,黃蕉也直接棄了。財二爺猶豫一下,也棄了。此時輪到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我倒是有富裕籌碼,但真要拿出5000,萬一輸了還真舍不得。棄了吧。

   本以為這是富紅苹和那和尚的戰斗,不料從未主動出擊的白大夫把籌碼一推:“全下!”

   白大夫是4700,比和尚略少一些,於是出現了一個4700乘3=14100的主池,100乘2=200的邊池一號和1000的邊池二號。邊池二號無疑是富紅苹的。

   這三人沒有任何可操作的了,荷官小河也就不再墨跡,把全部五張公共牌都擺了出來。梅花4,方片7,黑桃9,紅桃10,紅桃K。

   白大夫一笑,和尚也一笑。

   “請亮牌。”

   白大夫是黑桃4和梅花3,和尚是方片4和黑桃5。他們都有4!都能和公共牌里的4湊成對子!再看富紅苹,連一個對子都沒有。

   小柑說:“德州撲克的規則是,拿自己的牌和公共牌選出最大的五張來比。這兩人最大的牌都是4、4、9、10、K,所以應該是平分。”

   果然,14100的主池就被那白大夫和和尚平分了,此外和尚也贏得了200的邊池一號,富紅苹只拿回了邊池二號。富紅苹損失慘重,但她仍有12300之多的籌碼。

   我大概有些明白九人比賽是怎麼一回事了。剛上桌的時候,我幻想著一大群人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比,順子同花葫蘆四條之類的肯定層出不窮,但此時發現並不這麼回事。他們一個個狡詐狡猾,會早早地察覺到哪幾個人最有可能贏下這局,然後衡量自己幾斤幾兩,最後毫不猶豫地棄牌,不心疼已經投下的籌碼,不再損失更多。這些人在喊“棄牌”的時候聲音是最有底氣的。也與此同時,但凡有人虛張聲勢,就算知道其並沒好牌,也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又開一局,泰妖下了100小盲注,黃蕉下了200大盲注。牌發下來,我是黑桃J和黑桃K。財二爺還從未贏過,這次直接棄了。我跟了200,白大夫跟了,富紅苹跟了,和尚則棄了。泰妖看看自己的牌,棄了小盲注。黃蕉直接過。

   牌發下來,紅桃10,黑桃4,梅花3。黃蕉再一次過,我也過,白大夫過,富紅苹也過。都在等下一張。

   黑桃Q。我突然有點心動了。如果下一張是9或者A,我就能組成順子,如果下一張是黑桃,我就能組成同花!但如果都不是,我就什麼都沒有。

   黃蕉依然過,我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白大夫過,輪到富紅苹,她卻把籌碼一推:“全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黃蕉把所有3200注推了出去:我也全下!

   小柑捶著我的後背大嚷:“全下下去!不信富紅苹有好牌!”

   就算和談過了,這小浪貨仍然以富紅苹為默認對手。但我們的目標可是“匿名人”,從現在看來,富紅苹最不可能是匿名人的真身。

   下不下?我有點猶豫,但也壓力不大。我們已經好心陪著黃蕉來玩了,5萬注贖身錢也當報酬送給我們了,她沒有要求我們必須贏了誰。我還在猶豫,卻看見旁邊的白大夫捧著手在籌碼堆旁邊比劃。我一狠心,8250注全推了出去。

   “全下!”

   白大夫立刻也把7050注全下了下去!

   此時的四個人有三個都是一伙的,有點三英戰呂布的感覺。富紅苹要是有什麼好牌,把我們三個一網打盡,那就太悲慘了!

   主池是3200乘4=12800,邊池一號是11550,邊池2號是2400,邊池三號是1850。

   荷官小河把最後一張公共牌翻出來了——黑桃10!真的是黑桃!湊成同花了!但是這可不好,我別把黃蕉輸光了。真要輸光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放蟲子咬我。我可是新手,不知道怎麼幫人……

   公共牌是紅桃10,黑桃4,梅花3,黑桃Q,黑桃10。

   “請各位亮牌。”

   富紅苹只有個紅桃4能和公共牌里的4湊成一對,白大夫則是個梅花Q。我亮出同花的時候,富紅苹明顯耷拉了一下臉,白大夫嘆口氣。就看黃蕉了!

   她輕松地翻開自己的方片10和梅花10——四條10!

   這小妖精贏得了主池,瞬間從3200的最後一名變成了12800的第一名。哦不,第二名。第一名是擁有13950的本人!我也贏得了數額龐大的邊池一號和邊池二號。富紅苹從一萬多瞬間掉到4150之少。而白大夫卻被淘汰了,名列第7。

   我稍微松口氣。說實話,這也許是世界上最難玩的一桌德州撲克。之所以這麼說,不在於這些人是否有高超的技巧,敏捷的思維,狡猾的計策或者恐怖的讀心術,而在於,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干什麼!就算是世界上最頂尖的職業牌手,他們的目的就是贏得更多籌碼,毫無疑義。但這桌呢?是啊前三名有獎金我知道,但根本沒人在意這一點。黃蕉在賭命,匿名人也是,其他人又在干嘛?有的人就算輸光都毫不在意,有的人卻明顯步步為營。這巨大的態度差別是怎麼回事?

   白大夫嘆口氣說:“唉!我還想進前三贏點錢呢,心急了心急了。不過也好,把籌碼輸給她,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忙。”

   我想接話,小柑掐我一下讓我別出聲。白大夫出局了無所謂,我可是還沒完呢。

   白大夫和服務員要了一杯水,給黃蕉端過去,再加上兩片感冒藥藥。黃蕉服下去。白大夫又給她一根體溫計。

   “夾著,我看你還燒不燒。”

   白大夫此舉表現出兩人的信任,等於公開了自己和黃蕉屬於同盟關系。其他有些玩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之後白大夫又坐回我旁邊,要了份蓋飯自己吃,邊吃邊觀戰,饞得我肚子咕咕叫。

   只剩六個人了!荷官小河宣布:“從下局開始大盲注升為400。”

   ………………

   黃蕉下了200小盲注,財二爺下了400大盲注。然後就發牌了。我拿到了沒意思的牌,直接棄了,看他們玩。富紅苹卻跟了,和尚跟了,泰妖跟了,黃蕉則棄了200小盲注。

   公共牌發下來是梅花2,梅花4,紅桃4。財二爺過,富紅苹和和尚也過,泰妖則加了500。又輪到財二爺,他還在猶豫,身後的肥兔子卻在勸他跟。

   “不跟,棄了!”財二爺扔了400大盲注,肥兔子開始抽他的耳光。

   但富紅苹和和尚卻跟了。

   小柑在我耳邊小聲說:“我看出富紅苹是誰請來的了,你看出來沒有?”

   “毫無頭緒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還不太確定,一會兒再說吧。還有,我怎麼老聽見書包里有什麼東西動?”

   “聽錯了吧。”

   第四張公共牌是黑桃Q。富紅苹又一次全下!她只有4150了,不再是第一名了,居然還敢下!然後,那和尚居然跟了!

   泰妖似乎本來是要全下的,看到和尚跟注後,猶豫了一下。我也逐漸推理出一些結論了:和尚和泰妖不是一伙的。我突然有了另外一種猜想:那天玩21點的時候,安少爺的參加使和尚輸光,坐蓮聖童也被我們分吃了,這老和尚不會是來尋仇的吧!突然發現這樣就說通了很多事情!小和尚回到寺里和老和尚說明情況,老和尚震怒,然後要為自己的小女徒弟報仇雪恨。那天黃蕉用大食肉蟲子干擾和尚下注,還用咒語“斗法”,她肯定是首要復仇目標之一。泰妖用一個刮鱗器把坐蓮聖童的陰部嫩肉都刮下來吃,讓她在死前充滿劇痛,這也是一大復仇目標。要說還有誰……我不禁手指頭發抖。小柑和他們同台玩21點,之後我還把那坐蓮聖童調教成小肉畜,最後我們還吃了她一塊排骨!難道我也是這老和尚的復仇目標!?他們是不是有法術?不會用大力金剛指戳死我和小柑吧……

   泰妖猶豫一下,還是全下了。作為目前最後一名的他能把所有3200全下進去,還真是需要不少的勇氣。說實話,如果是我,100%不會全下。那和尚從來不跟無用的注,參與的牌局也少得可憐,但此時能有7250注,實在是因為把握住了僅有的幾手好牌。泰妖居然敢跟他斗!

   立刻又出現了一個9600的主池和一個2500的邊池。

   最後一張公共牌是方片4!於是五張公共牌是:梅花2,梅花4,紅桃4,黑桃Q,方片4。這里有三張4!

   “請亮牌。”

   富紅苹仍然是什麼都沒有,完全是送籌碼的。和尚手里卻是一對2!好大的牌!這樣一來就有三個2!不過根本沒用,對他來說的最大牌型是仨4帶倆2的葫蘆。就算和尚這麼好的運氣,卻不如泰妖一張巧牌——第四張4!

   第五張公共牌翻出來之前,和尚已經湊成了三個2和兩個4的葫蘆,他敢跟富紅苹的4150。泰妖卻只有三條4,也把自己的3200全下進去,實在是作死——但運氣弄人,誰能想到第五張公共牌也是個4!

   泰妖長吁一口氣,老和尚卻搖搖頭。泰妖瞬間贏得了9600的主池,目前位列第三,和尚只收回了2500的邊池,加上之前沒下的,總共5600,位列第四。最慘的還是富紅苹,不久前還是位列第一,短短兩局就把自己輸光了。不過她這麼喪心病狂地全下,到現在才死也是奇跡了。富紅苹最終以第六名被淘汰,坐在原地玩指甲。

   富紅苹被淘汰的時候,肥兔子發出“哈哈”的兩聲短暫的笑聲。她是有多恨富紅苹?他們自己也不樂觀,從來就沒贏過,只剩3250注,位列第五。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又一局開始了。財二爺下了200小盲注,我下了400大盲注。牌發下來,毫無意思。和尚直接棄了,泰妖卻跟了400。黃蕉看看牌,也棄了。財二爺跟了200注。這些人贏得了不少籌碼,卻再一次謹慎起來。

   公共牌發下來,黑桃5,黑桃8,紅桃6。財二爺突然加了1000,不知拿到了什麼好牌。我看看自己的牌,棄了400大盲注。泰妖卻拿出1000跟了。這局成了泰妖和財二爺的兩人對決。

   第四張牌發下來,方片7。這有意思,公共牌就幾乎湊成一個順子了,不知他們兩人誰有4或者9。泰妖問荷官小河:

   “他還有多少籌碼?”

   “還有1850。”

   泰妖細細數出1850注投了進去。

   “咱們全下!”肥兔子喊。

   這次財二爺聽了她的話,全下了。

   第五張公共牌是張紅桃9!於是這五張公共牌本身就是一個順子了!

   “請亮牌。”

   財二爺亮出牌,原來他也有張9。如果公共牌最後一張是別的,他這個9可能還有點價值,但此時56789這個順子已經是公共牌,他底牌的9反而沒意義了。

   再看泰妖,他有個10!也就是說,他的順子是10帶頭的,比財二爺的大!但如果第五張公共牌不是9,他就一無所有。這人妖連著兩局走運,但反過來說,他為什麼開始不謹慎了?

   於是泰妖的籌碼總數變成了13250,變成了目前第二。而財二爺則被淘汰了,位列第五。

   ………………

   肥兔子不僅不沮喪,反而很得意。她叫住一個服務員:“喂,把你們五樓那個老頭叫過來吧,就說我們的排名已經出來了!”

   我心里一緊,小柑也屏住呼吸。這兔子為什麼要提排名?

   那服務員似乎是剛來的,並不知道什麼五層老頭。一直在圍觀的老板娘走過去問兔子:“你要找他干什麼?”

   “您就別問了,這是我們私下的賭局,您不知道。”

   “小姑娘,我可什麼都知道!”

   兔子不服:“您是誰啊?”

   “我?這賭場就是我的!”

   我仔細看一眼這個大媽,她還真是“老板娘”啊!?我一直在猜想這個巨大產業的所有者是誰,原來就是我走進賭場看見的第一個人。話說這麼位高權重的人居然會在那小破屋子打理棋牌室,浸泡在被香煙和濃茶的味道里,也是完全想不到,聽說有些大總裁沒事時候專門喜歡和底層員工一起干活,這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但無論如何,她並不想刻意隱瞞這個身份,圍觀群眾似乎有不少早就知道了,沒有太多驚呼。

   兔子倒是驚呆了,仔細看看老板娘,不相信自己的長耳朵。但她很快又回到自己的話題:“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但是我和賭場的公證組有過約定,能否現在就實現呢?”

   老板娘說:“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唉,可憐的娃兒,別急,我給你把他叫過來。”然後對一個服務員說:“去把老王叫過來。”

   黃蕉對荷官小河說:“能不能暫停計時,我們想休息一下。”

   我也說:“對,對,休息一下!”

   經過所有四家的同意,比賽暫停,進行“中場休息”。他們也想看看肥兔子這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制服的老年人走了過來。我一看,確實就是在五層收我們報名費那個。

   肥兔子興高采烈地說:“快點完成約定吧!我們的排名都出來了!”

   老頭疑惑不解地問:“你是想讓我們完成什麼約定?”

   肥兔子大嚷一聲:“當然是殺了富紅苹啊!”

   富紅苹正在心疼地揉自己小腿的斷口,聽到這話,嚇得險些掉下輪椅。她驚訝地合不上嘴。

   “什什什什麼?殺我?憑憑憑憑什麼啊!”

   兔子大喊:“別裝傻!這場比賽難道不是你先提出來的?兩個人誰的排名低就必須死!”

   富紅苹吃驚了半天,才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你說什麼呢?”

   兔子大罵:“賤人還裝傻!你以為裝傻有用?”

   財二爺拽著兔子的胳膊說:“別生氣!嫂子,咱們慢慢說!”

   這次我也驚訝了:財二爺和這兔子形影不離的,說話也有些肉麻,結果居然是他嫂子!?聽說財二爺的大哥死了,也就是說,這是他大哥的遺孀?這年齡有點小啊!難道他哥也喜歡小女生?

   朱校長和富紅苹說:“阿苹,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剛才雪兔來找我,說你要約她賭命,我就趕緊讓金絲參與進來,看能不能協調一下,結果兩下就輸了……”

   “等等等等!”富紅苹急忙打斷他說:“我約誰賭命了?你們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誰是雪兔?”

   肥兔子說:“我就是雪兔,你還裝傻!”

   朱校長繼續對富紅苹說:“雪兔是我養大的,她不是個會說謊的孩子。我也聽說她和你有點不和,沒想到這麼快就賭起性命來了。我知道你性子烈,但也體諒一下那孩子吧。雪兔是個好孩子,五年前那次我本來是想宰來宴請財老板的,誰知道一下就被他看中了,就這麼帶回去……”

   富紅苹又一次打斷:“先別說這些,我有什麼理由跟她不和?我剛知道她叫什麼,其余的一概不知,我為什麼要跟她賭命?您別說,讓她自己說!”

   兔子指著富紅苹大罵:“我說?要我說,你是不是怕我搶回肉畜生意!前年我老公沒了,財家世世代代的飯碗被你這個賤女人搶走了,整個家族等著餓死。然後你今天還要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也弄死是吧!”

   富紅苹也徹底怒了:“我的天哪!什麼財家世世代代,和我有半點關系?前年我認識朱校長的時候,他的肉畜都500一只甩賣了!你們世世代代的生意就這麼撒手不管了,我接手過來就是搶飯碗?有本事你們財家來搶啊!有本事別讓肉畜500一只賤賣啊!想想都替朱校長心疼,好幾千萬的肉畜就賣500,然後——”

   她指指我。

   “——還讓這孫子糟踐了好幾只!”

   小柑想站出來對罵,不過現在可不是她來添亂的時候。

   兔子居然被富紅苹罵哭了,一邊哭一邊嚷:“……有本事?你問問我們家二爺有什麼本事!不想著給他哥報仇,不想著接肉畜生意,整天說就是這生意害死他哥的。我恨不得抽死他!我又是個女人,辦不成大事……”

   富紅苹一捶桌子:“我也是女人啊!誰跟你說女人就辦不成大事!”

   兔子擦擦眼淚,拉回話題:“也別說別的了,富紅苹,我只問你,你是不是因為怕財家搶回你的生意,所以和我賭命?”

   富紅苹反駁:“我接下朱校長的生意,光明正大,用得著怕你搶?你算老幾!什麼賭命,我用得著跟你一個小丫頭過不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心想你算哪門子君子。不過事情到這兒也可以看出了,富紅苹真的沒有約誰出來賭命。話說回來,這是我上桌以後的第一個結論,因為她根本就沒有300萬籌碼!這腦殘兔子似乎智商不夠,大概當年也就是只二等肉畜吧。

   朱校長說:“雪兔,阿苹說她並沒和你賭命,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弄錯了?”

   兔子突然拿出一張紙說:“為什麼我收到了這個!”

   這是一張黃褐色的手工紙,上面是一封手寫的邀請信,內容就和邀請黃蕉的一樣,寫了到五層報名,寫了排名低者死,寫了在賭場的公證下無法耍賴。但是這封信並沒有任何署名。

   朱校長說:“你早該給我看這張紙!我還以為阿苹是和你口頭約定的!唉!我也是大意了!”

   富紅苹看了看,刻意壓低怒火說:“這張紙連署名都沒有,你憑什麼誣陷我?”

   兔子說:“看看這個!”

   眾人圍過去看:這張紙雖然沒署名,但右下角卻畫著一個簡筆畫的苹果。

   富紅苹說:“咱們拋開一切情緒。你先想想,我得有多可愛才會用一個苹果當自己的署名?”

   眾人哄堂大笑,我卻笑不出來:這信不是富紅苹寫的,那麼到底是誰寫的?黃蕉也收到了同樣的信,是來自同一個人嗎?這個“匿名人”還在牌桌上戰斗嗎?或者其實是已經淘汰的某個人,正在等待逃跑的機會或者等待死亡?這兔子連最基本的思考都沒做過,因為賄賂同花殺富紅苹被發現了,她就想當然地以為是富紅苹在報復,把這個可愛的苹果認作了富紅苹的署名。然後,很可悲的,以一個錯誤的目標為攻擊對象,早早地退出了牌桌。

   如果黃蕉也這麼愚蠢,她早就死一千遍了。然而她是小妖精,正在安靜地傾聽別人的對罵,從中獲取任何有用信息。

   從對罵中我也聽懂了一些財家的家事:這小兔子本來是要被吃掉的,結果被財老板領回家當老婆了,幾年下來也有了對財家的歸屬感,似乎還有點浪漫意味,但財老板死了,情節發展成了一個寡婦想擔起家族重任的沉重故事。這麼小的年紀,肉畜出身的她能肩負起什麼?同齡人里,我們家小柑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在班里吹噓滾床單多麼多麼爽。但是說實話,小柑比她有腦子,真到了那種境地,小柑會比她想得更多,說不定也更心狠手辣。

   公證組的老頭就像看戲一樣等他們安靜下來,然後才對兔子說:“比賽結束的時候就一切見分曉了,現在我什麼都不能說。冷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兔子害怕起來,她認錯了目標,太輕易地退出賭局了。朱校長把紙交給金絲,讓她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线索。

   然後,牌局繼續吧!

   ………………

   “大盲注升為800。”

   這樣的盲注已經有些沉重了,而支付這樣沉重盲注的第一個人就是籌碼最少的和尚,他只有5600注。我下了400小盲注。安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醒了,看著牌桌。

   老和尚把蒼老的手掌搭在小和尚頭頂上,就像聖童小觀的動作一樣。他們又要“施法”了?黃蕉也開始劇烈地搖晃骷髏罐子,嘴里念著聽不懂的咒語。她搖晃得如此劇烈,以至於渾身的金首飾都跟著顫抖起來,叮叮地響著。大甲蟲在她頭頂上飛來飛去,落到她臉上,咬破皮膚吸血,她也只是忍著。

   我這才發現,玩21點的那天也是這幾個人。

   安少爺喊:“小柑姐姐!你看他們又裝神弄鬼了!上次裝完之後輸得那麼慘,這次還不長記性,你說好不好玩?”

   “哈哈,好玩!”小柑勉強回答道。但畢竟我們這次是和黃蕉一伙的。

   公共牌發下來了,我們拿到了紅桃和黑桃一對5,這是個不錯的兆頭。不知道和尚和黃蕉是否用他們的“法術”拿到了想要的牌?

   泰妖撒出800:“跟!”

   之後所有人都跟了,焦慮地等待好牌的到來。同一張牌桌上,該微笑的微笑,該施法的施法,該玩手機的玩手機。我甚至有點希望自己已經被淘汰,就不用這麼神經緊繃了。

   發下來,紅桃K,黑桃8,黑桃9。和尚和黃蕉用敵對的眼光注視著對方,難道他們的“魔法”再一次針鋒相對了?

   然後所有人都過了,等待下一張公共牌。發下來,我眼前一亮:方片5!又是一張5!運氣不錯,這是他們施法的結果嗎?

   我和小柑討論兩句,數出1000下了進去。和尚一皺眉頭,但也跟了。之後的兩個人都很猶豫,最後卻都跟了。

   第五張公共牌發下來,是個梅花2。於是三條5就是我們的最大牌型了。敢不敢和他們拼?看他們猶豫的樣子,可能連對子都沒有?果然他們又只是過了,但我想了想,數出整整3800下了進去——相當於和尚所有剩余籌碼。他敢不敢跟?我們此舉等於挑明了要在這局里邊弄掉和尚,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不料這和尚還真的跟了!我本來也是希望他跟,此時他真跟了我又心虛,畢竟三條5並不算是什麼天大的好牌。之後的倆人略帶心疼表情地棄了。

   “請亮牌。”

   和尚的牌不錯,是一對A,但沒什麼用。這一老一小兩個和尚看見我的三條5,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說了句“阿彌陀佛。”

   安少爺嘻嘻哈哈笑著說:“看見了吧!只會跳大神,上手就輸了!”

   黃蕉一樂:“那位大師,你是不是想在公共牌里要個A啊?”

   小和尚怒曰:“貧僧不和妖女說話!”

   老和尚卻說:“正是想要個A,女施主從何而知?”

   黃蕉把牌一亮,居然也是一對A!她搖搖頭說:

   “從何而知?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

   老和尚點點頭:“怪不得,怪不得啊!老衲認輸了。”

   小和尚站起來,老和尚和他說:“道汐,既然輸光了,我們就此回寺吧。”

   不料賭場老板娘急忙叫住他們:“哎哎!等會兒,大師,您還沒遵守約定呢!”

   老和尚回過頭:“哦……差點忘了!哈哈,牌局真是引人入勝,讓人忘卻了腦後之事。”

   聽到“約定”這詞,我心里一下就提起來,難道這和尚就是約定賭命的“匿名人”了!?如果這麼說,黃蕉就已經勝利了?

   小妖精微笑著看著我,似乎正在表示感謝。這意思應該就是結束了吧?她已經爬到這個名次了,打敗了絕大部分人,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又開一局,黃蕉下了大盲注,泰妖下了小盲注。然後就發牌了。我拿到了紅桃10和黑桃3,這牌沒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已經不想玩了,還是盡快結束戰斗吧。更何況,我們已經進入了前三,無論如何也有獎金了。

   我回頭問小柑:“咱干脆全下了吧。”

   “我還想得第一呢……”

   “唉,獎金有點就行了,干嘛非要得第一。你不是也說不為了錢嗎?”

   “可是好不容易咱們優勢這麼大……”

   確實,不知不覺間,這桌上的45000萬籌碼有一半以上都在我們這兒了。但我沒聽她的,一把全下了進去。

   “全下!”

   然後泰妖也把眼前的所有籌碼都推了進去,他也不想玩了?果然一旦有了獎金,不論多少,斗志就弱多了。

   黃蕉卻深吸一口氣,不再微笑了。她念著稀奇古怪的咒語,巨大的甲蟲在牌桌上空盤旋。

   安少爺大笑著說:“哈哈哈!你在嚇唬人嗎?難道這有什麼可怕之處?你快輸了吧!反正也有獎金了!快輸了吧!快輸了吧!”

   黃蕉被煩得皺皺眉頭,似乎心緒很亂。

   “快輸了吧!輸了就能回家了!別猶豫了!全下進來!來啊來啊!”

   黃蕉終於一下狠心,把面前的所有籌碼推了進去。

   安少爺歡快地叫著:“哈哈哈哈!全下啦!全輸啦!全都完蛋啦!”

   黃蕉狠狠地瞪他一眼,巨大的甲蟲飛過去,落在安少爺的腦門上。安少爺嚇了一跳,他沒手沒腳,也沒辦法把蟲子弄走,只得不斷地搖晃腦袋。此時荷官小河正在發牌,泰妖全神貫注地看著牌桌,絲毫不管可憐的安少爺。我和小柑卻被這一幕嚇得頭皮發麻。

   大甲蟲爬到他的白淨的小臉上,六條長著倒刺的大黑腿越過他的鼻子,然後,爬到他嘴唇上。圍觀人群也發出一陣驚呼。回想這只蟲子食肉吸血的樣子,更讓人心驚膽寒。

   然後我們所有人看見了更心驚膽寒的一幕:

   安少爺一張嘴,舌頭一卷,把大蟲子的頭部卷進嘴里,然後只聽“咔嚓”一聲,巨大的甲蟲被攔腰咬成兩截!頓時,大蟲子的屎黃色的體液混合著一點剛吸食的紅色血液飛濺而出,沾在安少爺嘴上。蟲子的後半部分掉落下來,尾尖還在扭動,連帶的一對後肢在空氣中瘋狂地爬著。而安少爺嘴里的那部分,被他嚼了兩下,就像啃一只沒剝殼的麻辣小龍蝦一樣,咯吱咯吱,咽了下去!

   “泰哥哥,幫我擦嘴!”

   荷官小河說:“請亮牌。”

   哎呀,光顧著注意蟲子,牌局怎麼樣了?我看看五張公共牌,沒有一個能湊成對,大概是完了。

   一只大手拍在我後背上,居然是白大夫!他激動地說:“行啊小Z,運氣也太好了!”

   等等等等,怎麼回事?我再定睛一看,另外倆人居然也沒對子!比單牌大小,然後,我的這張破10居然是最大的!天哪天哪,任他什麼對子順子葫蘆同花,完全沒有!最後的決勝一局就被這張小小的破10給定輸贏了!

   我的心思不在這里,卻被人群擠到了中間。無數祝賀的聲音把我包圍起來,就好像我剛帶領他們贏得了世界杯。人群就像狂歡一樣把我舉起來拋來拋去。我這才意識到:我成為第一了!

   ………………

   …………

   ……

  

   九、

   我腦子里有三股思緒,不知道該想哪一個。

   第一:我贏得了比賽!報名費是每人300萬,九個人就是2700萬,按照五三二來分的話,第一名能獲得1350萬!天哪,我那個一億現金的幻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的實現了!這會改變我的人生嗎?

   第二:安少爺居然吃了那只大蟲子!那可是黃蕉最心愛的寵物了!不,一定不止寵物這麼簡單!我和白大夫想吃她的時候,那蟲子向我衝過來,救了她一命。這形影不離的一人一蟲就像是朋友一樣吧?而安少爺居然就那樣咔嚓咔嚓地嚼碎了吃下去,他怎麼能這麼……狠心?惡心?膽子大?

   第三:比賽結束了,匿名人是誰?

   我深深陷入思索之中,就算被人拋到半空都沒有感覺。扭頭看看小柑,她正在黃蕉旁邊。黃蕉則跪在地上,雙手捧著甲蟲的半截身體,低著腦袋不說話。小柑似乎正在安慰她。我也想趕緊下來,與其思考問題一,我更好奇的是問題三。非要說的話還有個問題四:

   第四:泰妖和黃蕉同時出局,第二名算誰的?

   “放我下來!啊啊啊!要摔要摔……”

   我畢竟體重巨大,這堆人拋幾下就胳膊抽筋了,急忙把我放下來。人群鬧了一會兒也就安靜了,畢竟得獎的又不是他們自己。

   參與比賽的所有人回到了座位上,荷官小河要宣布比賽結果。安少爺已經擦干淨了嘴,屎黃色的汁液還沾在他的繃帶上。黃蕉把昆蟲屍體放回了骷髏罐子里,她似乎剛哭過。

   其他人的排名都無所謂,我只在意二三名怎麼分。

   小河說:“按照甜水賭場的規則,同局淘汰的玩家,比這局下注之前的初始籌碼。初始籌碼多的一方排名高。黃蕉小姐的初始籌碼為10800注,泰妖女士的初始籌碼為11450注。因此,黃蕉小姐名列第三,泰妖女士名列第二。名列第一則是Z先生。讓我們祝賀三位獲獎者!”

   桌上桌下響起一片掌聲。

   黃蕉站起來說:“荷官小姐,我能不能和大家說句話?”

   “當然可以。需要話筒嗎?”

   “謝謝。”

   黃蕉拿過話筒,清清嗓子。眾人都在等她發言,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說:“*O**…O·*··***OO**”

   眾人一愣,面面相覷。因為這句話沒人聽得懂。這是外語?還是方言?是她們家鄉的語言嗎?

   人在激動之余吐露兩句家鄉話也情有可原,也許是祝福的話,或者感謝的話?聽眾們都在等她給自己翻譯。但她沒有再說第二句,而是掃視著眾人。她露出了那副笑容,幽藍的眼睛就好像能射穿人的大腦。她就這樣看著,看著。這小妖精終於在笑了。

   一秒,兩秒……

   三秒,五秒……

   九秒,十秒……

   ……

   “O··…**O*”

   一個聲音用同樣的語言回應了她。這個聲音渾濁、沙啞而極不自然。黃蕉向右看了看,然後,掉落在地的話筒發出來一聲巨響。

   我感到自己的胃就如失重一般翻騰起來!

   這個人,居然,或者說果然,就是泰妖。

   ………………

   …………

   ……

  

   這個人心狠手辣,濃妝艷抹,行為古怪,本就有了足夠的嫌疑。此時此刻,我腦海里的無數疑問都化開了。

   黃蕉渾身顫抖了一下,點點頭。泰妖站起來,笑嘻嘻地面對眾人說:

   “我就是和黃蕉賭命的人。那邊的小Z兄弟,最後一局真是謝謝你了。”

   眾人正在接收這巨大的信息量:“怎麼黃蕉也在賭命?雪兔又是和誰在賭?”

   泰妖接著說:“我以為如此簡單的化妝騙不過眼尖的人,不過很意外,這賭場里好像幾乎沒人認出我來。唔,應該還是有的,否則的話,七光大師,是什麼風把您吹來的?”

   老和尚厲眼看他:“是菊施主請老衲來斬妖除魔的!”

   老板娘說:“不錯,正是我!”

   剛才隱約聽說老板娘姓菊,和尚說的菊施主就是她了吧?但是“斬妖除魔”又是鬧什麼玩意?

   泰妖嘆口氣,搖搖頭,就好像對眼前的一切不以為然。他說:

   “菊夫人,你們的賭場公證組怎麼也如此不守信用?說好了不透露我的真實身份,為什麼告訴了七光大師。七光大師居然會來參與賭博,您自己也親自上陣,都是為了把我壓到黃蕉之後吧?為了對付我,你們也算煞費苦心了,辛苦你們了!哦,對了,七光大師,還要謝謝您,您養的小聖童真是味道不錯,細皮嫩肉的,浪叫起來也好聽。是不是啊,小Z兄弟,小柑妹妹,還有,你,小黃蕉?”

   我嚇得肝膽俱裂,這老和尚果然就是小觀她師傅!小和尚道汐突然發瘋似地向泰妖撲過去,卻被老和尚一腿絆倒。

   老和尚說:“阿彌陀佛,各位施主把我那頑徒吃得開心就好,老衲不是為這事而來的。今日,也請各位一起助我斬妖除魔!”

   泰妖又說:“牌局已經結束了,我已經贏了,你還怎麼除我們?”

   老和尚一笑:“老衲和菊施主的約定是斬妖除魔,卻不是贏得賭局。讓你輸了賭局便好,就算沒輸,尚有金剛伏魔杵!道汐!”

   我正心想什麼伏魔杵是啥玩意,道汐和尚從僧衣里掏出一把手槍!泰妖下意識地舉起雙手,抬抬眉毛。

   “喔喔,別急,別急,你們要除的魔可不是我吧?小師傅,快把這伏魔杵收起來,要死人的。”

   道汐也確實沒開槍,只是指著他。我更納悶了:繞了半天,“斬妖除魔”除的原來不是泰妖?

   泰妖一笑,突然脫了長裙,脫得精光,眾皆嘩然。他從安少爺的輪椅下面拿出一身白衣服和一雙白色男式皮鞋,三兩下穿上,然後和服務員要了一盆水,洗掉了滿臉的濃妝。所有人都看著他的這些舉動,心里都在好奇:連賭場老板娘都想除掉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當他洗掉濃妝,摘掉假發之後,露出了一張男人的臉。

   黃蕉平靜地說:“好久不見了。”

   白大夫眯著眼睛看著他,突然一拍桌子:“是你!”

   朱校長也面露驚訝地說:“我認識你!”

   肥兔子用顫抖的聲音說:“你……你不就是……”

   人群紛紛喧嘩著表示認識這個人,我卻看著眼生。

   小柑居然也捶著我的腿說:“原來就是這個人!我說怎麼最近沒看見了呢!死處男你看啊!居然是他!”

   連小柑也認識?我看看眾人的表情,都充滿了驚訝,大概只有我露出困惑的表情。不過富紅苹好像也不知道他是誰,滿臉困惑,正在扭頭問自己的手下。

   我充滿好奇地小柑問:“你們都認識這個人?”

   “當然了!你不看電視嗎?這就是前兩年特別火的那個節目,教人做菜那個,叫什麼來著?對,沙拉王!”

   “哦!有點印象!這人怎麼了?”

   “前兩年挺火的,突然就不出來了。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男扮女裝!”

   我反駁:“不對,她就是女的。我剛才看見她有胸,而且沒有J8。”

   “什麼?你沒看錯吧?”

   白大夫突然拍我肩膀:“小Z,小柑,趕緊走!一刻也別停!趕緊到地面去!”

   我問:“為什麼?黃蕉輸了總要有個死刑吧?咱們沒幫上她,看她怎麼死的總可以吧?而且我的獎金也還沒領……”

   “別管這些了!我有不好的預感!可能會有危險!”

   “有危險?那你怎麼不走?”

   “我……有其他事……”

   這白大夫支支吾吾地趕我走,卻又不說清原因,讓我非常不爽。於是我說:

   “應該沒事,賭場里這麼多人呢,服務員也都有槍,能有什麼危險?”

   白大夫嘆口氣,不再理我了。我問問小柑的意見,她覺得有朱校長在,富紅苹也在,應該不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

   肥兔子大聲問:“和我賭命的又是誰?也是你嗎?聽說是你殺了我老公,這事是不是真的?”

   “不錯,也是我。傻兔子!等死吧!”

   別人都在看著泰妖,金絲卻拿著兔子的那張賭命的邀請信。她突然恍然大悟地大喊一聲:“這不是苹果!服務員,給我拿個剪子!”

   安少爺笑著說:“嘿嘿,發現了?”

   金絲拿到剪子,沿著那個苹果簡筆畫的輪廓剪了下來,然後貼到了一張白紙上。我恍然大悟:這根本不是苹果!紙是黃褐色的,沒有苹果是這個顏色!剪下來一看,這更像是個……

   金絲大聲說:“這是個梨!黃褐色的圓形的梨!”

   安少爺還問:“有什麼梨是圓滾滾黃褐色的?”

   肥兔子想了想說:“愛宕梨?”

   安少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們還真遲鈍啊!泰哥哥化了妝才瞞過你們,我只是剪短頭發就沒人認識了?哦,不對,人家的小卵巢也沒有了,所以長得有點像男孩子吧?嘻嘻嘻,不錯不錯,就是我。只有那邊的肉畜姐姐聰明!”

   老和尚突然色變:“妖女!你果然還沒死!道汐!快打死她!”

   “師傅,我不敢……”

   “快啊!”

   “我不敢殺生……”

   “那不是人!那是妖魔!快開槍!快啊!”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圍觀人群這才四散奔逃。有槍的趕緊掏槍防身,沒槍的至少找地方躲起來。我也拉著小柑躲到一顆大柱子後面看熱鬧,黃蕉和我們躲在一起。

   她吃驚地說:“我沒想到他有這麼多仇人!”

   只見裹著安少爺身體的紗布上出現了一個槍眼,但卻沒有血流出!

   道汐嚇傻了,轉身就跑,邊跑邊發瘋似地亂嚷。他跑向我們這邊,看見我的臉,就像看見另一個惡魔一樣,驚慌失措地改變了方向。這和尚大概已經快瘋了,前幾天眼睜睜看著我們吃了聖童小觀,今天又被他師傅逼著殺人,好不容易開了一槍卻沒有血,想必是世界觀都扭曲了?話說血呢?

   老和尚怒罵:“你跑什麼!接著開第二槍啊!”

   賭場老板娘指使身邊服務員:“你們也開槍,瞄准那個小孩!打腦袋!”

   “不行!”公證組的老頭突然站出來說:“這小孩就算犯了滔天大罪,但沒有破壞賭場的規矩。我們不保護她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親自動手殺她?如果她死在咱們賭場的人手里,這場里還有公正可言嗎?”

   老板娘推他:“你憑什麼管我!我才是董事長!”

   老頭也怒曰:“就算董事長也不能壞了賭場規矩!”

   這倆人在爭吵,持槍的服務員都不敢輕舉妄動。泰妖就像看笑話一樣看著四周。

   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衝出來,向他們撲過去,竟然是那財二爺!

   “你們!你們今天就給我哥償命!”

   財二爺巨大的身軀如同野熊一樣壓向安少爺的輪椅,卻被泰妖一拳捶在肚子上,立刻就不能動了,嘔吐幾口,趴倒在地。雪兔趕緊跑過去,想把他扶起來。泰妖卻走到財二爺身邊,一腳踩住他胸口。

   雪兔哭喊著:“二爺!”

   安少爺俯視著財二爺,嘻嘻哈哈地說:“那只肥豬就是你哥?哈哈!他說想把我干上半年再吃,真是不識貨!本梨子可是鮮著吃最好,是不是啊泰哥哥?我看那肥豬不順眼,然後就一槍把他打死了。槍可是泰哥哥給我的哦。那肥豬最後被阿庚吃掉了,吃完之後吐了三天,一定是變質了,還不如超市買的杜高專用狗糧……”

   泰妖拍拍她的腦袋讓她暫時住口,然後看著跪倒在地的兔子說:“雪兔,和你賭命的人就是我。如果這賭場還有一絲公正可言的話,你應該是活不長了。別怪我狠心,我是怕你報仇,所以趁你還小,不會辦事的時候除掉你。死了就好,死了就放松了,不用再背財家這個包袱了。你就去那個世界和財老板團聚吧。”

   他頓了頓,又衝這邊說:“黃蕉,其實我也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姐,也對不起山里的族人們,我也是迫不得已。但你還是不要繼續活著了,你活得太辛苦,連我也開始心疼。這場賭命你輸了,選個你自己喜歡的方式死了吧。睡著了就一切都不知道了,只有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我們家安少爺對這此深有體會,可惜沒時間給你講她的故事了……”

   我心想這是什麼歪理邪說,不過黃蕉卻沒有答話,靜靜地看著他。話說回來,這熱鬧我已經看不懂了,殺這殺那的,信息量太大,亂七八糟。果然就像白大夫所說,還是早點撤了吧。

   “小柑,咱們走吧。”

   “嗯,回家吧。改天再來拿你的獎金。對了,黃蕉姐姐,謝謝你!”

   黃蕉沒理她,我們也不再強行跟她搭話了。

   “等會兒!死處男,你眼睛怎麼一大一小?”

   “廢話,還不是讓你打的!現在還疼呢……”

   “有點不像是腫的那種一大一小,我有鏡子,你自己看吧。”

   她去掏書包,我怕蜈蚣被發現,急忙把包搶過來,掏出鏡子,拉上拉鏈。她狐疑地看著我。

   這小鏡子照不全整個臉,我就看看眼睛。好像沒什麼啊?我看看右眼,再看看左眼,再看看右眼,再看看左眼……

   “嘩啦”一聲,小柑的鏡子掉落在地,好像是碎了。

   “死處男!賠我鏡子!”

   “我有點不對勁,抱歉,回家給你買……我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了?”

   “我有點不對勁,我想殺女孩,我居然想……”

   “你不是一直就想殺嗎?”

   我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血紅一片,一切都變得炙熱無比。如此同時,我感到一股濕潤而溫熱的液體衝向大腦。這感覺不陌生,太熟悉了!我要虐殺女孩,我無法忍受了!我要把女孩的頭砍下來!我要鋸她們的腿!還要挖她們的子宮!有沒有人讓我殺一殺!小柑!她一直想被我殺!太好了!

   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看著她驚恐而痛苦的表情,心里舒服了很多。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力氣大了不少,小柑的脖子就好像橡皮泥一樣柔軟,稍微用點力就能掐斷掉。就這麼掐斷吧,然後怎麼吃好呢?小排骨?不錯不錯,也帶回家點吧,小柑愛吃。不對不對,我弄死的就是小柑,把小柑的排骨帶回家,小柑也吃不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吃不到?我怎麼想不明白?我想給她燉小女生的排骨……

   我稍微清醒一些,猛地松開手,把她遠遠地踹飛出去。我不能看見她!唯獨她是我不能殺的!還有誰可以殺?黃蕉?好!我向黃蕉撲過去,但卻被她躲開了。這些都不是我想殺的!不對不對,我想殺的是什麼樣的女生?

   “死處男!死處男你怎麼了!”我隱約聽到小柑的叫聲,清醒了不少,但四肢卻像是不聽使喚一樣。我的身體要干什麼?

   當我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足球大小的球體浮在半空中,那是一只眼睛!這只沒有眼眶的眼睛正在用那深淵一般的瞳孔看著我,我無法杵逆這東西!我為什麼不能動?為什麼我會有鬼壓床一樣的感覺?難道這只是一個夢?對了,鬼壓床的時候就要拼命睜眼!但這不是,這是現實!

   我看見安少爺驚慌的面孔了,她似乎在尖叫,看著我尖叫。我有這麼可怕嗎?但我的身體似乎確實是向她走過去的。別讓我過去!聽之前的對話,那是兩個可怕的人!但我為什麼控制不住地走過去,而且有無盡的欲望想掐死她?我不認識她!我不想掐死她!我想和小柑回家!

   泰妖拿出那把小電鋸,我感覺到驚恐了,但卻無法控制自己。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這是現實世界嗎?我就要被鋸死了,卻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控制著?誰能救救我?啊啊!誰能救救我?

   突然小柑擋在我面前,面對著泰妖的電鋸,張開唯一的那只手。她背對著我,我卻掐住她的脖子。啊啊啊!我為什麼要掐她?

   我用呐喊的力氣才勉強說出了一句話:“鋸我……救她……”

   然後隱約看見電鋸的寒光一閃,我就失去了知覺。

   ………………

   …………

   ……

  

   我看見小柑在俯視我,滴滴答答地流眼淚,脖子上還有整整一圈的淤青。與此同時,我感到頭痛欲裂。

   “嗚嗚……醒了?吸溜……”

   “我還……活著?還以為自己被鋸死了……”

   “吸溜吸溜……”

   我發現自己躺在八張拼在一起的椅子上,摸摸腦袋,再摸摸胳膊腿,沒少什麼硬件。

   阿文說:“Z哥,你醒了?”

   “哦哦,謝了。多虧了你。”

   “別謝我。本來我們都以為你死定了,結果泰妖女士只用電鋸提手把你砸暈了。”

   我點點頭,心里非常復雜。

   “唉,當時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像失控了一樣。腦子也想不清東西,手腳也不聽使喚。我是不是得癲癇了?”

   阿文猶豫一下說:“Z哥,我跟你說,你別說是我透露的。”

   “嗯,怎麼?”

   “剛才我聽那群大人物說,你這是被人種了邪眼。”

   “什麼眼?”

   “邪眼。”

   我不以為然,這東西還能“種”?什麼科什麼屬?一年生還是兩年生?木本還是草本?推廣一下能不能大面積栽培啊?

   不過回想起那只浮在半空中的大眼睛,我還是渾身哆嗦一下,看看四周,眼睛已經不在了,稍微安了安心。

   我爬起來,幫小柑擦擦眼淚,哄哄她,很快就沒事了。

   “阿文,那個泰妖呢?我去跟他說句話。”

   “老板娘下令讓我們把他抓起來。”

   “賭場破了自己的規矩?”

   “不是。老板娘說他‘用電鋸威脅無辜賭客’,然後就合情合理地控制起來了。”

   明明是我掐人在先,泰妖用電鋸把我打暈而救了小柑,卻因此被抓了起來。這賭場也搞笑,自己定的治安條例,結果自己鑽空子。早知道有這麼一天還不如不定。

   我又問:“那他在哪呢?”

   “正在那邊接受審判。”

   就在大廳里,這群人把桌椅之類的擺擺,還真弄了個法庭一樣的東西。泰妖和安少爺坐在最中間,兩個持槍的服務員守著他。周圍一圈都是看起來很牛逼的老頭老太太。不過朱校長也在其中之一。圍觀者也很多,好像所有人都停止了賭博,來看這場天大的熱鬧。其他服務員也過去圍觀,也有廚房的師傅之類的。角落里還有個宰了一半還沒死的小女生,正在嘩嘩失血,屠宰者想必是被這場“審判”吸引了過去,毫無職業道德地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真有這麼好看?別人都去看,我也有點好奇了。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犯了什麼罪,但至少對我和小柑來說,不僅無罪,反倒有個救命之恩。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報答,總之先去看看吧……

   我拉著小柑擠到人群里,那老和尚正在厲聲質問兩人。

   “妖女!你為什麼還活著!那天我親眼看你已經體無全膚,髒腑被摘除分吃,你是用了何等續命妖術?”

   安少爺把頭一扭:“你才是妖女!老頭一個,欺負小女孩,不要臉!”

   泰妖說:“七光大師想知道為什麼這小餓鬼能活,我就展示一下!”

   他把安少爺的繃帶一圈圈解開,安少爺的身體逐漸露出來。她的胸部以下裹著堅硬的外殼,子彈打到的就是外殼部分。泰妖把外殼打開,就像開門一樣,露出里面的東西。頓時,眾人驚訝不已:本以為她只是沒有四肢,此時一看,除了頭部和心肺以外,她幾乎就沒有血肉之軀了!她的身體由無數根軟管和线路組成,錯綜復雜,連接到身體下邊的輪椅。有些管道里流淌著血液,有些則是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液體。

   泰妖說:“這些管线連接著精密的機械和化學反應單元,生命活動所需的一切化學反應都是用這種體外循環的方式進行的。她的腎被我們烤著吃了,肝髒煮了拌了個黃瓜,但是這都無所謂。人造器官可以實現同樣功能,消化系統也不必要,人體所需的一切化學物質在體外合成,全部都是為了供給這顆大腦正常運轉。她還保留了心肺,我正考慮哪天給她換上人造的,原裝的切下來炒著吃……”

   他謹慎地合上蓋子,又用繃帶纏起來。

   老和尚問:“這些是你干的?”

   “不錯,正是我。我花了一大半的積蓄請人完成了這套裝置,預定了足夠她活50年的營養液,還有定期維護服務……”

   “沙拉王,你本來也算是個正派人士,為什麼要救這妖女?你不是也深受其害嗎!你理應對其恨之入骨才對!”

   “我當然恨之入骨!她毀了我的性別,殺了我最信任的部下,也毀了我的前程,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徹骨之恨!但是我該怎麼報仇?那時候我已經殺了她老爸,吃了她兩個妹妹一個姐姐,然後把她捆在架子上,用熱油灌進她的子宮里,讓她體驗人間前所未有的劇痛,最後把她切成只剩下一個腦袋和胸腔,已經奄奄一息了。結果就是這個時候,她把我的一切都毀了!我何止是恨,但你們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報仇?怎麼讓她更加痛苦?殺了她?不殺都快死了!捏她的心髒讓她疼痛?對她來說就是撓癢癢!我多麼希望她死得更死一點,更痛苦一點,但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有地獄,我恨不得把她送到180層!但是這沒用,地獄也是人類想象出來的,人類能想象得到的一切酷刑對她都沒用!我羨慕你們,你們的仇敵至少是人類,你們有機會奪走仇人的一切,讓他痛苦,然後你們就能緩解內心的恨意。但她已經是餓鬼了!一無所有,一無所懼,我沒辦法奪走她的任何東西,也辦法讓她更痛苦!她在閉眼之前居然還在嬉皮笑臉地說喜歡我!我該怎麼報仇!於是我把她救過來,終日用電流刺激她的疼痛神經,我要讓她感受活著的痛苦!”

   “哼,說了好多次了,人家才不是小餓鬼呢!”

   泰妖自顧自地說得義憤填膺,安少爺卻並無半絲痛苦之色。

   老和尚又問:“那你為什麼要喬裝打扮一番來賭場里?”

   “為什麼?當然是玩啊。我已經沒有性欲了,但是出乎意料的,虐殺欲望絲毫不減。我的人生兩起兩落,已經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了,只想隱居起來,用一輩子的時間花光之前的積蓄。不當廚師以後,很少有機會能殺一殺小女生,幸虧找到了這間賭場,還能來找找樂子。至於今天的賭命,我是想給這兩個丫頭一個報仇的機會,畢竟她們恨我不淺。我其實沒有半點把握,輸了也算是以命償命,不留戀什麼,誰知道莫名其妙就贏了。當然我也不是單槍匹馬,這位富夫人就是我請的。我讓她不用干別的,每輪都全下進去就好。不管輸贏,給她100萬C區籌碼作為答謝。怎麼樣?你們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

   大人們正在說話,安少爺又開始打瞌睡,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就算自己被槍指著,就算正在接受“審判”,但她卻對這些毫無所謂,真的就如泰妖所說,沒有一絲恐懼的感情。

   老和尚說:“沙拉王!盡快把這妖女殺死,或者交給我們處刑。她已經作惡多端,如果仍舊活在世上,保不齊日後還會再殺無辜!把她交給我們,不追究你救魔之罪!”

   泰妖說:“那可不行!把她救過來花了我不少錢呢!”

   賭場老板娘說:“花了多少錢我們給你。”

   泰妖眯著眼睛看老板娘,問了句:“你是誰?干嘛非要針對我們?那天被狗咬死的人里有你老公?”

   老板娘忿恨地說:“沒錯!”

   “啊?我就隨便一說,結果還真是?但是不行,給我錢也不行。我要和這小餓鬼一起生活,過一輩子。除了她以外,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剛才他還說對安少爺有徹骨之恨,此時說出這話,已經是“因恨生愛”了。是不是愛情我不知道,聽他們剛才的對話,這兩人的生殖器官都已經毀於對方之手,是一對沒有性別的人,此時產生依賴之情,這並不難以理解。

   老和尚搖搖頭:“那就沒辦法了,趁著我們人多勢眾,消滅這兩個惡魔還是輕而易舉的。”

   安少爺又醒過來,對老和尚說:“什麼妖魔鬼怪的,公共場合宣傳迷信,小心我們去公安局舉報你,把你們坐蓮寺當邪教據點查抄了!”

   “妖女臨死還嘴硬!”

   泰妖又說:“七光大師,這不對吧。把我們抓起來的理由是揮舞電鋸威脅顧客,結果問了一堆和電鋸無關的問題,我們耐心回答。現在又要莫名其妙殺了我們。揮舞電鋸而已,難道就這麼罪不可赦嗎?我承認以前是殺過不少人,但是在場的各位殺過人的多了去了!我們在這賭場里從沒破壞過任何規矩,不出千,不耍賴,不擾亂秩序,理應受到賭場的保護。你讓這小和尚舉著槍消滅我們,該被賭場抓起來的反倒應該是你!什麼治安隊,公證組,都在看笑話嗎?我們兩個真心不怕死,如果我們死了,倒要看看這毫無誠信的賭場還有沒有人敢來!”

   大廳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此時此刻,無數目光聚集到了賭場負責人身上。我不知道這個安少爺到底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許知道內情的人會盼望她死?但在我看來,泰妖說的一點也沒錯:只要沒破壞賭場的規矩,作為普通的賭客就理應受到保護。於是這里的負責人會做出怎麼樣的決定?

   沉默良久,公證組的老頭站了起來,背過身,用低沉的聲音說:“賭客之間發生矛盾,也許會有流血衝突。我們賭場人手有限,如果沒能及時看到並且制止,發生傷亡也在所難免。而現在,我們什麼也沒看見。”說完他竟然轉身走了!

   我正思考這話什麼意思,老和尚突然高聲說:“道汐!聽見了嗎?斃了他們!”

   “可是……師傅……”

   老板娘吩咐身邊的服務員:“你們別開槍,讓以免讓人說咱們賭場的閒話。斬妖除魔就交給兩位師傅吧!”

   泰妖嘆口氣,緩緩地說:“我們服了,賭客之間的衝突賭場看不見,死了也白死,你們把在場的朋友們都當成傻子,我們也沒辦法。死就死,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十四歲就死過一回了……”

   安少爺插嘴說:“我是前年死過一回。”

   泰妖點點頭:“不錯,我們早就沒什麼可留戀的了。今天你們有槍,我們只有電鋸,還被沒收了,也沒什麼活著的希望。那邊那個小和尚,你手里拿的就是槍,別美其名曰降魔杵了!槍就是槍,殺人用的東西。我們也不是惡魔,就是和你一樣的人類!”

   小和尚手又開始哆嗦起來:“今天……今天消滅了你們,也是師傅的命令,你們變成鬼魂別來找我……”

   安少爺大罵:“廢話真多!死就是死了,誰還有功夫找你玩去!”

   泰妖又說:“你安心開槍,我們生前不責怪你,死後不會把你怎麼樣。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想裝扮一下。給我們十分鍾時間,然後任你們處置。”

   老和尚說:“不行!即刻處決!”

   泰妖說:“那就五分鍾。給我們五分鍾,梳梳頭,化化妝,死後相安無事。如果不給,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

   小和尚嚇著了,急忙說:“師傅,就給他們五分鍾吧!”

   安少爺說:“你們就放心吧!今天阿庚可不在,這地方又不能帶寵物!我們死定啦!”

   老和尚終於妥協一步:“好吧!五分鍾後准時行刑!把他們看好了!如果拿出什麼別的武器,立刻擊斃!”

   泰妖從安少爺的輪椅下邊拿出一瓶啫喱水,還有一塊梨味的水果糖。服務員仔細檢查,匯報說啫喱水沒問題,老和尚才允許他們用。但那塊糖就不行了,怕有什麼機關。安少爺吵著要吃,老板娘讓服務員從賭場的百貨店拿一塊相同給她。

   泰妖用啫喱水給自己定了一個帥氣的發型,然後就幫安少爺抹。安少爺含著糖,一臉幸福的表情。這兩個人一個仰視一個俯視,互相看著對方,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最後的告別。不管他們犯過什麼彌天大罪,此時此刻也一切都結束了。他們真的是壞人嗎?我開始懷疑這一點。這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也許他們只是被人陷害,也許真正邪惡的反倒是那和尚?不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三分鍾後,等他們一死,無論什麼都化為泡影。我不禁有些悲傷。這只是兩個無助的人,他們相互依賴,無法和對方分離,但卻被無情的外界力量摧殘至死。我和小柑不也經歷過這些嗎?我們僥幸地活了下來,但他們……唉,看安少爺笑得這麼幸福,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沒有一絲畏懼,也許我的悲傷多余了。對他們來說,能死在一起就是事件最幸福的事情。我想到和小柑在電梯里的那幾分鍾,對生命已經沒有希望,只能在劇痛中尋找跳樓自殺的機會,那時的我們也是這樣的表情吧?我緊緊抱住小柑。她也抱著我,不知為何流著眼淚。

   不知從什麼方向傳來悲傷的音樂,細微得幾乎聽不見,又不像音樂,也許只是風聲,也許只是我聽錯了。這似有似無的風聲仿佛是一曲挽歌……

   ………………

   …………

   ……

  

   “死處男,你聽有什麼聲音?”

   “我聽到了風聲一樣的挽歌。”

   “別裝文藝,我是說別的聲音。你仔細聽,咔噠咔噠的。”

   我靜下來仔細一聽,確實是有咔噠咔噠的響聲。循著聲音的來源聽過去,頓時不敢看她的眼睛。這聲音是從她包里傳出來的。

   我急忙說:“沒……沒什麼,你聽錯了。”

   她堅定地說:“我沒聽錯,肯定有!好像就在我包里。”

   我還要狡辯,她已經把包拽到胸前,伸手去掏了。我欺負她手少,把包搶過來,卻不料書包開口朝下,“嘩啦啦”一陣響,一大堆練習冊掉落而出,還有她的贖身籌碼!籌碼可不能丟!滾跑了就麻煩了!我急忙彎腰去撿,邊撿邊數,數夠了70萬,一分不少,這才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只見她正笑眯眯地看著我,指著自己的塑料杯子。

   “死處男,這是什麼呀?”

   “咦?我扔垃圾桶了啊。可能是服務員倒垃圾時候灑了。我這就扔了去。”

   “別!你千萬別扔它!扔我就成!你也把我身上抹點香油,往暗處一扔,多抓幾條養著,我被毒死了就扔垃圾桶里。你千萬別管我怕不怕,我被咬死都沒事!你喜歡就好!”

   這小浪貨也學會對付我了。我把杯子撿起來,垂頭喪氣地等一會兒找機會扔掉。扔掉之前多看幾眼吧。說實話,這真是一只美麗的生物,金黃色的身軀上描繪著黑色的條紋,連腳也是金黃色的。回想那些寵物論壇的圖片,這應該是一條赤蜈蚣。我欣賞它的美,也欣賞它的狂暴。說實話這玩意也太狂暴了,正在發瘋似地用頭撞杯子壁,每撞一下都發出咔嗒的響聲。一般的蜈蚣會這麼狂暴嗎?不,這有些異常!

   老和尚高喊:“五分鍾到了!道汐,行刑!”

   小和尚道汐顫巍巍地舉著槍,指著平靜的兩個人。泰妖仍舊在給安少爺弄頭發,安少爺則幸福地吮吸著水果糖。是時候告別了。

   但我卻看見一個東西,其他人也看見了:就在小和尚的禿頭上,趴著一只渾身漆黑的大蜈蚣!老和尚也看見了,正要伸手給他撥掉,卻又多了一只。這次我也看見了:蜈蚣是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緊接著,又有兩三條同樣大小的蜈蚣掉落到他的僧衣上,迅速爬進他領口里。這下連他自己也發現了,急忙脫了衣服找。突然只聽他慘叫一聲,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頭頂的那只最大最粗的那一條生生咬了他腦門一口。老和尚急忙撥掉,大蜈蚣腿都滑下去了,卻咬著他的頭皮不松口,兩根毒腺深深刺進他的皮膚,黑血順著他的鼻尖流淌下來。

   “啊啊————!!!嗷————!!!救我!弄死它!師傅救我!”

   和尚的身體也劇烈地扭動起來,不止一條蜈蚣都開始咬他了!哪來的這麼多蜈蚣?與此同時,不光是和尚附近,大廳其他地方也開始有蜈蚣掉落下來,最近的一條就落在離我們兩米處。小柑嚇得殺豬一樣尖叫,但尖叫的不止她一個。掉到地上還好,掉到誰的頭頂上就恐怖了!

   風一樣的挽歌越來越清晰了,沒有固定的節奏,但低沉而悠揚,就好像某種笛聲。這不是我的幻聽,這是真的聲音!

   老和尚突然指著安少爺大喊:“打死她!是她搞的鬼!”

   道汐在和咬傷自己的大蜈蚣搏斗,沒有功夫開槍,賭場服務員則在等待老板娘的命令。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出生以來最恐怖最惡心的一幕:

   一盞巨大的吊燈上,突然爬出了數百只各種長度和種類的蜈蚣!這些喜陰怕光的多足綱生物居然從最明亮的地方傾巢而出!它們突然間爬滿了吊燈的每個小燈泡,映照下來的影子都是那些五彩斑斕的身軀和密密麻麻的細腿。當場就有人吐了。它們還在蠕動,互相堆疊,堆疊得越來越大,就像一團黑壓壓的大球,徹底遮蔽了吊燈的光芒。

   “嘶——嘶——噓噓——咻~~~~~嘶——嘶——”

   我發現聲音的來源了!這不是什麼風聲,也不是什麼音樂,這是安少爺發出的聲音!她把融化成扁平狀的糖夾在嘴唇之間,吹奏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聲音。這聲音和蜈蚣群的躁動有關!

   如果說我已經見到了出生以來最惡心的一幕,接下來的一幕卻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這群堆疊在一起的大蟲子突然“嘩啦”一下從天花板掉落下來,正好砸在一個人頭頂上。一瞬間,這個人渾身都被爬滿了,他雖然竭力地掙扎著想撥走頭上的蜈蚣,但一切都徒勞無功,因為就連他的手指上也纏繞著這些扭曲的生物。他渾身都趴著密密麻麻的蜈蚣,無法辨認出臉和衣服。是誰這麼倒霉?不管了,我們可不想這樣!

   “小柑,快跑!”

   “嗯!”

   正要轉身,突然看見金絲衝了出來,向這個可憐的倒霉者撲了過去。金絲可是女生啊!但她沒有一絲遲疑和恐懼,把那人身上的蟲子一條一條抓開。有些抓開還會順著褲子爬回來,反而越來越多,那人的掙扎逐漸微弱了。金絲突然哭了,瘋狂地清理他身上的蟲子,每抓一條就用手扯斷,再抓,再扯,但根本沒用。她慌張而失神地哭喊著:

   “朱校長——!”

   我猶如後腦被重錘一擊!被蟲堆砸中的人居然是朱校長!?

   在無數尖叫聲中,泰妖的笑聲覆蓋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以為我們傻嗎?我們第一次進入賭場就開始研究這招了,就是為了防止有這麼一天!我以前在廣西學的蟲語配上她的口笛技,沒想到這麼靈!怎麼樣,黃蕉,你看見了嗎?”

   金絲猛地掏出槍:“是你?是你把朱校長弄成這樣!?”

   泰妖一笑:“哎呀哎呀,別急,這群蜈蚣還沒注入毒液呢。既然我能控制它們聚集,當然也能控制它們散開。”

   老和尚憤怒地呼喊:“快打死那妖女!快啊!”

   泰妖俯視著翻滾掙扎的朱校長,高聲說:“來啊,打死我們。笛聲停止的話,這群蟲子只會更加失控。到那時候你就是後悔也晚了。”

   老和尚嚷著:“別聽他胡說!誰都行,趕緊一槍斃了那妖女!”

   金絲卻把槍指向了周圍的眾人:“別!別開槍!朱校長還沒掙脫!求你們了,先別開槍!”

   安少爺悠哉地說:“聽說這男的是那肥豬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好人,要不然讓蟲子把他也咬死吧?”

   泰妖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別說話,繼續吹!保持低頻,先別弄死這男的。”

   老和尚怒吼道:“快滅了這妖女啊!滅了就天下太平了!犧牲一兩個人而已!”

   老板娘終於發話了:“別管什麼賭場信用了,聽七光大師的!”

   突然有個服務員舉槍指向安少爺,只聽一聲槍響,被金絲一槍爆了頭,腦漿四溢。周圍人瞬間不敢輕舉妄動了。安少爺笑笑,低沉而具有強大穿透力的笛聲環繞在無數尖叫聲之間。蜈蚣群更密集了,原本還戒備森嚴的服務員們也逐漸堅持不住,不斷有蜈蚣掉到他們頭上或者爬進褲腿里。

   金絲突然跪在泰妖腳底下:“求你了!我們和你無冤無仇,求你讓那些蟲子離開朱校長吧!快點!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要錢嗎?要多少都行!你是不是喜歡吃女生?把我吃了吧!我是特級的!只要放了朱校長……”

   泰妖一腳踹開她:“滾開!你這渾身騷臭的肉畜別碰我褲子!吃你還不如買兩斤豬肉吃!我最討厭職業肉畜!”

   泰妖用鞋底踹金絲的頭,她尖叫著躲開,爬起來,卻仍把槍口指向周圍人。

   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帶著小柑逃跑還是去幫朱校長,幫的話怎麼幫?在我發呆的時候,突然小柑淋著可怕的蜈蚣雨跑了出去,也不怕周圍隨時可能走火的槍支,撲到安少爺的輪椅上。

   “他不是壞人!朱校長真的不是壞人!他救過我們的命,他是好人!求求你放過他吧!我還把校服借你披過!安仔……”

   泰妖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拉到一邊:“別干擾她的口笛!有這時間不如逃跑!”

   從尚未裝修的走廊里又涌出無數條大大小小的多足動物!天啊,這就是我們常來的賭場!表面看起來一塵不染,卻在每一個陰暗處都躲藏著這些東西,數量如此龐大,讓人心驚膽寒。賭場平常開著燈,它們謹慎地躲在陰暗處,此時卻被聲波影響而變得狂躁起來。天花板上,地板上,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它們!泰妖和安少爺不怕嗎?也有些蜈蚣掉到他們身上,但卻發瘋一樣地逃開,有些落在他們頭發上就直接死了!啫喱水!那是他們用來自保的驅蟲藥!

   這里已經是恐怖的海洋了。平常市區里幾年見不到一只這種大型蜈蚣,見到了也不會去碰,此時卻在我們每個人身上爬來爬去。朱校長已經不是唯一被渾身爬滿的人了,只要半分鍾不動就會變成他那樣。我一邊保護小柑一邊保護自己,但蟲群的密度越來越大。必須要找路逃跑了!我拉著小柑跑起來,每跑一步都會踩死不止一條,咔嚓咔嚓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們逃到養殖區,這里也是滿地蜈蚣,鎖子不知道逃到哪去了,籠子里的女生們都在發出刺耳而恐怖的尖叫聲,和地獄毫無區別。我們逃到廚房,這里空無一人,但蟲群密度稀少多了,可以松口氣了吧!只要打開一扇門,再爬一段台階,就能回到地面上。之後就安全了!

   我們來到門前,用力打開——

   突然“呼啦”一聲,一大團漆黑的東西滑落進來,仔細一看,都是油光滑亮的大蜈蚣!蜈蚣堆里半埋著一個女生的屍體,這群食肉生物咬破了她的皮膚,在她的腹腔里鑽來鑽去,任何一個孔穴都有蜈蚣在進進出出,還有幾只在吃她沒來得及閉上的眼睛。

   我驚恐地嚷著:“往回跑!快跑!這邊過不去!台階上肯定都滿了!”

   “你也趕緊過來!”

   我蹚著蜈蚣堆回到小柑身邊,只覺得褲腿里鑽進好幾只,也沒時間管了,隨著跑步震掉吧!

   穿過養殖場,回到大廳,這里已經是一片尖叫,鬼哭狼嚎。泰妖和安少爺已經不見了,但蜈蚣的數量絲毫不減。怎麼辦?對了,還有另外一條樓梯!可以從C區爬到B區,然後從棋牌室出來!我拉著小柑爬上那條樓梯,想推開去B區的門,卻發現門栓上掛著一把鎖。門板這一側趴著十多只蜈蚣,門那邊還能聽見有人在交談、歡呼,簡直就是不同的世界。

   “完了啊!死處男!這下完了啊!”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絕望了。

   我搖晃她的肩膀對她說:“有了!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跟我來!”

   我拉著她跑到大廳里,跑到蟲群密度稀少的一個角落里。太好了,還在!那個宰了一半的小女生還在!她好像仍然沒死透,但也無所謂,我要的不是她,而是她下邊的大盆!我把那女生的身體扔到一邊給蟲子啃,把盆舉起來,倒掉里面的血,順便衝刷走一大片蟲子,清理出來一塊空地。

   “躺下!”

   小柑明白了,躺在血淋淋的地板上,蜷縮著身體。我確認周圍沒有蜈蚣,於是把盆一扣,把她扣在里面。

   突然里面傳來劇烈的敲打聲:“死處男!怎麼就我一個人?你呢?你也進來啊!”

   “擠不下了。不用管我,睡一覺吧,睡一覺就沒事了。這群蟲子不可能總是這種狀態,過不了多長時間就退回陰暗處了。等你醒來的時候再出來就安全了。”

   “你也進來!快點!我覺得應該能擠得下!”

   我坐在盆上,任憑她咚咚咚地拳打腳踢,不再回答。這不是擠的問題,我必須留在外面。要說為什麼……正說著就來了!

   一個人看見我們的盆,突然衝了過來。

   “讓我進去!我也要進去!”

   “不行,里邊有人了,擠不下了。”

   突然一只拳頭向我飛過來。我也不用客氣,把他摁倒在地。他還在用腳踹我,我抓起一把蜈蚣糊在他臉上。

   “呃——————!”

   他的鼻子似乎被咬了,一張嘴,更多的蜈蚣鑽了進去。他已經沒有攻擊性了。回頭一看,小柑正在把盆托起來,還在喊我進去。我用力一摁,依舊坐在盆上。

   “死處男!放我出去!”

   “咚咚咚!”

   “你又要扔下我一個人嗎?”

   “咚咚咚咚咚!”

   我不回答她,只是安靜地躺在大盆上。周圍是一片地獄般的光景,但我卻安心了許多。漸漸有些小蜈蚣爬上盆沿,爬到離我咫尺之遙的距離。平常看見這種生物覺得惡心而渾身發麻,此時此刻自己的生命就要被它們奪走了,反倒沒有了那種惡心的感覺。正想著,我胳膊上被咬了一口,毒液進入身體,火辣辣地疼。我盡量不喊出聲來,別讓小柑擔心。突然覺得有點困,一邊劇痛一邊犯困也是挺奇妙的。

   “咚咚咚!”

   “死處男!嗚嗚……放我出去!我要抱著你!嗚………………”

   “咚咚咚咚!”

   ………………

   …………

   ……

  

   “Z叔叔!醒醒!”

   我沒真的睡著,只是過於疼痛而閉著眼睛。睜眼一看,黃蕉正跪在我身邊,在我的被咬的地方塗一種難聞的東西。

   “是黃蕉啊?你也進去吧。塞個你還是沒問題的。”

   “我不怕。我生來就有驅散毒蟲的體味,沒有蟲子敢咬我。”

   我一看,果然如此,她赤裸著膝蓋跪在蟲群里卻毫發無傷。

   “Z叔叔,雖然我的賭局輸了,但還是謝謝你們。”

   不久前的賭局對我來說就好像上個世紀的事了。

   “抱歉,沒能讓你贏……”

   “我看見你抓了一只蜈蚣,能交給我嗎?”

   我一摸小柑的書包,杯子還在里邊。黃色的大蜈蚣依舊狂躁地用頭撞著杯壁。我遞給黃蕉。

   “Z叔叔稍等。”

   我嘆口氣:“唉,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方法,只靠嘴發出的聲波就能讓蟲子失去常性……”

   黃蕉低著頭說:“那人學會了我們部落秘傳的蟲語,那是信者才允許學的東西,卻被他學到了,擅自改造。不僅改造,還拿來擾亂蟲子們的秩序,驅使它們襲擊人類!蟲神看到會傷心的!他這是在侮辱神,終有一天會受到懲罰!就算我死了,還會有更多的人想要殺死他。”

   我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但這不是現在該問的事情。她把暴怒的蜈蚣拿在手里,捧到唇邊,對它輕聲說話,都是我聽不懂的語言。之後她伸出舌頭,用舌尖輕舔蜈蚣的觸角,一點一點地舔著。我眼睜睜地看著黃色的大蜈蚣逐漸冷靜下來,用觸角點她的舌尖,似乎真的在交流。

   這之後,她從自己的藍布包里拿出一個大线團,抽出一根线頭,捆在蜈蚣的身上。

   “跟著它走吧,它現在是蟲神的精靈。你們跟著它走,就能到達想去的地方。快點吧,這里的蟲群混亂還要持續好一會兒,這樣暴露著很危險。”

   滿地都是蜈蚣,她卻讓我跟著一條蜈蚣走,這聽起來簡直是瘋了。但此時此刻我卻對她深深地信任。我趕緊把盆掀起來,扶起小柑。她似乎也聽見我們的對話了,沒再多問。我們不知道該對黃蕉說什麼樣感謝的話。她把线團交給我,把蜈蚣放在地上。我們的大黃蜈蚣踏在其他黑色小蜈蚣的背上,威風凜凜。是時候該走了!

   “黃蕉,謝謝你!”

   “嗯,Z叔叔,小柑妹妹,有機會的話再見吧。”

   就這樣,我們牽著一條蜈蚣,再一次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

   …………

   ……

  

   我以為它會從哪上去,誰知它把我們領向了更深的地下。太可怕了!這種蟲子不是越深越多嗎!

   “等等我!你們去哪?是要逃出去嗎?”

   扭頭一看,富紅苹正用手轉著輪椅跟在我們後邊,驚慌而焦急。小柑也看見了。

   “別理她,接著跑!”

   到了該下台階的地方,我和小柑一刻不停地跑下去,富紅苹扔了輪椅,用後背滑下去,然後艱難地爬起來,用單腿跳著追我們。

   “帶我一起走!你們去哪?這是出去的路嗎?”

   且不說富紅苹,我卻有點心里沒底。這真的是出去的路嗎?黃蕉會不會騙我們?但說來也確實很神奇,這小蜈蚣順著樓梯一層一層向下爬,並不像別的蜈蚣一樣爬牆或者鑽縫隙,它是真的在給我們帶路!有時候它會非常快,我們要跑著才能跟上它,這種時候就不得不松開线團以延長繩子。但也有時候會停住,不知道在干什麼。富紅苹一蹦一蹦地跟在後面,扯著嗓子大喊救命。有時候我們以為甩掉她了,不一會兒又聽見她的聲音在身後回響。

   不知不覺間,我們下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五層,就是報名的地方。但這不是最後一層,還有向下的樓梯!我把牽著繩子,小柑把手機LED打開,向第六層跑下去。

   富紅苹也跟了下來:“慢點!小柑!等等我!我腿太疼了,帶我一起出去吧!啊——有東西咬我!”

   如果說上面的樓層只是簡單的走廊,這一層說是地下迷宮也毫不為過。這里的走廊錯綜復雜,橫的,豎的,斜的,彎曲的,布滿了岔路。有些是死胡同,有些用手機燈光都照不到盡頭。走廊兩側是一扇扇門,老舊的破木門,沉重的鐵門,還有籠子一樣的柵欄門。我們不敢向里照,生怕看到什麼令人睡不著覺的東西。周圍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燈光照到之處經常可見多種多樣的地溝生物,老鼠、蟑螂、蜈蚣、壁虎等等,四散逃開。

   小柑嚇得不敢亂照了,但我卻稍微安了安心:會逃開就說明至少這里的蟲子還是正常的。

   跟著线走,我倆也很快不記得來時候的路了,只記得左轉了一下,右轉了一下,再向左後方走了一點,再怎麼樣就真不記得了。寂靜的樓層里回響著富紅苹的聲音,時遠時近。

   “這是哪啊?等等我!我怕黑!你們還在這兒吧?我好像看見你們的燈光了!求你們了!等會兒我!回答我一聲也好啊!聽見了嗎?有人嗎?”

   富紅苹好像快哭了,但她依舊在艱難地移動著,我們能聽見她單腳跳躍時踩在水坑里的聲音。且不說她剛斷了腿,就是讓我一個完好無損的大男人獨自走在這種爬蟲滿地的地溝里也會心理崩潰。

   小柑嘆一口氣,喊了句:“我們在這兒!”

   “小柑?是你嗎?我這就過去!等會兒我!”富紅苹的聲音充滿了欣喜。

   “我們不等你,自己跟上吧!”

   “好!好!沒事!我這就過去!太好了!能聽見你說話真是太好了……”

   我們最終被引入一條直道,手電筒照不到盡頭。帶路的蜈蚣堅定不移地向前走去,似乎就是這條路了!富紅苹也進入了直道,努力追著我們,一邊追一邊氣喘吁吁地說話。我和小柑並沒有刻意等她,但時不時回答她一句,就足以給她希望了。

   這時我們聽見前方似乎有“咣鐺、咣鐺”的聲音,就好像是從遙遠的上方傳來的,非常熟悉。快到了!這是車輛壓井蓋的聲音!真的有出口!為了盡快脫離這地方,我們情不自禁地跑起來,一度甚至越過了繩子上的領路者。最終,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口通向地面的直井,井壁上有梯子,咣鐺咣鐺的井蓋聲就來自這上方。用手機照照,目測有20米左右高度。

   小柑沮喪地說:“我沒法爬梯子啊!”

   “我背著你。你只要摟住我脖子就行!”

   富紅苹單腳移動的聲音仍然回響在樓道里,我心里又是一份重擔:小柑沒法爬梯子,富紅苹也爬不了。沒辦法,我們不得不把她丟在這兒了。這地方陰森恐怖,把她扔在這兒不太好吧?萬一瘋狂的蟲群也席卷到這里怎麼辦?但我實在不能背兩個人,把她扔在這兒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她還在艱難地跳著,追著我們。我有些過意不去。

   小柑突然低聲說:“不對勁,你聽?”

   “怎麼了?”

   “你仔細聽。”

   我不知道她說什麼,於是屏住呼吸聽,突然覺得不對勁:富紅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應該也進入這條直走廊了,應該沒有岔路才對。

   我大喊一聲:“富紅苹!你去哪!”

   沒有應答,只有越來越遠的跳躍聲。她瘋了嗎?我們該怎麼辦?去找她還是直接爬上去?把她找回來,又要增加爬梯子的負擔,不找的話讓她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亂走會出危險。話說我們幾個小時前還在考慮怎麼捅死她,現在為什麼就要救她一命了?

   我問小柑:“怎麼辦?”

   她拉著我的手,不說話,似乎也在猶豫。突然覺得手指頭一緊,蜈蚣又開始移動了。小柑照照繩子的方向,它居然調頭向回走!

   小柑說:“跟上!看它要帶咱們去哪!是不是去找富紅苹?”

   蜈蚣居然飛快地爬起來,我們在坑坑窪窪的地上飛奔才能勉強追得上。富紅苹跳躍的聲音又一次近了!難道這蟲子被黃蕉一舔就變得如此有靈性!?

   我也把手機燈打開,尋找富紅苹的身影。我們跑出直走廊,跟著蜈蚣拐進右邊的一條路。跑了半分鍾,走廊兩側不再有門了,而且說有種不出的氣味彌漫在這里。富紅苹走到這兒干嘛?

   我們的燈光終於照到了富紅苹的背影。她正扶著一側牆壁艱難地跳躍著,渾身是泥,腿上還流著血。我趕緊跑過去拽住她。

   “你去那邊干嘛!”

   “別拉我,我聽見小棠的聲音了。她是不是沒死?是不是被藏起來了?”

   小柑大喊:“小棠已經死了!你不是看見照片了嗎?我們親眼看著她被殺的!別去那邊!”

   富紅苹擺擺手說:“沒事,我就去確認一下。她就在前邊沒多遠,萬一我能見到她呢?”

   富紅苹用她一貫的語氣說著令人脊背發冷的話。我想拉她,她卻用渾身的力氣掙脫我,堅定地向前跳去。我正在擔憂,手機向前一照,居然看到盡頭了!

   我們走過去,看到一個池塘大小的深坑。向下一照,是個垃圾堆。無數的雞毛蒜皮果核煙灰還有人類的殘骸都堆在這里。在累累骸骨之間,無數老鼠、蟑螂和蜈蚣正在歡快地覓食。看來這里就是賭場垃圾堆。客觀來說這還真是恐怖的景象,再配合富紅苹說的話,更覺得有幾分陰森,但我們卻不怎麼覺得可怕,因為這些只是我們吃剩的東西罷了。

   富紅苹撓著腦袋說:“我剛才明明聽見小棠的聲音啊?難道聽錯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小棠死的那天我們都在場,很多人都吃了她的肉,別再找她了。”

   富紅苹用手機燈照著下面的殘骸,仔細辨認每一張腐爛的臉,卻認不出哪個是小棠。最終她嘆口氣,一言不發,然後,就這麼轉身而去了。

   我相信她是真的聽到了小棠的聲音,否則不會平白無故地拐到這邊來。一般人聽到被自己害死的親人的聲音,走過來看到這樣一副恐怖的景象,嚇得精神失常也不奇怪,但是富紅苹的心理太強大了,她唯一的反應就是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而且這一次,她再也沒有了半絲留戀。最後,她對著大坑揮揮手:

   “去吧去吧,別來煩我了,自己玩去,我正忙著呢。”

   我要牽蜈蚣,卻發現蜈蚣咬斷繩子逃跑了。我這才想到,可能它並不是來找富紅苹的,只是想回家而已。作為一條蜈蚣而言,這趟經歷足夠它津津樂道一輩子了。

   我和小柑攙著富紅苹回到井蓋下方,喘口氣,是時候離開這地方了。小柑摟著我的脖子,小腿盤在我腰上,固定緊了。我仰視一下這段20米的“長征”,往手上吐口唾沫,爬了上去。

   ………………

   推開井蓋的一刹那,陽光差點刺瞎我的眼睛。我氣喘吁吁地爬上來,發現這里就是我們家後門門口。這不奇怪,畢竟棋牌室正門離我們家也才走路五分鍾的距離。20米之下就是陰森恐怖的地下迷宮,20米之上就是我們溫馨的小家。我讓小柑進屋去洗澡,自己則找了一根足夠長的尼龍繩,擰成好幾股,垂到井下,讓富紅苹捆住腰,確認捆緊了,然後用盡全力向外拽。剛把小柑背上來就已經用盡全身力氣,現在又把她拽上來,手都快斷了。富紅苹爬上來以後,我立刻蓋上井蓋,生怕有東西從里面爬出來。

   富紅苹洗洗手和臉,打了通電話,立刻有人開車把她接走了。她和我說了很多道謝的話,也對之前的事道歉不已。她走後,我和小柑開始後悔,也許不該救她,也許就該把她推到骸骨坑里被咬死。說實話,無論是和談還是救她一命都無法讓我們解除對她警惕,畢竟這是個連親女兒都能犧牲的人。不過小柑也擺脫無謂的仇恨了,用小柑自己的話說,富紅苹是世界上最蛇蠍心腸的人,但也是世界上所有蛇蠍之中最有人性的。也許終有一日我們會後悔救她,那個時候,我們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教訓吧。

   洗了澡,把髒衣服塞進洗衣機里轉。我被蜈蚣咬的那塊居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黃蕉用的是什麼靈丹妙藥。家里暖氣很熱,洗完澡就開始犯困了。賭場里的其他人怎麼樣?朱校長活下來沒有?還有等等一系列需要思考的問題,都留到一覺醒來再說吧!

   ………………

   …………

   ……

  

   十、

   我們在家躲了兩天,翻箱倒櫃做大掃除,把一切什麼蟑螂窩、蜘蛛網都清理沒了,感覺安心不少。這邊安心了,但還掛念賭場那邊,除了那地方,我們收不到任何有用信息。這該怎麼辦?

   第三天實在無法忍受消息的閉塞了,我和小柑穿上厚厚的衣服,褲腿袖口都綁緊,戴著阿嶺留下的兩個摩托車頭盔,手里拿著強光手電筒和殺蟲劑,心驚膽戰地走到賭場去。這地方會不會已經鎖門關張了?鑽進垃圾堆的小門,我們還用手電筒照了好久,就是從這地方滑下來一堆大蜈蚣夾雜著一具屍體,那恐怖景象現在還記得。但現在似乎什麼也沒有,我們謹慎地走下去,推開廚房的門。

   眼前的景象正常得異常:一群廚師正在做菜,服務員進進出出地忙碌,案板上擺著各色食品,還有宰到一半的小女生。穿過廚房來到養殖場,鎖子和我們打招呼。籠子里的女孩們一個個都抹著藥,瑟瑟發抖地看著我們。然後走進大廳,一派熱鬧的景象。這地方,這地方居然,居然正在營業!!!

   先認出我們的是白大夫,他過來打招呼,讓我們放心地摘下頭盔。

   “你們太夸張了,那堆小蜈蚣當天晚上就撤沒了。”

   說是撤沒了,只是回到了賭場的陰暗處以及更深的地下。它們就在我們身邊,巧妙地避開光线,愉快地生活著。

   我問白大夫:“你那天怎麼躲的?”

   “我啊?我去住宿區找了三床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睡了一覺再出來就退沒了。也有人拿根吸管把自己泡浴缸里。還有人穿著雨衣雨靴強行從廚房那門突破。再怎麼說也不過是蟲子,被咬死的不是太倒霉就是太笨!”

   小柑問:“您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還真不知道,你問問服務員。”

   我們還沒叫服務員,就有個小服務員主動找過來了,對小柑說:

   “您上次離開的時候沒有償還籌碼,是不是已經輸光了?如果是的話,能不能脫了衣服讓其他客人選您的肉?”

   阿文正好經過,一巴掌把小服務員糊走,笑著說:“Z哥!柑夫人!我還擔心兩位會不會有事,今日一見,活力四射啊!”

   小柑問:“上次死了多少人?”

   “一共37個,除去養殖場的肉畜和在大廳里已經輸光的兩個女生,無辜群眾死了24個。Z哥有什麼在意的親朋好友嗎?”

   阿文把死者名單給我們看,沒有認識的。但他把一份更長的重傷者名單拿過來,第一個就是朱校長。

   我急迫地問:“朱校長怎麼樣了!”

   旁邊的白大夫搖搖頭說:“全身癱瘓,脖子以下都不能動。據說神經系統受損太嚴重了。金絲說他昨天就醒了,精神狀態還不錯。”

   小柑想去看望朱校長,但他治病的地方無疑不是市醫院。這種時候我們還是不要添亂的好。如果朱校長希望我們去,金絲會聯系我們。

   從地下傳來施工的噪音,時不時有裝修工人進進出出。這地方不僅沒關張,反而要把下面的所有房間都開發出來,回想那老板娘的行事風格,不知道這算一種野心還是執念了。

   在大廳角落里放著一個大籠子,黃蕉和雪兔正關在里面。就算泰妖逃走了,這兩人輸在賭命的牌桌上,最終還是要被處死,也是賭場自詡的公正。看見我們來了,黃蕉非常激動,把手伸出籠子向我們打招呼。

   “你們沒事就太好了!是按它帶的路出去的嗎?”

   “嗯,多虧你了!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

   “下禮拜三下午要宰我們,到時候一定過來看。他們說那天在場的人免費吃我們,你們可別搶不著啊。雪兔說我有蘑菇味,到時候你們嘗嘗有沒有。”

   兔子正在睡覺,我們就沒打擾她。這兩個沒什麼交集的小女生看來關系還不錯。

   富紅苹也在,坐在輪椅上,捧著一束鮮花,看著一面牆發呆。我們問她在干什麼。

   “唉,有個跟了我十年的小弟被咬死了。我們找著他的時候渾身都是紫的。我這些弟兄死一個少一個,唉!唉!是我害死他的。我以為那個人妖是好人,他讓我玩牌,只要全下就好,我就幫他了。早知道,早知道就該斃了他!這兩天我才聽說了點那人的事,我知道的太少了……”

   富紅苹這麼說,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們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別人,太容易放松警惕。老和尚宣布處死他們的時候,我居然還心懷惋惜!那時候我們多麼愚蠢!被他們憂傷的表情給騙了!誰能想到含化一顆硬糖的時間,渾身爬滿蜈蚣的朱校長就被他們輕蔑地俯視著,那眼神,尤其是安少爺的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垂死掙扎的蚯蚓。我不敢再回想了。

   一堆和尚進來做法事,超度被蜈蚣咬死的人,喃喃地念著咒語。一個剛把自己輸光的小女生正在被割掉乳房,扯破嗓子尖叫著。樓下傳來鐺鐺鐺的射釘槍聲音,估計用不了幾個禮拜,就連陰森恐怖的底層迷宮也要燈火通明地對外開放了吧?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合在一起,這地方似乎變得更熱鬧了。

   小柑把70萬還給賭場,我們就這樣回去了。直到下禮拜三之前,我們沒再來過。

   ………………

   …………

   ……

  

   沒看日歷,禮拜三原來是年三十。街道上都是過節的氣氛,但因為天氣寒冷,行人並不多。我們早早地起了床,無聊地看看電視。天有點陰,飄著小雪花。差不多中午時候,我們就到賭場去了。

   這里也是一片節日氣氛,掛著紅燈籠,貼著對聯和福字,但人比平常少得多,大概都在自己家過年。白大夫正在和籠子里的黃蕉聊天,一副口水直流的樣子。看見我們來了,白大夫非常高興。

   “快過來快過來!黃蕉說要把她的籌碼分給咱們!”

   黃蕉點點頭:“Z叔叔,白叔叔,我在這邊唯一信任的就是你們了。謝謝你們幫我這麼多。我知道白叔叔喜歡吃腦子,Z叔叔喜歡吃排骨,所以昨天就和服務員說好了,這兩個地方要單獨留出來。還有,我這半年贏來的籌碼都在這里了,對我來說沒有一點意義。一共7400萬,你們每人拿走3700萬吧。”

   我嚇得幾乎下巴脫臼,簡直不敢接過來。白大夫倒是不客氣,把37片100萬面值的籌碼裝進手包里,說了聲謝謝。

   小柑也嚇著了,半天才把書包打開。黃蕉把骷髏罐直接塞進我們包里,不知道那半截甲蟲屍體還在不在。

   阿文走過來說:“幾位今天來得正好!老板娘說了,前幾天的事故是賭場的責任,那天幸存下來的賭客可以免費參與今天的年夜飯活動。雪兔夫人是主菜,但是考慮到人數,我們也會從賭場儲備肉畜里挑幾只最好的宰了吃。各位休息一會兒,期待著吧!從下午四點開始,夜里兩點結束,十個小時隨便玩!還有,Z哥跟我來,上次比賽的獎金要發給你。”

   天啊天啊,黃蕉剛給了我們這麼多,現在再加上獎金,天啊天啊天啊!這簡直無窮無盡!

   黃蕉說:“對啊,我是第三,也應該有540萬獎金,沒事,平分給白叔叔和Z叔叔吧。”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連最簡單的加減法都算不明白了。阿文遞給我一杯腦袋酒,一口喝下去,反倒清醒了許多。

   回頭一看,金絲來了!金絲推著一個輪椅,朱校長坐在上面。我和小柑趕緊去噓寒問暖。

   “哈哈哈,你們沒事就好。聽說那天小柑還幫我求饒來著?也算是沒白疼你們。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啊,我差點就去見財老板了。要不是我太張揚,那倆不是人的東西也不會盯上我。說白了還是我自找的。聽說今天有免費的年夜飯,不過我對這地方沒檢疫過的女孩是不敢吃,就是來湊湊熱鬧。金絲特別想來,我就是陪她來的。誒?你看那邊是誰。”

   富紅苹果然也來了,她是喜歡湊熱鬧的人,這場合果然少不了她。

   “朱校長!哎呦!您怎麼成這樣啦!”

   “哈哈哈哈!阿苹,你也坐上輪椅了!沒想到啊,咱們幾個都能參加殘奧會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朱校長搖搖頭,露出黯然的表情,金絲趕緊用別的話題岔開。

   財二爺也來了,跪在籠子外邊哭,雪兔不斷打他的頭,越打他哭得越厲害。黃蕉煩得不成,讓服務員給她放出來。阿文想了想,就把這倆小女生放出來了。黃蕉說她昨晚沒睡好,現在有點困,想睡一覺,白大夫把她拽起來。

   “你也不剩幾個鍾頭可活了,睡過去多可惜?”

   賭場里的人越來越多,有些是那天的幸存者,今天來吃白飯。有些並不是,但似乎交了錢也能參加。這些人似乎穿著比平常更加華貴的服裝,男人穿著西裝,女人穿著禮服裙,還有些看起來鮮嫩可口的富家小姐,不過今天大概沒有人是來賭博的吧?

   不止一套灶台手推車和血盆被搬到大廳里,靠牆還擺了一排桌子。平日的賭場搖身變成了自助餐廳。這些桌子還空蕩蕩的,只擺了一些涼菜、飲料之類。我餓得不行,去盛了一小碗花生米吃,阿文提醒我說真正的好菜還沒上呢——准確地說是還沒宰呢。

   我帶著小柑滿場亂走,和認識不認識的人聊聊天,也算是社交一下。有些熟臉應該是那天的幸存者,和他們聊天發現,只要死者名單里沒有他們的親友,這件事就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談資。

   “那天那個場面,整個牆上地板上呼啦呼啦的,哪哪都是蜈蚣!我前邊有一人滿嘴鑽的都是,哎呀,好多腳!我現在都不敢回憶!”

   一個人眉飛色舞地形容著當時的場面,絲毫沒有“不敢回憶”的樣子。

   我還想找黃蕉說幾句話,卻沒找著,白大夫也沒在大廳里,不知道這倆人上哪干壞事去了。小柑說白大夫肯定是喜歡上她了,我說白大夫明明還饞得流哈喇子呢。不過黃蕉這小妖精確實太神秘了,如果有機會真想好好了解了解她,可惜應該是沒機會了。

   這時候,賭場老板娘出現在大廳正中央,她一改居委會大媽的打扮,換了身豪華大皮草,帶著各種晃瞎雙眼的首飾。她舉著話筒,正式地說:

   “各位來賓,祝大家新年快樂!今天我們甜水賭場舉辦這場年夜餐會,一是為了慶祝新年,二也是為了給各位壓驚。眾所周知,前不久就在這里發生了一間令人不快的事情,當事者依然逍遙法外,但我們賭場也有相當大的責任。我們無法挽回逝去的生命,但我們還能幫幸存下來的朋友們盡快忘記所有的不愉快。今天我們准備了上好的美食和美酒,還准備了趣味小活動來助酒興,請大家不醉不歸!”

   ………………

   活動開始了。鎖子用大鐵鏈牽著三個一絲不掛的小姑娘進入大廳,阿文和另外兩個屠宰手立刻就摩拳擦掌地准備干活。說實話,養殖場里的小姑娘都不是什麼太好的貨色,也是在這里輸光,但當時沒人要的,收進養殖場里,喂養一段時間貼貼膘,然後再拉出來看是不是有人買。此時牽進來的這三個就屬於毫無賣相的類型,目光呆滯而充滿絕望,渾身髒兮兮的,頭發也凌亂不堪。最主要的,身上還有被蜈蚣咬過的痕跡。這要是放在小動物學園,估計連最低標准都達不到。給阿文打下手的小服務員葫蘆把其中一個弄進水盆中洗干淨,打上洗發液和沐浴露用力刷,總算弄得干淨點了。這小姑娘看起來比小柑還小一兩歲,小學六年級或者初一的樣子,不知道在這賭場里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道當初怎麼輸的。葫蘆把她洗干淨擦干了,才勉強有點小女生的白淨樣子。但外表白淨了,目光卻更低沉了。

   阿文拍拍她的臉蛋說:“喂!高興點!今天這麼多人呢,別陰沉著臉,你可是今天的開門紅,榮幸都來不及!”

   這女生又不是專業訓練過的肉食少女,死到臨頭了還讓她陪笑真是難上加難。小柑表示這太殘忍了,簡直看不下去。

   “我看不下去了,等宰黃蕉的時候我再看吧。”

   “那還早著呢,據說得等到半夜。”

   於是小柑不再觀看,跑到旁邊餐桌上去拿橘子吃。

   阿文見這女生實在笑不出來,也不再勉強她,讓葫蘆從她後邊架住她的腋下,自己則拿著手指粗細的鋼錐面對她。這小姑娘還沒來得及發抖,阿文把鋼錐猛地刺進她的小腹,又迅速拔出來。

   “啊!!!”

   圓形的小傷口先是流出鮮紅色的血液,流到白淨的私處上,幾秒鍾後,一股淡紅色的尿液從傷口處噴出來,看來是刺破了里面的膀胱。小姑娘不知道憋了多久沒上廁所,這一泡尿持續了半分多鍾。她看到自己的尿從這種地方出來,疼痛和傷心交加,嗚嗚地哭起來。圍觀者都邪惡地哈哈大笑。尿完之後,創口處的血管依舊破裂,濃稠的鮮血繼續流淌而出,不僅從傷口處,也從尿道口里涓涓流淌,滴到盆里。她疼得站不住了,膝蓋不停地打彎,要不是後面的葫蘆撐著,她已經栽倒在地。阿文用手指頭伸進去摳,她尖叫得更慘烈了。

   “啊!!!!啊啊啊!!!!!!”

   叫著叫著,她突然喊劈了嗓子,在痛苦中劇烈的咳嗽著,嘴角也流出血。但在劇烈的疼痛中,本能驅使著她繼續尖叫,那聲音就好像嗓子發炎的人在唱我的太陽。

   “葫蘆,摁著她的脖子!叫得太難聽了!”

   葫蘆扼住小姑娘的脖子,慘叫聲戛然而止。沒有了這鬧心的聲音,阿文也松了口氣,拿起屠宰刀,對准了她的淌著鮮血的腿間,用刀尖撥開小肉縫,一點一點地刺進去。刀子不是猛地刺進去的,慢慢劃破了她的陰道壁,她扭著腰想避開疼痛,但這只能增加反效果。最終,將近20厘米的刀刃全都沒了進去,只剩下一個刀柄,她疼得劇烈顫抖著。遠遠看上去像一個淫蕩的女孩下身插著自慰棒,正在享受高潮的快感。她疼得不行了,癱倒在盆里。

   阿文怒斥:“你怎麼不把她胳膊架好了!”

   葫蘆委屈地說:“我捏著她脖子,哪還有手架著?”

   “同花就不會讓她倒下去。看看這沾的一身血,拿水管子來衝干淨。屠宰也是要講究觀賞性的!”

   “哼,同花明里一套背里一套,不知道多少只手,我哪能和她比?”

   阿文聽了肝火大動,但在眾人面前沒有表現出來。葫蘆又把小姑娘架起來,一只手依舊捏著她的脖子。阿文把她下體的刀刃抽出來,刀刃上還牽著染血的粘液絲。阿文用刀子切開她的小腹,細細地割斷固定膀胱的韌帶,切斷各種導管,把一個空蕩蕩的肉袋子整個掏了出來。這之後,他又把小姑娘的子宮也掏出來,很小的一個,和拳頭差不多,掛著兩顆小卵巢。阿文稍微洗洗子宮外壁的血,然後打開一罐高度的高粱酒,把拳頭大小的子宮用力擠擠,從里面擠出不少乳白色的黏液,滴到酒里。之後他把整個子宮連卵巢都泡進去。沒有了子宮的小女生流著眼淚,雖然已經沒有了生殖能力,但她的小陰蒂反倒脹得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疼痛,亦或是反而興奮了?阿文用手捏捏她的陰蒂,已經被掏空盆腔的小腰顫了顫,還真有反應!更多帶血的黏液從她的小縫里滴下來,阿文收集了一些,也兌到酒里。最後,他把這枚挺得直直的小豆芽從根部一剜,擠擠血液,泡進酒里。

   正要進行下一步屠宰,卻發現小姑娘一動不動了。阿文用刀扎她的屁股也沒反應,戳爛她的陰部也沒反應,抬頭一看,似乎已經死了。這死得也太快了吧!下體的傷並不致命才對啊?

   阿文怒斥葫蘆:“松手!”

   葫蘆把手松開,這小姑娘的脖子已經被掐紫了,儼然是窒息而死。

   “我讓你別讓她出聲,沒讓你掐死她啊!”

   葫蘆委屈地說:“我也……沒注意……”

   “去去去!起開我這兒吧!”

   葫蘆低著頭站在一邊,雙手背在後邊,就像做錯事的小孩。

   “別傻站著,把酒推過去給客人們分。沒分完的擺那邊桌子上自助。”

   “哦……”

   這“開門紅”絲毫不順利,對阿文來說,葫蘆這個新搭檔的默契程度幾乎為零。小姑娘已經斷了氣,阿文也就不再弄什麼花樣,專注於下一步的料理了。他用電鋸鋸斷小姑娘的四肢,燙燙細毛,鋸成一截一截,扔進一口大壇子里,之後把排骨也鋸下來,剁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進去,里外脊,五花肉,臀尖之類的則剔下來送到後廚去炒菜,剩下的內髒、腦袋和骨頭之類堆到一邊,有客人想帶回家烹飪的話直接自取。

   大壇子有半人高,里邊都是她的排骨和前後腿肉。阿文把水倒進去,把壇子架在大火上燒。火候非常猛,別看水多,燒起來卻不慢,不一會兒就開始冒泡。阿文用大勺撇了幾次血沫,確認血已經煮干淨了,蓋上鍋燉,各種作料往里邊一放,一整瓶黃酒倒進去,香味頓時出來了。等差不多肉熟,放進各種蘿卜塊,菜葉子,海帶等易煮爛的素菜,文火咕嘟著,從壇子里發出誘人的香氣和咕嘟聲。

   小柑被香味吸引過來,一個勁地問我:“熟了嗎?能吃了?”

   “我又不是廚師,我哪知道?來,你嘗口酒。”

   這酒度數不低,小柑舔一口,辣得舌頭疼。我哈哈一樂,不再給她喝了。真是不錯的酒,泡酒的東西也不錯。細看杯子里,沉淀著少許白色的小細絲,一晃杯子就舞動起來,這是什麼?應該就是那小姑娘的子宮里的東西吧?喝進嘴里細細品嘗,滑溜溜的。

   白大夫和黃蕉出現了,兩人拉著手,一副初戀的生澀樣子。白大夫比我還大的人露出這幅表情實在惡心,黃蕉雖然年齡合適,但綜合她的一切不正常特性來看,此時這樣反倒充滿了違和感。黃蕉跑過來,拉著小柑的手,看我一眼,又把小柑拉走。兩個人說幾句悄悄話,嘻嘻哈哈地樂起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呢。

   小柑回到我身邊得意地說:“我就說白大夫對黃蕉有意思,那倆人還真是跑到洗手間干壞事去了。黃蕉還跟我說她特別舒服,還問我怎麼能讓男性也舒服起來。”

   “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使勁掐。”

   我又回想起黃蕉把白大夫弄得痛不欲生的那天,我也被扎了一針,那痛覺仿佛又回到了下體,不禁渾身哆嗦。

   後廚用小姑娘的屁股肉炒了幾個菜,盛在自助餐專用保溫爐里,擺在餐桌上供人自取。主食和點心也擺上了,餐會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我嘗了一口肉片黃瓜,感覺味道不錯,因為是鎖子用快速增肥的方法養的,肉片難免肥多瘦少,和真正的肉食少女沒法比,不過也算是鮮嫩了——至少比富紅苹的大柴腿好吃得多。

   “嗯!口感不錯!”小柑點頭稱贊道,“比富紅苹的大柴腿好吃多了!”

   ………………

   宰了幾只不肥不瘦的小女生之後,餐桌上的菜肴逐漸豐富起來。服務員們搬走了一半以上的牌桌,擺上了餐廳用的折疊桌椅。在食物和酒精的刺激下,人們的說話聲音明顯提高了,越來越無拘無束,氣氛也在紅色燈籠的映襯下逐漸升溫。

   阿文就像是有分身術,兼任屠宰員、廚師、服務員和活動主持人。他還沒來得及脫下沾血的廚師服,稍微洗洗手,立刻就拿起話筒:

   “相信大家的開胃小菜吃得差不多了,我在這里建議大家,千萬千萬別一口氣塞滿肚子,別忘了這場自助餐要持續到凌晨2點,要是在我們的主菜奉上之前就吃飽了,那可就虧大了!”

   “哈哈哈哈……”

   “為了活躍氣氛,我們還給大家准備了一些趣味小游戲,參與游戲還有機會贏得賭注,希望大家積極參加。”

   兩個服務員推出一個奇怪的裝置,這是一個類似於單杠的架子,不過高得多,上面掛著一根絞索,絞索下方卻立著一根鋒利的穿刺杆,一人多高。與此同時,鎖子牽著一個洗干淨的小女生走過來。

   阿文說:“這個游戲的名字叫做‘怎麼死的’。規則很簡單,一會兒我們會把這個女生的脖子套在絞索上進行絞殺,同時穿刺杆的頂部也會插進她的陰道里。但她的手里拿著這個遙控器,只要摁下按鈕,絞索就會斷裂,使她被穿刺而死。那麼她到底會不會摁下按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死亡方式她會選擇哪個?這就是我們請大家競猜的選項。選絞索的朋友們請站到大廳左側,選穿刺杆的朋友們請站到大廳右側。行刑開始之後仍可以變換陣營,直到我發出‘停止選擇’的指令。贏的一方每人均可獲得3萬塊C區籌碼。”

   一聽有籌碼可掙,沒人甘心錯過機會,都呼啦呼啦地站到了兩側,選絞索的似乎多一些。白大夫和黃蕉還在猶豫,我也不知道選那邊好。

   小柑拉著我選絞索:“那種情況下大腦都空白一片,手也不聽控制,根本沒機會摁遙控器,別說摁,都不一定拿得住!你沒窒息過不知道,我可是被你差點掐死多少回了。”

   這可是實踐者的經驗之談,我覺得有道理,正要選絞索,卻聽黃蕉說:“肯定是穿刺!讓我選的話肯定是穿刺!”

   白大夫也是:“我也認為是穿刺。人在痛苦的狀態下,會不顧一切地渴望減輕當前痛苦。絞刑的痛苦非常劇烈,她會為了擺脫這種狀態而摁下按鈕。也許穿刺的痛苦更劇烈,但她在摁下按鈕前沒有體驗過穿刺,對這種死法的恐懼心較低。也許她在被穿刺的時候又渴望擺脫這種疼痛而被絞死,但穿刺卻是不可逆的……”

   這人不虧是大夫,瞬間就把我說動了。小柑還有些猶豫,卻看見金絲推著朱校長往穿刺那邊走。

   金絲說:“你們考慮的都是一般人,卻沒有針對到這個女生。不知道你們看出來沒有,她現在是處於性興奮狀態。無論是因為藥物刺激還是心理暗示,瀕死的性興奮狀態是最劇烈的。她很有可能希望享受到兩種不同的死亡體驗,在窒息到幾乎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按下按鈕。”

   金絲說的更有道理,我仔細觀察即將被宰的小女生: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沒有一絲多余脂肪,纖瘦苗條,胸脯挺拔,有著美麗的肌肉輪廓,小屁股也蹦得緊緊的。她雖然低著頭,大腿似乎在微微地蹭來蹭去,兩只小腳丫害羞地並在一起。阿文把她抱起來,她下意識地捂住私處,似乎在害怕有什麼東西漏出來。另外兩個服務員爬著梯子,一人抱著她的身體插入穿刺杆,插入大概十厘米,另一人則用絞索套在她的脖子上。兩個人一松手,絞刑開始了!阿文把遙控器遞到她手里。

   金絲拉著我們說:“穿刺杆上沒流血,她不是處女,更有可能是我說的情況!錯不了!”

   我們幾個紛紛走向了穿刺那邊,但也有人向我們反方向跑過去。

   絞索上的女生睜大了眼睛,大概沒想到是如此痛苦,臉色發紫,兩行眼淚流淌下來。她在半空中踢著雙腿,也在劇烈地扭腰,但因為下身插著穿刺杆而無法晃動。漸漸的,她的胸脯開始抽搐,腿也不再進行無謂的踢蹬,只是用大腿縫緊緊夾住穿刺杆,有節奏地扭著腰。她不是在掙扎!隨著腰部的扭動,穿刺杆在她的陰道里摩擦著,有愛液順著杆子流淌而下!這女生是在自慰呢!金絲說的太對了!不愧是專業人士!選這邊沒錯!

   但是突然,她手里的遙控器“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瞬間“呼啦”一下,我們身邊的人紛紛被判陣營而跑向對面。這不就是局勢已定了嗎!我拉著小柑也要跑,卻見金絲等人仍然留在原地。不管他們了!我和小柑剛跑到絞索陣營,阿文急忙宣布停止選擇。

   之後就是等她靜靜地被絞死。她似乎並不在意遙控器的掉落,也沒有因此而露出更多遺憾或者慌張的神情,只是忘我地享受著窒息的痛苦和利物摩擦下體的快感。她不僅扭腰,還在轉著圈地扭動,讓穿刺杆充分刺激陰道壁的前後左右,如果這是一根男性的J8,那麼J8的主人一定早就爽翻了!這小姑娘不僅不是處女,分明還是個小婊子!金絲說的太對了!但她沒有了遙控器,已經沒法選擇自己的死法。

   不料卻發生了引人入勝的一幕:她突然用雙手攥住絞索上端,兩只腳掌夾住穿刺杆,渾身肌肉一繃勁,居然做了個“引體向上”!這小姑娘力量不小,一定是專門練健美的!此時此刻身體的重量不再由絞索承擔,她迅速把腦袋伸出來,沒來得及呼吸,卻發出了幾聲急促的嬌喘。

   “嗯…嗯…嗯嗯……”

   她把雙腿微張,扭了扭腰部調整位置,雙手突然松開繩子!

   穿刺杆一瞬間就刺穿了她的全身,也沒再給她更多的存活時間,直接刺穿了大腦,從頭頂直穿而出,鮮紅的尖錐頂部還帶著少許腦漿。但她的身體卻在被穿刺的一瞬間劇烈跳動了一下,從尿道口里噴出一线清水一樣的液體!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潮吹嗎!不知道她在大腦被刺穿之前是否意識到自己達到了高潮?亦或這個高潮本身就是在她死後才發生的?她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沒閉上眼睛,臉上仍舊是那副瀕臨高潮的淫蕩表情,但卻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死後十秒鍾,她渾身上下漂亮的肌肉還在微微痙攣,然後,淡黃色的尿液無力地流淌而出。無論如何,她確確實實是被穿刺而死的。

   阿文用手捏捏她的臉,用刀子在她的乳房和屁股上戳了幾個窟窿,都不再有反應,確實是死透了。於是阿文拿起話筒:

   “我宣布,選擇穿刺的朋友們獲勝!”

   金絲那邊的人群爆發出歡呼聲,我們這邊的人則遺憾地笑笑。哎呀,真不該轉換陣營!但她把遙控器都掉了,誰能想到會是這個結局?我們眼睜睜地看著服務員們給對面每個人都發了3萬籌碼,我和小柑只能大眼瞪小眼。

   “都怪你!死處男!我本來沒想跑過來的!”

   我也不理她,只要輸了這小浪貨一定會賴在我頭上,不管是穿刺還是絞索。

   一堆服務員把那小女生從穿刺杆上摘下來,阿文三兩下給她開了膛,內髒下水之類都擺在一邊供人自取回家做菜。他動作飛快地把這一身健美的肌肉都切下來,從腰部肉的層次就能看出這女生經常運動:光滑的小麥色皮膚下面,只有薄薄的一層白色脂肪,再向下就是厚厚的瘦肉層,嫩紅色的紋理分布均勻,濕潤而充滿彈性。除了新鮮誘人的瘦肉之外,她的韌帶部分也非常發達,看起來飽含膠原蛋白質。阿文動作麻利,沒過多久,她的身體就變成一堆拆分開的肉和骨頭了。骨頭擺在一邊供人自取,肉和筋則盛進大鍋里加水就煮。這些肉塊切得也大,每個都有拳頭大小,不像是燉著吃的。果然,撇掉血沫之後,阿文放進了好幾袋黃醬,配上八角、桂皮之類香料,這是要做醬牛肉啊!

   上好的瘦肉在鍋里醬著,剛才那一缸蘿卜塊煮女孩肉已經熟了。阿文說這道菜名叫“佛跳牆”,肉、菜、湯各有其鮮。我和小柑各盛了一小碗,幾塊蘿卜、幾根海帶、幾塊排骨、一碗熱湯,吃一口,就算燙舌頭都停不下來!這道大菜讓輸掉游戲的人們立刻忘記了遺憾,很快就嘻嘻哈哈地吃喝成一團了。

   ………………

   白大夫不勝酒量,一兩半酒,三五塊肉,分分鍾就像換了個人。他高興得手舞足蹈,摟著黃蕉又親又舔,舔得她滿臉濕漉漉的。白大夫如此放肆,我擔心他睾丸不保,卻見黃蕉也不是她自己了。她正嘻嘻哈哈地轉著圈,用白大夫的大褂擦掉臉上的唾沫,然後伸著粉紅色的小舌頭回敬回去,簡直就像瘋丫頭一樣。這小妖精臉上泛著紅暈,儼然也是喝多了。

   “白叔叔……唔唔……別舔我啦!哈哈哈哈……”

   能和黃蕉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親熱,我心里一陣羨慕,於是也趁著酒興伸舌頭去舔小柑,卻被她狠狠地拿牙簽扎了一下舌頭。

   “滾開!我嫌你髒!”

   這小浪貨跑去和黃蕉鬧在一起,黃蕉又和白大夫鬧在一起,結果這仨人玩成一團。我頓時心生憤懣,拽著小柑的頭發把她拽回身邊,拿一瓶預調雞尾酒灌進她鼻子里。

   “嗯嗯!咳咳咳……咳咳咳咳!你干嘛啊!你……咦?不難喝?這是什麼?”

   她立刻就被雞尾酒吸引住了,搶過酒瓶子,像喝汽水一樣咕嘟咕嘟灌下去。原來如此,只要是雞尾酒就可以!我今天有心把她灌醉試試,於是叫住服務員:

   “你們這兒有會調酒的嗎?”

   “我們的吧台在B區,不過如果您要的話,我們可以用最快速度給您端過來。要看酒品單嗎?”

   “給她來一杯螺絲刀。”

   “好的。”

   不一會兒,服務員把雞尾酒端過來,橙黃色的一杯,上面插著一牙橙子。小柑用吸管喝了一口。

   “嗯,就是橙汁味嘛!這也算酒?”

   她干脆把吸管一扔,咕嘟咕嘟整杯都喝下去,喝完抹抹嘴說:

   “哈哈,看來我也酒量不小啊!沒准比你還大!服務員!再來一杯!”

   離下一道主菜上桌還有點時間,阿文拿起話筒:

   “剛才一輪游戲中,沒能獲得籌碼的客人們不用遺憾,因為我們的下一個游戲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游戲是我們賭場的工作人員和客人們共同參與的。來,搬上來。”

   三架斷頭台被搬了上來。這些屬於典型的法式斷頭台,由直立架、刀刃和木床組成,直立架的上方用繩子掛著沉重的刀刃,繩子連接著一個定滑輪,引到向下的方向,刀刃下方則是一塊有槽的木頭,受刑人的脖子就卡在這里。

   阿文說:“這場游戲的名字叫做‘誰先死’。我將請三位女工作人員來參與這個游戲,她們要把脖子卡進這個凹槽里等待受刑,但人性化的是,承擔刀刃重量的繩子可以被她們咬在嘴里——不准用手碰,只許用牙咬——也就是說,只要她們不松嘴,牙齒承受住3.5千克的刀刃重量,刀刃就不會落下來。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將請三位男工作人員和她們性交,想盡一切方法給她們以快感。女方在快感的刺激下就有可能松嘴而被斬首。為了鼓勵參與,如果前兩名女孩死亡,最後一名就可以走下斷頭台,獎品是抹除賣身契約,重獲自由。相對的,男方則是第一個使女孩死亡的獲勝,獎金是現金9000萬,第二名沒獎,第三名扣三天工資。在場的客人們可以競猜誰是活到最後的女性,猜對的客人可獲得C區籌碼5萬塊!”

   這個似乎更有意思,所有人立刻停止了吃吃喝喝,注意力集中了過去。不僅客人,男女服務員也都非常興致盎然。

   “那麼,有沒有哪位女同事想來嘗試一下?取消賣身契約對你們來說至關重要。雖然不取消也可以在這里生活,但如果賭場需要,就有權立刻把你們拿來屠宰,萬一就是明天呢!快點,這可不是害怕或者害羞的時候。怎麼樣?鎖子?來試試?”

   鎖子憨厚地笑笑說:“不去,俺怕疼。”

   一個少女走到斷頭台前:“我來試試!”

   “好!這是我們的荷官小輪,相信很多朋友都見過她。還有沒有?”

   又一個少女走過去:“我也試試。”

   “好樣的!她是我們的荷官小河,是一名熟練的發牌員。我們還差一個人。葫蘆,你來試試嗎?”

   “我不去,萬一死了怎麼辦?”葫蘆走到阿文身後,牽著他的衣服角:“我只要和阿文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阿文並不理她,繼續問:“還有人嗎?”

   “我來試試吧。”

   “小傑?你可是賭場里的重要人才,就算不來參與也幾乎沒有殺掉你的可能。你要想好了。”

   “我還不一定輸呢!如果我贏了,希望能以自由人的身份繼續在賭場工作!”

   另外兩名女孩異口同聲地說:“我也是!”

   三個人嘻嘻哈哈地笑著,絲毫不像要上斷頭台的樣子。但她們也肯定意識到了:能活下來的只有一個。她們脫了衣服,爬上木床。小輪和小河是趴著的,膝蓋跪在木床上,屁股高高翹起來,而小傑則平躺在木床上,仰視著鋒利的刀刃。葫蘆按照指示,給她們的私處都塗了有春藥功能的潤滑液,於是三條小肉縫都變得亮晶晶的了。

   阿文說:“女孩們已經准備好了,男同事有誰願意參加?快點,先舉手的可以選擇和哪個女孩當對手!好!阿堪!”

   阿堪就是救了小柑一命的那個服務員,文質彬彬,又高又冷,氣質非凡,是我應該提防的類型。果然,他把全身衣服一脫,小柑立刻就轉不動眼珠子了。

   “哎!哎!你看哪呢!”

   “滾開!我不認識你!去給我拿剛才喝的那個酒去!”

   我把高度數的腦袋酒遞過去,她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大口,辣得鼻涕直流,我哈哈大笑。

   阿堪選擇了小河當對手。不料阿文號召了半天也沒請上來第二個男性,這群小服務員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舍不得三天工資,沒有一個舉手。阿文這下尷尬了,活動有冷場的危險。

   “我來!”

   舉手的是個胡子拉碴的裝修工,穿著破爛的工人服,滿身都是油漆、膩子和水泥渣,頭發上沾滿了洋灰。

   阿文高興地說:“歡迎!歡迎!雖然只是賭場的臨時工,但也算是工作人員。完全可以!”

   裝修工也脫了衣服,露出髒了吧唧的J8。他走到小傑面前,看看這幅白淨的身體,反倒撓撓頭,傻樂著說:

   “你身子真白!你要是嫌我髒,我這就下去。”

   小傑搖搖頭,抬起一只腳,用腳心摩擦他的J8。裝修工就像撿到寶貝一樣,在她身上用力撫摸,大黑手印留在潔白的乳房上。我們能聽見女孩溫順的嬌喘聲。

   阿文看再沒人報名,於是說:“為了不再浪費客人們的時間,就由我來當小輪的對手。請大家現在就做出選擇,猜測最後活下來的女孩是誰,這場游戲的選擇在開始後就不可更改。選擇小傑的站在左邊,選擇小輪的站在中間,選擇小河的站在右邊。”

   人群紛紛移動,我倆不知道該去哪,只知道跟著金絲走。白大夫和黃蕉也非常機智地跟了過去。金絲選擇了小河/阿堪的那組。

   “看來大家都選好了。游戲從女孩們咬住繩子的一瞬間開始!”

   阿文也脫了衣服走到小輪身後。三對男女都已經准備好了,三個男性都用手捧住了女伴的腰部,挺直的大屌隨時准備插入她們的小洞里面。又有另外三個服務員走到斷頭台旁,把繩子解開,准備塞進她們的嘴里。為了公平起見,每個人都必須同時進行。葫蘆正站在小傑的旁邊,手里拿著那根繩子。

   三個被塗了春藥的小荷官正在微微扭動腰部,濕漉漉的小肉縫似乎急迫地渴望有東西插進來。

   阿文下令:“三、二、一!開始!”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慌張的葫蘆沒拿住繩子,刀刃突然落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小傑的腦袋掉落在下邊的大盆里。瞬間,頸部的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出一米多遠,前一秒鍾還在渴望性愛的身體突然挺直起來,掙扎兩下,從木床上掉下來。正要挺槍插入的裝修工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她潔白的身體被染成了血紅色。可憐的小傑沒有機會再去爭取人身自由,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失去了生命。

   裝修工憤怒地推開葫蘆,把小傑的腦袋抱在懷里。

   “太可惜了!這麼白的姑娘,太可惜了!多冤枉啊……”

   小傑的眼角也流出淚水,但她還伸出舌頭舔那裝修工的胸口,舔幾下,縮回嘴里,就像在細細品味汗水和泥土的味道。一開始她的眼珠還會動,但是慢慢的,眼神慢慢散去了。

   葫蘆嚇傻了,一個勁地喊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阿文看到這起事故,一言不發地走到她面前,她嚇得根本站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不停地哭著。不料阿文卻溫柔地把她扶起來,還摸摸她的頭發,擦掉她的眼淚。

   “葫蘆,沒事,別哭了。”

   “阿文哥哥……”

   “別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是……原諒我了嗎?”

   小葫蘆受寵若驚地站起來,抱著阿文。阿文也在安慰她。過了兩分鍾,她才不哭了。

   “葫蘆,來。”

   “嗯?阿文哥哥讓我去哪?”

   “不去哪,躺下,脖子伸進去。”

   葫蘆的表情瞬間就恢復了最開始的驚慌:

   “這是讓我……被砍腦袋?不是說不追究我了嗎?啊啊……”

   “我可以不追究你,但是游戲總要進行下去,這麼多客人都在等著,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我沒空再號召別人代替小傑,就你吧。”

   “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

   “想想好的方面,萬一贏的是你呢?”

   “求你了!阿文哥哥!我不想上去!”

   “快點,聽話,別讓我拿槍指著你。想自己脫衣服還是想讓人扒了你?”

   葫蘆嗚嗚哭著脫了衣服,露出小巧的身體,和小巧的身體不太相配的是一對圓滾滾的乳房,猜測不出她的年齡,只看腰部以下,說是十歲也毫不為過,但那對白花花的乳房比我們家小柑還大!而且乳頭發育得也很成熟了。另一個服務員把刀刃拉起來了,小葫蘆在阿文的目光下無奈地爬上了木床,仰視著滴血的刀刃,渾身顫抖。

   另外兩個女孩似乎在春藥的作用下陷入了一種迷離的狀態,就連小傑死掉的事也沒給她們太大的影響。她們真的有力氣咬住繩子嗎?

   阿文說:“很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們剛剛出了一點小事故,不過已經解決,因為女孩組換了一個人,所以大家有機會更換一次自己的選擇。代替小傑的女孩是我的新助手葫蘆,雖然是個笨手笨腳的女孩,但也有可愛的一面,請大家支持她。”

   看見另外兩個女孩眼神迷離,很多人都走到了葫蘆那邊。金絲沒變,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再人雲亦雲。但是我問金絲:

   “你為什麼覺得小河能堅持到最後?”

   “我看的不是女生,而是男生。唉,其實我也只是胡猜,還不一定對呢。”

   朱校長坐在輪椅上說:“金絲這麼說的時候就是有九成把握了。你們算是跟對人了。”

   阿文走回小輪身後,滿身是血的裝修工則面對著葫蘆。這時候葫蘆才意識到自己的對手是誰,突然驚慌地喊:

   “不要啊!我還是第一次!阿文哥哥!我的處女想要給你!我不要給這種人!對了還有,我還沒塗潤滑液……”

   阿文大喊:“比賽開始!”

   葫蘆還沒說完,一根食指粗細的麻繩塞進她嘴里。她急忙咬住,鋒利的刀刃在她頭頂上晃了兩下。然後,裝修工的大J8毫不猶豫地刺入了她的小洞,從她的嗓子里發出一聲沉悶的叫聲。

   “唔——!!!”

   完全沒有經過潤滑的處女小洞被粗大肮髒的J8一插到底,拔出來的時候那根J8被完全染紅了。於是葫蘆的處女血變成了潤滑液,裝修工毫不猶豫地抽插起來。葫蘆大概是疼得不行了,在嗓子眼里沉悶地尖叫著,小臉憋得通紅,傷心和痛苦的眼淚流到耳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另外兩個女孩也都穩穩地咬著繩子,阿文和阿堪正在她們的體內進進出出。但她倆似乎並不是處女,不僅淡定地咬住繩子,還熟練地配合著男性的動作而扭動屁股。沒過幾分鍾,隨著大屌的抽插,從她們的蜜穴里傳來淫霏的水聲,結合部位有乳白色的液體順著大腿滴落下來。

   阿文最先開始了衝刺,看見阿文衝刺了,阿堪也緊隨其後。這兩個男性非常想讓自己胯下的女孩首先高潮,就像賽跑一樣競爭起來,瘋狂地前後擺動腰部。因為需要力量爆發,他們的腹肌和大腿肌肉都突然緊繃,青筋暴露,十分矯健,晃瞎了我的一身脂肪,我急忙拿杯子放在小柑嘴巴底下接著她的哈喇子,以免弄濕褲襠。

   小輪是個文靜的女孩,總是一言不發地擺弄著自己的輪盤。也許她自己不會有意,但她的小手每一次撥動,都在或多或少地改變著別人的命運。是她的手讓我贏得了第一筆籌碼,喜歡上這個賭場,也是她的手奪取了無數迷途女生的生存權利,但也是她的小手救了小柑一命。當然這一切都是她無意的,但我想,如果站在那里的不是她,而是別人,可能很多事情都已經是截然不同的結果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她已經舍棄了平日里的文靜,正在快樂地享受著阿文的一次次抽插,不僅享受,也在用同樣的節奏配合著。他們的性愛太過激烈了,阿文的黝黑色腹肌正在瘋狂撞擊著小輪的潔白而富有彈性的臀部,發出了整個大廳都能聽到的聲音,與此同時,女性的愛液和男性的前列腺液飛濺,空氣里彌漫著性愛中的男女所特有的體味。

   阿堪首先體力不支了,沉重地喘息著,放慢了抽插的速度,只能用手刺激小河的敏感器官以彌補抽插速度的減慢。但並非每一分刺激都能正中紅心,小河漸漸開始不再配合,而是躲避著他的刺激,大概是因為他把她弄疼了。

   金絲和我說:“男方第一名要出來了。”

   “是阿文嗎?”

   “嗯。”

   阿文的抽插越來越猛,小輪也在瘋狂地前後扭動臀部,她的動作越來越快,漸漸的,與其說是扭動,不如說是大幅度的顫抖。她已經處在一個劇烈而持續的高潮之中了。但這還不夠,阿文和小輪的動作還在繼續加速,汗水已經把這兩人從頭到腳都浸濕了,皮膚反射著燈光,就好像塗抹了植物油的健美運動員一樣。還不夠,還在加速!這對年輕的性愛伴侶正在釋放全身的能量!居然還在加速!但總會有速度的上限,不錯,他們似乎真的正在尋找某種上限,渴望到達某種極高的頂峰。還在加速!!還在加速!!!阿文咬緊牙關,他的體力也快要透支了,但還在堅持。已經是百米衝刺的最後一步了——

   “呃!!!”

   劇烈的抽插戛然而止,阿文把他的整根陽具沒入小輪的陰道,一定是射精了。與此同時,小輪也緊緊夾住大腿,腰部高高地抬起來,在高潮頂峰的顫抖中接受了對方精液的衝擊。這一幕仿佛靜止,持續了整整十秒鍾之久,但就在小輪的體內,男性正在把自己的種子播撒在女性的子宮當中。

   這之後,小輪的高潮終於結束了,緊繃的臀部肌肉放松下來。在劇烈的性愛之後,她需要一個休息。她迎來了這場性愛的結束,也迎來了自己生命的終結。耗盡了全身力氣之後,她已經無法咬住任何東西,亦或者,她還是可以勉強咬住的,但只是想要一個完美的結局。

   於是,就在小輪的高潮結束那一瞬間,就在我們預料到的那一秒,鋒利的刀片落下,砍掉了她的腦袋。

   阿文把最後一滴精液都射進了這具剛剛失去頭顱的身體里,喘息著從里面拔出來。他的龜頭離開小輪的陰道口一瞬間,發出一聲類似於開香檳的“啵”的一聲。這是由於做愛時空氣被擠出子宮而產生的低氣壓。但這“啵”的一聲,小輪卻無法用自己的身體感受到了。

   阿文走到斷頭台前,拽著小輪的頭發把她提起來,就像年輕的獵人提著一個剛剛被他征服的戰利品。他把小輪的腦袋提到自己胯下,無需語言,小輪順從地伸出舌頭為他清理陰莖。柔軟的嘴唇還在吮吸,粉紅色的小舌頭還在靈活地游走著。也許她認為性愛之後為男性清理陰莖也是女性的義務之一,她正在用生命的最後幾秒鍾盡力做好這份工作。

   小輪把阿文陰莖上最後一點白色的痕跡吸進嘴里,然後,吐出一點帶血的唾液,用舌頭塗抹在龜頭頂部。這之後,她閉上眼睛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最後,她也就定格在了這幅笑容上。

   小柑簡直看呆了,小輪死了半天,她才跟我說了句:

   “你看看人家!”

   “對啊,你看看人家!”我用同樣的話回答她。

   且說葫蘆,她一邊被肮髒的大J8插到鮮血直流,一邊看著自己心愛的阿文哥哥和別人如此般配,大概是心如刀絞了。這裝修工就像要給小傑報仇似的,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已經內射了好幾發,仍在不停地抽插著。葫蘆的下體已經是鮮紅色和乳白色混合一片,流淌得木床上哪哪都是。再看她的表情,整張臉都痛苦地扭曲成一團,眼淚都流干了,因為過度用力咬繩子,嘴里也是血紅一片。死掉的小輪正在天堂里,活著的葫蘆還在地獄之中。她不停地向阿文的方向揮手,希望能獲得注意,阿文看見了沒理她,正在忙著收拾小輪的身體。

   不料裝修工突然毫無征兆地座倒在地,大喊一句:“累得站不住了,我不玩了……”

   葫蘆下體的折磨沒有了,她的痛苦面容緩解了一些。支持葫蘆的一方高興起來,支持小河的一邊則紛紛怒罵。因為小河還在被阿堪或快或慢地抽插著,似乎也高潮了幾次,一直在硬撐著才沒讓嘴里的繩子松開。阿堪不僅插她的陰道,還開發她的小菊花,多重刺激,尋找她的敏感點。小河已經非常危險了。

   葫蘆那邊的人大喊:“你就坐著吧!累了就歇會兒!”

   小河這邊的人則罵:“廢物!趕緊站起來!接著艹她啊!”

   裝修工頂不住這群衣衫禽獸的兩面夾擊,喘了口氣,抓起衣服捂著J8,居然一溜煙地逃回樓下去了。

   白大夫高聲怒罵:“別跑啊!她要是沒死就扣你三天工資!”

   樓道里傳來裝修工的聲音:“扣就扣吧!包工頭都扣我三年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除了我們這群支持小河的人,大廳里一片哄堂大笑。

   阿文急忙說:“各位,這是始料未及的狀況,為了保證公平,我會代替他的位置。”

   這回支持葫蘆的開始怒罵:“憑什麼啊!走了就是走了!輸得起嗎!?”

   我們則高聲回擊他們說:“一開始仨人都別碰,等她們老死再分勝負!”

   此時場面已經是另外一種“熱鬧”了,但是無論如何,阿文還是果斷代替了裝修工的位置。他稍微自擼兩下,剛射過精的大屌就再次挺直起來。不過他大概是嫌那裝修工艹過的小穴太髒,戴了兩層避孕套。葫蘆終於迎來自己心愛的阿文哥哥了,一臉期待的表情,阿文小心謹慎地不碰那些肮髒的精液,把自己的大屌插了進去。

   葫蘆的小洞里已經血肉模糊,大概很難再有快感了。因為她是在毫無潤滑的情況下被插的,這些血不只是她的處女血,她的陰道壁肯定也有好幾處撕裂傷。她滿懷期待的阿文哥哥的J8比那裝修工更大,整根插進來的時候,她幾乎疼得翻過白眼去。阿文毫不客氣地抽插起來,撞擊著葫蘆的身體,她胸前那一對圓滾滾的乳房也隨著節奏而一顫一顫的。痛苦的葫蘆似乎也想迎著阿文的動作而扭腰,模仿剛才那場精彩的性愛,但這對她來說太疼了。於是葫蘆傷心地哭起來。

   “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看見葫蘆哭了,阿文幫她抹掉眼淚,然後彎腰在她含著繩子的嘴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小葫蘆高興壞了,得寸進尺地拿著阿文的手腕貼到自己胸口,讓他揉自己的乳房。他也真的賣力地揉起來。

   “嗚嗚……嗯嗯嗯……”

   阿文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安慰她——最後的安慰,因為阿文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下來。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小葫蘆自己也應該看出來了吧?但她確實一臉甜蜜的表情。

   她的反應突然有些不安,用手捂著自己的私處,卻又好像在趕阿文走。我們所有人都疑惑不解。隨著阿文的抽插,她的反應越來越劇烈,想要讓阿文離開她,是因為太疼了嗎?但她似乎在用手摸陰蒂。她也開始扭腰,但並不是有有快感的反應,反倒是坐立不安的感覺。她又開始搖擺著小腦袋,似乎是在抗拒什麼東西。我卻發現了:她在盡全力堵住自己的尿道口!

   突然,她用飛快的語速說了一句話:“尿尿躲開!”

   “咔嚓”一聲,鋒利的刀刃切斷了她的小細脖子。頓時,從她頸部的端口里噴出大量鮮紅的血液。但噴出大量液體的不只是上面,就在掉腦袋的一瞬間,從她兩腿之間的小縫里,尿液像開到最大的水龍頭一樣噴了出來。葫蘆這小姑娘生前最後一分鍾都在用力憋尿,生怕弄髒自己的阿文哥哥。最後她實在憋不住了,為了讓心愛的阿文哥哥躲開而說了話,同時選擇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阿文躲得急,被沾濕了一點。他把剛落下來的葫蘆的腦袋拿起來,掰開嘴,湊到葫蘆自己的私處。衝擊力極大的尿液流進葫蘆嘴里,從她食管的斷處和血液一起流淌出來。葫蘆大概是害羞,不想被人看見自己尿尿的樣子,伸舌頭去堵尿道口,但根本堵不住。這一泡尿延遲了半分多鍾,阿文把她的腦袋再提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意識,就這樣品嘗著自己的尿液而死透了。

   就在葫蘆被砍之後一秒,阿堪握住了小河嘴里的繩子。

   “松嘴吧!你贏了!”

   “啊啊啊啊……別停……啊啊啊啊啊……別管繩子……插死我啊!!!!!”

   阿堪把她推下木床,然後對著她的小菊花狠狠抽插兩下,手指頭則伸進陰道里亂戳。

   “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啊……我……我快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堪把精液射進小河的菊花里,他已經射了好幾次,快被小河榨干了。兩個人疲憊不堪,赤身裸體地躺在地上喘息。但阿堪很快站了起來,用自己的衣服給小河蓋上,然後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她抱起來。小河露出安心的表情,把頭埋在阿堪的懷里。他們的心里會不會萌生愛意?無論如何,阿堪絲毫不會在意損失那三天工資。

   阿文擦擦身上的液體,穿上衣服,高聲宣布:“這場游戲的男子組勝者是我,女子組的勝者是小河,支持小河的客人們將贏得5萬籌碼!”

   身邊人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我抱著小柑高興得手舞足蹈,相對的,支持葫蘆的那邊人發出震破天花板的抱怨聲,且不說中途裝修工逃跑的意外,最後小葫蘆的這個死亡原因也是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阿文和老板娘說了幾句話,然後又高聲說:“考慮到中途出現了始料未及的意外,也是我們賭場沒有考慮周全,支持葫蘆的客人們可以拿到2萬籌碼作為賠償。”

   這樣一協調,抱怨聲也就漸漸停止了。如果說趣味游戲是為了提升氣氛,這游戲可把氣氛提得太過了!

   在對罵過程中,無數食物和酒水都被消耗掉了,阿文趕緊做新的。剛才用‘怎麼死的’游戲里那個小女生醬的瘦肉已經出鍋了,阿文把肉切成片擺在盤子里,倒上醬油醋香油,擺上蒜片,就是一道美味的小葷菜。我嘗了一片,味道好極了!火候掌握得也好,最難得的,這麼大塊的肉連最深處都入了味。要和牛肉對比的話,沒有那麼多塞牙的肌纖維,但也不像雞胸肉那麼柴,有點像是小豬肉。我很少吃這麼健美的女孩子,此次品嘗,和那些油膩幼嫩的小女生相比,單是一種風格。

   這輪死掉的三個女生都談不上苗條,就連最瘦小的葫蘆也有一對大奶子。阿文指揮眾服務員把這六只奶子切下來,切成小塊,架鍋煉油。因為葫蘆和小輪死前都進行過性行為,所以阿文把她們的子宮和外陰部挖下來直接扔掉,大塊的好肉都剔下來,骨頭、小碎肉和亂七八糟內髒依舊堆在旁邊自取回家烹飪。自取的人不少,之前堆在這里的就連腸子都分完了。

   這次剔下來的肉不少,畢竟是三個人身上的。眾服務員分工合作,把皮都剝下來,紅白相間體溫未褪的大塊鮮肉都用鈎子穿起來,掛在架子上控血,似乎暫時沒有做成菜肴的打算。這是要醞釀什麼大菜嗎?

   不知不覺阿文身邊又多了個不認識的小姑娘,也是穿著服務員的衣服,用崇敬的眼神看著他。但阿文也只是普通地指使她做事:

   “四條,去把她們的腦袋鋸開,潑上熱辣椒油,給白大夫端過去。這地方也就他愛吃腦子,不給他的話就只能扔了。”

   我心想原來沒人愛吃腦子?想不通賭場為什麼要把腦袋定價20萬,這五分之一都是沒人愛吃的。

   這時候賭場公證組的老頭突然出現,舉著一架小攝影機,支好三腳架,調整好位置。

   “好了,阿文,開始吧。該把雪兔夫人送走了。”

   ………………

   我問黃蕉:“你是不是也該過去了?”

   黃蕉說:“還沒有,因為要保持新鮮,不到吃我的時候還不會早早地宰掉。”

   “哦……那你還能再跟白大夫玩會兒。”

   她居然還害羞地點點頭。

   再看小柑,不知道喝了多少雞尾酒了,卻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她會很快醉倒,不料只是說話稍微有點大舌頭,而且還在繼續喝!就算這東西不辣,但酒精度還是有的,該醉還是會醉。她把雞尾酒當飲料喝,嘴上不停,這麼多讓我喝下去也該暈菜了,她居然去兩趟廁所就毛事沒有——難道這貨是個天生的酒桶?

   財二爺還在哇哇哭著,舍不得自己的嫂子。雪兔不斷地安慰他,也絲毫不起作用。

   “嫂子!你走了我該怎麼辦啊!家里不能沒有你……”

   “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家里沒我怕什麼?我就是個寡婦,你才是財家的二爺!”

   “我不想當什麼二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去!胡說八道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什麼關系!你也是成年人了,不是五年前那個小男孩了。財家的男人就該有模有樣地走出來!你看看你哥……”

   雪兔終於脫了自己這一身兔女郎的衣服,交給財二爺:“這是你哥送給我的第一套衣服,我到財家第一天送給我的,還是他親手給我穿上的。當時我以為自己活不過第二天了,結果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到今天也算是真的結束了。”

   財二爺終於放手了,捧著雪兔的衣服用來擦眼淚,擦了又流。雪兔把他推回人群里,然後光著身體走到大廳中央,對著我們身邊的某個方向鞠了個躬,這之後,阿文搬了把椅子給她坐,給她披上毛巾被。

   朱校長嘆口氣:“唉!金絲,推我去樓下休息區清靜清靜。人多得我有點胸悶,給我弄點冰水。”

   我有點在意,問朱校長怎麼了,他只是擺擺手。金絲在我耳邊小聲說:“沒事,就是上年紀了容易感慨。我能照顧好。”

   金絲把朱校長推走了,財二爺也跟在他們後面,邊哭邊說著什麼。看見財二爺走了,雪兔似乎松了口氣。

   雪兔應該是個和我們家小柑差不多大的女孩,據說曾經是小動物學園的肉食少女,但因為這幾年不規律的生活習慣,身材明顯和金絲她們沒法比。她的肚子上有一圈贅肉,包括下巴、腋窩等部位也都肥不出溜,大腿比小柑的還粗,說是“肥兔子”絲毫不為過。但她的皮膚光滑得有些不自然,也太白了。

   我問:“你們覺不覺得她有點太光滑了?”

   黃蕉說:“這幾天賭場的人一直在給她抹脫毛膏,除了腦袋以外的所有毛都褪干淨了。她從五天前就開始淨餓,每天喝大量的水,然後還灌腸,為的就是今天。”

   白大夫問她:“你也灌腸了?”

   “我沒讓他們碰我,賭命雖然輸了,死法還是可以自己選的。這和把身體輸給賭場不是一個概念。”

   阿文一揮手,幾個服務員推出來一台鋥光瓦亮的大機械,居然是一台大型電動絞肉機。從機器上端的開口看進去,里面是兩根手臂粗細的金屬杆,杆上有螺旋形金屬刀刃。打開電源,兩根金屬杆同時向相對方向轉動,任何掉落在兩根杆上的物品都會被擠到兩杆之間的縫隙,然後被刀刃切成粉碎。大機械內部似乎不止這一層加工設施,在里面還有更精細的碾碎裝置,外面看不到。

   “四條,試試好不好用。”

   名叫四條的小服務員從肉架子上取下一整扇排骨,看體型大概是小葫蘆的,連骨帶肉,非常漂亮。四條也不剔掉骨頭,直接就把整扇肉都扔進絞肉機里。只聽咔吱咔吱幾聲,堅硬的肋骨如餅干條一般不堪一斬。不到二十秒鍾,從機器出口擠出粉紅色的膏狀肉餡,非常精細,連骨頭渣也徹底磨碎了。

   阿文和幾個廚師仔細觀察絞出的肉餡,用手碾碾,點點頭。看來這是機器的第一次使用。四條把葫蘆的肉餡裝進大碗里端到一邊。

   阿文說:“雪兔夫人,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您了。刀具在那邊的架子上。”

   “好的,謝謝阿文大哥。”

   雪兔站起來,激動地對眾人說:“大家好,我叫雪兔,我出生在小動物學園,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有機會和別人分享我的身體。雖然經歷了很曲折的五年,但那一切已經結束了,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幼小的時候,來實現曾經的夢想。肉類鑒定師說我的身體在十歲左右屠宰最佳,現在已經超過了五年,而且近年來有些疏於保養,可能有點不新鮮了,但是也請大家不要嫌棄我。”

   她拿起一把刀,左手捧著自己的左側乳房,揉了揉,右手把刀刃對准乳房根部,從下向上開始來回切。切了兩下,鮮血立刻嘩嘩地流淌而出,流過她的身體,一直流到左腿上,但她連眼睛也不眨,表情淡定,就好像切的是剛買回家的豆腐。切了不到一分鍾,她的左側乳房離開了身體,血淋淋的。她用清水洗洗自己的乳房,擠一擠血,甩干淨,擺在一張案板上,就像白花花的饅頭一樣,斷口處隱約可見黃色的脂肪。之後,她又切掉了自己的另一邊乳房,切下來之後還吸了吸自己的乳頭,然後和第一個放在一起。這才沒過幾分鍾,原本豐滿的胸脯就只剩兩個碗口大小的血痕了。她用清水潑干淨自己身上的血液,就好像沒有痛覺。她還在說話,聲音也沒有一絲顫抖,底氣很足。

   “四條妹妹,這是我的兩個奶子,脂肪很多,就用來煉油吧。”

   四條明顯比葫蘆手巧一點。她當即就架上鍋,大火燒熱,阿文已經把兩個奶子切成豆腐塊大小,就這麼往鍋里一扔,“唰”的一聲,淡淡的奶香味彌漫在人群里,這真是奇妙的香味!用奶子煉出來的油,也就是“奶油”吧?哈哈,又一個多義詞誕生了!阿文翻炒片刻,煉得差不多了,用大漏勺把油炸盛出來,煉出來的油倒進透明的玻璃油壺里。雪兔的“奶油”是金黃色的,略微粘稠,晶瑩剔透。而炸焦的油渣直接倒進垃圾桶。

   看著自己的奶子被處理,雪兔興奮地自慰著,兩根手指在陰道里進進出出,沾著亮晶晶的愛液。她就算年紀小也身為人妻,又當了這麼久寡婦,性欲果然不是那群小處女能比的,就連自慰也非常熟練。當看到自己的“奶油”被灌進壺里,油渣扔掉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膝蓋彎曲一下,雙腿一夾,迎來了高潮。但就在幾秒鍾後,她強忍著快感張開顫抖的雙腿,右手持刀伸到腿間,刀尖向上,猛地刺進自己的私處。大量濃稠的鮮血順著刀尖滴落下來。我們本以為她會尖叫,但她卻把尖叫化為了一連串嬌喘,同時刀刃一進一出地切割著。如果不看清楚,還以為她在拿著一根按摩棒自慰。她切割自己陰部的動作如此熟練,就好像曾經演練過很多次似的。

   “嗯嗯……啊啊啊……四條妹妹……扶著我……”

   四條從她身後扶住,她把刀尖拔出來,然後刺進自己的小腹——不是猛地刺入,而是很有分寸地劃開皮膚。我突然意識到,這就是阿文挖女孩生殖器的步驟,但雪兔卻是自己完成的!她把刀刃伸到小腹里就是為了割斷各種筋膜和韌帶!絕對演練過無數次了!不一會兒她完成了這一步,把刀子交給四條,然後用中指伸進自己的陰道里,用力摳幾下,就好像在自慰,嗓子還在發出嬌喘聲,然而實際上她已經不可能有感覺了。果然,她就這麼用中指勾住子宮口,猛地向外一拽!一副包括了外陰部和內生殖器的完整的女性生殖器就被拽了出來!

   她還把這套東西高高地舉起來讓人觀看,失去生機的子宮擺來擺去,上面還掛著兩顆小卵巢。她又雙手攥住自己的子宮,伸舌頭舔自己的陰唇,陰道口和小陰蒂,還吸進一點自己的愛液,細細品嘗著。

   我問小柑:“你說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切下來的部位都舔舔呢?”

   小柑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因為這些地方平時舔不著啊!你這輩子有機會舔很多人,但就是嘗不著自己是什麼口感。也就是這種機會才能嘗嘗,肯定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我心想是不是只有女生才這麼想?反正我要死了的話,可沒興趣品舔自己的J8。

   四條問雪兔:“需要我把你的子宮清洗干淨嗎?”

   她搖搖頭說:“不了。要是在我處女的時候屠宰,這副東西切下來還能做個小涼菜,現在已經不衛生了。雖然有點可惜,還是算了吧。”

   她最後舔了一下,然後把自己寶貴的生殖器官扔進了垃圾桶。

   “是時候給大家切一點能吃的部位了。四條妹妹,站到我前邊來,從前邊扶著我。”

   “好的。”

   雪兔上身微微前屈,四條扶住她不讓她跌倒。她挺著血淋淋的胸脯,就好像值得驕傲的奶子還在上面,同時翹起屁股,向我們展示那曾經是兩片陰唇的血洞。她拍拍自己的屁股蛋,揉了揉,炫耀自己的彈性,然後再次拿起刀,伸到身後,摸索著,猛地刺入右側的屁股肉里。一瞬間她的右腿打了個彎,但還是勉強站住,握緊刀柄,動作熟練地切割自己的屁股。她從外側入刀,向上切到腰際,然後轉向內側,劃過尾椎,休息幾秒,向下割開敏感的小菊花,割開之後,向外轉出來,沿著臀部和大腿的分界线,回到最開始刺入的地方。里面還有些肌肉沒切斷,她扒開切口,把刀刃伸向更深處,把一整塊肉從自己的髖骨上割了下來。割完之後,她雙手抱著自己這塊沉重的屁股肉,親自在水桶里洗干淨,放在案板上。這真是一塊豐滿的屁股肉,潔白的皮膚部分沒有一點瑕疵,只有靠近肛門的部分才有少許棕黃色,皮下脂肪很厚,雪白均勻的一層,再向下就是嫩紅色的瘦肉。

   阿文用剝皮刀把這層外皮剝下來,雪兔已經在切另外一側了。當她的兩瓣屁股都離開身體的時候,一個四條已經架不住她,需要另一個服務員來幫忙。阿文把皮都剝好了,她撫摸著自己的肉,就好像撫摸自己的孩子,抱起來,揉兩下,然後扔進旋轉的絞肉機里。

   她讓阿文拿一把小電鋸過來,抬起自己的一只腳,幾秒鍾就鋸斷了腳腕,拿起鋸下來的腳,舔舔腳心,之後不知為何也扔進垃圾桶!這可是很白嫩的一塊肉啊!肥兔子也太不懂得勤儉節約了!明明西部人民還在吃草!

   “財老板曾經把我的腳心切得血肉模糊的,愈合的時候感染了,到現在有時候還疼。我怕有腐肉或者淤血在里面,還是別吃了,怕你們吃壞肚子。”

   於是她把另一只腳也鋸下來扔了。

   四條跪坐著,雪兔躺在她膝蓋上,用電鋸快速鋸斷了兩條大腿,這才是好肉。阿文把這兩條腿的肉剔下來,同樣絞成肉餡。

   雪兔開始給自己開膛,刀刃劃開皮肉的聲音聽著都疼,但她卻還在笑著,時不時和四條說句話。

   “哎呀,四條妹妹,我想尿尿,憋不住了!!!”

   四條面露難色地說:“這可怎麼辦啊?就尿在這里吧……”

   雪兔嘿嘿一笑,完全是拿四條尋開心。刀刃伸進小肚子里,三兩下切掉了自己鼓囊囊的膀胱,掏出體外,順手一扔,連里面的尿液一起扔進垃圾桶里。她擦擦汗,松了一口氣說:

   “呼……尿完了。”

   四條也是哭笑不得。

   雪兔從不重要的器官開始切割,腸子,兩顆腎,肝髒胰髒,胃,統統切了下來,動作異常熟練。阿文問她用不用打強心劑,她還笑著擺擺手。

   “失血過多,強心劑也不管用,就照之前說的,走最後一步吧。”

   阿文把她抱起來,抱到絞肉機上方。她俯視著下面旋轉著的無數利刃,抬起頭,用歡快的語氣說:

   “肉食少女雪兔的臨終表演到此為止,希望大家喜歡我的表演和我的味道。再見!”

   阿文把她的身體放在刀刃上,她的身體從下向上被擠入兩根橫杆之間,幾秒鍾髖骨就被切得粉碎。她的表演宣布結束了,直到這時才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但沒持續兩秒,她的胸腔就被切碎了。阿文提著她的頭發,眼疾手快地把腦袋揪了出來,還連著一點血肉模糊的脖子。這是考慮到頭發絞進去就不好吃了。不知是不是雪兔的意願,阿文沒把這顆腦袋給白大夫油潑著吃,也沒用來泡酒,而是直接扔進垃圾桶里。

   在絞肉機的尾端放著大盆,雪兔身體的絕大部分都堆在這里——已經是粉色的肉醬了。

   公證組的老頭關閉了攝影機。

   我指使小柑:“去樓下把朱校長叫上來吧。就說已經結束了。”

   “好。”

   “你沒喝多吧?”

   “沒事!就是點果汁!”小柑說著就跑走了。

   不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金絲推著朱校長,財二爺也回來了。看見變成肉醬的雪兔,財二爺似乎反倒沒有了悲傷。金絲把朱校長的輪椅推到富紅苹旁邊。

   “阿苹,你一直看著雪兔的臨終表演嗎?”

   “嗯,我一直看到最後。”

   “怎麼樣?比我上次出貨的那只。”

   “不行,完全就不合格。”

   “也是,畢竟她都已經五年沒練過了。唉,我剛才突然就心里不舒服了。金絲小聲說我上年紀,以為我聽不見,可我耳朵又不背,聽得清清楚楚。這是事實,我確實老了,容易感慨了,心里有什麼事越來越放不下。雪兔這孩子,唉,我以為她這輩子能有個別的出路,誰知道轉來轉去,又轉回到這個結局。看見她脫衣服的時候,我才看出她要做臨終表演,不知道為什麼,那一下子我就喘不過氣來了。信天死的時候我都沒這麼難受……”

   富紅苹說:“前幾天她關在籠子里,我去找她講和。一開始她還敵對我,不理解我和一個快死的人講和有什麼意義。我說:我就是希望你的鬼魂別嚇唬我!她也就樂了。我跟她聊了半天,才知道原來財老板死後您幫過她,想幫她說服財二爺加入生意,前年那時候我什麼也不知道就插手進來,徹底讓她絕望了。”

   朱校長說:“和你無關,都是我……”

   富紅苹繼續說:“這些都不重要,我更在意的是她說的一句話。我說她不該自輕自賤,就算女人也可以活出氣概來。結果她是這麼回答我的,她說:‘我當然是一個女人,但是在此之前,我是一名肉食少女。’”

   “她是這麼說的?”

   “她是這麼說的。”

   朱校長長吁一口氣,就好像解開了什麼心結:“那就好,那就好。金絲,一會兒把雪兔的錄像要一份,我回去看看。”

   眾多服務員都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這是要做什麼菜?他們把架子上掛的肉都絞碎了,裝在大盆里,每個人的都分開,這盆是小輪的,那盆是葫蘆的,不摻在一起。然後從後廚端過來四大盆菜沫!我突然想到了!過年要吃餃子!一盆是白菜,一盆是韭菜,一盆是茴香,還一盆是蝦仁和冬筍的混合餡料。

   廚師團隊也出來了,人多干活快,每兩個人負責一種餡,一共八個人。除了雪兔的肉之外,他們先在肉餡的盆里打上幾個雞蛋,放進蔥花姜末醬油香油鹽等等調料,用大鐵杴使勁和均勻。廚師在小輪和葫蘆的兩盆里放入大量的姜末,據說是因為小輪生前活動得太劇烈,葫蘆在劇痛中肌肉緊繃,都產生了不少乳酸,放入鹼性的姜末可以起到中和作用,而毫無心理准備就被砍掉腦袋的小傑反而是最理想的食材。這三盆肉餡和好之後,小傑和白菜混在一起,小輪和蝦仁冬筍組成了三鮮餡,葫蘆則是韭菜餡的。雪兔的肉里混合了不少血液,廚師用一塊床單一樣大的紗布把她的肉包起來,掛在架子上擠壓,瀝掉血湯。等她的肉干松多了,加清水和餡,加入大量蔥姜等調料,都是為了去除腥味。她的肉最後用來拌茴香餡。

   擀皮包餃子的廚師也是這八個人,動作飛快,三秒一個。阿文還單獨弄出一點面和餡擺到旁邊,讓想參與包餃子的客人也來試試手。我非常自信地包了倆,感覺比那廚師包得都漂亮。客人們的手藝當然良莠不齊,無論再好,頂多算是“業余餃子”,煮也是和專業餃子分開煮的。得知是分開煮的,不會“害人害己”,各路手殘紛紛踴躍嘗試,小柑一只手包的都比他們好。不一會兒,大廳里飛滿了面粉,人們指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餃子哈哈大笑。

   煮餃子用了四個大鍋。第一批熱氣騰騰的餃子撈出來,我就搶著倆葫蘆韭菜餡的,和小柑分吃了,當點心都不夠。第二批出來,搶了幾個小輪三鮮餡的,這才吃出味道。咬一口,從鮮嫩的餃子餡里滴出幾滴肉汁,泛著漂亮的油花。小輪是個健康豐滿的女孩子,所以煮熟了以後融化的脂肪也比較多。但葫蘆就相對干松了一些,吃起來就像包得緊緊的瘦肉丸子。這時一陣香氣傳來,居然還有炸餃子!這香氣很熟悉,用的就是她們的“奶油”!我們當然想嘗嘗,不過肉少狼多,還是耐心等待吧!

   不知何時,賭場里的人越來越多了,都在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一個大廳放不下很多人,新來的人都在樓下休息區,這樣一來等於有兩個大廳都有客人了。今天的活動對蜈蚣事件的幸存者來說免費,其他客人想來參與就要交不少“參會費”,具體多少不敢想象,但這群土豪無疑不會在意。服務員們似乎早有安排,從後廚搬著數十套折疊桌椅到休息區,也擺上自助餐的菜肴。鎖子拉著幾個待宰的女生到下面去做游戲,我去圍觀一下,同樣的熱鬧。客人們充斥著上下兩個大廳,來來回回地流動著,舉著酒杯尋找認識的人敬酒。慢慢的,我發現這里的客人越來越“高端”,穿著非常華麗,行為舉止充滿氣質,就好像是所謂的“上流人士”。有很多人我還很眼熟,似乎在電視上見過。且不說這些成年人,隨他們而來的這些少爺、千金也都一個個身著華服,氣質冷艷。我幾時見過這等場面?這些千金大小姐一個個美得如天仙一般!小柑也看呆了,盯著那些面如傅粉的小少爺看個不停。

   我問她:“你看什麼?你以前跟著富紅苹沒見過小白臉?”

   “沒見過啊!我有社交恐懼症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有啊!怎麼辦?”

   身處這些人之中,我頓時覺得其極不自然,連路都不會走。小柑埋怨我為什麼不提醒她化個妝,後來又埋怨我為什麼不給她買化妝品。我心想這小浪貨認識我以來從來沒提過這碼事,今天又抽什麼風?我緊張得不行了,喝酒吧!小柑也要了雞尾酒,繼續喝個不停。

   就算在這群人里,朱校長似乎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不斷有這些上流人士來給朱校長敬酒,讓他沒空吃幾顆花生。他們每個人都表現出關心的樣子問朱校長的傷勢,朱校長熱情而不厭其煩地和他們寒暄。也有在朋友的介紹下剛認識朱校長的,介紹之前還直著腰,介紹之後就彎到比輪椅軲轆還低。富紅苹也積極地和人社交,但很多人看她的眼神又恨又怕。回想她大鬧全城叫板軍隊的狠勁,不被人畏懼是不可能的。虧得她和朱校長關系好,否則氣氛就尷尬了。

   看看表,不知不覺已經八點半了!餃子還在細水長流地邊吃邊包著,大廳里充滿了四個女孩特有的香氣。酒也喝得越來越多,有幾個人喝得太急,醉得不省人事,被抬到客房睡覺去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漸漸不再緊張,也敢和那些大人物說說話了,扯扯自己的故事,扯扯賭場的情況,天花亂墜地描述一下“根本不敢回憶”的大蜈蚣群。

   也有人把我介紹給別人,但無論如何,第一句話總是“這位Z兄弟可是朱校長氅下的紅人!”總給人感覺我是吃閒飯似的,不過也無所謂。

   “這位Z兄弟可是朱校長氅下的紅人,還有這位小柑夫人也是。”

   “哦!久聞大名!哈哈!幸會幸會!哈哈哈!我是#¥@%%¥#%*#&%。”

   “哎呀!太榮幸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阿文拿起話筒,向眾人宣布:“尊敬的各位來賓,我們還為大家准備了一個重大的驚喜。眾所周知,甜水賭場的C區籌碼只能用適齡少女的身體兌換,從來沒有任何特例。但是今天,唯獨今天,從現在到深夜2點活動結束,我們允許客人們用現金兌換C區籌碼!兌換比為18:1,也就是說,原本需要一名少女才能換來的100萬籌碼,今天可以用1800萬現金進行兌換!最小兌換籌碼為5000,沒有上限。我們在撲克室開設了兌換窗口,有需要的客人們請排隊兌換。”

   我心想18也太坑了,平常用籌碼換現金能換到10:1就謝天謝地。不過換過去和換回來可是兩個概念:比如有個超級大土豪把她的閨女輸光了,他舍得花1億現金來換100萬籌碼救命,如果在場的客人有富裕籌碼,就能以100:1的價格成交!此時賭場開放兌換,對這些土豪來說18倍根本不在話下吧?果然,立刻就有人排隊去買了!

   咦?等等!C區籌碼我有啊!不僅有,而且有的是!我攔住一個跑去排隊的人問:“你想換多少籌碼?”

   “就換10萬玩玩吧。之前一直想玩,不敢拿自己閨女換,今天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

   區區10萬籌碼對此時的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小打小鬧!我從小柑書包里拿出10萬問那個人:“16倍,換不換?”

   “這麼實惠?換!換!”

   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一張160萬的支票塞進手里的時候,我還是半天沒合上嘴。我要賣出多少台電腦才能掙這麼多?數都數不過來!如果把我的好幾千萬籌碼都換過來,那可是……

   不!不能今天換!想想我剛才那個富翁的例子!今天這幾個小時的開放兌換,一定會讓大批的C區籌碼流入顧客手中,儲備有富裕籌碼的人就會多起來。那麼,會不會形成一個籌碼黑市?黑市交易者低價收入籌碼,再高價賣給無法贖身的人。與此同時,某土豪就算輸掉自己的女兒或者老婆,只要有現金,也能隨時買到100萬籌碼來贖身。這賭場無疑會變得更有名氣,會有更多土豪走進來。當越來越多的傻缺土豪輸掉女兒,外流的籌碼卻逐漸回歸賭場,黑市流通的籌碼越來越少,籌碼就會逐漸升值!到那時候,真的賣出100:1也不是不可能!對!今天換就虧了!哈哈哈!總有一天,靠這一書包的籌碼掙他幾十個億都不在話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喝得有點忘乎所以,和人聊天嘰里呱啦說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對方也不知道,碰個杯子,嘻嘻哈哈地大笑一通就好。本來我和小柑還有自己的座位,和白大夫他們坐在一桌吃餃子,後來都站起來敬酒,迷迷糊糊也找不著坐的地方了。小柑說要去廁所,我陪她到女洗手間外邊,給她拿書包。

   小柑剛進去,我看見一個白色靚麗的身影從里面出來,頓時眼前一亮。這是個身材高挑,氣質成熟的小姑娘,穿著白色的旗袍,腳下是素雅的白色高跟鞋。隨著她的走動,旗袍一擺一擺的,從兩側的開衩可以看見她的潔白的大腿。白色的旗袍把她完美的身材體現出來,挺拔的胸脯,纖細的小腰,豐滿的臀部,一切都裹在這白色的絲綢里。太美麗了!她發現我在注視她,還對我笑了笑,我也笑笑,感覺耳朵發燒,急忙把臉別過去。天哪!美女!我我我我該怎麼辦?

   小美女向人群中走去,我突然覺得很不爽:世界上明明有這麼美麗的女子,為什麼我老婆卻是一個大大咧咧毫無氣質好吃懶做只看腦殘韓劇且沒有生育能力的小殘廢!我要和這殘廢過一輩子,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如此美麗的小美女和我再也無緣?太可惜了!也不知道這樣漂亮的女生以後會找什麼樣的老公?會過著怎麼樣恩愛的生活?那一定是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扶持,相敬如賓,如童話般美好的生活,而且夜里還能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和這樣美若天仙的女子進行性愛,那一定是欲仙欲死的感覺!如果小柑不是我老婆,我就可以去爭取這一切,但現在這只是個可望不可及的幻想,其“不可及”的程度讓人絕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去和她說句話總可以吧?於是我跟在她後面,看她要去哪。她在人群里穿梭著,最終走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身邊。

   她關心地說:“爸爸,少喝點。”

   真是體貼的小姑娘!這要是我老婆該多好啊!我還想和她搭訕搭訕,但看她爸高大強壯,氣宇軒昂,穿著黑西服,打著暗紅色領帶,神態自若地和人聊天,卻又給人感覺有些盛氣凌人。我不知道他是干什麼的,但卻能看出他不是等閒之輩,而是一個領導者!我頓時就不敢靠近了,所謂“氣場”就是這個意思吧?就算站著喘口氣,都能把我這樣的弱渣趕到一邊去。

   我還沒來得及走開,卻見他和女兒反倒走過來了。旁邊有個非常熱情的人把我介紹給他。

   “這位Z兄弟是朱校長的朋友,也是賭場的常客。”

   “這位是XX集團的趙董事長。”

   這位“趙董”非常熱情大方地向我伸出手,我則僵硬地和他握了握,被對方的氣場震得五髒俱裂。不過看看旁邊的小美女,傷勢稍微緩解了一些。

   趙董說:“這是我女兒趙欣晴,欣晴快叫叔叔!”

   身穿白色旗袍的小美女叫了我一聲:“叔叔好!”

   “你好你好!來這地方怕不怕呀?”

   “不怕,有我爸保護我。他說帶我來見見世面。”

   “嗯,人多,別走丟了。別看這地方燈火通明的,千萬不能大意。不是我嚇唬你,在這地方一不留神就丟了性命的小姑娘太多了!”

   趙董說:“聽見了嗎?欣晴,這位叔叔可是過來人,都讓你小心。別離我太遠了。”

   “哈哈,也是我說得太嚴重了,其實沒這麼可怕。玩吧,玩吧。”

   我和趙董碰了杯子,就急忙逃離他的氣場了。這些人和我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回去找小柑,卻碰見黃蕉和白大夫。黃蕉一臉壞笑地對我說:“Z叔叔,你剛才為什麼跟著別的女生走啊?”

   “我?我沒有啊。我就是在人群里轉一圈……”

   白大夫則說:“哈哈,我們剛才就在你後邊跟著呢。你不在洗手間外邊等老婆,反倒跟著別人家閨女走了?”

   “我我我……我就是太冷了,人群里暖和。”

   “別解釋了,我倆和你想的一樣!”

   “什麼?”

   黃蕉一笑,神秘地說:“雖然我把籌碼給你們了,但是有點後悔。每個人借我300萬,我要賭一把。”

   白大夫拿出300萬交給她,我也打開小柑的書包,讓她從她自己的骷髏罐子里掏。她把六片100萬的大籌碼拿在手里,耍來耍去,引得初來賭場的客人一陣驚呼和圍觀。她要干什麼?

   黃蕉突然走到那個趙董旁邊,拍了一下他女兒的肩膀。父女倆打量著眼前這個著裝怪異的少女,滿臉的疑惑。

   黃蕉面向那小美女說:“你知不知道今天賭場開放兌換籌碼?”

   名叫趙欣晴的女生點點頭說:“知道,剛才聽見了。但是我們不賭博……”

   黃蕉一笑:“600萬籌碼要用多少現金才能換來?”

   女生稍微一算:“一億零八百萬……好多!”

   只聽啪的一聲,六片大方籌碼拍在他們面前。小妖精露出她那幽藍的笑容,看著驚呆了的趙欣晴。

   “跟我玩個游戲,這堆就是你的了。”

   趙欣晴急忙問:“玩什麼?”

   “找一個中間人,讓他寫一個數字,扣過來。然後你我各寫一個數字。寫完之後,比比誰的數字更接近中間人的數字。怎麼樣?有意思吧?只要你贏了,這600萬籌碼歸你,一分鍾都用不了。”

   這小女生立刻眼睛發光了,她爸卻問:“如果我們輸了呢?”

   黃蕉笑得更燦爛了,高聲說:“那就把這位姐姐給我們吃吧。”

   白大夫“哈哈”一聲短笑,我則愣了一下。這……這這這,這小女生看起來根本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她一定生活在宮殿一樣的地方,無憂無慮地生活著。但是此時,一條面露微笑的大毒蟲居然盯上她了!這麼美的少女,我簡直碰都不舍得碰一下,幻想都不敢幻想,她怎麼能像那些肉畜一樣被宰殺?明明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這麼美麗,這麼高挑,這麼氣質動人,這麼純潔可愛……

   嘖嘖嘖,吃起來也一定口感不錯!

   土豪有很多種,家產1000億是土豪,100億是土豪,10億也是土豪,1億也是土豪,1000萬也是土豪,100萬也可以自稱土豪,10萬寒酸了點,但是相比於還在吃草的勞苦大眾來說也是土豪了。1000億的土豪會把黃蕉踹飛,100億的土豪會轉身而去,10億的土豪會婉言拒絕,1億的土豪會怦然心動,1000萬以下的土豪就會躍躍欲試了。但這不是土不土豪的問題,我和小柑經歷了這些教訓之後,就算窮得連吃仨月方便面也不可能接受這個賭局。此時這對父女倆會怎麼辦?

   這個趙董明顯不是10億以上的土豪,因為他的眼睛看見籌碼時也亮了一下。但他搖搖說:“不,我不和你玩。”

   黃蕉不理他,只和趙欣晴說話:“我想聽你自己的決定。”

   “我……聽我爸的。嗯,不玩。”

   黃蕉把我和白大夫招呼過去,毫不客氣地從我們包里又掏出幾片大方籌碼,擺在趙欣晴面前。

   “那麼,900萬如何?”

   趙董拍拍她女兒的肩膀:“欣晴,走吧。”

   黃蕉又撒出三張:“1200萬!已經是最開始的兩倍了!再給你一個優勢,你可以寫兩個數字,任意一個比我的更接近中間人數字都算贏。”

   周圍這些新老顧客都驚嘆起來,圍觀者越來越多。他們有些人根本沒見過上千的籌碼堆在一起,這一幕簡直大開眼界。

   趙欣晴說:“爸爸,您不是說需要一筆兩億的資金來拯救咱們趙家的家族產業嗎?”

   “別說了,欣晴,那只是我的夢話,沒有人會把兩億投進咱們家這種敗局已定的公司。”

   “為什麼沒有?這不就是機會嗎?”

   “這不是機會,這只是賭局!”

   黃蕉笑著高聲說:“不錯,這就是賭局!1500萬!”

   “喔——!”人群又是一陣驚呼。

   小柑上完廁所找過來了,看著眼前這一幕,疑惑不解。我和她解釋了事情經過,不過沒說自己跟著人家女生屁股後面跑了的事。

   小柑皺著眉頭,用喝多了的大舌頭呵斥我:“把書包拿來!黃蕉把籌碼給咱們就是咱們的了,有支配權!”

   她說這話倒是沒錯,我只得把書包遞過去。她看看書包里邊,把頭探進去看,我還以為她要嘔吐,誰知她往桌子上扔出五大片籌碼!

   “2000萬!”

   我驚呼:“你喝多啦!”

   “我沒事!2000萬看他們玩不玩!”

   白大夫也喝多了起哄,這一起哄不要緊,又是一陣籌碼碰撞的聲音!

   “2500萬!”

   “哈哈哈……”黃蕉的微笑都出聲了。

   對面的父女倆只是愣在原地,一言不發,那種讓我脖子僵硬的氣場早已消散殆盡了。我突然有一種快感,配合著酒精的作用而產生的快感。他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簡直太好奇了!

   有個常客對趙董說:“趙先生,我勸你別參加。黃蕉是馬上要被殺的,是踏進棺材的人,她又有點邪性,趙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她身後的白大夫人稱白間紅尾蜘蛛……”

   白大夫也說:“確實,我剛才也是喝多了衝動。抱歉,這位趙先生,我們反悔了。這麼多籌碼我也有點舍不得……”

   白大夫伸手去把籌碼收回來,趙欣晴卻說了句:“等等!”

   我喝口腦袋酒,從小柑書包里掏出一大把籌碼:

   “等什麼等!3600萬!”

   小柑驚呼:“你喝多啦?”

   “別廢話!”

   黃蕉回頭對我們說一句:“反正我是用不著了才留給你們,真輸了可別心疼啊!”

   小柑剛說我喝多了,此時大大咧咧地嚷著:“不心疼不心疼!”

   白大夫卻急忙說:“你們賭吧!我要把我的那份收回去了!萬一輸了呢……”

   “等等!”趙欣晴突然堅定地說:“我玩!3600萬我玩!”

   她爸瞪大了眼睛:“欣晴!你……”

   黃蕉大喊一聲:“服務員!叫阿文過來!”

   阿文過來了,彎腰笑著說:“幾位是要讓我當中間人嗎?”

   我問:“你怎麼知道?”

   “幾位的賭局整個賭場都知道了。為了公平起見,也別用什麼中間人了。那邊有大屏幕,我找了個隨機生成數字的程序。黃蕉小姐,趙小姐,請來吧。”

   “欣晴……”

   “沒事的,爸爸,一會兒就結束了。”

   這老爸看起來很悲傷,其實是默許的。如果他非常堅定,就會直接把黃蕉趕走。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

   電腦連著投影儀,投到一面白牆上。有兩個背對著白牆的椅子。不用多說也知道該怎麼玩了。黃蕉輕松愉快地坐在椅子上,趙欣晴則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心理壓力了。無數目光盯著她們,儼然又是一場好戲。

   阿文給她們各發了一塊小白板和記號筆,然後說:“這程序范圍沒那麼大,就是正負10000,但是有小數點後兩位。我數三二一就會生成數字,你們開始寫數。在數軸上最接近生成數字的一方獲勝。還有,按照規定,趙小姐允許寫兩個。”

   眾人逐漸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了。

   “三、二、一,開始!”

   投影出來的數字是3007.23,果然是有小數。十秒鍾後,兩個女生亮出了她們的數字。

   趙欣晴寫了“15、2001”這兩個數字。而黃蕉舉起來,小白板上寫著我們的籌碼——3600。

   贏啦!哈哈哈!哦哦哦哦!

   小美女一下就哭出來,她爸突然衝過去抱住她。一群熱愛起哄的賭場常客把這倆人團團圍起來,手舞足蹈,所有人都喝多了,群魔亂舞一樣。

   “輸嘍!輸嘍!有肉吃嘍!”

   “不行!我不能把欣晴交給你們!就憑這麼簡單的規則就要殺人?不行!”

   “嗚嗚嗚嗚嗚嗚……爸爸!”

   我也正要參與起哄,有人拉我衣服,回頭一看是金絲。

   “叔叔,朱校長說了,這個趙董是他認識的人,別讓趙董太難堪。”

   “不是我,是黃蕉先惹他的啊……”

   “朱校長說,你們能說就說幾句好話,能勸下來最好。”

   既然是朱校長的話,我也沒法不聽,向黃蕉和白大夫解釋了,他們也表示理解。於是我走到起哄人群中間高聲喊:

   “別急,別急!各位等等!這場游戲說是賭局,其實就是為了高興一下,等於就是開個小玩笑!他們也是第一次來賭場,想找找賭博的感覺,第一次就當是鬧著玩了。趙董,您快起來,趙小姐也是,快別怕!沒事!”

   趙董這才整整衣服站直起來,小美女還坐在椅子上嗚嗚哭著。

   不料有個醉鬼大嚷:“這個姓趙的言而無信!簡直不是男人!虧他還人模人樣的!我居然還敬他酒,真是髒了我的杯子!”

   我怒吼:“我們這邊都不追究了,你們看熱鬧的摻什麼亂!”

   不料又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看客高聲說:“這姓趙的人有意思,人家說不追究了,自己還真挺不自覺。我問你,趙先生,要是贏的是你閨女,你拿不拿這3600萬?你肯定拿!”

   又有人起哄:“就是!就是!我們黃大小姐已經給你們天大的優勢了!你閨女換成賭注其實就值100萬,想想吧,用3600萬賭一個100萬的東西,而且還讓你們選倆數字,你還有臉耍賴!要是我我都把臉皮扒了!”

   黃蕉被說成“他們”的黃大小姐,這群起哄的也是賣足了力氣。我一邊阻攔他們,一邊安慰趙董。只見趙董滿臉紅得像橘子一樣,他的尊嚴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我說:“趙董,您別急,他們就是喝多了。我們這邊不追究,就當是小打小鬧。別怕,朱校長也讓我護著趙小姐呢。”

   圍觀群眾又開始針對我:“你們雙方都是不守信用!你這邊說好了要吃她,現在又不吃了,這也是不守信用!你們要履行承諾就必須把她吃了!撐死也得吃!”

   更有人喊:“看看吧!姓趙的!你都讓我們Z哥左右為難了!你還是人嗎?我就看看你今天是人是狗!”

   我正勸阻人群,突然這個趙董從兜里拿出一把槍,雙手顫抖著指著眾人。

   “別說了!你們別說了!閉嘴!誰再說我就打死誰!”

   這趙董果然也不是正經生意人,要不然哪來的槍?這又不是美國!但他在酒精和辱罵的雙重作用下已經失去理智了,真出人命都有可能!起哄的這群人瞬間老實了,四散逃開。他又把槍亂指,我嚇得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一邊饒命一邊勸他趕緊收起來。

   “趙董,別衝動,快收起來!您看,令千金都嚇著了。”

   “誰說我不是男人?誰說我不是男人!?我趙某從生下來就沒受過這份氣!誰說的?有種都給我站出來!”

   趙董甩著槍,眾服務員都掏槍指著他。他也不怕,依舊怒吼著。趙欣晴正在瑟瑟發抖地看著自己父親。

   “都站出來!怕我?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人!剛才誰罵過我?是你嗎?還是你?”

   我這才是真正的左右不是人,驚慌地說:“趙董!別用槍亂指啦!再亂指那群服務員就該開槍啦!!!”

   “你?你也敢笑話我?我倒要讓你們看看,我趙某一輩子以誠信為重,不是你們想罵就罵的!”

   我聽他話鋒不對,意識到了什麼,但也晚了。

   他突然把槍口指向椅子上的女兒!可憐的小欣晴才剛尖叫了半聲,只聽“啪!啪!”兩聲槍響,尖叫聲戛然而止。他的槍不知道是何等沒有威力的,小美女並沒立刻倒下,反而有力氣站起來向相反方向逃跑。這人槍法也沒譜,一槍打在頸部,還一槍打在小腹上。潔白的旗袍瞬間被染紅了,就像繡了大紅花一樣。小美女跑了兩步,大概是疼痛難耐了,彎下腰來,痛苦地捂著自己襠部。捂著捂著,連手也染紅了。有淡紅色的液體從傷口處噴出來,這是打穿了膀胱,尿液漏了出來。她堅持了幾秒鍾,倒在地上,潔白的大腿踢來踢去,雙手還在堵著自己膀胱處的槍傷。但致命的明顯是她脖子那一下,漸漸的,有血從她的鼻子里流出來,看來是打破氣管了。

   半小時前我還在欣賞她的美貌和氣質,還在幻想她以後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丈夫。此時此刻她卻即將變成一具艷屍,更不會有什麼丈夫了。

   阿堪舉著槍慢慢靠近趙董,然後一個擒拿術就把他制服住,阿文過來繳了他的槍。他們明明有本事制服趙董,非等他開槍以後才來也是挺耐人尋味的。趙董掙開他們,拿起一瓶烈酒咕嘟咕嘟灌下去,似乎想醉死自己,幾個服務員趕緊把他弄走了。

   我走近小美女趙欣晴,小柑也過來看,白大夫和黃蕉也過來看。她還沒死,捂著襠部的手還在動著,腿還在蹬來蹬去。白大夫把她的旗袍前擺撩開,把她帶血的內褲脫下來。她果然還是發育成熟的,小腹部有一小撮黑色的絨毛。白大夫把手指頭伸進她的陰道里,說了句:“還是處女,子宮可以吃。”

   金絲也走過來,對我說:“朱校長還說了,如果真救不下來,一定要吃的話,給他也留一口,這種有教養的大家閨秀反倒不用擔心健康問題,肉質甚至能達到一級肉食少女的水平。”

   這小肉畜居然現在才說,我恨不得把她的舌頭也順便切下來吃了。

   有小柑在旁邊,我不方便對別的女生動手動腳,白大夫就把她全身脫光,從頭到腳揩了一遍油。她依舊沒死透,白大夫摸她的時候,身體還有相應的反應,尤其是用手指頭捅破她的處女膜時,整個小屁股都在抗拒地扭動著。黃蕉趴在她脖子上喝了兩大口生血,然後站起身來說:

   “你們吃吧,我也要清清腸子,就不吃了。白叔叔,一會兒幫我灌腸好不好?”

   “好啊。”

   我說我也想去幫她,小柑立刻踢了我一腳。

   阿文走過來,擦掉地上的血跡,把她放在大盆里處理。說是處理也就是衝洗一下,用開水邊燙邊拔掉小腹和腋下的絨毛,然後用醬料抹滿她全身。小美女依舊沒死透,醬料碰到傷口的時候還在疼得掙扎。其他服務員這時候搬來了一台掛式烤爐,有一人多高。阿文用兩個鐵鈎子刺穿她的腳腕,然後把她倒掛進烤爐里。一倒過來,又有不少血液從脖子的傷口處流出來,她又開始掙扎,但在眾人眼中,她已經只是一塊肉了。烤爐內部開始逐漸升溫,熾熱的電熱絲照亮了內部。她究竟是被烤死的還是失血過多死的已經無從考證了,總之,當我們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時,她已經一動不動了。

   才烤了沒多會兒,阿文就把她摘了出來,放在一人長的大鐵盤子里。這應該沒熟透啊?但是目光疑惑的似乎只有我,其他人都很自然的表情。這是要夾生吃?

   但是馬上我就意識到自己作為吃貨的不合格了,連這吃法都沒想到!服務員們拿來了幾屜荷葉餅,然後還有蔥絲、黃瓜條、甜面醬等各種小料。光是看著這些東西,口水一下就流出來了!餃子沒吃那麼多真對!

   金絲說:“朱校長今天就吃這麼一口肉,能不能讓我先給他切?”

   我們看看黃蕉,黃蕉點點頭。金絲帶上塑料手套,拿著一把菜刀,分開小美女的兩只焦黃誘人的大腿,露出肥嫩的陰唇。原本緊閉的陰唇在高溫炙烤之下也張開了,從沒經歷過性愛的小洞敞開著,從里面冒出香噴噴的熱氣。金絲用刀刃把她的外陰部片下來,包括肥嫩的陰唇,因烤熟而翹起的陰蒂,還有陰道口和尿道口。她把這一副烤得酥脆流油的嫩肉裹在面餅里,用蔥絲和黃瓜條蘸點甜面醬夾進去,卷起來。

   “那老頭有這一口就飽了。”

   我說:“你說朱校長老頭他可聽見了。”

   “哼,聽見就聽見!”

   金絲走後,接下來的片肉工作就難了。阿文沒這個本事,從後廚請來專業師傅。老師傅刀刃雕花,鋒利的刀刃在小美女的身上游走著,從她的乳房、腋下、肚腩、屁股尖、大腿內側等位置片下幾盤酥脆流油的脆皮。

   “這是最好的部分。”

   既然是最好的部分,我們幾個也就不客氣了。我夾起一片她大腿內側的脆皮,不僅烤得好,片得也好!表皮部分焦黃酥香,脂肪部分晶瑩剔透,在燈光的映照下,烤出來的油脂反射出誘人的光澤。據說這塊適合直接吃,我沾了點糖粒,吃進嘴里,咬下去咯吱一聲,再要咬第二口,已經化為滿嘴甜香了。唔!真想不到啊,不久之前那旗袍之下若隱若現的潔白大腿,此時就在我嘴里跳躍著,簡直是人間美味!

   非常可氣的是,兩個烤得酥脆的小奶頭我一個都沒攤上,小柑一個,白大夫一個,搶得比兔子都快,只聽他們吃進嘴里咔吱一響,就能感受到有多酥脆了!羨煞我也!黃蕉雖要清腸,但也忍不住吃了一塊脆皮。片鴨師傅把第二等的皮也片下來,黃蕉就讓流口水的圍觀者一飽口福。等都片得差不多了,內部沒烤熟的部分再去做湯或者椒鹽。

   太幸運了!本以為今天頂多吃點普通質量的女生,小輪那樣的已經算是不錯了,誰知道居然有幸吃了一只這麼高檔的!嘖嘖,不愧是千金大小姐,雖然從年齡來說成熟了點,但是保養得好,味道也出眾。她來這里之前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結局吧?這也是世事難料。

   這是我們四個人合作狩獵的結果。我們舉起酒杯,碰在一起。

   “為我們美味的獵物,干杯!”

   ………………

   看看手機,已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大廳里的客人們多多少少都喝了點酒,我和小柑、白大夫和黃蕉則喝得毫無節制。這是讓人盡情放縱欲望的賭場,就算今天來了很多億萬富翁,達官顯貴,一個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但仍改變不了這地方的本質。我們要盡情地發泄欲望,盡情地狂歡,把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強烈欲望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從吃了那個名叫趙欣晴的小美女之後,我就完全沒什麼可緊張的了。這里這些氣質非凡的千金大小姐們一個比一個可愛,我就大方地和她們搭訕。有些急忙逃走了,似乎害怕被我吃掉,但也有些從容自得地和我說話,

   餃子依舊在煮,不過已經不用搶了,煮好的餃子放在桌上,想吃就拿。觀察大小姐們吃餃子也是一種樂趣,畢竟這是和自己同齡女生的肉,有些很抗拒,有些則像吃普通豬肉餡餃子一樣當飯吃。有個穿著純白色狐狸皮的小姑娘正在一個接一個地吃餃子,我過去搭訕。

   “哈哈,怎麼樣?好吃嗎?”

   “嗯!好吃!”

   “以前吃過女孩肉嗎?”

   “沒有,第一次。”

   “你估計你自己有沒有這麼好吃?”

   小姑娘眯著眼睛看著我:“您不會是嘴饞想吃我吧?”

   “你要是做成餃子,肯定比她們都好吃多了!”

   “謝謝夸獎!可惜我就是不讓您吃!”

   “哼,沒准哪天你就倒霉被我給吃了!”

   “還真有點期待!到那天再說吧!我爸過來了,咱趕緊說點別的。您看我這狐狸皮好不好看?”

   “你這是殘害野生動物……”

   趁小柑不在身邊,和其他小女生逗貧也是樂趣無窮。正在得意,轉眼看見那小浪貨居然在和小帥哥聊天,聊得嘻嘻哈哈的,頓時心里又不爽。

   這時有人把我叫住:“請問是Z先生吧?”

   說話的是個和我差不多年齡的男性,嬉皮笑臉的樣子。他遞過來一張名片,這人姓錢,沒什麼名號,只寫著誰誰誰的長子,儼然是個非常驕傲的富二代。

   “錢先生你好!抱歉我現在沒帶名片可以交換……”

   “沒關系。”他說,“我看了你們剛才那場賭局,簡直太刺激了!雖然游戲是最簡單的規則,但是勸誘對方參加的過程才是真正的賭局。”

   “哎哎,也沒什麼,我們就是仗著賭注多嚇唬人罷了。”

   “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太佩服你們了!”

   “嘿嘿嘿嘿……”

   他突然用神秘的低聲對我說:“我也想和你賭一局……”

   我心想這人是盯上我們的籌碼了?不知會刷什麼花樣,還是別找事的好。於是我說:“抱歉,籌碼在我愛人手里,我得和她商量一下……”

   “請聽我說完。我想讓我女朋友和你們賭一局,同樣是用籌碼賭命。規則就是讓她寫一個數字,你們猜奇偶數,猜對了你們贏,猜錯了我們贏,沒有技術含量,純粹的碰運氣。但是如果我們贏了,我會私下里把籌碼還給你們。”

   “如果贏的是我們呢?”我疑惑地問。

   “這就是我請你們幫忙的目的:請你們務必弄死她。”

   我非常好奇,但是想起白大夫說別問不該問的東西,於是不說話,等他繼續解釋。

   “其實我有老婆孩子,生活也還算圓滿。今天帶來的這個女朋友是我前年認識的,本來就想約個炮,誰知道就纏上我了,甩也甩不掉。我給她錢也不走,三天兩頭吵著讓我陪她,還揚言要出現在我爸和我老婆面前。他們要是知道我有外遇,我這輩子的名聲就完了!結果倒好,懷孕了,我讓她打胎也不打,居然還想要生下來。等我爸死了遺產肯定是我的,如果那時候她帶著小孩跳出來跟我要錢怎麼辦?簡直是一塊心病!懂了吧,你們今天就把她殺了,我也就安心了。”

   我說:“萬一我們輸了以後你不把籌碼還回來怎麼辦?”

   “那不可能。我先求的朱校長,他給我出的這個主意。”

   我讓他等會兒,跑去和朱校長確認。

   “哦,那是老錢的兒子,算是我世侄。我是讓他找你的。放心吧,小Z,你們那點籌碼也就值幾億現金,他可不稀罕。”

   我心想土豪的世界果然豐富多彩,於是安心回去找這位錢大少。

   他又補充說:“你們到時候就猜偶數,因為我生日是22號,讓她寫個數字,多半就是我生日。”

   “好,等我把籌碼拿過來。”

   我去找小柑,她也在找我。我把這碼事告訴她,她點點頭,然後說:

   “你這邊還好,我那邊也有人想跟咱們賭,我說肯定不跟他賭3600萬,頂多360萬。”

   “那人家還干?剛才那局咱們用3600萬賭的,這會兒也不能區別對待吧?”

   小柑喝口水果酒,擺擺手說:“360萬他們也答應了。你猜他們賭什麼?不是小姑娘,是個小男孩!”

   我一撇嘴:“小男孩我可不感興趣。”

   “但是我都答應他們了。”

   “你隨便,反正就360萬,連咱們手里十分之一都不到,輸了不心疼。我得先跟那個錢少爺的女朋友賭一局,分頭行動吧。把籌碼給我點。”

   “去吧去吧。”她說著又喝一口酒。

   干這事稍微有點心里沒譜,我依舊找了白大夫。他聽了我的描述,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這麼說是個孕婦了?”

   “應該是。”

   “哈哈!我一直想找機會宰一個,今天真是運氣太好了!”

   我和白大夫在人群里走兩圈,看見錢少爺正摟著他的女朋友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正親密地接吻。我仔細一看,這“女朋友”年齡根本不大,頂多就是個高中生的年齡,穿著帶花邊的長裙,大肚子明顯鼓起來——已經懷上不知幾個月了。這倆人如此親密無間,互相喂食,如膠似漆地接吻,白大夫不禁問我是不是搞錯了。

   “肯定沒錯,就是這個錢少爺。”

   我走上前去打斷他們,開門見山地說:“這位小姐,您想不想用自己的命跟我賭一局?我出3600萬籌碼!”

   小孕婦嚇了一跳,白大夫急忙把我拉走,擺擺手對小孕婦說:“你別在意,他就是喝多了。沒事,別怕。你們兩位繼續親熱吧!”

   我們剛要轉身而去,誰知這麼直的鈎她也敢咬。只聽她說:“等等,他說3600萬?”

   我趕緊拿出3600片籌碼放在桌上:“是啊,3600萬,你看。今天開放兌換可是1比18的價格,你想想值多少錢?明天關了兌換,一個女孩只值100萬了。到那時候可沒人用36倍的價錢跟你賭!”

   錢少爺急忙驚呼:“天啊!這麼多!現金六億多呐!”

   小孕婦也吃了一驚,看看我的籌碼,又看看錢少爺。

   白大夫急忙把我推走:“你說什麼呢!人家兩人這麼幸福美滿,沒這點錢也無憂無慮過一輩子,而且眼看就要有小孩了!萬一你贏了,你就等於把他們的家庭給拆散了!一個美滿的家庭根本用不著六億還是六十億,只要和和睦睦的就好。走吧,別撒酒瘋了!”

   我心想白大夫才是撒酒瘋,說話陰陽怪氣,但也別說,這人喝醉了都能戳中心髒。我之前已經跟他講了這女的是小三,此時他裝作不知情地說盡反話,是要刻意讓她不高興嗎?不!這是要激起她內心深處的危機感!

   這女人還真中招了,急忙拉住我問:“你想怎麼賭?”

   “你隨便寫個整數,我猜奇偶,猜對了我贏,猜錯了你贏,就這麼簡單。你的命,我的3600萬。”

   錢少爺舉著一顆草莓往小孕婦嘴里塞,邊塞邊說:“別理他們,回頭我給你買LV的包。”

   小孕婦並不張嘴吃他的草莓,喃喃自語道:“一個包,一個包有什麼用?你到現在還在讓我打掉孩子,你為什麼不給他一點愛?這可是咱們的孩子啊!看我沒錢你就這樣對我,還談什麼包,你連產前檢查的錢都不給我!我怎麼這麼可憐……”

   我對錢少爺怒吼:“你還是不是男人!連個女人都照顧不好!小妹妹別傷心,今天我豁出去了!4500萬!等你有錢了換成鋼鏰砸死他!”

   她擦擦眼睛,堅定地說:“我賭!”

   錢少爺還在勸她說:“別衝動……”但她絲毫不聽。這是一個想改變生活的女性,當她下定了決心就表示:如果不能改變現狀,還不如去死。她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白大夫回頭喊一句:“阿文,過來!我們賭一把,你見證一下!”

   阿文走過來,我們和他簡單說明了情況。他找來一張廢舊撲克牌和一支筆,交給小孕婦,我則背過去不許看。等阿文讓我轉過身來,撲克牌正扣在桌面上。

   “Z哥,猜吧。”

   “偶數!”

   “不反悔了?”

   “不反悔了!”

   當我喊出偶數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阿文把撲克牌翻過來,上面寫著一個16。這並不是錢少爺猜測的22,也不知道這個16是否有什麼特殊意義,但是無所謂了,這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偶數!

   前前後後十分鍾,一場規則簡單但賭注巨大的游戲就結束了,就是這麼一個毫無意義的數字,一個可憐的女性就要結束她的生命。這場賭局結束得如此迅速,連圍觀人群都沒來得及出現。

   白大夫對她說:“脫了衣服!”

   她嚇傻了:“你不是說我們可以美滿嗎?你不是還……”

   “我讓你脫衣服!”

   趁她嚇得發呆之際,錢少爺居然轉身躲進人群里偷看熱鬧去了。她下意識尋找自己所依靠的男性,茫然無獲。白大夫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扔到地上,好事者這才被尖叫聲吸引過來。

   “求你們了!我肚子里還有孩子,你們不能這樣!是我衝動了!沒懷孕的時候我不會這麼衝動才對啊……求你們放我這一次吧!”

   白大夫說了句:“不行。”

   我則好心地勸她:“真的,自己脫了衣服吧,我們盡量讓你少疼一會兒。”

   “Z哥,白大夫,你們二位想用什麼方法宰?”

   我說:“交給白大夫了。”

   白大夫說:“什麼都不用,我自己有刀,要把她的小孩挖出來看看!”

   “好的,兩位稍等,我去拿個放血的盆。”

   和阿文說話之際,小孕婦居然真的把衣服脫了,挺著白花花的大肚子和一對鼓脹的奶子,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男人的身影。但是當阿文把盆拿過來的時候,她也沒再見過錢少爺一眼。看著洗刷得鋥光瓦亮的大鐵盆,她擦擦眼淚,走了進去。

   白大夫拿著殺人無數的手術刀,細細端詳這個新鮮的類型。他突然狠狠捏了一把圓滾滾的奶子,小孕婦哼唧一聲,兩线白色的奶水噴射出來。白大夫興致盎然地舔舔,讓我也嘗嘗,果然是比牛奶甜多了!

   白大夫正考慮從何下刀,有個常來賭場的老頭說:“你們兩個等會兒,孕婦可是殺不得啊!我吃了一輩子人,到現在也忌諱殺孕婦。你們還太年輕,等你們結婚了,老婆要生小孩了,就知道今天干的事可是杵逆天命!”

   我心想我老婆一輩子不孕不育,沒可能有這麼一天。白大夫揮揮手把老頭趕走,然後捏住一只正在噴奶的乳房,握緊尖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乳房根部。

   “啊——————!”

   不知是否傷及乳腺,一絲紅色的血液混進正在噴射的乳汁里。白大夫三兩下切掉了這塊正在進入哺乳期的成熟的奶子,然後又去切另一邊。

   另一個老頭急忙勸阻說:“就算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宰殺孕婦也會被看作不恥行為。你們年輕人不懂,天不怕地不怕,總有後悔的那天!”

   越來越多上了年紀的老頭都瞬間變成天使,紛紛說:“孕婦可是吃不得啊……”

   我說:“怎麼就不能吃?難道孕婦就不是肉?難道有毒?”

   “就是!我也沒聽說過孕婦不能吃!誰說的?”

   我一看,金絲推著朱校長過來了!朱校長的學校里專門有讓女生懷孕的“產蛋系”,我還宰過一個。朱校長一來,這群老天使也就閉嘴了。

   賴以哺育下一代的兩團奶子已經切下來了,乳頭里還在涓涓流出紅白相間的液體。小孕婦疼得站不住,小心翼翼地蹲下去,用手撐著地躺下來。她的身體掛著鮮血,眼神已經完全絕望了。白大夫突然一刀捅進她脖子,尖叫聲突然停止了。她想用手堵住脖子上的刀傷,但鮮血滾滾流出,明顯是切到主要血管了。她似乎疼得想打滾,但又怕壓著自己的孩子。哈哈哈!真是蠢女人!自己死了小孩當然也要死,還有什麼可怕的!

   白大夫又拿出一把剪子,伸到她腿間,咔嚓一聲剪開了她陰道口的前端。她又疼得渾身顫抖,手在空中亂揮著。白大夫就這麼向上剪,大刀闊剪地剪開她的皮膚,一直剪到肚臍才停止,然後割開她的子宮,把手伸進去亂摸一陣,提出來一個血淋淋的小孩。這小孩根本就沒長好,比那條黃色大蜈蚣長點有限,似乎是個女嬰。白大夫咔嚓剪斷臍帶,把她扔到一邊。再抬頭一看,這孕婦一動不動,已經死了。

   錢少爺這時候才衝出來,趴在盆邊哇哇大哭,邊哭邊說什麼你死得好慘啊之類的。

   白大夫一只手把小孩撿起來,正要扔進垃圾桶里,卻聽這小孩哭了一聲!居然不是死的!?

   還沒做出任何反應,突然一杆槍指在他腦門上!居然是阿文!白大夫嚇了一跳,一動都不敢動,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阿文說:“來賭場的都是客人,這個客人可沒把命輸給您啊。我是怕您一不小心把她弄死了,提醒一下。”

   白大夫反應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哦哦!沒事,快別指著我!沒事。”

   他把小孩的嘴湊到切下來的乳房上,小家伙立刻吮吸起來,稍有些冷卻的奶水和血液就是她的第一頓飯。這麼小也能活?戴眼鏡能知道她是人,不戴眼鏡看成一只蛤蟆也不為過。這種小孩活不了多久吧?

   白大夫把她放在乳房上,立刻撒手不管了,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正處在一個很尷尬的事件里。當然最尷尬的是錢少爺,不僅尷尬,還有幾分畏懼。他本來是想一屍兩命,永除心頭之患,誰知道白大夫陰差陽錯地把這小孩“接生”下來了。錢少爺怎麼辦?這可是他的親閨女,誰替他養?對他來說這可麻煩了,反正沒我事就好。我和白大夫趕緊躲到人群里。

   朱校長說:“金絲,推我湊近點看看!”

   金絲把朱校長推到小女嬰旁邊,朱校長目不轉睛地看著。

   “看看,金絲,你出生時候就這麼大,800多克,三個你都沒一個信天重。哈哈,時間過得真快,你都這麼大了。信天也長這麼大了……”

   金絲說:“您糊塗啦?信天沒啦!您還吃了呢!”

   他嘆口氣,摸摸金絲的腦袋,然後對錢少爺說:“世侄,這女嬰早產容易夭折,不如送到我們學園護理一陣怎麼樣?”

   “好!好!聽朱叔的!”

   錢少爺無疑不想再見這女嬰,所謂“護理一陣”不知該是多少年了。金絲找不著柔軟的布料,把自己的小內褲脫下來給她蓋上取暖。金絲又拿著電話湊到朱校長嘴邊,朱校長兩句命令,不出十分鍾就有一隊人出現在賭場里,這速度也不知道用了哪門子卷軸。他們穿著白色的防護服,背後寫著“檢疫”二字,就是拯救我和小柑的那個部隊。記得主校長說他們寒假不上班,富紅苹看見了會不會氣得跳起來?他們立刻給嬰兒做急救處理,貼上各種用於監控的傳感器,放進鋪滿被褥的保溫箱里,也不和包括朱校長在內的任何人說一句話,風一樣地把嬰兒帶走了。與此同時,錢少爺也風一樣地消失在人群里。

   我和白大夫也打算風一樣地消失,卻聽見朱校長問我們:“她媽死之前留沒留下什麼東西?”

   “就是這身裙子。”

   “金絲,把裙子帶回去。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我想了想實在沒有別的了。白大夫卻突然說:

   “還有我們賭博的時候她寫的數字。”

   朱校長點點頭:“嗯?有意思!拿過來我看看!”

   我把那張寫著字的紙牌遞給朱校長,他看了看。

   “人生在世的每一秒,又何嘗不是身處於賭局之中啊!金絲,你說,有沒有一個人能超越這一切,預知一切賭局的結果,全知全能,永不失敗?”

   “您就別胡思亂想了,真沒有!”

   “嘿?自從我動不了了之後,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怎麼跟長輩說話?”

   “是是是,我錯啦!”

   “對了,如果那個嬰兒能活下來,就按她媽給她起的名字登記吧。”

   我納悶地問:“沒聽見她媽起過什麼名字啊?”

   朱校長指指寫了字的紙牌說:“起了,叫石榴。”

   ………………

   我看人群似乎都在搖晃,仔細一看並沒有,才發現自己喝多了。白大夫也喝多了,非得扶著我才能走路。我去找小柑,想問問她那邊怎麼樣了。

   一張圓桌附近圍著一群人,我們擠進去一看,小柑正含著一根別人的J8。我揉揉眼睛再仔細一看,確實是小柑沒錯,J8也確實是J8。這個人平躺著,黃蕉正跨在他腦袋上方,用他的鼻子蹭自己的私處。而小柑也衣衫不整地撅著屁股趴著,非常賣力地吸那根J8。她的手邊還擺著一杯高度酒——辣得舌頭疼的那種——但她居然就這麼喝下去!我已經不知道誰醉得更厲害了。

   我過去拽她頭發:“你!你干什麼呢!”

   誰知她把我手撥開,不耐煩地說:“起開!沒看見我正忙著呢呢!?”

   我正要發怒,卻看見這根J8又小又白,雖然勃起著但龜頭還是裹在包皮里,而且附近沒有毛。我再一估測這人的身長,再仔細一觀察,這分明就是個小孩!

   這根J8上沾滿了小柑的唾沫,亮晶晶的。黃蕉還在非常開心地前後扭著腰,把大量黏滑的愛液蹭在他臉上,他還伸舌頭舔。黃蕉扭著扭著,突然小腰板一挺,似乎是高潮了。小柑則繼續趴著舔他的J8,邊舔邊把高度酒精吐在上面。這倆浪貨喝醉了出什麼丑呢?不過周圍人也是醉得東倒西歪,嘻嘻哈哈地對這一幕指指點點。這是怎麼回事?我剛想起來,小柑說她要用籌碼賭一個小男孩,不會就是這個吧!她也贏了?

   黃蕉從小男孩的臉上挪開,我看到一張黏糊糊的,茫然無措的臉。這小孩估計不超過十歲,眼圈通紅的,似乎哇哇大哭過,不過此時卻一副爽到天堂的表情。我十歲時候才剛有點朦朧的性欲,連女性私處見都沒見過,這小男孩此時被兩個性欲滿溢的大姐姐如此照顧著,簡直太讓人羨慕了!我真想回到10歲那種懵懂的年紀然後被這麼照顧一番!太羨慕了!

   金絲也來了,看見是個小男孩,流著口水湊了過去,但又非常矜持,像小雞啄米一樣碰那根小雞雞。我心想是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歡小男孩?別人不知道,小柑愛好似乎挺廣,從大屌帥哥到小雞雞正太全部通吃。看見我來了以後,她稍微收斂了一點,但也毫不注意形象,當著我的面觸摸其他男性的生殖器官。我心里非常不爽,但突然體會到了她的感受。她為什麼容忍我虐殺別的小女生?因為這些小女生最後都是死路一條!此時這個小男孩也是同理,我一想到他之後的慘痛下場,就絲毫不覺得自己被戴綠帽子了。

   三個小美女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又吸又舔,我真想把自己置換過去。小柑把自己的臭襪子塞到他嘴里,然後用腳踩他的臉。我只知道黃蕉有這愛好,沒想到小柑也有這等施虐心理?金絲用自己的唾液沾濕中指,然後慢慢捅進小男孩的肛門里,整根手指插進去,然後一下一下摳弄。這手法太純熟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前列腺按摩嗎!我眼睜睜地看著這根小雞雞又大了整整一圈,龜頭通紅的,漲得幾乎要炸開,從尿道口分泌出少許黏液,用手沾一點,能牽出很長的絲。三個人都興致勃勃地品嘗了半天。

   隨著金絲刺激他的前列腺,小柑舔著他的腫脹的龜頭,小男孩的喘息聲突然劇烈起來,嗓子里也發出哼哼聲,這是要射了?尿道口分泌的前列腺液越來越多,小男孩一下一下地動著腰,想抽插小柑的嘴巴,似乎馬上就要射了!這麼小的小男孩要不是被前後同時刺激,應該還不會射精才對。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吧?我回想自己第一次射精時候那種奇妙的感覺。但是小柑突然不再碰他,同時金絲用一根繩子把他的陰莖根部一勒,這樣想射也射不出來了!就這麼勒著,射不出來,三個人更變本加厲地刺激他的敏感神經。

   我簡直也想加入進去了,讓小柑給我也擼一管。正要過去,卻看黃蕉拿出一把刀,絲毫沒做任何准備,“噗”的一聲捅進小男孩的陰囊里。

   “唔——————!!!”

   這一刀仿佛扎在我身上,頓時覺得下體一緊。有這種感覺的果然不止我一個,圍觀的男性紛紛扭頭而逃,白大夫則像是褲襠被人踹了一樣彎著腰扶著桌子。

   “唔唔唔——————!!!!!”

   和白大夫那天一樣,黃蕉毫不手軟地切開了小男孩的陰囊,這次的切口更大,兩側睾丸都露了出來。小柑把手指頭伸進去摳,摳出來一個,黃蕉把另一個摳出來。小柑喝口高度酒,然後一口吐在小男孩的睾丸上。

   “唔唔!!!唔唔唔!!!!!”

   我看得腿都軟了,也打算逃走,卻又好奇地想看到最後。金絲依然在刺激他的前列腺,被勒住的陰莖挺得筆直,絲毫不知兩顆小睾丸的危機。她們三個輪流舔食這兩顆紫紅色的肉丸子,又吸又咬,黃蕉用刀刃還在上面劃口子,疼得小男孩一陣陣抽搐。虐待一陣,又把兩顆睾丸放在一邊不管,小柑又開始給他的陰莖口交。這小男孩剛經過劇痛,此時又舒服得直哼哼。小柑舔一會兒,換成金絲。金絲明顯專業多了,有輕有重,有緩有急,在一旁觀看都要射了,真想過去讓她給我吹一管……還是算了!

   這三個人也沒什麼交流,心有靈犀一樣,黃蕉含住一側睾丸,小柑咬住另一邊,金絲把他的整根陰莖吞進嘴里。三個人沒說話,只有黃蕉打了個手勢。

   三、二、一!

   只見三副小牙齒同時用力一咬!“噗嗤”一聲,似乎有東西碎裂了!黃蕉和小柑一甩頭,把兩顆破碎的睾丸扯了下來,而金絲則用她的門牙生生咬斷了小男孩的陰莖!瞬間無數血花飛濺,但在這束血花當中,從斷裂的陰莖根部里,一股濃稠的精液直射到天花板上!

   “唔唔唔唔唔——————!!!”

   這可憐的小男孩在劇痛中完成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射精,三個小魔鬼把他的睾丸和陰莖吐出來,用高度酒洗干淨。旁邊的烹飪小車推過來,鐵板已經熱了,她們就把這副男性賴以遺傳後代的生殖器放在鐵板上煎。這幾樣東西在高溫中慢慢變色,變得也就像是肉丸子和香腸一樣,但我卻像白大夫一樣站不穩了。白大夫也是非常奇妙,明明不敢看卻也堅持看,嚇得褲子都濕了。

   “哈哈哈,白叔叔尿褲子了!”

   “哎呀,真的!哈哈哈!”

   黃蕉舉著血淋淋的刀子,嘻嘻哈哈地指著白大夫的褲襠,嚇得他趕緊跑開,跑開一點卻又遠遠地看。

   這仨人仍然沒玩夠,金絲掐住小男孩的陰莖根部,猛地一拽,把他體內的另外半段陰莖也拔了出來,還連著幾根不知是什麼的肉管子,掛著血紅色的黏液。

   “咦?這是什麼?”

   小男孩血肉模糊的傷口中,一個圓滾滾的小球體隱約可見,就好像一個小沙果。金絲碰了一下,他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叫。

   金絲說:“這就是前列腺!”

   三個人立刻又興致勃勃地玩弄起來,又捏又捅。可憐的小男孩已經沒有生育能力,本該劇痛不堪,卻因為前列腺被刺激,又舒服得哼哼起來。

   金絲問:“生吃吧?”

   “你吃吧。”

   “嗯,交給你了。”

   於是金絲低下頭,把那顆前列腺含在嘴里,小男孩還舒服得哆嗦。但是金絲毫無征兆地咬了下去,然後,大口地咀嚼起來。有乳白色的液體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

   “唔唔——呃————!!”

   當她把這顆前列腺細細嚼碎咽了下去之後,小男孩的膀胱似乎破裂了,淡黃色的尿液灑滿了他的體內體外。

   黃蕉看他沒有什麼敏感器官了,於是低頭咬住他的脖子,只聽幾聲皮膚撕裂的聲音,有血流了出來。他還在劇烈掙扎著,但只掙扎了沒半分鍾,黃蕉松開嘴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這真是恐怖的死法!光是看著我就覺得下半輩子再起不能了。那三個人還把烤好的肉棒和睾丸切片分吃,還用牙簽穿著給我們吃,我和白大夫急忙逃得遠遠的。

   黃蕉兩步追上白大夫,抱著他的胳膊,把身上的血跡蹭在他的白大褂上。

   “白叔叔……嘿嘿!”

   “干……干什麼?”

   “陪我去衛生間!”

   白大夫咽口唾沫,絕望地被黃蕉拽走了。我剛松了口氣,小柑舉著一個熟透的龜頭向我走來。

   “你試試這個能不能安上?”

   “你自己留著吃吧!”

   ………………

   如果說五個小時之前的宴會還算是“熱鬧”,兩個小時之前還算是“狂歡”,那麼此時此刻只能用“瘋狂”來形容了。這群手持武器且殺人不眨眼的餓獸全都喝醉了酒,稍微清醒而謹慎的客人已經開始離開賭場了。一群人圍著小柑恭維,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光輝事跡可炫耀的,反正是嘻嘻哈哈邊喝邊扯淡,終於給她喝暈了。我讓她在椅子上坐著,她非要站起來走動,站起來了又要倒,非要我扶著。阿文又拿著話筒組織大家新年倒計時,一群人鼓掌歡呼,小柑又要站起來,摔倒在地。我也不管她了,看她怎麼掙扎,這小殘廢平常時候就不好掌握平衡,此時喝多了更是如死蛆一樣蠕動不起來。她扭了半天,實在站不起來了,才安心地趴在地上睡著了。我把她放在長沙發上,蓋上外套,只覺得自己也一陣眩暈。過了12點,燈光逐漸暗下來,阿文擺上了一個旋轉的彩燈,放上激烈的音樂,此處瞬間變成了一個大歌舞廳。燈光渲染出氣氛,人群開始又唱又跳,有些看似文靜的富家小姐們一開始進入氣氛了就徹底放棄了矜持,大概也是喝醉了,穿著內衣扭來扭曲,不知道外面衣服是自己脫的還是被別人撕扯掉的。

   也開始有別的人用籌碼或者現金和別人賭命,不都是為了吃肉,也有些似乎是在解決私人恩怨。在昏暗的燈光和飛速移動的彩色光環的映照下,這群喝醉了酒的人更加失去理智了。阿文始終在忙碌著宰殺小女生,都是一些來高高興興參加聚會的小姐們。到底是誰和她們賭的,什麼規則,如何勸誘她們參加,這些就無法一一詢問了。總之,今天明明沒有牌桌開放,但小女生被開膛破肚時的可愛尖叫聲卻一如既往。

   還有些明顯在是在解決恩怨。有兩個氣質非凡的富家小姐似乎正在爭奪一個小少爺的寵愛,決定以命相拼。她們設置了非常殘忍的賭局:阿文在大型絞肉機的上方立了一個接近天花板高度的架子,垂下來兩根黃瓜粗細的金屬杆。兩個女生要倒過來把金屬杆插進自己的陰道里,用陰道壁收縮的力量把自己掛在上邊,也可以用腿夾住,但不能用手碰,看看誰先掉下來。周圍人不准碰她們,但除了那個桃花運十足的少爺。我一看這少爺,十四五歲而已,倒是個白臉小帥哥,穿著白西服,一副漠不關心的死魚眼,正在玩手機。阿文把這套裝置弄好,兩個女生也脫光了衣服,兩個服務員把她們倒著抱起來,插在倒垂下來的金屬杆上,慢慢松手。她們一邊嬌喘著一邊緊緊用大腿夾住杆子。下面的絞肉機已經轉起來了,周圍人都非常好奇最後的結果。唯一允許觸碰她們身體的那個少爺卻心不在焉,走到她們跟前,捏捏這個的乳房,捅捅那個的屁股,弄得她們叫聲不斷。他用雙手摸兩顆挺立起來的小陰蒂,傳來一陣絕望的嬌喘聲。其中一個女生首先不行了,大概是因為愛液起到了潤滑作用,慢慢向下滑,小少爺在她的陰蒂上狂暴地揉搓幾下,只聽幾聲越來越急促的嬌喘,就在高潮來臨的前夕,她突然掉了下去。在兩根旋刃的切割、擠壓下,她的上半身瞬間就被擠碎了,下半身雙腿大開,在強大的壓力下,子宮從陰道口里擠了出來,濕漉漉的,刀刃橫飛而來,瞬間就被切成了一團肉醬。沒過半分鍾,一個完整的小女生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另一個小女生喃喃地說:“我贏了……阻礙我們愛情的賤人已經死了……”

   不料小少爺說:“本來我還有點喜歡你,但是被這麼粗的杆子插進去就不能算是處女了吧?我不喜歡非處的女生。”說完轉身而去。

   她絕望地流下眼淚,狠狠地用手揉搓自己的陰蒂,又捏又掐,突然急促地嬌喘幾聲,向著天花板射出一股清澈的液體,居然潮吹了!這股液體沾濕了她的大腿內側,再也夾不住,掉了下去。她還尖叫了一聲,但瞬間就被刀刃切斷了脖子,只用了十秒鍾,她就被絞成了一堆肉醬。金屬杆上還有她的處女血,沾在上面的愛液還在牽著线滴落下來,和絞肉機里的一灘血肉混合在一起。絞肉機的出口處,兩個女生的肉已經分不出誰是誰的了,絞得稀巴爛一團。因為沒放過血也沒處理過毛發,阿文把她們的肉往垃圾桶里一扔,倒到地下垃圾坑里喂老鼠去了。

   這樣有意思的宰殺我圍觀了好幾個,雖然不是自己參與的,但也別有一番趣味。趁著小柑睡覺,我把金絲拽過來給我擼管,小金絲也是忍耐已久了,讓我隔著內褲摸她下邊。我和金絲都把對方刺激到了高潮,我又怕小柑看見,趕緊從金絲身邊逃開。回到小柑身邊,她還在睡覺。我也在她旁邊坐著,昏昏沉沉地閉著眼,吵鬧聲逐漸遠去,我也就這麼睡著了。

   ………………

   再睜開眼的時候,大廳里亮著幾盞昏暗的燈光,一片安靜,看看表早晨八點了。沙發上和椅子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爛醉如泥的狂歡者,空氣里彌漫著酒臭味和血腥味。小柑躺在我肚子上玩手機,白大夫坐在我旁邊,黃蕉騎在他腰上扭動,這兩人正在公然做愛。

   我也沒空理這怪異的一幕,把小柑趕起來。

   小柑問我:“醒了?”

   “嗯,醒了。”

   “我們正等你呢,送黃蕉最後一程。”

   黃蕉大概一夜沒睡,又喝了很多酒,一直處於興奮狀態,賣力地扭著小屁股,在白大夫的J8上跳動著。這小妖精自從被白大夫破了處以後,對性行為的快樂被完完全全開發出來,看著她這幅樣子,很難想象在不久前她還是個處女。她渾身一絲不掛,汗水浸濕了每一寸皮膚,愛液弄濕了一大片沙發,但她其實已經疲憊不堪了,連嬌喘的力氣都沒有,也不說一句話。

   白大夫在她耳邊說:“小Z也醒了,開始吧?”

   她伸手摸摸我,也摸摸小柑,就當是最後的道別。我本來以為她會把自己的死看得更正式一點,至少像雪兔那樣展示給人群。但她沒有,她唯一等的人就是我們這幾個對她垂涎欲滴的損友,等我醒來了,她也就放心了,也不再說一句話,就把這副疲憊不堪的,被艹到快死了的樣子展示給我們。也許這一時刻的她才是最放松的。

   黃蕉轉了個身,背對著白大夫,依舊把他的J8塞進自己的小洞里。白大夫從懷里掏出一根透明的吸管,其中一頭稍尖,說這是水晶的。他拿出一把小錘子,把吸管的尖頭插在黃蕉的後腦勺上,然後用小錘子狠狠一錘。吸管瞬間就刺穿了她的頭骨,進入她的顱腔內。黃蕉疼得哆嗦一下,但這一下還沒傷到她的大腦,她似乎非常不安,雙手在空氣中摸著什麼,我和小柑一人一邊抓著她的手,她也就安心多了。

   小柑說白大夫喜歡她,我也看出來了。如果我是白大夫,可能會想方設法為她尋找一條生存之路,至少無論如何也要拼一下。但他畢竟不是我,以這種方式吃掉自己喜歡的人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不說白大夫,我反倒有些舍不得這個小妖精,很懷念和她同台賭博的時光,也懷念她讓我們輸得精光,小柑差點死掉的那一次。我想和她說點什麼,但仔細一想發現也沒什麼可說的。小柑拿著我的水果刀切掉了她的兩個小奶頭,自己吃掉一個,另外一個塞進我嘴里。咸咸的,有股蘑菇味。

   “有股蘑菇味。”小柑說。

   黃蕉非常高興地挺著自己失去乳頭的小胸脯,用力扭著腰。白大夫猛地抽插了幾下,把她刺激得又一次興奮起來,他們抽插的幅度之大,以至於下面傳來了吱溜吱溜的水聲。

   白大夫說:“那我就開始吃了?”

   “嗯!嗯嗯……”黃蕉發出一陣哼哼聲,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的話還是在嬌喘。

   白大夫含住吸管,縮著腮幫子,突然用最大力氣開始吸起來!一股粉紅色的膏狀物順著吸管進入他的嘴里,他一下一下地吞咽著。黃蕉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劇烈反應,她依舊有節奏地扭著腰,尋求快感,用身體取悅這個正在吸食自己腦漿的男人。她的陰道壁正在劇烈地收縮著,從外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陰蒂也鼓鼓地翹起來,小柑用刀尖幫她刺激,一邊撥弄一邊割開,最後把整個小陰蒂都剜了出來。白大夫已經吸了半分多鍾了,黃蕉還在扭動著,我看看她的臉,一副快樂的表情,流著口水,眼神向極遠的地方對焦過去。這樣扭動著,一股淡黃色的尿液流淌出來,但她似乎絲毫不覺,嗓子里還在輕微地嬌喘著。在她的刺激下,白大夫似乎射了,但沒有停止吸食她的腦漿。

   黃蕉仍然在劇烈地扭動著腰部,白大夫突然把吸管拔出來,說了句:“已經空了。”

   他站起身,把黃蕉扔在地上。不再被抽插的黃蕉居然還在扭動著,陰道口還在一下下地蠕動,把乳白色的精液擠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掛著笑容,嗓子里還在發出嬌喘聲,如果有人看見她,絲毫不會想到這是一具已經被吸干腦子的屍體。小柑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她,用手刺激她的敏感神經,她對劇烈的刺激仍然有反應!

   我和白大夫搬來大鍘刀,考慮怎麼分肉。商量之後,手腳之類成對的器官就直接平分,空了的腦袋給白大夫,灌滿了精液的子宮也讓他自己吃去,剩下的則都是我的。我們把仍在蠕動的黃蕉放在鍘刀上,先砍掉了四肢,然後對准小肚子咔嚓一刀,肚臍處一刀,胸腔處一刀,脖子一刀。切斷脖子之後的黃蕉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但她的每一段身體似乎還在微微扭動著。白大夫把她小腹的那一段拿起來,切下子宮,然後放在鍘刀上,順著屁股縫一切兩半。此時此刻,這小妖精的陰道壁已經被切成兩半,彎曲而潮濕的內部構造就像剖視圖一樣一覽無余,但她的陰道口居然還在一下一下的痙攣著,因為腺體沒有受傷,粉紅色的陰道壁上還在滲出露珠大小的愛液,用水洗干淨,又滲出來。我用刀子切下一小條生吃,滑溜溜的,有點像果凍。

   阿文順眼惺忪地拿著笤帚和簸箕從後廚走過來,看見這一幕,才知道黃蕉已經死了。這樣一來賭場的約定也就達成了。我想這樣才是對的,至少是公正的,不管勝者多麼窮凶惡極,敗者多麼值得同情,賭就是賭。每個進入賭桌的人都已經做好了失敗的心理准備,在這里就是死亡。不管輸掉賭局的原因是什麼,大意,貪心,愚蠢,或是別的不可抗力,只要是輸了,就是這樣一目了然的結局。阿文直接幫我們把肉剔了,排骨剁成塊,分袋子裝起來,又找了兩個大口袋好讓我們提出去。

   經過了一夜的狂歡,大廳里一片鼾聲。我雖然還頭痛欲裂,但好在家離得近。提著不怎麼沉重的肉袋子,我和小柑就這麼上去了。

   ………………

   爬上陰暗的樓道里,打開半人高的小門,金絲正在等著我們。小柑和她打招呼,她也招了招手,然後突然把槍掏出來指著我們。

   “金……金絲?”

   “朱校長吩咐我在這兒等你們。把籌碼交出來。”

   “什麼籌碼?你說什麼……”

   “黃蕉給你們的,還有你們贏的,我知道有多少,一片也別留著,拿出來吧。”

   小柑激動地問:“憑什麼!”

   金絲用槍口頂著她的額頭說:“不憑什麼,這是朱校長的指示。他說這些籌碼對你們沒好處。”

   我也想辯解:“怕什麼,我就是想用來……”

   “用什麼都不行!給我!”

   我又問:“那麼……什麼時候還給我們?”

   “不還!朱校長不是給你們保管,而是直接拿走,永久性的!”

   小柑扯著嗓子嚷:“就不給你,你開槍啊!”

   金絲突然把小柑的褲子扒到膝蓋高度,毫不留情地揉搓她的陰部。

   “呀!啊啊啊……”

   “咦?小柑妹妹這麼濕?剛才看黃片來著?”

   “啊啊啊啊……不用……啊啊……你管!”

   我正納悶金絲要干什麼,她突然把槍口捅進小柑的陰道里!

   “啊!!太硬了!拔出來啊啊啊啊……”

   金絲拔出來,然後又狠狠插進去,就這麼抽插起來。

   “啊啊……別……死處男救我……”

   我不知所措,生怕金絲真的開槍——對她來說很有可能!她一只手用槍抽插著小柑的身體,另一只手居然扒掉我的褲子,熟練地給我擼管。

   “哎呀,叔叔這邊也這麼大,你們是一起看的黃片吧!”

   “嗯嗯嗯……不准你碰他的J8!你滾開!”

   我要掙脫開金絲的手,卻聽她狠狠地對我說:“不准動!不准出聲!否則我就開槍了!”

   小柑嚷著:“打死我啊!啊啊啊……快開槍!你別碰他……”

   “既然小柑妹妹這麼說,那我就開槍了?”

   我急得不做所錯,但金絲既不讓我動也不讓我說話,否則就要打死小柑。在這支槍的威脅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被她擼管。

   “嗯嗯嗯……死處男……我就要被打死了……”

   “嘿嘿,小柑妹妹真可愛。放松點,等我給你舒服一次再開槍,哎呀哎呀,下面流了好多水,都流到我手上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我可……不舒服……”

   “小柑妹妹,好好享受吧!要高潮的時候說一聲,我會在你最舒服的那一瞬間,把小子彈射進你的子宮里去。想象一下,射進來的可不是叔叔的精液,而是小子彈哦!就在最舒服的那一瞬間……”

   “嗯嗯嗯……啊啊啊啊……”

   “子彈一下就射穿小柑妹妹的子宮了,穿過腸子,穿過胃,穿過脖子,從頭頂穿出來,就好像被子彈穿刺了,嘿嘿嘿,連0.1秒都不用。咦?下面的水越來越多了?”

   “才沒……啊啊啊啊啊……輕點……”

   “唔,那我輕點。”

   “再重點……”

   “嘿嘿嘿嘿嘿,小柑妹妹果然在舒服著呢!叔叔這邊也滑溜溜的,流了好多前列腺液。昨天我剛生吃了一個前列腺……”

   我感覺下體一緊。

   “小柑妹妹快要高潮了嗎?那我就要准備開槍了!哎呀,這麼可愛的小柑妹妹,活生生的,馬上就要死了,真可惜。珍惜最後一次高潮吧。要輕要重就和我說哦,畢竟是最後一次了,一定弄得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啊啊啊啊……”

   “好不好?”

   “啊啊……好好!”

   “要輕要重呢?”

   “要……要……再重點!啊啊啊啊……!”

   我突然忍不住,射了金絲一手。

   “嘿嘿嘿,哈哈哈哈!可愛的小柑妹妹。你心愛的男人被我一只手玩弄著,你自己也馬上就要被我的槍弄到高潮然後打死,還在讓我弄得重點,哈哈哈哈!”

   “你……啊啊啊……該死!”

   “咦?還不聽話?要輕要重?”

   我聽見小柑下面傳來淫蕩的水聲。

   “呀啊啊啊啊……輕點!疼……”

   “哼哼,那我稍微輕點,這樣呢?舒服嗎?”

   “嗯嗯嗯……正好……舒服……”

   “還恨不恨我?”

   “不恨……嗯嗯嗯嗯……再快點……我要去了……”

   “那我要開槍了。三,二……”

   “等等!啊啊啊啊……還沒……呢!還差一點……”

   “沒關系,等我開槍之後還會繼續抽插你下面,一定會到高潮的。只不過,你還有沒有知覺就不知道了。”

   “啊啊啊啊……”

   “嗚嗚,可憐的小柑妹妹,就在最喜歡的人面前被弄到高潮,然後一槍打死,打死之前還在求著我要舒服呢。我就這樣啪的一槍,然後就不能動了,明明已經死了,屍體還在高潮,嘿嘿嘿,這麼淫蕩的屍體怎麼處理呢?子宮一定都是騷味!扔到豬圈去吧!先讓豬奸屍,然後絞碎了拌進豬食里,好不好啊?”

   “啊啊……啊啊啊……”

   “我問你,好不好啊!”

   “好!啊啊啊啊啊……”

   “叫我金絲姐姐”

   “……金絲姐姐……啊啊……”

   “求我打爛你的騷味的子宮!”

   “求求金絲姐姐……啊啊……打爛我的有騷味的子宮……”

   “求我先給你高潮!”

   “求求金絲姐姐先讓我高潮一次……”

   “哈哈!真是天生的肉畜!不來我們學校太可惜了!不過也沒關系,反正馬上就要喂豬了。”

   “快點!求你了,再快點!求求金絲姐姐快點插我!忍不住了!快點把我插到高潮然後打穿我的子宮吧!求求金絲姐姐……啊啊啊啊……”

   “嘿嘿,真可悲啊,被男朋友看著還這樣。”

   “沒關系!快點!啊啊……真的要高潮了……啊啊啊啊……死處男對不起啦……啊啊啊啊啊……要來了要來了……射死我!金絲姐姐!!!”

   不料金絲突然把槍拿了出來。

   “啊啊啊……啊?為什麼不……”

   “求我!”

   “求你了!快射死我!我的里面忍不住了!要高潮了!快點用子彈射我的里面!插進來啊!”

   小柑掰著金絲的手腕讓她用槍插自己,但是金絲一動不動。

   “你們還要一起幸福地生活呢,就這麼被我射死不好吧?”

   “沒關系!嗯嗯……快點!”

   “一會兒我把叔叔的睾丸也弄碎,好不好?”

   “隨便!我不管他!趕快射!”

   “小柑妹妹真淫蕩!難道我說什麼都聽?”

   “都聽!金絲姐姐!快射死我!好金絲姐姐!求你了!什麼都聽!快射死你可愛的小柑妹妹吧!啊啊啊……”

   “把籌碼給我!”

   “給!我書包里都是!”

   金絲一把搶過小柑的書包,嘿嘿一笑,轉身要走。

   “金絲姐姐!!!嗚嗚嗚……別走!為什麼不讓我高潮!為什麼不射爛我的子宮!我什麼都聽你的!”

   “唉,沒辦法,把腿張開!用手扒開陰唇!”

   小柑非常聽話地叉開腿,用兩根手指把濕淋淋的小洞撐得大大的。金絲把槍捅進她的小洞,抽插兩下。她全身都在喜悅地顫抖著。

   “好了,小柑妹妹,准備迎接最舒服的高潮吧!以死為代價的,一生只有一次的高潮!准備好了嗎?”

   “啊啊啊!准備好了!!!”

   “三!二!一!”

   我突然聽見小柑的身體里傳來一個急促而沉悶的聲音。一瞬間,她的身體突然挺直了,渾身都在劇烈地抽搐,下面無論是尿液還是愛液都像洪水一樣噴涌出來,徹底淋濕了她的褲子。

   “呃呃呃……呃呃呃————!!!”

   可憐的小柑無力地倒在我身上,她死了嗎?但她的陰部除了愛液和尿液之外,並沒有流出紅色的東西,而且也沒有子彈從她的頭頂穿出來。她渾身還在顫抖著,仰視著我的臉,流出眼淚來。

   “死處男……對不起……了……”

   小金絲歡快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看看這是什麼?這可不是真槍,只是個槍形狀的電擊棒!哈哈哈哈哈!居然被我弄成這樣!”

   小柑爬起來,低著頭,走到金絲面前。我本以為她會暴跳如雷地報復過去,誰知她卻拿起金絲的一只手,蹭蹭自己的私處。

   “嗯嗯……金絲姐姐……”

   “干……干嘛?”

   “金絲姐姐討厭!為什麼用假的!”

   金絲滿頭大汗地說:“呃……不……不會吧……我不是把你掰彎了吧!?”

   “哼!我可是妹妹!金絲姐姐這麼欺負我,一定要對我負責!”

   “不不不不不……不是吧!!!”

   我也驚得大跌眼鏡,這小浪貨別是從今以後不喜歡男人了吧!她非常害羞地提起褲子,把我拽走。金絲用衣服擦擦滿手的精液和愛液,提著一書包籌碼,半天說不出話。

   “那個……叔叔……還有小柑妹妹……我不是故意的!總之籌碼拿走了!還有,還有就是,朱校長讓你們下周二來一趟。早晨九點我會帶人來接你們。”

   我點點頭:“好的!”

   小柑突然說:“昨天晚上,你們兩人趁我睡覺時候干壞事,還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看見了!你們下次再敢這樣的話……”

   我心里一緊,不知道她又要怎樣發火,她卻頓了頓,小聲說了句:

   “下次再這樣,不准不帶我一起玩!”

   ………………

   …………

   ……

  

  

   十一、

   小柑依然喜歡男性,從心理和肉體上都是如此,我稍微放了放心。雖然在她回家之後的頭幾天整天念叨著“金絲姐姐”,也不讓我碰她,發情了就自己揉,讓我著實驚慌了好一陣。我從網上找了一大堆肌肉男的裸照給她看,還想讓阿嶺出來調教調教她,雖然不爽但是至少能把她的性取向挽救回來,當然後來也沒實現。她念叨了幾天,終於感到遠在天邊的金絲姐姐不如近在眼前的死處男實用,終於回到現實中來了。

   我們把小妖精的肉吃了好幾天,炒菜也吃,熬湯也吃,清蒸、紅燒、垮燉、吃餡、做肉皮凍,換著花樣地吃。有時候看著桌子上的肉,回想那幽藍的笑容,心里似乎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只是我,小柑也一樣。然而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她這樣安心地死掉,死之前的宴會上還拽下來幾個男孩女孩,同仇敵愾的雪兔也陪著她,最後能被喜歡的人以喜歡的方式吃掉,簡直是幸福到家了。反過來想,如果她活下來,保不齊有一天就是她吃我們,畢竟這小妖精神神秘秘的,而且太機靈了!聰明人死得越多我就越安心。

   說起神秘,小柑開學以後還特地問了黃蕉的事,任何老師同學都說不清楚,也許是清楚但是不告訴她。這又增加了幾分神秘之處,她是怎麼樣的陰差陽錯居然進入到小柑她們學校的?能參加考試證明她是注冊過的學生吧?不得不猜測:有人一直在幫助她。

   惆悵若失的感覺持續了幾天。某天我把她的那一半屁股紅燒了吃,吃出一塊三角形的小骨頭,我倆猜了半天才猜出這是她的尾椎骨。本來那天應該沿著她屁股縫切開了才對,不過大概沒對准,這根小尾椎沒劈開,完整地保存了下來。我們把這根骨頭洗干淨,用小紅繩拴起來掛在牆上,有種神秘而古老的美感,不知道那小妖精會不會變成鬼魂咬我們?

   她們學校的寒假非常短,過個年就完了,還要回去補課,我心想好學校也不過如此,再有什麼高效率教學方式也還是拼不過題海戰術。小柑回家非常沮喪地說小桃姐姐不理她了,打招呼也不回應,說話也好像聽不見,硬拉住又好像根本不認識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我想她好不容易交到朋友,受到這樣的挫折也確實可憐,安慰她說一定是人家帶孩子太累了就忘了,確實聽說很多女性生小孩之後就記憶力飛速下降的。之後小柑很快交到了新朋友,也就高興起來了。

   一天路過棋牌室,老板娘告訴我說賭場裝修好了,開放面積大了三倍,整個地下防空基地都被重新裝修了,讓我們下去參觀。我們走到小巷里,從地面看好像沒什麼區別,只是把半人高的破門改成一人高的破門,不過下去以後不再是廚房和養殖場,這倆設施搬到了五樓。原先的廚房改成服務台和公共休息廳,空曠的養殖場則把籠子都拆了改成另一個賭博大廳。老大廳正中央多了一個超級巨大的魚缸,長可能超過十米,寬也有六七米,高到接近天花板,放上水的話簡直是個游泳池,但是里面既沒放水也沒養魚,而是放了一米高的泥土,種著一些喜陰植物,我還納悶這麼好的玻璃缸就當花盆用?湊近一看,原來里面養著數不清的蜈蚣,大大小小,五顏六色,放眼望去都是腿。阿文正在給一個小女生開膛,高喊著有沒有人要膀胱,半天沒人應答,阿文就把她的膀胱拽出來,順手扔進了蟲子缸里,於是小女生就在痛苦的尖叫聲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膀胱被一群恐怖的節肢動物啃食殆盡了。再往下走,三樓四樓仍是工作人員宿舍和賭場辦公室,但是五樓卻一改漆黑潮濕的樣子,裝修得燈火通明,開放成為公證組對外辦公處,再有類似於黃蕉那樣的帶有恩怨性質的賭局可以由公證組來主持。前面說過新的廚房和養殖場也在這層,除此之外還有個巨大的封閉式垃圾焚燒爐,廚房工作人員倒垃圾也方便多了。然後再往下走,那個陰暗潮濕滿地爬蟲的地下迷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燈光明亮的大廳,所有房間和走廊的牆壁被鑿掉,只剩下幾面突兀的牆,像屏風一樣立著,據說是承重的。這一層鑿掉牆壁後有不小的面積,改成了收費洗浴區,每人七十。大廳中間是個大熱水池子,周圍一圈冷熱不一的小藥池。也有些房間沒拆,改成了更衣室淋浴室之類設施,還有桑拿房,按摩房,單人按摩房,據說還提供色情服務。在相對干燥的角落里還有個小網吧,擺著十台機子,我過去一看,非常熟悉:前一陣有個神秘買家從我這兒提走一批志強771平台的高端台式機,一共十套,總價三千塊,原來就是開網吧用的!我們溜達一圈,憑著方向感找到了原先那個扔滿腐屍的垃圾坑,當然也不再是垃圾坑了,因為上下通透,改成了電梯。回想富紅苹說小棠的幽靈在這里叫她,不知道小棠現在是高興還是難過,會不會飄到熱水里免費泡澡,會不會嚇唬電梯里的人。

   我和小柑買了這里最便宜的泳衣,又交了140塊洗浴錢就被放進更衣室了。我抱著小柑泡在熱水里,渾身舒服。不久之前就在同一個位置,我們還在黑暗中驚恐地尋找出去的路,此時此刻故地重游,別說驚恐,舒服得都快睡著了。

   阿文從電梯那邊走過來,進更衣室換上泳褲,也泡進池子里。有個小女服務員跟著他,但沒換衣服,坐在岸邊的椅子上,非常害羞但目不轉睛地看他的腹肌。小柑也非常害羞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腹肌,我心想你多看兩眼吧,總比念叨金絲姐姐好多了。

   阿文看見我們了,於是打招呼:“Z哥,柑夫人,你們來啦!”

   我也點點頭:“哎,來啦。你們下班了?”

   “是啊,換班了,忙了一天,過來泡泡。對了,我們員工給發洗浴票,我都用不完,送給你們點吧,省得每次來都花那幾十。”

   “哈哈,也好,謝了!”

   閒聊了一會兒賭場的變化,阿文說:“Z哥不去賭兩局嗎?上次贏了那麼多,少賭點也輸不完。”

   我擺擺手:“唉,算了。那些籌碼我都給朱校長了,一點沒剩。”

   “Z哥早說啊!”

   我正要攔,阿文回頭喊了句:“四條!過來!”

   我說這小姑娘眼熟,就是繼葫蘆之後給阿文打下手的那個。四條急忙跑過來,阿文從她兜里摸出一萬籌碼,濕淋淋地交到我手里。

   “我們也就是偶爾有點小費,這一萬肯定和你們贏的上千萬沒法比,Z哥別嫌少……”

   我盯著這一萬籌碼,突然陷入了回憶之中,雖然都是不久前的回憶,都是這個冬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不知不覺地,我也回憶得走了神,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

   “Z哥?”

   我搖搖頭。

   “Z哥怎麼了?”

   “不少了,真的是一點都不少了。”

   ………………

   …………

   ……

  

   就在宴會之後幾天,小柑某天玩電腦,突然喊我趕緊過來。我正在熬粥,不耐煩地過去看,原來是一封電子郵件。我看了兩行,改變了態度,趕緊把門窗關上,粥也關了火,仔細地從頭看起:

   ………………

   小Z兄弟,小柑妹妹,你們好。如果你們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們沒被蜈蚣咬死,恭喜你們!如果被咬傷或者咬成殘疾,或者受害者里有你們的親友,我們在此說聲抱歉。要問為什麼特地給你們寫這封信,是因為我覺得我們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我們都有一個離不開的人。說實話,在這個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殘酷的圈子里,保存自身尚且困難,再多一個牽掛的人,只能是增加負擔,處處受拖累,遇到危機的幾率也大得多。我知道你們是好人,追求的是更加安穩的生活,但是就算如此也要小心身邊的人。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可能會有別有用心的人來主動接觸你們,更別說賭場那種地方。總之就是勸你們多留意身邊的人,小心別被人坑害,小心別被人利用,更別主動和人結仇。別因為一時的安穩就以為終生不會再有麻煩,在這個人吃人的圈子里,哪怕踏進一步,就再也掙脫不開,表面上是一群人吃小女孩來發泄虐殺欲,但是很多人的內心深處都隱藏著更可怕的東西。有些人像你們這樣陰差陽錯地進入這個食人的圈子,一開始都非常高興,本以為一輩子沒有機會發泄虐殺欲,卻能在這個圈子里看到真的女生被屠宰分吃,這種快感遠不是文字和圖片能比的。他們高興,結識了很多人,就像你們一樣,也因為某些經歷而混得小有名氣,感覺自己在一個新世界里如魚得水。但是我毫不夸張地告訴你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死了。為什麼?因為他們陷得太深了。他們混得如魚得水,就像開屏的孔雀一樣人盡皆知,然後他們自己也認識更多的人,聽說到更多的事,慢慢發現和他們嘻哈說笑的人遠不只是虐殺同好這麼簡單。當他們想脫身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就像陷入了泥潭里,是誰在拉著他們?是一群化身為人的餓鬼!背負著錯綜復雜的仇恨,懷有無法填滿的欲望,看似紅光滿面,卻時刻忍受憎恨和飢餓的煎熬。你們這樣無知的人就被他們慢慢利用,慢慢吸干,只剩一具空殼的時候再扔掉。不得不說,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小Z兄弟,記得你突然身體無法控制地向我們撲過來嗎?很多人說那是邪眼,但我們不太信,我砸暈你之後,迅速取了一點你的血液回來化驗,果然發現了不正常之處。LSD-25,黑市上流傳最廣的一種強力迷幻劑,這就是導致你失去理智的元凶。我不知道是誰這麼干的,也許你能回想起來?想想在牌局結束之前的30分鍾左右你接觸過誰?有沒有人給你遞過水或者食物?或者不自然地靠近你?人類服用LSD之後就會行為失常,甚至做出攻擊性舉動,在賭場里很有可能被當成威脅而被打死,給你下藥的人絲毫不把你的生命當一回事,他只想利用你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你想不出是誰,更要時時刻刻多加小心,不要對任何人抱有信任感,甚至包括救過你們的人,當然也包括寫這封信的我。很多道理你們都懂,只是被所謂的恩義道德束縛太多了。當然我也建議你們早點死,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惹上麻煩,反而是最輕松的。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她還有點要說的話。

   小柑姐姐,你還好嗎?我是安仔!雖然我們說話不多,但我非常想你。我們現在生活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但是並不無聊,有時候會喬裝打扮一番回到賭場去玩,更多時候則是在家做一些研究,對人類的虐殺欲追根溯源。很多人認為虐殺欲是性欲的一種,但我們發現,就算失去了生殖器官,不再有性欲,虐殺欲仍舊沒有減退。與虐殺欲相對的受虐欲望也是一樣的。如果我們研究出了成果,發明了增加欲望或者抑制欲望的藥,可能會幫助到很多人。不過我有個願望,那就是回到學校上學。上次披著小柑姐姐的校服差點哭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到學校去,和曾經的好朋友們一起上學做游戲。小柑姐姐能上學真是太幸福了!不過請千萬要小心一個體育非常好的女生,應該是和小柑姐姐同年級的。還有,上次我本來想讓小蜈蚣們咬死那個男的,不過小柑姐姐替他求饒,我就放了他一命,不知道他有沒有感激之心?最後,不要把這封信給別人看,也不要回復。總有一天還會再見的。

   想你們的——泰妖和安少爺

   ………………

   誰也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收到這兩人的信!針對這封信,我和小柑聊了很久,涉及了很多東西,心里很久不能平靜。他們是黃蕉和雪兔的仇人,也是賭場老板娘不惜鑽賭場規則漏洞也要殺掉的人,更是把朱校長害成癱瘓的元凶。他們是別人口中的惡魔,也確實是惡魔——含一塊糖的時間就能輕松造成大面積傷亡,視人命為草芥。但他們卻在此時此刻發給我們這樣一封信,還特地把我的血液做了化驗,分析出迷幻劑的成分,讓我小心周圍。那麼我們該是什麼態度?采取什麼樣的措施?這一切究竟該怎麼樣?

   “小柑,看完了吧?先刪了再說。”

   “嗯。”

   ………………

   …………

   ……

  

   最後還有什麼事值得說一下,那就是“金絲姐姐”帶我們去見朱校長了。小柑和金絲親熱,前前後後地轉,又是拉手又是蹭臉蛋的,金絲反倒紅著臉,一副害羞的樣子。接我們的依舊是畫著冷鮮肉的大卡車,不過這次沒蒙住眼睛,金絲還主動給我們說明了去小動物學園的路线。我一看,小動物學園就在郊區啊!我拿出手機一看地圖,同樣的位置寫著“甜水八中”,看來這就是小動物學園的幌子了。

   “小Z,小柑,你們來了?”

   朱校長一如既往地坐在他的辦公室里,只不過之前是椅子,現在卻是輪椅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和我們閒聊了一會兒。不過很快的,他就進入了正題。

   “去年我答應過要給小柑裝個假肢,今天就是為這事叫你們來的。專門給她設計的假肢已經完成了,真是不小的工程,花費了五千多萬,但是這錢花得不虧,一邊研究一邊制作,東西做出來了,也給這個領域做了貢獻。挺好,挺好。銀狐,推我到實驗室去。”

   朱校長旁邊的一個非常幼小的小女孩推著輪椅,她就是銀狐,我目測一下,也就是六七歲?小銀狐歪歪扭扭地推著輪椅,金絲小心地護著,我和小柑跟在後面,進入電梯。這樓也沒幾層,但是電梯卻有不少按鈕,可能這樓有地下室。果然,金絲摁了其中比較靠下的一個,我們感到電梯下沉,也不知道是電梯慢還是位置深,電梯走了半分鍾才停下,叮的一聲打開門。

   我差點以為這里在拍科幻電影。在白色的燈光下,無數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著,兩側的房間似乎是一些會議室和實驗室。朱校長也不說話,金絲帶著我們往前走。我們進入一個大廳,里面有無數個高達兩米的培養皿,每個里面都有個赤身裸體的女孩泡在液體里,皮膚雪白,雙目緊閉,身上貼著傳感器,口鼻、尿道和肛門處都插著管子,長長的頭發在液體里飄動,就好像從沒剪過。有很多工作人員在仰頭觀察她們,一邊看一邊記錄著各種數據。我不知道這是要干什麼,只是培養肉畜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小柑問了句:“這些是什麼價位的?”也沒得到任何回復。這不是應該好奇的場合。

   穿過這片培養皿的森林,我們走進一個玻璃走廊,兩側的牆壁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東西。有一個大房間里面擺著有大概三百張嬰兒床,很多工作人員正在給她們喂牛奶。小柑被這群可愛的小嬰兒吸引住,拉著我指指點點。我發現,她們不僅睡在相同的嬰兒床上,穿著相同的衣服,連相貌也基本差不多,難道都是兄弟姐妹嗎?

   朱校長開口說了句:“都是小柑的克隆體。”

   我們簽合同是在去年夏天,但是搶救小柑是在前年,這群小孩看起來確實像是幾個月大的樣子,可見在我們簽合同之前就已經開始克隆了。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胞妹之後,小柑反倒不看了,急忙專心走路。當這些小嬰兒長到現在小柑這麼大的時候,她們也就差不多該被屠宰了吧?

   我跟小柑開玩笑:“到時候咱們也弄一只吃吧?”

   “別,吃我就成,年輕的給你留著當老婆。”

   “哈哈哈!”朱校長笑著說:“肯定給你們留一個!”

   再往前走,我們看見一些奇怪的實驗室,比如其中有個屋里擺著一個被攔腰截斷的女孩,她的腰部斷口處插著無數根電线,研究員似乎正在對不同的電线通電來觀察她的反應。還有一個實驗室里,小女孩的肚子上長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瘤子,研究員一刀把瘤子捅破,鮮血直流,但那瘤子居然蠕動著自己愈合了,僅僅幾秒時間!還有一間屋里面有個小女孩長著一根J8,但是也有陰道,正在電擊的作用下持續射精和潮吹,那酸爽的表情太可愛了!但是再往里,有些實驗我已經看不懂了,有些實驗對象的身上長出奇形怪狀的器官或骨骼,有些則在用火燒自己,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緊緊靠牆站著,研究人員用步槍近距離打她的頭和身體,皮膚都只是微微發青,研究員還對准她的陰道開了一槍,結果在一陣快樂的喘息聲中,她把一顆沾滿愛液的7.62毫米子彈摳了出來。我驚訝地合不攏嘴,這是什麼世紀的黑科技?

   朱校長看我如此感興趣,於是說:“其實改造人體並不是非常困難,但是很多所謂的人道主義者都在阻礙這種實驗,認為用人類做實驗違背道德,別說人類,還有人居然連動物實驗都覺得殘忍,去大學實驗室里鬧事。這麼下去,科技還能發展嗎?文明還能進步嗎?我們學校從上世紀40年代開始就在進行人體實驗了,在這種地下可以避開人道組織的注意力,而且准備了雄厚的科研資金,全世界想要潛心探究人體奧秘的科學家們都慕名而來。第一批實驗對象是一群戰爭孤兒,不過我接手學校的時候已經不需要從外界捕捉實驗對象了,都是實驗室自己培育的。”

   我們拐進一個房間,有個老外正在擺弄兩個東西: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朱校長說:“這是神經學的傑德爾教授,是我從美國請來的。他一直在研究神經假肢這一領域,成就不小。這條胳膊是已經完成的小柑的胳膊,那條腿是阿苹的。小柑,做做心理准備,今天就給你把手裝上。要做個小手術,不過也就三十分鍾。”

   “不用心理准備!我已經好了!”

   金絲和那老外說了幾句話,老外非常激動地看著小柑,兩步走過來,當著眾人的面把她給扒光了。我大吃一驚,不過這老外立刻對著她肩膀處的斷口仔細端詳起來。不一會兒,一群穿著實驗服戴著口罩的男男女女走進來,把我們趕了出去。透過玻璃,我看到他們把小柑牢牢地捆在架子上,然後那個老外用手術刀把她肩膀上的皮膚割開,插了無數根電线。小柑疼得臉都白了,一定是在慘叫,因為隔音我聽不見,但也替她捏一把汗。這群人似乎也是在給電线通電,然後用電腦記錄數據,動作麻利。對面房間有個大機械手開始制造什麼東西,看起來精密異常。不一會兒,有個助手從對面房間里拿出一個罐頭蓋子一樣的扁圓形物體,交給老外手里,老外把這東西貼到小柑胳膊的斷口處,一邊貼一邊看著電腦上的數據變化。十分鍾後,他似乎松了口氣,用幾根金屬杆把這東西固定在小柑身上,最後,他把那根胳膊往這個圓盤上一卡,那根胳膊立刻就動了起來。

   小柑的痛苦瞬間就變成了喜悅,反復看著自己的這根胳膊。但是他們沒有馬上把她放出來,還做了各種測試。我看見他們還讓小柑拿筆寫字,或者閉著眼睛摸東西,猜是什麼。這群人的表情和小柑一樣興奮,里面的人都在放聲歡呼。

   房門開了,小柑用她的新手臂緊緊抱住我,嗚嗚哭著,又哭又笑。朱校長和金絲也在笑著。我緊緊抱住小柑,心里不知道說什麼好。再一次的,我我仔細端詳這根胳膊,看上去和普通胳膊一模一樣,摸上去也有彈性,而且也有溫度。唯獨不同的是,仔細聽的話能聽見里面有細微的機械聲。這真是一根完美無缺的胳膊!

   還沒高興完,小柑突然對朱校長說:“朱伯伯,能不能再求您一個事?我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生育能力,因為我的例假好像回來了!是不是因為子宮痊愈了才會這樣?能不能幫我檢查一下?”

   朱校長點點頭:“金絲,帶她去202室檢查一下。”

   小柑在她的金絲姐姐面前炫耀著新的胳膊,一刻也停不下來。小銀狐推著朱校長跟上,我也拿著小柑的衣服緊跟在她後面。這小浪貨高興得連衣服都不穿,光著屁股走來走去,好在這地方不冷。金絲把她帶進一個房間,也是透明的,有個研究員把她的雙腿張開,用一個鉛筆粗細的小攝像頭捅進她的子宮里,一邊改變角度一邊看屏幕。最後,研究員把攝像頭拔出來,擦掉上面的黏液,說了幾句話。

   小柑走出來,沮喪了不少。研究員也出來了,對我說:“抱歉,您夫人可能不會再有機會懷孕了,在槍傷愈合後,她有明顯的子宮內膜異位症狀。但是她的卵巢沒有受傷,二位可以選擇體外受精然後請人代孕。”

   我剛高興了一下,朱校長卻說:“體外受精我可沒答應給你們免費做。”

   小柑搖搖頭:“不是自己懷胎十月就沒有意義!”

   我心想小柑還小,來日方長,關於小孩的事情就到時候再說吧。小柑還有些沮喪,我摸著她的頭發。

   “別不高興了!一會兒我帶你去海鮮城吃波士頓大龍蝦,慶祝你安上新的胳膊!”

   沮喪的小眼睛一下就明亮起來,問我:

   “為什麼吃龍蝦慶祝啊?”

   “這簡直太值得慶祝了!因為以後吃蝦終於用不著我給你剝了!哈哈哈哈!”

   ……………………

   ………………

   …………

   ……

  

   (完)

   20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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