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蝶仙子與秋精靈

　　“如果我的生命只有一千小時，那我該怎樣參與你的未來？”——題記

　　 【十】

　　 生命的誕生，猶如抽絲剝繭，總是伴隨著某種對堅忍的考驗。

　　 這對她而言亦是如此，這只蝶蛹明明是她的襁褓，卻像牢籠一般緊緊綁縛在她身上。不過，只要肯掙扎，總是能破開這層枷鎖的。

　　 首先探出蝶蛹的是少女那潔白的玉足，它輕輕點觸在已經不算茂盛的草地上。金黃色的枯草刺的她癢的一顫，可終於還是慢慢的適應了這份觸感。於是，整個足弓就這樣微微顫抖著，一點一點貼在了草坪上。

　　 隨後慢慢探出來的便是少女未著一絲的軀體，再然後是一對慢慢伸展開的，寶藍色的蝶翼。那雙翅膀上覆滿了亮閃閃的鱗粉，在陽光的照射下，反映出一種幻影般的霞光。

　　 “唔……”

　　 蕭瑟的風兒吹的她身體抖了兩抖，果然，不穿衣服是不行的吧……

　　 少女坐在草坪上，忍著金黃色的草帶給她的輕微刺癢，慢慢的吐出藍色的絲來，手里卻不斷地忙活著，徒手把那些絲串聯，交織在一起。很快，一件與她翅膀顏色相仿的絲裙便做好了。她揉了揉泛紅的臉蛋，還好現在沒人看到她。於是她趕快把這件衣服穿在身上——隨後她又看了一眼自己那雙精致的裸足，卻又搖了搖頭。或許，會飛的蝴蝶不需要鞋子吧，而且，她好像也不知道怎麼做鞋子。

　　 可為什麼她與生俱來會織裙子呢？

　　 這個疑問並沒有在少女的腦袋里存留很久，反而另一個問題跳進了她的思緒。

　　 “我叫什麼名字……”

　　 她喃喃自語著，也不知道是在問誰，可是，她的腦袋里卻響起了一個回答。

　　 “夏初。記住，你的名字是夏初。”

　　 【九】

　　 夏初與那位少女相遇是在一棵幾人高的遮天蔽日的大楓樹下。彼時她看到那粗壯結實的樹枝上掛著一只漂亮的秋千，繩子是翠綠的交織著編結在一起的藤條，上面還綴著鮮艷的零碎的花朵，牢牢的束著一塊結實的橡木板。板上鋪了一層純白的干淨棉花，看起來溫暖又舒服。於是她坐了上去。

　　 一股清風掠起了少女的發絲，秋千也隨即被吹動了。夏初訝異地睜大了雙眼，她不由緊張地握緊那兩條花藤，可這股輕風卻分外地溫柔，只是讓秋千恰如其分的升到一個角度，再慢慢悠悠的蕩下來。可夏初赤裸的雙足也隨著秋千的搖晃不小心地劃過草地，惹得她如銀鈴般咯咯的笑了幾聲。

　　 “幸會，可愛的蝴蝶小姐。”不知什麼時候，橡樹旁站了一位姑娘，“看來，你很喜歡這只秋千呢。”

　　 “你是……”

　　 夏初上下打量著，她穿著橙金色的裙子，就像那樹上燦爛的楓葉一般。這裙子也是絲織的，和她身上的這件仿佛異曲同工，只是那少女卻穿著過膝的橙白條紋長襪，踩著一對精致的小皮鞋，而且，她的背上也沒有那麼大，那麼漂亮的翅膀，反而是像柳葉一般，薄薄的四片，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金黃色。

　　 “你好，我叫冬未。”她笑盈盈地說。

　　 “冬未……”

　　 “冬天未來的意思哦。”她望著天空，還有那些緩緩飄落的楓葉，“因為現在是秋末。”

　　 “唔，這秋千是你做的嗎？”夏初握著結實的花藤，有些靦腆。

　　 “是呀，你喜歡嗎？”冬未問。

　　 夏初點了點頭，她直視著冬未橙金色的瞳孔，這雙眼睛實在是好看，光彩非常，仿佛里面藏著正午的驕陽。

　　 【八】

　　 夏初在秋千上坐了很久，就像冬未說的，這只秋千她實在是喜歡。喜歡那結結實實的花藤，喜歡上面花朵散發的香味，也喜歡這厚實的抓握起來的觸感。當然，還有屁股下面的棉花也是……

　　 而且，這只秋千可真是神奇，只是掠過一縷風兒，它就能搖擺到讓她最舒適的高度。可就是有一點不好，怎麼每次蕩到最低點，她的小腳就會被下面的小草掠過，癢的她渾身一顫，這讓她不得不嬌笑著去把腿往上收一收。可是，時間一長，她又會覺得累，就趁秋千上升的時候去伸直腳丫休息一下，可是，每次都不等她收回來，秋千就會故意捉弄她一般忽然下落，這下草尖又會忽然劃過足底，她就只能小聲嬌笑著再收回腿去。

　　 冬未靠著大樹，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小動作，也是不住的跟著笑。

　　 “真是奇怪，這種癢絲絲的感覺……”夏初紅著臉頰，抖了抖那雙漂亮的蝴蝶翅膀，“不過，意外地不討厭呢。”

　　 她試著主動伸腳，去和金黃色的草地蹭一蹭，又馬上癢的一個激靈，匆匆地縮回去，雙足羞澀的互相搓了搓。這幅光景都讓冬未看在眼里，嘴角也笑意也越發的蕩開。

　　 “什，什麼嘛，別看……”

　　 夏初注意到冬未的眼神，便嬌嗔著別過頭去，雙足也笨稚地相互遮掩著，仿佛一雙偷偷親熱的情人。

　　 “有什麼好羞的。”冬未掩嘴笑道，“你若是真的喜歡這癢酥酥的感覺，我倒是有個主意。”

　　 “哎？”

　　 在夏初詫異的眼神下，冬未緩步走到秋千跟前，優雅的半跪下去，伸手去捧起夏初的一只小足。

　　 “咦？！”

　　 夏初覺得臉頰的溫度正在迅速升溫，她一邊驚呼著，一邊緊緊抓著那兩條結實的花藤，只是，她確實沒有把腳從冬未懷里抽回來。

　　 冬未抬頭望著滿臉是羞澀的夏初，她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只玉足，仿佛是在托著一件珍寶。

　　 “那麼，可以嗎，夏初小姐？”她問。

　　 “……嗯。”

　　 夏初看著冬未的眼睛，沒有再說多余的話。她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應了一聲，隨後像蜻蜓點水似的，點了點頭。

　　 【七】

　　 “哈……嗯嗯……”

　　 夏初輕輕咬住下唇，努力忍住不發出失態的聲音。先前都是被纖細的草尖掠過足底，可現在，點在她足心中央的卻是少女的食指。指甲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但這足以讓她癢的低呼一聲，緊抓著秋千的花藤，繃緊了腿，心跳也慢慢快了起來。

　　 “夏初小姐，你還好嗎？”冬未抬頭去看她，眼里滿是明知故問的狡黠。

　　 “還好……噗唔……”

　　 夏初用夾雜著笑意的顫音回應著對方，即使是冬未的手還沒怎麼動，在夏初因為緊張輕微的掙扎時，那敏感嬌嫩的足心卻已經不自覺地被指甲劃過了。

　　 冬未再一次低頭，去欣賞掌心里這只可愛的藝術品。夏初本來就是初生的蝴蝶，幼嫩光滑的皮膚就像是柔軟的花瓣一樣，有一種帶著清香的，迷人的觸感。這只小足的曲线也實在是好看，惹的少女不由得伸手，用指腹從腳跟一直撫摸到足尖去，這當然惹的夏初一串的驚呼和顫抖。最後，冬未的食指撩撥到那五顆腳趾處，一個接著一個，去輕輕撥動。可她終歸還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它們就像是清晨的露珠，圓潤，飽滿，晶瑩，卻分外的敏感，吹彈即破。

　　 “冬，冬未小姐……”

　　 夏初實在是有些緊張，她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詢問著。

　　 “啊，怎麼了？不舒服？”冬未停手柔聲問道。

　　 “不，沒有……”

　　 夏初搖了搖頭，恰恰相反，她意外地喜歡冬未的手法，感受著她指尖的碰觸，那種體溫，讓她意外的安心。所謂的緊張，也只是對那癢酥酥的感覺有種莫名的，帶著一點害怕的期許。

　　 “那，還要繼續嗎？”

　　 夏初再次與冬未四目相對，她又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太陽。

　　 “請繼續吧。”她莞爾一笑，“這樣很開心呢。”

　　 “好哦，那接下來可能會有點辛苦，小夏初可要加油。”冬未的手指重新貼上了少女的足心。

　　 “誒？嗚……嘻嘻……這樣……有點……嘻嘻嘻嘻……”

　　 夏初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蕩漾開來，她也即刻意識到冬未剛剛只是在試探——現在那只食指正用指甲在她的足心上慢慢的輕撓，這可比小草要厲害多了。夏初的腳丫開始輕微的掙扎，冬未也跟著用上一點力氣，不讓這只小腳逃走。

　　 “嘿嘿……哈哈哈……冬未……唔哈哈……這樣，嘻哈哈哈哈……”

　　 冬未的指尖仿佛有一種魔力，能找到夏初足心最敏感的位置。慢慢的，她發動侵略的手指開始增加，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舞者，挨個登上了這只有盈盈一握大小的舞台上。可無論是哪一位舞者，總能在最精確的位置落下她們的步伐，然後又優雅地劃過舞台表面——當然，這樣的舞蹈表演可讓夏初受足了滋味，她被冬未握著腳踝，又受著癢，現在想掙脫也沒力量了，只是她這樣在秋千上笑著，晃動著身體，又惹得這秋千輕微的擺動起來，可這時身後那股風卻恰好反而穩穩托住了她，不讓她掉下來。這下可憐的蝴蝶小姐只能拼命的去抓緊兩條花藤，再用胳膊緊緊摟著它們，只有這樣的擁抱才能讓她安心一點，好拿出精神來面對腳底那五根手指激烈的舞蹈。

　　 這時候，冬未卻停了下來，停的簡直恰到好處。

　　 “呼——”

　　 夏初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她的確喜歡這樣，但是，她那敏感的腳丫實在是支撐不了太久，畢竟她這會兒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手也已經馬上就沒力氣抓著花藤了。

　　 冬未溫柔地撫摸著夏初的小足，就像在安慰一只受驚的小兔。隨後，她輕輕親吻了夏初的足尖，松開了手。

　　 “真是可愛，小夏初，謝謝你的款待。”

　　 “不不……我也應該謝謝你……我也很開心……”夏初羞澀地回答。

　　 於是，夏初就試著從秋千上下來。可是，等她跳下來，那雙光腳丫又踩到草地時，本來就渾身無力的她頓時雙腿一軟，朝前撲過去，這一下直接就把試圖去接住她的冬未也撲倒在草地上。於是兩個姑娘就在落滿了金色楓葉的草地上滾成了一團。冬未悄悄去撓夏初的腰，夏初笑著扭著，也不甘示弱地去試著撓她的腋下，盡管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這個女孩的對手——最後終於變成了她被冬未壓在下面用手輕輕的在腰間軟肉慢慢的撓。這種細微而強烈的癢感馬上讓夏初投降了，她一邊嬌笑一邊連連的討饒。冬未便又頗合時宜地翻身從她身上下來，和她並排躺在草地上。兩個女孩的頭發，衣服都亂成一片，仰面望著天空的雲，呼呼地喘著氣。

　　 真是的，怎麼她撓的就這麼癢呀……

　　 夏初想到這里，嗔怪地望向冬未，結果恰好又和她四目相對，這下她就又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躲開了……真是個奇怪的女孩，為什麼只是看著她，心跳就特別快呢。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有一股楓糖的香味吧，那是夏初剛剛摟著她的時候聞到的。

　　 【六】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呀？”

　　 夏初滿心歡喜地打量著這座小屋，它就在那棵大楓樹的不遠處，但是很隱秘，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巨大的花兒，又精致又可愛。

　　 “剛搬來不久。”冬未笑道，“進來吧。”

　　 夏初點了點頭，她邁過藤蔓台階，走進屋子里去。這房間里滿是花香，讓她格外的心曠神怡。她很喜歡這里的布局，不過，這倒沒有讓她覺得太驚訝，畢竟這個女孩是那麼的迷人，她喜歡的一切總是剛剛好與自己相合，包括那些可愛的游戲……

　　 “真羨慕，我都沒有地方住呢。”夏初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茶幾上的那些葉子小茶杯。

　　 “那就留下吧。”冬未說，“雖然只有一張床，卻足夠兩個人躺了呢。”

　　 “哎？這……”

　　 夏初臉頰一紅，雖然，但是……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話？”冬未凝視著她。

　　 “啊……沒有……”她害羞的低下頭，“我很喜歡冬未小姐……的房子，和你一起住在這兒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只是，這樣真的不會為你帶來困擾嗎？”

　　 “哦，相信我。”冬未莞爾道，“我榮幸之至。”

　　 “……”

　　 夏初扭捏的把手背到身後，她皺著眉，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或許這一切都有點太唐突了，可是，又覺得很自然，順理成章似的自然，真是奇怪。

　　 “夏初。”冬未輕聲說，“如果你拿不定主意，那就換做我來拜托，請與我住在一起吧。”

　　 “……我很願意，冬未小姐。那麼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了。”

　　 夏初輕扇了幾下身後那兩片美麗的翅膀，可她隨即垂下眼瞼，話鋒一轉，慢慢吐出接下來的話。

　　 “請不用擔心，我不會打擾你太久的，因為大約一個月以後，我就會離開了。”

　　 【五】

　　 “冬未小姐，你知道一千小時有多久嗎？”

　　 “四十一天半。”冬未立即就給了她回復。

　　 “是啊。”夏初坐在床頭凝視著窗外，“作為一只蝴蝶，我只有一千小時的壽命。”

　　 “嗯……我知道了。”冬未望著地板，點了點頭。

　　 “那冬未呢？唔，是不是問這個有點失禮……”

　　 “有什麼好失禮的呀？又不是外人。”冬未笑了，“我還會活很多很多年呢。”

　　 “這樣……”

　　 夏初低下頭去，眼里的光暗淡的像無星的夜晚。

　　 “沒事的，夏初。”冬未柔聲說，“就像你的名字那樣，我會讓你的時光如同初夏一樣美好的。”

　　 “關於這一點，我完全相信你能做到。”夏初頓了頓，“可是，與你的相遇是如此的美好，當那天來臨的時候，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呢？”

　　 “……”冬未注視著那個姑娘，但她欲言又止，因為她看出來夏初還有後續的話要說。

　　 “冬未，我不是在為這短暫的生命難過，而是一想到你的未來還有那麼久，我卻都沒辦法再參與了。”夏初與冬未對上了眼神，她的眼睛里閃爍著朦朧而晶瑩的光，“這是多麼不甘心的事……”

　　 “嗯，看來，我得做一點必要的行動了。”冬未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向床邊的夏初。

　　 “哎？冬未，你，哎——！！”

　　 夏初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冬未壓在床上，將手腕在枕頭邊按住了。

　　 “別哭啦，小夏初。”冬未望著身下的少女，“好好笑一笑吧。”

　　 “冬未，你確定這時候要……哈嗚！”

　　 夏初緊閉著雙眼。突然湊近的冬未讓她覺得壓力非常，那溫潤的呼吸都能拂過她的臉頰了。

　　 往常這樣的小游戲都發生的很自然，這次怎麼如此的突然……

　　 緊張感迫使夏初握緊了拳頭，她不敢睜眼去看壓在身上的女孩，只是覺得鼻腔里滿是那楓糖的香氣，令她有點方寸失亂。

　　 “夏初，告訴我，你現在感受到了什麼？”

　　 冬未壓低的聲音就響在夏初耳畔，同時掠過的還有一股氣流，這讓少女渾身一顫。她調整了一下紊亂的呼吸，依舊是閉著眼，如實應答。

　　 “我聽到了冬未的聲音，很好聽。還有冬未的體溫和呼吸，也很喜歡。”

　　 “好孩子。”冬未贊賞地說著，揉揉夏初的頭發，“那就讓你的身體再多記住一點東西吧。”

　　 “呀？！”

　　 夏初的手腕在冬未掌心里扭了幾扭，但終歸是沒辦法掙脫。這時冬未的手指已經爬上她的腰間，輕輕撫弄著那處敏感的肌膚。盡管這還不足以讓夏初笑出聲，但她也稍稍掙扎著，發出了幾聲悅耳的呻吟。

　　 冬未握著夏初的手腕，抬起來，去捧上自己的臉頰，另一只手卻不依不饒地，撓著少女腰間的軟肉。夏初抖動著身子，終於還是笑了起來，可她也盡量忍住掙扎，去用掌心感受著冬未的臉。盡管剛開始摸起來有股涼意，卻慢慢的隨著兩人體溫的融合，變的溫暖起來，變的柔軟而親切。於是，夏初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脈脈地望向冬未。

　　 “噗哈……冬未呀……你這樣使壞……我哪里能集中精神呀……咯咯……”

　　 她笑著扭腰，努力去躲冬未的手，可盡管冬未抓著她手腕已經沒有用多少力氣了，可她還是沒舍得去掙脫，讓手掌從對方的臉頰上離開。那種接觸與融合，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冬未便停下手去問她:“那告訴我，夏初，你還感受到了什麼？”

　　 “是你。”夏初回答，“有著漂亮眼睛的你，有著精致臉龐的你，有著楓葉香氣的你，還有……還有一雙不老實的手。”

　　 “哈。”冬未笑道，“那麼，這樣就夠了吧？”

　　 “不夠。”夏初搖了搖頭，“無論你說的是哪方面，都不夠。”

　　 “好吧。”冬未點點頭，“既然不夠的話……”

　　 “咦？！等等，你做什麼，呀！！”

　　 【四】

　　 “冬未，你這樣，嗚……”

　　 粗壯而柔軟的花藤結結實實地纏繞著少女的腳踝，與床邊的藤環束在一起。她曾經好奇過，為什麼這張床會有這樣的藤環，可是怎麼問冬未都是笑而不語——這回她可算是知道了，不過，用這種方式去知曉，或許並不是個好主意……

　　 夏初現在就像是蝴蝶撲上了蜘蛛網，動彈不得，而又是那樣的楚楚動人。她的眼睛里含著曖昧的恐懼，就這樣注視著坐在床邊的冬未，咬著唇，嗚咽著看著她。

　　 “你還是這樣惹人侵犯呢，小夏初。”冬未笑道。

　　 “……咕嗚。”

　　 夏初扭動著身體，這樣被束縛著還是第一回，往常冬未只是壓住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算是那樣她也會笑的不停求饒，可今天為什麼……

　　 “因為，要懲罰胡思亂想的夏初呀。”冬未仿佛就像有讀心術一般，從夏初驚慌的目光里看到了那層疑惑，“以往都是游戲，這一次是真正的懲罰哦。所以，做好准備，今天的夏初或許會非常狼狽呢。”

　　 “……可。”

　　 夏初才說出半個字來，就被冬未用手指掩住了嘴唇。

　　 “不要多說，不要多想。”冬未輕語道，“記住我說的，未來和過去一樣虛幻，能被清楚感受到的只有現實。對你我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夏初有點迷糊，但她很聽話地點了點頭——現在的她就是冬未蜘蛛網上的小獵物，如果違抗她的話，一定會很不妙的……

　　 況且，無論是冬未的聲音，還是她手指的觸碰，都讓夏初分外的安心。盡管現在的束縛讓她動彈不得，還暴露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弱點，可她卻願意這樣告訴自己:把一切都交給眼前的這個女孩吧。

　　 “請吧……”她含羞說道，“我會努力的。”

　　 “好，我的小夏初。那麼，來好好感受這份真實吧。”

　　 冬未的手指輕輕挑開夏初的紗裙，鑽到少女的肚臍處，一圈又一圈的描畫著。

　　 “噗……嘻嘻……”

　　 夏初的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現在幅被繩捆索綁的狀態使她的感覺變的越發的靈敏，無法有效掙扎的緊張感更是讓她心跳加速，那些無法被保護的敏感處也隱隱的傳來一陣癢意。盡管冬未剛剛開始的時候還算很憐香惜玉，可是夏初的臉頰卻已經紅透了，就像那棵大楓樹上紅葉一般。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呀，小夏初。”冬未的語氣里充盈著玩味。

　　 “哼。”

　　 夏初聽出了她明知故問的壞心思，她扭開頭去，別扭地躲開冬未那熾熱的目光。

　　 “哎呀，剛剛小夏初還說感受到我了，現在怎麼又不敢看我了？”

　　 冬未一邊說著，一邊用纖細靈活的五指在少女的小肚子上肆意地舞蹈。剛剛就已經反應不小的夏初一下子就使勁蜷縮了一下身體，接著便失聲嬌笑起來，那被綁起來的四肢也不住地拉扯著那些藤條。不過，已經被冬未精心篩選過的藤條盡管柔軟到不至於弄疼夏初，但每條花藤都極有韌性，再經過了精心的編織，就算是一只憤怒的獅子也難以扯斷，更何況是一只嬌柔的小蝴蝶呢？

　　 “冬未……你慢，慢點，嘻哈哈哈哈……”

　　 夏初吃力地與笑意爭奪著話語權，努力去縮緊腹部做著力所能及的躲避。可是，冬未的手卻能輕而易舉地追上來，反而是夏初因為持續的笑又被迫讓肚子鼓起。結果，這片小肚子就像波浪一樣反復起伏著，有來有回地和冬未的手指做著可愛的互動，只是這樣的互動對夏初來說未免有些辛苦……

　　 “呼呼……哈哈哈嗚……呼呼……”

　　 蝴蝶少女緊握著拳頭，掌心里濕漉漉的。她必須承認，被捆綁以後的撓癢與先前的玩鬧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光是這樣被撓撓肚子，她就已經應付的相當吃力了。可是，夏初心里明白，這對她和冬未來說只是餐前小菜——她已經能感覺到，冬未的手指已經離開肚臍，真的像只頑皮的蜘蛛似的，一邊爬搔一邊往上攀去。

　　 “哈～嗚嗚！嘻嘻嘻……”

　　 夏初艱難地彎曲著手肘，可這就已經是她的手臂能活動的最大限度了。要是往常，她肯定能雙臂夾緊去保護好自己的腋下和腰側，甚至可以試著去反擊冬未，盡管那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是，手腕上綁縛的藤條禁斷了這一切幻想，現在的夏初只能張開手臂，就像敞開的門戶一般，歡迎著這只小蜘蛛的來訪……

　　 “冬未？！呀！！”

　　 她驚叫起來，不僅僅是因為腋下那只逼近的手，冬未忽然挨著她側躺下，輕輕攬住夏初的腦袋，湊近少女的耳朵親吻起來。這股電流般的悸動瞬間擊穿了少女的意識，給她帶來了一股卷攜著癢意的奇妙快感——無論是嘴唇濕潤的觸碰，還是那不斷灌入耳內的呼吸，都讓夏初意亂神迷——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冬未的右手已經悄悄爬上了夏初無法被保護的腋窩，五指並用地輕撓起來……

　　 “冬……嗚……哈哈哈啊……這樣……哈哈哈哈……嗚……嗚哈哈哈……嗚……”

　　 少女激烈的笑聲中裹攜著一陣陣酥軟的悲鳴，耳邊的親吻和腋下的癢感在她的意識里不停的交織，這惹得她全身都蔓延著一股滾燙的熱流。這股熱流席卷著復雜的快意，呼嘯著攻入她的精神，這使夏初一點一點張大了嘴巴，可愛的笑聲也越發的帶上一股曖昧。冬未邪魅的笑著，一邊變本加厲地變換著腋下的手法，一邊用軟舌侵入少女的耳朵，撩撥著最敏感的部分，同時那只攬著夏初腦袋的手卻鬼使神差地撫摸著她的小臉蛋，這股要命的溫柔簡直是最有效的催化劑，讓夏初的癢感，快感和那種親熱的幸福完全融化在一起，慢慢的使少女漸漸的淪陷其中。

　　 “……哈呼，嗚，冬未呀……嘻哈哈哈……嗚嗚……”

　　 冬未暫時停下來，起身去看那只小蝴蝶的樣子。夏初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從剛剛的猶豫和細微的恐懼變的越發的甜膩，她不再躲避冬未的眼神，反而是正面迎了上去，與她四目相對。兩股熾熱的火焰撞在一起，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點燃。

　　 “小夏初？”冬未輕喚著她。

　　 “在。”夏初回應了一個充滿情欲的笑容。

　　 “怎樣？可還受得住嗎？”

　　 夏初閉了一下眼睛，等她再睜眼去看冬未的時候，這股目光里卻帶上充滿引力的秋波。

　　 “冬未。”她輕啟櫻唇道，“……我還要。”

　　 “哈……真不愧是我的小夏初啊……”冬未會心地笑了，“你知道的，就是說你說不要也是一樣的，畢竟，懲罰還沒結束呢。”

　　 “當然……”夏初喘息著說，“畢竟，你最喜歡的部分還沒有開始呢，對吧？”

　　 她翹了翹那對被花藤綁縛的雙足。

　　 “你呀……”

　　 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冬未的目光被自然而然的吸引過去。慢慢地，她走向了那雙珍物。

　　 【三】

　　 夏初做了個深呼吸，盡管她已經被完全征服了，可是，習慣於低空飛行的她始終腳不沾地，這雙從不穿鞋襪的玉足也成為了她最碰不得的癢穴。所以，在冬未走到床尾時，她再一次緊張起來，被綁縛的雙足也像花苞一樣縮著五趾。可是，這樣的掙扎在冬未眼里卻近乎是在心窩兒里玩火。

　　 “怎麼了？明明是你自己邀請我的，不是嗎？”冬未笑盈盈地在床尾坐下來。

　　 “你這壞家伙。”夏初嬌聲說，“我只是被綁的累了，活動活動身子罷了，什麼時候邀請過你啦？”

　　 “好好，那麼，就算是我不請自來吧。”

　　 說話間，冬未的手已經握住了夏初的足尖——冰涼如玉的足趾與溫熱的掌心刹那間貼合在一起，相互溶解著彼此的溫度。

　　 夏初緊咬著下唇，僅僅是這樣的觸碰，她那敏感的雙足就感受到了一股細微的電流直上心尖，催動著她的脈搏。那五顆足趾不安地在對方手中蠕動了幾下。

　　 “真是可愛，小夏初。”冬未逐個捏了捏那些像雛鳥一樣擠在一起的小家伙，“讓我們一起猜猜看吧，接下來，你能堅持多久呢？”

　　 夏初預感到了不妙，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腿，可是卻被那些藤條牢牢地扯住了。雖然雙足是她最受不住撓癢的弱點，可是，至少可以在真正受不了的時候選擇逃走——嗯，至少以前是這樣——然而，現在這份有退路的安全感已經被完全剝奪了。

　　 她做心理准備的時間並沒有太多，很快，冬未開始用五指輕輕撫摸夏初的足底。那種細微的癢感就像是那時秋千上，小草掠過的感覺一樣，只是冬未的手要溫潤的多了，它們比草兒更溫暖，更柔軟，也更愛這雙嫩足。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小草並不知道夏初的整只腳丫上哪里是弱點，但這雙手卻非常清楚。

　　 “呼……啊……”

　　 她急促的呼吸里夾雜著呻吟，盡管真正意義上的撓癢根本還沒開始，但是這種麻煩將至的緊張感卻足以把夏初提前推上意識層面的興奮，這反讓她越發的敏感了。現在，她幾乎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這雙嫩足上，而這也是冬未發起進攻的時機……

　　 “呀！哈哈哈哈……等……等等……哈哈哈……”

　　 並不像往常那樣，先是用一根手指去試探，夏初的雙足同時感受到了五根活躍的指尖，它們幾乎是分工明確地落在了每一處要命的敏感點上，肆意著進行著各自的掠奪。這讓少女一下子就失聲笑了起來，而且笑的比往常要厲害許多，整個身體也掙扎的很劇烈。盡管如此，那些藤條始終恪盡職守地阻止她做出任何有效的“逃走”動作，夏初能做的只有扭動身軀，搖晃腦袋，或是用手緊緊扯住床單，弄出一片褶皺來，或是微微顫抖幾下被壓在身體下面的那雙漂亮的翅膀。可是，這些只能浪費她的體力，讓她的身體熱起來，或是讓那位沉迷於她的獵人越發的沉迷……

　　 她又像往常那樣去親吻夏初的足尖，只是這次這個吻並沒有很快結束。

　　 “冬未！嗚哈！這樣不行……哈哈哈……咿呀……哈嗚……呀……哈哈哈哈……”

　　 夏初驚聲喚著對方的名字，可這時她已經沒辦法阻止了。冬未的唇慢慢裹住了她的腳趾，緊接著是那條軟舌——它鑽進少女的趾縫，就像一條被剛剛放生入水的魚兒，游動的肆意靈活。不同於指尖，舌的觸感是濕潤而絕對柔軟的，最重要的是，它傳遞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曖昧和情欲，這使夏初還沒來得及害羞就進入了一種更為超越的狀態。她依然笑著，掙扎著，卻一直克制不住地發出一些本不該是因為撓癢而回應的聲音。不過，這對冬未來說卻是極致的可愛。

　　 於是，她一邊濕熱地吻著夏初的足尖，一邊把攻勢集中在夏初的另一只腳上。她的兩只手分別行動，左手負責牢牢握住夏初那五顆不老實的腳趾，以免它們總是像含羞草一樣合上，右手則張開了五指，精確的攻向那片無處可逃的軟肉。夏初足底的死穴一共有三處，一處是中間的兩個趾縫，一處是拇趾下的一塊軟肉，還有一處在足弓的最深處，足心的最中央——這剛好能讓冬未的五根手指分工明確地去用指甲短促而迅速的刮撓。這一招簡直要了夏初的命，更不要說另一只腳還淪陷在軟舌和牙齒的侵略之下。夏初從沒有這樣狼狽過，她的笑聲混雜著曖昧的呻吟和驚恐的尖叫，雙手幾乎要把床單扯破，腰肢也不住地高高抬起，又不斷的墜回床上去。她終於意識到，以往的冬未對她是真的很溫柔，今天的撓癢才是這個女孩真正的實力——就像冬未說的，以往只是游戲，而現在則是真正的懲罰。

　　 可是，在這種激烈意識的邊緣，夏初卻沒有覺得痛苦，一邊是直入骨髓的癢意，另一邊卻是深入靈魂的溫柔，這讓夏初恍惚間感受到了一種讓她完全沉淪的快感，這使她尖叫的越發的淋漓，呻吟的越發的綿柔，身體也漸漸的放松下來，任由自己，慢慢的，慢慢的在這股浪潮里沉下去……

　　 或許，不要未來也罷，只要能擁有這一刻就好……

　　 夏初甚至都不知道雙足的撓癢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只是等她晃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與冬未的雙唇正緊緊貼在一起。那兩條小舌相互交織纏繞著，仿佛就像那編織在一起的花藤，柔軟，而又那麼的結實。

　　 這時，夏初似乎已然變成了一朵嬌艷的花兒，而冬未才是一只落在花上的蝴蝶。她深情而毫無保留地采走了這朵花兒的花粉與蜜液，只有花冠還在枝頭輕輕的顫抖。

　　 【二】

　　 從那之後，夏初便再也沒有和冬未提及什麼有關於未來的事。不過，那床尾的藤環卻總在夜里時時束著藤條。

　　 不過，夏初最喜歡的，還是那只秋千。

　　 後來冬未有時也會把她綁在那只秋千上，雙手和那藤條纏在一起，雙腿也與下面的木板束在一塊兒，還能就地摘些狗尾草，小葉子作為武器。夏初的腳趾縫非常害怕那些狗尾草，以至於後來狗尾草還成了冬未威脅她的小把柄，尤其是在夏初因為害羞總是不坦誠的時候，在她面前晃晃狗尾巴草總能讓她乖乖說實話。當然，就算是說了實話，也不等於冬未就會饒了她，只是不說的話往往下場會更狼狽而已……

　　 不過，夏初總會問冬未:

　　 “你這家伙，怎麼這麼熟練，這麼會討女孩子喜歡。老實交代，你以前是不是跟別的女孩也這樣過啊！”

　　 不過，冬未的回答卻是:

　　 “我哪有那麼厲害，只是恰好碰了運氣，剛好只討了你的喜歡而已。”

　　 “噗嗤，那，你就沒和別人相處過？我不信。”

　　 “好吧，的確有過，不過，我那時實在是不懂事，所以總是會被討厭，或許是太喜歡自來熟了吧。”

　　 “哦？”

　　 “嗯，那會兒天氣還很冷呢，冬天總是特別的長。所以啊，我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哦，冬天未來。”冬未看著夏初說。

　　 “我也喜歡我的名字。”夏初甜甜笑著，“雖然我從來都沒有機會見到夏天，但是，我能感覺到。”

　　 “是啊，你就是我的夏天。”

　　 “討厭啦……”

　　 “是認真的哦。”

　　 “……嗯，你也是我的夏天，冬未。”

　　 【一】

　　 夏天終於是短暫的，就算是秋末的夏天也一樣。

　　 夏初本來想在最後數十個小時提前離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冬未總能提前看出她的意圖來。況且，她不管躲在哪兒，冬未總能找到她。

　　 “再跑掉就撓的你沒有力氣離開這間房子哦。”她這樣威脅。

　　 夏初不吭聲了，她知道冬未真的能做到。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卻感受不到衰老。哪怕是已經到了最終的那一天，她的翅膀也依舊像初生一般美麗。

　　 “對你來說，其實只是睡一覺。”冬未輕輕摸著夏初的腦袋說著，理順她的頭發，“等你再醒過來，就是新的開始。”

　　 夏初坐在床上，望著眼前那個女孩。前幾天她還哭過，鬧過，但是最終都被冬未用各種方式擺平了。這個女孩真是充滿了魔力，總能讓她平靜下來。因此，到了最後這一個小時，她反而心里就像一片無風的湖面，平靜而清澈。

　　 “謝謝你，冬未。”她說，“這一千個小時，我很開心。”

　　 “是啊，真是難得。”冬未望著窗外說，“我這樣的人啊，居然真的能做到呢。”

　　 “哪里的話。”夏初搖搖頭，“冬未可是眼睛里有太陽的存在呢。”

　　 “是嗎？……”她呢喃著，“以前還有人說，我是一根無趣的枯木頭呢。”

　　 “誰呀，這麼會胡說八道。”夏初有點憤憤不平。

　　 “沒事，我已經用自己的方式教訓她了。”冬未盯著夏初的玉足意味深長地眨眨眼。

　　 “什麼嘛！怎麼可能是我！”夏初爭辯道，“我才不會說這樣的話！你，你老實交代，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可不能騙我……是不是和哪個女孩也這樣親熱過……”

　　 “這個嘛……”

　　 “哎呀，我只能陪你到一小時以後啦。總要有人替我照顧你呀……”夏初故作輕松地說，“講給我聽吧，我不吃醋，就算是睡前的故事，讓我能安心的入眠。”

　　 “你保證？睡前可不能有壞情緒噢，會做噩夢的。”

　　 “是，我保證。”

　　 “好吧。那，我的好孩子，你可要躺好了，大姐姐要講故事了哦？”

　　 “好的呀，大姐姐。”

　　 夏初乖乖躺在冬未懷里，牽著她的手，就好像真的是個稚嫩的小姑娘一樣。

　　 “我准備好啦，冬未。”

　　 “嗯，我第一次遇見那個姑娘的時候，她身上什麼都沒穿……”

　　 “哇……變態。嗚哈！癢……”

　　 “乖乖聽著。不讓我就讓你“含笑九泉”喲？”

　　 “哼……好嘛……”

　　 “所以啊，我被人家討厭了，就只好用一年的時間去反省。”

　　 “光是反省的時間就已經長的我沒辦法想象了呢……”

　　 “哈，是呢。不過第二年她原諒我了。因為我學乖了。”

　　 “你還真是執著喲，一年了都追著人家不放……”夏初酸溜溜地說。

　　 “你不是說好了不吃醋嘛。”冬未戳戳夏初的鼻子。

　　 “……我沒有。”夏初扭開頭，“你接著說。”

　　 “嗯，學乖了以後，我就教那孩子，自己給自己做一件衣服，但是，我花了好幾年才讓她記住怎麼樣做。”

　　 “好笨，我的情敵就這種水平嘛。”夏初做了個鬼臉。

　　 “哈，是很笨。不過還好最後學會了。”冬未笑著說。

　　 “後來呢？”

　　 “後來啊，我陪她建房子，種樹，澆水，編花藤，做了很多事。但是，也總是鬧別扭，因為我實在是個很不解風情的人。不過，至少我可以慢慢學。所以，你能看到現在的我，也都是她教給我的喲。”

　　 “……真的？你以前性格很無聊嗎？”

　　 “是啊，所以才被叫成枯木頭。”

　　 “哼，看來我倒是撿了人家一個現成的便宜。”

　　 “噗，倒也不用這麼說吧……”

　　 “好啦，那我問你啊，她怕癢嗎？”

　　 “很怕哦。”

　　 “好啊你！果然和她也親熱過是不是！”

　　 “哎呀……真是的，上了你的當……不過啊，有趣的是，撓癢癢的把戲也是她以前教我的呢，其實我反而是後來才喜歡的。”

　　 夏初別過頭去，哼了一聲。

　　 “你說好了不生氣的哎？”

　　 “哼。沒生氣。”

　　 “那你笑一個？”

　　 “不笑！”

　　 “那我幫你咯？”

　　 “哈嗚，你別捏！嗚……好啦！那……為什麼現在她……唔，就……”夏初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是說，為什麼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呢？”

　　 “一直都是你呀。”

　　 “我說她！你別想用這種鬼話搪塞過去，哼。”

　　 “她啊。”冬未笑了，“也去世了。”

　　 “……”

　　 夏初沒再多問什麼，只是用手臂摟住了冬未的腰。

　　 “噗，沒事的……”冬未安慰她。

　　 “你這個老妖怪，你到底能活多久啊？”

　　 “不知道，總之，還有很久吧。”

　　 “算啦。”夏初伸了個懶腰，“就像你說的，未來和過去一樣虛幻，能被清楚感受到的只有現實。對你我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很高興你能記住。”

　　 “……”

　　 “……”

　　 “……我困啦，冬未。一個小時並不長呢。”

　　 “睡吧，我親愛的夏初。”

　　 “……冬未。”

　　 “在。”

　　 “我愛你。”

　　 “我也愛你，親愛的夏初。晚安。”

　　 “晚安。”

　　 夏初緊緊抱著冬未，合上了雙眼。她睡的就像個孩子。

　　 冬未又一次理了理夏初的頭發，然後往她手里塞了一片最漂亮的楓葉——那是她們兩個之前一起評選出來的——接著她俯下身去，在夏初的耳邊說:

　　 “夏初。記住，你的名字是夏初。因為，你就是我的夏初。”

　　 接著，她親吻了夏初的額頭，走到室外去。她舉手揮了揮，然後就背對著屋子離開了。身後的花房小屋隨即慢慢震動著，沉入了大地，沒進了泥土，仿佛從未存在過。

　　 冬未來到大楓樹下，坐在了那只秋千上，她動了動食指，喚來一股寒冷的北風。於是秋千又一次上下搖擺起來，又始終經過原點。那些還留在樹上的幾片楓葉，也被這股寒風吹落，落在冬未白色的發絲上。

　　 隨後，天空開始飄雪，漸漸蓋滿了大楓樹的枝頭——冬天來了。

　　 【零】

　　 從前，有一雙掌管四季的精靈。掌管春夏的精靈叫羽，掌管秋冬的精靈叫楓。兩個精靈每年交替工作，一個熱情洋溢，天真可愛，負責為大地帶來溫暖和生機；另一個則冷靜深情，少言寡語，負責大地的新陳代謝，新舊交替，生息休養。

　　 然而，一千年前，由於兩只精靈禁忌的相戀，四季被擾亂，氣候也因此驟變，大地隨即陷入了白色的冰川時代。神明得知後極度震怒，降下了可怖的神罰——羽被剝奪了記憶，變成了一只生命短暫的蝴蝶。她會在每年的秋末誕生，又如曇花一現般在一千小時後逝去。而接管了四季一切工作的楓，卻只能獨自去銘記一切……

　　 盡管她知道，消減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忘記她，去成為一個無情冷酷的神。然而，楓卻仍舊選擇了那份無盡輪回著的孤獨。在每年，羽復活的時候，楓都會作為一個陌生人，去再次與她相識，相戀，相伴，相離——千年如一。而變成了蝴蝶的羽卻永遠都無法記住楓的樣子。每一年，她都會作為新生兒，帶著空白的記憶，在那襁褓般的蝶蛹里誕生。

　　 “未來和過去一樣虛幻，能被清楚感受到的只有現實。對你我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冬未望著那只孕育著新生的蝶蛹，不知在和誰重復著那句話。也許，是和自己，也許是和蝶蛹里的陌生女孩。不過，她又很快轉身急匆匆地走了。因為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忙——她得去把潔白柔軟的新棉花，鋪到那棵大楓樹下剛剛做好的秋千上去。

　　 那棵大楓樹，是羽臨別時留給她的一顆永不枯萎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