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尖叫聲、口哨聲、音響轟鳴聲,環繞著這座高聳的孤山,猶如盛大的登場、亦或是惡魔的狂歡。
小羽靜靜地仰著頭,注視著眼前這個富麗堂皇的大門,內心清楚地知道,邁入這間大門之後會面對的是什麼——這場蒙特利爾公開賽,雲集了整個魁北克的高手,只有一支隊伍能夠晉級決賽,登上世人夢寐以求的胡狼方舟。
莓和傑西卡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前——明明只是在那場比賽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陌路人,甚至連姓氏名誰都不甚清楚,如今卻意外地成為了最值得信任的伙伴。小羽心中百感交集,上前拉住了兩人的手:傑西卡的手暖暖的,在寒風之中像是個暖寶寶一樣,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溫度;而莓的手則又冰又涼,不知道是因為凍得,還是因為過於緊張、或者別的什麼原因。
身背血債的胡狼、十惡不赦的胡狼方舟,讓太多的家庭支離破碎,讓無數的家人失去了摯愛。小羽在心中暗暗發誓,為了莓的死去的父親和男友、為了被囚禁的女生同胞、為了誤入歧途的李氏姐妹,也為了緝毒警們在天的英靈和正義的宣揚,一定要闖過公開賽這一關,打入胡狼方舟,幫助莓完成她的願望。
“莓,傑西卡,我們要一起加油。”小羽緊握著兩只手,給隊友打氣道。
兩人回過頭來衝著小羽笑了笑,傑西卡的微笑溫柔而陽光,像是在刻意回應小羽的鼓勵一般;而莓的嗤笑則帶著她特有的嘲諷和不屑一顧,不過小羽心里明白,莓的內心也在祈禱著一切順利。
“進場吧。”
入場前,一張寬大的桌子擺在了她們的面前,幾人一眼看到了帶著“獵人隊”標簽的地方,放著四個小巧的對講機。莓上前隨便拿起一個調試了一下,作為偵探,自然對擺弄這些小玩意兒不在話下。
“這些對講機是供隊員們在場內交流的工具——相對應的,個人手機需要被暫時交給主辦方保管,在比賽結束後會歸還給各位的。”狼女王笑眯眯地指著桌子上的對講機說道。“如果你們有朋友或者粉絲在現場的話,這里有一個附屬對講機,可以交給場外人員聯系;不過,進入比賽場館之後,附屬對講機會自動和主對講機切斷聯系,只有在離開比賽場館後才能重新連接。”
莓思考了一會兒,讓傑西卡聯系辛迪,打算把附屬對講機交給這位幫助她們獲得參賽資格的同伴手中。“我們在里面看不到直播,讓貝爾和辛迪她們在外面盯著其他場館的情況。”
狼女王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毛:她對貝爾這個名字有所耳聞,畢竟是曾經論壇里的風雲人物。
“附屬頻道默認是4號交給貝爾,小羽拿3號、小金毛拿2號,我拿1號。”莓三下五除二調好了對講機,將不同頻道的對講機分配給了同伴。“編號越小等級越高,可以隨時介入低級編號的頻道;進去以後,你們一定要聽我指揮:這樣的積分賽事里,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我們的目標是最快速度拿滿狼爪印。”
傑西卡和小羽乖巧的點了點頭:在那場人狼游戲中,自己的隊長無論是臨場判斷還是全局指揮,都是兩人有目共睹的;在這樣的正式比賽中,兩人也願意無條件地信任自己的隊長。
幾人又等了一會兒,辛迪這才被允許暫時進入總會場,接過了附屬對講機。等待過程中,小羽無聊地偷瞄了一眼其他隊伍的名字,作為比較晚入場的隊伍,其他隊伍已經把對講機拿的差不多了,但還有一支隊伍並沒有領取自己的對講機。
小羽歪過腦袋,費勁地看到了那支隊伍的名字——名牌上赫然寫著“冰狼隊”。
對於“狼”這個字,小羽已經有些PTSD了,自然而然地和胡狼方舟聯系到了一起;而“冰”這個字,似乎又勾起了小羽一些中學時期的回憶:那是她作為無冕之王、被全校的女生頂禮膜拜的時間,一群將憋尿視為奇技的女生,和一個隨著時間銷聲匿跡的論壇。
“小羽,看什麼呢?入場了。”
小羽這才收回了心思,迅速地將注意力拉回了比賽當中。
“請所有參賽隊伍注意,比賽將在二十分鍾後正式開始。”待到最後一支隊伍入場後,身後的大門砰然關閉,將圍觀的群眾擋在了外面;同時,會場外數個大屏幕一齊亮起,幾乎可以看清楚每一位女生的面孔,自然引起了觀眾們不小的躁動聲。
“比賽環境分為三級別場館:其中一、二級別場館一支隊伍只允許參加一次,三級場館可以參加任意次數。”狼女王開始介紹場館規則,對應地,場內幾間場館前的燈光猛地亮起,而另一些場館似乎依然沉睡在黑夜之中。“一級場館共四座,獲勝率約為50%,獲勝者均可以收獲額外狼爪印,將在比賽開始時開放;二級場館共三座,只有兩支隊伍能夠獲勝,第一名可以收獲額外狼爪印,將在打榜人氣超過3000萬之後開放;三級場館共兩座,只有一支隊伍能夠獲勝並收獲額外狼爪印,將在打榜人氣超過5000萬後開放。”
“貝爾,現在打榜人氣有多高?增長速度大概是多少?”莓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立馬通過對講機呼叫場外觀看直播的貝爾。
“比賽還沒有開始,打榜人氣暫時還是0,等到比賽開始之後我告訴你們。”貝爾的雙眼盯著主屏幕,雖然打榜人氣沒有提升,但是觀看人數卻是一輪又一輪的瘋狂向上跳動——貝爾估計,用不了幾個鍾頭,打榜人氣就可以很輕松地突破千萬。
辛迪在一邊不安地啃著手指——這個少女總有緊張時啃手指的不良習慣,把指甲啃得坑坑窪窪的,卻絲毫沒有在意;風鈴坐在一邊默默地低著頭,雙手合十為自己的朋友祈禱,而小金則是坐在風鈴的身邊,將頭靠在風鈴的身上,一言不發地關注著場上的局勢。
“現在,請各位打開手中的地圖,尋找標記為‘1’的場館,就是你們現在可以入場的一級場館。”狼女王站在高處,揮了揮手中的地圖副本,繼續說道。“所有隊伍現在可以商量戰術,然後請各位隊長來我這里貸款狼爪印,距離場館開啟還有15分鍾。”
一個鮮紅的倒計時數字出現在了園區內的大屏幕上,莓不敢耽誤時間,攤開地圖查看起了場館的分布。
“我們的目標是五枚狼爪印,因此,四個一級場館我們必須全部參加,並一定要避免出現失誤導致狼爪印耗盡的情況。”莓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掃過地圖,很快得出了結論。“開局貸款兩枚狼爪印,我們需要分兩組參賽——如果只貸款一枚的話,容錯率太低,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而貸款三枚需要還的利息實在是太高昂,對於我們來說得不償失。”
“所以貸款兩枚是最合適的選擇——就算我們其中一隊失利,另一隊獲勝的話,也可以將狼爪印的數量繼續維持在兩枚。”傑西卡接過話來,繼續分析道。“所以,我們需要分成一個一人組,和一個兩人組,分別去參加一人館和兩人館。”
“可是,我們怎麼分隊呢?”小羽撓了撓頭表示不解。
莓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自己一隊,你們兩個一隊。”
“不行,我不同意。”傑西卡還沒聽完,就果斷拒絕了莓的提案。“以你的身體情況,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參賽——還是我自己一隊,你和小羽組隊的話,兩個忍功比較好的人勝算也高一些,對於團隊來說,能夠增加更多的容錯率。”
“死金毛,說好聽我的呢?”同樣的,傑西卡的提案也被莓一票否決。“我們需要搶分,不是穩扎穩打——你自己的水平你自己心里清楚,萬一出了點什麼問題,太拖團隊的節奏。”
莓的話語不容置疑,絲毫沒給傑西卡留半點面子。兩人又就這“誰自己一隊”問題爭論了一會兒,卻誰也沒說服誰。
“別爭了,我自己一隊才是最合適的!”
突然,一直在一旁當啞巴的小羽開口說話了。
“通過這幾天的訓練,大家也對我的忍功信任一些了吧?”回憶起這些天的訓練,小羽的狀態恢復得非常好,成為了團隊里公認的忍功最強者,也得到了王牌辛迪的認可。“兩人組那邊需要考驗默契和戰術配合,莓和傑西卡,你們合作的時間長,配合起來也更加默契,對於團隊更加有利不是嗎?至於我,既然是單人隊伍,就是單純比拼誰的忍功更強而已,我有信心不輸給任何人。”
莓思考了一下,似乎沒發現什麼問題。
“所以,不要再爭了——對團隊最有利的方案就是你們兩個一隊,我自己一隊。”小羽一把把地圖搶了過來,隨便指著一個紅點說道。“就這座單人場館,我去參賽,你們去參加雙人場館,比賽結束後我們在這里會和。”
莓和傑西卡對視了一眼,終於同意了小羽的提案。
倒計時的時間所剩無幾,莓從狼女王手中貸回了兩枚狼爪印,一枚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一枚交在了小羽的掌心。“小羽,進入會場之後機靈點,別犯傻、別自負、多思考;對手的實力都弱不到哪里去,千萬不要陰溝里翻船……”
“知道了,夏老媽——”聽著莓還在喋喋不休地囑咐自己,似乎對自己的智商不太放心,小羽做了個鬼臉,一把搶過狼爪印就向眼前的會場跑去。
“先保住前50%,不要托大!不要輕視你的對手!”莓的聲音在身後飄來,可小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就沒聽到莓的喊話,自顧自地跑遠了。
宛如看著自己的智障女兒出門撒野一般,莓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小金毛,放小羽這個傻姑娘一個人……沒關系嗎?”
“安啦,相信小羽——這不是你說的嗎?小羽身上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創造奇跡的契機……”傑西卡剛想安撫自己的隊長,突然發現莓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仿佛在看什麼外星生物一般。“莓莓,怎麼了?”
莓咬了咬嘴唇,抬起手指向了遠處的一個女生。
傑西卡順著莓指向的方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跪到在狼女王腳邊、在全球數十萬觀眾的注視下放尿的茉莉,居然也來到了比賽的會場。
茉莉一個人站在場館前,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自己的同伴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隨後,她將手心中的狼爪印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場館工作人員手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踏入了場館。
“茉莉她……也是參賽選手?”莓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傑西卡,不知是在對這位金發少女說還是在自言自語。“可是,她為什麼會給狼女王……”
“等等,這個場館……是不是小羽的場館?”傑西卡突然發現了什麼,連忙提醒自己的隊長。
莓猛地一驚,連忙將對講機扭到了小羽的頻道,開始大聲地呼喊小羽的名字。然而,小羽已經進入了場館,不但和附屬對講機失去了聯絡,就連不在同一場館同伴的主對講機,也已經聯系不上這位孤軍奮戰的少女。
“小金毛,這是個什麼館?”
傑西卡尷尬地撇了撇嘴——這是小羽選的場館,兩人竟然誰都沒有注意過。
莓抓著傑西卡的手,連忙跑到場館面前,抬頭看向場館的牌匾,上面用鎏金字體刻著四個大字。
“尿染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