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角色:李·安娜貝爾·萊恩
她不敵。
從一開始,萊恩就知道,她不敵。即使如此,她仍然在用自己所能做到的,不辱顏面的去喜歡巴茲爾,去試圖讓巴茲爾也喜歡她。身為一個高傲的侯爵之女,她會在那男人身邊試著耍小性子,告訴他就算你忘東忘西我也會幫你記得的。
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她仍然沒能從畫家的眼中窺見他的心底,那里早已經住進了一個人,是任她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替代的。她的示好和喜歡變成了玩笑,她所做的一切都引人發笑。她就算傾盡一切,也無法與他們之間十多年的交情比對。
她不敵。
她握慣了劍,拿慣了槍,心中藏著帶刺的玫瑰花蕊。她年輕、正直、義氣,同時還有著一點不屬於殘忍的女性的社交場上的天真爛漫。她還懷揣著一些騎士精神。萊恩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她從來沒有給自己的家族丟臉,所以她期盼一點點能屬於她的浪漫的愛情,就像其他的貴族的大小姐一樣,她祈禱著那人能對她動心。
她把所愛之人護在身後,將槍口直指威脅,她記得女士的槍劍只能為了保護自己而使用——她想要保護的人,卻只想要保護另一個男人。她不想在喜歡的男人里落下一個粗魯的形象,可是那又怎麼樣,就算她開了槍,血花染髒了衣角,巴茲爾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她不敵。
她不敵那張俊美的面容,她不敵畫家對於美麗的追求,她不敵炙熱的瘋狂和若即若離的曖昧。她心中的花蕊在破碎,她喜歡著那個男人。她喜歡他。
她不敵。
巴茲爾從來沒有為她畫過一幅畫,哪怕連粗劣的草稿也沒有,她沒能有一點一滴融入這個男人的生活,她不敵那層堅硬的外牆,也不敵其中美麗的男人。她想著要送巴茲爾顏料,想著要搞惡作劇,想著要寫下“希望我有機會成為你的繆斯。”這樣可笑的句子,她以為這樣就能吸引巴茲爾的注意。
她不敵。
她不敵男人寫下無數遍的名字,敵不過一本本從書櫃內翻出來寫滿另一個男人名字的筆記本,她的喜歡終究碎了。她高傲,她深愛,她無能,她敵不過分毫男人在巴茲爾心中的影子。她覺得惡心,一個男人愛戀著另一個男人,她想嘔吐,心中卻泛不起任何波瀾。
她拿了其中一本筆記本,想要跟巴茲爾攤牌,至少萊恩家族的孩子要愛得起、放得下,敢愛敢恨。她想著要把這本筆記本甩到那張她喜歡的、會臉紅的臉上,她想要質問巴茲爾有沒有喜歡過自己哪怕只有一點點,她想要那個男人滾出她的心、她的生活。
可她終究不敵,連這樣的機會也沒有。她面對的是那人的死訊,面對的是冰冷的屍體,面對的是無人發泄的苦痛。她敵不過這樣的死亡,巴茲爾心中的那個男人因為他的死訊而昏迷,而她內心冰冷,面色不變。直到接過藝術家遞來的巴茲爾的禮帽,她才發現,她的愛戀、她的感情、她的紀念物,終究只有這一個禮帽,一個被巴茲爾遺忘的禮帽而已。
是的,她也是被遺忘的,一個從沒被放在心里的枯萎的玫瑰花。
她終究是不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