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終於又踏回了闊別兩年的人間。
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沒有修真界的鍾靈毓秀,但多了生氣和熟悉感,鐵奴感慨萬千。
自己被最信任的皇帝背叛,被仙人收為奴畜,尊嚴盡失。
遙想當年,他鐵毅身為鎮國大將軍的時候,一聲怒吼能便讓十萬敵軍聞風喪膽,朝野上下無一不敬仰,就連皇帝也是對他極為尊重,恐怕也因為如此,皇帝忌憚他功高蓋主,才會和蠻荒勾結,謀害他性命。
而現在,他整具肉體,從頭到尾腳,沒有一處是屬於自己的,都被他身前的這個白發青年牢牢掌控著。
想到這里,這個鋼鐵般的漢子不禁鼻頭微酸。
作為自己主人的青年,雪發及腰,一襲白衣,清冷如謫仙。他有著世上最美的姿色,卻同時生了一副蛇蠍心腸。
他一抬眉便能勾起自己的欲火,再一轉睛又能讓自己跪在地上丑態畢露,他親手將自己從原來的鎮國大將軍調教成一條淫犬。
洛郁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踩成了塵埃。
但是,他並不怪主人,盡管他知道主人不知為何非常憎恨他,恨不得殺了他,卻又一直沒有動手。
一開始,被這個比自己瘦弱,矮小,甚至比女孩還要漂亮的少年,用最殘忍的手段蹂躪肉體,毀滅自尊,這一切都讓鐵奴對少年恨之入骨。
到後來,他卻連恨都不敢有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深深的敬畏與恐懼。
再之後,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被這麼對待。他喜歡主人美麗而狠毒地對自己施展酷刑,喜歡被主人當做豬犬折辱。
他愛上了自己的主人。
還真是賤啊。
鐵奴在心里自嘲道。
原本走在前方的白發青年停了下來,回過頭,比兩年前更魅惑眾生的容顏讓鐵奴不管看多少次都有種下一瞬就要窒息的錯覺。
“馬上便要回到你的豬圈了,可高興?”洛郁的聲音清冷而優美。
鐵奴恭敬地回道:“只要賤畜能跟在主人身邊,到哪里都開心。”
洛郁對於鐵奴的奉承顯然是很受用,接下來並沒有多為難於他。只是嫌走得煩了,便施展了風身雲體之術,片刻便到了鎮國將軍府外。
鐵奴看著這昔日的居所,感慨萬千。
曾經恢弘的將軍府如今蕭條了不少,大門上掛滿了白條,顯然,少將軍鐵峰在給他那死鬼老爹,也就是自己身邊的這頭畜生守孝呢。
按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長子替父守孝應守三年,這是第二年。
兩年前,鎮國大將軍鐵毅在蠻荒叛亂中陣亡,三千鐵龍兵全軍覆沒。
朝野上下其實都心知肚明鐵毅將軍這是因為功高蓋主而被皇帝所害,鐵毅的兒子鐵峰自然也是知道的。
鐵毅一死,鐵家兵權被收回,皇帝為了展現皇恩浩蕩,善待鐵毅家人,讓鐵峰繼承了鐵毅職位,但卻沒有多少實權。
這對於從十三歲開始便跟著鐵毅沙場征戰的鐵峰而言是一種致命的打擊,然而他並沒有放棄。府內守孝期間,他一日均未忘記苦修武藝兵法,期盼有朝一日能重回沙場,一雪前恥,贏得功績,為父伸冤。
鐵峰是鐵奴十四歲那年和通房丫頭初試雲雨所得獨子,今年鐵奴三十有二,鐵峰也不過十八歲。說來也奇怪,鐵奴熟得早,身體強健,性欲也旺盛,自然御女無數,但十幾年來卻只得這麼一個兒子,也未曾正式納過妻妾。
據說在鐵峰出生當夜,鐵奴便隱約感知自己此生是為了等一個天定摯愛,於是當年未滿十三的鐵奴便決定此生不納妻妾,連給他生了獨子的丫頭也未得什麼名分,在產下鐵峰當夜就被鐵奴秘密處死,對外稱作難產而亡。
只是鐵奴天生管不住下半身,雖然決心等那摯愛之人,但還是時常找女人紓解,只是每每做完都會讓女侍們喝避子湯。
盡管他不能稱作什麼好父親,但對於獨子鐵峰,鐵奴也可謂是悉心教導,十三歲便被他帶上沙場歷練,寄予厚望。
當洛郁帶著鐵奴回到將軍府邸之時,鐵峰尚在院中練武。他聽到父親死而復生的消息,趕忙趕到前堂,連上半身衣物都未來得及穿上。
鐵峰從十三歲開始就隨父出征,雖只有十八歲卻練得一身好肉,那八塊腹肌,那碩大胸肌,那粗壯修長又汗毛叢生的雙臂,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已經有了成熟男人的風范。但同時又因為年紀的關系,又洋溢著少年人的青春朝氣。這讓洛郁想起了虎奴。虎奴被他親手殺死那年也和現在的鐵峰一個歲數,都是成熟男人的體魄和青春少年的朝氣相交接的肉體。只是虎奴到底只是個農家漢子,練農活練出來的肌肉雖壯碩,但卻略顯雜亂,也顯得土氣;而鐵峰肌肉是在征戰中磨礪出來,輪廓分明,又含著肅殺之氣,遠遠不是虎奴能比的。
思至此,洛郁不禁自嘲道,原來修煉《御情道》淡情淡愛已有兩年,自己竟還未完全忘記虎奴嗎?又想到,虎奴那長相身材只有自己見識淺薄之時才會當個寶,如今他對自己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何況,虎奴的身魂俱被自己親手所滅,連胯下男人象征都被自己喂了鐵奴,連個渣都不剩,想他實在是毫無意義。
鐵峰跪下,激動道:“父親,您真的沒死!”
他的聲音帶著這個年紀的少年人獨有的沙啞,又有成熟男人的低沉。
鐵峰的長相和他父親很是相似,幾乎就是年輕十幾歲的鐵奴。和鐵奴長得像就意味著鐵峰也長得和洛郁前世那個人酷似。洛郁看著鐵峰,心想,前世那人十八歲時候尚未和自己相識,想必,他十八歲時候就長成這樣吧。
洛郁看著那張年輕、稚嫩、英俊、剛毅的臉,思緒萬千,又愛又恨。
鐵峰身上有好幾道猙獰的疤痕,定是在戰場上留下來的,但這並未破壞他的雄性魅力,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野性血氣。
鐵奴身上卻未有這些疤痕,按理他和鐵峰同年齡上沙場,也該渾身傷痕累累才對。不過鐵奴天賦異稟,許是純陽之體和土靈根的緣故,無論是他所受多重的傷,事後總會以一種較常人而言很快的速度恢復,一點痕跡不留。
洛郁看著鐵峰這健壯如牛犢般的英俊少年,暗自咽了口唾沫,恨不得當場就品嘗一番這青春肉體,但一想到此行是為了斷絕鐵奴於人間的因果糾纏而來,就決定先做正事。
反正這鐵峰他遲早也不會放過,他此行必須要讓鐵奴血脈斷絕。
想到這里洛郁又不為人所察地陰冷一笑。
鐵奴對鐵峰說,自己本要被蠻荒巫師所害,危急關頭為神仙所救。
鐵峰沒想到眼前這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傾國傾城的白發青年竟然是神仙,當場叩首謝恩。
又想到,皇帝若知鐵奴未被害死又會如何,心中頓時焦急起來。
鐵奴示意他不必驚慌,神仙已經答應了帶他去往仙山修行,這次他是來和人間告別的。他這就進宮面聖,有神仙護著,不會有事的。
鐵峰雖然不舍父親,但也不敢違逆父親,更不敢違逆既是救父恩人,又是神仙的洛郁的意圖,只好囑托父親小心,跪求神仙多多照拂之類。
在離開前,洛郁注意到滿堂跪著的下仆中有一名丫頭竟然大著肚子,他施展法術一看,懷胎七月,懷的還是鐵家血脈,就問鐵峰。
鐵峰紅著臉說他七個月前因思念父親,通宵買醉,和身邊伺候的丫鬟一時亂性,亂出了個種,准備等這丫鬟生出孩子,就扶上來當小妾。
洛郁暗自冷笑,果然是鐵奴那畜生的種,不光長得像前世那人,也全都是一匹匹管不住褲腰帶的種馬!
只可惜,這孩子注定誕生不了了。畢竟他來凡間的目的就是為了斷鐵奴因果,自然要絕他鐵家血脈。
鐵奴亦是知曉主人目的的,原本還想苦求主人繞過他獨子一命,他願意勒令鐵峰一生不生子,可沒想到他現在就搞出了一個,真真壞事情。他看著那丫鬟渾圓的大肚子,心想里面藏著的鐵家血脈怕是出生無望了,不光如此,連鐵峰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不禁絕望嘆氣。
他們前往了皇宮,那時,皇帝獨孤弘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聽到太監傳信,本該死得干干淨淨的鐵毅竟然死而復生,還帶著一個神仙來了,頓時筆都從手間滑落。
獨孤弘強自鎮定地在御書房召見了二人。
他見到鐵毅又是驚懼、又是憤恨,又是忌憚。聽到鐵毅被神仙所救之時,暗恨鐵毅竟能被神仙所救,實屬上天不長眼。又聽聞這次鐵毅是來找他告別,即將被神仙帶走修行的時候,心中松了口氣,又對鐵毅能踏上仙途產生了嫉妒之意。
他又看向一旁的仙人,一頭白發,一襲白袍,儀容秀麗,如珠似玉,清冷不可犯,又有遠勝後宮中全部妃嬪的美貌,不禁看呆了。
洛郁也注意到獨孤弘對自己容貌的震驚。獨孤弘年歲比鐵奴大三歲,三十有五,正值壯年,長得也是英武正氣,且皇家子弟勤修武功,明黃龍袍下是壯碩高大的身材,眉宇間更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貴氣與霸氣,讓洛郁也不免有所心動。
似是察覺自己對著仙人盯得有些久了,獨孤弘咳嗽了兩聲,下旨今晚為鎮國大將軍開宴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