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收拾一下出了門，外面的天氣不知何時有些陰沉了下來，厚厚的雲翳遮擋在城鎮上空，變弱的日光從雲層的輪廓描繪邊界，無邊無際的灰幕。

　　 不多時二人抵達了B區的安檢大門，這里的安保等級明顯比A區要低了很多，巡邏人員只是檢查了他們的勞務人員許可證就准許放行，邵琛藍再一次從背包里掏出了那個讓宮亦澄不忍直視的擴音器，這一次的廣告語略微有些變化，比在A區時更多了幾分直白。

　　 “搬家業務大酬賓！最優質的服務，最優惠的價格，現在下單再享驚喜折扣，您的滿意，就是我們的宗旨！”

　　 “這也太魔鬼了，怎麼跟收廢品的似的，你確定這樣真的會有業…”

　　 宮亦澄用空余的手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拉了拉，確認遮擋的嚴嚴實實了，聽天由命的任憑邵琛藍牽著在樓群里游蕩，轉了三分鍾後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然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旁邊人的終端又一次恰到好處的滴滴滴響了起來。

　　 為什麼感覺這個事情發展，似曾相識一樣？

　　 “喂？您好？需要搬家服務嗎？”

　　 “對，小伙子，大概有這些這些家具，差不多多少錢？”

　　 “老板，具體的我們可能需要現場看一看，過去詳談可以嗎？只詢價的話不收費的，您放心。”

　　 “行，我在23\"15\"7\"，快些過來吧。”

　　 “怎麼又改稱呼了，喊老板？”宮亦澄側耳聽完邵琛藍的通訊談話，兩人一起拐過方向往23街趕過去的時候，不免浮現出滿臉迷茫。

　　 “你沒聽一上來就問價嗎，經商的人最看重錢了，他們會想辦法找個最優惠的下單，不像在A區，A區的人不會過於糾結價錢，他們偏向挑優質的，好比說能夠進A區招攬業務的，肯定多少有些本事。”

　　 邵琛藍露出幾分志在必得的神情，路上抓緊時間打出去一道通訊，對面的人很快接了起來，並不是先前的Alan，而是一個略顯粗獷的男聲。

　　 “喂，小邵，有活兒了？”

　　 “是啊，駿哥，來B區吧，坐標我發你。”

　　 “你這就…肯定我們能接到這個單子嗎，而且你到底認識多少人啊，上午一個，下午又換了一個。”宮亦澄糾結了又糾結，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哥哥怎麼可能談不成單子，我算是相當於一個搬家中介吧，然後另外撿一點點便宜，駿哥長得比較豪爽，他要是去A區容易嚇到客戶，而且你別看Alan好像很弱，他的魔力可是湮暗系，就是那個擅長暗縛術法的，結果讓他用來打包箱子，真是暴殄天物。”邵琛藍絮絮叨叨的吐槽了一會，三言兩語就把宮亦澄逗笑，牽著自己的手，傳遞來身體因為笑起來的顫動。

　　 “一點點，我看是億點點，1後面跟著八個0的那個億，哥哥真的是財迷。”宮亦澄眼眉一挑，不咸不淡的咬出一個諧音梗，嘗試往街道的盡頭眺望過去，“我估計，Alan的魔力後遺症恐怕更糟糕，不然他去參與狩獵必定是核心隊員，只要能把機械獸捆住，那還不是隨便亂殺。”

　　 “也許吧，我曾經聽他偶然說起一句，說是什麼情藥，他好像很不願意多講自己的魔力。”邵琛藍在腦海里努力的回想，遲疑的說出一個詭異的詞語，聽得身旁的人直皺眉頭，“算了，不要研究了，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開車這種事不需要消耗魔力，幫我打包只用消耗很少，所以我也沒親眼見過他的後遺症發作。”

　　 抵達約好的樓層按下門鈴，里面很快有人來開門，戶主是一位有些微胖的男性，身上帶著一種經商多年的圓滑氣質，第一眼並不會讓人有距離感。

　　 “來了啊，請進來坐，家里有點亂不好意思，小伙子，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們的優惠最高能優惠多少？”

　　 戶主將二人讓進屋，隨即伸出手跟邵琛藍做了個友好的握手動作，屋里的裝潢有些雜亂，不知道是不是雜七雜八胡亂堆放的物品過多的緣故，顯得房屋面積有些狹窄。

　　 還真讓他說中了，經商的人果然會討價還價的扯皮很久，而且一上來就要求砍價，宮亦澄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只是站在邵琛藍身後，靜靜等待二人商談結束。

　　 “老板爽快，既然您有雇傭我們的意願，我個人先給您打個基礎價的九折，可以麻煩告訴我您需要搬家的地點，和大概有多少東西嗎？這樣我好看情況再聯系，給您爭取盡可能多的優惠。”

　　 “這樣啊，我在A區14\"6\"1\"買了一套房子，所有的東西都要搬過去，剛剛跟前戶主聯系過好了交接手續，你們也知道，剛買了房子經濟比較緊張，所以看在有緣的份上，我和我對象幫你們出些力，能不能再優惠一些？”

　　 “…？！”宮亦澄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坐標，頓時目瞪口呆，幸而在護目鏡和口罩的掩護下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只是身體略略產生了僵硬。

　　 這不就是我們上午搬的那家麼？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這可不能讓您親自動手，我們搬家公司本來就要做好的事情，您是客戶，我們肯定要提供滿意的服務，最近我們正好暑期優惠期間，不瞞您說，上級給了3%的私人最大優惠額度，但是流程是要走的，等下我給我們經理打個通訊，爭取要到這個額度，您看合適嗎？”

　　 都是什麼鬼啊，睜著眼說瞎話，哪里來的經理和公司，明明只有一個招搖撞騙的大奸商，宮亦澄聽著邵琛藍天花亂墜的胡扯，在心里感嘆自己究竟是積了什麼德才能碰上這樣一個人。

　　 “那就麻煩小伙子多費費心，畢竟我們家的優惠力度，我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價格不能再讓步的話，能不能有一些別的附送服務，比如說拉我去一趟資源部賣賣廢品？”

　　 “這種小事情我們當然願意效勞，您剛剛哪怕沒說，我們也是要詢問您的意見的，我現在就跟經理商量一下，先把優惠給您爭取到。”

　　 “小橙子，你先在這里陪陪客戶，我出門打個通訊馬上就回來啊。”邵琛藍眼見戶主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一邊假意往門外走，一邊暗暗的向宮亦澄使了個眼色，接著就出去反手將住房大門虛掩上，很快傳來一陣撥打通訊模模糊糊的對話，其中反復提及優惠和價錢幾個字眼。

　　 - 小橙子，你轉移一下客戶注意力，我在跟駿哥唱雙簧，盡量多拖一會。

　　 “抱歉，我先看一下消息，今天可能有些忙，真不好意思。”

　　 宮亦澄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此時終端上卻顯示出一條新的短信息，正是邵琛藍發來的，向客戶禮貌的道過歉，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這樣的內容，頓時犯了愁。

　　 讓我去聊天，可我會聊什麼天啊，不行看看這房間里有沒有什麼我認識的東西…有了。

　　 “沒事，行業忙大家都能理解，最近經濟風向不錯，商運也好起來了。”

　　 “是啊，做生意固然重要，可您也得注重勞逸結合，您閒暇時間是不是會去進行一些藝術方面的活動？”

　　 “可不是麼，現在這個年代非說藝術無用論，可我覺得藝術就很好啊，看看這架我花大價錢淘回來的三角鋼琴，平常我對象一有時間就會彈一彈，感覺一聽到音樂，就心平氣和了許多。”

　　 “音樂就是有這樣的力量啊，讓您見笑了，我以前玩過樂隊，雖然我不是鍵盤手，不過這個鋼琴的保養我有了解過，那真是一門大學問。”

　　 “樂隊？想不到年輕人還挺多才多藝的，保養鋼琴確實很復雜，我查閱古地球文獻也是一知半解的，這時候我倒真需要向你虛心請教了。”

　　 “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個業余者，既然您有興趣，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和您分享一下…”

　　 …

　　 等到邵琛藍終於和‘經理’結束通話回了屋子，赫然看到宮亦澄坐在那架三角鋼琴前的琴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按下琴鍵，滔滔不絕的講著什麼，而戶主在旁邊搬了個小型沙發，用終端的抄錄功能認真記錄下鋼琴保養知識，險些懷疑自己在做夢。

　　 他什麼時候這麼能聊天了，明明跟我相處的時候還是個超容易害羞的孩子。

　　 音樂…樂隊…

　　 也許我去學習的話，是不是，能更容易讀懂他的心呢，和他也這麼開心的聊天，他會喜歡的吧。

　　 “…打擾了，剛剛和經理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額度，能給您在九折的基礎上再優惠5%，比剛剛又多了2%，您意下如何？”

　　 “就是這樣，我知道的確實只有這麼多了，我同事剛剛和經理協商完，您覺得怎麼樣，您有意願的話，我們現在馬上就可以開始工作。”

　　 宮亦澄不露痕跡的結束了話題，站起身心照不宣的接著邵琛藍的話說了下去，兩人一唱一和的發動話術，終於讓戶主同意簽下了勞務合同，接著就是一場浩大的搬家戰爭。

　　 駿哥的運輸車已經在樓下停好，比起Alan的運輸車檔次要低上一些，顯得有些陳舊，也沒有全封閉式的貨廂，等到二人從電梯運送了第一批打包箱下去，駕駛座上開門跳下一個肌肉壯碩的寸頭漢子，見到堆得高高的箱子，順勢先使用出了自己的魔力，深紅色的霧氣仿佛雙手一樣靈活，力量也十分匹配外表，輕松的就將一大摞箱子抬起過了地秤，再推進運輸車後廂，一邊熱絡的聊了起來。

　　 “喲，小邵，你終於開竅了啊，這是不是你的小男友？”

　　 “好家伙，駿哥，這下你終於不用天天想著給我介紹對象了，看到你我才想起來。”

　　 “嘖，給你介紹你還不領情，說起來你這小男友多大了啊，看著比你還小。”於駿騰上下打量了一番宮亦澄，饒有興致的開始打聽。

　　 “我…我十九。”

　　 “我懂了，小邵，原來你喜歡年紀小的啊，確實，你駿哥也就最多認識那些三十來歲的，你想想我這個年紀了，跟你們年輕人怕是有代溝。”聽到宮亦澄怯生生的回話，於駿騰大笑出聲，重重拍了一把邵琛藍的肩頭，眼神里帶著幾分了然。

　　 “三十歲以上的真的算了，駿哥，你是想看我被榨干還是怎麼的，沒法接單怎麼開張，還是自己選的才是最好的。”邵琛藍臉不紅心不跳的把謎之話題接了下去，轉身親密的摟了宮亦澄的腰，准備再次上樓，“走，小橙子，我跟你講，可別跟駿哥待太久，不然他會帶壞你的。”

　　 “哎呀，有了小男友就把你駿哥拋到腦後去了，等你們結婚可要告訴我，駿哥給你隨份子去，順便叫上阿龍他們一起。”於駿騰聽完擠兌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故意大呼小叫了幾句，又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這一單估計開張不少，又是個全家連掃帚毛都不放過的，晚上能跟兄弟們好好搓一頓。”

　　 二人再次上了電梯，宮亦澄略微側過身，右手輕輕的貼在邵琛藍的胸口，無比依戀的小動作，越發顯得可愛了起來。

　　 “你真的認識好多人啊，聽這麼說，駿哥是不是還有一批兄弟都干這行。”

　　 “駿哥他們啊，平常組隊狩獵，都是力量系，體能還挺強的，閒暇時間就做做這行掙外快，不過他們經常喜歡一起吃燒烤，天天吃那麼豐盛，這錢難免也攢不下來。”

　　 “大叔們都這麼八卦嗎，還關心你找不找對象，他們自己都不像有對象的樣子。”

　　 “咦，小橙子，你是不是吃哥哥的醋了，駿哥也就嘴上那麼說，喜歡一個人這件事，要不是自己挑選的，又怎麼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懷里人說出口的時候，負氣的埋進了自己的頸窩，語氣里帶了幾分委屈的嬌嗔，邵琛藍刹那間就想通了緣由，左手握上宮亦澄的右手，往自己心髒的位置挪動了幾分，有規律的心跳一下一下貼在手心。

　　 “我可不是你挑的，明明是我選中的你，真是個大笨蛋哥哥。”

　　 “好好，你選中的我，我們的小橙子又厲害又善良，拯救哥哥於水火，對不對。”

　　 “說什麼呢，酸死了，牙都倒了。”宮亦澄沒忍住悶笑出聲，往邵琛藍頸窩里蹭了兩下，心情不由自主的變好起來，臉頰微紅甜蜜的青澀。

　　 物品一批一批的搬下去，不多時家中的女主人也下班回來，見到自己家里熱火朝天搬家的景象，站在門口愣了半天。

　　 “老錢，你行啊，怎麼都沒給我打個通訊就請人開始搬家了，我不是說找找我那個朋友家里的關系，花了多少錢啊？”

　　 “你別說，阿玉，這還真不貴，他們給打的八五折，下來才這個價，你上次給我報的你朋友的價，不比這貴多了？”

　　 “您好，嫂子，今天我們跟錢老板聊得挺投機，所以請示經理又打了折上折，在暮光鎮可真找不到第二家這麼便宜的了，我向您保證。”邵琛藍裝作無意間搬著東西路過二人身側，抬手打開護目鏡做了個擦汗的動作，眼神中帶著一種無害的淳朴笑意。

　　 “哎…行吧，看起來這兩個小伙子干活也挺不錯的，不過也確實，老錢，我跟她問了好幾天了，她每天不是這事忘了就是那事忘了，我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想真的幫我。”興許是由於顏值產生了好感值，又聽到了一個比較公道的價格，女主人狀似無奈的揮了揮手，徑自到還沒搬的沙發上坐了下去歇息。

　　 “算了，不幫就不幫，你跟她說多了恐怕還要覺得你煩，不過，阿玉，今天這個小伙子還跟我講了不少保養鋼琴的經驗，你看看？”

　　 “嗯？小伙子還會這個啊，你會彈琴嗎？”

　　 女主人接到傳過來的光屏便簽，粗略瀏覽了一遍，情緒帶上了幾分驚奇，轉頭招呼了一聲宮亦澄。

　　 “我…不是很會，我是彈吉他的，也就懂點皮毛，最多現在也就知道，怎麼把鋼琴抬出去能不讓鋼琴蓋撞到門上。”宮亦澄目光在鋼琴上停留了一秒，不經意間講了一個笑話，直接將夫婦二人逗笑。

　　 “說起來，嫂子，您的藝術品味不錯啊，有沒有考慮給新家添置些什麼家具，畢竟A區的業務我們公司也做過，那里的房子要比這大不少呢，空間沒有充分利用可不就浪費了。”

　　 “說到這個我還真是有想法，老錢，那邊比這兒多了至少三間屋子呢，總不能讓這些東拼西湊的破爛把它們占滿吧，小伙子，既然你去過A區，有沒有記得什麼他們那里的人的家裝？”

　　 “有啊，我們前陣子還搬了一家，家里的裝潢和家具都是一個風格，其實我發現他們都有個共同點，家中都必會有一間書房。”

　　 邵琛藍眼見狀況已經朝預料之內發展，抓准機會插入話題，一副閒聊的做派，聽到女主人感興趣的回應，從終端上調出以前每次都會記錄的現場照片，一張一張用全息投影滾動播放。

　　 “還真是品味不錯啊，老錢，我覺得我也需要裝修這麼一間，讓我那些同事好好看看，她們平常總是覺得我品味差，背地里還嘲諷我彈什麼無聊的琴，我都快受不了了。”

　　 “不過，阿玉，這樣的家具…怕是不便宜吧，好不容易換了房子，請他們搬家又是一筆錢，家里存款怕是要撐不住了。”

　　 “哎喲，老錢，你就守著你的錢過一輩子吧，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孩子都是帝國養花不了一分錢，不給我們自己用，你還想留給誰？”

　　 “說起來，老板，嫂子，我倒是有個好建議，您願意聽聽嗎？”

　　 邵琛藍再一次裝作無意路過，恰到好處的制止了夫婦倆快要開始吵嘴的苗頭，故意賣了個關子吸引二人的注意力，看到不約而同的點頭，當即開始切換終端上的投影，展示出商業街倉庫里拍的圖像，正是上午搬走的那一批家具。

　　 “這些是我們之前從A區的客戶手里收回來的家具，保養的很好，八成新，但是我就大言不慚的說道了，越是這樣的仿古家具，訂做嶄新的反倒沒有這份意蘊了，而且價格也便宜，您考慮一下嗎？”

　　 什麼鬼，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奸商，宮亦澄躲到夫婦倆看不見的房間里，拉下口罩揉了揉臉，像是要把亂七八糟的復雜表情復原，深深地嘆了口氣，隱隱覺得自己有些腦殼痛。

　　 “嗯？這個有點意思，這個書櫃就挺好看的，老錢，你覺得呢，還有這個沙發…”

　　 “別著急，阿玉，等下搬到那邊先看看再做決定，反正書櫃又不會跑，我跟他們談了，等會可以開車免費送我們去趟資源部，要是去商業街買了他們的家具，運回來肯定也是免費的。”

　　 “免費免費，你就惦記免費了，不過這樣也可以，訂做的話還得另外雇人往家里搬。”

　　 …

　　 等到家中所有的物品都滿滿當當的裝箱上車，上方遮攏的篷布系好了固定繩，夫婦倆確認房子里再也沒有任何能夠帶走的東西了，這才上了運輸車的後座，邵琛藍帶著宮亦澄去了敞篷的後廂，隨便找了個家具堆放的空地蹲著，車子一路開到A區，驗證過業主身份後很快放行。

　　 “好麼，我就說你下午為什麼換成了白口罩，你是不想讓那幫巡邏的人認出來吧，但是身份卡不還是一樣的嗎？”車子停穩後，宮亦澄輕盈的先跳下了車廂，隨後示意邵琛藍搭住自己的手，把對方小心的護著下了車。

　　 “不不，下午巡邏的人會換班，我給了上午的人禮品，下午又來這邊，要是被他們內部聊天穿幫了就不好了，身份卡登記只要沒有事情，他們無權查詢，最多也就記得我的外貌。”邵琛藍下車後撣了一下二人身上的灰塵，接著開始招呼卸貨，“駿哥，先把箱子卸下來，一會去趟商業街倉庫區，等回來再慢慢整理，您二位先去看看室內格局，等下好有個概念。”

　　 “小邵，我有時候真挺佩服你這商業頭腦，像我這大老粗，根本就轉不過這麼多彎彎繞，只能開大車。”於駿騰把各式家具和箱子與宮亦澄一起合力搬了下來，通通往客廳里亂七八糟的堆進去，趁著回車搬運的短暫時間，壓低了聲音無不感慨。

　　 “我這也就是小聰明，誰還不為了吃口飯，駿哥，等下應該還是兩趟商業街，該給的運費我絕不少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推回來就是不給我面子了。”邵琛藍攤了攤手，幫著將小件物品一起拿下來往里搬。

　　 “別說，跟你這一趟我都能淨賺三千多，錢不能推的話，那我今晚上請你們吃飯，你也別客氣啊，慶祝你有了小男朋友，正好讓兄弟們都認認臉。”

　　 夫婦二人去房子里轉了一圈，經過提前交接後，帝國星盟已經派出清掃機器人再次打掃過一遍，除了牆面和地板的裝修還在，其余都是一片干淨，等到出來再次上車後，討論的聲音遠比先前熱烈的多。

　　 “到了，就是這里，因為沒有出攤，所以麻煩您在倉庫里選了，實在抱歉。”

　　 到了商業街倉庫區，於駿騰在車上沒有下來，以防萬一被罰款，邵琛藍刷過身份驗證開了門，一下開了里面的燈，白色柔光照亮出里面堆積的山一樣的各種家具和物件，按照大小分開放置，規模直讓人咋舌。

　　 “哇，我就說那個書櫃很合適，跟他們原來裝修的風格也很搭啊，還有這個沙發和吧台也是，你對比對比這個戶型裝潢。”

　　 “是很合適，不過這家具的價格…小伙子，大概都是多少錢？”

　　 “我們這里的家具都是統一按照原價的六折銷售，不管是幾成新，這邊有一份家具規格型號和原價的列表，您可以自行查詢，看在老板與我們這麼有緣，您要是買大型家具比較多的話，我再免費送您幾件小型家具，在那一些里面隨便挑。”

　　 不愧是他，六折的統一價，顧客的注意力就會轉變到怎麼樣從所有的東西里挑選出看起來更新更好的，使得自己有一種賺了便宜的滿足感，宮亦澄推斷出邵琛藍的推銷手段，頓時自嘆不如。

　　 “這不正好，老錢，書櫃沙發吧台都買了吧，順便把我們那個老櫃子賣了算了，這樣是不是那個組合書桌可以送給我們？”

　　 “組合書桌啊…那個也得算大型家具了，不過您願意買這個組合書桌的話，我給您五七折，上面的梳妝櫃套組也免費送給您，可以嗎？”

　　 “對了，小伙子，我們的舊家具你們收嗎，賣給資源部確實太虧了，但是我又沒有渠道賣，畢竟我是個星洲商券經理，不是倒賣二手貨的。”

　　 “也可以，老板，不過您的家具使用時間太長了，比起我收的這些確實質量低了很多，按照18%的原價收可以嗎？”

　　 “18%啊，是不是低了點，雖然我家的家具用的挺久的，但是也沒有磕碰損壞，有的可能接榫不太靈活了，稍微修理一下也是好用的。”

　　 “那這樣吧，我最高給您出到22%，然後免了搬到這邊來的搬運費，另外再送給嫂子一套廚具收納架…”

　　 宮亦澄聽天由命的在倉庫門口搬了張折疊椅坐下，看著夫婦二人在家具山中來回穿梭挑揀，以及邵琛藍頂著三寸不爛之舌瘋狂推銷的場面，突然很想有一瓶家里的冰果汁拿在手里，一邊喝一邊看戲。

　　 又想喝果汁了，但是家里的果汁快喝完了，今天一定要拉著他去資源部多買些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