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走停停又去了倉庫，邵琛藍下單呼叫帝國清潔服務，很快來了一輛機器清掃車，確認過垃圾山的重量後，收取了清潔費用，將所有的破銅爛鐵用挖掘鏟和貨叉暴力塞進了車斗運走。

　　 “說真的，帝國這些清潔服務真的太暴力了，本來好好的東西都讓他們砸壞了，而且連個分類回收都沒有，就直接扔到鎮外的垃圾堆去。”宮亦澄看完機器清掃車的作業流程，抱著胳膊不住的搖頭。

　　 “其實帝國以前的清潔服務，確實像你說的那樣，直接送去回收中心分門別類處理，但是後來被集體公投反對了，理由千奇百怪，不過主要還是人文關懷方面，後來政府也妥協了，垃圾直接丟掉的話會有人去撿的，這反倒能對底層公民的生存起到一定幫助，垃圾也是按每天分派區域來倒，超過一星期還在的垃圾最終還是會被送去回收，避免汙染。”

　　 “不過確實挺暴力的，好好的東西都被砸壞了，修補還要買消耗材料，這算不算變相創收。”

　　 邵琛藍聳了聳肩，掃了一圈一整天下來已經空了近半的倉庫，帶著宮亦澄出了商業街區，往機器清掃車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走吧，去鎮子門口看看，我知道有個地方比較隱蔽，不會被搶垃圾的人發現。”

　　 “隱蔽…哥哥以前肯定也撿過垃圾，像我都是直接擠，反正又不怕擠不過，但是現在讓我去擠垃圾堆，我可真是要嫌棄死了。”

　　 “有哥哥在，還能讓你去撿垃圾嗎，我那時候也沒撿幾天垃圾，真的太髒了，發現搬家服務的潛力之後，就改成在各個居住區蹲點了。”

　　 兩人漫步在夜色里的街道上，路燈亮起一盞一盞蛋黃色的光團，整個鎮子一天下來最熱鬧的時刻，街上不少人來去匆匆，或者手里拿著食盒和武器，也有人在聯絡賣戰利品，也有一些人暗暗的匯聚向了鎮外垃圾站的方位。

　　 邵琛藍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人跟隨，帶著宮亦澄拐進一條窄窄的巷道，粗糙的城牆壁內嵌入了一道極其陡峭的階梯，兩人無聲的爬了上去，爬到城牆的頂端之後，從城牆窪陷的地方悄悄探頭，下方恰好是城牆外的垃圾站，俯視的視角看下去，滿地都是花花綠綠難以辨認清楚的垃圾和碎片，無端有一種頹廢得可笑的感覺。

　　 “嗯？還能從這里看啊，是鎮內就安全多了，不過哥哥之前撿垃圾是從這里撿嗎，那要怎麼撿啊。”

　　 “之前…啊，我自制了一個帶分析儀的吸附鈎，可以分辨值錢的物品鈎上來，其實我自己才不用這些垃圾呢，我都是撿那些能賣上價格的東西，擺到攤位里或者到資源部賣了換錢。”

　　 邵琛藍在城牆磚上鋪了一塊一次性防塵膜，拉著宮亦澄趴下身子，盡量減少二人的存在感，防止被發現，“我還真撿到過好東西，天知道為什麼水晶都有被丟掉的，然後我剛剛畢業半個月，就有精良的武器了，幸好那時候我就打定主意一個人租攤位住，不然非被人在野外搶劫了不可。”

　　 “哥哥怕不是有點潔癖吧，不只是對物品的潔癖，對選同伴也有潔癖，剛畢業就特立獨行的，這個時代有潔癖真是太糟糕了，偏偏哥哥還不認命，真有意思。”

　　 宮亦澄臉上露出幾分驚奇，隨即開始捂嘴偷笑，笑得邵琛藍直接強吻了過來，兩人在防塵膜上笑鬧成一團，擾動出了很多褶皺。

　　 “滴滴，卸載警告，滴滴，卸載警告，請勿進入臨時禁區。”

　　 機器清掃車終於姍姍來遲，用帝國專用的設備投出一面禁入光幕，攔住今日垃圾傾倒區域的入口，緩慢的倒車掀起車斗，把里面的物品卸掉，除了二人處理掉的垃圾，又添了不少新塞進去的垃圾，看上去是在鎮里連著接了幾個清潔的單子，有不少穿著廉價的人一路跟車跟了過來，沿著車邊兩側呈現半圓形的包圍態勢，礙於帝國星盟禁止損毀公物的法律，沒有人試圖去扒上車子。

　　 “從這個地方放鈎子，可以不受禁入區域的限制，也就是說有什麼我能提前拿到，而且我放鈎子還會被光幕擋住，不會被人發現。”

　　 邵琛藍指了指下方那一片綠熒光色的光幕，做了個卷繩子的動作。

　　 “哥哥真會發明創造，所以說你就是每次趁卸車的十分鍾，撈到什麼算什麼嗎。”

　　 宮亦澄皺了皺眉，看向下方卸貨緩慢的清掃車，里面各式各樣的物品都被扔了出來，也有不少被摔碎的易碎品，一閃一閃的映著熒光。

　　 “是啊，但也就撿了那麼一次漏，帝國的清掃車其實是有粗篩分析儀的，會把水晶類和貴重金屬都藏進車斗下方的暗格里，就是這個地方。”

　　 邵琛藍打開一個微縮的小光屏頁面，上面是清掃車的藍圖構造，在車斗下方的某個區域畫了一個標記，“那一次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可能那塊水晶是和一塊普通的反電信號金屬粘在一起了，我拿到手之後分析儀給了我個黃色提醒，我找工具小心的鋸開才發現，里面竟然有塊水晶。”

　　 “真是…離譜，那看來這些垃圾確實沒什麼好撿的了，帝國怎麼可能放任貴重物品被丟到垃圾堆里。”宮亦澄嘆了口氣，放棄了剛剛誕生的去淘寶貝的念頭，安靜的等待清掃車作業結束。

　　 “滴滴，卸貨完成，作業完畢，作業號gd-023。”

　　 清掃車卸貨完畢後，解除掉光幕緩緩駛離，周圍的人群刹那間一擁而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衝進垃圾山里，飛快的扒著自己認為有用的物品，甚至有人還帶著大的便攜貨物包，找到什麼直接塞進去，袋子拖在手上發出一陣碰撞的叮當聲，還有人是成群結隊的一起搬運大件物品，將各種看起來還完整的家具拖出去，讓同伴里比較強壯的其中一人或幾人看管。

　　 “發財了，快看看這個桌子…”

　　 “靠，今天貨這麼多，真的是趕巧了…”

　　 “日用品是不是今天全都能湊…等等，這碗里是什麼，靠，誰這麼惡心？”

　　 有個人站在垃圾山高處翻出來一只看起來還算完整的金屬碗，手上沾到碗底一層沒干的淺淺液體，莫名其妙的湊過來聞了一下，接著就跟摸到地雷一樣直接把碗甩了出去。

　　 “什麼啊，兄弟，都撿垃圾了就別計較了，哪怕發霉的不還是照樣用嗎，清潔干淨就行了，也沒聽說有哪個傻子撿垃圾用進醫院了，你不要我要。”

　　 半下方一個人接住了那只碗，管也不管什麼東西沾到了手上，直接塞進自己的貨物包，接著繼續翻撿，“今天的東西怎麼都這麼潮啊，這清掃車是不是打破了什麼水瓶子？”

　　 “什麼鐵鏽腦殼的水瓶子，根本就是有人尿里面了，你沒聞到有股騷味嗎？”

　　 扔碗的人罵了一聲，又從垃圾山里翻出一個沾了可疑液體的工具盒，想了想還是狠狠心塞進了自己的包里，“算了，其他的就算了，碗我是真受不了，別人尿過的東西拿來吃飯，洗干淨也膈應人。”

　　 “噗哧，哥哥，你聽見沒，真的有人中獎了，說你尿尿太騷了。”宮亦澄開啟了輕量級機甲的五感定向增強，偷聽著下面人的談話，笑到整張臉埋在胳膊里，肩膀一聳一聳的抖動。

　　 “什麼鬼，小橙子，你怎麼敢肯定那不是你尿的，今天駿哥他們還說，你比我體質好，年輕氣盛的，明白我意思吧。”邵琛藍被說得止不住的臉紅，不甘示弱的趴在宮亦澄肩頭咬耳朵，故意挑出暗示濃重的話題來回擊。

　　 “主要是那是個碗啊，我現在看到金屬碗，我就想起哥哥下午被我抱著尿尿的時候，憋了那麼久好大的騷味，雖然下午那個已經清潔干淨了。”

　　 宮亦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側過身來一把將邵琛藍逮進懷里，眼神輕佻的調戲，“所以我晚上要求帶瓷碗回來做飯了啊，再用金屬碗會不會覺得有點奇怪。”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跟陶瓷鍋搭配，小橙子，你怎麼能嫌棄哥哥呢，哥哥還送你那麼貴重的花瓶當尿尿的容器。”

　　 邵琛藍眨了眨眼，羞到直接埋進了宮亦澄懷里，十分不滿的想方設法繼續拌嘴。

　　 “我怎麼可能嫌棄哥哥，我是怕哥哥看到金屬碗就會想起下午被我把尿的時候，之前你都尿我身上，尿我手上過，又沒關系，我喜歡哥哥，就算哥哥憋不住尿也喜歡。”

　　 宮亦澄極輕極輕的在邵琛藍耳邊拖了長腔，變本加厲的調戲，終於讓懷里的人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才慢慢的順著背安撫。

　　 “不會拿來干別的嗎，碗就非得吃飯嗎，兄弟，你還是沒掌握撿垃圾的精髓啊。”

　　 下方的人搖搖頭，一手拖出一個外表生了些鏽的方正家具，“我靠，怎麼還有保冷櫃，這東西都有人扔，趕緊的，老幺，你快把這櫃子拖給老二看著。”

　　 “牛啊，老大哥，這都能被你搶到，這樣可以在家做飯了，說起來我們等下十點半得去搶星藍百貨的特價品啊，別忘了。”另一人拖過櫃子，抱在懷里跌跌撞撞的衝下垃圾山，與同伴匯合。

　　 “特價品，對對，星藍百貨今天可是營業了，我今天一定要搶到他家的那張特價床。”

　　 “你能不能小聲一點，都讓別人聽見了？…”

　　 “聽見沒聽見很重要嗎，這幾年只要是撿過垃圾的，有幾個不知道星藍百貨的，廣告都能打到這兒來。”

　　 一人從垃圾山里直起身子，指向城牆上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出來的一條小小的全息熒光廣告。

　　 認准星藍·橙夕百貨，3街16號恭候您光臨，10時半將上架五折商品與驚喜特賣商品，歡迎選購。

　　 “星藍百貨…奇怪，怎麼好像改名了的樣子，今天聽說還推出了什麼美食，打翻帝國快餐幾條街的肉夾餅，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去買一個吃。”

　　 “買一個，你有沒有追求，要我說，有錢了就買十個，第一頓吃五個，第二頓再吃四個，剩的那一個拿去找對象。…”

　　 “還對象呢，且不說哪個小哥和小姐姐能看上你，一個肉夾餅就想把人騙回家，想多了吧…”

　　 “廣告？難怪你要帶我來這里，大奸商哥哥，是不是就為了打這條廣告啊。”宮亦澄聽了一會下面亂七八糟的談話，注意到那條熒光色的廣告語，頓時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

　　 “倒也…不是，平常我只是會在鎮子入口雇些人身上頂著廣告走一走，今天來這里了，想想不能浪費機會，干脆就放一個廣告氣泡，無人廣告會被當做違規，還會罰款，現在我人在這里倒是沒關系。”

　　 “我覺得，宣傳效果也差不多了，他們基本上都在講這件事了，回去吧？”宮亦澄無奈的揉了揉懷里邵琛藍軟軟的碎發，試圖將人小心的抱起身子。

　　 “嗯…回去吧，去看看有沒有人賣戰利品，逛逛別人的攤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借鑒的經驗。”

　　 兩人戴好口罩，悄悄的從城牆里側攀爬下去，廣告也收了起來，防塵膜被夜風吹走，飄飄悠悠的落到了垃圾站里，繼續見證一群人瘋搶的荒誕光景。

　　 “水晶～水晶～哪里會有水晶呢～”宮亦澄在街道上自言自語的到處張望，試圖分辨出哪些是手里有上等戰利品的狩獵者，半天無果後只得跟著邵琛藍乖乖的被帶領逛街。

　　 “確實很難碰啊，這一路上什麼屬性的水晶都看到了，就是沒有光系的，先去五金店辦送貨上門吧，你不想拖著一個水槽在街上逛吧。”邵琛藍浮光掠影的逛了一會，牽著宮亦澄的手把人帶去了6街的某間攤位，打進老板的私人通訊。

　　 “老板，訂單號05取貨，另外我想辦理一下送貨上門。”

　　 “行，行，小伙子，你自己輸入地址啊，都是隱私保護的，說起來你需要這個東西做什麼，做集水器嗎？”通訊里傳來中年老板和氣的聲音，家長里短的平淡閒聊。

　　 “算是…吧，畢竟昨天還下了場雨，好久沒下這麼大的雨了。”

　　 “真的是，好久沒下雨了，現在日子越來越難過嘍…”

　　 閒聊了一陣子，辦理完送貨手續，兩人繼續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閒逛著，時不時查看一下路邊的各種百貨店鋪，都是什麼也沒買就離開了。

　　 “哥哥，雖然我也清楚你為什麼不說實話，不過老板聽起來還挺和藹的，但是啊，我們能這樣用水的事情，確實不能被別人知道。”

　　 宮亦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剛買的小碗果汁冰，時不時喂給邵琛藍一勺，“這個冰就差點意思了，也沒有果子，只是把果汁凍起來做的。”

　　 “這條6街上，賣吃的不少，賣飲品的少，不清楚店鋪的顧客有時候看到也就買了，今天估計是跟我的風，各家都開始促銷大優惠，什麼跳樓價，不過商業這種事，其實不能一家獨大，一家獨大的結局不是累死就是被制裁。”邵琛藍抹了抹嘴角，目光里微微的出神。

　　 “其實，哥哥，我有個建議，如果你不怕可能會多花點錢，我們去武器店看看，如果真有好的水晶，可以拆下來改造。”宮亦澄隨手指向幾家燈光通明的店鋪，上方掛著武器店的標識。

　　 “武器店…嗎，說的倒也有道理，說不定有的水晶做成的武器是槍，法杖，劍，或者各種我用不了的類型，那，小橙子，照你看來，是該去大店還是去那種沒什麼人的小店。”

　　 “那肯定是去小店了，有的新手鍛造師為了多賣些錢，會強行把水晶鑲嵌到一些不怎麼樣的材料上，也有把不怎麼樣的水晶鑲嵌到好材料上的，這就得會甄別了，正好我很擅長這個。”宮亦澄吃完果汁冰，把一次性小碗扔進街邊的垃圾桶，挽著邵琛藍的手開始挑選武器店。

　　 逛了幾個店鋪，宮亦澄一一看過商品，都覺得不太滿意，只暫定了幾個看起來還可以的武器。

　　 “嗯…這家的長刀，那家的穿甲彈槍，也就這兩個還可以，卓越里算是中等吧，但是價格有點貴了，估計都等著賣了換房子呢。”

　　 “感覺它們不是很合我眼緣，我們已經逛了三條街了，很快就要9時了，又要回去上架商品，不行先回去一趟再繼續逛。”

　　 邵琛藍若有所思的偶爾看看店鋪的銷售情況，反復心算著兩款武器的性價比。

　　 “確實，武器這種事，與自己心靈相通也是很重要的事項，畢竟武器也是我們的伙伴…嗯？”

　　 宮亦澄隨手點開了一家很簡陋的武器店的商品信息，看上去是租攤位開業的，攤位里只有寥寥幾支武器，店主的鍛造技能很顯然並不熟練，因此武器也沒什麼花紋與裝飾，全部都是一副極其平庸的模樣，但是細看之下似乎又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尤其是顯示在最下方的一把鑲嵌著海藍色水晶的長槍，牢牢吸引住了宮亦澄的目光。

　　 “嗯？怎麼了，小橙子。”

　　 “哥哥，你看這個。”

　　 “這個武器…誒，這個顏色好漂亮，但是長槍不是我用的武器啊。”

　　 為了避免被店主聽到二人的購買意向而獅子大開口，邵琛藍調出了私密通訊的光屏，給宮亦澄發送了即時消息。

　　 - 這個水晶，質量很好嗎？

　　 “是啊，哥哥，真可惜你用不了，不過你要不要試試，畢竟還年輕，一切皆有可能對吧。”

　　 - 卓越的，純度很高，你看水晶里面的‘芯’，是最優質的八面晶體形態，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其他的武器上面的水晶也非常優質，我現在覺得這個店主不簡單，這些水晶，不應該在這種水准的店鋪售賣，武器都像是匆匆忙忙胡亂鍛造出來的。

　　 “滴滴，店主通訊接入。”

　　 “小伙子們…你們好，請問你們需要這些武器嗎，請放心，它們不是贓物，是我以前的一個合作伙伴卷了公司財產潛逃，被帝國逮捕之後，帝國法院清查出這些武器用以抵債，為了彌補公司虧損，我只能把它們變現了，畢竟我不需要這些武器。”

　　 兩人正在無聲交流的時候，店主突然主動接入了通訊開口，聽聲音是一位女性，原本應該是十分甜美的聲线有些疲憊，甚至隱約帶著一種滄桑之感，想必是被先前經歷過的事情折磨得心力交瘁。

　　 “您好，女士，我們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希望您的公司能快些恢復正常，這些武器的售價，能夠彌補您公司被偷盜的資產損失嗎？”邵琛藍一愣，禮貌的應了一聲，心底的惻隱使得他沒有一開口就砍價，而是小心的詢問了一句。

　　 “差不多是可以的，帝國法院開庭時請了權威的評估機構，一一鑒定過這些武器的價值，就是現在的售價，其實我也清楚，他為了把挪用的贓款洗白，借別人之手私下購買了很多水晶，然後又秘密找人鍛造成這樣打折出售，我又不傻，幸好帝國法院鑒定的時候，主張的是水晶價值，那些被他售出的資產也追回了，但是就是那些花天酒地的，是真的追不回來了。”

　　 “所以，我也就按水晶的售價賣了，這些是最後剩下的，因為價值太高鍛造卻很差，所以也很少有人看得上，畢竟都是卓越的，你們應該也知道，加工費也挺貴的，現今公司周轉還是很困難，我也沒有余力去請人把它們復原，小伙子們，你們要是真的想買，就拿去找人重新鍛造吧，不義之財不能得，可惜他真的是被油脂蒙了心。”

　　 “出事之後被抓走的那天，他隔著帝國的押送車欄杆，聲淚俱下的求我給他保釋，說自己就是一時糊塗，我要是再信這個，我就真是太蠢了。”

　　 說到最後，店主已經開始了自言自語，嘗試著利用這樣的傾訴渠道發泄自己內心的郁悶，二人安靜的聽著沒有打斷，直到店主終於勉強調整好心情，語氣恢復了平靜。

　　 “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我這里有帝國法庭的判決書和鑒定報告，公司出事之後我也不怕人笑話了，幸好還有幾個老員工，自願要和公司一起渡過難關，工資也不要，還是陪著我繼續干。”

　　 “女士，您不必多心，我們是因為沒接觸過太多社會的黑暗面，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您。”

　　 邵琛藍揉了揉宮亦澄的手心，開口安撫起店主的情緒，“這樣吧，剩下的武器我們都買了，一共四把對吧，價錢的話給您再加…”

　　 “不不，小伙子們，我的公司沒有破產，只要渡過了這個難關，就肯定能重新振作起來，要是你們因為可憐我而多付我錢，我會拿的不安穩的，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只有用雙手實打實創造出來的，才是真正可以令人驕傲的財富。”

　　 店主出人意料的打斷了邵琛藍的話，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二人多付錢，堅持按照鑒定書上的定價售賣，二人勸說無果之後，只得全部按照原價買下。

　　 “女士，不瞞您說，我也是個小老板，這樣其實已經算賺您的便宜了，我能冒昧的問一下，您的公司是做什麼行業的嗎？”

　　 “行業…啊，我們是做軟件開發的，本來公司已經進入了上升期，最新的這個項目剛剛要進入线上測試，就出了這麼個事情，簡直是當頭一棒，幸好機房還在，但是研發人員走了不少，不過至少現在能付清房租和工資，我也有底氣去繼續運營了。”

　　 “這樣，那您需不需要一些基礎用品，消耗品一類，我家的店鋪經營的主要是日用百貨，可以給您賒銷，等您公司正常運營了再結賬就好了。”

　　 “賒銷…嗎，這樣的話，確實是有不少需要的用品，尤其是員工福利的方面，那這樣還真是麻煩了，反正決不能白拿，我先付一部分定金。”

　　 “行，您千萬不要急，我們簽個賒銷協議就好，您先處理好公司的事務，有您這樣的老板，公司以後肯定會越做越大。”

　　 邵琛藍在自己的終端上簡單的擬定了協議，發過去的還有一份商品索引清單，兩人交涉了一會，宮亦澄眼見二人相談甚歡，也不便多加打擾，一個人在附近逛了逛，但始終保持著不脫離邵琛藍的視线。

　　 看看還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吧。

　　 “送給愛人的最美好禮物！我的心清澈又透明，給你一顆我最真摯的心…”

　　 什麼東西，宮亦澄逛著逛著，被路邊的一家攤位大紅大紫的廣告和洗腦喇叭宣傳吸引了注意力，攤位前也圍了一些人，擠進人群後點開商品信息，險些讓出現的畫面閃瞎。

　　 商品是一顆玻璃制成的圓圓的水晶球，利用了磁浮的技術，不需要支撐就可以穩定的懸浮，里面有一顆立體的漂浮心形，可選擇的色彩都是高飽和度的，下方還被店主貼心的po上了顧客授權發出的買家秀，照片上打好碼的人臉，被心形凹凸不平的曲面扭曲得像是什麼奇怪的生物，甚至還可以觸摸下方底座發出七彩的旋轉燈光，旁邊還有店主激情澎湃的介紹文字。

　　 定制的水晶琉璃心！可以為您在里面高精度印刻與愛人的合照與姓名，十分鍾立等可取，願您的愛情能夠長長久久，恩愛永恒，給ta一份感動到哭的禮物…

　　 宮亦澄轉頭看向旁邊一對幸福的抱著成品離開的小情侶，里面的一顆心是正紅色的，七彩的水晶球在女生的手里一閃一閃，照片被映照出五花斑斕的光线，詭異至極。

　　 這是什麼鬼，擺在家里要是晚上黑漆漆的一開燈，會嚇哭小孩子的吧。

　　 不過…要是給大笨蛋哥哥買一個，半夜把他嚇到尿床的話，豈不是會很有趣，宮亦澄無聲的勾起嘴角，構思出一個淘氣的點子，接著給店主打了通訊進去。

　　 “您好，我想訂做一個，心是紅色的，照片…要這張，不需要刻字，請問運輸到家自己付費嗎？”

　　 “好好，小伙子，照片收到了，這是什麼啊，竟然還是剪影的人物，對你愛人可真有心，這做出來肯定好看，我們包運輸到家的，下單就可以。”

　　 宮亦澄三下五除二挑了一張自己的庫存照片，上方是偶爾收集來的一張兩個男生牽著手的剪影圖，畢竟不能真的把照片印到上面，不然實在是太蠢了，自己看著都害怕。

　　 “那行，謝謝老板了，祝您生意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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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藍的「攤位」可沒那麼簡單

　　 他的攤位 = 一座宜家

　　 是不是很直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