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告別過往的初吻
影像開始播放後,由於人不斷運動的過程,微型攝針的角度也在不斷變化,畫質相對比較清晰,右上角還記錄了拍攝時間,這些影像會隨時同步傳輸,如果無人去拷貝查看,在帝國星盟的終端上保留一星期就會被清除,不過正是有這些影像的存在,惡性殺人案件難逃法網,但僅限於動手殺人的情況,若是借由怪物制造意外,就成了法律的灰色地帶。
幾人也不再過多閒聊,全神貫注的看向了畫面,整個包間內只剩下了影像內的聲音,和邵琛藍偶爾添加解釋的說話聲。
“藍,你確定這里真的會有70級的龍嗎,昨天我們已經蹲了一天了,連龍的影子都沒見到。”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酒紅色長發的女孩兒,俏生生的颯爽,手上左右執雙槍在警戒,看上去也是力量系的魔法傳承,能夠輕易地駕馭兩把聚能式透射槍的重量。
“肯定有,Josie,你必須隨時保持警惕,這個情報是我從1街那個情報商那買來的,他的情報你總不會不信吧?”
畫面中傳來邵琛藍的聲音,因為拍攝角度的緣故,只能偶爾拍到手上的武器,正是那根鑲嵌了十字星水晶的,名為永夜的祭司杖。
“都說了叫我夢璇,你們東方人起名念起來好聽,感覺我原來的名字那麼普通。”
女孩瞄准畫面中出現的一只小型機械獸,一槍過去正中心髒,直接將機械獸當場擊殺,“藍,你看我的槍法可以吧,希望多來點這樣的,積少成多,這是不是也是你們東方的成語。”
“好好,夢璇,我覺得你還是先不要浪費子彈,等會的龍可是個大家伙,你要是不成功,事情可就麻煩了。”
“沒事,藍,有你的盾我可不怕,反正契約上說,除了那些撒東西的儀式,只要我成功用魔力跟它的能量中樞連接十五秒,就可以馴服龍了啊。”
“這十五秒最危險了,你必須貼在龍的心口上,然後我來吸引它注意力,請千萬一次成功。”
“放心,我的身體靈活度還是很高的,大不了失敗了我就先跳出來,肯定有多試幾次的機會。”
拍攝角度沒有變化,兩人依舊在原地靜靜地等待,邵琛藍隨手把畫面調到快進,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畫面里有所動作,才恢復了原速。
“藍,這戰結束之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住麼?”
女孩兒等得有些無聊,時不時轉頭向邵琛藍的方向看過來,欲言又止好半天,最終還是猶豫著問了出來。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把當下的事做好,不要亂了心態,回去的事,回去再說吧。”
“你又來了,東方人是不是都很擅長拖延啊,我現在就想要個答案,否則我心態才會亂。”
“我現在也沒辦法給你回答,如果你成功馴服了龍,該去哪里把它裝下,或許你會被帝國應召為戰役長官,這都是很讓人頭疼的事情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藍,我覺得你是不是,還是沒有喜歡我?”女孩兒低下頭,神情有些黯然,眼眸里的情緒復雜涌動,好半天淺淺的嘆息了一聲。
“也許是吧,夢璇,可能還要過些時間,我才能給你答案。”
“那我希望這個時間最好不要有,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
沒有人看到,沒有人知曉,那眼底里一閃而過的陰霾,是天平在得不到與求不得之間的刹那傾塌,摔碎成一地決絕的殘破渣滓。
畫面里的一角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嘯,從遠處漸漸接近,兩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停止了閒聊,下意識抓緊了手上的武器,隨時做好戰斗准備。
怪物的聲音越傳越近,還沒有看到怪物的本體,兩人就先看到了一對機械翅翼。
果然是機械龍,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直到機械龍慢慢的走到近前,兩人輕輕念好倒計時,接著一同衝殺了出去。
“三,二,一!”
“嗷——!!”
女孩兒衝出去後,直接抬起雙槍對機械龍正面發動攻擊,幾發熾火穿甲彈全部准確的打到了機械龍的頭,引發一聲劇烈的咆哮,邵琛藍緊隨其後,張開深藍色的光盾擋住女孩兒身前,女孩兒趁著機械龍被打短暫的混亂,三蹦兩跳就順著側面攀爬到了機械龍的身上,搖搖晃晃的扒緊了背部的甲片縫隙,機械龍察覺到身上的異常,不斷扇著翅膀跑跳,想要把女孩兒甩下來。
“夢璇,快點拿契約,別忘了順序!”
“我知道,我知道,先是這個粉,然後這個晶石打碎,還要一份這個草藥水…”
女孩兒一面維持住自己的平衡,一面把自己的背包卸下來,從里面取出一張羊皮紙卷外形的晶片以及分裝好的材料,一樣一樣的按著順序灑到了機械龍的頭頂上,機械龍受到異物影響顯得更加暴躁,顛簸得像是遭遇了風暴的落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付身上的人,邵琛藍在隱蔽處手持祭司杖對准方位,光盾始終牢牢保護著女孩兒,以免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好了,藍,我該去完成最後一步了!”
一樣一樣的粉末和藥水灑完,女孩兒拼命的爬到了機械龍的頭部,隨時准備從上方下到心口位置,機械龍的翅膀此時交叉疊在心口之前,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麼,完全不露出絲毫的破綻,只是不住的甩著頭大聲咆哮。
“等一下,我先把它的翅膀拉開,不然你過不去!”
邵琛藍大喊了一聲,示意女孩兒不要輕舉妄動,咬了咬牙將自己的魔力分成三組輸出,除了維持光盾的一團以外,其余兩團深藍色霧氣一左一右的扯住了機械龍的翅翼尖端,硬生生的一寸一寸拉開,透過畫面都能看到手上握緊祭司杖後暴漲的青筋,明顯是透支實力的表現。
“就是現在,快!”
“好!我下去了!”
女孩兒聽到喊聲,當即開始順著機械龍的脖子往下爬,不消片刻成功抵達了機械龍的心口,契約卷在手腕上用手指勾住,嘗試將自己的熾火系魔力輸入白光頻閃的能量中樞,另一只手依然拿著一把短槍,以防有意外情況發生,邵琛藍繼續維持著將機械龍的翅膀拉開的魔力控制,翅翼尖端不住的顫動,掙扎著想要收回去。
十五,十四,十三…
“夢璇,堅持住,我應該可以保持到倒計時結束!”
女孩兒保持著自己的魔力輸出,死死的貼在機械龍的身上,由於這時處在機械龍的視线盲區內,機械龍失去了目標,四處開始搜尋可能的敵對生命體,邵琛藍盡量趴低身子隱藏起來,減少動作讓自己看上去與廢墟中的砂石無異。
太好了,它看不到我的話,也就不需要分神去躲避,夢璇所在的方位它也看不到。
…十,九,八…
邵琛藍此時並不知道,他在拼命維持著魔力輸出,快要頭疼欲裂的時候,躲在機械龍心口的女孩兒,護目鏡遮擋之下,露出的殘忍笑容。
藍,如果我得不到你,你不承認我,那我何必又留你在這個世界上共享我的秘密,我會成為唯一的龍騎士,到時候大可以再去找一個愛我入骨的人。
而你,就在這里,永遠的停止在這一刻吧。
女孩兒默默的心算著時間,倒數到第六秒的時候,抬起了左手的短槍,面向邵琛藍的方位開了一槍,熾火穿甲彈擊碎了一塊砂岩,彈殼落在地面上燃起了一陣噼啪的細小火焰。
…七,六,五…
“吼——!”
爆炸似的槍聲瞬間吸引了機械龍的注意力,機械龍疑惑的看向子彈射出的方位,點燃的那一簇火焰,連帶著邵琛藍的方位也完全暴露,AI中控瞬間鎖定目標,緊接著狂吼一聲撲了上去,頭部的巨顎里布滿了尖牙,若是被咬實了,定然是粉身碎骨。
什麼…?
還來不及去思考為什麼女孩兒開出了那一槍,機械龍眨眼之間就撲到了近前,張開大嘴就要當頭衝自己咬下來,生死之間爆發的潛能突破極限,邵琛藍在地上一個側滾翻躲開致命的第一擊,祭司杖從右手直接飛擲到左手接住。
原本的三股魔力已經全部散去,舉起左手倉促之間結成的光盾完全無法改變什麼,機械龍的第二次撕咬攻擊已經發出,首當其衝將那根漂亮的祭司杖絞得粉碎,連帶著邵琛藍的左臂差一點被咬下來,撕掉了一大塊皮肉鮮血如注,好不容易抓緊武器被毀的一點時機,得以苟延殘喘的保全。
但是最終,在劫難逃。
傳說中人死之前的一秒,記憶能夠穿溯所有生前的年月,以及現在唯有的清明時刻,所有身周的一切,纖毫畢現。
他看到了女孩兒的笑容,嗜血,殘暴的冰冷。
槍聲在心里轟然炸響,鮮紅的血燒焦之後的黑色,就像這個世界永恒的陰霾。
我要死了嗎,因為我看錯了人,所以這就是我注定的結局,對嗎。
邵琛藍沒有再掙扎,靜靜的閉了眼,等待命運的斷頭鍘到來,等待自己的靈魂輕飄飄回歸星空主神懷抱的那一刻,也許下一世,我就可以告別這個該死的時代了。
…三,二…
“簽約者違反契約,契約失效…”
“簽約者違反契約,契約失效…”
想象之中的死神鐮刀並沒有收割走自己的生命,不知道是天穹的哪個方位模糊降臨下來的聲音,像是響在心底,邵琛藍被光线的突然變換震醒過來,睜開眼睛後發現,機械龍心口的能量中樞,白光已經變成了危險的紅光,整只龍呆滯的站在原地。
什麼情況,不過好像現在並不應該優先考慮這件事情,至少自己的命保住了,邵琛藍抓緊時間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另一處掩體後面,左臂的傷口撕扯的一陣劇痛,忍不住的倒吸冷氣。
女孩兒見勢不妙,當即也從機械龍身上跳下來,想要追著邵琛藍去躲避一下,就在下一秒機械龍突然恢復行動,心口的紅光閃爍無比激烈,緊接著就看到剛剛跑了沒幾步的女孩兒,咆哮了一聲直接用翅膀掃到了天空上,接著就要仰頭咬下去。
“藍,救我…!”
女孩兒被卷到天空上後,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機械龍並不滿足於此,等待女孩兒墜落下來的時候,一只眼睛再次死死的盯著邵琛藍看,只等待接下來就要將二人雙雙殺死。
原來,我還是逃脫不了命運,不過是晚了一會兒再死去罷了。
可是,哪怕我最終還是要死去,我也不會去再做一個以德報怨的聖人,死的那樣卑微又跌入塵埃。
邵琛藍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一絲一毫的魔力都沒有使用,這一次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只是安靜的看著機械龍將女孩兒撕碎在齒嚙間,漫天紛飛的血雨,淒美的像流星四散墜落。
那麼,永別了…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先一步傳了過來,邵琛藍完全無法想通究竟發生了什麼,接著就被機械龍自爆產生的衝擊波狠狠地掀飛,一頭栽進了廢墟里,幸好有輕型機甲的保護不至於斷了手腳,但是機甲已經損傷了個七七八八,已經到了不維修就沒有辦法再使用的地步,摔蒙到在地上趴了半天才勉強撐起來,眼前一片殘破的光景,機械龍已經變成了一地零件,而女孩兒存在於這世界上的最後證據,也幾乎化成了粉末,無論如何也拼湊不出原形了。
“臥槽,這是不是人啊,心也太毒了,要是小邵真出了事,我駿哥鐵定饒不了她。”
於駿騰看完一段影像,沒忍住攥起拳頭狠狠的捶了一下桌面,險些把碗盤都震了起來,酒杯里的酒也灑出了不少。
“真的不是人,太惡心了,就因為得不到愛就要殺人,為了利益就要殺人,這要小邵答應她談戀愛那還得了。”
薛龍咔咔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骨節,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一拳砸到牆上的衝動。
“嗚…哥哥…”
“別哭,別哭,小橙子,哥哥這不是在這里嗎,哥哥還在這里啊。”
邵琛藍還沒來得及安撫幾人的情緒,就聽到身邊宮亦澄崩潰的哭聲,連忙死死的抱在懷里不斷的哄著,慌亂的想把懷里人止不住的眼淚擦掉,宮亦澄已經難以克制自己的情緒失控,索性一頭撲進邵琛藍懷里,哭得一塌糊塗,半天才稍稍好轉一些,哭泣聲漸漸小了下去。
“小宮,別哭了,小邵這不是還在嗎,他會一直陪著你的,我相信他。”齊志強想要說什麼話來安慰一下宮亦澄的心情,怎奈完全沒有辦法想出什麼合適的話語,只能盡力的艱難說了幾句。
“後來呢,小邵,後來你就這麼撐回鎮子里的嗎?”
方廷磊看得異常不忍,不住的輕輕搖頭,視线再一次投到了沒有人去暫停的影像上,很快出現了新的畫面。
畫面繼續播放,邵琛藍艱難的起身之後,才剛剛拆完材料,緊接著就出現了另一只機械龍,這無異於地獄的生死徘徊,使得四人都捏緊了一把汗。
“小心,你去躲著,我來…”
被機械龍擊飛之後,四人想象中重重摔在地上的鏡頭抖動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出現了一雙金色的眼眸,那雙眼眸的主人接住了傷痕累累的人,隨後的戰斗拼殺激烈萬分,邵琛藍分神盯著影像,在機械龍剛好被殺死的那一刻,及時的暫停關掉,防止後面的私密畫面被看到。
“天哪,是小宮,原來如此,難怪這麼快你們就談上了,這不談上真的說不過去了。”
於駿騰看得睜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目光在影像和宮亦澄身上來回反復了幾個來回,驚訝到都有些語無倫次。
“真是不得了,小宮,你這戰斗力,平常真的看不出來,就好像現在…似的,哥幾個真的要謝謝你把小邵救回來,太了不起了。”
薛龍同樣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神情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
“嗚…我,我本來只是不想,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但是我現在,我不想失去他。”
宮亦澄哭得抽噎不止,賴在邵琛藍懷里半天都不肯起來,像是害怕弄丟心愛玩具的孩子。
“哥哥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小橙子,不哭了,好不好。”
邵琛藍再一次擦拭掉宮亦澄眼角的淚花,因為哭泣的緣故,白皙的肌膚已經開始泛起紅紅的印子,淚光閃爍無比惹人愛憐的模樣,哪怕是鋼鐵心腸也會看得繞指柔。
對上那雙柔弱里帶著倔強的金色眼眸,水霧晶瑩像天穹驕陽倒映的光之海,萬般情愫盡在不言中,邵琛藍終於沒能忍住,雙手輕輕捧起宮亦澄的臉頰,閉上眼睛吻了下去,柔唇交錯輾轉的時分,體溫的津液糾纏,兩個人的靈魂相融為一體,既是山盟,又是海誓,直到世界末日也無法分離。
“嗯…”
情動的時分,兩個人越吻越深,青澀的初吻沒有什麼經驗和章法,吻到幾乎快要喘不過氣,絲毫不顧周圍還有人在,宮亦澄被吻得渾身軟綿綿的癱在邵琛藍懷里,越吻越是不舍,舌尖勾動的纏綿,直到終於快要難以呼吸,才暫且分開,兩人都已經臉頰紅透徹底,不住的喘息著。
“哎喲,小邵,小宮,你們都快把駿哥我的眼睛閃瞎了,既然認定了那就好好的一輩子,我們哥幾個是真心的為你們高興。”
眼見二人情緒緩和,於駿騰笑著開始打圓場,再次舉起了酒杯示意,“來來,再干一杯,慶祝雙喜臨門。”
“雙喜,那死里逃生真得算一喜,然後又找到了真愛,連我都羨慕了,什麼時候有個天選之人讓我也去救一救。”薛龍同樣舉起酒杯大發感慨。
“你還是盼著點別人好吧,我也見不得誰出事故,人命始終最重要,本來活著已經很艱難了。”齊志強跟著碰杯,不知在出神的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