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03 心有靈犀

　　 周五的中午，千風二人回來酒店後，退了房在三樓吃完午餐，這才准備分頭行動。

　　 “好了，夫人，你帶小寒先回家，接車已經過來了。”在酒店一樓大堂，鍾沅風接了個電話說了兩句，這才示意三人一起出門，“桃骨，跟我走吧，咱們去看房子。”

　　 “沒有你的一下午，我覺得我肯定過得特別安逸。”何千言挽了許凌寒的手，直直向門口的迷彩越野車過去，“小寒，你暈車藥吃了吧？”

　　 “吃了，應該沒什麼事，不過我一會估計就睡著了。”許凌寒提著電腦包，回頭招招手示意了一下，“晚上等你們一起吃飯啊。”

　　 “特意安排的嗎，選了輛底盤高的，還真是麻煩你了。”林清哲也朝許凌寒揮了一下手，等到兩人上車離開，這才詢問道，“正好這附近是大商圈，我先去給他買戒指，哪家比較好些。”

　　 “SUV在租房的車庫呢，晚上還要去接紙牌和北辰光，只好請這輛老越野出馬了。”鍾沅風確認車子已經開出視线，這才朝某個方位過去，“就我給千言買的那家吧，跟我走就行。”

　　 小受二人組上了車後座，何千言把自己的包放好，輕輕的把許凌寒摟進懷里靠著。

　　 “真是麻煩你了，我這個暈車，也不知道怎麼搞得，每次都跟要死了一樣。”許凌寒窩了個舒服的姿勢，感受到車子開動，有些難受的閉上眼，“搞得我都買了個小電驢，每次去夜店上班，我都騎那玩意兒。”

　　 “小電驢可太掉價了吧，這怎麼能符合你酷玩歌手的身份。”何千言撲哧笑出了聲，慢慢的替許凌寒順背，“瘋子家里有摩托，咱們下午飆摩托啊，順便把滑板找出來，我還是想偷著玩玩。”

　　 “好麼，千籟，你內心這麼野的啊，又是摩托又是滑板，護具可要戴好了，要是磕了碰了我可沒法跟游風交代。”許凌寒也有些想笑，只是此時聲音頗顯柔弱，“那下午好好嗨個夠，還有跳舞毯呢，外面冷就在家蹦迪。”

　　 “再怎麼樣我也是男孩子，每天安安靜靜的坐在那也會很無聊的啊，但是玩嗨了這種事，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讓瘋子看到。”何千言抬眼望向車窗外，溫柔的安撫了幾句，“先睡覺，養養精神，回家好好玩，我再訂個下午茶補充體力。”

　　 小攻二人組來到天瓊CBD的珠寶城，店內仍舊是沒有多少人，各式璀璨的珠寶飾品一排排的擺在櫃台里，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說起來，l\u0027ivresse包場的事情定下來了嗎，我准備那天在夜店給他送戒指。”林清哲在琳琅滿目的鑽戒款式里認真挑選，想起來什麼又問了一句，“場地也得提前布置。”

　　 “我談好了，下周二，這樣你給他送完了，正好訂了終生加上喬遷新居，周三我們還能有空幫你們搬家。”鍾沅風打開手機備忘錄，逐條的念著計劃，“反正你選的這幾套房源，我跟千言已經去看過了，你今天差不多就可以簽下來。”

　　 “搬家，其實也沒什麼好搬的，主要就是把小暖宿舍里的東西搬出來，雇個搬家公司不就可以了嗎？”林清哲聽完計劃，心里思索了一番，“下周二，差不多，爭取這兩天就把場地布置定出來。”

　　 “也不是搬家那麼簡單，因為千言也想去逛逛那個家居城，他說這才叫人間煙火氣。”鍾沅風收好手機，笑著聳聳肩，“我們當時搬出宿舍的時候，他在租房里收拾東西的樣子，真是太溫柔了，那真的是家的感覺。”

　　 “所以這就是你前所未有的體驗吧，畢竟你從出生起就是貴族少爺了，可就是這樣才叫生活，柴米油鹽日常瑣碎。”林清哲有些感慨，隨即注意到某一款戒指，“這款就不錯，我覺得適合他。”

　　 “確實不錯，適合他的名字，他的手指戒圍你有記錄的吧？讓店員微調一下。”鍾沅風按照林清哲指的方位細看了一下，無意識的輕點著玻璃櫃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回了家會去干嘛，我覺得千言肯定閒不住。”

　　 “這肯定有記錄，我早就偷偷量過了，回家了估計小暖會帶著千籟去玩，畢竟千籟那麼傲嬌，在你面前總是很矜持。”林清哲打開自己的手機備忘錄，跟店員交流起來，“我要這一款，兩只，一只是我戴，另一只這個尺寸。”

　　 小受二人組回到別墅，車子停下後許凌寒才迷迷糊糊的醒來，試圖撐著起身仍顯得有些柔弱，何千言輕輕替對方拍了拍背，緩和了好一會才下車。

　　 “我發現我下車讓風一吹就能清醒了，就是在車上暈的厲害，嚴重的有點過分了，該不會真有什麼身體原因吧？”許凌寒下車後，被冷空氣凍得一個激靈，當即清醒了不少，無奈的揉了一把頭發。

　　 “明天讓中醫王叔給你看看吧，這周我讓瘋子請人過來了。”何千言將車上拿下來的物品交給管家媽媽，牽了許凌寒一起回別墅，“也是想不到，萬年總受的我還有照顧別人的一天，看你那個樣子真的太讓人心疼了。”

　　 回了房間換好衣服，兩人坐在一樓大廳里，認真的挑選起下午茶和晚餐，等到終於把厚厚的菜單翻完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這是真的多啊，難怪你也需要一個治療選擇困難症的軟件。”許凌寒想了一遍菜單上的內容，最終發現什麼也沒記住後不禁有些恍然，“我現在沒事了，想去玩什麼，我陪你玩。”

　　 “既然現在在室內了，先去玩跳舞毯吧，吃完下午茶再去室外，他們三個會回來的早一些，到時候滑板還可以喊北海月教一下。”何千言思索了一番，很快組織出計劃，起身往1-G方向過去。

　　 小攻二人組買好戒指後，到了停車場將深藍色跑車開出來，前往預定的幾處地點看房。

　　 “戒指得麻煩你先幫我藏起來了，到那天我才能拿給他，現在想想這些事，我突然都覺得有點緊張。”林清哲系好安全帶，恍然的看著車窗外變幻的風景，“你們有想過，以後去哪里辦婚禮嗎。”

　　 “心動這種事，真的只需要一瞬間，當我終於找回千言的時候，就感覺心跳的那麼真實。”鍾沅風調好導航，清脆的語音提示聲響起，“我想帶他去冰島看極光，那邊是合法化國家，剛好。”

　　 “極光啊，小暖有一次也跟我撒嬌，說那就是童話世界，他也想去看。”林清哲浮現出淺淺的笑意，低頭拿了手機翻備忘錄，“我真想一輩子讓他生活在童話里，幸好我已經有這樣的能力了。”

　　 “你家小寒，真的太單純了，這樣純粹又可愛的性格確實很罕見，我都希望，千言也像這樣子就好了。”鍾沅風在紅燈路口緩緩停車，不免有些嘆息，“不過還好，現在有我保護他，外面的狂風暴雨有我來扛，因為他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兩人抵達看房地點，很快房東出來迎接，熱情的招呼著上樓，幾處房源都坐落在高檔小區里，小區內配套設施齊全，公寓外觀也顯得比較嶄新，連逛幾套房後，林清哲在心里大致斟酌出狀況，只在其中兩套里有些猶豫不決。

　　 “怎麼說，你有想法了沒，反正有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現實就是這麼慘不忍睹。”鍾沅風抱了胳膊靠在一邊，語氣有些玩味，“幸好咱們都不缺錢，異地戀最怕的就是沒錢，你克服了這個問題。”

　　 “你這種老氣橫秋的語氣可真是怪有意思的，我現在就在想是這套還是那套，一套離科大比較近，這套跟你們又是一個小區。”林清哲打開剛剛記好的備忘錄，仍是難以敲定主意，“算了，我要不給小暖打個電話好了，我問問他想定哪套。”

　　 “他不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嗎，坐車不舒服的話，還有摩托開，你要相信兄弟家里的資源。”鍾沅風當即推斷出結果，不露痕跡的勸說，“以小寒的性格，他肯定更喜歡黏著千言。”

　　 “還有摩托啊，這倒是個好主意，小暖之前去夜店上班自己弄了台小電驢開。”林清哲聽完，頓時心下大定，點進手機聯系人撥號，“我也覺得他喜歡跟你們一起玩，要不就這套好了。”

　　 小受二人組在1-G蹦迪了好一陣子，直到覺得有些累了，這才簡單衝洗了一下，到茶室去吃下午茶，很快琳琅滿目的點心被端來，擺在一個中式的點心架上。

　　 “千籟，不錯啊，現在已經能把難度8跳到A了，我感覺你很有天賦啊。”許凌寒對著一碗滿滿的椰奶芒果芋圓燒仙草打量了半天，這才下手去吃第一勺，“你的腰，到底是什麼問題，看游風養你跟養護古董瓷器一樣。”

　　 “我的腰啊，腰椎間盤突出，就是那次在夜店被搞出事的後遺症，然後瘋子找到我之後，帶我做的手術。”何千言面色不變的吃起自己的桂花酒釀雪耳桃膠，有些微微的出神，“其實我現在敢肯定我完全好了，畢竟瘋子跟我做那什麼都特激烈。”

　　 “嘖，這些老女人真特麼可怕，夜店里全是那樣的，家庭不順，事業不順，就跑出來想找刺激。”許凌寒聽完露出一種嫌惡的表情，不禁爆了個粗口，“我那時候也是，下了場子有的是人想跟我搭訕，你懂的，都是那種。”

　　 “所以，小寒，你變彎的原因，是因為看飢渴的老女人看多了嗎？”何千言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險些把剛剛叉起來的木糠凍餅掉下去，“夜店里真是太亂了，男的也不一定好對付，感覺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差不多吧，看多了那些不懷好意的女的，遇到大哥哥這樣的，就莫名其妙有點依賴感了。”許凌寒叉了一小塊海鹽芝士奶油卷，無意識的將甜品叉咬在嘴里，“有時候就是這樣，你看多了世界的黑暗面，就會為了那絲光芒，奮不顧身的撲下去。”

　　 “那一天之後，我再也沒去過l\u0027ivresse了，沒想到遇到你，我還能再去直面一次曾經，就像紙牌那樣，真正的重生。”何千言吃掉木糠凍餅，又拿過抹茶豆乳盒子一點點吃著，“你也知道他們的故事了吧，北辰光生日那天的街演場地，是紙牌曾經那一天的最後記憶之地。”

　　 “故事的斷點嗎，千籟，這一次你也可以徹底告別過去，圓了你這個遲到四年的願望，我們一起陪你見證。”許凌寒嘆了口氣，緊接著右手旁邊的手機響起，上面顯示出大哥哥三個字，下意識的劃動免提接聽，“咦，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我接一下。”

　　 “喂？大哥哥，怎麼了。”

　　 “小暖，我們在這看房子呢，最後選了兩套，你來敲定一下啊。”

　　 “兩套，哪兩套啊。”

　　 “一套在科大附近，一套在游風他們選的小區。”

　　 “嗯？我還半年就畢業了，直接跟他們一起就好了啊，千籟還跟我說游風家里有摩托呢。”許凌寒不假思索的做出決定，嘴里的蛋糕沒吃掉含含糊糊的說著話，“科大附近破破爛爛的，住那邊干嘛。”

　　 “吃什麼呢，別噎著啊，那我就定這套了，游風還跟我說你肯定選這套。”

　　 “我跟千籟吃下午茶呢，放心我不會把自己噎死的，你快去簽吧，哪天搬？”

　　 “下周三，我們一起去逛家居城去，定了周二晚上去l\u0027ivresse嗨一場。”

　　 “行啊，大哥哥，剛剛我還跟千籟聊這事兒呢，你快去忙吧。”

　　 “那你要乖乖的，等我晚上回去啊。”

　　 “周二啊，這可真是心有靈犀，想事情都能想到一起去。”何千言等許凌寒說完掛了電話，這才開口接上話題，“家居城我也想去逛，看來瘋子跟桃骨說了，周三一起去吧，體驗體驗生活的儀式感。”

　　 “生活的儀式感，確實這才叫生活，都說去逛了就會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許凌寒放好手機，很快將奶油卷消滅掉，拿了一只蛋黃酥若有所思，“電話來的倒是及時，不然等下咱們出去瘋玩沒接到電話，估計大哥哥就好胡思亂想了。”

　　 小攻二人組打完電話，定下後很快與房東開始簽約，房東找出早已准備好的一沓租房合同，給兩人過目。

　　 “還真是跟你說的那樣，我發現這就是心有靈犀，千籟也跟小暖說了摩托的事情啊。”林清哲仔細的查看起合同上的條款，不禁有些莞爾，“下午茶，我聽他說話就知道，他肯定又吃開心了。”

　　 “我家千言說這個肯定是有目的的，恐怕等下他就要帶著你家小寒出去飆摩托了，他早就考出摩托駕照了。”鍾沅風微微皺了下眉，滿臉的無奈，“趁著我不在就瘋玩，要是我有任意門就好了，一秒回到他面前去。”

　　 “撲哧，千籟這麼不省心嗎，傲嬌屬性是不是讓你可難受了，你要用溫柔感化他，懂嗎。”林清哲意味深長的開始擠兌，忍著笑在合同上簽了字，“房子位置不錯，跟你們是上下層，可以互相串門。”

　　 “我還不夠溫柔嗎，不就是那個時候…做狠了那麼一點嗎。”鍾沅風聽完更是郁悶，接過房東的鑰匙壓低聲音碎碎念，“位置確實挺好的，正好千言整天懶得出門，這樣他穿個睡衣就能去你們家里。”

　　 chap.204 私藏驚喜

　　 吃完下午茶，小受二人組趁著休息的間歇，何千言將許凌寒帶上了三樓，一頭鑽進了3-G里。

　　 “呃，千籟，原來你還藏私房錢…不對，這是私藏品？”許凌寒好奇的看著何千言翻出白色小箱子，輕車熟路的打開，不禁湊上去查看，“我的天，這都是什麼，情趣內衣？”

　　 “自己搜集的一些，小寒，我跟你講，這些東西用好了有奇效，就像那天給你看的女仆裝照片一樣。”何千言探手在半滿的箱子里拎起一件兔女郎裝，抖開展示了一下，“不過也得小心，我之前攢的SM道具都讓瘋子沒收了，真是敗筆。”

　　 “還有SM道具，小皮鞭和手銬嗎，你這獸耳，制服，又是什麼什麼的，也太會玩了。”許凌寒拿起幾樣小道具，又拿了兔耳在頭上比劃，“是不是還有正常的女裝？”

　　 “正常的女裝也有啊，你想不想試試，紙牌上次買來的JK格裙，還有我新買的水手服。”何千言等到許凌寒試完，這才把小箱子上鎖，仔細的放回去藏好，“女裝這種事，真的是零次和無數次。”

　　 “所以你們兩個經常偷著女裝嗎，真是絕了，我覺得我要是穿女裝給大哥哥看，他真會把我弄得下不來床的。”許凌寒站起身，思緒又開始夢游一般，“趁著他們不在，我試試看吧。”

　　 兩人轉移陣地到了3-E，何千言打開衣櫃的隱藏夾層，里面一排排各式裙子赫然在列，看得許凌寒一陣驚訝不已。

　　 “看看喜歡哪件，咱們偷偷拍兩張，這樣的衣服換起來也方便。”何千言琢磨了一會，挑出了一套優等生的紅白色套裝，右邊衣袖上繡了一朵玫瑰的輪廓，“上次買的紺色水手服被瘋子給糟蹋了，他給我搭了個四十七中的教室，然後跟我做了一場。”

　　 “嘖，搭了個教室，怕不是游風吃醋了，要強行覆蓋你的記憶，作為一中的學渣，我可真是體會不到。”許凌寒聽見不禁失笑，猶豫了一會挑了一套聖誕風的水手服與格裙，“這個還蠻聖誕的，拍完了發給我吧，我到時候給大哥哥當驚喜去。”

　　 “小寒，我發現你對事情也是一針見血，瘋子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你等會看到就懂了。”何千言抱了衣服准備進更衣間，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先去換衣服吧，你這麼一說，我也打算拍完送給瘋子了，反正他已經見過我女裝好幾次了。”

　　 換完衣服來到布景房間，何千言帶著許凌寒走到深處，一把撩開隔斷簾，里面教室一角的場景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鮮紅的高考倒計時數字仍在，甚至黑板上的題目也沒有人擦掉，白色的粉筆字跡。

　　 “好麼，這倒計時真是看得我頭皮發麻，我可沒你們那麼學霸，准備高考的時候，我覺得每一天都過得好累。”許凌寒走到書架前打量著一排排的書籍，指尖劃過書脊留下淺淺的痕跡，“我那時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沒有漂亮的成績單，被爸媽恨鐵不成鋼的罵，不過現在我自由了。”

　　 “都是這麼累過來的，說真的我該感謝那時候萬語帶我去看樂隊演出，給我換了換心情，然後還有我那不堪回首的初戀。”何千言調好單反三腳架，將拍攝遙控器拿在手里，“你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關於家庭的話題，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吧。”

　　 “不堪回首的初戀，誰的青春沒點見不得人的，被大人稱之為矯情的陳年老傷，我也一樣。”許凌寒的眼神有些黯淡了下來，隨便拿了一本英語教輔抱在手里。

　　 “我其實還有個弟弟，叫許凌霜，爸媽喜歡他多過我，因為我大，我就要讓著他，哪怕被他欺負，我也得忍著。”

　　 “因為高二一模沒考好，爸媽看我不順眼，讓我自己滾出去打工，我那天很迷茫的在街上逛，剛巧被師父看中收了徒弟。”

　　 “然後師父給了我資助，讓我努力練習聲樂，進了l\u0027ivresse，有了足夠養活自己的錢，爸媽知道後稍微對我好了一些，不咸不淡的，直到那一天。”

　　 緩緩的敘述一半過往後，許凌寒頓了頓，把教輔書隨便放到一張課桌上，捂住臉頗有些支撐不住的崩潰，身體輕輕的顫抖。

　　 “我弟考上了名牌211，爸媽在家里開慶功宴，那一天剛好我在駐唱，下了場回學校宿舍，收到我弟的消息，字里行間都是對我的嘲諷。”

　　 “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直到去年我遇到了大哥哥，我那時候心里就悶著一股火，我帶他回了家，跟我爸媽說，我以後要跟他在一起。”

　　 眼見許凌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崩潰，何千言看得極其不忍，上去把對方抱住無聲的安慰，感受到對方在自己懷里緩和一些，這才稍稍放下心。

　　 “然後啊，後來的事可想而知，我沒你們這麼幸運，爸媽瘋了一樣，說生了我就是給家里造孽，讓他們丟盡了臉。”

　　 “我幾乎什麼都沒聽清，大哥哥拉著我，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直接砸了一筆錢，把我戶口遷出來了，我這怕是算贖身吧。”

　　 “第一次跟我見面，就願意帶我走，當著我爸媽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我覺得我這一輩子，確實，沒有遺憾了，真的。”

　　 “不要怕，你現在有我們了，再也不會孤獨了，再也不會了。”何千言將許凌寒緊緊的摟住，細聲的不斷安慰，“這些事，說出來就痛快了，本來也不是你的錯，憑什麼愛一個人還要看別人的眼色。”

　　 “我真的是受夠了，獲得自由的那一刻，我覺得我也是重生了。”許凌寒埋在何千言的懷里，斷斷續續的哽咽，“千籟，你知道我爸媽為什麼不喜歡我嗎，就因為我的異瞳。”

　　 “他們覺得我不是親生的，小時候他們就天天吵架，還去做親子鑒定，我那時候懵懵懂懂哪知道是什麼意義，雖然結果沒有問題。”

　　 “親戚朋友都說我是個怪物，說會毀了家里的氣運，可是遺棄是犯罪的，後來有了我弟，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忽視我，直到成年讓我自己去謀生。”

　　 “如今現在，他們達到了目的，我不再是那個家的一員了，我會讓他們後悔的，那個被他們放棄的長子，總有一天會站到他們遙不可及的地方。”

　　 “真夠不是個東西，都是親生的了還要怎麼樣，什麼年代了還迷信，真特麼惡心。”何千言沒忍住罵了好幾句，慌亂的找出紙巾替許凌寒擦眼淚，“斷絕關系就對了，不然你出名了說不定還會來要挾你，滿臉滿眼寫的，怕都是自以為是的正義。”

　　 “還沒出名就要挾呢，大哥哥說要帶我走，他們反倒找到機會了，死活不放人，說二十年的生養之恩怎麼算，不還就想一走了之？”許凌寒情緒愈發失控，舉起右手在何千言眼前比劃了一個數字。

　　 “張口就是三十萬，大哥哥那時候氣的不行了，當即立了字據雙方簽字，拖著他們出去遷戶口確認轉賬，我在他們眼里，原來就只值三十萬。”

　　 “在銀行確認錢到賬了，辦完手續他們有說有笑的挽著弟弟，說要給他買什麼樣的房子娶媳婦，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這特麼不怕遭報應嗎，這可是親人啊，最後跟賣什麼貨物一樣，還得勒索一筆？”何千言聽完半晌回不過神，隨即感覺無法控制的怒意刺得頭腦生疼，只是顧忌著懷里的人，又連忙壓下暴怒的情緒，“天道有輪回，到時候有他們哭的，拿著賣了你的錢給你弟弟買房，真不怕折了壽。”

　　 “那一天我就知道，我這一生，連命都會交給他了，是他帶我逃離了那個惡心的家。”許凌寒接過紙巾，目光仿佛失了焦距，“三十萬，我自己根本拿不出來，他說那是他大學自己掙到的錢，為了我沒有什麼不值得，就當喂狗了，錢沒了還能再賺，如果沒能帶走我，他會一輩子後悔。”

　　 “他說，他家是有錢，但是要拿自己賺的錢給我贖身，這樣的意義不一樣，就當是娶我的彩禮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怕我自卑，怕我覺得配不上他。”

　　 “沒什麼關系，其實，我就是那種無所謂的性格，誰對我好我就死心塌地的對他好，他就是上天派來守護我的天使啊，一心一意的愛著他就好了。”

　　 “十八歲的那一年，我也曾經一度差點崩潰，命運給我開了個那麼惡劣的玩笑，我也以為，我的一生就會這麼毀了。”何千言垂下眼簾，不悲不喜的敘述過往，“十四歲的紙牌和北辰光也是，我們不該遭受這一切無妄之災，幸好老天爺還是長眼，把我們本應得到的，都送了回來。”

　　 “感覺你的性格，更容易走出來往事的陰影，這是好事情，我們現在，幸福快樂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就好，他們始終也愛著我們，這就足夠了。”

　　 “是啊，我們彼此相愛著，一輩子都不會變，那些心底掩藏起來的美好，我只會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