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博大廈坐落於方晨市臥龍區南部，緊挨市中心華彩區。

　　 當藍色寶馬Z4抵達加博大廈的時候已是下午，陽光斜斜地照在加博大廈的玻璃牆上發出了刺眼的光斑。方漓徹把車停在了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前，習慣性地伸出左手看了看並不存在的手表，然後視线轉向車機看到了時間：17:20。

　　 方漓徹一路疾馳不知深夜，終於在通宵駕車飛馳下足足提前了一天抵達方晨市。

　　 電梯一路上行停在了17層，方漓徹腰間挎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電腦包走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夢爐傳媒工作室LOGO。

　　 巨大的夢爐傳媒LOGO下正坐著前台工作人員，但是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方漓徹進來，依然在看著顫聲小視頻時不時發出大笑。

　　 方漓徹也不多看前台一眼，快步穿梭在各個辦公區環顧著這家分公司，心想這家公司作為新建成的公司，竟然如此闊綽包下了一整層樓用作工作室！暫新的灰色調現代派裝潢大氣豪華，連空調都開的更足一些，竟是比海灣城總公司考究不少。

　　 只是比起豪華的裝潢，這家公司的辦公氛圍卻是散漫。員工們有不少都在無所事事，有的甚至還用公司的電腦玩起了小游戲。租用這麼大的辦公室卻還是有人劃水摸魚，這種情況在寸土寸金的海灣城就不會發生。

　　 方漓徹想著，我三年前的也是眾多劃水摸魚員工的一員，如果不是因為前女友李瑩瑩的出軌，可能現在都還在與實習生一起擠在臨時辦公區里。

　　 真是美好又虛度的青春年華。

　　 不知不覺間已經穿過了大半個辦公區，方漓徹在總經理室前站住，敲了敲門卻沒有回應。

　　 於是方漓徹只好打通總經理的電話：“楊總你好，我是海灣城總公司的方漓徹。”

　　 對面好像在室外，風聲時不時地吹過話筒發出了“噗噗”的雜音，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哦對，對的，方總監，朱總跟我提過。這個號碼是您的微信嗎？我先加您微信給您把公司地址發過去，明天下午我們來公司商量一下這個案子吧。”

　　 方漓徹靠在辦公室的牆上說著：“是我的微信。地址就不用發了，我已經到公司了。”

　　 “什麼，你已經到了？！”

　　 楊總那邊有些慌亂，語速都加快了一些：“那我先回去，您在接待室稍候一下。接待室在總經理室出門右手邊第二間。”

　　 “知道了，我在這等你。”

　　 方漓徹說完掛了電話走向了接待室。

　　 由於心中掛念著這次案子，以及一名在SSR小站論壇認識的網友哲析，方漓徹一路駕車疾馳趕往方晨市，昨天甚至不眠不休地通宵穿越高速公路，到現在只覺得腦袋里漲漲的痛。端詳了一會接待室的自動咖啡機然後用一次性杯接了滿滿一杯黑咖啡，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喝著咖啡。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後楊總才姍姍來遲。

　　 楊總是個看起來年近40的中年男人，但是胖胖的體型使得身上穿的紅色高爾夫球裝看著像個大號氣球。伸出雙手迎上了方漓徹：“很抱歉方總監，不知道您提前來了。剛才我在打高爾夫，有點遠所以久等了。我是總經理楊陽，這位是副總經理趙遠志。”

　　 方漓徹將第三支煙放在煙灰缸里熄滅，站起身來與楊陽和趙遠志握手：“你好，我是方漓徹，海灣城總公司美術總監。”

　　 楊陽和趙遠志的視线同時都被方漓徹奇怪的發型所吸引。雖然以前就聽說過方漓徹是個不拘小節的硬核男人，如果穿著一件洗到發白的POLO衫還算是不拘小節的話，那頭頂劉海的三個旋渦就讓人很難理解了。

　　 三個人客套了幾句以後，趙遠志還是忍不住說到：“方總監，您這發型是……”

　　 發型？方漓徹一路駕車也沒有照鏡子，本來想著可能會因為路上駕車偶爾開窗吹的比較亂但是也沒在意，被趙遠志一說忍不住對著身邊的玻璃看了一下，然後自己都被這頭頂三個洞的發型給震驚到了。

　　 “咳咳。”

　　 方漓徹想著總不能說我在路上沒事干用手指繞頭發玩，於是指了指頭發強行解釋到：“這是我為了第一次見面刻意做的發型，作為一種提醒，希望大家在做藝術工作時不要墨守成規拘泥於傳統形式，要有創意！要學會腦洞大開！”

　　 方漓徹一段話唬得楊陽和趙遠志一愣一愣的，心想不愧是總公司的美術總監，思維果然活躍。因為之前分公司就是被客戶詬病創意不夠眼前一亮，沒想到這人僅僅來了一個小時就已經注意到痛點所在。

　　 楊陽說到：“很有道理，那對於這次要做的聚鷹文具的案子，方總監有何高見？”

　　 方漓徹臨危受命其實並沒有什麼時間准備，對這次聚鷹文具的宣傳案子也只是略知一二，大概知道是傳統文具行業進行聯名新品、並向網絡化轉型。

　　 所以在有限的了解中，方漓徹也只能說一些籠統的話：“這些年受到疫情影響，反復的封控和靜態管理，加上房價的飆升和租金上漲，傳統零售業基本是走到世界末日了。所以向網絡化的轉型可以說是至關重要。而網絡購物的主力軍大概在35歲以下，基本是學生和年輕上班族。如果沒有生孩子的話還是會保持著浪漫和熱情、喜歡具有衝擊力的新鮮事物，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說著方漓徹順便揶揄了一下分公司的散漫態度：“當然開腦洞的方法有很多種，雖然短視頻和小游戲很多時候會被認為不夠上檔次，但是在這時間碎片化的時代確實是大多數人的選擇，也是宣傳的突破口。當然我還是不建議在上班時做這些事的，相比之下打高爾夫就高雅多了。”

　　 被提到了管理散漫的問題，楊陽和趙遠志都有點不好意思。趙遠志應和著：“方總監說的很對，我們是應該整頓一下紀律了。”

　　 公司管理散漫導致被人一眼就看出來，楊陽作為總經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說到：“方總監一路勞頓，有些餓了吧？正好到了晚飯時間，不如我們先去簡單的吃頓飯，也認識認識公司的同事。我認識一家本地的飯店，他們家野生菌火鍋非常鮮。”

　　 “行！”

　　 方漓徹也感覺飢腸轆轆。因為初來乍到方晨市，對於城市道路並不熟悉，剛找到酒店開了房就倒頭睡了兩個小時，起來才發現已經是下午時分。連行李都來不及從車里拿出就趕到了夢爐傳媒的分公司。今天唯一的進食也僅是上午在高速公路加油站服務區買了點餅干充飢。

　　 於是楊陽就招呼著一些相關同事提前下班，一群人乘電梯來到了負一層地下停車場。

　　 剛才停車的時候方漓徹只想著盡快去新公司報道，現在下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座辦公大廈樓下裝修簡陋的地下停車場居然臥虎藏龍，除了一些常見的普通車以外還停著一排罩著車衣的高檔汽車。雖然罩著車衣不過依然能看到車輛的大致輪廓。

　　 駐足於一排豪車前，方漓徹驚詫地說到：“賓利大陸GT，豐田埃爾法，奔馳G級越野車。看這車衣上的灰，放著有段時間了。這情況一般常見於高端住宅區，但是這座大樓不是辦公樓嗎？”

　　 “唉，別提了。”

　　 楊陽看到這排豪車就心痛，無奈地說：“以前做短視頻給網紅養號拍視頻打PK，需要弄些豪車撐場面，有一些二手事故車我看修的還可以就收來用作道具。可是誰知道後來拍那些扮豬吃虎的短劇不流行了，豪車也沒啥太大用武之地。可是保險費還得付啊！如果你喜歡哪輛可以先開著代步，我叫人拿鑰匙下來。”

　　 如果是三年前的話方漓徹會非常高興，但是現在的方漓徹已經對用汽車撐面子這件事看淡了。搖了搖頭說：“我的行李都還放在車上就不搬來搬去了，我開自己的車跟著你們吧。”

　　 說著方漓徹按下解鎖鍵，角落里一輛破敗不堪的藍色寶馬Z4閃爍了兩下作為回應。

　　 而在這時，方漓徹的手機突然連著響起了好多的提示音，“叮咚叮咚”響個不停。方漓徹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哲析發來的消息，有視頻、有語音、有圖片，可能在乘電梯的時候就已經發來了，可是由於信號較弱一直到現在才收到。

　　 方漓徹想起哲析日常發的那些消息，為了避免在新同事面前尷尬，於是找借口說到：

　　 “我這里有個比較重要電話要打，可能要一點時間。楊總你們就先過去吧，一會把地址發給我，我再開車過去就好。”

　　 “好的。”楊陽說著打開微信搜索了白雲天下野生菌餐廳，然後發給了方漓徹。方漓徹比了個OK的手勢。

　　 確認方漓徹收到消息以後，楊陽把一把凱迪拉克車鑰匙交給同事，然後也坐進了旁邊的凱迪拉克CT6後排座位乘車離開。

　　 看著同事們的車離開了車庫，方漓徹坐進了自己的車內啟動了汽車，手機自動連接上車機系統。再度確認車窗緊閉以後，終於可以放心地查看哲析發來的消息了。

　　 哲析是方漓徹在SSR小站論壇認識的同好，但她不只是尿戀愛好者，還喜歡一些露出和SM的內容。三年前方漓徹的午夜大飆克賬號被零時邊際打出了人氣作者前十名榜單，又經歷了感情變故，此後便封筆不再寫小說也沒再對異性提起興趣，僅僅是偶爾流連在自拍區和討論區做一名看客。

　　 但是就在上個月，有一名論壇ID哲析的網友因為看了午夜大飆克以前的小說就發來了私信，她居然按照小說里那些極度冒險的隨地尿尿玩法做了一遍！並且還將部分過程拍成了視頻或圖片，然後詢問了午夜大飆克的電話號碼。

　　 後來哲析也通過電話加到了方漓徹的微信，不時詢問方漓徹各種奇怪的玩法。兩人從此相識互述衷腸，哲析不斷發來過火的挑逗視頻也重新燃起了方漓徹最初的欲望，似乎她正是方漓徹最開始最想要的伴侶。所以當聽說工作調動要去哲析所在的方晨市的時候，方漓徹打印了一張哲析的照片做成後視鏡掛件便開車上路了。

　　 哲析發來的消息一如既往地過火，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視頻里哲析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配上藍色格裙，腳踏黑色及膝襪，盤腿坐在試衣間的凳子上。裙底潔白柔軟的白色內褲一覽無余，右手拿著手機錄像、左手伸進內褲里自慰著，場面甚是挑逗：“聽說你來方晨市了，想你哦。”

　　 也不知道這人現在所處哪家服裝店的試衣間內。背景還有一簾之隔外人來人往的走動討論聲和服裝店播放的音樂，而簾子內居然是這等香艷場景。

　　 方漓徹按下語音鍵：“我剛到方晨市，現在要去參加接風宴。明天見。”

　　 哲析很快回復了語音：“為什麼要等明天？地址發來！我車技超好，一個小時內可以到城市的任何角落。”

　　 然後哲析發來了一輛酒紅色瑪莎拉蒂吉伯力3.0T的照片，那可真是一輛豪車。

　　 方漓徹猶豫了一會心想今天是公司的接風宴又不是單獨行動，但那可是我朝思暮想的哲析啊！於是還是把楊陽發來的地址給哲析轉發了過去。

　　 哲析很快發來了新的視頻，視頻里哲析披著一頭長發，笑眯眯地拋了個眉眼然後輕輕戳了一下柔軟的胸部。

　　 方漓徹閉上眼睛想了想這香艷的美人，頓感臉紅心跳，就連劉海上的三個洞都好像冒著熱氣。不敢再多想，趕緊設置好了目的地隨後駕車離開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