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76-79 極夜天淵·未竟的約定
刀片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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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76 記憶碎片
喬曙微在簡城夜懷里醒來的時候,天光早已大亮,日頭已經升的很高,拉好的布藝窗簾上都是暖洋洋的色彩。
似乎是昨天中午的事刺激太過,只感覺昨夜那人後面失控到要奪走全部的魂魄一般,把自己融入他的骨血里,一直一直不再分離。
然而,越來越熟悉,似乎我曾經在哪里經歷過一般。
被子之下也早已不復平日的干爽感,此時混合著初醒時候的某種反應,讓人有些難受了起來,忍不住動了動身子。
比上次嚴重一點,還算可以接受,但是今天想多活動肯定是不可能了。
“小祖宗,醒了?”簡城夜摸了摸懷里人的臉,拂過睫毛的時候一陣輕癢。
“早啊大傻子,幾點了。”
“今天是真的有點晚,十點一刻了,想吃點什麼嗎,我去給你拿。”
“你頭頂上方位右邊從上往下第二個大櫃子里面都是零食,隨便給我抓兩袋,再給我倒杯水。”喬曙微打了個哈欠,放開人翻了個身平躺著。
“我的天,這是什麼記憶力啊。”簡城夜起了身,掀開自己那半邊被子去找東西。
溫水和兩袋小餅干被送過來,喬曙微慢慢支起身子,把枕頭墊在後背上,半靠著撕開零食包裝吃了一些,接著就准備去洗澡,挪到床邊下去踩到拖鞋,抱著衣服鑽進淋浴間里去了。
從淋浴間出來,喬曙微穿好衣服回到房間,才有勇氣去掀了被子,看自己的床鋪到底變成了什麼慘狀。
簡城夜也衝完澡之後,便看到喬曙微歪在榻榻米的台階上半趴不趴的,剛開始奇怪他為什麼不去躺下,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之後,頓時也有些啞然。
“呃這個…小祖宗,都是哥的錯,哥認了。”
“沒事,我早算好時間了,這床單本來就要換的,不過這個戰況也太慘烈了點。”
順著指引拿了洗衣盆,去衣櫃里找了要換的新床單,簡城夜把原來的掀掉丟進盆里,又把新的仔細鋪好,讓喬曙微躺回床鋪上去。
“哥給你洗,你今天可盡量別動了,編曲那邊我跟寧哥打了招呼,說明天再去。”
喬曙微聽著衛生間傳來水龍頭放水的聲音,隨手摸了一只床頭上的手機,然後就發現自己摸錯了,拿成了簡城夜的手機。
呃,雖然看別人手機不道德,不過好奇心勾了起來,第六感突然開始運作,似乎有什麼近在咫尺的秘密就要解開一般。
但是,還是說一下吧,不然太不禮貌。
“大傻子,我能看你手機嗎?”
“啊?你隨便看,鎖屏備用密碼你生日,等會我把你指紋錄進指紋鎖。”
解鎖後界面沒什麼東西,QQ里也只有少少幾個聊天框,有我,有寧哥,話說怎麼還有汪若軒的?喬曙微點開翻完之後,一陣無語凝噎。
我高中的第一個好哥們呀,你就這麼把我給賣了?
不過結局是好的,他也沒暴露我的秘密,自己反倒還應該感謝他推了一把,喬曙微一邊想一邊關掉了QQ。
上方通知欄猝不及防跳出來一個氣泡,喬曙微下意識的點了一下。
涼海的通知?應該又是沒用的通知吧。
隨手關掉官方推送的廣告,喬曙微左手習慣性的滑屏了用戶界面,看清用戶名的一瞬間,差點原地爆炸。
銀河不眠?
真的是他?
戀愛的感覺,吃醋,聲樂資料。
還有樂隊,以及昨天的奇怪音准和聲樂技巧。
一群詞匯產生了核聚變的效應,在腦海里轟然爆開,氣浪衝的人幾乎要失去意識。
震驚之下手機直接脫手,摔到榻榻米上沒有鋪褥子的部分又滑落下台階,發出巨大的碰撞聲音,把衛生間里的水聲直接截停。
簡城夜聽見外面一聲東西摔掉的聲音,手也沒來得及擦干就衝了出去,一進房間就看到他的小祖宗保持著一個僵直的拿著手機的姿勢。
“怎麼了這是,你沒事吧!”
喬曙微感覺大腦無比混亂,一堆問題幾乎衝破頭腦,好不容易檢查關卡才有序依次放行,脫口而出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內容。
“你解釋一下…銀河不眠,這是你?”
“什麼?”
這是什麼問題?沒頭沒腦的,簡城夜努力搜索自己的思路,試圖把一串碎片拼起來,腦海里過電一般的閃過。
星空,檸檬汽水,戀愛,給他的驚喜。
半晨星夜,七月底海邊看到的那一天。
爛俗平庸的結局,像寫失敗了的偵探小說,胡亂拼湊的情節和不真實的推理,可唯一的指向,永遠都是注定。
“紙牌宇宙?你看到了?”
兩個人都楞楞的對視了很久。
好不容易壓下去混亂的思緒,簡城夜放棄了洗床單,洗干淨手回到床鋪旁邊,欲言又止。
“所以,你會唱歌是嗎。”喬曙微側過身來,先開了口。
“是,我會。”簡城夜這次認真的應下來。
“為什麼,你沒有說,你初一的時候,是不是搞過樂隊。那天寧哥說漏了嘴,雖然沒說完整,可是我注意到了。”
“抱歉,我本來是想說的,跟你約定好的秘密,如果你忘記了,那我能不能幫你找回記憶來,我告訴你,還記得嗎,極夜天淵。”
極夜天淵,極夜天淵,為什麼這個名字如此的耳熟,夢境里的記憶碎片,不明的熟悉感覺,那天清晨平行宇宙的謎,灰黑色記憶之前的某一天,喬曙微抱住頭苦苦的回憶,強行超負荷運轉,抓住那片金色的閃光碎片,抓住,死死的抓住。
“你是不是…北辰光。”
記憶終於被喚醒,回歸灰黑色之前。
“我是。”
喬曙微撐起身坐起來,似乎是接近瘋狂一般,想要跳下去拿什麼東西,卻因為鮮明的疼痛感無力的失敗了,“把我吉他給我,我想起來了。”
簡城夜被眼前人癲狂的模樣嚇到,思維也陷入了停滯,機械的把牆上的琴包抱了過來,看著喬曙微撕扯一般拉開拉鏈,取出吉他,做出彈唱的准備姿勢。
“你記起來了嗎?”
“初一那一年,是你,我們真的曾經遇見過,用你真實的聲音,七里香,現在。”
喬曙微撥出前奏,心情極度激蕩之下,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涌出來,在臉頰上劃過彎曲的痕跡成串的墜落,打濕了蓋了一半的被子。
“秋刀魚的滋味,貓跟你都想了解,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真實的聲音,是他。
帶著迷路的自己找到方向的他,溫柔到讓人容易沉迷進去的他,說不好是什麼感情卻模模糊糊意識到那就是愛情的他,最後墜落深淵時剩下的唯一記憶碎片,仍然是他。
我怎麼會,把他給忘記了,喬曙微感覺自己完完全全的被擊碎,絢爛,墜落的花火,燃滅。
副歌的時候,喬曙微也用自己真實的聲音,一起合了上去。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雖然混合著眼淚,年紀也長開了,嗓音有些變化,可是記憶里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個人迷了路害怕的他,終於被自己哄到笑著的他,想保護著的他,名為一見鍾情的他。
如今他終於找到了缺失的那一半,簡城夜突然感覺自己因為答案的解開理智全部失盡,轉山轉水轉過歲月,塵埃落定。
不受控制,眼淚也奪眶而出,落在床單上濺開的雨滴,傾盆的暴雨。
歌曲自然是再也唱不下去了。
“對不起,我失約了,對不起。”
喬曙微把吉他放在一邊,撲上來死命的抱住簡城夜,放聲哭泣到幾欲崩潰。
“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了。”
喬曙微的初中,就讀在琴嶼市里一所相當前衛的學校,琴嶼二十五中,校長曾經赴外深造,學習了國外的教學模式,提倡德智藝體全面發展,很多在當時並不被家長看好的活動都會舉辦。
學校里廣泛招收藝體生,也非常提倡舉辦藝體活動,在喬曙微初一的那一年,二十五中在第二學期的五月,組織了一場琴嶼初中十佳歌手大賽,邀請函發到了所有的初中學校,想參加的學生都可以報名。
喬曙微那時在父母有意識的培養特長引導之下,已經學了幾年吉他,自然也報名了比賽,報名的是器樂組,一路過關斬將,晉級到決賽階段。
決賽的那一天,學校的帶隊老師帶著參賽的同學坐上大巴車,去了琴嶼市大劇院參加現場比賽,二十幾所初中的老師和學生匯集在一起,人潮涌動無比擁擠。
“同學們,我們二十五中的化妝室是1107和1108,請一定要記好,跟好老師。”帶隊老師仔細叮囑著參賽的同學們。
喬曙微那時年紀尚小,同校闖進決賽的同學都是初二和初三年級,自己一位都不認識,怯怯的不敢上前搭話,那個年代也還很少有智能手機,除了身上的吉他,幾乎是什麼都沒有了。
進後台的時候,人流匯集,一個走神之間,就和帶隊老師失散了,後台彎彎繞繞的長廊仿佛迷宮,一時恐慌之下連化妝室的門牌號都沒記住,各種不認識的校服和樂器包圍過來又離開,讓喬曙微感到無比的害怕。
我這是在哪里,我找不到我的老師了,我該怎麼辦。
喬曙微背著琴包跌跌撞撞在走廊里摸索了很久,身邊的人一直沒有減少,也沒有人注意到他,自己也不敢開口問。
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喬曙微離開了化妝區域,漫無目的的走著,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光滑的地板,深紅色天鵝絨的幕布,還有一些認不出來的音響設備,似乎是舞台後面了,眼見周圍空曠萬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坐在台階下,抱著自己的身子小小的一團,低低的抽泣。
一陣腳步聲經過,喬曙微沒有抬頭。
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背。
“你好,同學,你沒事吧?”
chap.77 盛夏約定
簡城夜自小在爸媽的支持下學了聲樂,就讀於琴嶼十四中的時候,初一便加入了學校里一個小小的少年樂隊,名為極夜天淵,一共有四位男生成員。
極夜天淵曾經頗有人氣,四位成員不時便會利用周末時間出去街演,賺到的錢全部用於愛心募捐,自己完全不留一絲一毫,被學校校長點名表揚過,也在琴嶼市的初中闖出了知名度,別的初中的少年少女們,正是懷著夢幻崇拜的年紀,都有一個想見到這支樂隊真人的夢想。
樂隊曾經也放話出來,要找一名第五人加入,不過條件似乎異常苛刻,很多人都铩羽而歸,以至於最後傳成了造謠消息,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需要第五人。
琴嶼二十五中舉辦十佳歌手大賽的時候,整支樂隊自然也都報了名,一路順利進到決賽。
決賽的那一天,大巴車把參賽選手拉到了琴嶼大劇院,帶隊老師叮囑選手們,十四中的化妝室是1122和1123。
選手們帶到後台之後,帶隊老師似乎都開會去了,簡城夜顯得頗有些無聊,仗著自己認路,讓其他三位成員留守化妝室,在整個劇院里到處閒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值得發掘。
這一見,便是注定的邂逅。
穿過了化妝區域擁擠的人群,簡城夜鑽到了舞台後面,想去研究音響設備是怎麼運作的,卻看到有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背著琴包坐在木地板的台階上縮成一團,似乎是在哭。
下意識的伸手安慰。
“你好,同學,你沒事吧?”
喬曙微抬起頭來,滿臉哭過的淚痕交錯,看得人無限愛憐,簡城夜頓時感覺自己有些愣住了,但是年紀尚小,並不懂自己到底是產生了什麼奇怪的情緒。
“我…我迷路了。”
連說話聲音都是那麼輕輕的,忍不住勾起自己想保護他的心情。
“你是哪個學校的?還記得自己的化妝室嗎?我可以帶你回去。”
喬曙微搖了搖頭,眼角紅紅的,淚水又滑落下來,“我是二十五中的,可是我把老師說的化妝室忘了,怎麼辦。”
“別哭,我幫你。”
簡城夜從自己身上找了紙,給喬曙微細細的擦眼淚,然後牽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先回我們的化妝室吧,我讓我朋友幫你問問。”
“嗯,謝謝你。”
喬曙微被簡城夜牽著再次穿過曲折回環的長廊,去了1123號化妝室,路上漸漸的也不再哭了,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進了化妝室的門,里面的三個男生往門口看過來,見到簡城夜還帶了一個人,略略有點驚奇,“北辰光,這是怎麼了?”
北辰光?喬曙微反復的咀嚼著這個名字。
找了張凳子讓喬曙微坐下,又遞給他一瓶水,簡城夜才開始回答問題,“他迷路了,二十五中的,化妝室也不記得了。”
一個男生從化妝桌上跳下來,探出門看了一眼外面亂哄哄的場景,“老師都去開會了,這怎麼找?先讓他在這休息會吧,等會再把他送回去。”
另一個男生百無聊賴的折著紙,疊了個紙飛機滿房間亂飛,“南暮汐,要找你去找吧,我怕我出門也會迷路。”
“你是真路痴啊,北海月,我佩服你,回頭你丟了我們也不會去找你的。”
簡城夜也搬了個凳子跟喬曙微坐在一起,跟他不斷說著話緩解他的情緒。
“同學,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們是十四中,極夜天淵樂隊的。”
竟然是那個很出名的樂隊啊,自己什麼運氣?喬曙微睜大了眼,一臉的驚奇,“真的假的,我知道你們啊,好羨慕你們。”
簡城夜一只手抱過喬曙微,輕輕順著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挨個點著人,“是真的哦,我是主唱北辰光,然後鍵盤手南港星,貝斯手北海月,鼓手南暮汐。”
南港星似乎話比較少,此時終於開口,“同學,你還真是特別啊,北辰光有潔癖,很少有主動碰人的時候,更別說這麼哄了。”
“可不是麼,剛才來化妝室把桌椅板凳挨個擦了個遍,嫌棄的跟個什麼似的。”南暮汐把紙飛機撿回來,丟給北海月。
“他就是比較特別啊,不然我帶人回來干什麼。”簡城夜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北海月,你談過戀愛,是不是說為了一個人破了自己的戒,就叫一見鍾情?”
“是吧,你看我空間轉的日志沒,愛上一個人的15種表現。”北海月若有所思。
“你就天天轉發那些沒用的吧,反正我覺得,我對這個人一見鍾情了。”簡城夜繼續嘻嘻哈哈的,不過仍是不忘把喬曙微攬好。
喬曙微努力消化著話里的意思,但是還不足以理解,便嘗試著找個話題開口。
“那個…你們樂隊要找第五人的事,是真的嗎?”
四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南港星開了口,“是真的,我們缺一個吉他手,北海月現在兼任著,可他說他不喜歡吉他,只喜歡貝斯。”
喬曙微把剛才被簡城夜放到化妝台上的琴包抱過來打開,取出自己的吉他來,怯生生的開口:“我會吉他,我可不可以…試試?”
“咦?”南暮汐把自己剛疊的千紙鶴隨手一扔,湊了過來,“我們樂隊選吉他手挺苛刻的,因為北辰光的毛病,他非得選個他自己順眼的。”
“可不是麼,選人都是他親自挑的,之前面試過那麼多全被他勸退了。”北海月繼續飛著紙飛機,飛機轉了一圈撞到了天花板。
“我覺得這個同學很有可能是我要找的那個哎。”簡城夜再次打量了一下喬曙微,“你來伴奏吧,不過我記得器樂組是彈唱,我先soloA段,B段你跟我一起合。”
“好,彈什麼歌?”喬曙微把吉他抱好,做出准備姿勢來,試了兩下音。
“有什麼歌能表達戀愛嗎,北海月,這個你懂。”簡城夜撓了撓頭。
“七里香吧,初戀嘛。”北海月饒有興致的反過身來趴在椅背上。
“那就這首吧,我喊321,就開始哦。”簡城夜比劃出倒數數字的手勢。
喬曙微彈撥出旋律來,基本技巧已經發揮的相當不錯,旋律縈耳久久回蕩。
“秋刀魚的滋味,貓跟你都想了解,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真的很好聽啊,喬曙微有點走神,稍稍抬眼看著簡城夜認真唱歌的側臉,直到歌曲進入B段,定了定神加入演唱。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兩人的聲线各有千秋,簡城夜的聲线偏磁性,喬曙微的聲线偏空靈,雖然年齡尚幼,把控多有不到位,合在一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契合,似乎是冥冥中命定的雙子。
一曲結束後,北海月帶頭鼓掌,緊接著南港星和南暮汐也馬上加入,幾人小小的喝了聲彩。
“這個真的太好聽了,北辰光,今天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要把他留下來。”南暮汐的樣子就像是在海邊堆沙堡不小心挖到了藏寶箱一般。
“真的很合適啊,南港星,他都可以吉他兼主唱了吧。”簡城夜幫著把喬曙微的吉他小心的放回琴包。
“我覺得可以,給他起一個名字吧?加入咱們樂隊怎麼能沒花名。”南港星點點頭。
“他這個音色的話,跟你不一樣,北辰光,有點那種,治愈?清澈?還是什麼。”北海月努力搜刮著自己腦海里的詞匯。
“像初升的太陽一樣吧,暖暖的力量。”簡城夜牽過喬曙微的手,“我想想,叫雲落初吧,雲朵一樣軟綿綿又溫柔。”
“還行啊,北辰光,你組詞造句終於像個人樣了。”南暮汐玩味的笑著。
“還不是碰的好,剛巧遇到對的人,你說是不是,雲落初。”簡城夜順手把新花名套給了喬曙微。
“啊…應該是吧。”喬曙微這會兒似乎也很開心,笑起來之後純真燦爛,“我居然能加入你們樂隊,我感覺我現在好幸福啊。”
“雲落初,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不要哭,如果你迷路了,還有我在。”簡城夜伸手揉了揉喬曙微的臉頰。
“那個,因為要期末了,下一次我們會在七月十七號辦街演,在飛鷗路濱海大道,到時候你也來吧,正好讓你正式亮亮相。”南港星拿了個本子,隨便翻了一頁寫上街演地址,撕下來遞給喬曙微,“我們都沒有手機,也不是一個學校,只能這樣見到你了。”
“嗯,我會去的。”喬曙微把紙小心的收好。
“同學們,收拾化妝一下,很快該上場了。”十四中的帶隊老師突然推門進來,接著就發現人數不對,“這位同學是哪個學校的?”
“老師,他二十五中的,您知道他們的化妝室是哪一間嗎,這位同學忘記了。”簡城夜率先反應過來,答了兩句。
“二十五中?他們是1107,我帶他回去吧。”帶隊老師示意喬曙微拿好琴包跟過來。
“那…我們先暫時再見了哦。”喬曙微跟眾人揮揮手,跟著老師准備回自己學校的化妝室。
“記得,一定要來哦,約定好的,不見不散。”
chap.78 失約
決賽匆匆忙忙的結束,喬曙微沒有拿到什麼比較好的名次,同樣的極夜天淵樂隊也是,似乎獲獎的名額都被安排給了一些有背景家庭的孩子,一直到比賽結束上大巴回二十五中,喬曙微也再沒能見到樂隊的四人。
不要緊,我到時候放暑假了還可以見到他們呀,喬曙微把紙珍而重之的收好,認真准備期末考試,期待著暑假的來臨。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七月十七號的當天,喬曙微特意給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背上琴包坐公車去了飛鷗路。
本來時間是剛剛算好的,誰知那天公車壞在了半路上,好不容易等上新來的公車,喬曙微不斷的看著自己的手表,心急如焚的想讓車快點開,可是最後仍然晚了十分鍾。
十分鍾,應該沒事吧,可是下車後,濱海大道上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喬曙微從濱海大道南邊走到北邊,北邊走到南邊,腦袋木木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仿佛也不知疲倦,一直到太陽落山,夕陽鍍在海平面上橙黃逐漸變成暗沉的瑰紅。
為什麼他們不在,因為我的錯嗎。
後來喬曙微想盡辦法打聽極夜天淵的消息,卻一無所獲,整個樂隊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任憑怎麼翻找也再無线索。
記憶閃回現實。
喬曙微復述完那一天的事情後,止不住的身體顫抖,像是要脫力一般。
“雲落初,對不起,是我的錯,那天樂隊沒有在場,都是因為我。”
簡城夜抱著喬曙微哭到聲音嘶啞,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的過去,以及那一天。
期末考試結束後,初一生活便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樂隊的四人也在期待著暑假街演的到來,以及與喬曙微的重逢,一天一天的算著日子。
街演的前一天,四人約好排練演出流程,商量演出後的策劃方案,自然也沒有去的太遠,因為簡城夜的爸媽支持音樂的緣故,都集中在了他家里。
“北辰光,你爸媽不在啊?這麼好。”北海月眼見家中無人,進門之後的拘束頓時輕松許多。
“我不知道我爸媽在搞什麼,這兩天天天吵架,剛才又吵出去了,大人的事咱們小孩子還是不要管了。”簡城夜進屋把樂器抱到露台上給眾人准備排練。
“哎,明天就要見到雲落初了,北辰光,我怎麼感覺那就是你的小情人一樣,天天念叨念叨的。”南暮汐架好自己的鼓隨意的敲了兩下。
“沒辦法,難得遇到一個這麼順眼的,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了啊。”
“不會吧,你是男生哎,怎麼能喜歡男生呢。”北海月抱了自己的貝斯撥弄著。
“喜歡就是喜歡嘛,難不成你喜歡所有的東西都要看看是公是母?”簡城夜找了自己的麥架好。
“得了,排練吧,你要是真喜歡雲落初,你明天就告訴他,就雲落初那個顏值,別被人搶先了。”南港星適時的助攻。
眾人剛剛排練了沒一會,樓梯間就傳來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還隱隱約約帶著叫罵聲,接著家門就被打開,然後重重的砸上。
聽到音樂的動靜,來人直接衝到了露台來,抓住人群最前面的簡城夜重重的給了一巴掌,直接把他打的跪到地上,人都打蒙了,半天才回過神。
好疼,為什麼爸爸會變成這樣。
“爸?怎麼了?”
“叔叔,有話好好說,別這…”眾人連忙上來勸解,但是被直接打斷。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以後別給老子再玩音樂!”
“尤其是你,你再給我唱歌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你媽跟著一個歌手跑了,離婚還他媽把拖油瓶丟給我,真是可笑!”
“這些垃圾東西,老子今天都給你們砸了!”
接著就是樂器乒乒乓乓的響聲,碎裂的聲音。
我媽…我爸…離婚了?
簡城夜跪在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任憑爸爸吼叫怒罵著砸東西,一字不吭,接著又被重重的踹了一腳。
“都給我滾!滾出去!”
三人過來拉起簡城夜往外走,“北辰光,走吧,別在這了。”
簡城夜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關上的家門,仿佛失去主心骨一般頹然倒下。
以後怎麼辦,我該去哪里。
“北辰光,咱們跟北海月走吧,他家不是開著街舞教室嗎,去那兒避一避先。”三人細聲勸說著。
“走吧。”強撐著身子邁下樓梯。
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人坐在了北海月家街舞教室的練舞室里,一片沉默。
暑假剛剛新買的手機亮了,自己的銀行卡收到連續的轉賬短信,是媽媽,後面幾個零都看不清,還說什麼以後自己照顧自己,媽媽不缺這些錢,隨便花。
媽媽,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走,簡城夜無意識的看了看轉賬金額之後,感覺自己好端端的避風港,就這樣突然分崩離析。
“南暮汐,你去買點酒吧,越多越好,錢我這有,北海月不認路,我怕他又掉半路上。”簡城夜此時大腦完全失空,話語卻無比的清醒。
“不是,北辰光,你這…”
“說讓你去你就去!別墨跡!老子進ICU都不用你們掏錢,我媽給我的錢幾個零我都數不清,真是,哈哈哈。”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崩潰,黑暗的延展,枷鎖墮落到地獄,血液流干後剩下蒼白,再無生氣。
一,二,三,不知道多少,也許數不清了,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捏扁的空罐子落了一地,直到自己意識完全模糊,抽離變輕。
再次醒來的時候,右手刺痛,打著點滴,身上一席白色被子,似乎身上還被裝了什麼監護儀器,還有旁邊三個影子。
“北辰光,你他媽終於醒了。”北海月一臉萬分憔悴的表情。
嗓子干涸,身體機能衰弱了一定程度,動也好難。
“我…這是多久了。”
“酒精中毒,搶救了兩天,然後你才醒。”南暮汐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我爸…有來過嗎。”
“沒有,通知家屬的時候管都不管,說讓你自生自滅就把電話掛了。”南港星搖了搖頭。
爸爸,連你也這樣嗎,媽媽去找自己的幸福了,連你也不再庇護我了嗎。
“住院費從我的銀行卡劃,需要交你們幫我交一下。”拿了手機遞了回去。
“北辰光,我們這兩天一直在這,你的雲落初…”南港星眼看人醒了,才突然意識到重大問題,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
“我操,完了,雲落初那怎麼辦,我們現在根本找不到他了。”北海月重重的錘了一下牆。
意識驚覺的劃過,斷掉的琴弦,尖銳的刺響。
“雲落初…我失約了…”
不想再看到迷路的你,昨天我們都不在,你是不是又會害怕了,是不是又會一個人哭泣了。
心髒疼痛的像要破裂,炸開的四散,黑紅色的血,高高拋起又重重墜落。
“我以後不會再唱歌了,再也不會了,樂隊你們要留要散隨便吧,等我找到雲落初,我只給他一個人唱。”
“那你以後的日子怎麼辦,不唱歌,你要去做什麼。”南暮汐伏在床邊低垂著頭。
“我去辦一年休學,這一年讓我好好想想,順便我要去找雲落初,他告訴我了,他是二十五中的。”斟酌了一番開口,“還有,北海月你家不是教街舞麼,我在你這學街舞。”
“學街舞嗎,可以,我爸正好現在還沒有啟程去下一個城市,讓他先教你。”北海月長嘆了一口氣。
“那你學習呢,怎麼辦,你以後不可能不考大學吧。”南港星頗有些擔憂。
“自己買書做唄,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干什麼。”笑的無比蒼涼。
出院之後三天兩頭不著家,幾乎住在北海月的街舞教室,發了瘋似的練舞,發了瘋似的去書店買了大把大把的輔導書做題,白天黑夜都不分,最柔軟的情感通通鎖進眼淚燒制的琉璃,只有找回他才能再次啟封。
發了瘋似的竄遍了大街小巷,守在二十五中門口,卻未能找到他,直到一年以後傷痕淡化,壓制成苦澀的蜜糖,永遠的囿於心底。
可是,我還是放不下音樂。
直到今年暑假,偶然在比賽選手里,第六感點到了一首參賽歌,ID紙牌宇宙。
跟自己的雲落初,真的好像。
記不得是七月十七還是七月二十七的演出日期,在兩個帶七的日子都會去一次海邊。
夕陽很美,美得像心底碎裂的痕。
路過後遠遠近近的看到一群人,似乎有人在彈唱,不禁駐足了腳步。
“後來的我們贏了歲月,人潮重見便是永遠…”
半晨星夜,試探般的發出請求,很快的給了回應,與海灘上那個人一般無二。
再次重逢的時刻,遇見長開了的他,自己竟然沒有認出來,只是隱隱約約,不自覺的靠近,直覺他就是那時海灘上的那個人,就是他的雲落初。
簡城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孤注一擲,拋棄理智相信了直覺,還要拼命捕捉細節拼湊完整的證據,但是除了他,自己再也不可能愛上別人。
星空。
半顆心的撲克牌。
你談過戀愛嗎?
檸檬汽水。
給他的驚喜。
忘記了一件事,怎麼想起來。
哪怕那兩次演唱刻意改變了聲线,但是自己的聲樂功力還是聽了出來,肯定是他,不會錯,只是他似乎苦苦的尋找著關於自己的記憶,想等他找回答案,那個曾經的答案。
chap.79 大雨
“北辰光,你一直在找我嗎,可我竟然把你忘記了。”
喬曙微已經哭到脫力,此時軟軟的趴在了簡城夜的懷里面,任憑對方止不住的淚水落到自己的頭發上,貼合成一縷縷的形狀。
“可我現在,終於把你找回來了。”
簡城夜抱著懷里的人,多年的陳舊傷口撕裂開來結著的痂,終於能夠光潔如初。
“我本來想,這一次我就能找回我自己,那一年你找不到我,是因為我太沒用了。”
衣擺被抓的死緊,那纖細白皙的手,血管的縱橫此時尤為明顯。
似乎南港星真的一語成讖,喬曙微雖然沒有拿到名次,但是當天露過臉之後,作為初一年級唯一的決賽選手,在年級里還是頗受人關注,不少女生蠢蠢欲動的想送情書過來,還有嘗試攔著人告白的,弄得自己驚慌失措,想辦法還是全部推掉了。
初一下學期的最後一個月還沒有結束,喬曙微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他初一交的一群好哥們變得很奇怪。
“喲,我們的十佳歌手,幫我抄個作業吧。”
幾本練習冊被扔了過來,喬曙微對感情的事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只是覺得這是哥們應該做的事,“嗯。”
抄了那麼些天,也沒見他們對我再擺一張笑臉。
喬曙微感覺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不想失去這一些好哥們,有朋友是件好事。
“坤哥,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改改。”
坤哥玩味的看了看旁邊兩個人,“沒啥,就是我們幾個學習不行,讓你幫忙抄抄,這樣我們看答案方便點,就能提高點成績,是吧?”
“坤哥說的對。”兩人一起點頭。
“嗯,那我就幫你們吧。”喬曙微默默的繼續幫他們抄著作業。
這一天早上,班主任突然查早自習,把喬曙微抓了個正著,喊到辦公室挨訓。
“喬曙微同學,你居然抄作業,你知不知道這是件很不好的事情?”班主任把練習冊在桌上甩的啪啪作響。
“老師…對不起。”低低的道歉。
“說真的,老師相信你的成績,你也不應該做這些抄作業的事情,你這是給誰在抄?”
“……”
下節課馬上就要上課了,不拿回練習冊給他們,他們是不是就會被任課老師罵,喬曙微把頭低的更低,沉默著不出聲。
“老師是對你好,你只要說出來是誰,練習冊就還給你,好好回去上課,而且你少跟那幫差生玩,只會帶壞你的。”
差生?可是那是我的朋友啊。
“你不說,老師也知道是誰,放心,你說了老師會給你保密的。”
振聾發聵,本來便有些膽怯的自己經不住威壓,還是實話實說了。
“老師知道了,你先拿著練習冊回去上課吧,好好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喬曙微木然的接過練習冊回了班級,還給了坤哥他們,只是似乎他們在什麼時候被叫走了,回來之後的眼神無比的陰鷙。
“怎麼了,坤哥,是我的問題,被班主任發現了。”仍然是自己開口先道歉。
“虧我把你當哥們,這點事都做不好,你簡直是個背叛者,誰他媽還跟你做哥們。”
話語被抽在臉上擊打的生疼,無力的墜落。
背叛者。
我並沒有做什麼錯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真心把你們當哥們的,希望你們好。
坤哥已經完全疏遠了他,自此之後喬曙微完全沉默了下去,只是按部就班的考了初一年級期末考試,唯一的信念就是等待和極夜天淵的重逢,他們應該就是我的新朋友吧,我肯定可以再擁有朋友的。
七月十七日,沒有等到。
喬曙微在濱海大道上有些迷茫,又像那天迷路過之後,身邊空空蕩蕩的只有稀薄,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他的北辰光。
初二開學的第一天,整個城市都下著連綿的大雨,淋濕所有一般。
喬曙微中午剛剛吃過食堂回班,就發現自己的課桌旁邊圍了一圈人,還在興高采烈的討論著什麼。
等喬曙微接近自己的座位,有人回頭一臉揶揄,“喲,喬哥,你牛啊,隔壁班班花給你送情書?”
桌上擺著一個粉紅色的小信封,娟秀的字跡。
“…”
“怎麼,喬哥,你高興傻了?”
心底閃過一個影子。
驚醒,喬曙微搖搖頭,“沒有,我還不想談戀愛,太早了。”
坤哥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看了兩眼,“喲,還真能耐,喬哥,你不是想跟我們重歸於好嗎,今天放學來學校後門一趟吧,咱們兄弟好好說說心里話。”
會嗎?重歸於好,像從前一樣,朋友。
“好。”
而預料之外的情況就此發生。
二十五中的後門很偏,不是本校的學生是不知道的,喬曙微以前大概聽說過,拿著自己的長杆透明雨傘,摸摸索索的過去了。
到了地點之後,不是促膝長談,而是。
坤哥帶了他的兩個跟班,見到自己出現,還沒等下了樓前的台階,上來就是一拳,直接人都被打懵了,雨傘脫手直接倒摔下去掉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坤哥,你…”
話還沒說一半,又是一腳踢過來。
“你就炫耀你那破琴,十佳歌手?真能耐,還裝什麼高冷不談戀愛,你還想當年級大眾情人?所有女生圍著你轉?”
“還哥們,你這種廢物,誰跟你當哥們,丟他媽的人。”
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只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擦破的傷口被地面汙染過的雨水水窪腐蝕的一絲一縷的滲進去。
“求你了…別打了…”
絕望的哭喊粉碎在雨中。
“得虧你沒帶你那破吉他,不然我非拿它給你開個瓢,滾吧你!”
三人打完之後揚長而去,剩喬曙微一個人倒在台階上面,瞳孔擴大到極限,看著這個無比美麗又殘酷的雨中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似乎已經悠悠的脫離,靈魂以放空的角度看著自己衝出了學校,在街道上瘋狂的跑著,被大雨淋得徹底濕透。
跑的有些渴了,又跑進路邊的便利店,用身上僅有的現金,想也沒想買了一罐特濃咖啡,無視了店員看到瘋子一樣的眼神。
現在去哪里呢。
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那個地方似乎有很多人啊,是什麼商場嗎,喬曙微一邊想一邊打開了手里的咖啡罐,混合著落進去的雨水,仰頭喝下去半罐,接著往商場方向走著,走著走著,感覺自己的眼前,像宇宙在謝幕。
謝幕前的最後一瞬,是北辰光帶著笑容的臉。
好吵。
睜開雙眼模糊失焦,耳旁的各種聲音被扭曲成復雜的噪音,心髒的位置仿佛已經停止了血流,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猛的抓住,接著意識開始復蘇,費勁的扭過頭去,床邊是自己的爸爸媽媽,痛哭的悲傷的面容。
“兒子你終於醒了!”
“爸…媽…”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院的,聽見爸媽說自己在ICU住了三天,身上的擦傷和被打的淤青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人失了魂,游蕩。
慢慢的講述了來龍去脈後,憤怒的爸媽衝到了學校找到校長要求要個說法,三人被處分記了大過留校察看,家長叫來賠償自己的醫藥費。
“爸,媽,讓我休一年學吧,我現在不行,真的,不行了。”
感覺自己肩上累的沉重,想逃避現實。
真是沒用,嘲諷的苦笑,笑自己的懦弱。
“一年就一年,爸媽幫你辦,當初你就不聽爸媽的話,干什麼跟那些差生做朋友,他們只會毀了你。”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回到家的喬曙微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再不出門,課程倒是沒有落下,在家開始自學,只是整天整夜連續不斷的做噩夢,黑色的深淵,掙扎哭喊著在凌晨醒來,夜不能寐,日不成眠。
爸媽十分擔憂,替自己請了知名的心理醫生。
“創傷性應激障礙吧,我替他開導一個療程,這樣子用催眠療法,遺忘這些事會比較好。”
忘記了被打的那一天,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忘記了背叛者,忘記了抄作業,忘記了情書,也忘記了他。
只是心髒空白的那一塊,缺失的位置仍在,橡皮擦去了深深的鉛筆字跡,卻留下了透過紙背縱橫的印痕。
心理療法並不能完全遺忘所有的過去,殘缺的記憶片段仍像未轉錄的破碎DNA,在細胞里幽魂一般,無法消弭。
我一直以為,我只是失去了登台的勇氣,所以才會那麼想去突破自己,只是覺得如果我再一次登上舞台,就可以不再恐懼過去。
直到重逢的時刻,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似乎多年以前就相遇過,卻無從回憶。
直到因為他有意識的接近,慢慢引動曾經的碎片,那份溫柔終將自己缺失的靈魂喚醒。
失眠了。
你談過戀愛嗎?
吃醋。
我眼里只有我家那位。
找到做那件事的心情。
最後我還是通過直覺找到了你,幸好我足夠細心找回了你,連續解開束縛的記憶,衝破枷鎖的過去,斷裂的生命之鏈,一往無前再不回頭的執著,只要有你我就不會再害怕。
迷路的時刻,你再一次牽回了我的手,冥冥之中注定的鎖,帶著我走過風雨陰霾,穿過日升夕落,把整個寒冬融化為盛夏,把那年沒有允諾的約定再接著完成。
SERENDIPITY。
緣分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