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羞恥 史萊姆的貼貼

第6章 瑕光&鞭刃《同光飛舞》

  “這一期的最後問題!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相當的尖銳哩!——我們充滿魅力的少女騎士,臨光家的新長騎,羅德島新晉干員瑪莉婭……咳咳,是瑕光小姐的擇偶標准是什麼樣的呢!?”

  

   大嘴莫布標志性的大嗓門像是要把麥克風喊到爆音一樣,將整個演播室的氣氛直接推向了最高潮,觀眾像是著了魔一樣高舉著燈牌不斷地躁動著。

   那氛圍比起騎士競技不相伯仲,在商業帶頭的作用下,卡西米爾人總能給自己找到最新鮮最火熱的娛樂。

   比如在暫停騎士競技的現在,綜藝節目就變為卡西米爾大騎士領最值得期待的晚間節目,誰說一定戰斗才能讓人血脈僨張呢?

  

   “哈!?為什麼會有這種問題啊!”

  

   在電視塔的演播室里,正襟危坐的騎士少女終於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灼熱的臉頰和那快要把眉毛擠成一團的樣子正充分說明著她的疑惑。

   雙手死命地捏著自己白色長裙的裙角反復揉搓著,似是要把那衣服揉出幾百個褶子一般。

  

   “姑媽……”

  

   “別叫我姑媽,我才比你大五歲而已啦!”

  

   旋即她又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身旁的佐菲婭,在戰場和賽場上無畏苦痛的她現在只能將這個從未想到的問題交給自己仰仗的姑母了。

   一身正裝的佐菲婭輕聲咳嗽了兩聲,手指同樣在裙角上磨蹭了兩下,額頭也同樣滲出了緊張的汗珠,心中不下十次的暗自腹誹。

   天地良心啊!

   自己剛剛從操心家族事業中解放出來,自己都沒考慮過要找什麼樣的對象呢!哪兒還能有心思操心小丫頭會喜歡什麼男孩兒呢?

  

   “呃……關於這個問題,我想可能還為時尚早了,大嘴先生。”

  

   “請不要這麼說,博士先生!作為難道您作為一個男人就不期待這樣美貌的少女會不會傾心於自己嗎!?那麼我們會在下期節目揭曉答案的謎題,請不要忘記鎖定頻道,參與競猜!”

  

   在演播室的一角,作為羅德島代表的博士正抬起左手輕輕地點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不停地揉搓起來。

   哪怕是早已將可能的各種問題想到了,但是面對這些喜歡嚼舌根的媒體可比那些合作商要難纏十倍以上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則要從兩周以前羅德島進駐卡西米爾之後開始的。

  

   高調介入卡西米爾復雜狀況的感染者救助組織羅德島現在已經成了卡西米爾媒體中的焦點組織。

   無論是早已加入的耀騎士以及新晉優秀競技騎士瑪莉婭的加入則更讓這個奇妙的醫療組織走上了風口浪尖,各大媒體的競相報道很快讓羅德島的名號傳遍了整個卡西米爾。

   作為領袖的阿米婭所要承擔的工作本就十分繁重,而頻繁的對應媒體更是讓她感到無比的重擔。

   在幾次累得倒下之後,阿米婭終於感到了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所以在她的請求下,羅德島迅速組建了專門的卡西米爾事務對外聯絡組。

   其實說白了就是把那些雜七雜八的媒體和奇怪的媒體給攔在門外,或者編個什麼正經的理由給搪塞過去,免得被別有用心的媒體拿去做文章。

   自然這個重任就落到了作為博士的青年肩頭上了,而對應組也采用了擁有一定名望的臨光家族作為基礎,畢竟這騎士三姐妹多少也能用名頭鎮住點什麼牛鬼蛇神。

   所以自那天起,瑪莉婭和佐菲婭就經常被青年所征召,參與各種對外宣傳和采訪說明,而瑪嘉烈則是前往監察委員會對應誣告一事的追究。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就算千防萬防,總會有百密一疏,而這疏忽則是來自於瑕光的一個小小的工作失誤。

   雖然對外聯絡組的工作本就是超負荷工作,出現點瑕疵是正常情況,但這次捅出來的簍子可真的有點大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特別正經的訪談,直到大嘴莫布登場的瞬間三人的心中就開始翻江倒海,直到不斷開始拋出諸如臨光家族對羅德島的看法啦之類的問題就開始事情不妙了,最後的這個重磅炸彈級的問題更是讓徹底讓三人暈頭轉向了。

  

   “所以說,當初我們接下這個商業訪談的請求可以說是一個重大的決策失誤……”

  

   在返程的車輛中,青年坐在後座的沙發上把自己用力地沉在柔軟的沙發上,不得不說佐菲婭在車輛上也很有品味,合適的沙發讓治愈著疲憊的身心。

   一場糟糕的訪談節目和那種過於狂熱的氛圍都讓這個喜歡安靜的青年壓力頗增。

  

   “啊哈……哈哈哈,對不起,博士!”

  

   坐在一旁的瑪莉婭面露羞愧,又開始緊張地揉起了裙角,有些干澀的笑聲以及因為倉促離開會場變得有些蓬亂的金色長發都顯得這個女孩是那樣的無辜。

   在沒有鎧甲與利劍的保護下她也只不過是個剛剛開始追求自己璀璨人生的普通女孩子罷了,

  

   “畢竟這次跟家族沒什麼關系,之前聽博士說最近羅德島的資金有了一些小問題……我,我當然是想拒絕的!而且我也想大聲呵斥他們,難道他們以為用錢就能收買羅德島的干員嗎!”

  

   “但是他們給的太多了,對嗎?”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佐菲婭臉上只留下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深刻地體會到了,在自討苦吃和找麻煩上,瑪莉婭的天賦絕對是異於常人。

   雖然倒不是不擔心博士會多嘴說些什麼不好的話,或者為難瑪莉婭,但多多少少也要替博士在凱爾希面前捏一把汗了。

   自己這個當姑……呸,是當姐姐的也應該負起點責任之類的,比如說招待到自己的別院去稍微做個療養也不錯?

   佐菲婭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坐在副駕駛上等著博士的進一步處理,從後視鏡中倒影出的那張疲憊的青年臉龐甚是滄桑,最終在幾次嘴唇囁嚅後,他下定了決心。

  

   “既然這是卡西米爾對外聯絡組所造成的的問題我們就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至少在下次訪談的時候盡全力去解決這個問題吧。”

  

   “博,博士!?這,這樣也太……”

  

   青年不假思索地吐露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似乎遺忘了,那個該死的大嘴提出的問題是什麼。

   但是瑪莉婭作為當事人可是知道的很,所以那平常愛說愛笑的歡快臉上現在又被沉默的紅霞所代替,她現在此刻只想從車上跳下去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但是逃避可恥,而且一點用都沒有。

  

   “我,我可不想……總之,這事關重大,博士。”

  

   “我一定會在期限之內制定出一套合理的擇偶標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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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西米爾的夜晚比起龍門的熱鬧程度往往有增無減, 但在安靜的舊城區中,夜晚是顯得如此的安靜。

   索菲婭的宅院位於舊城區的騎士大街,曾經這里是各大騎士團呼嘯來往,覲見皇帝的重要場所,而現如今院落早已成為有名騎士們私人的宅邸。

   當然,重點不是說索菲婭很有錢,而是說只有她才有這個閒心在這樣三更半夜的晚上拿著一大份各大騎士團優秀青年的資料來給身邊不成器的小妹妹做對象篩選。

  

   “這個也不太行啊,啥都挺好但是武藝也太差了,這人是怎麼當上騎士的?小鮮肉有什麼價值嗎?”

  

   佐菲婭看著手里的資料,那嚴聲厲色的態度根本就是把自己又帶入到教官的角色里了,雖然是非傳統的騎士,但她打心里看不起那些草包貨。

   似乎是心情不佳的緣故,她又把身子向著椅子里陷了幾分,好緩和一下因為氣惱而僵硬的身體。

   然而就在她埋頭分析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了趴在床上的瑪莉婭眼皮打架的模樣,哪兒還有點模樣。

   一想到正主對此興趣缺缺,自己就像是被套著籠頭的馬一樣哼哧哼哧地費力不討好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說好今天就要物色完對象嗎?別在那兒眼皮子打架了。”

  

   “明天再說啦,明天再說……反正現在電視台也沒催,博士也沒著急不是?”

  

   睡眼惺忪的瑪莉婭滿腦子都是干脆在佐菲婭的床上就這樣安安心心睡覺算了,她真的不想再穿過走廊回到自己的臥室。

   別說讓她回房間,就算現在讓她挪個屁股翻個身,她都不一定能夠答應。

   這倒確實也不能怪瑪莉婭自己,畢竟佐菲婭其實是一個蠻有生活情調的人,房間里的燈光一定是要溫暖的黃色系,而且也不能太亮,這樣並不適合在家休息。

   暗色系的房間,再加上房間又有著溫熱的供暖,在月明星稀的夜晚確實很難讓人不想眼皮子打架。

   更不要提今天的瑪莉婭也在被博士使喚來使喚去,穿著佐菲婭看了價格都會有點猶豫的禮服帶著出席各種記者會,高跟鞋比起戰靴確實要難受不少,笑的臉也有點痛了。

  

   “哦,是嗎?那昨天一頭扎進工坊里對博士收集的古代遺產動手動腳的家伙昨天也是這麼說的,‘反正不著急啦’。”

  

   “不著急?不著急個鬼啦!你看那幾個騎士團都快打上門要你選個男朋友,呼嘯騎士團的老團長都快批准用噴射背包飛進咱們家了!”

  

   佐菲婭的摸了摸額頭上的青筋,雖然她這人一向是比較愛著家人的,但這不代表可以容忍瑪莉婭一直這麼把事情拖下去。

  

   “說到底,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家伙,快點告訴我,這亂子早點結束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其實佐菲婭內心是糾結的,對於那些個騎士團,她還是有點看不上。

   尤其是一個個參賽對手有多沒品自己也是完全知道了一個一清二楚,瑪莉婭也沒少在他們手上吃過苦。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次不是家族的問題而是關系到羅德島的關系,尤其是作為卡西米爾對外發言人的博士已經是精神繃緊到了極限。

   再這樣下去,她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尤其是想到瑪嘉烈接受羅德島的庇護如此之久,現在要是失去了容身之所,那自己和瑪莉婭應該會一輩子都過意不去吧。

  

   “嗯……不知道耶,但是起碼不可以反對我擺弄那些玩意兒吧?要是能帶著我一起玩就更好了。”

  

   瑪莉婭翻了個身,俊俏的臉龐上方才提起點興趣,優雅的身段兒卻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在床上滾著,絲毫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會多出幾個褶子,也只有知道她辛苦和任性的佐菲婭也會不在意她的這些大條行為。

  

   “你這哪兒是什麼擇偶標准,這根本不叫擇偶,更像是找個同伴而已吧!你可不會真的要和鐵錘還有鋼板什麼的玩意兒共度一生吧?你還是說想當一輩子的膠佬?”

  

   聽完這話,瑪莉婭的眼睛變得明亮了不少,至少比在談論上一個話題的時候精神了至少百分之六七十個點。

   她應該是真的有認真考慮過吧喂。

  

   佐菲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臉上的本就愁容滿面的樣子又黯淡了幾分,瑪嘉烈又在仲裁院天天打官司,現在的她可真是想立刻從別院跑出去,找一個沒什麼人會去的地方一醉方休,而且是那種連老朋友都找不到的地方最好。

  

   不過瑪莉婭就是這個性格,在這個年紀能想到的果然還是要符合自己的個性,共同語言一定要多的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

   嘶……等會兒,我自己也沒過這個年紀呢,怎麼就突然感慨起這種事情了。

   都怪瑪莉婭,整天姑媽姑媽地叫得震天響,自己都快把自己帶入那種老媽子的角色了。

  

   “喜歡擺弄機械的啊,總之還是先把那幾個騎士團的刪掉吧。”

  

   佐菲婭把桌子上一半的資料攥在了手里,像是撒氣一半反復地在手里折彎了幾次,然後看都不看地扔進了垃圾桶里。

  

   “羅德島上的那幾個吊兒郎當你也不喜歡吧?”

  

   “要說火神小姐或者可露希爾小姐我還蠻喜歡的哦,工坊里都陳列著好多東西呢。”

  

   瑪莉婭的臉上不斷浮現出了奇怪的笑容,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看向了佐菲婭。

  

   “不如我就和可露希爾小姐說一下,讓她暫時出頭來幫我避避難如何?”

  

   “你……你可給我拉倒吧。”

  

   佐菲婭又是一陣氣惱,這一次她可不會在忍下去了,便是披上了自己最愛的披肩奪門而出,心里糟亂如麻的感覺是揮劍也無法斬斷的。

   平時可以作為主心骨,但是這種話題上,佐菲婭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可言。

   就在她暴力地想拽開房門,走出別院的時候,一個算不上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那是羅德島的博士,在月光下少有地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的青年。

  

   “晚上好啊,佐菲婭小姐,這麼急著出門是有什麼事情嗎?”

  

   “你能喝酒嗎?”

  

   “當然,不過我本來是想登門拜訪一下關於……”

  

   青年一手提著的公文包還沒打開就被佐菲婭伸出了手摁住了,雖然有點意氣用事,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先陪我去喝兩杯再說,羅德島的博士,我有很多話想和你稍微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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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西米爾的一位詩人曾經說過,夜晚或許不應該那麼長,如果夜太長,光就會被人遺忘。

   但今晚的夜注定很長,尤其是在羅德島的甲板上。

   這里可以最清晰地看到月亮和群星,比起鬧市區,停駐在舊城區的羅德島本艦是那樣的安靜。

   在如此寂靜的夜晚,就連流星這樣喜歡篝火晚會的姑娘都已經入眠。

  

   “敬如此美麗的月亮。”

  

   但是無論何時想要暢飲的人總能找到自己的辦法,佐菲婭就是這樣的人,此刻的她只有對月感慨,對月祝詞。

   月下的金發隨著舉杯邀月的動作而輕輕擺動,白色的騎士服比起禮服更加耀眼,猶如從月下墜落的公主。

   只是臉上多少有些殘念美人的感覺,疲勞的水藍色帶著興奮感卻又有著幾分疲勞。

   羅德島的夜晚是60分,如果加上如此美妙的月光就是70分,但是要加上佐菲婭這樣的美人就是80分。

   再加上從高盧失落之後就難以再見的美酒,那就是1000分了。

   就算拋開本身的風味,如此具有歷史價值的佳釀,似乎本就不應該被打開來喝,而是應該靜靜地繼續躺在收藏櫃里見證下一段歷史。

   不過很不巧的是這瓶酒的主人是一名實用主義者,從遺跡中發掘出這樣的酒,也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當然,贊美月亮。”

  

   無良的主人當然是喜歡鑽研古代遺產的青年,此刻的他並沒有穿著自己習慣的大袍,也沒有遮掩自己因為常年作息不良和營養不良導致的蒼白面孔。

   黑色短發的簇擁下,劉海半遮著住了那純淨的黑色眼眸,嘴角張揚地翹起。

  

   隨後淑女與紳士將充滿了歷史年份的酒一飲而下,盡管只是果酒,但醇香的味道卻恍惚間讓人瞥見了曾經高盧的輝煌。

  

   “沒想到博士還藏著這樣的美酒,真是令人羨慕啊。”

  

   佐菲婭放下酒杯,暢快地嘆了口氣,就連僵硬的肩膀也稍作緩和,久違的自由感就像是隨著呼吸進入體內一樣。

  

   “只是發掘遺跡的副產物而已,如果天天都能喝到這樣的酒,我不如把這些酒全都拿去拍賣算了。”

  

   青年只是聳了聳肩膀,沒什麼形象地坐在了甲板上,拿起酒瓶為已經飲盡的酒杯再度甄滿酒液。

   臉上絲毫沒有因為毀滅一份歷史而感到罪惡感,只是愉悅而貪婪地品嘗著這份古人的贈物。

  

   “那,品嘗到了這樣歷史意義的美味,你現在想拉著我說什麼呢?”

  

   青年看著臉上煩悶漸漸消去的佐菲婭,才慢慢地開了口,一字一句,用著極為放松的口吻問著。

  

   “瑪莉婭的事情,除了她還能有誰讓我操心呢?”

  

   聽到這里,青年卻也有些尷尬了。

   當時的自己是在氣頭上發的話,卻沒想到後續的事情。

   畢竟要是真的給瑪莉婭找個男朋友這件事有那麼簡單也就算了,不過就她那個三天兩頭往工坊和自己的研究室跑的情況。

   恐怕她已經確實地想過一輩子和鐵氈還有錘子過一輩子了。

  

   “這,總會有合適的吧,像是你們這樣的美人怎麼會少了追求者呢?”

  

   為了轉移話題一般,青年將佐菲婭的酒杯甄滿,然後像是做賊一樣壓低了音量,這也側面印證了他也犯下了自己最為致命的錯誤,最令人痛恨的一拍腦門子就決定策略。

  

   “瑪莉婭的話姑且不論,你覺得我現在很有吸引力嗎?訓練室的那些小伙子都快把我跟杜賓並列成地獄里的魔鬼了。”

  

   佐菲婭舉起酒杯徐徐地飲了幾口,白淨的臉蛋上點出了點點紅霞,幾分嗔意使得那對俊眉緊緊地簇在了一起。

  

   “還是說你就是那種確實以貌論人的電視主持人呢?莫布那樣的家伙嗎?”

  

   “我想說不是,但是又有些顯得太虛偽了。”

  

   他確實想回答是,平時在羅德島也見慣了俊男靚女,說自己不會以貌取人,多半也會折損自己在他人面前的形象,最終落得一個不夠誠實的形象。

   但是說是的話,自己又未免顯得太不會看氣氛。

   畢竟佐菲婭的那條尾巴可是在揚得厲害,金色的毛發就像是長發的延伸一樣,卻又隨著她的心思擺動著。

   也許這也是心房向著他人敞開的一種信號,總之佐菲婭並沒有像是在訓練室那樣繃緊著身體,隨時准備大吼大叫的樣子。

  

   “你這個回答真是讓人生不起氣,你們羅德島人都是喜歡這樣說謎語嗎?”

  

   “並不全是,至少我不會說那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

  

   青年無聲地繼續甄酒,佐菲婭也沒有推讓的意思,美酒讓人變得漸漸開放,想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吐露出來。

  

   “你說我怎麼就攤上了這些事情,瑪嘉烈那家伙真的甩手就走,停都不停……我也怎麼就自己也把自己搭進去了呢?”

  

   青年並不懂這些,他作為一個研究者,作為一個從古早時代來到現在這個時代的人,眾多的事情已經遺忘,只有一件事是他能記住的。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的,如果要付出什麼代價的話,就盡管去支付好了,反正人生這種東西,保質期可是很有限的東西,今天不去品嘗,明天就會過期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他也並非喜歡自己坐在棋手的位置,他不喜歡下棋,他只是承載了太多的東西,所以不願意放下罷了。

   所以他無論何時都在享受,都在體驗自己的人生。

   去挖掘以前,去考慮現在。

  

   “我還以為你會有更多實際的意見呢,羅德島的博士原來只是這樣?”

  

   佐菲婭撇過頭來,看著那一副青年老成的樣子,心里有又點想說什麼少年不知愁滋味之類的話來反駁他,卻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那瑪莉婭的問題先放一邊,想聽聽我的問題嗎?”

  

   借著酒勁,她的手指輕輕貼在了青年的嘴唇上,便又是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他。

  

   “對於給我造成這麼多麻煩的你,是不是也要付出自己的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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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說的代價?未免也太過“沉重”了些吧?鞭刃小姐。”

  

   青年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那愁苦的臉上寫滿了自己的疲憊,汗珠像是斷了线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地沿著黑色的劉海往下落著。

  

   坐在沙發上的他看著自己還在不停打著擺子的雙腿,仿佛他的腿有了自己的思想,正在大呼著想要奔向自由一般。

   就連屁股都仿佛要坐在針氈上而不是佐菲婭家中的高檔真皮沙發上,酸麻的感覺可比行軍打仗要累的多了。

  

   “沒辦法,購物欲上來了就抑制不住地想買,正好今天全都到貨了,既然你有空又沒有拒絕我,就圖個省事一起搬回來了。”

  

   佐菲婭整個人埋在大大小小的快遞箱里,頭也沒回地在與包裝盒做著拉鋸戰。

   大大小小的紙殼子堆成了山,在不停搖晃的紙殼山中冒出的金黃色大尾巴不停地搖晃著,金色的鬃毛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鮮亮。

  

   “你這是虐待病人知不知道?”

  

   青年沒好氣地笑罵著,看著佐菲婭從小山中不斷扔出奇怪的商品,時不時還會拿起一兩件東西好奇地看看。

   小到廚房調味料大到名貴時裝,應有盡有。

   在為佐菲婭所持有的財富感到震驚之余,也不禁有些頭疼這樣的異常的購買欲是否是一種心理疾病。

  

   “別瞎說話,我這還是個傷殘呢,不照樣給你的羅德島做貢獻了?”

  

   佐菲婭從紙殼堆里鑽了出來,然後用右手輕輕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臉上的滿足感幾乎是要溢出體外,伴隨著白色披風出落大方的樣子,總算是有了青年剛剛見到她時的那份自信和驕傲感了。

  

   “一個病人,一個傷殘,那這麼一說我們還挺般配的?”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這家伙還欺負到我頭上了?”

  

   佐菲婭的臉上一紅,立刻反唇相譏,但又意識到自己占不到什麼便宜,湖藍色的眼睛里又有些慌張匆忙起來。

   在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波動後旋即又把自己埋在了網購的商品里,頭也不願意撇開一下。

  

   青年沒好氣嗤笑了一聲,坐在了紙箱旁邊,便隨手將佐菲婭扔到一旁的紙盒拆開,當他拆開之後,一把做工陳舊的銃劍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歲月洗退了它的光鮮,但朴實的鋒刃,結實的結構依舊顯示出了它的做工優良,手柄上刻畫的拉特蘭教宗印還清晰可見。

  

   “哦豁……斯考爾1999式,這可是老古董了,實用度低於美觀性的東西,你從那兒淘換來的?”

  

   “網上。”

  

   佐菲婭頭也不回地說著,脾氣上來的她確實像是一個臨光家族的成員,脾氣比起羅德島的主裝甲板還要寧折不彎。

  

   “但這把劍是雙手劍款式,加上內置火器的重量,應該不是你的菜吧。”

  

   但研究主義上頭的青年卻並沒有在意那麼多,只是雙手握住了寬厚的銃劍,眼中透露著學者的狂熱。

   但是佐菲婭明白的。

   這是代償心理,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行為不過是一種代償,購物的宣泄也不過只是一時的快樂。

   僅憑鞭刃取勝?僅僅滿足於當個教官?

   那不是她,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囉嗦……你一個臭學究怎麼能知道騎士的事情。”

  

   被無意間刺到了痛處的她咬了咬牙,繼續拆著快遞,但是越拆越感覺沒有滋味,心里就像是被扎了根刺一樣。

   去想想瑪莉婭和瑪嘉烈的事情吧,反正自己的事情……再放一放也不遲。

   自己的道路也不是那麼重要,而且現在還有羅德島那麼多的孩子等待著自己教導……

  

   “喂,佐菲婭,瑪莉婭他們快回來了哦,把這里收拾……”

  

   青年看著院子里並排走著的騎士姐妹,隨意的招呼著眼前一動不動的金發女性,不過和她平時機敏的反應不同,一時間呆滯的佐菲婭毫無動靜。

   青年打算抓緊時機來幫助收拾這雜亂的場面,然而堆積成山的購物品可不是那麼好清理的,只是收拾了三個箱子,客廳大門就已經被推開了。

   雖然巧合通常不會經常發生,但是巧合這種事情總會不經意地來到身邊。

   就像是如果一個人不小心被絆倒,然後撞在了購物的紙箱堆中,頃刻之間倒塌的購物箱就像是山崩一樣將金發的倩影埋在了自己的購買的商品之中——

  

   “姑媽,我們回……嗚哇啊!”

  

   發出聲音的年輕的騎士,你看她的耳朵都被嚇得豎起來了,臉上幾乎瞬間沒了血色,那雙金燦燦的眼睛直接陷入了一篇混亂和迷茫之中,手足無措地揮舞著雙手。

  

   “佐菲婭,你怎麼了!”

  

   這是稍微年長一點的騎士,雖然看起來沒有慌亂,但是實際上也和年輕的騎士沒多大區別,三兩步趕上前去,結果雙腿也絆在了購物箱中,自己也撲倒在了里面。

   所以這樣就造成了對埋在里面的可憐佐菲婭和倒霉青年的二次傷害,萬幸的是,她今天並沒有穿上自己引以為傲的護甲。

  

   “送……我們,回醫療部……”

  

   這是壓在重山之下半死不活的青年所作出的最後狼狽懇求,在這不可預料的事故中,雖然他不是唯一受傷的,但是他卻是最快提出有效成見的人。

   就這樣,伴隨著瑪嘉烈和瑪莉婭超越光速的速度撞進羅德島接駁艙門甚至驚動了迷迭香以為敵人來襲導致整個羅德島雞飛狗跳就是後話了。

   而作為第一受害人的佐菲婭終於在當夜醒了過來,雖然大體上並沒有什麼傷害,但是內心之中完全仍在為了某個羅德島的臭學究無意間戳破自己的事情感到懊惱。

  

   “那個臭學究……”

  

   就連鼻子里似乎都能聞到土腥味,總是馳騁在黃沙和遺跡之間的身影,反復在工坊轉來轉去的回憶,在戰場上揮灑汗水的模樣。

   撕開自己內心防线,粗暴到不講道理,對著自己和瑪莉婭指手畫腳卻又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你又在叫誰臭學究啊,我可是幫你擋了一下才會變成這樣的,你這家伙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睡到現在,華法琳可是一直嚷嚷著要抽血檢查呢。”

  

   她轉過頭去,一旁的病床上正坐著自己口中不斷叨念的家伙,而如今他的手里卻捧著一碗溫熱的粥食,腦袋上纏著的一圈兒繃帶,臉上幾分無辜和悻悻然的樣子更凸顯得有些邋遢的模樣。

  

   “噗嗤……”

  

   就想是看到了上級的小丑一樣,佐菲婭躺在床上忍俊不禁,讓這個頤指氣使的男人吃吃苦頭也不壞,尚且就當做代價來繼續收取吧。

  

   “你再這樣我就要喊你姑媽了。”

  

   “是姐姐啦,姐姐。”

  

   就像是把愉悅和煩惱的兩個人互相調轉了一樣,在病房里,兩個人坐在了一起。

  

   “先把這個吃了吧,我的好“姐姐”,嘶,真肉麻。”

  

   “好啊,那等我吃完,你願不願意聽個故事呢?”

  

   “別擅自帶入到你的那個角色里啊!”

   “你可不是要講你兩個妹妹的故事吧,我已經鑒賞過挺多次了。”

  

   “沒,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的舊傷,你知道吧?”

  

   佐菲婭自說自話地坐在那里,有些清冷的月光在房間里充當著氛圍燈一樣,即便是房間不怎麼光亮,但是仿佛點滿銀粉一樣的房間倒是創造了一個極具煽情意味的空間。

  

   “知道,之前在入職體檢的時候聽到過這些,你的左手現在還沒辦法受力,也握不住東西,對吧?”

  

   青年將目光鎖定在了佐菲婭的左手,乃至整個左臂上,延伸又看到了那有些呆滯卻透露著柔美的臉蛋。

  

   “你,你干什麼啊,變態!”

  

   雖然現在被衣服完整的包裹著,但是佐菲婭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像是個十來歲的女孩一樣,忍不住直接護住身體別過頭去。

  

   當然,這樣的反應暴露在青年的面前,只會造成反效果罷了,醞釀的感情在一瞬間破功了,在浪漫的氣氛就轉瞬即逝。

  

   “噗……哈哈哈哈哈!你這,真應該讓瑪莉婭好好看看你!”

  

   豪放的笑聲在房間內響徹,佐菲婭發誓她還沒聽過這個臭學究笑得這麼開心。

  

   “瑪莉婭才不會笑我,瑪莉婭還照顧過我,哪兒像你這個臭學究一樣。”

  

   佐菲婭別過頭去,便再也沒有了什麼話語,只是暗暗地叫罵著,嘴里咕嚕咕嚕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卡西米爾的優雅詞匯。

  

   青年自然是聽得懂,但也懶得去戳破,只是任由佐菲婭坐在那里抱著胳膊嘰嘰喳喳,不得不說這樣的佐菲婭多少還挺可愛的。

   光鮮亮麗,從來沒有不修邊幅,一直以來都是展現自我。

   這就是佐菲婭作為騎士的風格,作為卡西米爾人的矜持。

   而容易上頭,喜歡斤斤計較,

  

   “所以,你過去的故事是什麼樣的?”

  

   “嗯,怎麼說呢,大意了吧,在被劍劃過身體的時候那種痛苦是難以言表的,這傷不光貫穿了我的身體,也貫穿了我的心靈,像是是把我的靈魂撕開了一樣。”

  

   她沉了沉心思,靜靜地張開了口訴說著,與其說是說故事,不如是在講述自己的心情。

  

   青年並沒有多做評斷,只是靜靜地聆聽。

   有時候他會做一個很好的聽眾,這份聆聽的溫柔只會留給身邊的人。

   有時候是那個平時努力過頭的小兔子。

   有時候是那個有些迷糊的白色小貓。

   有時候是熱情洋溢卻不知如何表達的大貓。

   這一次他也不會介意把自己的溫和表現給一個想要表達的庫蘭塔騎士,只是這份溫柔就像是灰姑娘的魔法一樣。

   12點就會消失一般,短暫而有限。

  

   “我當時想著,人生也許就是這樣完蛋了,畢竟競技騎士最重要的就是賽場,和那些征戰騎士完全不一樣,那就是我們人生的全部嘛。”

  

   “和我看到的小說倒是一個發展,不過我猜你應該沒有按照我預想的發展吧,沒有什麼人生能過得像是童話故事一樣。”

  

   青年說著稍作打斷了佐菲婭的自說自話,臉上一副我已經品鑒過這樣發展了的表情,但語氣里卻並沒有說的那麼不滿。

  

   “確實沒有就是了,因為在我沮喪之前,在我想要放棄之前,一項又一項的使命和重擔就落在了肩膀上,連感傷的機會都沒有。”

  

   佐菲婭黯然了一會兒,不再繼續說下去。

   她想要點到為止,想要僅僅是把自己的迷茫展現到這里為止,可她就算不說話,自己的反應依舊出賣了她自己。

  

   “所以你現在感到迷茫了不成?連同你的鞭刃一起?”

  

   “算是吧。”

  

   她不誠實地回答就像是這窗外的月光一樣有些寂寥,卻又期待著有能夠路過的彗星帶給她些許的熱量。

  

   “想要重返賽場的話,現在也不遲,羅德島擁有的技術能讓你重新站在自己想要的舞台上,就連你的劍,我也能想辦法重鑄成你想要的樣子。”

  

   他的話也不是假的。

   手臂並沒有完全的廢掉,甚至於想要換一個胳膊,對於羅德島的醫學水平也不是難事。

   雖然自己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求求凱爾希,或許真的能做到。

   而自己的任性,就是羅德島的任性,就是羅德島的意志。

  

   “嗯……夠了,不用了,重鑄輝煌這種事情不適合我。”

  

   “……我覺得很適合你。”

  

   青年第一次主動站起了身,趁著月光,輕輕地壓在了佐菲婭的面前,也不知怎的,就像是某種吸引力一樣,那雙眼睛就死死地盯在了那湖藍色的眼眸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這也要看我願不願意吧?”

  

   她又是一陣好氣,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一直生氣,是因為自己的想法被人拆穿了?

   還是因為自己被這麼一個臭學究纏上……

   還是自己纏上了這個臭學究呢?

  

   不知道,不清楚。

   所以心里的糾葛更加混亂。

  

   “我會讓你同意的,佐菲婭。”

  

   二話不說的青年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有些強硬地抓住了佐菲婭的肩膀,在目光重疊的一瞬間,佐菲婭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嘴唇強占了。

   在驚訝與疑惑的瞬間,體內的不安就像是被從身體里剝離出來,從唇齒之間被吸了出。去,溫暖的感觸令人感動。

   那是在臨光家族之外的光,那是即將落日的一縷暖色,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的過客。

   或許是她想要遭遇的過客,那顆生命中一閃而過的彗星。

  

   “不會覺得有點太突然或者太都合了嗎?”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直到兩人狼狽地分開,呼哧呼哧地喘息著。

   月光依舊清冷,傳遞著一種無奈一種喜悅一種期待。

  

   “我哪兒管得了那麼多,佐菲婭姐姐。”

  

   “等,等等這時候喊姐姐是不是有點過……哇呀?!”

  

   白色的披肩被卸了下來。

   騎士的裝束被不解風情地褪下,金色的長發間被埋入了黑色的短發影子。

   強硬,就想是在不斷攻伐著卸下偽裝心防的騎士一樣。

  

   “呵……著了道呀。”

  

   這是那一夜,佐菲婭最後連貫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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