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總會有一名俠客,年紀輕輕卻身手不凡。
我就認識一個這樣的人,他叫燕雙。他很年輕,不過十六七歲,卻老道得似乎已然在江湖上浪跡了十年。與年齡相仿,他的身手也可謂極高。他曾在京師會武時廢掉黃河老祖的雙手,也曾在終南山山門下用劍為道士剃度。
我在關外做沒本錢的買賣時有幸與他一見。實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那夜天降大雪,爭雄大會上,他就當著我們近百綠林好漢的面,十步一飲,五步一殺,白雪盡被染紅啊。為此,我們對他可謂又敬又恨。
但幾年後又與他相晤,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不單他原先豐神如玉的氣度蕩然無存,更是精神萎靡,神色匆忙,似是有人在後面追趕一樣。也許是哪位世外高人罷?但要論在武林中有誰憑武功勝過他,也絕非泰山北斗的人物不可。
這個疑問困擾了我許久。直到不久前與苗疆五毒教的藍右護法談筆生意時,她才終於替我解惑。原來我一直都猜岔了。跟在燕雙屁股後面的,哪里是什麼武林高人,反而是......現下先不說,且聽我慢慢道來。
藍護法是怎麼得知這秘辛的呢?原來她也曾與燕雙偶遇,還結下一段孽緣。二人本是路人,只因為五毒教有一批極相關的天材地寶要送,便恰好安排了藍鳳凰藍護法來押送。那天是六月廿六,晌後道上濕氣很重,藍鳳凰便散開辮子,敞開紗衣,漏出一截玉頸酥胸,半躺在輕晃的馬車里微酣。
忽得馬車一震,雖只是極小的動靜,但藍鳳凰是何等功夫,眨眼已握了金蛇軟鞭在手。但她快,還有人比她更快,只見一抹黑影從車窗外竄入,一指點在她腰上京門穴上,指力含而不發,那黑影輕聲道:“藍姑娘,是我。”京門穴是人體要穴,但只要輕輕一點,她哪里還有命在。那人進來時疾若飛電,落地卻輕如鴻毛,此刻由極動轉為極靜,一身功力可見高深至極。
藍鳳凰松開軟鞭,仔細看了他幾眼,才詫異道:“你是燕雙?”那人點頭:“是。”其實藍鳳凰又怎麼會認不得這曾在南疆偷食了五毒教至寶藥蟒的燕雙。只是一乍沒有認出,二既便是認出也絕不敢確認——幾年不見,這人怎麼憔悴成這樣。
燕雙收回指尖,道:“姑娘請行個方便,讓我在馬車里躲上一躲。”藍鳳凰奇道:“誰在尋你?”燕雙低頭不語。
藍鳳凰又問:“外面我教的弟子們都沒有瞧見你進來嗎?”燕雙道:“土雞瓦狗罷了。”見他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藍鳳凰氣道:“既如此,我五毒教的雞啊狗啊也沒必要為你招惹那些武林名宿,你快出去。”
燕雙蒼白的臉色卻忽然染了一點暈紅,低聲道:“不是那樣的人。”
“那是誰?”
“兩個不懂武功的女人罷了。”
話只說了半截,余下的事情便是任藍鳳凰怎樣哀求盤問,燕雙也不松口。夕陽漸漸低下來了,馬車里不曾點蠟,便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兩個對坐的黑影。
這時外面有人將窗幔掀起,遞了一支燭台進來,昏暗的燭光下,燕雙已然不見了。
夜上三更,五毒教的車隊才在方圓百里唯一一座市鎮停下。藍鳳凰先前已命人包下鎮里最大的樂來客棧,此刻她在房內洗去路上的風塵後,卻沒有就寢,只赤著一雙羊脂玉般的小腳,系著沙沙作響的踝鈴,沿著客棧的樓梯下去,直到放酒的倉房。客棧里當然是沒有別人的,教內弟子沒有資格與護法同住,掌櫃小二更是早被提了出去。但此刻,客棧里的倉房里還有另一個人——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不是燕雙又是誰?
藍鳳凰莞爾:“燕雙公子,你是吃定小女子了嗎?為何要一直跟著人家呢?”燕雙卻只是苦笑:“藍姑娘,藍護法,你這又是何必。”他此刻倒在地上,較之前反而氣定神閒了些。
藍鳳凰把赤著的腳丫輕踏在他喉結上,卻不小心被他的胡茬劃過腳掌,奇癢難耐,她不由恨聲道:“快把你方才說女人的事情一點點解釋給我聽,但敢說半個不字,看我一腳點碎了你的喉頭,為我教的聖蟒報仇!”
燕雙道:“我全數告訴你便是,何不請我到你的房間,溫一壺酒慢慢來談。”藍鳳凰心道也是,便把腳尖從燕雙要害處收回,口中只嘶嘶兩聲,幾垛酒壇的陰暗處,一條極細宛如銀线的小蛇循聲蜿蜒游來,沿著她的玉足而上,不知所蹤。
燕雙道:“解藥拿來。”藍鳳凰道:“這陰陽顛倒五步蛇是我五毒教至寶,中毒者經脈顛倒,手即是腳,腳即是手,哪有解藥?你內力也不淺,這毒一時片刻便自行解了。”聞言燕雙略一沉吟,論到悟性,說他是天縱奇才也不為過,只是半盞茶的功夫,他居然就一點點站了起來。
兩人來到樓上,藍鳳凰斟酒,燕雙只是坐定。藍鳳凰舉盞道:“山水有相逢,燕兄弟,敬你一杯。”燕雙也笨手笨腳地喝了,喝完卻又嘆道:“你何必這樣。”藍鳳凰淺笑漣漣:“你說的話,我偏生聽不懂。”燕雙苦道:“你明知我為功法緣故,每天非飲烈酒不可,又何必早命人快馬揚鞭將這鎮里所有的酒都買走,藏在這家客棧。你既知我會來這里盜酒,又何必將那條毒蛇藏在酒甕之間。唉,我早知女人的船上不得,那女人的馬車就能上得了嗎?燕雙燕雙,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真真蠢豬。”
藍鳳凰笑道:“能認識到這一點,你還不算蠢得到家。不過你話中的女人的船是怎樣?”
燕雙又一連痛飲了幾杯酒,才道:“那是一年前的事了,不過其中有些曲直,我至今想不明白。”藍鳳凰道:“你給我講,我替你想。”
燕雙不回話,只是那雙滿是疲憊的雙眼,似乎一下子穿過月光雲海,回到了十二個月之前。他往長長的燈影里凝視了半晌,問道:“你在苗疆可曾聽過山精妖怪之類的故事?”藍鳳凰回道:“聽過許多。”
“那倘若有一天這些故事中的精怪出現在你面前,你可敢去一探究竟?”
“有何不敢。想那精怪雖奇,卻未必有本事傷我。”
燕雙點頭:“那時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既然遇到那兩個精怪扮作的女子,我又怎麼能忍著不去一親芳澤呢?”
他飲了一杯酒,道:“那天晚上我也是像這樣,在秦淮的一處漁家獨飲,月色很美,映得江水也很美。但我那天偏偏沒心情欣賞美景,因為那艘漁船上的酒都著實難喝得緊。
這時,忽有一艘白鵠小舫逆著江水迎面駛來。我冷眼旁觀,卻見這舟舫似是為我而來。舫尾的艄公向我遙遙行禮,這人雖是蓑衣斗笠罩身,但開口說話卻是個女子,聲音像是珍珠落在玉盤上一樣清脆好聽。只聽她道:“公子倘若寂寞,何不來此共飲?”
我心里警覺,道:“我若是不去呢?”
那“艄公”道:“公子若是不來,這香蒲美女就要把船上的瓊酒佳饈都一並倒入河里啦。”
我本就打算殺上那船去一探虛實,此刻聽到美酒二字更是坐不住,當下打發了漁家,飛身出手制住了那艄公。但一出手卻心頭惑起,那做艄公打扮的女子竟似全然不會武功,我急急留手才沒傷到她。斗笠丟開,月光下,只見她面容可人,神態可憐,所謂美人如玉,大概說的就是她了。我撤下手去,她也不做惱,只是道:“公子請入內坐。”
我想,這外面的倘若是丫鬟,內里的應該便是小姐了,這丫鬟都如玉一般,小姐又該怎樣呢。可打開了船幔,我才知道又想岔了。艙里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小姐,倒是一個打扮極素的少女。
她見我進來也不搭話,只是在船灶前一味地切切炒炒,也是奇怪,她手下不但沒半點油煙氣,反而是傳來淡淡的蘭芷清香。我見桌上溫著一壺好酒,自然也不理她,坐在桌邊自斟自飲起來。這素衣打扮的少女廚工也是不凡,不多時已做了蓴羹鱸膾等等七盤菜,另有數碟解酒的小菜。我乘她上菜之時覷她的臉,竟驚為天人。她的臉上雖不施粉黛,卻更顯麗質。布裙荊釵,猶顯婀娜。
她坐到我身邊,夾點菜到我盤里,道:“吃菜。”那作艄公打扮的少女也進來坐到我另一邊,用玉般的小手默默將酒斟滿。
我道:“你們尋我來是有什麼難處嗎?”當時我見她倆人不會武功,又為我設宴,自然不免語氣溫柔了些。
她倆人聽見我問也不作答。只是起身來到我面前,盈盈下跪。我道:“那是需要我主持甚麼公道了,你們且說。”那素衣的少女道:“沒有什麼公道,只是懇請公子收下我們兩人為婢。”
這我又如何能答應?行走江湖的險處你也知道,豈能帶上她們兩個不會武功的累贅——更何況我連她們的底細都不知道。
那素衣少女聽我不言,輕輕道:“公子不答應的話,可與我倆賭斗兩局,倘若我們兩場都勝,公子便收了我們,可好?”
我笑道:“比的是柴米油鹽,還是針线女紅?”蓑衣少女卻從桌下取出一壇水晶做的酒壺,脆生生道:“都不是。只是想試試公子的酒量可好。”
告訴你也無妨,我自幼研習《酩酊訣》,至那日已有一十六年,這一十六年里我每晚必飲烈酒,或七八兩,或二三斤,論酒量我是極有自信。當下便答應下來。
於是我與蓑衣少女對坐,約定各飲三杯,話語剛落,她已飛快把面前的三盞喝光。我自然也不能落後,但只是一杯酒下肚,便好似滾燙的鋼針下肚,蒸出我一頭冷汗。
蓑衣少女卻是面不改色,用手在我眼前晃晃,道:“公子可還好?”我那時十分已醉了九分,只是問道:“你怎麼沒醉?”她道:“這酒名為醉英雄,一個人越是英雄便醉的越快,小女子算不得英雄,自然一點不醉。”
這時恍恍惚惚之間,那素衣少女又舉起第二杯酒,道:“公子干了吧。”
我自然不願再喝,但怎想到這二女竟不依不饒,那素衣女子一式“紅玉擊鼓”攬住我脖頸,而那蓑衣女子則脫去蓑衣,只著薄紗睡衣,使“紅拂夜奔”的腿法鎖住了我的下盤。
我欲施力掙脫,豈知丹田內空空蕩蕩,一身內力竟被那烈酒散的干干淨淨!四肢既然無力,終是被她們制住。”燕雙講到這里,轉而向藍鳳凰問道:“藍姑娘,你五毒教久在江湖,可曾聽說過這樣怪狀的二人?一人做艄公,一人做廚娘,偏偏又沉魚落雁,蛇蠍心腸。”
藍鳳凰聽的入迷,道:“卻也未必是常做此類打扮,只是引你入彀罷了。你且說你被擒住之後發生了什麼。”
燕雙道:“自然是被我脫逃了。”藍鳳凰道:“你既然武功恢復了,回去殺了她倆便是。又何苦躲躲藏藏?”燕雙遲疑道:“只是既與她們定下了兩次打賭,第二次打賭又勝負未論,怎好一言不合便打殺人。”
藍鳳凰歪頭想了一想,忽道:“我或許知道這倆人的來歷。”燕雙自然大喜過望,要她快說。藍鳳凰道:“此人與我教中長輩有些淵源,不好談及,你把手給我,我寫給你看。”當下握住燕雙的右手手腕,在他的手心上用指甲寫了起來。但只寫了一劃,便被燕雙抽走了手。燕雙臉色不愉,道:“你說便是,動手動腳地做甚。”藍鳳凰故作埋怨:“你躲什麼。”心中卻已如明鏡一般——原來這燕雙中了陰陽顛倒五步蛇的蛇毒,此刻經脈倒轉,手腳的感覺也是顛倒過來。自己方才在他手心寫字,就是如同在撓他的腳心。這燕雙雖然武功了得,到底不過是個少年。而少年又哪有不怕癢的呢?
這麼一想,她便已打定了主意,伸手向燕雙的手腕捉去。燕雙哼一聲,身體如去雁般向後跌去。可到底是中了蛇毒,他一身功力暫失,拆擋不過三招,便被藍鳳凰用柔如水蟒的玉臂纏住,跌在地毯上,再動彈不得。藍鳳凰笑道:“燕少俠,我這手功夫還尚可嗎?”
燕雙哼哼兩聲,剛要出言譏諷,卻又說不出話來。原來藍鳳凰突然伸出手指在他腋下搔弄起來,這沒來由的奇癢只弄的燕雙難受無比,羞惱道:“你做甚麼!”
藍鳳凰故作訝然:“奴家可是還什麼都沒做呢。”話是這樣說,她手下可沒半點容情。她雙手搔著燕雙的腋下,兩條長腿已運起柔術來,雙膝高抬,將一對玉足抵在燕雙的京門穴上輕輕按摩起來。京門穴位於人體腰胯部,是內力疏通的要穴,自然敏感異常。
藍鳳凰此時用雙足搔弄他這里只是為了報當時在馬車里的相挾之仇,豈知燕雙被她腴美的大腳趾一觸,臉上竟不自覺染了醉酒似的酡紅。他銀牙暗咬,憤然道:“可恨!我只是將你當作知己,豈知你也與她倆是一路人!”
藍鳳凰奇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燕雙不答。但藍鳳凰已被勾起了興趣,想著便是把燕雙癢死在這里,也要把那件事問個明白。她手足不停,著勁在燕雙腋下與腰間搔爬起來,但說來也奇怪,她越是用勁,身下的燕雙卻越是反應遲鈍。她自是不知所謂撓癢不能用勁,但此刻心下不解,手下便慢了一分。燕雙早在等這一刻,當即匯起全身勁力,一腳倒踢直向藍鳳凰後背。若他此刻並未功力盡失,這一腳便是十個藍鳳凰也踢得五髒震裂了。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這一腳非但沒有建功,反而被藍鳳凰一手捉住,扛在秀肩上。
燕雙怒斥道:“惡女人,快放手!”藍鳳凰身為五毒教護法,地位尊崇,哪里被人這樣惡聲惡氣叱責過,當下嬌嗔道:“怎樣?你聶這臭靴我握了還嫌髒!”燕雙急道:“那還不放手?”藍鳳凰俏眼一轉,心道他為何如此慌亂,難不成姑娘我恰好拿住了他的罩門?我且試他一試。她促狹一笑,道:“阿呀,燕公子,你右腳的靴子破掉了一個洞。”燕雙道:“你說甚麼?”藍鳳凰道:“不信你瞧,你的腳趾頭都露出來了哩。”說著,她便用手在靴頭上一捏,正好捏中燕雙的五根腳趾——只感覺身下恰如瑟瑟秋蟬一般,狠狠打了兩戰!她還要再捏,燕雙已經叫道:“藍護法,你要聽什麼我說與你便是......再莫動手。”
藍鳳凰道:“倘若你講的好聽,你這只腳我不動便是。”燕雙慘然道:“那還多謝姑娘了。”他稍作沉吟,接道:“那夜我被那兩個陰毒奸刁的女子擒住,才明白她倆不是不懂武功,而是......”藍鳳凰插口道:“你只撿她們對你做了什麼說。”燕雙羞怒道:“還有什麼好說?不過是平白受了欺侮罷了。”見他避重就輕,藍鳳凰已伸手搭在他靴筒上。
燕雙急道:“這就說了。她們倆用擒拿手法將我捉住後,便要把第二杯英雄醉灌入我口中。我自然不喝,沒想到那用“紅拂夜奔”腿法的蓑衣少女,竟然用了一招“麻姑獻壽”......直攻我任脈曲骨穴。我自然疼痛難禁,牙關一松,第二杯酒也下了肚。”藍鳳凰雖未經人事,但聽到臍下五寸的曲骨穴,哪里還不知道燕雙在言飾什麼,不由暗啐道:“什麼疼痛難禁,怕不是快活得緊呦。”
燕雙正說道:“......那素衣少女也絲毫不教人放松,她運掌如飛......啊!”便聽得藍鳳凰哼哼一笑,足下一涼,他的靴子已被除下,並給丟出窗外。藍鳳凰道:“燕小子,你的破靴子還留著干什麼?年關將近,也該考慮著換雙新靴了罷。”燕雙哪里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此刻自己的軟肋被她拿在手中,便是任她揉捏了。但要把那件事宣揚出去,也絕無可能。為了自己江湖上的一身清白,就是被她千刀萬剮,也絕不能松口。
他心里打定主意,再不理睬藍鳳凰的言語,只是心神內斂,專心以內力解毒。忽然,右腳腳底似乎有什麼微微一動,帶動松垮的布襪向著腳尖移動。粗糙的布襪磨拭著足底的肌膚,仿佛蟻噬,這種感覺縱然癢得有限,但也令燕雙心里的弦半點不敢放松。腳踝已經展露在了空氣中,接著是腳跟,腳弓,燕雙自然像要將腳收回,但只覺得腳踝處藍鳳凰那只纖細的小手此刻卻仿佛玉鐐,又怎麼掙脫得開。
襪子終究還是被脫掉了,藍鳳凰望著肩頭的這只微微發顫的腳丫,心里有三分好笑,卻有七分是驚嘆——這只腳丫未免也太好看了。綿軟細膩的腳掌,足弓宛如新月,足趾自皆纖美,但從大腳趾到小腳趾,每一根都有著不同的風情。藍鳳凰竟是不自覺地口齒生津,她暗暗納罕,又下意識去瞧自己的玉足,雖然也稱得上可人,但與燕雙的腳比起來,便覺得自然而然地落了下風。而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白皙腳背,此刻也不堪入目了。
燕雙氣走膻中穴,毒素漸去,感覺四肢漸漸有力起來,自覺大概只需一盞茶的功夫便可功力盡復。到那時,藍鳳凰又怎麼是自己的對手。他心下暗做計較,想著要保住自己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便要打殺了藍鳳凰。但她畢竟生的好看,屬下的五毒教眾又不是易與,只斬了她雙手啞了她嗓子,也就算罷了。
但有道是:天道好輪回。燕雙少年時因這身內力惹下的禍患,今日總要由這身內力來還。隨著他身中的“陰陽顛倒五步毒”被一點點化去,他手足倒顛,經脈逆轉的症狀也一並好轉。突然只聽得藍鳳凰笑道:“剛才是我不好,將公子的靴子丟去了。公子若是怨忿,奴家這便丈量尺寸,再為公子做雙新靴出來。”她雖自稱“奴家”,但語氣卻比公主還要傲得多。燕雙只感到有一雙略有些粗糙的小手撫摸著自己的腳底,從腳跟到腳掌,再到每一根足趾。他銀牙暗咬,暗罵這女人好生無禮,怎總盯著自己的雙腳不放?
不過蛇毒漸解,燕雙便急不可耐得要脫出這個豐yu的人肉桎梏。但還沒等他動作,霎時間,就如同一道霹靂經過,他的右腳足底猛然傳來一陣奇癢!
“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癢啊!前一秒燕雙還是個冷若冰霜的俠客,此刻卻墮落成一個無力的文弱少年!他在地板上掙扎著,用拳頭揮舞著,卻根本無法從藍鳳凰身下逃脫,更別提解放自己怕癢的腳丫。
藍鳳凰甜甜笑道:“燕公子,怎麼樣?舒服嗎?奴家的足療有幾分療效吧?”
可是燕雙已經聽不到她的問話,腳底的癢感已經散布到他的全身,此刻,他引以為傲的真氣此刻燥動得就像千萬只翎毛,更勝萬蟻噬心。
也許是有些“同情”燕雙,藍鳳凰放慢了自己在他腳底作怪的手指,待身下的少年喘過一口氣,才又問道:“公子,這個力道還可以吧?”
燕雙的胸膛起伏,他還能怎麼回答?不可以嗎?那是應該撓輕一點還是重一點?
藍鳳凰一邊在他的前腳掌輕輕劃著圈,一邊又問道:“那,剛才的癢是什麼感覺呢?”也由不得她不解,這也是所有施癢者的困惑——她們永遠不知道被撓癢的人是什麼感覺。
“那種感覺......哼,你還不如多給我幾刀來得痛快...”燕雙低聲回道。其實剛才那癢簡直無從形容,所謂痛癢相關,但它也根本沒辦法用尋常的痛來類比。
“可是奴家好好奇喔。”這個惡女人卻還在不依不饒,還用指頭數著自己的腳趾!燕雙惡從膽邊生,使出一招“子貢負米”,雙手後背,竟拿住了藍鳳凰的雙腳!
這一招出其不意,不僅藍鳳凰沒有想到,這一雙細膩無比的豐足入手,更是大出燕雙的預料。
藍鳳凰顫聲道:“惡小子,你做甚麼?”
燕雙收起獵艷的心思,快意道:“你不是問這癢癢是什麼滋味嗎?我這便讓你嘗嘗!”
“不行!你——你住手!”藍鳳凰慌了,她可從沒被人撓過腳心啊。
可燕雙哪里管她,只用虎口將藍鳳凰雙腳腳腕死死鎖住,八根手指在她的腳掌與腳心處使勁摳著。
“嗯...嘻...嘻嘻嘻...好癢...”
燕雙厲聲喝到:“知道癢了還不快把我的右腳放開!”
“嘻嘻嘻......知道啦...你快停手...嘻嘻...”藍鳳凰嘴上應著,手上卻半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燕雙就是再愚鈍也知道情況不對了。他心里愈急,指上的力就不由得加重了三分。
“嗚!好痛,你撓就好好撓嘛!輕點不行麼?”藍鳳凰故作不滿,忽又轉而笑道:“再說這也沒多癢嘛,嘻嘻。”
冷汗不知不覺已經浸透了燕雙的眉梢。他強撐道:“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動手去撓。”
“那你剛才一直摸人家腳心干嘛啦,還摸得那麼起勁。”藍鳳凰媚眼一轉,計上心來,膩笑道:“燕公子,你看這樣好不好,早聽說公子你賭術無雙,不如和我打個賭怎麼樣?”
燕雙不做聲。因為和那兩個奇裝少女打賭,他已經賠上了自己的余生。此刻他又怎能再次作繭自縛。
但藍鳳凰是不會放過他的,她用指尖撫摸著燕雙的足弓,神情恬淡得就像是催奶哺乳的母親,似乎燕雙不回答,她就要一直這樣撫弄下去。
她的動作雖然輕柔,落在燕雙心里卻不啻於方才急風驟雨般的狂癢,這種似癢非癢的感覺更令人生恨,恰如細雨入領,教人擺脫不得。
“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半盞茶的時間,也許是一個春秋,燕雙終於答應了她的賭約。
藍鳳凰莞爾:“燕公子真是一字千鈞啊。那我來說說賭約內容吧,接下來呢,公子你可以隨意‘折磨’人家的雙腳,但是呢,人家也會在你的腳底把那些花樣絲毫不差地奉還,咱倆就比一比誰先禁受不住怎麼樣?輸的人要為贏家做一件事。”
燕雙道:“難道你叫我做什麼喪盡天良的惡事,或者揮劍自盡,我都答應你嗎?”
藍鳳凰道:“自然是不違反武林公義,不傷人性命的事。”
其實在燕雙心里,武林公義是沒什麼所謂——但能胡攪蠻纏到不賭是最好的。
可藍鳳凰半點機會也不給他,只是道:“公子,請動手吧。”
燕雙不由長嘆一聲:果然這軟玉一般的美足在手,也不是那麼好撓的呀!
......
夜過半了,長街上只有飄忽的梆子聲在濕冷的夜色里沉淀:“冬。冬。丑時四更,天寒地凍,冬。冬......”
五毒教的車隊旁,幾個打燈籠的女弟子在圍著一個男弟子捉弄。一個女弟子道:“師兄,你再把的你隱蠱給我看看可好?”
另一個女弟子也幫腔道:“是呀,師弟,隱蠱同輩的弟子只有你一個人得傳。這種寶貝你就亮出來瞧瞧嘛。”
其他的女弟子也紛紛起哄。但不管她們怎樣好說歹說,被圍在中間的男弟子都沒有半點兒松口。
忽然,濃重的夜色中緩緩走出一位蓑衣斗笠的少女,她走過長街,無聲無息地來到這圈人之外,駐足聆聽著。聽了一會,她也聽明白了其中緣由,忍不住嘆道:“姑娘們,你們真是太傻了。所謂男人,就是要用征服去說服呀,若為了什麼苦苦哀求他們,只會助長他們的虛榮。你們見過野狼向綿羊低頭嗎?”她也不過是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居然還老氣橫秋地叫別人姑娘,真是無奇不有。
聽了她的話,那個男弟子不樂意了:“你這個小丫頭,滿口烏七八糟地說什麼呢。”
少女淺笑道:“你聽不懂也沒有關系,我不是對你說的。”
男弟子正要再發聲訓斥,忽然袖子被一個師妹扯住。只聽她幽幽地問:“師兄,你的隱蠱是藏在哪里了呀?是這里嗎?還是這里?”她的一雙纖纖小手在他身上摸著,他不經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其他幾個師妹也開始在他身上撫摸起來。
這些小手擦過他的乳首,胯下,就像是故意挑逗他一樣。
閉上眼睛,男弟子正欲拒還迎地感覺著難得的搜身,忽然聽到有一個師姐笑道:“師妹們真笨。隱蠱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藏在身上呢,我記得清清楚楚——這寶貝隱蠱可是要養在體內呢。”
死一般的寂靜,所有身上游走的纖手都停了下來。男弟子睜開眼,他最後看到的是幾對狼一樣的眼睛。
......
[newpage]
“嗯...嘻嘻嘻...嘻嘻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里的兩人還在糾纏。此刻若是有人從房門前經過,定會以為這兩個人在講笑話,還是那種好笑到停不下來的笑話。
“嘻嘻嘻嘻嘻,燕小子你真壞,一直撓人家腳趾干嘛?”藍鳳凰淺笑漣漣,一雙媚眼如絲。
她身下的燕雙笑得更大聲:“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所謂笑得打滾兒,大概就是這樣。
“哼,你叫我住手,我還叫你住手呢,嘻嘻嘻。”藍鳳凰用右手拿住他的腳腕,左手指甲在燕雙秀美的腳趾上挨個刮擦著,“癢麼?好受麼?人家這叫以癢還癢!”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她只是在趾肚上搔弄,可燕雙卻感覺似是整只腳都癢得仿佛灼燒起來。每當她手指的寒氣向自己火辣辣的趾間傳來,哪怕還沒有開始搔癢,燕雙都會慘笑到無法自拔。
賭斗剛開始那會,他本來是盯著藍鳳凰的足弓下手的。想想也是,相較那些每日奔波的腳掌腳跟,那深凹的腳心一定是人體的要害之一吧。在他的攻勢下,藍鳳凰也確實笑得花枝亂顫,連連叫饒,什麼哥哥饒了妹妹吧都叫得出口。
手握玉足,燕雙就如同手握虎符的將軍一般威武。他叱道:“妖女,還不快些放開我?還嫌不夠癢嗎!”
“哈哈哈哈...妹妹錯了...哈哈呵呵呵”
燕雙乘勝追擊,在她的腳心上練起了字:“今天我就要教教你,什麼叫‘禮義廉恥’!”
“嚶——哈哈哈哈你說什麼嘻嘻嘻嘻”
每當燕雙在她腳心寫一劃,藍鳳凰就要鳴囀般的嬌笑一整,這也讓燕雙感到十分快意。
可再長的筆畫也有寫完的一刻。根本容不得燕雙再出手,痴痴笑著,藍鳳凰已經用玉手把他的腳趾向後板起。只聽她羞惱道:“好哥哥,禮義廉恥?你可真不客氣,妹妹我也只好叫你嘗嘗厲害。”這樣說著,她用另一只手的五指在燕雙細膩而緊繃的腳弓處搔弄起來。
被撓腳心怎麼會這樣癢!
巨癢之下,燕雙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將坐在他身上的藍鳳凰顛了下去。他一邊縱聲狂笑,一邊借機在空中使出“倒踢金冠”變換身形。若是尋常,莫說變換身形,就是再憑空打幾個筋斗也不是難事。可此刻他的右腳還被藍鳳凰握在手中,腳底還被她不住撩撥著,只能將真氣隨著笑聲泄去,再一次面朝上地躺到在地。
“哈哈哈你這女子哈哈哈哈快住手哈哈”
藍鳳凰怒道:“你還好意思說我?”
因為燕雙臨時出招,兩人的姿勢也變得有些不雅。燕雙的一只右腳仍被藍鳳凰拿在手中,左腳卻蜷起被壓在右腿之下——還在藍鳳凰衣裳上留下一道鞋印。而藍鳳凰的一對大腿緊緊夾住燕雙的右腿,膝蓋卻好巧不巧地頂在他的胯下,她那一雙赤裸的玉足則毫無防備地躺在燕雙胸前。
“說好的打賭你都想賴掉嗎?就許你撓人家,就不許人家撓你嗎?”藍鳳凰的語氣染上了幾分薄怒,“你這只齊天大聖,還想著大鬧天宮嗎?你知不知道——”她用尖尖的指甲從燕雙前腳掌劃下,從腳心劃到腳跟,“——只要被拿住了腳丫,你就再也別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了!”她又把指甲從燕雙的腳跟劃向腳心,“你還不明白?只要我想,你就會被打回原形。”她頓了一頓,冷笑道:“燕雙燕大俠,你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了。”
燕雙卻也笑了,他的笑聲已然沙啞,卻仍然動聽得令女人心動。他冷道:“想要掌握我,你怕是還不夠資格。”
藍鳳凰卻不笑了,她伸手脫去燕雙左腳的鞋襪,道:“等著瞧吧,待這場賭斗結束,你就會對我死心塌地的。”
話音既落,她再不拖沓,雙手便在燕雙的一對赤腳上來回搔癢起來。之前不過是簡單的刮擦,而現在這種毫無章法的撓癢,自然遠勝方才。
她感覺的到身下人兒的痛苦,但她更願意把這種痛苦比作快樂——不信你聽,他笑得多“開心”啊!而自己手中的玉足是這樣嫩如豆腐,又是這樣滑如凝脂,更別提它舉世罕見的敏感!可藍鳳凰最在意的可不是這些!她在意的是這一雙腳!這是少俠燕雙的腳!當年燕雙獨闖五毒教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就騎在教壇總舵的屋檐上,一手執劍鞘將自己擊敗。何等風姿?何等瀟灑?可他現在只能在自己身下鳴囀,被自己握住腳丫就無力回天!此刻她只想大笑:“燕雙,你早該給我這樣一個交代!”
燕雙只感覺嗓子已不受自己控制,笑聲也早充盈了耳廓。好癢!從腳底開始,周身都在劇烈的痛癢中沸騰。他不奢望藍鳳凰停手,他只希望藍鳳凰能稍微撓輕一點,抑或重一點,雖然不論藍鳳凰怎樣去玩弄他的腳,這種感覺都不會太好。漸漸地,他的意識也模糊了。
癢這個字,其實一開始是不存在於燕雙的生活中的。從學習武藝開始,他的生活中只有寥寥幾字,譬如“痛”,譬如“殺”。第一次與癢結緣,是在他十四歲那年......一切都發生在一間破廟之中,廟里,有一個活人,一個死人。死人是個自號什麼書生的采花,活人則是巡撫家的女兒。死人躺在地上,活人則被裹在被子里——赤身棵體。
回憶中,自己正在一旁默默擦著劍上的血,采花的血。屍體身邊被子里的那個女兒家,叫南小姐的,卻用一雙寒星般的眼睛看著自己。她本來很害怕,但現在卻不再害怕了。
記憶中,她說,小弟弟,謝謝你,我姓南。她的聲音真好聽啊,就像雨後干淨的天空。她說,小弟弟,我的衣服都被他一把火點了,可鞋子還在他懷里,小弟弟你能幫我把鞋子穿上嗎?我那時道,你自己不會穿嗎。她笑,我只剩這一張被子,麻煩你也是無可奈何呀。我不得已答應了,其實當時自己心里恨不得快點答應吧,這又是為什麼呢?自己從采花身上搜出鞋子,鞋面上已沾了血。然後呢?蹲在她身前,用手伸進被子去摸她的腳,被子是錦緞的,軟得像雲。她的腳也很軟,腳底是最軟綿的,腳趾頭很小巧,趾甲就像光滑的小貝殼。她笑了,她道小弟弟快住手,姐姐的腳可怕癢呢。可她的笑聲頓了頓,道弟弟你還是第一次摸女孩兒家的腳吧,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多摸一會吧。不過你要記得,女孩兒家可最怕癢了,你這樣撓人家腳心,人家可是會惱你的。自己聽得出,這里的“人家”不是指她自己。因為她已經把自己當作了“弟弟”。後來自己為她穿上了鞋,她的腳丫香香的,是皂角的香氣吧,還是女兒家的香氣呢。她與自己坐在破廟的堆火前聊了會天,便借自己的劍自盡了。再後來呢,自己把她葬了,連被子一起,連鞋子一起。
香氣穿越了十年,又一次縈繞在了燕雙鼻端。他睜開眼,是藍鳳凰壓在自己胸上的那對赤足的幽香。金色的踝鈴搭在潔白的腳腕上,在昏暗的燭火下瑩瑩如玉,分外清純妖嬈。
當然,更引他注目的是藍鳳凰毫無防備的腳底,她的腳趾踩在燕雙的肚子上,腳掌自然也舒展開來。
為什麼可惡女人的腳都如此好看?
燕雙忽然困惑起來,他在慘笑的同時不自覺地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自己會想到“都這麼好看”?自己難道還看過別的惡女人的腳嗎?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先師,江湖人稱“壺中仙子”,這稱號既是贊她酒量驚人,美若天仙,也是贊她一雙赤足如雪,不染凡塵。拜師時自己還很年幼,作為唯一的關門弟子經常與她睡在同一張床上——但絕不是“同床共枕”,而是當玩具被她夾在一雙長腿之間,或是被喝醉的她踩在腳下踢來蹬去。
第二個想到的卻是自己的侍女,這位“小丑物”自入門就開始被自己欺負,直到師父故去。她長得只能算一般秀氣,但炒的一手好菜,而且她的一雙腳丫可謂完全不輸於師父的玉足。
想到這里,燕雙不自覺的口齒生津。那時候,自己畢竟還小不懂事,每次被師父罰沒有晚飯吃,便到她的房間,強行把她按在床上,捉住她纖細的腳踝,脫去鞋襪,含住她雪白的腳趾解餓。當時自己好像還謊說她腳丫的氣味不好,其實怎麼會不好呢?她的小腳丫不但不臭,還有一陣極為好聞的蘭花香氣。
燕雙正雲里霧里地想著,忽然感到腳底一涼,就像被雨滴打濕了一片。他詫異地揚起頭向自己足部看去,但哪里能看到什麼——都是藍鳳凰的翹臀細腿與她毫無瑕疵的足底。
“啪嗒”
又是一下。這次是燕雙的腳趾被沾濕了。燕雙俊眉緊皺,道:“這是......妖女,你又在打什麼——咦!!”
“鬼主意”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便感覺到一條又柔又軟,卻又不失韌性的小東西在他的腳趾縫間游走起來。
“嗯!啊,這,這是什麼?”幾乎是下意識地,燕雙的身子就被挑 逗起來。他怎麼會猜不出在自己腳底上游走的是什麼東西,可就算知道又如何,劇烈的心跳與酸軟的腰肢早已出賣了他。他感覺到粗糙的舌苔在自己最敏感的指縫間來回劃動,柔韌又強硬的舌尖撥弄著自己無力的腳趾——這種感覺,竟又與手指完全不同!除了稍微的癢感以外,還帶來一陣陣難以言表的感覺。
“唔.......!”
燕雙感覺自己被舔過的腳趾都變得酥麻起來,在藍鳳凰舌津的滋潤下既涼颼颼地,卻又熱得像炭!
低吼一聲,他再也無法忍耐,伸手狠狠在藍鳳凰高翹的嬌臀上推了一把。
“哎呀!”藍鳳凰向前跌去,燕雙也痛嘶了一聲——自己的腳趾差點被這個女人咬掉。
只見藍鳳凰揉著翹臀,幽怨地回頭望來,有點哀怨道:“公子,是奴家伺候得你不舒服了嗎?公子是不喜歡這樣嗎?還是說公子喜歡這樣呢?”
她這樣問著,又用長而尖的指甲在燕雙腳底狠狠劃了一道。
或是在舌津的作用下,燕雙整只腳的穴位都被喚醒了。此刻被藍鳳凰出其不意的搔了一道,他整個人又被笑翻在了地上。
藍鳳凰壞壞一笑:“笑得這麼開心啊,看來公子是喜歡這樣咯。”她一邊說,一邊在燕雙敏感的腳掌上橫七豎八地劃了起來。
一瞬間,燕雙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小丑物”就瑟瑟發抖地坐在床上,把腳伸給他來認穴道。‘少陰,足弓,涌泉,然谷!’‘少陽,足背,丘墟,懸鍾!”
......
“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不,哈哈喜歡哈哈!”
藍鳳凰哪里會聽他的,手下的動作越發輕快挑弄。
“不許說不喜歡!快說喜歡!”她聲音甜美,說出來的話卻教人不寒而栗。
喜歡?燕雙寧可不說。但忍住笑又談何容易,他幾乎將嘴唇咬破!藍鳳凰聽不到他的笑聲,有看到他血色殷紅的嘴唇,不由得心軟了。
她長嘆一聲,不再搔癢燕雙的腳底,而是在他足心輕輕一吻:“也罷,就讓你舒服地享受一次吧。”
深吸一口氣,藍鳳凰竟伸出舌頭在他的腳底飛快地舔舐起來!
“唔..!”
所謂“何意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燕雙可以化作磐石與海寧潮般的巨癢抗爭,卻對藍鳳凰濕糯糯的舌頭無可奈何。
只能任憑藍鳳凰的嘴唇再一次貼在了他的腳掌上,不斷吸吮著他柔軟嬌嫩的腳底,發出“嘖嘖”的聲音。
“....!”劇烈的刺激下,燕雙整個人都像旱地鯉魚一般挺了起來。他恨這樣折磨自己的藍鳳凰,他也恨自己——若是當年能向師父請教上一招專門應付女子舌頭的招數就好了。
“你不要~不要亂動嘛!”
藍鳳凰大概是覺得單就這樣舔還不滿足,她用手指插入燕雙的趾縫,努力把他的腳掌抻直,然後突然用牙齒在他的腳掌與腳跟上摩擦起來,而在兩排牙齒之間,是她靈蛇一般起舞的舌頭。
“哈哈別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哈哈哈哈哈咬哈哈哈哈哈...哈哈癢啊哈哈哈呢哈哈”燕雙攥緊雙拳,被這一式組合撓癢癢得全身僵硬。
當柔韌的舌頭在他敏感的腳弓里劃來劃去時,他只想逃到天涯海角。可當藍鳳凰的牙齒在他通紅柔軟的腳掌上刮弄時,他又猛然醒悟自己早已無路可逃。
“不要了哈哈哈哈不要再哈哈咬了!”
“嗯,就聽你的。”
啪嗒一聲,藍鳳凰又將他纖美的足趾一根接一根含在口中,用口水滋潤著他甜美可口的腳。當燕雙顫抖的腳趾夾到她的舌頭時,她就會示威似的在嬌嫩的足底上刮兩下以示懲戒。
......
桌上的燭芯又長了一截。
桌下的人兒終於一飽口福,坐起了身。
“你......你還好吧?”藍鳳凰假意關切地問道。
燕雙卻沒回答,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還是早已沒力氣去回答。
夜很靜,只能聽到屋內燕雙粗重的呼吸聲。良久,他道:“藍護法,這次便算你賭贏了。”
藍鳳凰不解:“什麼賭贏了?”
可還沒等燕雙說話,房間外的窗櫺就被人噠噠噠地敲了三下。
藍鳳凰臉色一變,居然有人在窗外偷窺?她可完全沒發覺。燕雙卻面色如常,只是不自覺嘆息了一聲。
也是在下一刻,房門被咚咚咚敲響了。接著房門輕啟,一只極素的布鞋首先從門縫里遞了進來。然後是布裙荊釵,青絲如黛。
只聽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盈盈施了一禮,道:
“主人,終於捉到你了。”
燕雙臉色蒼白,苦笑:“你還是找來了。”
素衣少女道:“並不容易。”
燕雙道:“這麼說來,第二次打賭也是你們贏了。”
少女微微頷首,有點小得意地道:“殺人,總是容易許多。”她從身後的包裹中擇出一只小匣子,道:“主人要的東西我也帶了過來。”
藍鳳凰還半壓在燕雙身上,此時卻也忍不住好奇問道:“這里面裝的什麼?”
素衣少女道:“耳朵,施家四代三十九口人的左耳。這里面裝不下,剩下的被我藏在城南土地廟。”
藍鳳凰詫異:“施家?你們中原武林中有這個家族嗎?”
素衣少女道:“小小商賈罷了,其子弟里唯一算的上江湖中人的也不過是個采花賊。”她忽然嘆氣:“也就是因為這個采花賊,施家才被滅了滿門。”
燕雙道:“你們是怎麼從十年前一具不知姓名的采花屍體,尋到這個默默無名的小家族?”
少女道:“這就與主人你無關了。我們殺人的賭約即已完成,你救人的賭約又怎樣?那天牢里的南巡撫,你把他救出來了嗎?”
燕雙目光凝注著她,道:“他並沒有被關在天牢里,而是被軟禁在大理寺的側院待詔。但也正是如此,我沒法救他。”
少女冷笑道:“因為你救了他,就是害了他!他的女兒為了父親的名節自盡,你這麼愛那個南小姐,又怎麼會讓她的性命白白浪費呢?所以你不僅不能救他,還要力保他忠廉的名節在死後流傳下來,而不是作為朝廷逃犯苟活下去。”
藍鳳凰驚詫道:“可燕雙你......你若是打賭輸了......”
素衣少女接道:“他今後就只能受我們擺布。”她望向藍鳳凰,甜美一笑:“說到這點,還要多謝藍護法今晚對我家主人的照顧,不然讓他乖乖聽話可沒那麼容易。嗯,真沒想到主人你除了耳朵、腰與腋下,雙腳也這麼敏感呀!到時候可要給我們好好玩玩。”
藍鳳凰聽她這樣說,忽也笑道:“妹妹說得不錯,他今後若是不聽話,你就撓他這里......保管有用!”她說著,用手去摸燕雙的腳心。霎時,房間內微風驟起,燈影搖曳,地上藍鳳凰與燕雙交錯的身影已一前一後分了開來!
素衣少女似是心里一驚,不由得向後跌倒。風聲起,藍鳳凰身子還在空中,已探出手去拿她。而燕雙正以指為劍刺向窗外,此時用余光瞥見藍鳳凰的姿態,驚聲提醒道:“小心,她在詐你!”
可還未等藍鳳凰變招,素衣少女已主動伸出皓手來,如閃電般捏住了她的手腕。藍鳳凰一開始只覺這只手滑膩柔軟,沒想到下一刻一陣怪異的真氣襲來,直取她的心脈!
藍鳳凰花容失色,她沒想到這個楚楚動人的少女出手居然如此歹毒。但也許是她命不該絕,她只感到另一股浩浩湯湯的真氣從自己的腳心處傳來,與素衣少女的真氣相互衝抵化解——正是燕雙的酩酊訣真氣。
此刻燕雙也懸在空中,右手食指與小指頂著她柔美的足心——兩人宛如雙宿雙飛的一對春燕。
素衣少女暗哼一聲,只聽喀嚓聲起,窗櫺碎裂,一位蓑衣斗笠的少女破窗而入。她不假思索,身子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轉,已揮掌向藍鳳凰丹田打去。
燕雙哪里會教她得逞,周身斗轉,兩條腿如巨蟒一般從後纏住了她的腰肢。
蓑衣少女掙脫不開,恨聲道:“燕雙,你要不守賭約嗎?”
燕雙臉色忽紅忽白,卻還是強撐一口真氣道:“我並非無信的小人,只是我還要為藍護法做一件事,豈能坐看你們殺她!”
那邊素衣少女欲要將藍鳳凰的手松開,但此時真氣交融,又怎能得逞。蓑衣少女見勢不好,計上心來,伸指便在燕雙赤裸的雙腳腳底搔癢起來。
但觸及腳心才發現不對,燕雙的腳心居然就像無底的黑洞,將她的真氣猛吸進去!
此刻四人的內力交匯,原本的淤塞立刻貫通,最中央的藍鳳凰只感覺無數只調皮的舌頭在自己體內拂動,柔韌,粗糙,這撓癢的感覺與燕雙手指不同,卻同樣令人面紅耳赤。從足心到百會,惹人情,催人欲,最終直流向素衣少女那邊。這種感覺她只在夢中體驗過,此刻哪里經受得住,當下下身淋漓,咿咿呀呀吟呻起來。
素衣少女感覺卻又不同,三種相異內力從自己手臂傳來,散發到百骸之間,就像是幾根翎毛順著自己的小臂劃到腋窩,再順著後背劃到香臀,掠過小腿和腳掌,最後在自己的腳趾尖輕拂而去,這種感覺談不上多癢,可她畢竟是一個妙齡少女,哪里受過這奇癢之苦。在這幾根翎毛的逗弄下,鼻息不自覺得粗重,香汗淋漓,一雙明眸也淚水汪汪起來。許是被羽毛撩得心亂,她咬牙對藍鳳凰恨道:“你這女人怎麼還喘個沒完?難聽死了!”
藍鳳凰卻也憋了一身火氣,當即反唇相譏道:“小妹妹,我看你也舒服得緊啊,要不要更舒服一點?”說罷,也不等素衣少女回話,一聲輕哨。只見銀光掠過,素衣少女已被這五毒教至寶陰陽顛倒五步蛇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誒呀!呵......哈哈哈哈哈,你,你這毒婦哈哈哈哈!”素衣少女被蛇毒一激,手足經脈逆轉,被幾根羽毛從腳心肉上劃過,登時癢得竭蹶過去,“不,不要,嘻嘻嘻嘻腳心哈哈哈腳心好癢!”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要害和燕雙一樣,也是腳底。但又與燕雙不同,她本性外柔內剛,臉皮極薄,一想到此刻就像有人玩弄著自己“冰清玉潔”的雙腳,還是從腳趾把玩到腳踝,她就像被人剝了衣物瞧個精光一樣,羞得是臉帶酡紅,連笑聲都帶著幾分羞憤欲絕的味道。
而蓑衣少女呢?她雖握著燕雙的雙足,手指還點著他的腳心,不知為什麼,潮水一般的真氣涌去,卻像是燕雙的腳心在撓她的手指一樣。與姐姐素衣不同,她最怕癢的地方是腋窩,說來也巧,藍鳳凰的五毒真氣正好在她腋下的極泉穴彈來跳去,恰似有靈巧的手指在揉弄一般。“嘻嘻嘻,為什麼偏偏是,哈哈哈哈那兒嘻嘻嘻嘻...”她行事更與自家姐姐不同,在與燕雙分別後,她曾對撓癢酷刑仔細研究過一番,除了和自己姐姐日常的打鬧嬉戲,夜里更不知道撓過多少少女少男的癢癢,甚至在秦淮留下了“青蓑采蓮女,見客棹歌回。 羞回荷花去,入夜帶癢來。”的惡名,不過時過境遷,這居然也成就了一曲秦淮佳話,不知道有多少小姐少爺、歌妓士子默默期待被“青蓑怪盜”看中,上演一出“入夜帶癢來”。閒話少敘,佛曰菠蘿蜜,因果自報應。今夜青蓑怪盜終於也親身體驗了一次被撓癢的痛苦。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在這四個人中最難受的其實該是燕雙。他雖一聲不響,體內的真氣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來自素衣少女的極陰真氣,來自蓑衣少女的至陽真氣,來自藍鳳凰的最活躍的五毒真氣,還有他自己的酩酊真氣,都在他體內相互糾纏著。
幸虧他天資極高,將真氣一一梳理,否則此處四人皆要真氣逆流爆體而亡。
在眾人各異的笑聲中,他大聲道:“各自收斂內力,聽我號令便一齊撒手!”
素衣與蓑衣少女對視一眼,道:“哈哈哈誰要你哈哈多此一舉嘻嘻嘻。”
燕雙怒道:“如此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蓑衣少女卻斂笑道:“姐姐,逆行陰陽!”
素衣少女也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回應:“妹妹,移魂大法!”
逆行陰陽燕雙不明白,但移魂大法的赫赫威名他是聽過的,據聞可以用言語使人喪失意識,甚至成為聽之任之的傀儡。
下一刻,燭火搖曳,使得整間屋子都仿佛搖晃起來。燕雙屏氣凝神,就要看這對姐妹有何陰謀。但聽這兩姐妹的笑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不是那種縱情的旖旎笑聲了,而是帶了一些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燕雙知道不能細聽,正要自閉耳竅,卻感到自己手指尖的藍鳳凰腳心忽然一顫,接著她就像離水的游魚一般在半空中掙扎起來,只聽她一邊高喊著“舌頭不行”,一邊粗重地吟呻,帶動燕雙的真氣都紊亂起來。燕雙噴出一片心血,喝到;“不要聽她們的笑聲!”
可他怎麼喝破都是徒勞,功力淺薄的藍鳳凰早已迷失在了這姐妹二人的笑語魔音中。
終於,精疲力盡的燕雙再難守心房。一身酩酊功力散去,丹田也被亂竄的真氣摧垮——他已成了廢人一個。
啪嚓一聲,四人如遭雷殛,不由自主分了開來。此刻燕雙面如金紙,頹然倒地。藍鳳凰意識盡失,生死不知。唯有素衣與蓑衣少女還能互相攙扶著站立。
猛然間,燕雙似乎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素衣少女道:“你哭了。”
燕雙一摸臉頰,果然濕漉漉一片。
他道:“你們還執意要帶我走嗎。”
素衣少女嘆道:“不必了,誰會需要認一個廢人作主人呢?”
蓑衣少女卻道:“姐姐,他還有酩酊訣呢。”
素衣少女默然半晌,卻又展顏一笑,恰如秋月一般悲傷靜美,道:“不錯,我和你還有些話要說。”
她拉著妹妹在燕雙身邊兩側坐下,用柔若無骨的身子把燕雙擠在中間,然後將燕雙的外衣一層層剝去,只余下一件月白色的里衣。
燕雙忽然道:“解藥你也早就備好了?”
他說得不明不白,素衣少女卻明白他指的就是陰陽顛倒五步蛇毒的解藥,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燕雙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誰?”
素衣少女和蓑衣少女在他身上輕拂著,在他足底來回搔弄著,用少女最青春美好的身體給了這個男人今夜唯一一次釋放。
最後,她疲憊地趴在燕雙的肩上,往他耳洞里呵氣:“你知不知道英雄醉有多難配?你知不知道施家人有多難找?你知不知道為了把南巡撫陷害入獄我犧牲了什麼?你不知道練成陰陽逆轉與移魂大法我少活了幾個十年?”
她越說越慢:“...你知不知道用秘藥換臉有多麼痛苦...?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集齊媽媽的屍骨又干了些什麼?......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曾經的我有多麼喜歡你......現在的我又有多麼恨你。”
燕雙仿佛化作了木雕,他喃喃念道:“是你,我早該想到是你。”
素衣少女眼淚滾滾而下:“你把我當作婢女我不怪你。你隨意玩弄我的腳卻記不得我的名字,也都由你。”
“......燕雙!”
“你最不應該,為了早一日學到酩酊訣,實現你那少年江湖的夢想,殺了我媽媽,又殺了‘我’!”
“......不是我命大,是我媽媽用命換我活了下來。”
燕雙的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他想知道自己這次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