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皇家女仆咖啡廳的門口,我正和黛朵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著。
雖說最初的皇家女仆隊,只是出於伊麗莎白她們的興趣所創立的,但不知不覺中,這個過家家的游戲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女仆咖啡店,是整個碧藍航线中不可或缺的風景,也是所有艦娘們重要的精神食糧。
“呐,黛朵,今天是你做咖啡廳的看板娘嗎”
“沒錯,是排不上用場,被大家趕出來看大門的黛朵”
穿著黑白相間的女仆裝的黛朵,一如往常地自怨自艾起來。
“……哪里,只不過今天排班輪到你了吧”,額頭上冒出無語的冷汗,我對黛朵說到。
“反正黛朵最沒用了“
“好好打起精神啊,今天可是有外面的民眾來港口參觀的“
“……好可怕,黛朵一定會搞砸的。“
“真的應對不來的話,要不要和別人換一下排班?“
“指揮官鼓勵一下黛朵的話……“
“好孩子好孩子,今天一定行的“,沒辦法,黛朵這樣弱氣又喜歡撒嬌的性格,我只能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雖說我和里諾確定關系之後,對其他艦娘會保持適度的距離,但是如果是工作上必要的事情,想必里諾也會理解的。
“好……有精神了今天。“雖然黛朵的嘴里這麼說著,但看她的語氣和表現,和剛剛沒有什麼區別吧。
“指揮官不進來坐坐嗎……“黛朵問道。
“不了,這里沒問題就好,我要快點去下一處“,說完,我急忙告別了黛朵,向其他艦娘搞的小攤位走去。
天剛朦朦亮,我就在高強度巡回著整個碧藍航线的軍港,要問為什麼的話,因為今天,十月和十一月交接的一天,正是萬聖節。
作為凱爾特人的古老節日,隨著皇家艦隊的霸業,已經傳遍了五洲四洋,但在當代,已經從追思亡者的日子,變成了全民同樂的盛典。正如我們之前計劃的,碧藍航线將在今天對民間開放,作為自由的扮裝場地。由於這段日子以來在市民間的廣泛宣傳,今天想必是非常繁忙的一天,而作為指揮官的我,更是諸務加身。
無論是場地的安排,活動和人員的規劃,還是由我親自出演的舞台節目,一天的檔期排的滿滿當當,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給民眾留下一個開放而親民的印象,我需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應對,不過幸運的是,我還有里諾和林登這兩位左膀右臂,無論是長年作為秘書艦的里諾,還是文武雙全的林登,也都像我一樣,在黎明到來之前就已經醒來,頂著冷颼颼的秋風在港口里忙上忙下。
說起來……最近幾天忙的不可開交,連和里諾在一起的時間都抽不出來,這場硬仗打完之後,一定要和林登一起好好疼愛疼愛里諾。
——話說為什麼是林登啊!
當然,我可是一點都不討厭林登,可是,為什麼想和里諾做愛時會想到這個家伙……就好像, 就好像我盼著林登來做愛似的,怎麼可能嘛……
冷不丁的一陣寒風穿過我的發梢,讓人稍微清醒了一些,嘛,一定是最近睡眠不足導致自己容易想入非非,我用力拍拍自己的臉蛋,將這些胡思亂想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繼續准備去馬可波羅她們臨時開的披薩攤位去逛一逛。
全港上百號艦娘,從里到外大家都沒有閒著,無論是搭建舞台,表演節目,還是搭起攤位販賣自己的拿手食物,都各出其力,希望盡力為來此游玩的客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人一旦忙起來,時間就會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從海上爬起,秋分剛剛過了一個月,在新英格蘭這種中高緯度地區,晝夜的差別就已經顯現了出來。
“指揮官早啊”
“早上好鈴音”
“鈴音姐姐早上好”
新的一天已經徹底開幕,艦娘們也都在自己安排的職務上各自就位,好整以暇地准備迎接今日的客人。
“鈴音“,突然,熟悉的男性聲音從背後叫住我,不用猜,能在港口里自由出入並且忙上忙下的男人,除了林登別無他人。
只是,同林登厚重的腳步聲在一起的,還有數個歡快而活躍的步伐。
我轉過頭,除了那個高我一整頭的清爽的男人的臉,順著看去,在他的腰間還有幾個小小的身影。
是熟悉的人,前些日子有過一面之緣。
“哇,是指揮官誒”,小女孩,我記得是叫瑪麗來著?看我轉過頭來,好想看到了什麼博物館的文物出現在大街上陽,驚訝指著我說。
“沒想到那個大姐姐真的是指揮官……”小法師和其他人紛紛議論。
被孩子們用這樣崇拜的眼神看著,讓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這群小家伙來得真夠早的“,幾乎沒有秘密的我們中間,自然會把前幾日逛街的趣事說給林登聽,所以,他看到這群小孩子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他們是誰。
“負責接待的塔林把他們交給了我,這些孩子說是來找你的”
“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嘛”
比起前幾天,這個小小的冒險者團隊似乎又增加了成員,而且“裝備”也更精良了一些,看得出來為了准備今天的扮裝活動,這些孩子們真的是做足了准備,作為碧藍航线的首批客人,又是對我們的邀請積極響應的純真稚童,我心中很是感動,如果經過這次活動之後,大家對待碧藍航线和艦娘們都是這個態度的話就好了。
“對了,你們吃飯了沒有?”林登看了一眼手表,突然想到。
“遠征的冒險者是不需要吃早飯的”,不知為何,為首的,穿的像個騎士的傑克,一臉自豪地對我們宣告。
話說這個年紀的小男孩似乎總在奇怪的地方有好勝心呢。
“這可不行”,雖然不知道小孩們怎麼說服父母這麼早就從家出發的,但是讓我珍貴的小客人們餓著肚子,怎麼看都會成為負面新聞的flag。
正好,現在也到了吃飯的時間,除了我,忙了一大早的林登大概也已經飢腸轆轆了吧。
用通訊器通知里諾,在餐廳處碰頭之後,我和林登就如同故事里指引勇者的先知仙女一樣,帶領著這群小冒險者們,向著奶與蜜之地啟程。
“啊——林登,鈴音”,在我們來到餐廳門口時,我們的戀人里諾也正好和我們這行人打了個照面。
“是那個奇怪的大姐姐!”,難道是我的錯覺嗎?瑪麗和傑克的臉色似乎變青了一些。不過想到當時里諾被林登做了那些惡作劇之後的表現,也只能在心中希望不要給孩子們的童年留下持久的陰影了。
“唔?”,里諾倒是沒有當初那些事的自覺,像往常一樣招呼他們,“這群小家伙們來得還挺早”
“他們可是很熱情的”,我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橫在里諾和傑克瑪麗中間,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各位艦娘的工作怎麼樣啊”
“進展很順利,就等今天開始正式運營了”,里諾說著,貼近了我一些,這是其他艦娘們不會到的距離。
因為碧藍航线的艦娘來自五湖四海,所以早餐的品類多種多樣,雖然平日里提倡節約,不過艦娘們的個人吃穿用度方面,我可是從不虧待,有好的胃口才有好的士氣,有好士氣才能發揮好戰斗力。
“哇……”,孩子們面對這琳琅滿目的菜品流起了口水,剛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武士銜枝”的骨氣,也根本無跡可尋。
“沒有什麼問題吧”,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和我信賴的兩人商討著早晨工作的內容。
“鈴音”,反而是坐在我對面的林登,想我使了一個眼色,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對著這里正色道,“港口今天的防衛有些不足”
“放心啦,這里可是碧藍航线軍港不是嗎?”,想到這些些天塞壬的活動越來越少,就我個人而言,實在是不覺得有什麼加強防衛的必要。
“這怎麼可以”,聽到林登指出這個問題,坐在我同側的里諾急忙說道,“鈴音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我會好好擔任鈴音的保鏢的。”
“別緊張別緊張”,我安撫里諾,“而且別忘了今天里諾也有自己的工作吧,畢竟里諾可是我的半身,少了你,今天安排的很多事物就沒辦法順利運行了”
“……”,看到里諾仍在遲疑之中,我補充道“況且,港口里到處都是艦娘,我不覺得有什麼不法分子能在這麼多艦娘的眼皮底下,對我,對大家,或者對來訪的客人們做出什麼不軌之舉。”
“能和艦娘們有一戰之力的存在,除了艦娘本身也就只塞壬了。”我看了看里諾,又看了看林登的眼睛,從微微下垂的眼神中,可見他正在評估我說的話語中的價值。“這里可不是大海,塞壬更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來到我們身邊”
“好吧”,似乎被我說出的話打動了,兩人最後只能同意我的說法,“不過鈴音還是要多加小心”
“上午完成場所的布置,下午參加扮裝活動……”,我們繼續梳理著今天的安排。“只要下午的任務完成之後,今天的目標就可以順利收工了”
“扮裝活動”,摘下頭盔,正在對著早餐大快朵頤的傑克,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一聽到這個詞就坐不住了,畢竟他的小小冒險者隊伍,就是為此而來的。
“指揮官姐姐你們也要參加扮裝嗎?”
“當然。”
“指揮官姐姐的騎士是誰呢?”瑪麗在一旁追問。
“騎士?”,我很快就明白了這些孩子的意思,“我們不是扮演童話故事哦,我們要扮演的是——”
“超級英雄的舞台劇”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還是當作保留節目吧。
“秘密,你們下午就知道了。”
“指揮官才是我們的騎士長呢”,這時,從旁路過的貞德,聽到了我和孩子們的對話,笑吟吟地說道。
“指引我們的方向,帶領我們前進前進,關鍵時刻總是守護著我們的指揮官,是比任何騎士都要可靠的真正的騎士”,這個以百年戰爭時的女英雄為名的艦娘,自然也是熱衷於中世紀晚期盛行的騎士道義,聽到我們談論她感興趣的話題,自己的話匣子也變得滔滔不絕,對騎士浪漫的想象,對我的尊敬和崇拜,讓她的眼睛里似乎都要迸射出金光來。
“過獎了……”,我不好意地掃了掃自己的臉頰,心中卻有著莫名的滋味。
我也曾經有過崇拜白馬王子那樣的騎士的時期啊……童年由於塞壬攻勢的緣故,和很多娛樂品都無緣,但是母親買給我的故事書,母親晚上抱著我講的睡前童話故事,總有英勇的騎士斗敗惡龍或者魔王,將落難的公主拯救出來。
如果誰能把我和媽媽,還有這個世界,從塞壬魔王的手中解救出來就好了。
還是小女孩的自己,時不時妄想著這樣的英雄從天而降,但並沒有,無論是塞壬將炸彈扔進我的街巷間的幼年,還是為母親的身體而晝夜辛勞的學生時代,我只見過對我抱著各種各樣目的的男人,從來沒有一個真正配得上英雄之名的騎士。
結果……我始終沒有成為公主,而是成為了自己當初渴望的那個騎士。
不過,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正是如此,我才能遇到里諾,遇到林登,遇到每一個珍惜的艦娘。但是這份童稚時就懷有的隱秘夢想,時至今日,我也沒有徹底遺忘。
用餐完畢,我回到用餐前的路徑上,繼續完成著從早晨就開始的工作。
策劃活動時我還信心滿滿,畢竟我也不是謙虛,自己也是帶領整個軍隊戰勝塞壬無數次的領導者,一日的祭典活動自然不在話下,可真當上手時才能意識到,這樣的活動並不比在戰場上廝殺更省心省力。
而剛剛的傑克一行人,則交給了獨角獸等艦娘招待——雖然外表並不比傑克他們大上幾歲,不過論心智,她們比這些真正的兒童要成熟的多。
而用餐之後的新的工作,則由里諾陪我在一起。林登則說去檢查禁入區域,而徑自先行離開。
自然,碧藍航线的軍港,對外開放的區域基本上都是優先級不高的休閒娛樂場地,以及拿出幾件並不涉及核心科技的載具和艦裝,以起到軍事科普的作用而已。真正涉及到辦公軍備和訓練的區域,仍然安排了人手嚴加看管,防止好事者或者間諜的滲透。
果然,只要有林登出現的地方,就能讓我感到安心。如果他能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了……
“鈴音……鈴音?”,里諾的聲音打破了我走神的狀態。
“怎麼了……累了嗎?”我優秀的戀人對我的關心無微不至,里諾挽著我的胳膊,放低身姿,抬起的俏臉上流露出的略帶擔憂的眼神,讓仰望著我的她顯得更加可愛了。
“啊,嗯,沒什麼啦”,我清清嗓子,試圖掩蓋自己的慌張。
說起來,我為什麼要慌張啊……只不過、只不過是林登的事情而已。這個時候,就像以前一樣,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里諾也從來沒有和我避諱過她的另一位戀人的事實的吧?
“?”,我不知道里諾有沒有看穿我的遮掩,但她不含雜質的清澈眼神讓我手足無措。
“你看,又來人了呢……”我伸手指向路邊,幾名年輕男女正走在大道上,身上的穿著,也完全融入了這個萬聖節的扮裝大會之中。
“哇,指揮官,你看你看”,里諾興奮地說著,僅僅是為了轉移話題的隨口提起,卻意外之中看到了不錯的目標,只要一看,就立刻就明白她這麼激動的緣由。
“是章魚博士誒”,順著里諾伸出的手指,可以看到其中一名年輕人的上半身,正穿戴者張牙舞爪的章魚機械手臂,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四條寒光閃閃的腕足,在空氣中扭來扭去。
“唔,不錯不錯”,不只是里諾,我自己也很開心,一大早就有這樣高質量的扮裝游客來這里游玩,今天的盛況已經浮現在我的眼前。
“不過,我們不會輸的!”,里諾握著拳頭,胸中燃起了充滿競爭意識的火焰。“我們可是有秘密武器——林登嘛”
“有了我里諾精心制作的道具和服裝,還有林登來做模特,勝利一定不會讓給任何人的”,自信滿滿的里諾,臉上寫滿了志在必得,“你說對吧,鈴音”
“嗯”我點點頭,同意了里諾的說辭。
為什麼……,又提到林登了,我強作鎮定的表現下,內心又一次動蕩不安起來。
最近總感覺越來越沒有辦法和里諾率直地談起林登的話題了……是嫉妒嗎?我盤問自己,但在這一點上,我很快就能得出答案,並不存在這樣的事情,生日的那天,三人都已經表白了自己的心意,當時不存在的妒嫉之情,現在應該也沒有才對。何況,從那以後,林登也好我也好,哪怕和里諾交歡時也是坦誠相對,根本不可能有嫉妒才對……
可是,提到林登時胸口的不自然,讓人怎麼也無法忽視。這樣的錯位感,讓人很容易想起和里諾表白之前的那段糾結的時光。
說到坦誠相見,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現林登健壯結實的身軀,如同希臘大理石雕塑的男人的身體,和少女凹凸有致曼妙身材糾纏在一起,讓人怎麼看也覺得不夠。
這樣下去可不行,我猛地搖搖頭,希望將這一幕甩出自己的視野。
碧藍航线的港口,從開港以來,第一次迎來這麼多的普通市民的光顧,深秋的太陽斜斜地掛在中天,因為過於晴朗,藍天也顯得澄澈深邃。時間剛到正午,穿著各種各樣扮裝的參加者,已經充滿了整個港口中的開放地區。
奇幻風格的精靈,科幻風格的動力甲戰士……如同無數個平行的世界在此交匯一樣,熱情的民眾們以及風格各異的扮裝,讓人目不暇接。除了一般民眾外,也有很多媒體記者帶著攝像機或者話筒穿梭其中。
畢竟,神秘且強大的碧藍航线,第一次向世人展示艦娘們的日常起居和平日里的生活風貌,對這些以新聞為食的媒體人來說,是不可錯過的饕餮盛宴。
經過一上午的跑前跑後,各項准備工作也已經打點完畢。
里諾此時此刻已經急不可耐,拉著我的手,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來到無關人員禁止入內的准備室。
“啊~”,一上午沒有休息的機會,我一屁股坐在房間的椅子上,伸著懶腰,雖然這個季節的碧藍航线秋高氣爽,但積累了半天的疲勞,還是讓些許汗水從毛孔中蒸發出來。
“唔……得救了”,看著快要累趴的我,里諾遞過來一瓶能量飲料,我在喝著飲料的同時,也將胸口襯衣的扣子解開兩顆,室內只有里諾和我兩人,也不需要顧忌淑女的禮儀,自己的胸罩以及胸罩覆蓋不住的頸下與乳溝間的肌膚,暴露在涼爽的空氣中,我用手掌輕輕扇風,盡情交換著體內和空氣中的熱量。
“鈴音……怎麼樣?我這身”,當呼吸逐漸平穩,疲勞也稍稍消退時,里諾的聲音將我的目光呼喚至她的方位。
紅藍相間的戰衣,八條黑色的螯肢盤踞其上。
緊身材質所制成的戰衣,將戰士的身材完全凸顯出來,修長的雙腿,靈活的雙臂,纖細的腰肢——若是只看這些的話,連彼得帕克本人也會為穿戴者的戰斗素養甘拜下風——只是,那高聳的胸膛,充分地向外界傳達著女性的魅力,幾乎將同樣有存在感的戰士的氣質擠兌到一旁,連胸口的蜘蛛標志也因為布料的拉伸而變形。
“鈴音也覺得有些太大了吧,沒辦法呢……”,里諾雙手托著自己胸前的豐滿,有些緊張地說道。“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像真正的蜘蛛俠一樣受到歡迎……”
“放心啦,我會為里諾加油的”看著因為初次登台,顯得有些局促的里諾,我站起身,將里諾的頭輕輕抱住,讓她的臉埋進我的胸口。
“抱歉里諾……”,我在心中暗暗為對里諾說謊而道歉,很明顯,這樣的里諾無疑會受到歡迎,但多半不是出於“像真正的蜘蛛俠一樣”的原因。
里諾在林登我們的鼓勵下,下定決心,克服上一次的怯懦,參加本年度的扮裝表演。
話雖這麼說,以里諾的身材,很難找到一款合適的角色出展,里諾最喜歡的鋼鐵俠以及她精心設計的“鋼鐵俠戰衣”,也因為過於執著於還原比例,導致根本容納不下里諾的胸圍。
因此,她只能盡而求其次,由於蜘蛛俠的戰衣是伸縮性極佳的緊身衣,加上紅藍相間的配色和里諾的艦裝有些相似,選擇了扮演鋼鐵俠的親密戰友小蜘蛛這個角色。蜘蛛服的緊致衣料將我們可愛的戀人本就惹人注目的雙峰更一步強調了出來,催著讓人相信,原來蜘蛛不是節肢動物而是哺乳動物。
不過,為了不打擊里諾雀躍的積極性,大家都三緘其口,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唔,唔”,里諾在我的胸口輕輕掙扎了幾下,紅著臉抬起頭來。
這時候,休息室的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場地安全已經確認完畢了”,林登一邊交代著工作的結果,一邊看向正在摟摟抱抱地我們兩人。
“怎麼樣嘛……這身”,看到林登的到來,里諾轉身向這位戀人尋求認可。
“……”,林登沉默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同樣在“說實話”和“說好話”之間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他的目光投向這里,向我求助。我眨眨眼睛,這個男人立刻就領會了我的意思。
“不錯……”,林登弱弱地贊許道。
“嘿嘿”,里諾把雙手背在身後,在我倆之間得意地轉著圈,被緊身衣強調著的豪邁的胸口,隨著她身體的晃動,像是果凍一樣,在空中顫顫巍巍。
無論是我還是林登,看到戀人的絕景,眼神完全被吸引過去。而和里諾捱的更近的我,正好和里諾的胸部位於同一個高度。
欣賞著里諾的林登,眼角的余光撇向這邊,男人的本能之下,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做出動作,他的眼神從里諾的胸口轉向我的胸前……
不經意間,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順著他的視线,我低下頭,才想起自己大剌剌地敞開的領口。
“!”,男人的眼神好像被刺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把頭移開,不再看這里。
拜托……你不要這個反應好嘛,我心中央求,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讓我同樣也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我下意識的提了提領口,調整著不雅的著裝。
“對了對了”,沒有發現我們之間剛剛發生的事的里諾,這個時候反而替我解了圍,她走到林登身旁,拉著他的手,來到准備好的衣架旁邊。
這里掛著為林登准備已久的服裝——也就是里諾心心念念的鋼鐵俠戰衣。
“來,試試這個”,里諾一邊說著,一邊將戰衣打開。
林登將夾克脫下,黑色的汗衫上鼓起健壯的肌肉,他像一個大型的更衣娃娃一樣,任由熱情的里諾擺弄。
雖然里諾的手工作品,無法像電影中真正的鋼鐵俠一樣,扔出箱子就能變成附著在人身體上的外骨骼,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來,作為資深粉絲的里諾,將每一塊鎧甲,每一個關節,都忠實地按照電影的比例還原了。
衣服的材料更是采用了從明石她們的維修部那里得到的艦裝邊角料,穿戴起來,既不失金屬的質感,由十分輕便。
在里諾的努力之下,過了一會,林登便將這份衣服穿戴整齊。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林登,雖然很久以前里諾曾經給我提起過林登很適合這身盔甲,不過當時醋意上頭的自己,對這些話都是敷衍了事。現在看來,里諾所言不虛。
無論是身高還是胖瘦,林登的身材都和這身盔甲嚴絲合縫,不過,和真正的強尼比起來,少了一份中年的從容,但添了很多青年的英武。
仿佛在我們與林登相會以前,這身戰衣就已經誕生等待著它的適配者了,我暗暗感慨起命運的神奇。
審視著這個被金屬包覆的男人,無論是身姿還是神情,都像童話故事中英勇的騎士一樣,而且,即便從實際的功勞來看,林登也算得上一名真正的騎士。
“指揮官姐姐的騎士是誰呢?”,我又想起了早晨孩子們天真的詢問,心中某塊余燼,似乎開始變紅。
“看嘛,我就說這件衣服不錯吧”,里諾為自己的成果感到十分滿足,“鈴音的眼睛都看直了”
“嗯……是嗎……”,林登的聲音吞吞吐吐。
開什麼玩笑……我才沒有看直,林登是里諾的戀人才對,我的目光唯一的焦點,也應該是里諾才對。
無名的衝擊感從自己的心中迸發,
“才沒有!”抑制不住的感情,讓惱羞成怒的自己,小小地爆發了出來“這家伙少在這里耍帥了,區區一個林登而已,不要得意忘形”
我的拳頭握緊,在地板上跺了一下腳。
“鈴、鈴音?”,剛剛還在得意的里諾,因為我沒有由來的爆發,一時語塞。
“……抱歉,我先失陪了”,落地鏡就在我的身邊,但我並沒有,或者說不敢去看自己現在的表情。
但是,我也不想讓對面的兩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只能留下這樣一句話,便不顧兩人的反應,徑直衝出了准備室。
離開房間後,我用堪比逃跑的速度,衝到了閒人免進的海岸。從海天間吹來的海風,撲打在我的臉上。
借著這樣的溫度和觸感,我砰砰躍動的心髒,稍稍平靜了下來,一片混亂的大腦,理智和冷靜又開始占據上風。
“我干什麼——”,比剛剛的怒意更強的悔意,讓自己的胃感到絞痛。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明明里諾和林登都在歡樂地為下午的活動做著准備,自己卻突然無理取鬧,明明兩個人今天為了我都忙上忙下,我卻用這樣的臭臉對待他們。
我的雙手緊緊攥住海邊的防護欄,沉默地發泄著自己的負面情緒。
“不行啊……打起精神來,下午還有活動的不是嗎?”內心名為責任感的東西這樣提醒我。
“可是,你剛剛那樣的表現,怎麼好意思再次出現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呢?”,內心名為負罪感的東西卻這樣譴責著我。
“鈴音!”,清脆如鈴的聲音打破了海浪聲的空白,我轉過頭,里諾正提著一個包站在我的身後。
“里諾……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看到所愛之人,我的心情稍稍穩定了一些,但是,我並不敢直視里諾的目光。
“只要是鈴音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哦”,里諾一邊說著一邊接近。
“對不起……,突然發脾氣”,我就剛剛的一切向著里諾道歉。
“鈴音不需要道歉……”,里諾將手中的包放下,對我說道,“倒是林登讓我替他說一聲抱歉”
“咦?”
“我也是哦,一定是林登我們沒有注意鈴音的心情……”,這次輪到里諾張開雙手,還穿著緊身衣的她,將我的頭放在她柔軟的胸脯上“鈴音一定是因為最近太疲倦了吧,我們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林登也是這麼說的”
“才不是這樣……”我小聲嘟囔,但是並沒有讓里諾聽到。
自己的表現這樣差勁,兩人還在用如此溫柔的態度對待我。
但是我很清楚,問題完全出在自己身上,和兩人無關。
不過,現在的我,沒有辦法清楚地整理好自己的思維。
“今天的活動結束之後,好好地找林登去道歉吧”,我暗自下了這樣的決心。
“對了……林登呢?”,雖然不舍里諾雙峰的溫存,不過我還是掙扎了起來,詢問里諾。
“他已經去廣場上了”,里諾說著,打開放在腳下的包,拿出另外一套衣服來——為我准備的衣服,“我們准備好後也過去吧”
“嗯”,我點頭同意,於是在里諾的幫助下開始更換衣服。
雖然當初有很多方案,不過我還是選了中規中矩的一套,也就是著名的“超人”,無論在白鷹的世界线還是北聯的世界线,這個質朴的英雄形象總能帶給人們超越國家和種族邊界的希望,我也想通過這個形象,向一般民眾傳達碧藍航线的立場。
雖然說是超人,不過這身衣服更接近女超人,過膝的藍色長筒靴,從肩膀延伸至胯下的紅色大三角,比起強調力量,更加強調身材。
剛剛還在吐槽里諾的自己,現在的境遇並不比里諾的著裝好上多少。
當我再次回到廣場上時,舞台劇所需的舞台與場景已經搭建完畢,而游客們也幾乎將整個廣場的每個角落塞滿了。
上百名艦娘同樣穿著自己心儀的裝扮分布在廣場周圍,熱心回答著參觀者們提出的問題。傾國傾城的少女們和顏悅色的互動,讓市民們漸漸消除了對艦娘的隔閡,甚至還有粉絲上來索要簽名。
看這架勢,戰爭結束後,我當個碧藍航线偶像團的制作人說不定也可以呢。
林登沒有戴頭盔,作為港口里僅有的男性,他也被各種各樣的人圍了起來,有因為好奇而上前詢問各種問題的,也有為他高還原度的扮裝所吸引的男男女女。看到我和里諾到來,他和我隔著人群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便繼續應對手頭的工作。
“……”,雖然下定決心要在活動後找他道歉了,可是被他一盯,我還是沒有辦法坦然應對。
“是指揮官!”
“井上女士,我是CXX的記者,能問幾個問題嗎?”
大家一窩蜂的涌上來,當然,這在預想的范圍內,我按照做好的預案,對前來的人一一應對。
在一問一答中,時間流逝的很快。在里諾和其他的艦娘幫忙擋下更多的記者之後,我來到了舞台之上。按照劇本,包含我在內的部分艦娘將會出演自己編排的超級英雄的舞台劇,主題便是DC和漫威英雄的大亂燉。借助碧藍航线先進的技術,以及艦娘們遠超常人的體質,明明是舞台劇,特效比熒幕上還要逼真。
“感謝大家的觀賞”,
在落幕的一片掌聲與喝彩之中,我、里諾、林登以及其他參與演出的艦娘低頭致禮。
我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小家伙們,正是早早來此的傑克一行人。
致禮結束,我按照安排,向來此的游客們,發表著結束的感言,將碧藍航线希望得到民眾的信賴和支持的想法,直接傳達給每一個人。
“謝謝大家……”
當我按照劇本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喧擾。
打扮奇怪的一行人,正魯莽地推開人群,向著舞台衝來。
“現在不是采訪時間,請在安排的時間內進行采訪”,大概是記者吧?我這樣想著,對他們用擴音器喊道。
但是,這一行人不為所動,很快就來到了舞台下。
“保護指揮官”,里諾說著,搶先一步護在我的身前,其他艦娘聽到指示,也紛紛擺好架勢。
但是,參加這次演出的艦娘人數有限,而且為了穿上演出時的扮裝,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喀嚓”,里諾的預感是正確的,我們剛剛有所地方,這群人便以一個人類達不到的高度跳上舞台。
“恐怖分子!”,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台下的觀眾們紛紛躲避。遠處負責警衛工作的艦娘們,在紛亂的人群中難以接近舞台,空有強大的炮火,卻投鼠忌器,擔心為了攻擊敵人,傷害我們和平民。
這不是人類的感覺……我看著欺身而上的刺客,雖然有著人類的外形,但扭曲冰冷的姿態,完全就是司空見慣的深海造物的氣質。
塞壬——,我腦海中浮現出這個想法,可是……他們為什麼是人類的外表,又是為什麼來到了陸地之上?
仿佛要驗證我的猜測一般,這些人形的敵人在跳上舞台之後,身體膨脹潰爛,體形變得越來越大,青黑色的身體,海腥味的氣息,奇形怪狀的兵器。
顯然,這些怪物在塞壬中也屬於精英,沒有武器的艦娘們,和他們纏斗在一起,一時間並沒有占得什麼上風。
毫無疑問,這些塞壬的刺客正奔我而來,我來不及思考心中的疑惑,手無寸鐵又無防備的自己,只能通過不斷地走位,和這群死士們保持距離。
“瑪麗——!”,突然我聽到傑克的呼喊,小姑娘瑪麗不知為何成為了一名怪物的目標,利爪撲去,孩子柔弱的身體如果挨上這一擊,恐怕凶多吉少。
我來不及思考,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腳踢開這個怪物。
“嘣!”,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中計了,塞壬們等的就是這一刻,身後響起的槍聲,宣告了死亡的到來,現在沒有任何防備的自己,在如此近的距離上中彈,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了,僅僅是一個瞬間,大腦中閃現出了關於里諾和林登珍貴的回憶。
但是,死亡並未如期而至,我轉過身,金色和紅色的騎士,如同一堵高牆,擋在我的背後。
沉默的男人,倒地時一如既往地沉默。
“林登!”,連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尖叫從我的口中迸發,身體比意識更先一步對這殘酷的現實做出了反應。
“林登!”,聽到我的聲音,里諾也意識到了剛剛發生的一切,憤怒和憂心讓她的力量徹底迸發,三下五除二擊敗了眼前的怪物,向著這里撲來。
終於,負責警衛的艦娘們終於衝破了障礙,也來到戰場的中心。
“抓活的!”,猛然抬升的腎上腺素,反而讓我變得異常冷靜。
然而塞壬的怪物顯然都是死士,一擊未能得手,便昭示了他們此次行動的失敗,這些刺客毫不猶豫地啟動了自毀機制。
在艦娘們的裁決到來之前,塞壬們已經原地報廢,燃燒。狡猾的敵人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把柄。
來不及想這些敵人是如何來到這里,又是如何偽裝成人類的。
此時此刻,我的所有的心思,全部集中在這個倒在我身邊的男人身上。
鮮血沿著鮮紅色的戰衣的縫隙流出,摘下男人的頭盔,平日里沉著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血色,蒼白的嘴唇微微發抖。
“林登,鈴音”,里諾喊著我們的名字,衝到我們身邊。
看到林登的樣子,里諾的臉變得比眼前的傷者還要蒼白。
“快去急救室!”我一邊說著,一邊努力抬起自己發抖的腿,艦娘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林登抬走。
比夜的黑暗更黑暗,比秋風的寒冷更寒冷。
在這樣的黑暗和寒冷中,只有身邊的少女,如同一盞風中殘燭,可以讓自己不至於完全窒息在這死一般的氛圍中。
里諾和我,一言不發雙手交握,等待在急救室的門口。
語言和動作在粘稠的時間中變得毫無意義,若不是從對方手心中傳來一絲溫度,恐怕自己內心的冰冷要將呼吸凍結。
那樣高大,那樣可靠的林登,因為我的緣故……正在生死的交界處徘徊。
明明上午還在努力工作,明明中午我還對他亂發脾氣,明明准備下午對他道歉的……
我不敢想象最壞的結果,倘若林登有了三長兩短,里諾和我改如何面對這件事?我又該如何面對我自己。
“叮咚——”
手術室的鈴聲響起,厚重的隔離門被緩緩推開。
我感到自己所攥住的里諾手猛然抽搐了一下,但是,我自己也是如此。
我不想聽到接下來的消息,好想捂住耳朵,而心中一絲期盼,又讓自己急切地看向明石。
“貝恩斯上尉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明石同樣明白我們心中的焦慮,搶先一步告知林登手術的消息。
“呼……”舒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氣之後,緊繃的身體癱軟下來。眼眶止不住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幸虧這身鋼鐵俠的衣服夠厚”,明石感嘆道,“子彈離心髒之差幾厘米”
病床上的林登,身上綁滿了各種檢測和治療用的儀器,呼吸雖然微弱,卻已經趨向平穩。柔和的燈光在這個沉睡的男人臉上,打出了大片的陰影。
雖然明石建議我們也去休息,不過無論里諾還是我,都沒有這樣的心思,看著沉睡中的林登,才有他死里逃生的實感。
……要不是林登,現在的我已經——
一旦得知林登平安,精神放松下來,種種思緒一齊涌入心頭。
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惡寒,讓我心有余悸。
是這個男人救了我啊……而我還欠他一個道歉
面對無理取鬧的自己,林登可以說是一個過於合格的兄長了
我又遲疑了,我明白的,某種一旦打開就不能再次關閉的感情正在決堤,這種感情真的是對兄長的感情嗎?
我偷偷瞄了一眼里諾,突然想到,曾幾何時,自己也是用這樣的眼光看待里諾的
但是,林登是里諾的戀人……
胡思亂想中,一整日的疲乏涌現,我的眼皮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
我走在寂靜之中,不知道走了多久
幽邃的黑暗化作萬千長矛,向此處擲來
赤紅的騎士擋在我的面前,用光明的盾牌遮蔽了一切黑暗的陰影
幼小的我,期許地抓住騎士罩袍的下擺
騎士卸下頭盔,我所看到的,是那個熟悉的可靠的面容
……
帶著這樣的安心感,我從夢中醒來。並不是熟悉的床鋪,消毒水的味道還隱隱約約地飄蕩在房間。
雙臂之下是床的柔軟,我這才想起,自己昨天入睡的地方,並非自己的臥室。
說起來,這間病房還是為作為人類的我專門改造的單間,不過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我從來沒有用過這個房間,第一位客人反而成了林登。
沿著白色的床單和被子,向前方看去,男人半靠在床邊,瀏覽著今日的新聞。
察覺了我的蘇醒,林登微微頷首,用微笑代替早安。
“林登……”,看到昨日重傷,讓人牽掛無比的家伙已經開始恢復,我驚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欲言又止,我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
早安?謝謝?對不起?
選項太多,竟讓人不知道去選哪個。
“有什麼新聞?”,局促之下,嘴巴不受控制地問出了有些跳脫的發言。
“你的大新聞”,顯然,林登因為胸口正受著傷的原因,聲音比以前顯得有些柔弱。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碧藍航线指揮官險遭刺殺”
“井上指揮官舍身救護平民女童”
各個媒體的頭條,幾乎都是類似的主題。
“……這”
也很合理,畢竟昨天那樣的事情,又有諸多媒體人在場,想不聲張都不可能。
“總而言之,整體的輿論正在向好的態勢發展”,林登為我總結道“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我寧可不要歪打正著……”,我咬了咬嘴唇,這個男人,就不知道多珍惜一下自己嗎?
兩人突然陷入了無言,一股並不冰冷的沉默醞釀在我們之間。
“里諾呢……”,我問道,如果里諾在場,作為紐結兩人關系的共同的戀人,一定能好好地抑制住這種尷尬的氣氛吧。
“她去幫我拿文件了——”
“鈴音……你醒了?”
話音剛落,我尋找的對象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手里還提著厚厚的檔案袋和林登的筆記本電腦。
“你在干什麼”,我有些生氣,這個男人傷情剛剛穩定一點,就不顧自己的身體強行開工了,工作狂也要有個限度。
“分析”,林登一邊看著電腦,一邊說,“想想昨天的塞壬,很恐怖不是嗎?”
“!”,心中一直掛念著林登的傷勢,根本無暇思考其他的事情。經過他這麼一提醒,我才逐漸回憶起昨天的敵人。
“能上岸的敵人,會變形的敵人……這些都是第一次”林登眉頭開始鎖地越來越緊。
“這意味著……”不止是我,里諾也從林登的講述中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連陸地和大後方都變得不再安全了”我補充道。
“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戰爭”,我們很快達成了這個共識。
林登遠超常人的體魄,讓他恢復地非常迅速。
而這些日子,我和里諾也都將大部分時間用在陪護林登上,萬不得已的必要工作,我也盡量快速地處理完畢。
那天之後,無論是各國政府,還是平民百姓,慰問信和感謝信如同紙片一樣飛來,至少經過這件事,碧藍航线占據輿論的高地。
“我去買點咖啡”
“里諾,你陪著林登,我去吧”
“我去問問明石小姐的情況。”
“沒關系,我來問”
林登和我,心照不宣地將里諾留在我們中間,極力避免兩個人共處一室的情況。仿佛沒有她的調和與監督,就像火花與柴薪,將要燃燒起無法熄滅的火焰。
但同時,似乎我們也不願意就此一個人獨處,總要把對方放在自己的視线里才趕到安心,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下,林登的身體也一天天好轉。
“我問過明石了”,隨著林登身體的變好,里諾也逐漸恢復了以往活波的樣子。“再觀察個兩三天,林登就可以出院了”
“……還要兩三天嗎?”林登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但是,他偷偷地瞄了我一眼,我同樣心虛的移開目光,避免讓里諾看到。
……可恥的默契,向來沒有秘密的我們,背著共同的戀人眉來眼去在干什麼呢?
我數度告誡自己忍耐,林登即將出院,我們一定會回到之前的關系的……
“妄想”,心中那個聲音又這樣嘲笑則自己。
事情來的很突然,第二天接到了北大西洋塞壬游擊艦隊的報告。
“讓其他艦娘去就好了”
“里諾在這里陪著林登吧!”
里諾整裝待發,來到林登的病房向我們告別。
兩人異口同聲,勸阻里諾的出擊。
“不要擔心我,我已經忍了很久了”,里諾的笑容里蘊含著無限的憤怒,
“下次總有機會的吧”
“就是就是”
“你們兩個人很奇怪誒”,里諾不解地看著一唱一和的我們,“傷害了鈴音和林登你們的塞壬,我要親手將每一只塞壬活捉,或者碾成齏粉”
“……”里諾的這份心意,我們根本無法否決,而且這樣憤怒的里諾,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攔下的,繼續堅持,只怕心里有鬼暴露給里諾。
“我很快回來”,里諾這樣說著,將林登和我單獨留在了病房里。
“……”“……”
我們互相對視,又別開目光,房間里只能聽到安靜的呼吸。
“要喝水嗎?”
“謝謝”
偶爾發生的對話,也被控制在極簡的范圍。
就這樣,從早晨僵持到了午後。
因為逢魔之時人心的動搖?因為房間里兩人越積越多的空氣?
直到嘴唇貼在一起那一刻,直到我的雙肩被寬闊的雙臂環繞的那一刻,兩個人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貪戀著許久未曾感受的溫暖一般,觸在一起的嘴唇,哪怕意識到了對方是誰,也未曾立刻移開。
分開之後,我們再次看向對方的眼眸深處,黑色的眼眸,藍色的眼眸,倒映出了金色和墨色的頭發。
他/她不是里諾。
視網膜上傳來的信息,再次提醒了我們這個事實。
但是,這樣背德的事實,卻像火上澆油。
對方興奮的樣子,我們在和里諾共同歡愛時已經看過了……但是,在沒有里諾的這個房子里,我們對著對方身體,也釋放出了這樣的信號。
短暫的思索之後,兩人的身體再次交疊,比剛剛還要緊密。
並非熟悉的嬌小而柔軟的舌頭,而是寬厚又有些魯莽的舌頭,霸道地撬開我的牙齒。
這個房間里,沒有上下級,沒有摯友,沒有兄妹,只有男人和女人。
“大獲全勝,真是痛快——”靈動的聲音伴隨著房門一同打開,又戛然而止。
“鈴音……林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