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這次運輸情況如何?”
護送行動結束了,晚上參與本次行動的干員也歸來了,博士也趕緊過來了解任務結果。四個行動組,三個偵查無人機,兩位精英干員帶隊,一輛裝載著貨物的車輛,沒有傷亡,完美地完成了任務。博士也松了一口氣,自從灰喉的事情發生後,他就變得更加慎重了,再也不會出現讓幾個或單個干員執行任務的情況。
“凱爾希呢,她怎麼樣了?”
本次藥物運送,凱爾希醫生也參加了行動,負責管理藥物情況和確保藥品完整性,直到隊伍快回到羅德島時博士才發現凱爾希也過去了。回到羅德島後,凱爾希沒有從正門走,只是默默地從側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明顯是想躲著誰。確認完各隊伍都沒有大礙後,博士也回到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發起了呆,不一會便趴在了桌上。
他並沒有睡著,只是稍微偷個懶罷了,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可把他累得夠嗆。隱約間,辦公室的門發出了些許聲音,似乎是打開,又好像的關閉,或是兩者都有,那就是有人進來過又悄悄出去了,也許是哪個干員進來看到博士睡了不忍打擾吧。雖說還是想再趴一會,但好奇心還是驅使他起身看了看,門是關著的,辦公室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唯一有變化的,可能就只有桌上多出來的幾張紙。
“估計又是什麼要處理的文件”博士這麼想著,疲憊地拿過了桌上的“文件”,當他看到上面的內容時,他瞬間清醒過來了: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文件,上面是記錄了有關“奴仆技藝”大量信息的資料,總結下來的信息比博士自己搜集到的還要豐富、詳細,就像是專門寫給博士看的一樣。不用想,羅德島里除了博士知道這東西的人也只有W、灰喉和凱爾希了,而且前兩個還是在博士的控制下,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翻開看了幾眼,自己知道的能力,還有一些不知道的功能,全部都清清楚楚地記載在上面,如同一本專門給博士的教材。不難看出,凱爾希弄到了比博士還多的情報,而且她全部都學會了,可按照她的態度,應該會想方設法防著他,而不是幫助他變得更厲害。那這算是什麼呢?求饒?助紂為虐?還是......訣別?
要知道凱爾希並不喜歡這能力,可博士已經得到和用上了並和她產生了衝突,這使得她幾乎是斷絕了他們所有的來往。但她也知道,這東西並不只有壞處,要是運用好了也會帶來一些好處,可它終究是那麼背德的東西,凱爾希的理念讓她不會接受如今的博士。於是,便將這些東西作為給予他最後的幫助,然後從此不相往來。
越往下想,博士越發地感到不安,起身趕往了凱爾希的辦公室,來到了門禁面前,按下了“門鈴”,可她並沒有開門;辦公室門前有一個望向外面的攝像頭,用於觀察門外是什麼人來決定是否開門,可她沒有開門;博士拿出手機給她打了電話,並繼續按著門鈴,可她沒有開門,也沒有接電話......凱爾希,終究是選擇了斷絕往來。
無奈,博士只好離開了她的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脫下外套後,一頭撲在了自己的床上,雙手抓緊了床單,恨自己為什麼會將兩人的關系搞成這樣。
一直以來,博士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拉近兩人的關系,因為她那句“我和你不需要信任”。同作為羅德島的領導,為什麼要這樣呢?所以博士一直在努力,無論是幫助她分擔一些醫療部的事務,還是處理好自己在羅德島和阿米婭的事務,一直都在往凱爾希所想的方向努力著,為的就是打破不信任這一面牆。而現在,凱爾希找到了最合適的理由,而博士也終於看清了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讓她如此反感。自以為是,獨斷專行,獲得了這令人害怕的能力後更加不得了,而這樣的人,正坐在羅德島那麼高的位置上。也許,不久後,博士會將更多的干員變成自己的奴仆,直到他一手遮天,掌管了整個羅德島,最後將魔爪落在了阿米婭上。
會的,他會的,開了頭之後他會愈發停不下來的。自從將W加入自己麾下後,他又將灰喉給轉變了,那下一個會是誰呢?博士也終於想通了。
“呵,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作為一個人可真是可笑呢。”
他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卷繃帶,然後將自己的左手手腕那片給一圈一圈綁住了,軟繃帶是封不住彈出的腕劍的,封住的,是博士的心。
之後,博士將那些關於奴仆技藝的資料連同他的技藝深深地掩藏了起來,左手的腕劍也不再見其彈出過,W和灰喉也一直當做普通干員對待,變回了他以前的樣子。每天,博士都會找時間來到凱爾希辦公室的門前,按一按門鈴,期望著門對他打開,但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大門依然死死地閉住,不肯向眼前這位張開哪怕一條縫。
每次,都只有博士獨自離去的背影。
從博士開始藏起能力已經過去幾周了,他回到了以往博士的狀態,當做這東西沒有過一樣,也不再深挖它的能力。全羅德島,除了凱爾希和博士,W和灰喉,遠在外地執行任務的煌,沒人知道這里曾經出現過一種令人畏懼的可怕能力。
和平常一樣,博士早早完成了自己的事務,卻有些迷茫。本來是為了用於研究而擠出的時間現在已經完全騰出來了,幫助博士訓練的臨光也因為外勤任務而離開了本艦,突然的大量空閒時間讓博士有些不知所措。“出去走走吧”這樣的想法油然而生,畢竟一直待在辦公室里也很悶的,哪怕去甲板吹吹風也比坐到發霉要好。
下午時分,距離下班甚至還有一段時間,要不是每天博士都死命埋頭處理完事情,這種意外的閒時簡直是奢望。遠方的太陽離下山還有段距離,來自周邊郊區帶著新鮮空氣的清風實在是舒服地讓人陶醉,只可惜大部分干員都還在崗位,不然此時的甲板一定是熱熱鬧鬧。
“唉,我這是多久沒有這樣吹過風了?”
除開這幾周,之前博士也是長時間把自己深埋在辦公室,就像她一樣,典型的工作狂,專心干著自己的工作,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不斷減少對外界的溝通。博士,不知何時起也開始變得和她一樣了,是自己在追尋她的身影,還是單純地因為有些事情不想讓他人知道,也許連博士自己也不知道。
被清風拂過一陣後,自己的大衣里也仿佛攜帶上了些許的涼意,但在涼也比不上她那般冰涼。這幾天,她就像是夢魘一般環繞著他,博士的低落因她而起,每時每刻博士都因為她的行為而懊悔,言行也開始變得和她一樣冷淡、單調。很多人都覺得博士變了個人似的,確實,他開始有些病態了,變得越來越不像博士了。
阿米婭也發現了不對勁,原本好好的兩人突然如此疏遠,問過很多次都說是因為一些小事情產生了矛盾這種簡單的回答,但什麼小事情會讓平時正常的雙方變得幾近斷絕關系?
博士再次走到了凱爾希辦公室前,再次按下了門禁上的“門鈴”,回答依然是拒絕,他靠在門上,恍惚地看著天花板,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
幾米的距離,宛如千山萬海。
不知為何,博士也無意中留下了點眼淚,劃過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也許,他並沒有那麼飽經風霜,但恐怕很快就是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不知不覺,博士開始無意識地自言自語起來,不斷地呢喃著,在凱爾希的門前。本應攜手大步前行的兩人,此時卻分開地徹徹底底,只因博士手中這危險而充滿了誘惑的東西,以及他們深藏於房間里那禁忌的技藝。
博士回到了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彈出了腕劍,纏繞的幾層繃帶瞬間被貫穿,紅色的花紋在純白的繃帶中無比顯眼。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博士右手突然撲了過來,死死地抓住了整片劍刃,然後向外用盡全身力氣拔著,之前無論試過多少種辦法都沒有將其取出,就好像印刻在博士身上的印痕一般,但這次博士不再顧及自己的情況了。
“呃......呃啊......呃啊啊啊啊......”
完全不顧及銳利的刀刃劃破手掌,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博士忍受著絞心之痛、頂著扭曲的表情將其奮力拔動,是自己被刀刃劃傷更痛,還是因它而讓凱爾希和他隔絕更讓他心痛?現在已經完全分不清了,博士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想用最原始的方式來去除留在身上的痛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自己因為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下意識做出的一樣,還是腕劍有什麼特殊的保護機制,它“嗖”的一聲收了回去,留下了一道血痕,再也彈不出來了。琳琳的鮮血沿著手掌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嗒、嗒、嗒”,成了寂靜的辦公室里唯一能聽清的聲音。
“博士?博士!!”
正有事情來找博士的阿米婭,看見他呆滯地望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驚嚇地大叫起來,趕緊將他送往了醫務室。
“好了,博士,今天可以拆繃帶了。”
幾天後,醫生將博士帶到了醫務室,多虧了羅德島的醫療技術,也多虧了傷口意外的規整,博士纏了幾天繃帶的手終於可以“重見光明”了。
隨著繃帶一圈一圈地解開,一雙完好如初的雙手“重見天日”,就和受傷前一樣完好,看到里面博士沒什麼大礙後,在觀察窗外的阿米婭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看著博士,阿米婭心里不禁有些悲傷,她想起了之前跟醫生的對話。
“說實話,我們都有點意外呢,阿米婭。”
“怎麼了?”
“根據之前的檢查,博士的手是由刀具造成的劃傷,按照當時你說的情況也就排除了是其他人做的可能性,而且看那位置也不太可能說是無意劃到的,況且博士桌子上本來就不放什麼刀具。”
“那這是.......”
“這種情況我也只在幾個上班族那里見過,簡單來說博士的情況可能是由於壓力過大等原因造成的自殘行為,雖然我也不相信博士這種人居然也會這樣。博士最近是壓力特別大嗎?或者很郁悶嗎?還是受了什麼刺激?別告訴我他是喜歡劃著玩解悶......”
阿米婭回憶著,也差不多想到了,最近博士的確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而原因可能也正是因為他跟凱爾希的衝突導致幾乎完全斷絕來往,種種事情發生讓阿米婭既難過又迷茫。
博士出來後,阿米婭立馬衝到他的面前,生氣又擔心地責怪博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讓島里的很多人都非常著急,而博士也只是不斷地說自己沒事。
“好啦,阿米婭,我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不用擔心了。”
剛要離開,阿米婭拽住了博士的衣服,低聲說著。
“怎麼了嗎?”
“博士,這幾天出去玩一下吧,到處走走散散心也好,好好放松一下吧。”
“怎麼了,阿米婭,突然這樣?”
“我聽醫生說了,受傷的原因可能是你承受的壓力太大所以自殘了,我也知道你最近變得很消沉,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呢......”
“唉,我真的沒事......誒。”
阿米婭一把抱住了博士,然後略微帶著點哭腔說著。
“羅德島很多人都很擔心你,我也很擔心啊!是我不好,沒有注意博士到你的狀況,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的話.......”
博士也抱住了阿米婭,然後撫摸著她的頭。
“這不是你的錯,阿米婭,不用責怪自己。”
“那,博士.......”
阿米婭望著博士,那雙渴求似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博士,沒有人能輕易拒絕。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之後,阿米婭給博士請了幾天假,博士就來到羅德島停靠的哥倫比亞一城玩一玩,證明自己有戰斗力之後也不需要護衛跟隨了。而阿米婭,在博士離開不久後,來到了凱爾希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