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雖然初雪不如大雪一般可以給孩子們提供歡樂的游樂場，但至少可以給人帶來冬季的氣氛，在特蘭多大學文學分院里尤其如此，在學院里的學生們許多都在社交媒體里曬著初雪的照片，唯獨有一個人不太一樣。

　　 這個人此刻正在打著瞌睡，課桌上的手機不停地嗡嗡嗡震動。

　　 “林玥舞，你給我站起來！”憤怒的吼聲響徹教室。

　　 學妹渾身一震，睡眼惺忪地茫然四顧，看到四周的人都直勾勾盯著自己，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雙眼慢慢聚焦，看到了講台前教授面無表情的臉。

　　 “好了，看來林同學對我講的內容已經融會貫通了，下面請你回答一下，關於比較文學研究中抽象假設演繹模型構建的基本方法是什麼？”

　　 “啊……哎……啊這……”

　　 好容易熬下了課，學妹臭著一張臉，趴在桌上翻著手機。幸好之前自己早就對這門課提前看過一遍了，要不然今天非得在那個禿頂教授面前翻車不可，不過說起來也奇怪，明明平時上課睡覺教授都不管的，怎麼今天轉了性了。

　　 手機里一堆新信息提示，除了社交媒體里同學們發的雪景圖外，還有好幾條是來自於學姐的。

　　 “我內褲呢？”

　　 “回話！我昨天換下來的內褲呢？”

　　 “別裝死！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

　　 “下課後別跑！我今天非得嫩死你！”

　　 “…………又睡著了？”

　　 “醒了就回個信息！快點！”

　　 感覺到後背一絲涼意，學妹下意識地摸了摸書包，在指尖觸碰到內里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後，放下了心，吧嗒吧嗒回起了信息。

　　 “放心吧！我保護得好好的！”

　　 很快，標注著“上官芷青”名字的圖標跳了出來。

　　 “放心你妹！給我拿回來啊！”

　　 教室里，學姐看著聊天記錄里那個裝傻的表情包，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一個月來，這丫頭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了，這次更是竟然在自己完全沒注意的情況下把自己剛換下來的內褲給拿走了，一早睡醒時，面對著空蕩蕩的塑料盆，還一度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力來。在認真地檢查過門鎖並且仔細捋了一番昨天的時間线後，學姐確認了，犯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一大早就不見人影的家伙。

　　 回到宿舍，學姐開始咬牙切齒地換衣服，恰逢周末，旁邊宿舍的女生們要麼回家要麼都出去玩了，正好適合她來好好調教一下某人。

　　 “嗡嗡嗡”

　　 手機開始震動起來，熟悉的頭像下面蹦出一行字：“我馬上就到啦！”

　　 可以，很好。

　　 一邊恨恨地戴上面具，已經穿戴完畢的學姐一邊把自己縮在門口，為了強化效果，學姐特意選了一套黑色的乳膠緊身衣，配上那個表情狂氣的面具，看上去就像是個攻氣十足的女王一般。考慮到這時候也不會有別人來了，學姐把門輕輕地掩上，留了一道門縫。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學姐屏息靜氣，看著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影走進房間，正奇怪地四處張望，顯然沒有發現門口的人。

　　 “嘎喔！”一聲怪叫，學姐猛撲了上去。

　　 等到來人驚恐地扭過臉，學姐心里咯噔一聲，一時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門外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學妹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跳了進來。“林玥舞，安全到達！啊……”看著屋內僵持的二人，學妹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

　　 “你是誰？”

　　 反鎖的房間里，學姐和學妹看著椅子上坐著的人，面面相覷。來人有一頭柔順的中分棕色長發，穿著黑色的長風衣，姣好的臉上帶著好奇和困擾的表情看著二人。

　　 “咳……”學姐此刻已經脫掉了面具，神情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嚇到你了，請問你找誰？”

　　 “啊，我叫婷婷，是受人所托來送東西的。”自稱婷婷的女孩伸手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信封。“請問哪位是林玥舞林小姐？”

　　 “我就是。”學妹冷漠的臉上稍微緩和了一點，伸出手接過信封。學姐好奇地湊過來，看著黑色信封上的燙金文字，“嘩，真是大手筆，誰送來的？”

　　 “是……”“還能有誰，看這麼騷包的裝飾和那種布滿了灰塵味道的老古板氣質，一看就是……哼。”打斷了婷婷的發言，學妹伸出食指，點了點信封右下角的一個小小狐臉標志。

　　 “狐狸？沒見過的家紋呢。”習慣性地托著下巴，學姐認真地在腦海中檢索著。學妹見狀，擺了擺手，“別想啦，你肯定想不到的，畢竟狐族家紋只是她們內部在用的，你只要知道她們是veil的人就行。”

　　 “啊，veil。”學姐恍然大悟地輕輕錘手，“那個我知道的，應該是……是……哪個家族來著？”

　　 “啪”學妹右手拍在自己額頭上。“算了，就別糾結那個了，我知道你平時都不關心這些的。”晃了晃手里的紙，學妹正色起來，“這里面說的我知道了。那麼，就請你回復她們，我對她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感興趣。”

　　 婷婷連忙搖著手：“這個我沒辦法回復的，我只是幫捎這個信封過來，里面說的事情我都不清楚的。”

　　 學妹的眼睛眯了起來，靜靜地看著婷婷一會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好吧，那這個我就先收下了。”

　　 送走了婷婷，兩人關上了門，學姐看著學妹手里被當成扇子上下揮動的紙片，有點好奇：“這里面寫了什麼？”“沒什麼，就是一張邀請函而已。”忽然，學妹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一臉壞笑：“要不你陪我去吧？”

　　 “我才不要。”學姐伸出兩根手指，比出一個X。“人家邀請你去的，我陪著算怎麼回事。”

　　 “沒事啦，這里面又沒寫只能一個人，”學妹大咧咧地展開信紙晃了晃，“而且你注意到沒有，剛才送信的那個婷婷，有點意思。”

　　 “怎麼說？”

　　 “剛才她一直有意無意地看向你的面具。”學妹指了指床上的那團肉色。“那有什麼好奇怪？對普通人來說，會好奇才正常吧。”面色一紅，學姐疑惑地側頭看向床上。“是啊，但她明顯已經不是好奇的程度了，雖然她很注意壓制自己的情緒，但我能看出來，她對那張臉，非常~~非常的感興趣。”

　　 看到學姐撇了撇嘴，學妹翹起二郎腿，腳上的拖鞋隨著小腿的動作上下晃悠著。

　　 “我敢說，她其實和那群狐狸絕對脫不開關系，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我敢打賭。”

　　 “怎麼賭？”學姐挑了挑眉毛。

　　 “很簡單，如果我輸了，我就讓你玩一天。當然，你先得陪我去才行，要不然你怎麼知道我是賭贏還是賭輸了。”

　　 “……我怎麼覺得不管你贏還是輸結果都是一樣的？”

　　 一邊脫衣服，學姐一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兩天後，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停在了宿舍樓下。

　　 宿舍大門猛地打開，一個黑色的身影飛一般地衝了出來，打開門竄上了車。

　　 “哇！”車里正在看手機的短發女孩嚇了一跳，“怎麼了嘛，這麼著急？”

　　 “她們這都是什麼規矩！去就去了，還要打扮成這個樣子的？”黑發女人含糊不清地抱怨著，脫掉了自己頭上的面具和假發，氣喘吁吁。

　　 “那邊的規矩就這樣，咱們這算是比較正常的裝扮了。”短發女孩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人偶面具，“而且真要論起來，那幾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待會到了你就知道了，對了姐姐大人，一會別忘了，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仆唷。”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學姐沒好氣地理了理身上的女仆裝，把面具放在了一邊。“那到底是個什麼奇怪家族啊，我覺得我們這樣子就已經夠怪的了。”

　　 放下了手機，裝扮成洛麗塔人偶的學妹抬起頭，看向窗外，“我也說不清，她們那個家族里的事情太亂，簡直是一鍋粥，一個個分成派系打得不亦樂乎，雖說我們也是家族，但至少不像她們那樣互相傾軋，說起來，或許我們比較幸運吧。”

　　 “同一個家族還互相傾軋？我是理解不了。”學姐聳聳肩，不置可否。“是吧？但我也能理解她們，同樣勢力的族群，為了家主的位置，打得不亦樂乎，說到底還是現任家主自己的問題。不過據說她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選家主的，也是一種家族文化了吧。”

　　 “這種文化我敬謝不敏，雖然叢林法則是家族留強去弱的基本規則，但無節制的斗爭本身就是消耗家族資源的一種惡性方式，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家，怕不是早就會被集體針對了，畢竟家族的利益才是至高無上的。”

　　 “有道理呢，可這也是她們所遵循的原則，那就是認為這樣的爭斗是為了家族發展。”

　　 “奇怪的邏輯。”學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過人和人之間是無法理解的，我只能放棄理解並且希望離這樣的家族遠一點。”

　　 “嘛……放心啦，我又不是這種人，況且只是生意關系的話，和誰做生意不是做呢。”輕聲嘆了一口氣，學妹捅了捅學姐的胳膊。“快把面具戴起來吧，我們快到了。”

　　 點點頭，學姐迅速地把一旁的人偶面具套在了頭上，整理完長至腰際的黑色假發後，車輛緩緩減速，正停在一個不大的會展中心前，遠遠望去，可以看到人流稀稀疏疏，門口還站著兩個不知名角色裝扮的kigurumi女仆。

　　 “這是……展會嗎？怎麼人這麼少的？”貼著窗戶，學姐掃視了一下車外，有些疑惑。“嘖，惡趣味而已，某人喜歡展子，於是把自己名下的地方拿來改造成了展會，但又因為家族限制而不能對外開放，必須憑邀請函才能進，結果弄成了這種不倫不類的樣子，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捧著肚子毫無風度地在座位上打滾，學妹笑得不能自已，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擦眼角流出的眼淚。

　　 “啊好疼！忘了自己戴著面具了！”

　　 “你總是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憨乎乎的。”心疼地掀開學妹的面具，學姐拿手帕認真地擦干了學妹臉上的汗水和笑出來的眼淚。“那我們直接進去嗎？”

　　 “嗯，當然了，都已經到這里了就進去逛逛吧，有意思的話就多逛一會，沒趣我們就早點離開。”合上了面具的前端，學妹整理了一下衣著，打開了車門。

　　 二人信步走到會場門前，不出所料地，兩個女仆伸出手示意：“請出示您的門票。”

　　 學妹略歪歪頭，緊跟在身後的學姐馬上會過意，從自己圍裙口袋里掏出黑色信封遞了過去。“歡迎光臨，尊貴的客人，您的專屬女仆已安排好，願您度過美好的一天。”收下了信封，女仆讓開了身，為二人推開了門。

　　 場館內很大，一眼望去倒也有不少攤位和游客，環視一圈後，學姐愈發好奇：“你剛才不是說這里有邀請函才能進的嗎？怎麼人還這麼多的？”“啊，剛才沒說完，你應該注意到門口那兩個女仆的話了吧，‘請出示門票’，像我們這種有邀請函的，是不需要門票的，但如果沒有邀請函，就需要自行訂購門票了，我記得她們好像還找人專門設計了一番，限量發售，不是所有人都能買得到的。”話音未落，就看到一個身著藍白女仆裝束，戴著kigurumi面具的女孩款款走來，能看得出這個女仆的面具比門外二人的更加精致些，紅色挑染、垂到脖子處的黑色短頭，上挑的眼角和銳利的眉毛讓她看起來充滿攻氣。女仆走到學妹面前站定，微微欠身：“林小姐您好，我叫小顏，是您在這里的專屬女仆。”

　　 “小顏……嗯，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不是你吧。之前那位女仆呢？”漫不經心地看著四周，學妹淡淡地發話了，雖然猶如在聊家常一般，但恢復了平時冷漠狀態的她話語間瞬間透著一股子刺骨寒意。

　　 “這……這次是主人的……安排，由我來為林小姐您提供服務。其他的，小顏也不是很清楚。”雖然這個叫小顏的女仆肉眼可見地在止不住地顫抖，但還是很得體地回復了學妹的問題。

　　 “行吧，那還是按老規矩，關於合作的事情我已經和你主人談過了，就不過去了，今天你就帶著我在這里逛逛吧，正好我想看看這里多了點什麼好玩的東西。”抖了抖裙擺，學妹看向了一聲女仆裝的學姐：“你說怎麼樣？”

　　 “一切謹遵小姐意願。”學姐挑了挑眉毛，反正戴著面具也看不見，語氣平淡，微微躬腰。

　　 “真是無趣，所以你才要被多調教！”猛地轉過身，學妹聲音冷得可怕，但手卻握在了女仆學姐胸上，上下揉動一點沒閒著。“帶你過來就是讓你好好看看人家的女仆應該是什麼樣子，不是讓你什麼時候都只會嗯嗯啊啊的，知道嗎。”

　　 “嗯……”猛然被撩中了敏感點，學姐一個沒繃住叫出了聲。“哈？都說了不要只會嗯嗯啊啊的，你是真的聽不懂是吧？看來有必要換個女仆了呢。”一邊揉著，學妹一邊扭過了頭，看向小顏，精致的BJD人偶面具上笑顏如花：“呐，我說，如果我向你的主人要你過來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的，是吧？”

　　 小顏身軀微抖，不由得後退了半步，饒是她自認為在狐家見多識廣也沒見到過這種貨色。眼看著四周的人目光炯炯，她連忙輕咳一聲，制止了這兩個貨進一步的行動：“這樣……這里人比較多，還請林小姐隨我到中央展廳，我們從那里開始游覽。”

　　 “好吧，就跟你走了。”松開了爪子，學妹雙手背後跟在小顏身後，完全無視了背後女仆身上那隱隱約約的殺氣。

　　 一行人行至中央展廳，人果然少了很多，而這里的環境也逐漸變得不像是會展廳的風格，更加類似於獨立店面，學妹饒有興趣地四處張望著，時不時駐足靜觀。

　　 “這里就是我們的中央展廳，主要是面向核心客人和家族人員的區域。”小顏站在一家以狐面為標志的店前介紹著。“由於家族的家紋是狐，所以這里的商品多數是以狐為元素，包括服飾、箱包、飾品等，都是由名家設計，品種非常豐富。”

　　 “東西的確不錯，”學妹點點頭，“但你們狐家的元素也太多了吧，雖說這里是你們的產業，但我記得這里應該是歸家族共有的，這麼明目張膽、大張旗鼓地全放狐家的東西，其他五家不會有意見麼？”

　　 “這個……”小顏一時語塞，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更不能回答。正在氣氛逐漸僵硬時，一旁的店門打開，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女人走了出來。“玥舞你也太過譽了，狐家所屬的店面只占中心展區的不到14%，至於為什麼里面狐家元素的產品比較多，我想完全是因為顧客喜好的選擇吧。”

　　 “嘁……騷狐狸。”學妹暗暗嘟囔一聲，聲音雖然很低，卻被身後的學姐聽到了，下意識地，學姐仔細端詳起面前這個人來。

　　 白色的鶴松紋千早，配著紅色緋袴有種說不出的神聖感，雖然腳下穿著的是黑色短靴，卻沒有影響到整體的風格，反而給衣裝增添了一點現代感。女人有著長長的黑發，長發在腰後束成一束，用白色的和紙扎成繪元，額前的姬發淺淺地露在妖艷裝飾的狐面外，在素淨時又顯出一絲神秘。狐面只遮住了女人上半邊臉，塗著鮮紅唇彩的小嘴在面具陰影下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但又不會顯得突兀，整體看來，反而更讓人會注意到狐面深邃眼眶中靈動的一雙妙目，亮閃閃地引人遐想，配合著狐面旁兩條垂下的紅色絲帶上的鈴鐺，更添幾分魅惑。

　　 “玥舞你也實在是令人傷心，來一次居然都不想來見我嗎。”狐面女聲音輕柔，聽上去年齡不大。“我還在茶會廳苦苦等了你半天，你居然自己在逛街。”

　　 擺擺手，學妹直接擋了回去，“免了，你知道我喝不慣紅茶的。話說回來，你不去和兔家蛛家的人對线，跑來和我胡混什麼？”

　　 “呵，有人向我報告說我家的女仆帶著別家的人在街上溜達，就算我知道是你，但總有人喜歡傳閒話，只能走走場面來看一下。”

　　 “好吧，要不要我摘下面具讓你驗明一下身份？萬一我們兩個是蛛家派來的人什麼的，那就不好了。”雖然聲线未變，但學姐已經從學妹的話里聽出了一點隱約的火藥味，下意識地咳嗽了一聲。“小姐，請注意形象。”

　　 狐面女陡然注意到學妹身後的女仆，目光炯炯。學妹見狀，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擋住了狐面女的視线。“依依，我有些累了，你帶我去上次那家店吧，正好休息一下。”狐面女眨眨眼，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其實上次那家店現在已經歸屬兔家，現在正在裝修，我倒是可以帶你去另外一家，也很不錯的。”

　　 “走吧走吧，這街逛得真累。”哀鳴一聲，學妹一馬當先，跟在了狐面女身後，一行人信步走在街道上，四周時不時有戴著各種面具的女性路過，見到領頭的依依，頷首致意。

　　 “有時候我真有點同情你。”學妹不露聲色地加快腳步，走在依依身邊，壓低了聲音，“天天在這樣監視一樣的目光里生活，換我早就瘋了。”

　　 “無所謂，我早就習慣了。話說回來，之前你都是獨來獨往，這次多了個尾巴，看來你家里的老頭子對你也有點不放心了？”依依嘴唇微翕，面不改色。

　　 “哈，不怕你嫉妒，我這個尾巴可是和我一心同體的！”學妹得意地笑出了聲，依依扭過頭，撇了撇嘴，腳步加快。很快，一個充滿中世紀巴洛克風格裝飾的店鋪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到了。”

　　 眾人魚貫而入，店中只有兩名店員，見有人進來正要前來迎接，小顏連忙擺擺手示意她們不用過來，自己則輕車熟路地跑去打開了店內一側更衣室的門，讓出了一條通道。

　　 “進來吧，這里面很安靜。”依依帶頭走進了通道，向下走了不一會，一個大廳赫然展現，整個房間裝飾有些居家風，一圈綠色的布藝沙發放置在中央，地上鋪著米色地毯，配合著四周牆上的裝飾畫，令人心情平靜。

　　 走進大廳，依依隨意地擺擺手。“小顏，你帶著林小姐的女仆去側廳休息一下吧，我和林小姐在這里休息一下。”

　　 “等一下啊喂！”學妹連忙拉住了小顏，“她得跟在我身邊！”

　　 依依雙眼微眯：“那小顏你先去休息吧。”小顏也不多話，微微鞠躬後便離開了房間。隨後依依瞬間扔掉了在外面的那副矜持樣子，也不脫衣服，重重地撲在沙發上，一雙眼睛在學妹和女仆身上來回掃視。

　　 “你們兩個到底是……”

　　 “既然都沒外人了我也就不藏了。”學妹掀開臉上的面具，扔在一邊。“熱死我了！姐姐大人也把面具摘了吧。”

　　 “姐……姐姐……大人？”在依依有些驚訝的眼神中，女仆摘下了頭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滿臉是汗的俏臉。“真是熱死了，下次再不聽你胡扯了，這哪里好玩了！”

　　 “你……我記得你是……”依依坐起身，伸手指著學姐，“你是上官家的……”

　　 學姐掏出圍裙里的手帕，一邊擦著汗一邊用力推開往自己身上膩的學妹。“呼，上官芷青，能被你認識還挺榮幸的，我記得之前我們沒見過面吧？”

　　 “不，應該是見過的。”依依脫掉了臉上的狐面，露出下面清秀的臉。看著面前的依依，學姐皺起眉頭，緩緩搖頭，“凡是我見過的人，我都不會忘記，但你我的確沒見過。”

　　 “姐姐大人，你太心急了。”學妹摟著學姐大腿，搖晃著手指，“她還沒弄完呢。”

　　 學姐狐疑地看著依依脫下了千早，在襦袢里摸索了一陣，扯出一片肉色的皮狀物，隨著雙手緩緩向上用力，整個臉皮連同頭發被扯了下來，露出了下面大汗淋漓的俏臉，看著依依這張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面龐，學姐恍然大悟。

　　 “啊，我們之前的確見過的！”

　　 “對啊，”依依把面具扔到一旁，雙手用力扇著風。“哎呀……還是玥舞你懂我。要是換成別人，我才不會這麼放縱。”“算了吧，你當我不知道？你平時就是喜歡戴面具而已，放心吧，我們這方面的愛好都差不多的，包括姐姐大人也是。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和你談得來？就你們家族里那幫食古不化天天講究什麼亂七八糟規矩的頑固家伙們，我一個都看不上眼。”學妹鼻孔里嗤了一聲，滿不在意地表達了自己的傲嬌之情，隨後便因為手不老實被學姐按在了沙發上。

　　 “……你們關系真好。”看著在沙發上打鬧的兩人，依依嘴角撇了撇，面露羨慕。“有時候我都在想，什麼時候能像你一樣能隨便在外面玩個痛快就好了。”

　　 “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有個想法。”被按在沙發上宛如一只樹袋熊一般的學妹忽然扭過頭，聽聞她這句話，學姐反而氣不打一處來，用力堵上了她的嘴。“別聽她的，每次都是各種想法，然後倒霉的都是我們這種隨便聽信她各種不成熟想法的人！坑死我了！”

　　 “噗嗤。”依依頓時找到了共鳴，開心地拍起了手，“是啊是啊，上官姐姐你肯定被她坑了好多次對不對！我和你說，玥舞她之前就是個坑貨，好多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你又說我壞話……唔嗚嗚嗚嗚！”在學姐的制伏下，學妹被壓得死死的，連動都動不了，只能用力扭動身體以求掙脫，臉上因為用力掙得通紅。一旁的依依看得有趣，也試探著加入了戰局，雙手在學妹腋下撓得開心無比。

　　 “你們兩個……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我要和你們……………………絕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停手啊………………”

　　 直到三人氣喘吁吁面紅耳赤，交纏著雙手躺在大廳毛茸茸的地面上，少女間的打鬧才告一段落，臉上帶著歡樂的笑容。“啊啊，好久沒這麼暢快過了，果然我還是壓抑得太久了麼。”望著天花板，依依小聲自言自語著。望向身側，玥舞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緊纏在上官身上扭動，沒來由地，依依突然感覺到有點嫉妒，感受到手掌里上官的溫度，狐家的少女不由得握緊了幾分。突然間，依依想起了什麼，望向牆上掛著的時鍾，猛地坐起身來。

　　 “不好了！差點忘了時間。”

　　 上官芷青正在忙著把林玥舞從身上拆下來，聞言停下了手，扭頭詢問：“怎麼了？”

　　 “等會有兩個別族的家伙要過來，我差點忘了，要整理一下准備動身。”低下頭，依依看了看身上被揉得一團糟的衣服，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露出了小惡魔一般的笑容。

　　 “玥舞、芷青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捉弄兩個人？”

　　 “哈？我才不要，估計是兔家和蛛家的那兩個人吧，超麻煩的，我累死了，想回家了。”玥舞緊緊地摟在芷青身上，有氣無力地抱怨著。

　　 “這樣啊……”依依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站起身看著躺在地上的二人。“那你們這個樣子也沒法出去吧，衣服都皺巴巴的，走出去倒讓人感覺我狐家待客不周，這樣好了，反正我也要換衣服，你們干脆也換一身衣服如何，現在身上的衣服就放在我這里，等洗好了我一起給你們送回去。”

　　 玥舞眨了眨雙眼，突然松開雙手，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聽你這話，最近有點好玩的東西了吧？”

　　 依依也不作聲，右手比出一個“請”的姿勢，便在二人的目光中走到一側的牆邊，在牆上按下一個按鈕，只見牆面無聲向兩邊滑開，露出後面一個仿佛衣帽間一般的小隔間。

　　 “嘩，你簡直像倉鼠一樣，到處都藏玩具的！”玥舞蹦蹦跳跳地走進隔間，看著架子上各種禮服連體服和面具，自顧自地翻看著。隨後跟來的上官雖然一臉無奈的表情，但也好奇地在架子旁看來看去。

　　 “咳咳，”依依輕咳一聲，“其實我剛才是想要拿著新玩具去作弄一下那兩人的，不過既然你們不願意去，我也不勉強，但我還是希望能一起玩一下的。”

　　 上官有些好奇，偏過頭問道：“到底是什麼玩具？”

　　 依依也不說話，伸手拉開衣櫃旁的折疊門，只見里面掛著幾套黑色的連體緊身衣，看材質，似乎還是乳膠制品。

　　 “嘁，緊身衣而已嘛，這算什麼好玩具。”

　　 玥舞扭頭看了看，一臉不屑。

　　 依依繼續拉開了另半邊折疊門，只見門後的小隔間里放著四個面容美艷，五官精致的BJD人偶面具，一個個都固定在人頭模型上。玥舞忍不住自己動手過去拿了一個出來，才發現另有玄機，這人偶面具只有臉部，後面半邊以及脖子都是一個黑色的乳膠頭套。

　　 “呵，這個有點意思。”玥舞眯起了雙眼，認真研究起來，依依則在一旁為上官講解：“這是最新的設計，表面上看上去，這兩個是分開的，但其實是黏在一起的整體結構，無法拆下來，但作為玩具而言卻很方便，並且不會太顯眼。”

　　 你管這叫不顯眼？上官眉梢挑了挑，這句槽終究還是沒吐出來。

　　 抱著模型研究了半天，玥舞感覺有點興趣缺缺，把模型放了回去。依依見狀，好奇地問：“對這個不感興趣嗎？我還以為你喜歡玩這種的。”

　　 玥舞搖搖頭，“我的確喜歡玩這種的，但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面具嘛，要說玩具的話我覺得還差點。”聽到這話，依依得意地輕笑一聲，拿過模型，拉開了頭套腦後的拉鏈，把整個頭套從模型上剝了下來，這時上官和玥舞才發現，這個面具里面另有玄機。

　　 除了正常的眼孔外，這個面具居然還在鼻孔處設置了兩根鼻管，在嘴部的位置，居然是一個口腔的倒模，有舌頭有牙齒。

　　 “而且這還不僅僅像表面這樣哦，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依依翻過頭套，宛如演示一般慢慢套在了自己頭上，隨即拿出了另兩個面具，遞在半空。玥舞和芷青對視了一眼，拿過了面具，依樣畫葫蘆拉開了頭套後腦的拉鏈，將鼻管和嘴部倒模對准了鼻孔和口腔，慢慢套了上去，之後三人互相把後腦的拉鏈拉下，三個黑色光頭的BJD人偶面面相覷，煞是滑稽。

　　 “啊~啊~試音，試音~”依依化身的人偶忽然發聲，聲音完全不同於她本音，魅惑而慵懶，配合面具那半睜的雙眼和似笑非笑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玥舞和芷青對視一眼，在面具上摸索了一陣，卻沒有找到能夠發聲的機關，不由得又看向了依依。

　　 “是這樣的~這個面具發聲的關鍵在於嘴里，舌套的位置嵌入了一個振動感應器，可以偵測到聲帶的振動，只要把倒模完全含在嘴里，用舌頭頂著舌套，確保整個倒模和口腔完全貼合，就可以發出聲音了~就像我這樣~”

　　 玥舞和芷青試了試，最終，還是芷青先掌握了竅門，發出了聲：“啊~好難~感覺嘴巴都要麻了~”話剛說完，玥舞驚訝地伸出了手指，她突然發現芷青和依依發出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驚訝吧~？這也是這個玩具有意思的地方之一哦~這樣~我們先把衣服都穿上，然後我來和你們慢慢說~”

　　 二人聞言，只能先接過了依依遞來的緊身衣，一番周折後，穿戴完畢，三個一模一樣，只有身高有些微差別的BJD人偶坐在大廳中央的沙發上。

　　 “原本呢~我的想法就是想要拿這個玩具去作弄一下那兩個家伙啦~雖然你們不願意，但能一起玩也感覺很不錯呢~”左側的人偶一邊梳著自己的黑色長直發一邊說著。右側的兩個人偶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個頭稍矮些的人偶發話了：“抱歉，依依，不是不願意幫你，但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插手到你們家族間的事務會引發什麼後果，雖然我們現在都有偽裝，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我們作為外人是不能做的。”

　　 人偶梳理假發的手停了下來，良久，才幽幽地發聲：“其實我知道~但我是真的很羨慕你們~真的很羨慕~如果我身邊能夠有一個能夠常年在一起的貼心朋友~那該有多好~”

　　 個頭略高些的人偶，也就是上官芷青，沉默了一會突然發問：“那個叫小顏的女仆，不是你的貼身女仆嗎？”依依擺了擺手。“她並不算我的貼身女仆，最多只能算狐家的女仆之一罷了，只不過我看她平時比較認真，所以使喚她多一些。”

　　 “原來是這樣嗎……”玥舞托著下巴，喃喃自語。

　　 “好啦~雖然時間不長，但我真的很感謝你們能過來，我這邊有點小情況必須先過去一下了~等會我讓小顏送你們回去~你們在這里休息一下~”穿戴完畢，依依重新將弧面戴在面具上，起身就要離開，卻被玥舞攔下了。

　　 “難得有這麼有趣的玩具，我們來留個紀念吧~”玥舞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躍躍欲試。“對啊，難得的機會呢~”上官也走上前，二人把依依夾在中間，擺出pose。

　　 “來~茄子~雖然看不到表情就是了~”

　　 “趕緊拍啦~回頭在照片上標注一下誰是誰就好了~”

　　 “姐姐大人~現在我們好像一心同體的三胞胎呢~”

　　 “別~別摟過來~”

　　 眼看著二人又開始打鬧起來，依依看著自己手機上剛收到的照片，呼吸漸重。

　　 “真的是……謝謝你了。”

　　 “啊對了~”玥舞突然跳了過來，“反正小顏也不是你貼身女仆是吧~那~可以把她借給我一周嗎~”

　　 “哎？”剛沉浸在感動中的依依聞言一愣，“可倒是可以……但~為什麼是小顏~？”“我對你這個女仆比較感興趣，想抱回家養一周，這個理由怎麼樣~”

　　 “哈？哪有你這樣的~”依依略一思索，點了點頭，“好吧~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同意了~”

　　 “那我等會就把她領~”“不行~”依依打斷了玥舞的話，“怎麼可能讓你大庭廣眾之下就帶個女仆走~這樣吧~你先回去，回頭我把她和今天的換洗衣服一起送過去~”

　　 “那就這樣說定嘍，好啦，這里沒你事情了，快走吧快走吧~”玥舞不耐煩地擺著手，目送著哭笑不得的依依走出了房間。

　　 “非得給自己逼成那個樣子，認真點面對自己的想法不好嗎~”待依依走遠後，玥舞小聲嘀咕起來，上官芷青見狀，輕輕地把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口。“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吧，她的確很累，但我覺得她其實是有點樂在其中的~話說回來，為什麼你要借那個小顏？我們完全用不著女仆吧~”

　　 玥舞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起頭。

　　 “秘~密~”

　　 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學姐和學妹就這樣大咧咧地穿著依依提供的“新玩具”走出了店，在興趣盎然地逛了一大圈，順便采購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以及收獲了許多注視的目光後，二人由小顏引領著回到了展廳入口。

　　 “感謝林小姐的光臨，希望您享受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小顏侍立在門側，雙手虛握垂在身前。由於面前這兩個少女現在的造型從假發發型發色到臉上的面具可以說基本上沒區別，也只有個子和衣服樣式稍微有一點點不同，在無法分辨兩人到底誰是林玥舞的情況下，小顏只能選擇了比較穩妥一點的辦法——向二人中間的空氣躬身致意。

　　 雖然來這里工作時間也不算長，但畢竟接待過的客人多了，多少也有點學到了一點竅門，不至於輕易被難倒。

　　 個子略矮些的少女扭過臉，聲音慵懶：“這次就有勞你了~希望下次能再次見面~”

　　 “謝謝您的肯定，小顏也期待下次和您的見面。”小顏習慣性地回復著，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再抬頭，兩個少女已經走出了大門。

　　 “真是奇怪的人，完全看不透是什麼性格……”目送著二人的背影慢慢遠去，小顏自言自語著走向了休息室。

　　 她換班的時間到了。

　　 “你不會想要就這個樣子回宿舍吧？”坐在車里，學姐盯著身側那個看上去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的少女，雖然有面具的遮掩，但她肯定這個小惡魔這麼久沒說話，肯定又在動什麼鬼主意。

　　 “當然不，”學妹淡淡地回答，“我只是突然想到之前我為了方便買的房子似乎好久沒回去了，雖然說一直有人打掃，但終究還是要去看一看的。正好今天也有點累了，干脆我們就去那里住一晚吧。”

　　 學姐默默點了點頭，摟著學妹的腦袋放在自己大腿上，輕柔地撫摸著那張硬邦邦的臉，輕聲哼起了歌，學妹靜靜地躺著，突然小聲嘟囔一句：“……干脆我們倆搬過去住吧。”

　　 “然後夜夜笙歌是吧？”輕輕敲了一下學妹的小腦袋，學姐笑罵一聲。“現在都已經玩得在課上睡覺了，真要搬過去了，你豈不是要玩到曠課的程度？”

　　 “嘁，我才不是那種不懂得節制的人。”學妹瞬間反駁，但卻又心虛起來。“……大概吧。”

　　 黑色的轎車速度平緩，很快便駛進了一個安靜的小區，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前。

　　 或許是的確累了，二人一進屋便直奔浴室，匆匆洗過澡後在安排好的房間躺倒便睡，一夜無話。

　　 第二天，恰逢周末，一起床學姐便打了一圈電話，招呼搬家公司把宿舍里兩人的東西搬到了新居，同時去找學院辦理手續去了。等太陽西下，學妹收到四個大箱子的時候，學姐的車已經到了門外，並且兩人校外居住的申請書上已經蓋上了學院的公章。

　　 “這幾個箱子為什麼不讓搬家公司一起搬過來啊喂！”客廳里，學妹系著一條大白色圍裙，儼然一副居家打掃裝扮，正看著四個碩大的箱子欲哭無淚。“你傻的嗎！這幾個箱子里面的東西怎麼可能讓他們動！”學姐一個爆栗敲在學妹前額上，“早上怎麼叫你都不起床，裹得像個繭似的，只能我自己動手了！”

　　 “那，這四個箱子要怎麼辦？”

　　 二人面面相覷，學姐捂著額頭長嘆一聲。“一樓不是有空房間嗎，先放那里吧。”“說起來，我倒有個好地方。”學妹一臉燦爛笑容，指指地板：“這邊是有地下室的。”

　　 學姐忍不住又是一個爆栗。“傻乎乎的，地下室放這些你也不怕長霉！”

　　 最終，兩人還是連拉帶拽地把四個箱子塞進了一樓的空房間里，就在兩人猶如死狗一般氣喘吁吁趴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時，學妹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起來：“累死老娘了……我一定要找個女仆……”“別胡思亂想了，那平時打掃屋子的那一堆人算啥？還嫌人不夠嗎。”“那些哪算了，我是說，正好過兩天不是有個現成的女仆來嗎，正好先使用一下唄。”用力撐起身子，學妹宛如肉蟲一般拱到學姐身邊，一邊用臉抵抗著學姐的手掌一邊往學姐身上蹭。“你這肯定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了吧，況且人家就是普通打工的女孩子，穿成那樣只不過是工作服罷了，瞎想什麼呢。”終於沒有拗得過學妹的學姐放棄了抵抗，任憑那個小小的身影爬在了自己身上，宛如樹袋熊一般給自己箍得死死的。

　　 “工作服啊……我可不這麼認為。”臉部深埋在學姐胸部的學妹悶悶地說著，“而且那個小顏，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應該是我們都見過的人。”

　　 學姐瞬間開始搜索起腦海中熟悉的人來，思考了半天後決定放棄。她實在想不起來哪家的大小姐或身邊的朋友有偽裝成女仆的愛好，當然，自己身上這只變態除外。

　　 “哎呀，回頭她過來就知道了，而且我有種預感，之前我們的賭約，我贏定了，不如……”露出了小惡魔一般的笑容，學妹張開了雙手，“就讓我先拿一點賭注吧！唔汙汙！”

　　 扔下因為被圍裙蒙住頭而在沙發上打滾亂抓的女變態，學姐徑自走進了浴室，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門鎖確認某人不會隨隨便便衝進來打擾後，安心地脫掉衣服打開了水龍頭，溫暖的水流從花灑中淋下，衝刷著身上的疲憊。

　　 而此時的學妹卻完全沒有去騷擾學姐的意思，早已掙脫了束縛的她正趴在沙發上，拿著自己的手機吧嗒吧嗒地發送信息，等待了片刻，短促的信息提示音響起，看著手機屏幕上刷新的信息條，學妹眨了眨眼睛，發送了一條位置短信，隨即收起了手機，小步走到牆壁旁，推開一扇暗門，身形一閃，消失在門內。

　　 躺在箱子里感受著箱體微微的震動，小顏不由得再次感慨狐家的影響力著實巨大。就在昨天，自己接到了通知，將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外派工作體驗，工作地點就在狐家的私人店鋪，心中暗想過各種可能性的她像往常一樣換好了工作服來到店里，卻被直接告知馬上就要出發，隨後便如同貨物一般被裝進了這個看上去包裝十分華麗的一人高紙箱中。不得不說依依小姐在這方面的確舍得，紙箱里面墊著厚厚的絨布和海綿，即便是暴露在寒風中也沒有感覺到寒冷，而且透氣性還很好，宛如躺在床鋪上一般。車開得很穩，感受到自己被搬到了車上後，她還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直到一陣震動驚醒了她，她才意識到，自己到地方了。

　　 被悄無聲息地搬下車，小顏能夠感覺到自己被平緩地放在了某個地方，應該是在室內，周圍很安靜，似乎把她放下來後，便沒人來管她了，這多少讓她有點奇怪，好在室內很暖和，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非常好聞的香氣，讓她想起了梔子花，令人放松。

　　 既然暫時沒人管自己，不如再小睡一會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小顏再度昏昏然陷入了夢境。

　　 緩緩睜開雙眼，小顏發覺自己已經被人搬出了箱子，隨著五官機能的逐步復蘇以及身體上的觸感，她猛然驚醒，發覺自己趴在一個密閉的房間內。

　　 四周是灰色的水泥牆壁，一個刺眼的白熾燈泡靜靜地懸掛在頭頂，雖然室內溫度不低，地上也鋪著厚實的地毯，但沒來由地讓她產生了莫大的涼意，看著身上只著片縷的自己，小顏心中一驚，連忙摸向自己臉上，瞬間如墜冰窟。

　　 自己的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拿掉了。

　　 冰涼的指尖觸碰在臉頰的皮膚上，那觸感無比真實，作不得假。

　　 沒有了面具，“小顏”便不復存在。

　　 “我還在想到底是誰~原來‘小顏’就是你嗎~婷婷小姐~”

　　 一個甜膩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婷婷迎著刺目的燈光，眯眼看去，只見到一個身影從台階上拾級而下。

　　 褐色的短靴，帶著紫紅折邊的短裙，裝飾著華麗花紋的哥特系洛麗塔洋裝，以及那張在黑色姬發下，表情曖昧，宛如對萬物都輕蔑視之的臉。剛剛那甜膩的聲音便是從這張臉上那張微微開啟的紅色小嘴中發出。

　　 婷婷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當日依依小姐送給兩位客人的面具之一。

　　 “是林小姐嗎？請幫幫我！”一邊試圖掙脫手腕上被禁錮在牆壁上的鎖鏈，婷婷連忙求助，“我是依依小姐外派進行工作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里！這麼久沒有聯絡家族那邊一定很困擾。”

　　 “呵呵~”來人背著手，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面具上半閉的雙眼盯得婷婷渾身不舒服。“沒錯~依依的確是把你外派了~而工作就是到我這里擔任女仆~可是啊~我對女仆的要求是比較高的~所以~要選拔一下~”

　　 “選拔？”婷婷有些哭笑不得，這些大小姐們的性格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怪異，不過知道自己是在林玥舞家後，她反而有點安心，畢竟是大小姐，可能會有一些自己的愛好，只需要配合就可以了：“那麼林小姐，請問我通過選拔了嗎？”

　　 “啊哈哈哈~”大小姐突然笑出聲，“選拔才剛剛開始~怎麼~你一直沒發現不止你一個人嗎~”

　　 狐疑地看著面前的人偶少女，婷婷這才注意到在房間角落的陰影里還有一個人影，那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只穿著內褲文胸，蜷縮在角落里的女孩，只不過剛才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的大小姐吸引了導致忽略了她的存在。

　　 女孩擁有著修長的身材，本應是雙手的位置卻是兩個黑色的球體，頭上也被黑色的乳膠完全覆蓋著，完全看不到樣貌，默不作聲，抱著雙腿蜷縮著，脖頸上的項圈和垂到地面上的細長鎖鏈看上去煞是刺眼。

　　 “她因為反應有點過激~所以我不得不采取了一些‘應對措施’~我想你應該不會像她一樣吧~”大小姐叉著腰，語氣平緩，“我需要的是順從並且懂得尊敬主人的女仆~鑒於你剛剛醒過來~我給你一點時間清醒一下~等會會有專門的考官過來的~”說完，大小姐便轉過身，緩步走上樓梯，消失在黑暗之中。

　　 待到黑暗中傳來一聲輕輕的關門聲，婷婷馬上爬起身，朝角落招呼了一聲：“喂……你還好嗎？”

　　 角落里的少女抬起頭，微微偏了偏腦袋，似乎正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目前我們得先弄清楚這里的狀況，你知道那個‘選拔’是什麼意思嗎？”

　　 少女點點頭，隨即用被包裹在球體里的雙手點了點自己的頭。婷婷會過意，慢慢移動過去，好在鎖鏈足夠長，能夠讓她碰到少女的身體，“你能挪過來一下嗎？我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把這個解開。”

　　 聽到這句話，少女略一遲疑，馬上爬起身，摸索著挪動到燈光下，婷婷這才發現少女頭上的頭套被封在了項圈下，想要脫掉頭套就必須先解下項圈，而項圈卻是用一個小小的密碼鎖鎖住的，認真看去，這密碼鎖只有兩個轉盤，如果一個個試驗，應該可以很快解開。

　　 “你是被封住了嘴嗎？真是可憐，我來幫你解開這個，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希望你冷靜一點。”一邊逐個數字地撥弄著鎖盤，婷婷一邊輕聲安慰著少女，少女則是點點頭，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嗚噥聲，似乎是在表達感謝。

　　 此時，遠處傳來有節奏的“咔”“咔”聲，似乎有人順著樓梯走下，婷婷連忙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和少女一起安靜地坐在地上，雙目緊盯著黑暗中的樓梯。

　　 一雙黑色長靴，身著黑白女仆服的女人走了下來，看著女人臉上的人偶面具，婷婷記起了這就是那天和林小姐一起的那個女仆，果然她是林小姐女仆中類似於女仆長地位的人。

　　 女仆走到二人面前，聲音清冷：“我就是負責考核你們的人，你可以叫我清。在這里雖然不像其他地方規矩那麼多，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服從，所以這就是第一個需要注意的地方。”面具緩緩移動，似乎在二人身上掃視，女仆繼續說了下去：“你剛才似乎打算解開她的束縛？雖然我很欣賞你幫助他人的好心，但在這里，主人的指令是第一順位的，所以你這種行為不可取，只會害了自己和他人。”說完，女仆走到少女身邊，拉起地上的鎖鏈，用力拽起，少女猝不及防之下被拉得一個趔趄，手腳並用地抵抗著，卻被女仆用手中的九尾鞭重重抽打在臀部，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少女手忙腳亂地躲避著鞭打，卻毫無作用，只能發出一聲聲被憋在頭套中的、淒苦的哀鳴，最終，少女放棄了抵抗，隨著女仆的拉扯，跟著爬上了台階。

　　 婷婷瞪大了雙眼，看著女仆把少女帶了出去，二人走出門外後，似乎還造成了一點混亂，最終隨著一聲少女的慘叫，完全安靜了下來。不消片刻，女仆獨自回來了，好整以暇地站立在她面前，“不願意服從的人已經被清理了，那麼，你的選擇呢？”女仆說話聲音毫無波動，仿佛剛才只是把一條狗牽了出去。

　　 “我……選擇服從要求。但，我是狐家的依依小姐派遣過來的，根據家族的規定，我們在外面工作的時候，也……也是要穿戴‘工作服’的，能不能……”婷婷反復在心里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想少女的事情，同時結結巴巴地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盡管她明白此時的自己絕對不是可以提條件的場合。

　　 “沒問題。”女仆的一句話讓婷婷有點小小的驚愕。“本來你在我們這里也是有工作服的，但肯定不是你原先那身，與本館的風格不符。”一個肉色的東西被扔在了地上，“先戴好這個吧，小姐不喜歡館內的仆人隨便拋頭露面。”

　　 婷婷撿起地上的東西，才發現那是一副硅膠面具，不是很厚，但有著真人一般的臉龐，黑色的假發被固定在頭頂，只能通過脖頸那小小的入口套進去。好不容易把面具戴在臉上，也沒辦法看是否服帖，但婷婷多少安心了一些，畢竟如果在校外從事這種工作的事被人發現了，那才是最令人困擾的情況。

　　 “嘖，勉強先這樣吧。”女仆拆開了婷婷雙手的鎖鏈，“跟我來，你需要換一身衣服。”跟著女仆走上樓梯，打開門，婷婷眼前豁然開朗，原來自己一直是在屋子的地下室內。“這里是別館，因為你是指派性質，所以不會安排你去主館，別館這里沒什麼人，這幾天也就是小姐和我在這里，這里平時沒有安排別人打掃，所以你的工作也會比較忙。”女仆介紹著，卻看到婷婷正在發呆。“你在看什麼？”

　　 婷婷聞言連忙收回目光，不再看大廳一旁躺在地上，手腳被束縛，下體被插著嗡嗡作響的道具，時不時抽搐一下的少女。“那不是你需要關注的東西。”女仆轉身走上樓梯，“你的房間在樓上，你得抓緊時間換衣服了。”

　　 “清……姐姐，”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下語言，婷婷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女孩，她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我們不是犯罪者，她會在懲罰完畢後被遣送回她來的地方，就是這樣。”清沒有回頭，但能聽得出聲音中已經帶了一絲不快，婷婷沒有再問，默默地跟在了身後，走進了盡頭的房間。

　　 “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了，你之前的衣服和面具都在那邊的衣櫃里，但我們這邊用不上，新的衣服都在這邊的櫃子里，你可以自由搭配，但要注意的一點是，無論你戴哪個面具，這張臉，都不能脫下來。”清介紹完一圈後，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你先換衣服，一小時後，到大廳來，不要忘記了時間。”

　　 說完，清便走出了房間，並且很貼心地關上了門，留婷婷一個人在屋里。

　　 看著櫃中各式各樣的衣裝，從簡單的女仆裝到華貴到宛如晚禮服一樣的裙裝，婷婷一時間有點恍惚，腦海中仍然浮現著剛才地下室中那個被束縛的少女和最後聽到的那聲悲鳴。下意識地，她悄悄打開門張望了一眼，樓下大廳里空無一人，剛剛還躺在一旁的少女也不見了人影，可能已經被遣返了。想著自己如果剛才的話有一絲偏差的話說不定也會變成那樣，心里就有點後怕，盡管那個少女最後的樣子看上去似乎讓人有點……

　　 期待？

　　 用力搖搖頭，婷婷把這個有些怪異的想法扔到腦後。脫掉了頭上那個臨時套上的面具，她走進浴室簡單衝洗了一下身體，順便理清了紛亂的思緒，時間不多，她必須盡快進入工作狀態。

　　 無視了衣櫃中其他華麗的衣裝，她選擇了一套看上去和清差不多款式的黑色女仆裝，作為女仆，絕對不能比主人的風頭更甚，而且還不應該超過女仆長，這是最基礎的素養，在穿好衣服後，婷婷沒有選擇繼續戴上剛剛的面具，因為她驚奇地發現，在櫃中居然有一副和依依小姐平時用的那張臉幾乎一模一樣的硅膠面具，鬼使神差地，她把這副面具拿了出來，並且套在了自己頭上，看著鏡子里那張似曾熟悉的面孔，婷婷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宛如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一般。

　　 成為自己所期待的人，這種夢想誰都有過吧，只是她從未想過以這樣的形式。看著鏡子中身著女仆裝，撫摸著自己臉龐的“依依”，婷婷瞬間有一種倒錯感，頭暈目眩間，似乎看到了平時總是冷靜異常、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在自己眼前手足無措的樣子。下意識地，婷婷又變成了“小顏”，只不過現在的小顏，正在對“依依”小姐進行著平時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例如此刻鏡子里的“依依”當著小顏的面，正在對自己胯下和胸部做的事。

　　 巨大的罪惡感和滿足感雙雙襲上心頭，“依依”和“小顏”此刻合為一體，在冰與火的交融中飛馳，至於婷婷，早已被放逐到九霄雲外。

　　 重重地喘息聲中，小顏跪坐在地上，低頭看著手指上的一抹晶瑩，有些悵然若失。突然，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暗罵一聲，迅速衝進浴室，擦干淨了下身的液體，重新換了一條內褲。看著鏡子中的“依依”，小顏頓時暗道不妙，想脫下來卻又舍不得，思來想去，還是拿出了自己原先的頭殼，試了試大小後，罩在了這副面具之上。兩副面具讓她的呼吸有些困難，但還算過得去，稍微動了動，確定只要不劇烈運動就不會有問題後，小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打開門緩步走出了房間。

　　 大廳里，已經有三個人等著了，坐在沙發上，一身熟悉的哥特洛麗塔裝，人偶打扮的少女一看就是林大小姐，在她身後，侍立著兩位女仆，除了剛才見過的自稱“清”的女仆外，還有一個沒見過的女仆，穿著裝點著白色花邊的紫色大正風女仆裝，戴著宛如瓷人偶一般的精致面具，黑色長發梳理成了姬發式，在腰部簡單束成一束，不過從脖頸露出的黑色乳膠來看，這明顯是頂假發。

　　 以這位女仆著裝來看，似乎也是個比較高層的女仆了。

　　 “呵~看來已經進入工作狀態了~那麼我應該叫你婷婷呢還是小顏呢~”林大小姐似乎非常中意這個新到手的小玩具，對於這種新奇的發聲方式已經駕輕就熟了，話語也流暢了許多。

　　 “小姐，我是小顏，婷婷是誰？”垂著手，小顏語氣平緩地回答著。對面的大小姐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挪了挪屁股，側過身向小顏介紹：“這邊的之前你已經見過面了~平時主要負責這里的日常事務~你直接稱呼‘清姐’就可以~那邊的也是我的女仆~主要負責我的生活起居~你可以直接稱呼她‘旖姐’~”

　　 “明白了，我會跟著清姐姐和旖姐姐好好學習的。”小顏微微躬腰，態度十分誠懇。“其實也還好~平日里我這里的衛生基本上都會有另外的人來打掃~所以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你的工作更大程度上是服侍~”大小姐隨意地揮揮手，“如果不懂的話~這兩位可以教給你~當然如果想要我教也是可以的~只不過~”伸手拽過了身後的清，大小姐用力在清高聳的胸部上揉捏著，“我的學費略微貴那麼一點點~”

　　 “好的小姐，小顏明白了。”努力不去看面前畫風逐漸變態的主仆二人，小顏低垂著眼皮點頭應答，“好了~就先這樣吧~旖你先帶一下她~正好讓她熟悉一下具體的工作內容~我回屋了~腿有點酸~”大小姐有些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站起身歪歪扭扭地走向樓梯。清整理了一下被揉得亂糟糟的衣服，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

　　 有點奇怪的是，小顏似乎看到了清背影上有些若有若無的殺氣。

　　 “跟我來，我帶你了解一下這里的情況。”旖走到小顏面前，淡淡地說著，雖然覺得旖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但直覺告訴自己，不要試圖去打聽人家的信息，尤其在這種大家都不顯露真容的地方。

　　 這種地方，她是很熟悉的。

　　 晚上，小顏安靜地躺在床上，渾身的酸痛讓她根本不想動，雖然在那個近乎於高級酒店配置的漂亮浴缸里泡了一個舒服的澡，但這對於舒緩她今天的疲憊而言作用並不是很大，無論是身體或是心靈。

　　 側過頭，她看到了自己放在枕邊的面具，在柔和的夜燈下，似乎看到了依依微笑的臉。

　　 盡管只是外表。

　　 作為婷婷，她很羨慕依依，羨慕她的家世、她的地位，而作為小顏，她看到了許多後，不再羨慕，而是變成了憧憬，依依的行事風格、思考方式、對局面的掌握和處變不驚的冷靜，都讓她深深地迷醉，下意識地，她開始模仿、學習，期待能夠成為那樣的人，至少，哪怕至少能夠達到接近一半的水准也可以。但似乎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這份由羨慕轉變而成的憧憬，慢慢變成了另一種情感。

　　 小顏想要成為依依，哪怕只是外表也好。或許有了依依的外表，自己就可以離她更近一點，可以更了解她一點，可以更加深入她的內心。

　　 當小顏回過神來時，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把面具套在了頭上，黑色的發絲雜亂地散在肩頭，看上去有些狼狽。小顏一個激靈，連忙衝進浴室，面對鏡子認真整理了一下面具的五官，隨即把頭發梳理好。看著鏡子里那個干練、恬靜的少女，小顏終於平靜了下來，這才是依依應有的樣子。指尖從眉間劃過，順著臉頰直到唇邊，此刻她能夠真實地觸碰到、體驗到依依的存在，而微微露出紅唇的粉紅舌尖，和越來越熱烈的急促呼吸，則又勾起了她白天那未盡的情愫。在洶涌而至的快感浪潮中，“依依”放縱著內心的喜悅，面對著鏡中的自己再次釋放出了溢彩的光輝，在僅存的一线理智支撐下，她咬著內衣的吊帶，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只是用手指拙劣地衝擊著自己的那份柔軟，直到洶涌的浪潮淹沒了她的手指。

　　 還有理智。

　　 好在此刻的小顏已經精疲力盡，艱難地爬回床上後，她便直接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溫暖地照耀在窗上，給冬日的寒冷帶來了一絲暖意，旖早已梳洗打扮完畢，前往小顏的房間招呼她起床。但在走廊上，她看到了清正站在小顏門口，旖點點頭，走下樓梯，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清。

　　 輕輕打開房門，清走進了房間，原本以為小顏應該早就起床了的她卻看到了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女，正當清想要推醒少女時，她看到了小顏的臉，頓時一愣，腳下微不可查地慢了半步，但終究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輕輕地走到床邊，推了推少女的身體。

　　 小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床邊的長發女仆，頓時心里一驚，一邊連道對不起一邊衝進浴室，看著慌慌張張的少女，清搖了搖頭，面具內傳出一聲嘆息，便走出了房間。房間外，旖正在走廊上，看到清出門，指了指房內：“醒了嗎？”

　　 清點點頭，隨即越過了旖，向二樓里側的房間走去。

　　 那里還有一個賴床的懶鬼。

　　 等到清帶著迷迷糊糊的林玥舞走出房間時，旖和小顏已經吃完了廚師准備好的早飯在樓下等著了，看著穿著小熊花紋睡衣坐在餐桌旁，一邊閉著雙眼嘟囔著什麼一邊本能地把手里的三明治往嘴里塞的少女，小顏一時間竟然無法把眼前的林玥舞和之前那個氣場迫人的女主人聯系上，原來這位林大小姐平時也有這麼萌的一面麼。

　　 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飯，林大小姐總算醒了一半，半眯著眼下意識地就摸向了身邊的旖，在遭受了女仆不動聲色的推拒後，又摸上了另一側的清，結果就是兩位女仆一起把還在夢里的大小姐給叉回了樓上，留下小顏一個人在餐廳里一邊收拾碗碟一邊風中凌亂。

　　 好在沒多久旖就陪著裝扮完畢的大小姐下了樓，出門去了。看著變得安靜下來的屋子，小顏瞬間進入了真·女仆模式，雖然打掃衛生不用自己做，但是收拾屋子果然還是要女仆來做的！套上橡膠手套，拎起了水桶和抹布，小顏直奔二樓林大小姐的臥房而去。

　　 不出所料地，這位大小姐的房間非常符合她的性格，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間或還夾雜著幾個長得像話筒的東西、粉色橢圓形的東西、帶著奇怪棒狀物的黑色內褲什麼的。暗自嘆口氣，小顏決定先從床上那一堆亂糟糟的被子開始弄起。突然間，她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和輕柔的哼唱聲，似乎有人在里面洗澡，仔細回憶了一下，小顏發現這個時候還在屋子里的，應該只剩下自己和清了，目光掃視過屋內，果然清的衣服和面具都放在床上，雖然有點奇怪為什麼清會在林玥舞的房間里洗澡，不過小顏略思考了一下便釋然了。

　　 趁主人不在家時候用一下主人的浴室而已，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奇怪的不是嗎。

　　 “清姐，我把小姐的房間收拾一下，衣服和面具我先放在浴室門口啦。”出於禮貌，小顏還是在浴室外提醒了一聲，哼唱聲戛然而止，隨後里面的人輕聲說了一句：“好。”

　　 認真地把床上和地上一堆衣服收拾好，小顏開始整理起床鋪和室內的擺放，出於習慣，她並沒有把那些衣服放進統一送洗的髒衣袋，而是塞在了衣物籃里拿到了樓下，畢竟這些貼身內衣和私服還是自己洗的比較放心一點。等她再回到樓上時卻發現，浴室里的水聲已經停了，門口的衣服和面具也消失不見。

　　 而此刻，黑發的女仆正坐在林大小姐的床上，手里握著那個話筒狀的玩意若有所思。“清姐，你洗完啦。”禮貌性地招呼一聲，小顏走進浴室，“我馬上就收拾完了，到時候請你幫我……啊！”

　　 一雙黑色的手從後摟住了她的身體，抬頭望去，梳妝鏡里，一個人站在她身後，雙手緩緩摩挲著她的身體。

　　 “清……姐？”感受著身體異樣的觸感，小顏愕然回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人偶面孔，“噓。”面具下一聲輕噓，摟住小顏的雙臂陡然收緊，分別向上下兩個方向游走而去，靈活的手指宛如蛇信一般，准確地找到了女仆裝的縫隙，探入其中，上身的手指迅速找到了目標，輕柔捏住那已經有點凸起的敏感點，宛如撩撥琴弦一般，有節奏地挑逗著小顏內心中那已經有點激烈的漣漪。

　　 相比較上身的戰況，探索下體的手則顯得膠著很多，下意識地，小顏用力夾住了那只不老實的左手，讓入侵者進退維谷，難以深入，一時緊張間，清也亂了節奏，沉悶的呼吸聲逐漸急促起來。奇妙的是，這聲聲急促的呼吸竟像是催化劑一般，加速溶解著小顏那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用力一個翻身，小顏利用身高優勢擺脫了身體上的桎梏，竟反身將清壓在了身下，稍讓她有點意外的是，清的力氣比她想象中要弱很多。

　　 “清姐姐，或許你不太了解我，我在某些時候其實是個比較喜歡主動的人呢。”

　　 雙手緩緩用力，小顏幾乎整個人貼在了清身上，壓制住雙手的同時，頂住清雙腿之間的膝蓋也在慢慢動作著。“雖然這樣子不會太舒服到哪里去，但是就目前來說，已經夠用了啊。”兩個女仆的面具緊緊貼在一起，小顏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她肯定能夠一字不差地傳到清的耳中，畢竟此刻她都可以聽到清在喘息中帶出的一絲不甘的怒意了。但就在這最激烈的時候，小顏突然放開雙手，站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清姐姐你是打算做什麼，不過我還是不太喜歡在大小姐房間里做這種事情，畢竟如果被她發現了我的工作評價可是要下降的呢。”站起身，小顏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衣服，“那清姐，我先回去工作啦。”

　　 躺在地上，清無力地擺了擺手，算是回應了。

　　 走出門，剛到樓下，小顏就看到旖一個人走進客廳，好奇地詢問：“旖姐姐，大小姐沒回來嗎？”“嗯，她有點事情，會晚點回來，讓我們不用等她了。”旖語氣柔和，突然間注意到了小顏有點亂的裙擺，忍不住蹲下身幫她拽了拽，“不用太過於努力，玥……小姐一向喜歡把自己房間弄得亂糟糟的，如果幫她收拾好反而容易讓她找不到東西。”

　　 “放心把旖姐姐，清姐姐也在幫忙呢。”“清？我不是……”旖脫口而出，卻又停了口，“我差點忘了，早上她沒和我們一起出去。”似乎想到了什麼，旖摸了摸小顏的臉頰。“她……有時候喜歡開玩笑，如果玩笑比較過分的話，也不要太在意，她本質上是沒有壞心眼的。”

　　 看著旖的面容，小顏心中感覺到一陣暖意，剛剛和清在浴室里的一段小插曲似乎也無關緊要了，剛一回頭，卻看到清也不止何時下了樓，正站在自己身後，雖然隔著面具，隱約間小顏卻覺得清盯著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太對勁。

　　 “房間收拾完了嗎？”旖走上前，淡淡地問了一句，還沒有等小顏開口，旖直接拽著清的胳膊走上了樓，“我來看一下你的成果吧。”

　　 看著二人走進了林玥舞的房間，小顏嘆口氣，暗道一聲這兩位大神惹不起，決定先去把早晨收拾的衣服拿去洗了再說。

　　 好在衣服不算多，主要就是貼身衣物，稍微讓人有點在意的是林玥舞居然在枕頭下面塞了一堆內褲，這讓小顏再次感慨了一下這位大小姐的邋遢程度。在衣服洗完晾上後，小顏有些奇怪地發現，清和旖兩人都沒看到身影，在確認了二人沒在自己房間後，小顏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林玥舞的房間。

　　 躡手躡腳地挪到門口，小顏摘下了kig頭殼，貼在門上，隱約聽到門內有點聲音，似乎是誰在慘叫，再屏息靜聽一會後，小顏頓時感覺臉上紅得發燒。

　　 畢竟隔著門聽叫床這種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干。

　　 “原來清和旖竟然是這種關系嗎！”匆忙戴上頭殼掩蓋住面上的潮紅，小顏如同逃跑一樣迅速溜回了自己房間。

　　 林大小姐晚上沒有回家。

　　 屋里只剩下了三個女仆，隨便找了個理由，婷婷沒有去吃飯，把自己反鎖在屋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刷著手機，卻完全沒有看的心情。浴室里的那一幕，以及後來在門口聽到的聲音，都在一下一下敲打著她的認知。雖說自己對於“腳踩兩條船”“人形自走炮”這種帶點顏色的話題從不避諱，但說說歸說說，看別人的818和自己成為818里面的角色，這個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這里面最主要的還是清在自己心目中形象的不協調感。

　　 她還記得最開始在會場時候第一次見到清的感覺，清冷、平靜，人如其名，宛如平靜的池水一般波瀾不驚，而後是在這棟房子里，冷漠，還帶著一絲無奈的感情，但後來的清卻讓人有種望而仰止的感覺，這感覺很熟悉，但也很陌生。但就在今天，清卻顯露出了不同於往常的熱情與活力，這讓婷婷很是困惑。

　　 刹那間，另一個身影和清的身形重合了起來。

　　 “好疼！”

　　 婷婷手中的手機脫手而出，拍在了她的臉上。

　　 她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今天的旖，可能才是之前的清。

　　 那今天的清是誰？

　　 之前的旖又是誰？

　　 盡管她的理性一再警告自己，不要隨意去探究人家的隱私，不過一旦這個想法萌生了出來，就猶如雜草一般在心頭茁壯成長，越來越盛。

　　 腦中的紛亂雜念原來越多，小顏輾轉反側，但終究是無法克制這股好奇心，這股意念宛如惡魔的低語，讓她完全無法自己。無奈之下，她走進了浴室，試圖用冰涼的水流來幫助自己清醒一下。

　　 擰開了水籠頭，婷婷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靈光一閃。

　　 既然“婷婷”無法去分析如此紛雜的线索，那麼，“依依”呢？

　　 如果是依依的話，她會怎麼去分析這一切？

　　 硅膠面具被撐開，緊密地貼合在臉上，鏡子里的“依依”在陰影的映照下，嘴角似乎帶著一絲冷笑。

　　 既然线索不足的話，收集线索就可以了，不是嗎。

　　 收拾好心情，小顏安靜地進入夢鄉。此後，清再也沒有對小顏動手動腳，讓她非常平靜地度過了三天。有些令人在意的是，這三天里，林大小姐始終沒有回來，屋里只留下了三個女仆，倒也井然有序。

　　 事實上，小顏並不是經常能遇到清和旖，在屋里一般中午時見到最多的是清，而旖一般會在下午才會出現。對此小顏曾經試圖側面向旖打聽二人的行蹤，旖則是回答她兩人會有大小姐交代的事情要做，所以一般會留下她一個人來看家。對此，小顏表示完全沒有問題，如果清和旖實在沒空的話她還可以幫忙打掃她們的房間。

　　 對此旖很高興，也沒有拒絕，並且把今後幾天的大概日程和小顏簡單說了一下。

　　 第五天的清晨，婷婷一如往日從床上醒來，由於這幾天休息得比較不錯，她的生物鍾也變得規律了起來，簡單洗漱了一番，穿好衣服，婷婷又成為了“小顏”，准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昨晚，清和旖都出門了，據說是大小姐那邊需要兩人過去幫忙安排事務，並且很晚都沒有回來，似乎今天也沒時間收拾自己屋子了。獨自吃完了早飯，小顏決定兩人房間幫著收拾一下。

　　 旖的房間就在小顏隔壁，里面的擺設非常簡單，簡單到幾乎可以用朴素來形容，沒有什麼裝飾的牆面和普通的床鋪，以及一套白色的家具，這幾乎就是整個房間里的所有物品。床上比較整齊，桌上看不到亂放的物品，似乎旖平時就比較注意房間的整潔。打開衣櫥，里面也只有幾套用於換洗的、式樣一致的女仆裝，陳設之簡單幾乎讓小顏產生了一種這里才是客房的錯覺。

　　 如果不是衣櫥里那四個一模一樣的“旖”頭殼，小顏真的會懷疑這是否是旖平時住的房間。

　　 走出房間，小顏手里提著黑色的垃圾袋打開了清的房門，應該說從房間的擺布來看，果然清還是屬於林大小姐的貼身女仆更多一些。一扇小門連接著主臥室，應該是為了方便照顧大小姐所設置。相比較之下，清的房間感覺更加有生活化氣息，床鋪桌椅的擺設和色彩也更加靈動一些，如果說旖的房間透露出的是一種清冷，在清的房間則更多的是一種富含著青春的活力氣息。整體的藍色點綴櫻粉色的細碎花紋，在恬靜中感受到一絲俏皮，配合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桂花香，讓人心曠神怡，床上簡單收拾了一下，綠色碎花枕套的枕頭旁放著一本《追尋生命的意義》和《麥田里的守望者》，里面還夾著素淨的書簽，似乎清很喜歡看這些書籍，一旁的書桌上也放著好幾本類似的書，桌上還有一本攤開的筆記，字體很是清秀，在筆記扉頁上，寫著“芷青”兩個字，似乎是筆記本主人的名字。小顏歪了歪頭，記憶中並沒有見過叫這個名字的人，可能這也是“清”這個名字的由來吧，和旖的房間一樣，清的衣櫥中也掛著幾套一模一樣的女仆裝，在衣櫃里，放著三個相同的“清”頭殼，似乎不是經常用得到，放置頭殼的隔板上已經有一層細灰。

　　 看來女仆的房間都是一樣的，至於為什麼自己房間里會放著那些不一樣的衣裝和面具，或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吧，感覺和狐家的規矩嚴明不同，林大小姐這里似乎還有那麼一些自由感。

　　 嗯，甚至女仆之間還可以做愛做的事情。

　　 想了想當天聽到的動靜，小顏再度感覺臉上發燙，連忙加快動作，收拾好一切後走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小顏深呼吸幾下，平穩了一番心情後，拎著手里的黑色大垃圾袋走回了自己房間，她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還不能偷懶。

　　 傍晚，清和旖回來了。似乎有點疲憊，二人早早便回了房間，回屋前，旖單獨拉住了小顏，要她明天早晨早點叫自己一聲，因為她要早起出門去辦事，小顏點點頭，應允了下來。

　　 深夜，在蒼白的月光下，冷清而又寧靜。

　　 此刻的主臥室內，中央寬大的雙人床上鼓起一個大大的絨包。少女披散著頭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時不時囈語兩聲。一旁的床頭櫃上是散亂的女仆裙裝，屬於清的頭殼被隨意地放置在衣裙上，黑發灑下，沐浴著月光，宛如破碎的人偶一般雙目無神。

　　 忽然，房門輕輕地被推開，一個黑影閃身進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裹在酒紅色厚實被褥中的少女身旁。

　　 在朦朧的月光下，一雙黑色的手透過被褥間的縫隙，慢慢探入其中，輕輕地撫摸在溫暖的肉體上。熟睡的少女似乎在夢中感受到了什麼，嘟囔了一句什麼後摟住了那只在自己身體上緩慢移動的手，而床邊的黑影也在少女的引導下慢慢爬上了床沿。黑暗中，少女略用力地拉了拉手中的東西，秀氣的眉頭皺了皺，下意識地往自己嘴里塞去。

　　 “唔！”一聲似乎隔絕在嚴密布料後的短促悲鳴聲響起，床上的少女猛然驚醒，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那個身影發愣，隨著少女惺忪的雙眼慢慢聚焦，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人影。

　　 紫色的大正風女仆裝，和宛如瓷人偶一般的面具，是旖。

　　 “什麼嘛……嚇我一跳……”少女暗自舒了口氣，剛想伸個懶腰，突然發現壓在自己胸口的手，下意識地摟緊了些，“唔……這算是，小小的驚喜嗎？真是的，明明這兩天你都說太累了不想玩的，到最後居然是夜襲，太狡猾了吧。”

　　 旖整個人爬上了床，撐起身子默然地看著少女在黑暗中明亮的雙眸，腦後的黑色長發如瀑布般垂下，將二人籠罩其中。

　　 少女慵懶地扭了扭腰，順勢將雙手舉起，環繞著旖的腰肢，在觸碰到身體的一瞬間，旖明顯地顫抖了一下，腰間也繃緊了起來。感受到手掌略有些僵硬的觸感，少女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隨即加大了手臂環繞的力度，硬是把旖壓得跪坐在了她身上。“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啊。”放開了雙臂，少女伸出手捧住了旖的面具，略一用力，面具只是輕輕地動了動，伸手摸去，卻在腦後摸到了一個小小的金屬突起。

　　 “這是……”少女有點意外地摸了摸旖腦後，“居然把自己鎖起來了嗎，稍微有點點難辦呢。還是說，你就打算這麼玩呢？”旖點了點頭，被黑色覆蓋的手輕撫在少女臉頰上，少女微眯著雙眼，似乎極為享受地發出了滿意的輕哼。略微動了動身體，旖側躺在了少女身旁，手指輕輕滑過對方睡衣下已經有點挺立的乳首，另一只手則順著腹部游走，劃過少女正在緩緩蹭著她下腹的大腿。少女完全沒有抗拒地迎合著旖的動作，雙手探進了女仆裝內，解開了襯衣的紐扣向內里進發著，突然，指尖的觸感讓她略微一怔。

　　 “還以為只是手套而已，原來里面穿的是連體的嗎？”雖然在小聲嘀咕，但少女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下，食指和拇指一並用力，托著旖的胸部，有節奏地揉捏著，另一只手繞到了旖的後頸，將她向自己的方向摟緊了幾分。

　　 旖微微仰起頭，已經有點急促的呼吸聲將她現在的處境顯露無疑，隨著少女動作的愈加熟練，兩人的立場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此刻的旖正在以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程度從進攻方逐步轉變為防守方，僅僅是胸口的感官衝擊已經讓她心頭亂顫，連呼吸節奏都被打亂了。忽然，腦後傳來“喀鐺”一聲，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了旖的面具。

　　 把手中的面具隨意扔在一邊，少女頓時帶上了幾分得意：“還是要看著你的臉才讓人更有感覺呢，就讓我看……哎？”

　　 月光灑下，旖被除去面具後的臉上一片蒼白，秀氣的眉毛和小巧的鼻尖輪廓明顯，朱紅色的小嘴似笑非笑，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一絲冷淡之氣。

　　 居然又是一副面具。

　　 少女愕然地伸手摸去，在後頸處摸到了一只小鎖。

　　 就在對方發愣之時，旖又奪回了主導權，翻身騎在少女身上，從枕下摸出了一只話筒狀的物體，按下按鈕。月光映照下，旖的身影宛如女戰神一般，手中的武器嗡嗡作響。

　　 少女閉上了雙眼，她知道，這場對決，自己已經輸了。

　　 旖拉起被子，將兩人覆蓋其中。

　　 房間里響起了少女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第二天的清晨，小顏按時敲響了旖的房門，按照約定把旖叫醒，看著穿著完畢出門的旖，小顏看了一眼林大小姐房間緊閉的房門，走回自己屋開始收拾東西。

　　 按照約定，今天是外派工作的最後一天。

　　 等到小顏走出房間時，發現林大小姐已經坐在客廳了。

　　 “這一周辛苦你了~”依然是那個甜到發膩、媚到酥骨的聲音，這也是小顏一直對這個面具異常羨慕的地方之一，可以改變使用者聲音的面具，著實難得。

　　 “你在這里的工資，已經安排人打到了你的銀行卡里~在我這里工作的人，我一般是不會太小氣的，這你完全可以放心~”林大小姐不自然地擰了擰身子，“另外，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暴露，我們這里對別人的隱私沒有任何興趣~”

　　 “非常感謝，在這里我也度過了一段非常有意義的時光，感謝林小姐對我的包容以及清姐姐和旖姐姐對我的指點。”小顏深鞠一躬，語氣淡然。

　　 “好的，車輛我已經安排好了~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就不送你了，清幫我送你回去吧~”點了點頭，林大小姐從身側拿過一個盒子，“這算是我送給你的餞別禮物，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以後你能夠再來~”

　　 看著林大小姐有點怪異的坐姿，小顏心中疑惑，卻不動聲色地接過了盒子，提起裙擺微微屈膝後，便拎著自己的小箱子和清一起走出了屋子。

　　 車上，小顏摸著手中的盒子，左思右想，總覺得有點奇怪。突然，坐在前排的清發話了：“這周感覺怎麼樣？”

　　 “很有趣，還很……啊？”撫摸盒子的手突然停在了中途。

　　 “有趣……嗎？呵，不錯。”清脫下了頭殼，一頭姬發散落下來，擋在了臉側，“難得，能讓那個嘴硬的家伙對你有這種評價，也算沒有白去。”

　　 “依……小姐……”小顏瞬間脊背發冷，汗流如注。

　　 “怎麼了？見到我很吃驚嗎？”依依偏過頭，有些疑惑。

　　 小顏連忙把頭搖得宛如撥浪鼓一般。

　　 “算了。說起來，那丫頭送你的是什麼東西，不打開看一下嗎？我也有點好奇呢。”

　　 小顏想了想，掀開了盒蓋。

　　 一個旖的頭殼放在盒子里，額前的假發似乎被什麼黏上了，有點雜亂，可愛的臉上還沾著一點汙漬，頭殼的旁邊放著一個按摩器，下面還壓著一張小紙條。

　　 【送給膽大包天的女仆小姐】

　　 小顏連忙合上了盒蓋，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依依有點好奇地看著後視鏡，無奈地聳聳肩。雖然沒看到盒子里裝的是什麼，但以自己這位友人的性格，估計又是什麼惡作劇的東西。

　　 黑色的轎車載著沉默不語的主仆二人遠行而去，卷起了一蓬細碎的雪塵。

　　 ——————————————後記—————————————————

　　 看著轎車離開了別墅，林玥舞長吁一口氣，費力地脫掉了面具，露出了下面潮紅的臉。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瞬間心虛起來。

　　 “有點寂寞了啊，明明是個挺好的女孩。”身後的上官芷青也脫下了旖的面具，揮手扇著風，“剛才換衣服時候我發現房間里頭殼少了一個，是你送給她了嗎？”

　　 “嗯……嗯！我看她挺喜歡的，就送給了她一個。”林玥舞臉都沒敢回，側躺在沙發上。“哦，那挺好的。行了，人都走了就別裝大家閨秀了，趕緊起來，還得收拾房間呢！”輕拍了林玥舞一下，上官芷青揪著這個學妹的衣領就往上提，沒想到林玥舞卻驚叫起來：“哎哎哎別拽別拽！我的腰！”

　　 “嗯？”上官有點奇怪地看著林玥舞，“都睡一夜了怎麼還這個樣子，就算平時賴床現在也不至於這樣吧？”“別鬧別鬧，讓我歇會，起床時候一不小心扭……扭到腰了！”迅速轉了轉眼睛，林玥舞拽著上官芷青的手：“姐姐大人，你說那個小顏，能猜到我們幾個的身份嗎？”

　　 上官頓時陷入了沉思。“我覺得挺難的，尤其是一開始。誰會想到和自己被關在一起的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呢，就為了滿足你這點惡趣味，我還得急匆匆出去換衣服，累死了。”

　　 “哎呀我不是說那個啦，是說依依也混在我們之中這件事，而且還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聽到林玥舞這句話，上官芷青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你這個難度也未免太大，不但把依依抓過來一起加入到這個計劃里，而且還讓我和她換了衣著打扮，這誰能想得到？更不用說中途依依有事回家，你頂替了她的角色的事情了。”

　　 突然感覺到上官話里的感覺有點不太對，但林玥舞完全不敢隨便打斷她的陳述，只能眼角抽抽地繼續聽著。

　　 “讓依依成為‘林玥舞’而合情合理地消失一段時間，正好屋里就剩下我們兩個，這也是比較容易理解的一步，但是啊，我不太理解的地方就是，為什麼你要去襲擊婷婷呢？”

　　 看著上官芷青和善的笑容，林玥舞只覺得亡魂皆冒。

　　 “還有啊，昨天晚上，旖到你房間去了，而我的頭殼少了一個，對此你有什麼印象嗎？”

　　 上官芷青的笑容更甚。

　　 林玥舞都快要把頭埋到沙發里面去了，猶如鴕鳥一般只露出了屁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