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雖然懷著焦慮心情,但她並沒有莽撞地直接用能力飛回去,先不說白天自己的目標過於明顯,姐姐的身手和智慧她是知道的,在人類中可以說已經是接近頂尖了,能讓姐姐甚至連完整的信息都來不及留下,只能給自己一句警告的敵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和可惡的宇宙人有關系。如果自己魯莽地用掉了能量,不但不能救出姐姐,自己也可能有危險。
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找上姐姐呢?是因為自己和姐姐走得太近了嗎?是自己害了姐姐嗎?安娜感覺自己的心很亂。在返程的高鐵上,她抽出時間給自己的老師打了個電話,其他的時間里,她反復撥打著姐姐的每一個號碼。
“說不定,姐姐可以化險為夷呢?”安娜抱持著希望地想到。
但是奇跡並沒有發生,姐姐的號碼一直無法接通。
安娜只希望列車能插上翅膀,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是等她到達車站時已經也是晚上了。她打上了出租車,趕往姐姐的住處。出租車開到小區門口就已經無法進入了,安娜甩下姐姐給的零用錢,都來不及找零,飛奔進入了別墅。
然後她看到了廢墟。很難想象,一場火災可以把一幢堅固的別墅燒成飛灰,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警戒线刺目的黃色包圍著的,一地的焦黑。那是姐姐的家。
她跌跌撞撞地衝過去,卻被幾個警察攔住了。
“這位小姐,前面是事故現場,不能進入。”
“你讓開!那是我姐姐的家!”安娜用力地推搡著面前的人,淚水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小妹妹,你別擔心,經過我們的勘察,建築物殘骸內並沒有屍體,你的姐姐應該沒事。”一個像是現場負責人的中年警察看到安娜的表情,出聲安慰道。
“可是……可是……我的姐姐不見了……”安娜聽到姐姐沒事的消息,暫時止住了眼淚。但她現在還是很迷茫,姐姐失蹤了,自己該怎麼找到她呢?假如是讓自己去和巨大的怪物們戰斗,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出手,但是,人海茫茫,要找到姐姐的所在,就算身為奧特戰姬的自己也很難做到。
“我不會再哭了,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姐姐,等著我!”安娜咬了咬嘴唇,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警察叔叔,關於這次案件的消息,能和我說說嗎?”
……
寧輕雪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無休止的噩夢中。
當自己閉上眼睛時,自己看到的是怪物們恐怖的獠牙和利爪,上面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當自己睜開眼睛時,自己看到的是丑陋的外星人和猙獰的肉棒,同樣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來自血脈的傳承,屬於寧輕雪的記憶,魂印的侵蝕,三方勢力在爭奪著她的神智,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要被扯成碎片。與此同時,身體仍然承受著不分晝夜的奸淫,不知道有多少丑陋的宇宙人在自己的身上發泄了欲望。
僅僅一天,自己原本溫馨的生活就變成了泡影,最寶貴的純潔也被徹底玷汙踐踏。
在又一次被迫的高潮中,她的記憶斷開了,靈魂再一次卷入無止境下墜的漩渦之中……
當她又一次從昏迷中醒來時,自己全身上下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光潔的皮膚,一瞬間她以為噩夢醒了,可是脖子上拴著的鐵鏈提醒著她現實的殘酷。
這應該是在牢房里,脖子的項圈上連著的粗壯的金屬鏈就拴在地板上,四周除了一盞慘白的燈,只有光滑的牆壁,自己甚至連牢門在哪里都找不到。
她仍然光著身子,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她覺得自己變了,不可逆轉地。但是她一時也找不到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挪了挪身體,腳踝上掛著的腳鐐讓她連翻個身都感到困難。她勉強地讓自己坐起來,靠在牆邊。
她看到了自己腹部的紋章,比起一開始的已經明顯大了好幾圈,幾根觸須一般的花紋已經朝著胸部生長,朝下更是已經蔓延到了大腿根部。
“被它完全侵蝕的時候,名叫寧輕雪的我就會死,是嗎。”
她並不感到恐怖,只是很冷。有一種無聲的悲哀在正在殺死自己的心跳。自己在仇敵面前,因為父母的死,軟弱地流淚了,在那之後,至少在自己被完全控制之前,絕對不會向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脆弱了。
“說起來,真不應該給娜娜打那個電話啊……是她的話,一定會很莽撞地衝過來啊……如果她也因為我被抓到的話……娜娜,我已經……我已經不純潔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我,甚至把你也牽連進來的我,也不配當你的姐姐了……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咦,我是在流淚嗎?”寧輕雪感覺臉上涼涼的,伸手才摸到一片濕潤,“明明發誓了,除了為了父母那次,絕對不會流淚了……娜娜……”
在自己的淚水中,身心俱疲的女偵探再一次沉沉睡去。
……
光滑的牆壁上裂出一個長方形,隨後一個身著黑袍的撒達星戰士走了進來。
聽到聲音的寧輕雪悠悠醒轉,她看到來人先把自己的雙手拷在了背後,然後才解開了自己腳上沉重的鐐銬,換上了一雙輕質的鎖鏈,掛在自己的兩個腳踝上,隨後把自己脖子上的鐵鏈解下來,纏在手上,把自己扯了出去。因為腳銬的原因,她每一步只能像小碎步一樣挪出二十幾公分,而且由於體力不支,根本走不快。
宇宙人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抬起一腳踹在寧輕雪屁股上:“快點,你這賤種。”
隨後他也不再等待,只是狠狠一拉,寧輕雪就摔倒在地上,然後他就扯著地上的少女大步向前走去,絲毫不顧少女的悲鳴。
到達目的地後,他用黑色的袋子罩住了少女的腦袋,然後像丟麻袋一樣把她丟到了一輛破面包車的車斗里。司機緊張地坐在位置上,連回頭看一下的膽量都沒有,得到示意後,他就直接發動了引擎,在呼嘯聲中,面包車飛快地衝出了黑暗的隧道……
……
顛簸了許久,車輛終於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廠區之前,這片廠房廢棄已久,而且因為位置偏僻、環境貧瘠,平時很難有車輛來到這里,令人震驚的是,一個牆壁被拆除了一半的廢棄的廠房下居然停滿了各式豪車。
面包車停下之後,一個黑袍的身影從一間密閉的廠房里走出來,打開車斗把寧輕雪拎了出來,面包車甚至都沒有熄火,就直接開走了。而寧輕雪,則被帶進了門後的黑暗中。
寧輕雪感覺環境很是喧嚷,四處皆有人聲,這讓她感覺很奇怪。當遮擋住女偵探視线的袋子被扯掉的時候,聚光燈的刺目燈光讓她短暫失明了,當她終於能看清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她正被披著黑袍的宇宙人牽著,站在一個舞台的正中央,面前是人山人海般的觀眾,他們漲紅了臉歡呼著、呐喊著,還有人吹著尖銳的口哨。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各位來到我們的斗拳台、女英雄們的墳場!今天,我們迎來了一位新人,接下來請你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新的戰士到來,她是實力強大,才智過人,人稱‘冷面美人’的著名女偵探,寧——輕——雪!”
“哦哦哦!!!”
“媽的,是這個賤人,上次害老子賠了幾百萬!”
“打死她!肏死她!”
台下的觀眾們發出狂熱的聲音,各種粗俗乃至殘忍的汙言穢語匯聚起來,形成了足以將她淹沒的巨大的惡意之潮。
寧輕雪為自己感到悲哀,她自問一聲沒有做過虧心的事,一直在盡自己所能幫助著需要的人,甚至是自己殺父殺母的仇人,自己都只是找到他們的罪證,將他們繩之以法而已。可是自己所盡力保護的,屬於普通人的和平,是那麼的可笑。
她回想起來,在游樂場遇襲之後不久的一個晚上,躺在沙發上休息的安娜突然帶著一臉難過的表情輕聲詢問自己,自己會不會覺得迪安娜奧特曼很弱,什麼都保護不了。她突然明白了那個沉重的表情的含義。
即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無法面對如此龐大的惡意,更何況現在的她只是階下之囚。她所能做的,只有面對著惡臭的謾罵挺直自己的腰板,保持冷峻的表情。
“她很快會加入到我們拳場的擂台戰當中,敬請期待她為我們帶來的,最精彩的掙扎吧!讓我們再一次喊出我們的口號——”
“給那些自以為是的婊子一個教訓!”
隨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
被扯著走下台的她終於能夠看到,那根本不是舞台,只是一個小小的頒獎台,它背後就是一個狹小的被鋼管包圍著的擂台,已經有兩人站在台上了,其中一個是女孩,她穿著颯爽的女警的制服裙,腿上裹著黑絲襪,腳上踩著明顯不適合戰斗的黑色高跟鞋,而她的對手是戴著面具、赤裸上身的肌肉猛男,他的小臂比對手的大腿還粗上幾圈。
“接下來開始今天的第一場比賽,由K市女子刑警隊警花,金牌臥底鄭婕為大家帶來!她的對手是,摔跤王者,鐵蹄野豬喬治!面對未嘗一敗的強敵,我們的警花臥底可以堅持多久呢?請大家開始下注!”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毫無懸念的戰斗,一方是身材嬌小的女警,另一方則是膀大腰圓的壯漢,那女孩站起來甚至還夠不到對手的胸口,而且看她的架勢顯然並不擅長搏斗,更何況還在這麼狹小的環境里,穿著不靈活的高跟鞋呢?
她已經看到了悲劇的結局,可是甚至不能上前提醒那個可憐的女孩一聲,何況被人像狗一樣牽著的自己和她是一樣的可憐。
在走出這個地下拳場的大門之前,她看到了一道被狗鏈拴在門邊的倩影,那道倩影身著純黑的緊身衣,俏臉上戴著蝴蝶形的面具。
“玉蝴蝶!?是她!?”玉蝴蝶是大名鼎鼎的女怪盜,她作為盜賊卻有自己的原則,有時候還會給警方提供一些案件的重要线索,她和寧輕雪以各種形式見過幾次,立場可以說是亦敵亦友。只是她已經失蹤很久了,自己以為她已經金盆洗手,沒想到居然是在這里。
她似乎根本沒有認出面前的熟人,而是像一條母狗一樣跪在地上,朝著黑袍人討好般地汪汪地叫了幾聲,然後撅起屁股低著頭,一副低順的樣子。
寧輕雪心里一痛。
黑袍人甚至沒有低頭看地上趴著的女人一眼,直接牽著她走出了大門,在大門合上的時候,寧輕雪隱約聽見了幾乎被歡呼淹沒的,肉體砸在鋼管上的低沉聲響,還有女人痛苦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