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嘉維爾《業余天災信使的專業救援》
“鈴鈴鈴······”
清晨,一聲刺耳的鬧鈴聲打破了羅德島博士房間中的靜謐,也將沉眠的博士從美夢中喚醒。然而隨著這聒噪無比的鬧鈴響起,床上的青年並沒有立刻醒來,而是在床上翻了個身,捂住耳朵仿佛抗議般地在被窩中蜷成一團。然而幾分鍾過去了,那不依不饒的鬧鈴聲還是沒有停下···等到他終於睜開眼睛爬出被窩,咕噥著的同時將手伸向一旁的鬧鍾按下,房間中才恢復了寧靜。
“新的一天···”
看著雙人床自己被窩旁那個空空蕩蕩的位置,連同床頭櫃上的兩人的婚紗照,博士第一次覺得這臥室里是如此的冷清。照片里的那個綠色長發,身著潔白婚紗的女子是笑得如此燦爛,博士甚至感覺自己的耳邊響起了她那爽朗而豪邁的笑聲。
“不知道現在你是否旅途順利呢?今天就算沒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也要好好加油工作啊。”
青年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隨即將自己的目光從床頭照片里身著婚紗的嘉維爾身上挪開。即使是照婚紗照的時候,她也不肯好好地雙手捧花,擺出拍照的姿勢,而是用一只手摟住博士的肩膀,並肩立在他的身邊的同時將手中的花團摟在胸前。殷紅的玫瑰與潔白的婚紗恰好地點綴著她曼妙的身材而又不顯得突兀,緊緊攬住花束的手臂也將她原先就有料的胸部顯得更大了。
即使是將目光移開了那張獨具風格的婚紗照,在洗漱的博士依然感覺她那豪邁而爽朗的笑容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在她這次的出行之前,嘉維爾也是這樣精神滿滿地笑著,提起行囊輕裝上陣,仿佛二人面前的大漠孤煙與漫漫黃沙不是威脅似地,向著她的故鄉邁出腳步···
“我真應該把她攔下來的。天氣,越來越差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十幾天之前登陸羅德島的一批阿達克利斯難民說起。一般來說,鱷魚人離開他們的故鄉,來到泰拉大地上流浪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可能是年輕力壯者想要探索一番未知的世界,和無數的阿達克利斯一樣邁上自己的傭兵生涯,也有可能是被逐出部落的罪人,被迫來到外界活下去···然而這次難民隊伍的構成和規模,卻遠遠超出博士的預料。
“咳咳···沙塵暴來了,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沙暴,遮天蔽日,電閃雷鳴,我們只能離開···許多族人還在後面···求求你···救救他們···”
“都放心,來島上來吧!你們的病就包在我身上!”
未等博士做出回話,站在他身旁的嘉維爾便豪邁地一揮法杖,讓面前的難民隊伍走上了羅德島。看到她這副樣子,博士也只能微笑著點頭附和,一邊和她准備著安置工作。長途跋涉來的阿達克利斯人們,大多只是簡單的營養不良與脫水,被閃電擊傷的重病員也很快得到了安置。羅德島號方舟艦也按照難民們提供的路线,一點點地沿著尼羅埃爾河,向著蒼茫大漠中駛去···然而嘉維爾在不久之後和他提出的要求,便讓博士大吃一驚。
“博士,我要回我的故鄉一趟,提前警告我的族人們這場風暴的到來。”
“嘉維爾,這場天災沙暴的規模可能是十年甚至是幾十年一遇的規模,更何況我對這一帶的天災規律並不清楚,你這樣貿然行動,實在是太危險了!”
站在羅德島氣閘口的博士,用嚴厲的目光打量著嘉維爾和她的行囊。這次她的出行,完全可以說得上是輕裝上陣。腰間的水壺、大漠風格的潔白長袍與頭巾,還有背後的小小背囊···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博士以為僅僅是她要離開羅德島去散個步,而不是一個人踏上這危險的旅途,在漫漫黃沙中跋涉百里,回到她的故鄉通風報信。
“這里是我的故鄉。我對這片沙漠了如指掌,同樣懂得在這里如何活下去。博士,不用擔心···”
“至少帶上幾個人和你一起···”
“和不是同族的人一起走只會拖慢我的速度。”嘉維爾漫不經心地揮舞了一下她的法杖,“我又不能把那孩子帶上吧,艾斯黛兒,她還年輕得很,你知道的。”
“嘉維爾,我已經召回了我們分散在外的天災信使們,等幾天讓他們回來和你一起同行···”
“只是一場稍微大了點的沙塵暴而已,小意思,小意思。”她豪爽地大笑著,打斷博士的擔憂,仿佛窗外的漫天黃沙不存在似得,“博士,放心吧,你按照計劃開著羅德島繼續前進,等我帶著我的族人們回來就行。”
她並不是專業的天災信使。
博士很清楚這一點。沒有受過系統的天災學訓練的她,僅僅是憑借她豐富的經驗與阿達克利斯特有的敏銳嗅覺,才對天災有她自己的一知半解···而就算是身為天災學者的自己,對尼羅埃爾河周遭這片廣袤未知大漠上的沙暴,也知之甚少。他知道她為何如此急於,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貿然衝進這危險的風暴中,在多年的相處中博士早已對她豪邁,甚至是有些凶悍外表下的醫者仁心了如指掌。
他覺得,身為阿達克利斯人卻走上醫者道路的她,與自己結合也算是偶然中的必然吧···從來到羅德島的第一天起,她獨特的性格與結合了薩滿再生術的治療方法,就讓他耳目一新,而和她深入接觸後她的熱情內心和奉獻的身姿,同樣讓兩個人的身影走得越來越近。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的博士笑了笑,他甚至不能回憶起兩個人究竟是什麼跨過那條分界线,最終鑄就今天這牢不可破的戀情的···
是那次在病房中的夜間值班,醒來時發現她正滿不在乎地睡在自己的身邊?還是那次在夕陽下的漫步,抑或是在羅德島干員宴會上眾人的起哄中,嘉維爾對他毫不猶豫的親吻?在她的內心中,博士早就已經被她視為值得共度一生的伙伴,表白、求婚連同結婚,也只不過是世俗的繁文縟節,而她毫無顧忌地展示著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時,更是讓其他的干員們對他們二人間的關系徒生艷羨。
“PRTS,給我這個區域今天早上的衛星雲圖。”
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博士凝視起這份幾個小時前剛剛到手的,還熱乎的衛星雲圖。這份每更新的雲圖,准確地顯示著這片區域中沙暴的動向,羅德島的航向也根據這只天眼的預報而不斷調整著。而博士打開今天的預報時,嚇得他差點把茶水噴到自己面前的鍵盤上。
“哦我的老天爺喲···”
橙黃色···棕黃色,不,甚至可以稱為褐色的雲團,大朵大朵地在海岸邊聚集,如同發霉香蕉上的斑點般醒目。博士擦掉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強壓下心中的不祥預感,顫顫巍巍地點開最新的衛星照片,眼前看到景象差點令他眼前一黑暈倒過去。褐色的沙暴氣旋慢慢地聚集成團,向著黃色的大漠中慢慢地擴散開來,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寸草不生···
而那股棕色洪流的先鋒,正向著嘉維爾和她的族群聚集地的位置,急速地撲去!
就算對天災毫無了解的普通人,現在也能看得出來局勢不妙了。博士知道,這可不是十年,甚至幾十年一遇的常規天災,而是百年甚至數百年一遇的罕見強沙塵暴。這片原本就毫無生機的大漠,很可能就在狂暴的天災下就此變為生命的禁地。就連經驗豐富,裝備齊全的專業天災信使,在這種可怕的災難下存活下來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更不要提為了追求速度而輕裝上陣,在大漠中一路疾行的嘉維爾了。
“嘉維爾,嘉維爾,我是博士,聽得到嗎?立刻回羅德島上,超強沙暴要來了!”
“喂?博士!早上好啊,我已經離我的部落···不遠···馬上就到···”
“回來,立刻回來,否則你會死在那里的!”
“回來?···不···一切···正常···”
“是沙暴,百年一遇的超強沙暴!你不可能一個人活下來的,沒有移動城邦或羅德島的保護,沒有人能活下來!快回來,否則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正···好···趕得上···放心···”
斷斷續續的應答,令博士心急如焚。聽起來,嘉維爾似乎並沒有完整地聽到他的對話,而只能憑借肉眼與經驗判斷天災的她,也不可能知道坐在羅德島辦公室中,擁有天眼的自己看到了什麼樣的緊急情況。無論怎麼呼叫,也只能聽到一片電磁干擾的沙沙音的博士,氣惱地放下無线電,而一旁PTRS無論什麼時候都毫無幽默感的應答,更是令他有一拳砸爛身旁這台弱智機器的衝動。
“電磁沙塵暴所導致的靜電會干擾無线通訊,通訊中斷屬於正常···”
“給我閉嘴你這廢鐵。普羅旺斯她們回來了嗎?召集搜救隊,准備出發!”
“嘿博士,聽說情況緊急,所以我就立刻帶著小隊回來了。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出發吧!”
“歡迎登上‘廢土大帝’號陸地巡洋艦。博士,您的座位在這邊,在旅途中請系好安全帶,不要隨意離開座位···”
就連往常臉上總是掛著輕松愉快笑容的普羅旺斯,在了解了情況之後她的笑容也遜色了幾分。一旁的地靈依然不苟言笑地為博士講解著安全條例,在發動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這台全身披掛的鋼鐵猛獸就這樣衝出羅德島龐大的身軀,在漫天的黃沙中向著嘉維爾的方向狂奔而去。
“感謝可露希爾的改裝!我很久沒有享受這麼專業的座駕了。就是她的起名方式實在是惡趣味,一開始她竟然打算叫它‘寡婦制造機’的,把艾雅法拉的臉都嚇綠了。”
“那她為什麼要起這個名字?”
“地靈,動動你的腦子想想。每次我們都先救婦女和小孩,就相當於我們制造了越來越多的寡婦啊。”
“那剩下的名字呢?為什麼不用?”
“如果你是天災中的求救者,你聽到‘浩劫領航員’甚至是‘末日撿屍人’這種名字,第一反應絕對是嚇得半死吧。博士,抓穩了,要開帆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地靈閒聊著,普羅旺斯說著稍顯殘酷的黑色笑話,一邊重重地拍下手邊的紅色按鈕。博士知道普羅旺斯是為了緩解他的情緒而說這些的,但是他座位旁的舷窗中看到的一成不變的沙塵暴景象,實在是無法令他安下心來。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一對鮮紅色的巨大船帆便在這艘陸地巡洋艦的前方張開。而猛烈的沙暴正用它強勁的風力,讓這艘鋼鐵猛獸的速度再上一個台階。儀表板上的時速一點點地上升著,而現在的博士,巴不得給它安上躍遷引擎,即刻抵達他掛念的戀人身旁···
[newpage]
“風暴來了!我們必須趕快離開,否則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嘉維爾,這麼多年了,你突然出現,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讓我們離開我們世代居住的家園···”
“綠洲很快就會消失,沙漠中所有的生命都難逃此劫···”
“你這個異端,居然還好意思再次出現在部落!衛兵們,把她趕出去!”
博士並不知道的是,巨齒部落長老的大屋中,嘉維爾正激烈地與屋中的眾人爭論著。簡陋的茅草屋中,長老和部落的勇士們在牆邊圍成一圈,或者是冷漠地注視著站在正中的嘉維爾,或是和她激烈的爭辯著。而坐在眾人中央的長老,則凝視著她傲然挺立的身姿,連同她手中那柄久經風沙和歲月打磨的法杖與她身上閃閃發亮的羅德島徽章,久久不發一語。
剛剛下令將嘉維爾趕出去的人,她記得很清楚。那名年輕而身強力壯的阿達克利斯人,她在離開部落前就十分熟悉。身為曾經的第二勇士的他,一直視當時在部落中最強大的嘉維爾為競爭對手。在自己開始研修治療法術、染上礦石病後,也是他一直叫囂著讓自己離開部落···想到多年來族人們這愚昧無知的觀念還不曾改變,嘉維爾在心中暗暗嘆氣,然而她並沒有放棄爭辯,她的目光來回掃視著屋子里的同胞們,繼續爭論著:
“你們看不到天邊來的棕色雲朵嗎?如此強大的風暴只存在於傳說中···”
“之前的無數次我們挺過去了,這一次同樣也能做到的!”
身旁的衛兵們手執長矛彎刀蠢蠢欲動,交換過眼神,他們卻不敢輕易動手。顯然,曾經身為部落第一勇士的嘉維爾的名號,連同她在擼起袖子的胳膊上露出的有力肌肉與身後的強壯尾巴,都讓他們有所忌憚。阿達克利斯人的討論,在外人看來經常被誤認為爭吵···盡管這樣的討論,確實往往以爭吵與罵戰而結束。而當爭吵也不能解決問題的時候,阿達克利斯人則更傾向於使用更直接,也更簡單暴力的手段而結束爭論:打一架就完事兒了。
當轟鳴的廢土大帝在沙海之上漂移出一道優美的弧线,穩穩地停在巨齒部落的圍牆邊沿之前,博士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出了這台沾滿黃沙的鋼鐵巨獸,和普羅旺斯,連同羅德島小隊的成員們向著部落中衝去。然而他們看到的並不是神色匆忙,准備撤離的人們,而是廣場上佇立的兩位阿達克利斯勇士,連同周圍無數圍觀者組成的人牆。其中一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過,正是嘉維爾,而站在她對面的第一勇士,正氣勢洶洶地揮舞著彎刀,大吼著:
“嘉維爾!你這個異端,接受我的挑戰,然後再一次滾出這個部落吧!”
“那要是我贏了呢?”
“那我就聽從你的指示,和族人們離開這里,不過放心,這是不可能的!哈哈哈哈,以為有你的同伴們在你的身旁助威,就能贏得了我嗎?”
“親愛的···博士?你···”
“看到你和你的族人們有麻煩,我就來幫你了,親愛的。不過···”
“哈哈哈,不僅研究只為弱者服務的治療法術,就連配偶,也選擇了這麼一個瘦弱的白面書生嗎?真是徹頭徹尾的異端呢,嘉維爾,你當時是怎麼當上第一勇士···”
“廢話少說,放馬過來!”
“嘉維爾,你小心——”
“全都包在我身上,博士!”
激烈的唇槍舌劍,緊接著便是刀光劍影與血脈僨張的死斗。聽嘉維爾講述過部族決斗傳統的博士,也只能看著兩人在自己眼前打作一團,同時制止身邊艾雅法拉試圖用火球為自己愛人出頭的衝動。身旁端著重弩的普羅旺斯苦笑著,深紫色的尾巴一搖一晃。棕黃的天空之下,嘉維爾與另一位部落的勇士打作一團。長長的沙漠罩袍,並沒有遮掩住她靈動而富有力量感的身姿,而她的治療法杖也被她以棍的形式靈活地揮舞著。刀刃與棍棒重重地相碰,碰撞出的耀眼火星即使在風沙中也醒目無比···這是一場毫不放水的決斗,而博士很清楚,她正為她的族人們的未來為努力地戰斗著,努力和她們族群那古老而落後的陋習戰斗著,努力地為了羅德島的所有人,也為了他而戰斗著。
就像曾經的她以戰斗醫師的身份,和干員們一同衝進最危險的戰場的無數次戰斗那樣。她怒吼著,迅捷而凶猛地揮舞著手中法杖的姿態,在博士的眼中從未如此耀眼。
“嘉維爾,加油!”
事到如今,來不及做多思考的他也只能用這最簡單,最直白的關懷,為他的愛侶加油打氣,而她在戰斗中也不忘略微地側過頭來,向他露出一個豪爽而令人心安的嘉維爾式笑容。
“你失敗了。”
“不···這不可能···我才是現在的部落第一勇士,你這個異端···部落的叛徒···”
“贏了就是贏了,現在給我履行你的諾言,帶著族人們,趕緊上車,離開這里!”
當激烈的金屬碰撞聲停下時,博士的眼前只剩下站立在廣場上的嘉維爾,連同跪在她面前,大口地喘息的對手。他手中的彎刀已經狼狽地掉落到一旁,而嘉維爾沉重的法杖已經高懸在他的頭頂,隨時都能給予他致命的一擊。眾人心知肚明,勝局已定。
短暫的沉默,緊接著發話的是站在部落眾人中心的長老。她用手中的權杖輕敲地面,緊接著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發布指令:
“全體部落成員,准備遷徙。”
無愧於陸地巡洋艦的稱號,廢土大帝毫無壓力地接納著部落的數百名成員們,連同長老的典籍與薩滿的圖騰,也一並裝載進它寬闊的船艙中。天空中褐色的沙暴越來越近,終於,在這堵棕色的高牆即將淹沒眾人之前,最後一個部落成員也牢牢地用安全帶把自己鎖在了座位上。而喜悅的嘉維爾一把撲上坐在艦長位置的博士胸前,以一條凶蠻鱷魚撕咬獵物般的力度對著他一頓狂親。掙扎著的博士,一邊回應著戀人的愛意,勉勉強強地把她從身邊推開再將她用安全帶鎖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高喊道:
“廢土大帝,起航!目標,羅德島!”
在窗外沙暴的凶猛呼嘯與眾人的歡呼聲中,陸地巡洋艦的引擎再一次轟鳴起來,四個船帆齊齊張開,廢土大帝以一百二十邁的時速,從天災的中心區向著羅德島狂飆而去。
“太他媽爽了!這就是阿達克利斯人該有的冒險!”
“這個異邦人首領,我跟定了!”
在這棕色的天地中,博士僅憑視力根本無法分辨前方的究竟是沙丘、沙暴,或是棕黃色的地平线。船艙中部落成員們興奮的大吼,也無法蓋過呼嘯而過的黃沙,在廢土大帝的裝甲之上擦過發出的刺耳尖嘯,而眼前舞動不停、一柱擎天的沙塵龍卷更是讓他以為自己穿行在冥界與人間的交際线。轟鳴的炸雷,猛地打在巡洋艦前的沙地上,驚人的高熱瞬間便將沙子融化成閃電形狀的玻璃藝術品,而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傑作,隨即便在十二級的勁風與漫天黃沙中,化為晶瑩的碎塊消失無蹤···
而坐在她身旁的嘉維爾,則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從未松開。
“謝謝你,親愛的。要是你沒來···”
“你在說什麼嘉維爾。一個優秀的丈夫,怎麼可能會拋下自己的愛人···”
“我當時還在想,打敗了他之後,我怎麼帶著大家穿過沙暴成功地回去···”
“答應我,下次不要做出這麼冒險的舉動了,好嗎?”
嘉維爾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她隨即低下頭說道:“因為···急著去救人嘛···就沒想那麼多。天災很凶險,然而我的部落成員們,更需要幫助···哎呀,緊急時刻,哪里來得及想那麼多嘛!”
“我覺得你要是能好好地做出承諾的話,你也就不是嘉維爾了。”
苦笑著回應著博士的打趣,嘉維爾隨即將自己的身軀靠在了博士的肩膀上。昏暗的船艙中,她和博士五指相扣的手上那枚璀璨的戒指的光芒,更加醒目。
“正因如此,我更得好好地跟在你的身邊,為你做好萬全准備啊。”
“你最好了,博士。”
直白的情話,豪邁的氣度連同毫不遮掩的愛意。然而她碧綠色的眸子中的情愫,也遮掩不住目光中的疲憊。現在靠在博士身旁的她,相較在部落廣場中傲然挺立的身姿,也更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了。寵溺地看著自己的戀人的博士,隨即體貼地送上自己的肩膀,讓她搭在自己的肩頭,手牽著手讓她放松地睡去···
“廢土大帝”號,就這樣平穩地向著羅德島疾馳而去。
[newpage]
“哎呦···手還是有點麻···”
“說了讓你好好地躺著去休息,結果怎麼攔都攔不住···本身你現在體力比之前就衰退許多了,還憑借著再生法術強行打贏了那一架,登艦了還要逞強去安置你的部落成員們···”
“有點小病而已,變弱什麼的才沒有,別小看我啊,博士!”
當博士走進臥室時,坐在床邊她那抖動著手腕活動肩膀的窘迫模樣便立刻消散無蹤。嘉維爾抬起頭向博士露出她標志性的爽朗笑容,隨即便站起身來向著博士走來:
“親愛的,來一起做嗎?”
“今天你已經很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
“才不,我還精神百倍呢,博士。我剛剛從我的族人們中聽說了一種新的玩法,我們來試試···”
她綠色的長發瀟灑地飄蕩著,而那根布滿鱗片的粗壯鱷尾正在身後擺來擺去,胳膊上打著繃帶的她就這樣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地撲倒博士的懷中,給了她一個差點能將他撞翻過去的擁抱,順勢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而她的那條尾巴也從身側伸了過來,在他的腰帶上摩擦。
“別著急啊嘉維爾,我又不會跑走···”
“今天心情很好嘛,就想和博士好好地一起快樂一下。”
博士看著她將身上的那件黑外套隨手地甩到一邊,自己也無奈地笑著寬衣解帶···她不僅能在自己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想要上床的請求,有的時候熱情的她則會直接將博士推倒在床上。而博士更習慣將這種行為稱之為交公糧。不過今天的嘉維爾確實很累了,博士也十分想要犒勞一番自己的心上人。但是他看到她的尾巴向著自己的下體伸來,連同她那躍躍欲試的眼神時,他忽然感覺大事不妙···
“嘿嘿,博士的尾巴相較我的尾巴還真是小得多呢。今天就要讓博士和我的尾巴來好好地較量一下吧!”
“喂喂喂,那不是尾巴,嘉維爾你不要開玩笑!”
“哎呀,這是部落里的姐妹們告訴我的玩法,博士也來試試嘛!”
博士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粗壯的尾巴的尖端纏上自己挺立的肉棒,而剛剛興奮地挺立起來的肉棒頓時就嚇軟了三分。和嘉維爾相處甚久的他,自然知道阿達克利斯人粗壯有力的尾巴,不僅僅能在戰斗中對敵人施以猛擊,更能在走路時維持平衡。關系親密的阿達克利斯人也經常會用尾巴互相摩擦的方式來表達好感。而尾巴正面弓矢和小口徑子彈都難以擊穿的堅固鱷魚皮,更是阿達克利斯人著名的種族特征···幸好,嘉維爾並沒有用尾巴深綠色的一面纏上他的陽具,否則博士真的是要害怕她稍稍動起尾巴來,便會將自己的老二整個磨得血肉模糊。
“接下來呢?”
“博士,你別緊張嘛,現在感覺怎麼樣啊?”
“有點涼,有點粗糙,呃···好像感覺還行···”
“那就動起來試試咯!”
“喂喂喂等等別···嘶···”
隨著嘉維爾動起尾巴來,用尾巴背面堅韌的白色皮革摩擦被纏在其中的博士肉棒,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也從下體向著博士的大腦襲來。嘉維爾尾巴內側的皮革,感受不同於任何一種人造皮革或者是飛機杯中的感受,略微有些粗糙的表面帶來的強烈的摩擦感,連同她尾巴上的無數微小凸起都通過博士敏感的肉棒,再放大無數倍讓博士感受著她為自己帶來的獨有體驗···火辣辣的感覺連同有力的尾巴緊緊的包裹感,很快讓他剛剛失去了幾分硬度的肉棒再次興奮了起來,而看到博士正拼命地抑制著臉上的表情,連同在她深綠色的尾巴包裹中的肉棒尖端流出的先走液,嘉維爾得意的笑了:
“嘿嘿,博士很舒服吧?”
未等博士回應,她便加快了自己尾巴的動作。靈活而有力的尾巴時而絞緊,將博士的肉棒用力地包裹其中,或者是摩擦著為肉杆的上下帶來著不同的快感···從肉棒尖端中流出的先走液,也在激烈的擼動中流下,為嘉維爾這場與眾不同的打飛機帶來更好的潤滑效果。而當她將自己的尾巴的最尖端包裹住博士的龜頭,往復摩擦著他敏感的馬眼時,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嘉維爾火辣辣的尾巴靈活地擼動著,榨取著他的精液,而博士也在這從未體驗過的絕倫刺激中,用自己的白濁將她原先深綠色的尾巴上染上淫靡的白濁···
“嘶···”
“博士現在感覺一定很棒吧?”
“喂···喂喂,你慢一點,慢一點,我感覺不太對勁···”
“啊?呃,博士···好像···我該不會搞砸了吧?”
看到博士臉上的扭曲表情,沉醉在調情中的嘉維爾才發覺事情不妙,隨即急忙松開尾巴湊到博士的肉棒前。不顧剛剛射精完的博士敏感肉棒被刺激的感觸,三兩下抹掉滴落的白濁,仔細端詳才發現,現在挺立著的博士的肉棒肉杆上已經被她粗糙的鱷魚皮磨得鮮紅一片,細細看去甚至有細密的血珠從其上滲出。而剛剛給博士的那份火辣辣的刺激,正是嘉維爾粗糙尾巴對博士肉棒所帶來的無數微小擦傷所導致的。
“唔···抱歉,我好像高估了博士肉棒的強度呢···”
“倒不如說你們一族在身體上,無論什麼地方都很強呢。”
“啊哈哈哈···”
“不過也只是些擦傷,不是太大的問題。沒事的親愛的,那麼···要繼續嗎?”
“傷到了博士,真是抱歉呢。這次就讓我在上面,博士你就好好地躺著享受——”
“不。奔波了那麼久,又剛剛經過激烈的戰斗···今天你一定累壞了啊。這次就讓我來主動一些吧,畢竟我作為男人,也想心愛的你快樂起來呢。”
他就這樣將嘉維爾推倒在床上,而現在躺在床上半裸著的嘉維爾,隨即撥開自己深綠色的內褲,讓在剛剛的摩擦中興奮起來的小穴展現在博士面前,而博士也自然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肉棒,緩緩地插入戀人的身體中。
“親愛的每次都是這麼溫柔呢。”
“對女孩子溫柔可是我一貫的准則啊,特別對於你更是如此。”
“居然不抱怨我野蠻粗暴嗎,博士?我還以為關於我行醫的那些傳言···”
“他們有他們的行醫准則,你有你的,而我正喜歡的是你獨特的風格啊···”
“好幾天沒上床了,一定很想念我吧,博士?”
“我覺得你的身體似乎更想念我呢,親愛的。”
恢復了戰斗力的肉棒,輕松地就插入了已經被淫水所潤濕的小穴中,而和戀人十指緊緊相扣的博士,隨即便將自己的陽物緩緩地插入她的深處···每次博士和她在床上纏綿時,二人緊緊相貼的身體,能讓他更真切地體會到她纖細而富有力量的腰肢連同修長而有力的大腿,而這一次她濕潤粘滑的小穴中,更是以不依不饒的力度吮吸著博士的下體,比她離開之前二人夜夜翻雲覆雨時,為博士帶來更大的快感。而當博士動起腰來時,一陣一陣的快感便會隨著她小穴中火熱腔肉收縮著絞緊的動作,將他送上快樂的天堂。
“嘉維爾···你里面太緊啦,我都在擔心會不會擔心你用下面這張嘴來把我吃掉呢···”
“尺寸不小,騷話還一套一套,博士···真是舒服啊···”
“因為我也希望和你一起,快樂起來啊。”
壓在身來用手輕輕地撥動她胸前豐滿的雙乳,居高臨下的博士,就這樣享受著戀人臉上剛剛鎮定自若的樣子一點點消失,再染上發情的緋紅色。而隨著交合激烈起來,她那條粗壯的尾巴也不由自主地在博士的身下晃動起來。色情的叫聲,漸漸從她的口中漏出,而豪放的她也絲毫不抑制自己快樂的聲音,就這樣用嬌聲和小穴中收縮的節奏,表達著這份和戀人共享的最原始的快樂。壓下身來的博士她按在床上,輕輕地挑逗著她胸前那對豐滿的雙乳同時,也將自己的臉頰和她湊近,在交合著的同時為她送上一個戀人間的深吻。
唇與唇相疊,舌頭與舌頭交纏,而二人的津液也在彼此的口中激情地交換著,享受著彼此的味道,用這互相相連的樣式在床笫上,一遍又遍地將彼此最真切的心意互相傳遞,再共享著魚水之歡的快樂。戀戀不舍地分開雙唇時,博士才發現身下的嘉維爾的臉頰上已經染上了潮紅的顏色,而她的小穴中規律地收緊著,渴求著他的動作也忠實地傳達著她的欲望···二人就在這極樂的天堂中,一同登上快樂的巔峰——
粗硬的肉棒,毫無障礙地插入她蜜穴的最深處,而緊緊交疊的兩人的身體,連同她甬道中嫩肉不依不饒的榨取,就讓讓一股股的白濁就這樣灌注她身體的最深處。而在這快樂的高潮中,在她小穴中跳動的肉棒也給了她莫大的快樂,她就這樣毫無保留地用高亢的浪叫和快樂的呻吟,在在博士的身下將他的精華,心甘情願地全數接納。
“哈啊···親愛的你的身體,一如既往地很棒呢。”
“博士··博士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呢。”
“以後,要是我們有了孩子···”
“要是有了孩子,那一定得按照我們部落的傳統來撫養長大,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勇士!”
“去你的,要是按照你們部落的傳統養大,只能培養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野蠻人吧!?”
“那就是說,你想讓你的兒子和你一樣,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嗎?”
“才不是!你不要胡說,你這個野蠻醫生——”
“你才有問題吧,你這個病懨懨的博士哈哈哈···”
就在幸福的打情罵俏聲中,床榻上的兩人也就這樣彼此相擁著互道晚安,進入甜美的夢鄉。
他們的未來,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