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戎戈日尋欲何之(一)
當夜,所有少女都入帳就寢。趙兵的五十多個營帳中,每個都塞了將近二十個少女。諸葛雅分得趙兵屯長的營帳,也同樣與近二十個少女分享。
《軍讖》曰:“軍井未達,將不言渴;軍幕未辦,將不言倦;軍灶未炊,將不言飢。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張蓋,是謂將禮。良將之統軍也,恕己而治人。推惠施恩,士力日新。戰如風發,攻如河決。故其眾可望而不可當,可下而不可勝。以身先人,故其兵為天下雄。”
諸葛雅、張佩、夏侯昭皆將門之後,素習兵法,自然知道為將者當與士卒同甘共苦的道理。那種吃著小灶,住著華屋,披著暖裘,讓部下搖扇打傘的將軍,若逢硬仗,必敗無疑。
在窄小的營帳里,少女們相互枕藉,擠得滿滿當當。雖然有些擁擠,但也溫暖了許多。
諸葛雅被夾在夏侯昭和張佩之間。張佩依然是緊緊地貼在諸葛雅胸前,將頭埋在她一對高聳的山丘之中,嘴角流出的口水濡濕了她的麻衣。臉上呼出的熱氣,弄得諸葛雅胸前麻麻癢癢的,極是難受。
夏侯昭平時一副冰山美人的矜持模樣,睡著之後卻一點也不老實。她一只手搭在諸葛雅腰間,直接按在了她的下腹。一條腿屈膝抬起,剛好頂在諸葛雅股間。諸葛雅前後要害受制,一動都不敢動,只是強忍著體內的燥熱。直挨到半夜,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諸葛雅朦朧中只覺胸口傳來酸脹之感,不耐煩地掙扎了下,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箍在夏侯昭懷中。她睜眼看去,發現自己的衣襟已經被張佩扯開,露出了胸前的白皙肌膚。張佩將臉埋在她的懷中,不知道做著什麼夢,正像嬰兒一樣津津有味地吮吸著。
諸葛雅又羞又窘,她不敢大聲叫醒張佩,怕吵醒營帳中別的少女,看到她的不堪形象。她用力掙了掙,夏侯昭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力量,發出了無意識的夢囈,雙臂一緊,將她抱得更牢了。她的膝蓋更是直接頂開了諸葛雅的大腿,在她股間蹭了蹭。
最敏感的部位被粗糙的麻裙摩擦,諸葛雅忍不住從喉中發出了一聲宛轉的呻吟。她嚇了一跳,咬緊了嘴唇。隨即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叫聲,才放下心來。
諸葛雅伸手向後摸索,摸到了夏侯昭的纖腰。隔著單薄的麻衣,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女柔軟滑膩的肌膚觸感。諸葛雅手指輕輕一撓,夏侯昭腰間一癢,手臂松了開來。
諸葛雅從夏侯昭手臂中脫出之後,微一側身,從張佩嘴里抽身而退。粉嫩的雙珠微微隆起,上面還留著一大片濕痕。諸葛雅羞紅了臉,連忙伸手拉過衣襟,掩上了胸口。
她這一番動作下來,夏侯昭和張佩先後驚醒。夏侯昭看到自己膝蓋的位置,一向冷淡的臉上也泛起了一抹緋紅,低聲道:“夏侯昭失禮了。”張佩則是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抬頭看到自己在諸葛雅胸前留下的口水,頓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討好地向諸葛雅笑了笑,紅著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諸葛雅爬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對兩女道:“快些起床梳洗吧。吃過早餐,我們安排下如何向太行山進軍。”兩女聽到梳洗一語,頓時眼中放出光來。愛美乃是女子天性,自從被羯胡押解以來,眾女心驚膽戰,好久都沒有梳洗打扮了。
夏侯昭和張佩興衝衝地幫諸葛雅撿了些木柴,燒起了一大鍋溫水。三女就著溫水,仔細地擦洗自己的頭臉手足。要不是天氣寒冷,三女簡直就想要借此機會洗個澡了。其他少女們看到之後,紛紛仿效。整個營地中,點起了十幾口大鍋,少女們圍在鍋邊,撩水洗濯。
諸葛雅看著如出水芙蓉般的兩女,也不由驚艷。夏侯昭一頭長發披散開來,垂灑在肩上。額頭前的留海上,點綴著幾顆水珠,在朝陽下閃閃發光。素來淡然從容的臉上也掛上了歡喜的笑意,刹那間盡顯女兒嫵媚風情。
張佩眉目如畫,仿佛桃花百媚,煞是可愛。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長長地睫毛上下擺動。微微翹起的紅唇,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它的甜蜜滋味。她挽起了衣袖,一雙白藕般的臂膀露在外面,惹人憐愛。
在兩女眼中,諸葛雅更是美得動人心魄。白膩嬌嫩的肌膚,好像能掐出水來;烏黑亮麗的長發,如流瀑般直垂到腰際。冰雪為神、清玉為骨,麗質天成,毫無瑕疵。一雙秀美的赤足踩在雪地上,紅潤的腳趾微微蜷曲著,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嘴邊親吻。
諸葛雅看著夏侯昭和張佩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禁有些害羞,嗔道:“你們盯著我看什麼?”夏侯昭回過神來,咳嗽一聲,轉過了頭。
張佩卻毫不避忌,上前牽住了諸葛雅的手道:“雅姐姐,你好美啊,連佩兒都忍不住對你動心了。”
諸葛雅嬌靨上帶著笑意,嗔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你才多大,知道什麼叫動心嗎?”
張佩目光流轉,以纏綿悱惻的音調吟誦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早餐之後,諸葛雅召集眾女,宣布了進軍路线。眾女聽到要去危機四伏的蒼莽太行,頓時在下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一個纖瘦的少女越眾而出,手指將腰間的佩刀捏得緊緊的,連指節都變成了青白色。她大聲道:“我等追隨諸葛小姐,是要殺胡復仇,卻不是去深山老林,將自己喂給豺狼虎豹!”有不少少女紛紛附和。
張佩將手中長戟重重往地上一頓,怒道:“你們昨天還說要奉雅姐姐的命令,今天就開始抗命不遵?”
諸葛雅按住了她的手,對著前方的少女道:“你就是擊殺趙兵屯長的楚鳳吧。”
楚鳳大聲道:“不錯,正是我。我本來以為你要帶我們去殺胡人,沒想到你居然貪生怕死,要逃到深山老林苟且偷生!”
張佩聞言大怒,拿起長戟就要上前去揍楚鳳。
諸葛雅拉住張佩,對著楚鳳問道:“你說要殺胡人,只是以你現在的武藝,就算拿著刀,能夠打過趙兵嗎?”
楚鳳倔強地盯著諸葛雅道:“那又怎麼樣,我就算死,也要在趙兵身上留個傷口。”後面有不少人為之叫好。
諸葛雅氣極而笑,說道:“不過徒有血氣之勇的烏合之眾!我且問你,趙兵多是騎兵,其疾如風,若是薄前後、獵左右,翼而擊之,你該如何迎敵?”
楚鳳語塞,顧左右而言他:“縱然戰死,也比去山林里喂狼好。”
諸葛雅大聲對眾女道:“姐妹們,你們好好想想。現在你們不會武藝,不習戰陣,遇到趙兵突騎,只是白白送死。只有先保全自己,練好武藝陣法,才好去找趙兵報仇啊。”眾女聽了諸葛雅的話語,猶豫不決,在下面討論不休。
夏侯昭不耐煩了,挺身而出,冷冷道:“此處離黎陽不過百里,趙兵旦夕且至,哪有時間給你們吵嚷。現在一言而決,願意跟我們走的留下,不願意的趕快離開!”少女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卻沒有人帶頭離開。
夏侯昭大步上前,走到楚鳳面前,冷冷道:“拔出你的刀。”楚鳳愣了一下,卻沒有動。夏侯昭也不多話,右手舉起帶鞘的長刀,當頭向楚鳳砍去。刀勢凌厲沉重,帶出了一陣風聲。
楚鳳舉刀格擋,只覺手臂上一股大力涌至,手指劇震之下,兵刃脫手墜地。夏侯昭伸腿一鈎,楚鳳腿上一痛,摔倒在地。還未爬起身來,一股勁風掠過臉側,耳邊一聲重響,幾片冰冷的雪渣濺到了臉上。側頭看去,卻是夏侯昭將刀鞘重重刺在了她的臉旁。
夏侯昭冷冷道:“不自量力的家伙。”她收回長刀,看也不看楚鳳,轉身回到了諸葛雅身邊。少女們都被夏侯昭的武技懾服,場地上頓時寂靜下來。
楚鳳趴在地上,眼角流下了一滴屈辱的淚水。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如果剛才的夏侯昭是敵人的話……她猛地抬起頭來,對夏侯昭道:“楚鳳無知,冒犯之處,還請小姐見諒。從此之後,楚鳳唯命是從,請小姐教導楚鳳殺敵之術!”
夏侯昭平靜地道:“只要你們留在軍中,我自然會教導你們刀法。”她抬頭對少女們道:“如果你們還不離開,我就當做你們都願意接受諸葛小姐命令了。軍中自有法度,以後誰再敢鼓噪抗命,休怪我刀下無情。”少女們聞言一陣騷動,卻也沒有人離開。
諸葛雅看著夏侯昭翻手間將眾女整治得服服帖帖,心中佩服之至。她低聲道:“多虧你出面了。”
夏侯昭答道:“慈不掌兵。軍以賞為表,以罰為里。若不嚴明軍法,則將威不行。寬嚴相濟,方是治軍之道。”
在夏侯昭的協助下,諸葛雅總算將隊伍整合了起來。她一聲令下,少女們收拾好要攜帶的物品,邁上了前往太行山的征途。背後朝陽照來,將天地染成了一片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