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夜等人都沒有插手的情況下,屠大龍等人更加囂張了,一通施壓之後,愣是把天音宗的門人給逼得低下頭來,不得不拿起樂器,開始吹彈唱曲,給眾人助興。
枯木道人默默無語,站在一旁,開始拉動手中的二胡,霎時間,淒涼的聲音傳遍酒樓,他的十幾個門人也伴奏的伴奏,唱曲的唱曲,果然在音樂方面十分在行。
“好!”
屠大龍擊掌叫好。
其余人也紛紛點頭,不得不說,天音宗在樂器、聲律方面,的確有獨到之處,完全不是別的宗門可比,隨便來上一曲,都能把人聽得如痴如醉,但修真界講究實力為尊,單會玩曲子可不頂用,修真界可不是青樓。
枯木道人一邊拉二胡,一邊心中哀嘆,暗道:“師父,您老是說咱們天音宗是上古宗門,是鼎鼎大名的天音仙子所傳下的法脈,無論如何也不能斷了傳承,但咱們宗門屢遭劫難,如今淪落至此,我也未見到天音仙子顯靈過,如此堅持,卻又有何意義?”
在他哀嘆連連的同時,這邊的葉沉魚卻放下筷子,捏起了法訣。
這一瞬間,枯木道人忽然渾身一震,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憑空出現,這股力量浩瀚而滂湃,根本無從阻擋,正操控著他的雙手,拉動著手中的二胡,此時此刻,他如同傀儡一般,拉二胡的動作已經完全被這股力量所接管了。
霎時間,二胡的聲音驟然一變!
本來一開始枯木道人拉二胡的時候,聲音是哀嘆婉轉,自有一股勾動人心的古朴韻味,但里頭並無多少力量,只是單純的樂曲而已。
可在被外力所接管之後,二胡的聲音立刻就變了,曲子還是同一首曲子,可這曲子之中卻帶著一股如同海潮一般的力量,這股力量綿綿不絕,一浪推一浪,重重疊加,愈來愈渾厚,透出一種穿透一切的震動,眾人登時一震,看向枯木道人手中的二胡。
只見枯木道人手中的二胡飄出一個個肉眼可見的青色音符,如同波紋一般,不斷朝周圍彌漫,在酒樓內飄蕩,落在眾人身上,眾人都是修真界的修行之人,哪里看不出里面的端倪,分明是這二胡之中攜帶了強大的法力,正在攻擊眾人!
“枯木,你、你想做什麼?”屠大龍怒而起身。
然而枯木道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兩手繼續拉動二胡,曲子的聲音更加尖銳了,難以想象的法力波動朝周圍擴散,衝擊著眾人的心神,一身法力在經脈內亂竄,有的人已經昏倒了下去,屠大龍亦是渾身一震,從口中噴出一股鮮血,然後整個人倒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這、這等法力波動,決非元嬰修士可以使出來,這老小子在裝蒜!”
“快,快走——”
眾人瞬間醒悟過來,紛紛逃離酒樓,走時還不忘將自己門下弟子昏倒的身體帶上。
一時間,本來人滿為患的酒樓登時為之一空,變得空蕩蕩的了,只剩下韋雲這一桌,絲毫不受影響。
以及天音宗的門人,還有酒樓內的普通人,也都未受影響,這二胡所發出的聲音仿佛長了眼一般,似是專門針對屠大龍等人的。
他們一走,二胡的聲音這才停止。
枯木道人感到那股力量如潮水一般退走了,他方才一直處於震驚狀態,此時才清醒過來,立刻面朝門外,面露激動地跪了下去,高聲喊道:“祖師顯靈了,祖師顯靈了!”
天音宗的門人面面相覷,一臉的茫然,他們哪里知曉發生了什麼,不過見枯木道人如此虔誠而認真,便也跪下磕頭。
韋雲暗自覺得好笑,開口說道:“天音宗的幾位道友,一起坐下來喝一杯吧。”
“那就卻之不恭了。”
此時的枯木道人心情愉悅,一掃往日的頹廢,領著門人,神采奕奕的走了過來,將二胡放在一旁,此刻的他心中有了祖師撐腰,充滿了信心,腰板都直了起來,再無半點自卑之意,正要坐下之時,葉沉魚卻道:“站著就行。”
韋雲立馬說道:“我師姐叫你站著,那你就得站著。”
枯木道人聞言頓住,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的確過分自信了,當下站定在一旁,說道:“是,是,貧道修為低微,豈敢越矩,幾位能給薄面,已非常令人感動。”
葉沉魚將一片熟牛肉放入口中嚼著,嚼完了才道:“天音心法修至第幾層了?”
枯木道人說道:“回這位仙子的話,本門天音心法有所遺失,本來有六層,如今只剩下四層,貧道已修至第三層。這位莫非就是……藥王宗的葉仙子?”
他雖然不曾見過葉沉魚,但知道她的大名和特征,近距離一看,登時認了出來。
葉沉魚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去,說道:“送你的見面禮。”
“這是……”枯木道人疑惑地接過,用靈識探入玉簡,登時有許多信息落入他腦海之中。
“這,這……”枯木道人渾身劇震,簡直不敢相信。
這里面竟然是完整的《天音心法》,以及天音宗失傳已久的許多神通和絕學,實在讓他難以置信,一時間呆在原地,喜極而泣。
葉沉魚道:“你可以走了。”
“敢問您是……”枯木道人隱隱覺得眼前之人不僅僅是藥王宗長老,極有可能與他們天音宗有關。
“我師姐說你可以走了,還不快走?”韋雲催促道。
“是,是!”
枯木道人不敢不敬,當下躬身一禮,領著十幾個門人,帶著復雜難言的心情離開了。
葉沉魚心中嘆息,天音宗傳承至今,窩囊到了這種地步,要指望他們作為助力,對抗魔教,簡直是痴心妄想,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放棄了。
六人繼續吃菜飲酒,敘舊閒聊,七夜和少澤雖然覺得奇怪,但並不過問葉沉魚的事,顯得成熟了許多,遠非幾年前可比。
少澤給七夜碗里倒滿了酒,笑道:“七夜兄的玄陰教如今是中州第一教派,那我寶華宗豈不是也要搬過來,到時還望七夜兄照應一番啊?”
七夜啞然失笑道:“少澤兄說的哪里話,咱們哥幾個不是外人,莫要打趣,談什麼照應,如今太玄仙門避世,再無往日威風,如若大家有興趣,盡可將自己的宗門搬過來,咱們也好做個伴,一起笑傲中州!”
少澤大喜道:“那就一言為定了!”
他們二人如今都是一宗之主,說話的口氣都不一樣了。
韋雲說道:“據我所知,魔教還未真正潰敗,極有可能卷土重來,兩位兄弟還是注意一下的好。”
七夜挑眉道:“韋兄這話說的,魔教已經敗走,正魔大戰已經結束,哪里還有什麼凶險可言,莫要太擔心了,來來來,吃酒,吃酒。”
“就是,韋兄太杞人憂天了。”少澤也笑了起來。
韋雲眼神一閃,不再言語。
韋雲跟七夜和少澤干了幾杯,然後起身告辭,說道:“兩位兄弟,小弟還要去四處轉轉,就不奉陪了。”
七夜詫異道:“韋兄何必這麼急,多飲幾杯嘛。”
“不必了,不勝酒力。”韋雲笑笑。
少澤問:“韋兄打算去哪里轉悠啊,如今中州是咱們哥幾個的天下,在中州境內有個照應。”
韋雲說道:“應該就在中州境內,兩位兄弟如若有事,可飛劍傳書聯絡。”
“一言為定。”
韋雲離開,虞飛雪、葉沉魚和柳菲兒自然也與他一同離開。
柳菲兒起身時,少澤起身拉住她的小手,說道:“菲兒妹妹,別走啊,咱們再喝幾杯。”
柳菲兒甩開他的手,挑眉道:“不喝了!”
“菲兒妹妹,菲兒妹妹……”
不論少澤如何呼喊、挽留,柳菲兒愣是尾隨韋雲幾人離去。
見少澤垂頭喪氣的樣子,七夜笑了起來,說道:“少澤兄,還要加把勁呀,話又說回來,菲兒師妹是韋兄的義妹,要搞定菲兒師妹,你得先搞定韋兄才行呐。”
少澤聞言,摸著下巴道:“有道理……”
……
烈日炎炎白晝長,
知了聲聲不停忙;
陽極陰生夏至到,
心靜總能自然涼。
夏至日過後,天地間的陽氣已經達到極點,開始走下坡路,也就是說,此時陰氣開始滋長,故而人們會以艾草、菖蒲等充滿陽氣的植物,放置於家門口,用來辟邪擋災,又飲雄黃酒以壯自身陽氣,皆為對抗陰邪之物,蛇蟲之屬。
此時夏至日已過,夜間時分清涼如水,清風徐來,令人心曠神怡。
韋雲、虞飛雪、柳菲兒、葉沉魚四人漫步於東平城的街頭,看著街道上的夜市燈火輝煌的樣子,商鋪店面都在開張做生意,不愧是中州之地,紅塵中一二等繁華之所,縱然魔教肆虐過,正魔大戰才結束才一個多月,但百姓已經恢復了秩序,生產、貿易和生活都在正常進行。
此行下山,韋雲倒也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單純不願被困在山門罷了,既然得了虞若仙同意,那就再好不過,四處走走散散心,看看恢復了秩序的天韻大陸,也是極好的。
如今有三位美人相伴,更是令他感到十分愜意。
韋雲拉著葉沉魚的手,問:“師姐,方才那天音宗的宗主,你對他好像不是很滿意?不過也難怪,堂堂一宗之主,這修為……天音宗已淪為一個小宗門,連中等宗門都算不上,也真是令人惋惜。”
柳菲兒道:“螞蟻再小也是肉嘛,葉姐姐不打算把天音宗收入麾下嗎?”
葉沉魚道:“不急的,等等看吧,等他們成長一些再說。話說菲兒,你怎會來中州的?”
“我麼……”柳菲兒神色有些黯然,“浮雲閣被毀,我隨我娘召集了浮雲閣余下的幾百個門人回雲州尋了處風水寶地,打算重建山門,橫豎山門還未建好,我就一個人跑出來了,誰知剛入中州就遇到少澤,這家伙非要纏著我,真是可惡。”
虞飛雪道:“我看少澤對你挺有意思的。”
“這小子一臉猥瑣,我不打他一頓就不錯了。”
“少澤這個倒霉蛋,哪有本大爺的君子之風。”韋雲微微搖頭。
“你?君子之風?”三女都朝他望去,那眼神好像看白痴一樣。
“啊,怎麼啦?”韋雲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走著走著,四人不知不覺就走到城東門口,城門已經閉合,有東平城的軍士守門。
韋雲忽然道:“幾位仙子,有沒有興趣看牡丹花?”
虞飛雪道:“你發夢呢?這時節哪來的牡丹花?”
韋雲攤手:“這是小金方才給我傳的訊息,她在城東的一處私人莊園里瞧見了,說是有個牡丹亭,四季常青,開滿了各種顏色的牡丹,十分值得一觀。”
小金平時都是以小金絲雀的樣子跟著韋雲,不過在外頭的時候,偶爾也會飛上高空自己去覓食,或者游玩,但不會離開太遠,在一定距離內,韋雲可以跟她心靈相通,可以互通消息,乃至共享視野。
葉沉魚道:“橫豎無事,去瞧瞧也無妨。”
柳菲兒道:“葉姐姐都說去看了,那就去吧,小雲子,帶路!”
“好嘞!”
韋雲飛身而起,越過牆頭,朝城東的牡丹亭而去,小金正在那里撲夜蝶呢。
葉沉魚、虞飛雪和柳菲兒這正道三仙子也飛身跟了上去。
飛不多時,四人果然看見前方出現一座莊園,看起來規模不小,想來是東平城的大戶人家的別院,之所以說是別院,而非主宅,皆因四人感應到里頭沒什麼人氣,定然是常年少人居住的緣故。
四人一個騰躍,落了下去,剛巧落在一片青草地上,周圍是盛開的牡丹花叢,前面有一個亭子,上面有一塊牌匾,上書“牡丹亭”三個楷體字。
“哇,好漂亮!”
柳菲兒眼睛發亮地環顧周圍,立刻在花叢中轉悠起來,葉沉魚和虞飛雪也跟了過去,夜色下,三個絕美的仙子身著綾羅綢緞,在花叢中來回觀賞,彼此襯托,相映成趣。
韋雲坐在亭子里,斜靠在美人靠上,伸了伸懶腰,心神沉浸了下去,一片空明。
此時的他,眼前出現兩個視角,一個是在亭子里的他,所看見的是虞飛雪等人在花叢中轉悠的樣子,還有一個視角是小金在莊園的另一頭,從屋檐翹角之間飛過,落在一棵薔薇上。
院子里,一個矮胖的男子端了一盆烤雞,又命兩個丫鬟從屋內端來兩碟配菜,然後坐了下來,他對那兩個丫鬟說道:“主人常年不在,你們就把我老肥當作主人,定要伺候好了,我老肥有肉吃,你們兩個就有湯喝。”
“好的呢,肥管家!”
這兩個丫鬟站在矮胖男子身後,一人一邊捏著他的肩膀,兩人倒也有些姿色,兼且二十多歲的年紀,體態酥軟,暗香隱隱,難怪這肥管家看起來如此享受。
原來這莊園是東平城一個大人物的別院,但他每年只來此靜養一兩次,每次只有三五天,平時都是這肥管家和兩個丫鬟打理莊園,這肥管家等於這莊園的半個主人,自己吃好喝好,還有丫鬟呷玩,小日子過得如神仙一般。
大紅的燈籠火光搖曳,肥管家伸出自己的胖手,正要去抓那只燒雞,忽然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吹得院子里的三人坐立不穩,兩個丫鬟不住後退,肥管家也以手掩面,幾乎要從椅子上跌落下去,等大風停了,他再看去,發現眼前的燒雞連帶盆子都不見了。
肥管家登時傻眼!
“我……我的燒雞呢?”
“肥管家,怕……怕不是有鬼吧?”一個丫鬟道。
“鬼……鬼?”
肥管家聞言臉色一變,東張西望,怎麼看都覺得院子里的樹木有些詭異,好似夜叉一般,看著看著,眼前似乎出現許多鬼臉,恐怖的骷髏頭朝他露出笑容,他登時心中發怵,身上冷汗直冒,連忙說道:“咱……咱們進屋睡覺去。”
三人進入屋子,緊閉房門,再也不敢出來了。
屋頂上,小金正在大口大口地品嘗肥管家的燒雞,吃得不亦樂乎,別提多香了。
亭子里,韋雲啞然失笑,小金也真是胡鬧,偷吃也就罷了,還要嚇唬人家,估計這肥管家今晚是很難安心入睡了。
“咦,這一株居然是綠牡丹,這可不多見呢!”三女圍繞著一株牡丹花來回觀摩。
韋雲看了過去,就看見夜色下的三個絕色仙子,一個比一個嬌美可人,婀娜多姿,說不出的風情萬種,雪白的俏臉,鼓鼓的胸脯,挺翹的臀部,羅裙下若隱若現的香酥肉體,還有那修長的絲襪玉腿和精美的玉足,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誘惑,秀色可餐。
“嘶……大晚上的,怎也如此之熱。”韋雲自語了一句,抬頭望天。
此刻,葉沉魚三人在竊竊私語,偶爾朝韋雲這邊張望一眼,也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他身上……”
“……好幾件法寶。”
“我這風神之翼……”
“還有我的明月飛環……”
“她們在聊什麼啊?”韋雲摸著下巴,一臉迷惑。
他本不想騷擾這三位仙子,但越想克制,越是往那方面想入非非,想了片刻,終於忍不住了,下體已經堅硬得不行了,當下壯著膽子,起身就朝葉沉魚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