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1 萬物皆虛,萬事皆空,刺客大師的終末
這是許多年前的往事了。
在這片大陸還不叫現在這個名字,無數傳奇受人吟唱,神話奇跡層出不窮,諸神行走、群星薈萃的時代。
一位被稱作“穿刺之槍”的女刺客成為了光明的英雄,面對大魔王奧克塔維婭帶來的浩劫,以一己之力刺殺了魔族的四天王之一,瓦解了魔王軍的攻勢,成就了姐妹會的巔峰。但她本人也因此身受重傷,香消玉殞。
魔王軍攻勢瓦解,姐妹會卻遲遲不見“穿刺之槍”的蹤影,直到一位魔法工匠帶著她已無生機的軀體,以及“塵歸塵,土歸土”的遺言,陷入悲慟之中的女刺客們不願就此失去英雄的指引,因此委托那位魔法工匠將“穿刺之槍”的遺骸打造成與生前無二的靈魂守衛雕塑,永恒地守望暗影行者們的靈魂……
“你和我都知道,這是他們留下的謊言。”
在充滿快活氣息的大廳里,正上演這淫靡的狂歡派對,商人們縱情吃喝,享受著女刺客們心甘情願或身不由己的美妙侍奉。
在這一片荒淫的景象中,身材最火爆傲人、誘人犯罪的胴體,聖殿姐妹會的刺客大導師阿芒迪娜女士的胴體被束縛在大廳的正中央,一時間竟無人染指,仿佛出淤泥而不染——只為等待她的親生女兒送到後,上演一處母女情深的開苞儀式罷了。
趁著她女兒露西婭還沒送到的空檔,大商人來到阿芒迪娜女士身邊,看著她的眼睛,笑著說:“被英雄逝世的消息衝昏頭腦的你們居然沒有發現你們的‘穿刺之槍’是被魔王軍抓住,強制用魔藥陷入了假死狀態,只要稍稍誤導一下,你們這些母狗就親手把她關入了永恒的詛咒牢籠之中。”
說是守望姐妹會的靈魂守衛,實際上是活體性玩具,在屬於女刺客們的黑夜,她被固化了身體,作為無法動彈的雕塑受人敬仰,到了白天,她就會淪為發泄獸欲的雕塑飛機杯,被肆意玩弄。而無論哪種狀態,她的神智都十分清醒,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這樣被褻瀆了十年之後,另一位刺客大師“聖潔之刃”也被如法炮制,作為活體雕塑矗立在前輩的身旁。
從此一代又一代的刺客大師,在各種陰謀詭計下,淪為了靈魂聖殿一尊又一尊的活體雕塑,直到時光逼瘋了她們的靈魂,再將她們靈魂中的意志湮滅為虛無。
大商人嘲笑說:“從‘穿刺之槍’到‘聖潔之刃’,往後一代代的刺客大師都逃不過這屬於這些母狗最適合的命運,你們不停地打擊魔王軍,到處搜捕魔王軍的殘黨,卻始終不知道真正的魔王軍早已通過金錢的力量滲透進了你們的組織,終於,到了‘魔卡影尊’的時代,面對落入頹勢的聖殿姐妹會,我們拋出點蠅頭小利就能把像魔卡影尊那樣貪婪的刺客拉攏過來,終於,我們控制了靈魂聖器,你們刺客徹底淪為了奴隸。”
阿芒迪娜冷漠地看著他:“也許你們能用靈魂聖器奴役我們的身體,卻永遠奴役不了刺客的心靈。”
“廢話,母狗最有用的就是她們的肉體,我要沒用的心靈干什麼。”
歷代姐妹會都有刺客大師為了不同的理由,想從商會奪回靈魂聖器獲得自由。
然而她們全都失敗了,這些追求自由的刺客大師們在受到殘酷的折磨後,會被魔法詛咒,活生生地被固化制作成刺客大師塑像,靈魂永世不得超脫,被迫陳列在靈魂聖器座下作為衛士懲戒不知好歹的後來者。
商人們在向新人刺客宣揚她們為商會奉獻一生功成身退、月入百萬、名利雙收、隱退江湖的美名後,那些被從靈魂聖殿撤下來的雕塑會被作為那些有功績的商人的獎勵,重新弄成衣著姿勢香艷的性玩具,任由他人欣賞褻玩著家里陳列的美麗奢侈品,直到厭煩隨手賣掉,讓無法動彈、靈魂永世不得超脫的罪人們在漫長時光中顛沛流離,直到自我意識徹底湮滅……
“享受你最後和女兒在一起的日子吧,大導師,很快你也會變成一具活體雕塑放置在靈魂聖殿,倘若你沒被玩膩了賣到黑市去,興許過段時間,你還能和背叛了你的好徒弟在靈魂聖殿重逢呢,到時候你這個當師傅的可要好好給徒弟做典范啊。”
大商人用戲謔地口吻說完,他那壓低了、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逐漸變得狂熱,“淪落成母狗的聖殿姐妹會不過就是玩物,你們再也無法阻止魔王軍的崛起,高貴的魔族必然要統治這個世界,偉大的奧克塔維婭殿下將會見證我們的忠誠……”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阿芒迪娜女士看著大商人,平靜地說,“我們聖殿姐妹會,和你們這些殘黨明爭暗斗了無數的歲月……這時間之漫長,已是滄海桑田。女神不再展現她的奇跡,連她的天使都難尋蹤跡。你們魔族不但滅亡,就連那位大魔王奧克塔維婭也消逝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你說在這樣一個萬物皆虛,萬事皆空的時代,我們這種人,我們這些過去歷史縹緲的殘影……”
啪!
“住嘴,魔王殿下的名諱容不得你放肆!”刺客大導師的話罕見地激怒了大商人,大商人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惱羞成怒地顫抖說,“魔王殿下一定還藏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積蓄力量,終有一天她會重返人間,讓魔族君臨世界,你們這些姐妹會的母狗刺客,就好好看著那個時刻的到來吧!”
“即使你把我變成雕塑也無濟於事。”被扇了一耳光的阿芒迪娜女士毫不在意,身為背負宿命的刺客遲早會有這樣一天,她淡漠地說,“在我之後,仍然會有向往自由的刺客前仆後繼,去得到屬於自己的自由。”
“而我們聖殿商會一定會將你們這些婊子牢牢地握在手心里,欣賞你們飛蛾撲火的丑態。”
大商人嘲諷道。
可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大商人驚詫地從懷里掏出用靈魂聖器碎片制作的信物,發現信物在異常地發光顫動。
“怎麼回事,為什麼信物會……難道是靈魂聖殿出問題了!?”
大廳里的人們完全不知道,他們重要的靈魂聖殿,正因為一位名為娜依的少女劍士之活躍,發生著驚天動地的崩塌。
“哈哈……啊哈哈哈……毀滅吧,崩潰吧!一切盡歸虛無吧!”
因為兩位靈魂守衛的敗北,整個靈魂聖殿正在坍塌,不斷有落石掉落,整齊的地面也在分崩離析,叛逆的刺客大師卻絲毫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只是瘋癲地呢喃,訴說著驚恐的話語。
對自我幸福的向往,對金錢信仰的崩塌,令她已經沒了生的希望。
看見逐漸走向深淵的刺客大師,露西婭焦急大喊:“尤絲姐姐,快回來!”
“這一切都是謊言……萬物皆虛……萬事皆空……我的前方道路何在……升級當干部……退休當富婆……我好棒的感覺——啊啊啊啊!!”
失魂落魄的刺客大師腳底下的地面忽然崩塌,一腳踩空的她跌落下去。
“不要!”眼看伴隨自己從小到大如長姐一般的刺客大師就要跌落深淵,露西婭忘記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現狀,連忙向前撲倒在地伸手去抓。
她差點就能抓住了。
幸好,娜依就在身邊,她的動作更加敏捷矯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娜依趴在懸崖邊努力堅持:“抓住了!”
有娜依的幫助,露西婭吃力地抓住了刺客大師的另一只手。
“尤絲姐姐……快……上來……”
刺客大師望著兩人,喃喃道:“為什麼,你們要救我……我對你們,還有對你媽媽做了這種事……”
“說什麼……胡話……尤絲姐姐,你和大家都是從小陪著我的親人,我怎麼可以眼看著你不管……”露西婭那能在琴鍵上躍動美妙音符的手指,在拯救自己的親人時卻是如此的無力,吃力的露西婭嘴角被咬破了,她對下面苦苦哀求道,“媽媽她一定也是一樣的心情,快回家吧,我媽媽一定會原諒你的!”
原諒我這個叛徒嗎?哦,露西婭,她還是那麼的天真可愛,一無所知,被她的母親保護得如此嚴密,她要是知道自己走到今天地步殺死了多少同伴,她肯定不會說出“一定會原諒你”這麼天真的話。
“快上來,這里要塌了。”
叛逆的刺客大師緘口不言,將黑色面紗下那些許流露的動搖掩飾起來。
然後她開口了。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
“什麼……哇啊!”刺客大師的手腕下突然刺出的袖劍,明晃晃的劍刃嚇得娜依松開了手。
“我才不需要誰來原諒我!”叛逆的刺客大師發出自取滅亡的怒吼。
“嗚唔!尤絲姐姐……”娜依松手後,刺客大師的重量直接壓在露西婭一個人身上,她用纖細的雙手握住親人的手,她那未經鍛煉的手臂吃力地顫抖,再這樣她自己都會被拉下去。
可她還是抱有一絲期望。
“你……快回來……”
“你真是弱小可憐得令我惡心,走到哪里都需要我去保護,還沒薪水發,要不是礙著你媽媽,我早就想說這句話了,馬上給我滾!”
說完這句話,她舉起袖劍,在大小姐的手背劃了一道淺淺的傷痕,刺痛之下,她送開了手。
“尤絲姐姐不————!!”
“我命由我,不由天……”刺客大師平靜地張開雙臂,仰躺著向深淵墜落,接受了自己最後的命運。
但……還是好討厭的感覺啊……
娜依將露西婭硬拉回來,嚴肅地說:“她已經沒救了,我們快離開這兒!”
但她還沒走幾步,那些渾身汙穢的刺客大師活體雕塑們來到了她的面前,諸如“大師級肉便器”、“母狗刺客婊子”、“聖殿儲精姐妹”、“雌畜性玩具”之類的褻瀆言語,還有一些淫穢的圖案。
她們的肉體與靈魂雖然存在,但真正的自我早已湮滅在漫長時光的瘋狂中,成為了行屍走肉和傀儡,憑著設定好的准則守衛這座聖殿。
現在她們紛紛對兩人舉起了武器。
“可惡。”娜依拔劍迎戰,開始了這場她徒勞無功的反抗,面對這麼多刺客大師的同時攻擊,她只能期望自己能多拖延點時間,“露西婭,你快逃,去找我的同伴,去找阿妮艾斯!”
望著鏖戰中的娜依,露西婭頭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
她太弱小了,沒有力量,無論是尤絲姐姐,還是這位娜依小姐,她都沒辦法保護她們。
忽然,她眼前出現了兩道身影。
兩行用古代文字書寫的字句映入了露西婭的眼簾。
“猥褻之槍”與“淫蕩之刃”。
這兩句褻瀆的稱號,分別鐫刻在兩位古代刺客大師的小腹上。
不,應該是“穿刺之槍”和“聖潔之刃”,這兩位古代刺客大師在被娜依打敗後,居然又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們傲人胴體矗立在了露西婭的面前,靜靜地望著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似乎對自己身上那些汙言穢語與陽具玩物沒有絲毫的意見。
想不到她們居然還活著,露西婭陷入了絕望中。
“別碰她!可惡——”娜依想去救露西婭,可刺客大師們的攻擊源源不斷,令她無法脫身。
就在露西婭以為自己即將迎來命運的終末時,兩位古代刺客大師的其中之一居然開口說話了。
“跟我來。”
平淡,寂靜,沒有生氣。
兩位古代刺客大師只是靜靜地看著少女,然後轉身向靈魂聖殿的深處前進。
“她們……是在叫我?”露西婭茫然地跟著兩位古代刺客大師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遠,終於……
在靈魂聖殿的最深處,祭壇上擺放著一顆有著神秘紋路的金球。
“金苹果……”露西婭喃喃道,解讀出了它的名字。
在兩位古代刺客大師的簇擁下,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將那名為金苹果的聖器舉在手中,瞬間,從金苹果中涌現出龐大的魔力流,向她奔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