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收獲
Ori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和心扉躺在後山坡的草坪上。這是個涼爽的下午,她在學校老老實實地上完了一周的課後,終於有功夫來和對方一起靜靜地渡過余下的時光。秋天的腳尖緊挨著夏天的尾巴,清風的氣息里還留有著盛夏的余韻。當它輕輕吹拂過Ori的臉頰時,竟讓她嗅到了一絲豐收般的微醺。
山下的樹林中的葉片大致已經淡退了綠色的顏貌,被染成一片肆意的金黃。秋風掠過,那些金黃動了起來,在半空中舞蹈,翩躚,像一朵朵艷麗的蝴蝶,隨著風的韻律,一起降臨到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擦出沙沙的悅響。更遠處是一圈無垠的麥田,鑲嵌在大地與地平线的交接處,黃澄澄,亮閃閃的,就像是鋪了一層金子。在翻滾的麥浪中依稀能看清風的形狀。天空是湛藍湛藍的,純淨至極,即便有雲彩飄過,也會快速地溶解在這汪倒映的海水里去。大雁南飛,大多是成群結隊而行,偶爾也會有一兩只孤鴻,在無際的高空中發出幾聲虛無的悲鳴。
到了這個時候,Ori就會把視线偷偷轉移到心扉身上。她原來是只很內向的天馬,總是瞻前顧後,畏畏縮縮。在學校里,同學面前,也不敢怎麼講話,如同空氣般的存在,有什麼集體活動通常都不會記得她。可她也是只很敏感的小馬,被忽視,被冷落,讓她也感覺不舒服,不自在,甚至十分委屈。要是沒有心扉的出現,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偷偷在角落里抹上幾回眼淚。
但是她就是出現了,就像是閃電一樣,竄入並照亮了Ori的生活。Ori還記得她們相識的那天,就是在那種輪不到她發言的聯誼會上,心扉在房間角落的一張桌子後邊發現了她,並且和她聊起了天來。至於對方的動機是什麼,說來也有點玄妙:她們的配色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藍白色的小馬。只不過Ori是天馬,心扉是獨角獸。後者覺得這應該是一種緣分。
事實證明這緣分真是雪中送炭。Ori清楚地記得心扉是怎麼慢慢讓她放下戒備,逐漸打開話匣子,暢所欲言的。她想對方應該是用了某種魔法——畢竟心扉是獨角獸——或者她全身上下洋溢的魅力,讓她不由地也為之折服,從而坦露出了內心的感受。Ori本來也不奢求什麼,有誰能主動找她說說話,她心滿意足了。然而,心扉非要互換她們的聯系方式。Ori百般推脫,她便死纏爛打。最後的結果想必是Ori妥協了。幸虧有這場妥協的發生,不然後邊就沒有那麼多精彩故事的演繹。
一開始,Ori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是在校園里獨來獨往。但是,心扉總是在她意想不到的時間和場合出現,給她個措手不及。無論是在食堂,圖書館,小賣部,會經常很“偶然”地與之邂逅,甚至在上廁所時,隔壁坑位也隔三差五會傳出對方標志性的嗓音,把她嚇得寒毛直豎。
心扉出現時的常態,是有一群形形色色的小馬,眾星拱月般地環繞在她身邊,聽她調侃或者吹牛。怪不得經常能看見對方,原來是自身的存在就引人注意,而不是前者在跟蹤她。Ori稍稍松了口氣,至少自己沒有遇上變態。不過,她也很是困惑,為什麼對方就這麼受歡迎,到哪里都有迷妹相伴相隨呢?
她決心要找出原因。在心扉露面的場合,Ori便默默地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仔細地觀察著。這時候她的低存在感反倒給了一種不錯的偽裝。Ori正式打量起了對方:心扉是一只獨角獸,身體純白,鬃發和尾巴是深藍。她的發型十分奔放,如果字典上“潮流”一詞有配圖的話,想必就是它了。然而,心扉身上最有吸引力的是,她那雙顏色不一的眼眸。一邊的虹膜是火一般的紅色,另一邊則是寶石似的深藍。異色瞳按理說十分少見,大概這就是為什麼心扉總能給大家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吧。Ori還偷聽了一下他們坐在一起的聊天內容,無外乎也就是些八卦時事罷了。他們這些學生,都被封閉在校園的圍牆內,還能有什麼寬闊的見聞呢?
不管怎樣,心扉用她出眾的顏值和性情,籠絡了一堆“信徒”。Ori不能說嫉妒,但確實也挺羨慕的。不過,她也覺得自己不想或者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她沒資質。學校生活,還是把重點放在學習上比較合適。
但是,在命運的安排下,她們還是遇上了共同相處的機會。高中第一個學年結束了,各位學生要比較自身的優勢,選擇接下來攻讀的學科,便於後邊的分班。好巧不巧的是,分班的同時,宿舍也要相對應的進行調整。第二個學年開學那會兒,Ori驚奇地發現,她和心扉被分到了同一個寢室。
本來這也沒什麼,室友有時只是和自己睡在同一個房間里幾年的陌生小馬而已。Ori原本是這麼想,但是心扉的種種表現說明,她的想法與之大相徑庭。她說她們應該好好熟悉一下對方,不能讓這緣分給白白浪費了。
Ori還是不怎麼樂意接受,但依舊拗不過對方的熱忱。因此,在日常的學習生活中,她還是主動和被動地,了解到了心扉的性情。首先,最明顯的,就是她很熱情,很誠懇,雖然朋友眾多,但一點架子也沒有,對誰都是文質彬彬的,無論有誰來向她尋求幫助,她總能千方百計地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第二點,也很明顯,心扉很帥,即便也是雌駒,但仍然沒有影響她所散發的帥氣。這種帥不僅流露在表面,甚至是她的內在,也仿佛都是由帥所構成的,她的一言一行,一蹙一笑之間,都有種難以抑制的帥氣。這種帥不光光吸引異性的注意,就算是對同性,也造成了極強的殺傷力。而Ori作為最長時間暴露在對方帥氣射程范圍里的小馬,盡管有作為小透明的法抗,最終還是不幸中了招。
Ori對她產生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她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那具體是什麼。但是,她能用實際行動來表達這份情愫:那就是,總想著和對方待在一起,多看她幾眼,或者聽聽她說話的聲音,聞聞對方身上的味道——只要她有機會靠近身邊的話。好像只要能和心扉待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可以那樣的快樂和自在。
大概這就是友情的滋味吧,Ori想道,和好朋友在一起,干什麼都是快活的。然而,在這份解讀之中,她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那就是她不願意看到心扉和別的小馬走得很近,無論是異性,還是同性。她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占有欲,就想讓自己整天黏在心扉身邊,其他小馬不得靠近。倘若把她自己比作巨龍的話,那麼心扉就是她臆想之中的財寶。
當然,她也不能把這份想法明說出去。心扉乃是萬馬迷,想都不用想,怎麼可能會為她一棵樹木放棄整座森林。因此,Ori換了一種策略:將自己培養成最醒目的那棵樹,從而獲得對方的青睞。之後,她在奮發學習的同時,嘗試著積極參與到團體活動中去。Ori知道,優秀的小馬不僅成績好看,還要品德性情都要合格。
她的努力沒有白白浪費。同學們驚奇地發現,原來的小透明Ori,居然具備如此巨大的能耐。她逐漸收獲了關注,認可和尊重,在班里的地位也隨之提高了起來。不再有誰會把她給無視了,反而隔三差五地,有異性同學問她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吃個飯之類。但是,都被Ori給委婉地拒絕了。
你們還不夠格,只有像心扉那樣的,我才願意一起進餐。Ori心中默默想道。
然而,這樣的機會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生。她們倆雖然是同一個寢室,但分到的是不同的班級,平日里不在一起上課,自然也沒有要約的契機。更何況,心扉身邊有那麼多粉絲跟著,Ori總不可能讓對方把他們全都哄走吧。她們在名義上已經是好朋友了,但也僅限於在寢室的這段時光,學校里的其他時間段,卻像是在各自舞台上的陌客。Ori的改變,似乎也沒有過多引起對方的關注,心扉依舊是像之前那樣真誠而親切地對待她,不存在更深一步的動作。
Ori稍稍有點泄氣,但還不至於放棄。她已經享受到蛻變之後帶來的甜頭了。做小馬不能太貪心,要是沒什麼發展,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怎麼看,自己和心扉之間還是有道差距的吧……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促成了事態的改變。那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在學校的聯誼會上,原本是計劃播放一部電影供大家觀看。可不知道學生會的哪個主辦異想天開,挑選了部驚悚片作為上映的對象。這下可好,燈滅了之後,原本報著紀錄片心態的學生們,看著看著,猝不及防地目睹了電影上恐怖的一幕。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不少小馬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會場。Ori膽子原來並沒有大到哪里去,看到這可怕的場景時,直接被嚇傻了,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然後就不幸地目擊了第二幕駭馬的情節。她的臉色變得煞白,腦里唯一存在的想法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當她顫顫巍巍地抵達門口時,面對燈光昏暗的走廊,又一下子愣住了。恐怖片里驚駭的回憶涌入她的腦海,不管她怎麼嘗試遺忘,都無濟於事。她扶著門框,怎麼也積攢不起邁出去的蹄步。往日里熟悉的走廊,仿佛變成了通往地獄的通道;盡頭明明是宿舍的側門,在她的眼里卻變成了步入深淵的絕路……她進退兩難,緊張到了極點。小透明時期的無助感,冷落感,伺機占據了她的心頭……
“小馬都快走光了,你在這等誰呢?”忽然間,有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有效地遏制住了惡寒在她身上的蔓延。
Ori轉身一看,確實是心扉。她依舊保持著慣有的帥氣和瀟灑,和往常最大的差別是,身邊沒了那麼多的隨從。“嗯……你的那些小跟班呢?”Ori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風。
“啊,他們都是膽小鬼,嘿嘿。”心扉像是得意地撓了撓鬃發,“才看了這麼點就嚇跑了。我本來再看一會兒呢,但一只小馬太沒勁了。所以你呢,在這里是還想繼續看嗎?”
“啊,我。”Ori腦筋一轉,說道,“我是擔心你被嚇得一只馬不敢回去,所以在這里等你呢。怎麼樣,夠貼心吧?”
心扉有些無語,為這頂無中生有的帽子。為了證明自己一點也不怕,她都想跑上後台,再放一部恐怖片獨自看完。幸虧Ori死死拉著她,不然就被其得逞了。最後,還是心扉哭笑不得地,托著攥住她蹄子不放的Ori,回到了寢室,
回到熟悉的環境,Ori不再那麼害怕了,為了偽裝自己的勇敢。她甚至還主動和心扉聊起了電影的劇情,她說沒什麼可怕的,要是她的導演,應該怎麼怎麼拍,肯定更嚇人,嚇得小馬尿褲子的那種。心扉好像真被她給唬住了,聽得連連點頭。
可是,熄燈之後,一切又變得不同了。房間里再度充滿了無限的、未知的黑暗。Ori雖然早早地在床上躺下了,但無論她睜眼還是閉眼,一見到這陌生的黑暗時,恐怖片的回憶又再度回溯進了她的腦海,讓她心驚膽顫。心扉上床比較晚,躺下後又有的沒的和Ori聊了幾句話,怕什麼來什麼,內容大致又是電影的評價。Ori硬著頭皮回了幾句。最後,心扉又半開玩笑地補充上一句:“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到我這邊來睡的哦!”
“誰害怕了?我膽子可沒那麼小!”Ori已經在冒冷汗了,嘴上卻依舊很硬。
“好好好,”心扉打趣道,忽然間用一種變了聲調的嗓音說道,“希望你不會在半夜被床底的女鬼給拖下去!”
在聽清對方的話之前,Ori的腦子陷入一片空白。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床上彈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向了心扉的位置,緊接著就衝進了對方的被窩。她本來全身冰冷,然而在一接觸到對方的身體時,溫暖再度涌上了心頭。
顯然,心扉也被她的舉動給怔住了。前者不得不調整了一會兒睡姿,才不至於讓她們兩個被對方擠得難受。Ori只感覺鼻子里飄來了一種奇異的香味,耳邊隨後傳來的又是心扉的話語:“你不是說你不怕嗎,身體怎麼這麼實誠啊~?”
“嗯!這是因為你故意嚇我,所以我才害怕的,就是這樣子。”回過神來的Ori又開始狡辯道,“你要是不再嚇唬我,我現在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這時候,Ori感覺到心扉的一只蹄子輕輕摟在了她的腰上,緊接著,耳邊傳來的是對方的氣息與溫柔的勸慰:“算啦,來都來了,一起睡覺吧……我可經不起你再折騰了。”她另一只蹄子捋了捋Ori慌忙之中弄亂的鬃毛。
這大概是Ori第一次聽到心扉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和她交流,事實上,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心扉居然能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話。她感覺很吃驚,也覺得很觸動。仿佛有股暖流,在Ori心中涌動。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又不忍心破壞這氛圍。最終,Ori繾綣在心扉的環抱中,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中,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Ori起床的時候有點尷尬,因為她不知怎麼地,睡著睡著就翻了個身,和心扉面對面地擁抱在了一起。而更尷尬的是,心扉也下意識地沒有拒絕,以致於在Ori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方咫尺距離的臉龐。她真的很帥。Ori的臉微微泛紅了,她急忙地從這份擁抱中脫開身,然後就成功地吵醒了對方。Ori撲扇著翅膀懸在空中,有些後悔地睡眼惺忪的心扉。她應該在多抱一會兒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早安啊,”心扉抓了抓凌亂的鬃發,坐了起來,讓它們變得愈發凌亂,“一起去吃早飯嗎?”
“我嗎……?”Ori受寵若驚地睜大了眼睛,她連連點頭,“好啊!”
在此之前,她還沒和心扉一起吃過早餐。細想一下,似乎是她的原因。Ori起床比較早,也沒留下時間等待對方,所以才導致她們做室友這麼久了,沒一起共進早餐過一回。
這件事情過後,Ori能明顯地發覺,她和心扉的距離有所靠近了。看來心靈上的接近,還是需要物理上的基礎。她們從各自舞台上的演員,逐漸參與到了對方的戲份之中。她們經常一起吃飯,散步,參加集體活動,雖然總是避免不了有小跟班圍繞在身邊,但她卻明白哪里都是她的主場。她們的關系總算是發展了下去,從形同陌路變得形影不離,無所不談。要是不仔細看的話,有時候竟然會把她們兩位的藍白身影看成同一位。
校園里很擁擠,無論她們兩個一起做什麼,都會被別馬看見。現在秋假來了,Ori總算有機遇邀請心扉去外邊和她秋游了。那段時光,只有她們兩位相處。她們總算能盡情地暢徜徉在彼此的世界里,流連而留戀。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Ori望著那只孤鴻飛向碧空的遠方,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多小馬在邀請你去玩,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也比我優秀得多,而你卻偏偏選擇了我呢?”
“小笨蛋,”她聽見心扉近似於寵溺的回答,“因為他們不是你啊。不管他們再怎麼優秀,再怎麼厲害,也都不是你,也都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啊。這點道理,你應該是知道了的呀。”她戳了戳Ori的肩膀。
這段話讓Ori如沐春風,又仿佛一束陽光,注入了她的心間,退散了之間盤踞著的黑暗。也許是太熱了,她白色的臉頰上不由地浮現出了一絲緋紅。Ori望著對方的那雙異色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將內心的情愫給得以准確地表達出來。她醞釀了很久,最終化成了止也止不住的璀璨笑意。
天色漸黑,夕陽西斜。兩位女孩子就算什麼也不做,僅僅是依靠著彼此,時間還是在無言中默默流逝。太陽終究要沒入黑暗的,暗紅的血光取代了金色,稍微靠近的流雲此時也升起暗紅,乃至深紫的火光,將大地映照通紅。大地上升起一股朦朧的淡煙,縈繞在萋萋芳草、潺潺流水邊。暮鴉停在枯枝上,偶爾地發出一聲寂寥的鳴叫,遠處的大山,沉默著,在金光中漸漸暗淡下去。黃昏去得悄無聲息,正如它來得那樣不知不覺。
“心扉,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Ori靠在獨角獸的肩膀上,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明天,再和我一起起床好嗎?”
“小笨蛋說什麼都可以。”心扉軟綿綿地說道。
當然,她們總不可能去學校睡覺——現在是秋假,退一萬步來說,寢室的隔音效果也不怎麼好。不過湊巧的是,Ori的父母今天都不在家,所以她能夠好好招待心扉這位客人了。洗完澡後很快地,她們休息的地方,從山坡上的草坪,轉移到了Ori的床上。做完准備工作後,一熄燈,黑暗迅速帶來了安全感。
兩只小馬先是躺了一會兒,但都無心睡覺。在沉默即將變得尷尬之前,心扉采取了主動攻勢,她一個翻身,壓在了Ori的身上。兩位女孩子身體緊緊相依,毛絨絨的體表輕輕摩擦。
“噫,心扉,你這是要干什麼啦……”Ori的臉本能地紅了起來。對方的重量並不大,給了她恰到好處的滿足感。天馬有些害羞地,將蹄子收在身前,期待而又激動地迎接著對方的臨幸。
“小笨蛋,別裝傻啦,我早就看出來你對我有意思了。”心扉以騎乘的姿勢坐在Ori的腰上,雙蹄溫柔地捧起了她的臉頰,“慶幸吧,我對你剛好,也有點感覺呢。”
“哼…我才沒有那麼說呢,你不要高看自己了,我像是那種輕易被……嗚!”
Ori還沒有傲嬌完,她口舌之間的話語就被打斷了。事實勝於雄辯,心扉也懶得和她繞圈子,直接將想法付諸成行動,一個低頭,就含住了對方微張的嘴唇,順勢用力地吻了下去。刹那間,獨角獸奇異的體香,像是液體般地在Ori的心中涌動了起來。心扉勾住了她的脖子,盡可能地將自己的身子貼合上來,同時也將舌頭,盡可能地朝她的口腔中深入。不一會兒,一種馥郁的,近似於窒息的快感,迅速地包圍了Ori。香氣使她沉迷,但是窒息又讓她喚醒了求生的欲望。只見Ori蹄忙腳亂地,稍稍用力朝心扉肩膀上推了推,然後就將這個吻給中止了。
心扉顯然沒緩過神來,她有些局促地說道:“怎麼啦……你不喜歡這樣嗎?”見Ori還在喘氣,沒有回答,馬上又補充道:“沒關系的,親愛的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不做……”
“沒有,沒有!”Ori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能說出話來。她寬慰地拍拍心扉的胳膊,解釋道,“我還沒准備好呢,別心急呀……還有,你怎麼這麼嫻熟呢,難道之前和別馬干過這件事情嗎?”
“嘿嘿,當然沒有啦!”心扉被她吃的無名醋給逗笑了,“那是因為,很久之前,我就想和你這麼做啦!只是一直在揣測,你對我有沒有那份意思呢。現在看來,我的判斷是正確噠!”
原來是雙向暗戀。Ori的心中頓時就變得五味雜陳:有驚喜,有感動,也有後悔,有懊惱。但是,它們最後都化作了一個熱吻,迎上了對方嘴唇的觸碰。她們的舌頭流連著、旖旎著,在嘴唇和齒縫之間纏綿,就像是兩條小蛇。她們互相吮吸著、舔舐著彼此的津液,享用著愛意與愛欲的精華。心扉再次很自然地將身體趴在了對方身上。兩位雌駒的小腹貼合著,用身體觸碰和傾聽對方的溫暖與心跳。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或許是幾秒,也或許是幾分鍾。Ori並不想知道答案,她所在意的,是它帶來的空前的溫馨和滿足。她覺得自己的一切煩惱,一切缺點,一切不快,都在這個舌吻中,融化成了快意的洪流。
光是簡簡單單一個吻,就足以讓Ori心醉魂迷。但是心扉並不這麼想,她還企望著更多。獨角獸的蹄子悄悄地從對方的脖子上拿開,沿著她軀體的曲线,輕按著一路下滑,抵達到她下半身的位置。在那里,不僅僅有她平坦的小腹,還有一對更為貧瘠的腹乳。心扉的蹄子就伸到了那雙腹乳上,溫柔地把玩了起來。
“嗚,摸那里干什麼啦!”一被觸碰到,Ori像是要跳起來似的渾身一顫。實話實說,腹乳的位置是雌駒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心扉也是母馬,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就算知道,她還是在若無其事地逗弄著,輕撫,輕按,亦或是貼住旋轉,把Ori挑逗地雙頰通紅,翅膀也不由自主地彈開了。
“我本以為我已經夠像公馬了,沒想到,你這里比我還像呢,嘿嘿。”心扉邪惡地壞笑著,用她的蹄子繼續蹂躪起Ori那兩顆米粒般的乳頭。
“啊啊——夠,夠了啦!壞心扉,不要再玩了啦!”Ori羞恥地叫了起來,她蜷縮起身子,想要掙脫對方的褻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沒用。與害臊相伴而生的,還有興奮和燥熱。她覺得自己的下身腫脹而又酸麻,似乎有什麼東西積蓄在里邊,亟待噴發。
心扉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在暖身運動結束後,她便進入了下一階段,也就是正戲。她撩逗了好幾下腿後,就輕而易舉地讓對方把自己的下身呈現到了面前。心扉並不客氣,她沒有理會Ori的嬌喘,對准那條近似於泛濫的小縫,迅速地將鼻吻貼合上去。
火燒般的快感穿過Ori的全身,她急促地呼吸著,蹄子牢牢地按著心扉的腦袋。她明白,相比此刻的行為來說,之前的摟摟抱抱,親親熱熱都只是小兒科而已。現在才是能徹底確定關系的流程,才是能真正將內心的愛欲,毫無保留地奉獻到對方面前的流程。她的理智還在猶豫,本能卻急不可耐。
“嗚嗚嗚!”在舌頭成功鑽入蜜穴的刹那間,Ori差點就按捺不住嬌喘了出來。她的穴壁上不受控制地噴濺出了些許的愛液,淋落到舌頭上,就像是草率的歡迎禮。緊接著,舌頭撐開了Ori的肉穴,露出了其中粉嫩的內壁。冰冷和滾燙的觸感從下體傳遍了天馬的全身。心扉來者不拒,將對方的蜜汁全部收入自己嘴中。
“壞,壞心扉,別……別這樣啦……!我快受不了了嗚……”Ori慘兮兮地求饒著,緋紅在她臉上蔓延開來,就像是染色不完整的棉花。
但是,即便心扉沒有拒絕她的請求,她的身體就率先撤回了這條指令。伴隨著舌頭向更深處插入,Ori的身子跟著一連串的顫抖,從蜜穴的更深部位,噴射出淫水,漫向了入口處。她的身體直直地繃著,仿佛一張上了箭的弓弦。在她的腦海里,理智已經是四面楚歌,哪怕是投降,依然被無邊的羞恥和快意給圍剿到底。
片刻之後,心扉的舌頭精准無誤地找到了Ori下身內那塊最敏感的肉。因為只要她稍微一觸碰,天馬就會發出一連串的嬌喘和顫抖。她的壞點子來了,舌頭果斷反復地在上邊舔舐,蹂躪起來。或許是嫌還不夠過分,甚至點亮了魔法,在上邊偷偷地搗亂。可憐的Ori只看見黑暗中的一點幽藍,她的下半身旋即傳來了巨大的快意,把她給淹沒其中。快感和愉悅,羞恥與妥協,在她的神經和血管中縱橫、開合。她沒在求饒,因為嘴中嗚咽的嬌喘聲,占用了全部的通道。穴里分泌出的越來越多的愛液,已經為她的命運,做了最後的鋪墊。
也就在這時,心扉悄悄地把舌頭給抽了出來,在輕輕舔了舔黏在嘴角邊的蜜汁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她瞅准小穴上方的那塊小肉芽,輕輕地用尖牙咬住了花蒂。
“嗚嗯嗯~~~~~別!要~~~~要來了!”
Ori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如此精准的。話音剛落後,劇烈的高潮讓她的身子不由地癱軟下來,子宮深處積蓄許久的咒印終於被解開,洶涌的愛液逆流而上,沿著穴道噴出了體外,在半空射出一道弧线後,濺在了腿上,床上,仿佛是愛神宮殿里的噴泉。曖昧於頃刻間占領了整座房間,協同朦朧的愛意,幻化成兩只雌駒相擁之後的安眠曲。她們不需要考慮這次交媾,讓她們失去了什麼,又獲得了什麼;也不需要顧及昨天忘記做了什麼,明天需要做什麼。此時此刻,她們能擁有的,也唯一想要擁有的,就只有彼此的陪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