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草地、河流,甚至是動物,都被神聖的霜雪所覆蓋,凜冽的寒風,徹骨的寒意,無情地席卷大地。這就是熾天使的威壓嗎?艾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足以在神話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霜之熾天使,來自於原初光明的神靈之手為何會在這里出現,艾琳不明白。而且艾琳也明白,羅莎琳德並非與光之女神莉莉安娜為伍,即使她們出自同一道光。
“你到底想干什麼!?”
艾琳鼓起勇氣,擋在了卡萊的面前,展開雙翼,露出雙角,淡紫色的魔法在手中匯聚為戰鐮,隨時准備迎戰。沒有誰比艾琳更加害怕天使,不僅僅是因為惡魔與天使代表著光明與黑暗。艾琳的摯友納維爾死在了比羅莎琳德還要高位的大天使手中,如果不是卡萊路過的話,艾琳可能早就死在了那個大天使的手下。
羅莎琳德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狩獵時的狂喜,對惡魔的厭惡,這些都沒有,在寒光之下只是一副比寒冰更加寒冷的面孔。羅莎琳德俯視著地面上的三個人,開口說道:
“一個人類,一個亡靈,以及一個……惡魔,那麼我在此,向汝等降下神聖的制裁。”
羅莎琳德的語氣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還沒等卡萊她們做出任何回應,身邊懸浮的一塊寒冰忽然變長變細,化為一支長槍,向艾琳疾馳而去。長槍在空中劃出一道蒼藍色的軌跡,尖銳的長槍即將貫穿艾琳的心髒,這就是所謂天使的制裁。艾琳急忙舉起了戰鐮,然而這柄戰鐮到底能不能抵御疾馳而來的長槍,艾琳也沒有把握。
一旁的卡萊猛然推開了艾琳,將大劍橫在胸前,擋下了這貫心一槍。然而即使卡萊接下了長槍,凡人的力量即使再強,又怎與神靈一般的天使抗衡?只聽卡萊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長槍猛然碎裂,巨大的力量把卡萊擊飛了出去。
“主人!”
艾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像一只死狗一樣,重重地摔在覆霜的草地上。泥土飛濺,卡萊被這一擊整整打飛了數十米遠,雙臂幾乎脫臼,疼痛不堪。然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長槍的碎片附著在了卡萊的身上,一陣刺骨的,遠超人類認知的寒意猛然席卷了卡萊的身體。
“好……好冷……”
不等卡萊說完,寒冷就將卡萊吞沒,可憐的卡萊,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看著寒冰從自己的腳下向上蔓延,緊接著是身體,是脖子,最後就是腦袋。卡萊被寒冰封印了,正保持著求生的姿勢,封藏於寒冰,徹底沒了氣息。
“主人!你把我的主人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辭汝制裁,汝等理應感激涕零。”
“你!你在說什麼瘋話!我們有沒有做什麼壞事!”
艾琳可能是第一次如此憤怒,仰望著高高在上的羅莎琳德,下腹部的刻紋,都在閃耀著刺目的輝光。而此時的羅瑞爾躲在巨石的後面,現在她幫不上任何忙,就算使用有限的魔法幫助艾琳,也只是平添了一些麻煩。魔法的戰鐮縈繞著惡魔之力,艾琳的手伸向項圈的卡扣,並按了下去,隨著項圈被摘掉,艾琳猛然展開魅魔的翅膀,拖曳著惡魔之力向羅莎琳德猛撲了過去。
一抹純潔的藍白,一抹詭異的亮紫,兩股巨大的能量即將撞在一起,羅莎琳德手握寒冰的長槍,擊中了艾琳的鐮刀。猛然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鐮刀與長槍相撞時爆發的衝擊席卷了整個草原。樹木幾乎要被連根拔起,甚至連羅瑞爾所躲藏的巨石都嗡嗡作響。
羅瑞爾只能看到兩個身影在高空互相廝殺,是不是放出陣陣魔能與寒氣的爆發。艾琳真的很強,要是沒有項圈封印魔法的話,作為主人的卡萊根本無法與之抗衡。身為高位魅魔,這個世界上僅有不到五個的神秘種族,這種惡魔中的佼佼者,擁有著人類無法想象的力量。然而即使是這份恐怖的力量,在聖潔的熾天使面前,竟然漸落下風。
“惡魔,你似乎不善戰斗,為何不接受審判?”
“不!我要保護主人!”
但不論艾琳如何堅持,如何想要保護主人和羅瑞爾,卻終究抵御不了吃甜食的制裁。在刺骨寒氣的侵蝕之下,艾琳的全身都覆蓋著冰霜,皮膚被凍得蒼白,甚至連魅魔的刻紋都光芒漸弱。羅莎琳德卻依然游刃有余,用寒冰長槍撥開艾琳的進攻,並伺機進攻。終於,艾琳因凍傷而失去了平衡,羅莎琳德毫不猶豫,擲出了長槍,長槍精准無比地刺進了艾琳的肩膀。
長槍刺進了艾琳的肩膀,卻沒有鮮血噴涌而出,只見傷口的周圍全都變成了恐怖的青紫色,這是低溫造成的凍傷。緊接著,就是艾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艾琳失去了平衡,被長槍帶著飛向遠方,飛向那塊巨石。一聲巨響過後,長槍刺進了巨石,並將艾琳牢牢地釘在了巨石之上。
“啊!!!”
艾琳慘叫著,掙扎著,卻無法將長槍拔出,長槍已經與艾琳的身體凍在了一起,原本應該因冰凍而麻木的疼痛感,此時竟然變得格外劇烈。鑽心的疼痛幾乎要把艾琳的心靈撕碎,而艾琳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羅莎琳德將身邊懸浮的數十支長槍對准了自己,看來自己要被處以最殘酷的磔刑了。
“接受審判,至高神會寬恕你的靈魂。”
羅莎琳德冰冷的話語此時格外令人厭惡,至高神已經被人類遺忘在歷史的長河中,心中只有那兩位女神。現在艾琳又聽到了那個禁忌的詞匯,卻不明所以,在艾琳出生之時,早已不是至高神所統治的時代了。艾琳用手緊握著寒冰長槍,企圖用自己的力量將其毀掉,然而雙手卻被凍在了長槍之上,刺骨的寒氣已經奪走了艾琳最後一絲體力,艾琳已經幾乎變成了一座冰雕,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母親!您怎麼了!?”
躲在一旁的羅瑞爾忽然喊道,引起了羅莎琳德的注意。
“母親?”
羅莎琳德環視周圍,並沒有別人,在這個被霜雪覆蓋的荒地中,連一個活著的生物也沒有。天使將領,早已將此地肅清,再無其他活物,那個奇怪的小活屍稱之為母親的人,是艾琳?還是那個被封藏於寒冰中的卡萊呢?
“汝口中的母親,是誰?”
羅莎琳德問道,原本要擲出的長槍突然被收了回來,又變回了懸浮的菱形冰塊,懸浮在羅莎琳德的身邊。羅瑞爾面對著熾天使的凝視,恐懼萬分,自己早已破碎的靈魂又怎能與高貴的熾天使抗衡。高空的熾天使質問著羅瑞爾,只是語氣似乎有了一些感情。
“站出來,亡靈,你不在我的審判名單中。”
“……”
羅瑞爾的臉色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但內心的恐懼躲不過羅莎琳德利劍般的眼睛。而正當羅瑞爾剛要從巨石後面走出來時,一旁卻忽然傳來了陣陣不想的聲音。
“???”
被冰封的卡萊,突然發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堅硬的寒冰將卡萊的身體層層包裹,凍成了一座尖塔般的冰雕。此時那座冰雕的尖塔竟裂開了數道溝壑,冰塊內部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隨著陣陣巨響,一塊塊寒冰向內塌陷,竟被一股股巨大的力量吸進了卡萊的身體。
當冰塊全被吸進了卡萊的身體,神聖的冰之魔法在卡萊的身體涌動,卡萊的身體被魔法縈繞,漂浮在半空,手上纏繞著凜冽的寒氣,喉嚨中釋放著熾熱的火光。然而更匪夷所思的是,在卡萊的的背部,從皮肉之下,竟然涌出了一對魔龍才有巨翼。巨翼通體黑色,邊緣如同被撕扯的破布,卻強壯無比,釋放著不祥的氣息。巨翼纏繞著雷電,三大元素此時充斥著卡萊人類的肉體,就連高空的羅莎琳德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是……龍的魔法。”
“這幅身體,由我接管了……感覺並不是很好。”
卡萊猛然發出了恐怖的、巨龍般的聲音,雙翼猛地一振,整個大地都為之一振,狂風四起,飛沙走石,雷電擊穿了空氣,大地甚至被震開了道道裂縫。羅瑞爾驚恐地躲在巨石的後面,看著卡萊拿著大劍,拖曳著閃電衝向羅莎琳德。羅莎琳德手握長槍,與卡萊交戰,她萬萬沒有想到,區區人類,竟然蘊含著巨龍的靈魂。卡萊揮舞著大劍,噴射著火焰,瘋狂地進攻,而羅莎琳德同樣強大,兩人竟相持不下。石破天驚的巨響和詭異的魔法充斥了天空與大地,這場戰斗就連光之女神莉莉安娜也會瞠目結舌吧。
“小……小羅瑞爾,過來幫我一下。”
被長槍釘在巨石之上的艾琳虛弱地說道,羅瑞爾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巨石,來到艾琳身旁。艾琳的傷口幾乎已經和長槍融為一體了。羅瑞爾面無表情地看著艾琳的傷口,但心中的無所適從還是躲不過艾琳的眼睛。
“普通的火是沒用的,能把你體內的死靈魔法分一點給我嗎?”
“可是,有什麼用呢?”
“神聖魔法可以被黑暗的魔法侵蝕,但是我的魔法似乎被長槍打亂了。”
“我,明白了。”
“那就吻我吧,我會盡量少吸一點。”
羅瑞爾按照艾琳的指示,將自己的嘴巴貼在了艾琳的嘴唇上,艾琳使出了魅魔的能力,也就是吸收精氣的能力。不過這次吸取的不是羅瑞爾的精氣,而是羅瑞爾體內的死靈魔法。艾琳不敢多吸,讓羅瑞爾離開,將吸收的死靈魔法匯聚在手掌,握住了刺穿自己的長槍。
“拜托……一定要成功啊!”
死靈魔法侵蝕著長槍上的神聖魔法,長槍真的在融化,艾琳忍受著刺骨的嚴寒,猛地用力,長槍竟然被艾琳掰斷了,只是長槍斷裂的同時,與長槍融為一體的血肉卻也跟著被撕扯了下來。劇痛就連艾琳這個高位魅魔都無法忍受,艾琳倒吸一口冷氣,強忍住慘叫的欲望,捂住了傷口。
“快……亞麻布……”
“好的。”
羅瑞爾變出了亞麻布,艾琳急忙用亞麻布將自己的傷口包好,血暫時止住了,艾琳捂著據痛的傷口,想要展翅去幫助卡萊,然而體力早已被寒冰長槍奪走,就連走路都有些困難。高空的卡萊幾乎喪失了理智,完全失去了僅有的矜持,進攻起來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但即便再瘋狂,卻怎麼都打不過熾天使,羅莎琳德雖然陷入了苦戰,卻沒有一點受壓制的勢頭,甚至漸漸要勝過卡萊了。
“艾琳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我……我必須去幫助主人。”
“可是您已經飛不動了。”
“可……可惡……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艾琳手足無措時,剛剛還在一旁發著微光的那盞油燈,此時突然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油燈並沒有點燃,也沒有燈油,然而放出的光卻異常閃耀,只是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邪惡與惡意。艾琳疑惑地撿起了油燈,這盞油燈還是在馬科里奧莊園的藏寶室找到的,本想拿到暮光城賣個好價錢,只是在羅莎琳德出現之後,油燈一直發著詭異的光芒,當艾琳想要仔細觀察一下時,油燈里突然涌出了無數根粘稠的紅黑色觸手,夾帶著粘液向羅莎琳德裹卷而去。
艾琳被嚇了一跳,急忙扔掉了油燈,觸手並沒有停下,正與卡萊激戰的羅莎琳德一眼就看到了飛速襲來的觸手,急忙擊飛卡萊,用長槍驅趕著觸手。片刻的分神給了卡萊反擊的機會,卡萊的喉嚨放出了熾紅的光芒,忽然張開了嘴巴,一道集束的火焰朝羅莎琳德噴了過去。羅莎琳德躲閃不及,被直接擊中了胸口,高溫炙烤著羅莎琳德的身體,而龐大的衝擊力將羅莎琳德擊飛,使其在高空失去了平衡。而那無數的粘滑觸手,猛然纏住了手腕和腳腕。
“惡魔的觸手,果然是邪惡的化身。”
羅莎琳德想要反抗,卡萊的雙翼閃耀著電光,一抓疊在一起,放出了一道擴散閃電,閃電在羅莎琳德的身上蔓延。一股無比痛苦的麻痛立刻封鎖了羅莎琳德的所有行動,羅莎琳德想要掙脫電流和觸手的夾攻,然而觸手的力量出奇的強大,羅莎琳德這能忍受著電擊的痛苦,任由觸手把自己拖向那盞奇怪的油燈。
“卑鄙的惡魔……”
觸手向羅莎琳德的全身蔓延,將粘液塗抹在她的身上,數根觸手將羅莎琳德緊緊纏住,甚至不顧羅莎琳德的抵抗,伸進了羅莎琳德的嘴巴以及私處,濕滑的觸手無情地向羅莎琳德的口腔,甚至喉嚨掘進,下面的觸手肆無忌憚的深入、攪動。
像這樣被出售肆意玩弄,就連艾琳都會忍不住呻吟起來,然而熾天使竟然沒有一點動靜。是處於天使的忍耐力還是對惡魔的憎恨?羅莎琳德分離拍打著藍白色的羽翼,希望掙脫觸手,然而最終還是被拖到了油燈面前,這件一道閃光過後,羅莎琳德被吸進了油燈,一切,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了一片寂靜。
“這燈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竟然連天使都……小羅瑞爾,請待在這里。”
艾琳讓羅瑞爾繼續躲在巨石後面,鼓起勇氣走上前來,用尾巴勾起了油燈。油燈看上去很正常,又變回了普通油燈的樣子,只是原本用琉璃打造的燈罩此時變成了魔法的光團,放著微弱的藍色光芒。
“奇怪……天使被裝進去了?”
不管怎麼說天使的危險似乎解決了,只是高空卻還有一個卡萊,在艾琳端詳油燈的時候,卡萊忽然裹挾著烈焰從天而降,猶如一顆隕石。伴隨著石破天驚的巨響,以及熾熱的飛沙走石,大地震顫,卡萊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羅莎琳德所帶來的霜寒頃刻之間被一掃而空,連冬日的寒冷都變成了夏天的炎熱。
“這軀殼,竟桎梏吾之威儀,實屬可惜……”
卡萊看上去心情並不好,眼中迸發著火焰,從大坑之中升起,來到了艾琳的面前。
“魅魔!”
“主……主人?”
艾琳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熟悉的面孔會是自己的主人,這個女人無時不刻散發著恐怖的威儀,一種極度狂野卻又極度上位的氣息,就連艾琳這個高位魅魔都感到壓迫。這就是龍的力量嗎?雖然依舊是人類的身體,那對龍翼卻是最好的證明。卡萊以及其高傲的目光看著艾琳,露出了尖銳的牙齒,說道:
“爾等,便是那凡人所心念之人嗎,倒不是徹底之無用之人。”
“唉?主人……您在說什麼?”
“也罷,此等凡類無一不再掛懷,既如此,吾將遁身於此軀殼之中,不再掛念汝等。”
話音剛落,卡萊忽然從半空中說落在地上,龍翼不見了,火焰、寒冰和雷電也都不見了,只留下原本卡萊該有的相貌,只是經過冰凍,卡萊還在昏迷之中,不過幸運的是並沒有生命危險。
“艾琳大人,母親到底怎麼了?剛才好恐怖。”
“大概……是變成一頭龍了吧……可是……究竟是為什麼……主人……這就是您不以人類自居的理由嗎?”
艾琳滿腦疑惑,把卡萊拖到了巨石的營地上,讓卡萊好好休息一下,羅瑞爾也走了出來,守在卡萊的旁邊。艾琳端詳著油燈,似乎沒什麼不對勁的,只是發出了深邃的藍光,只是當周圍靜下來時,里面突然傳出了陣陣詭異的聲音:
“為什麼!不要!哪里不可以!快住手!不要玷汙我!”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羅莎琳德,被吸到油燈中後,似乎在經歷一些可怕的事情。那些觸手又粘又軟,而且技術純熟,也許艾琳還很嫉妒呢。艾琳好奇地用手指觸摸光霧化作的燈罩,然而剛一觸碰到,燈罩突然變得透明,顯現出了油燈內的景象。
油燈內的景象很美麗,是一件通體白色的小房間,裝修精美,而且點綴著神聖的雲朵,艾琳曾在傳說中見過這種風格,似乎是傳說天使所居住的天空世界。但諷刺的是,代表貞潔的熾天使羅莎琳德,正被繩子緊緊地綁著,坐在木馬上,被數個帶著假陽具的蒙面少女肆意侵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