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夢雙瞳
[chapter:引子]
……
“你相信輪回嗎?”
……
“時空穿梭,又真的可行嗎?”
……
“回到過去,能否見到自己的前世?見到的話,又會怎麼樣?”
……
“如果,只是簡單的想死在那里呢?”
……
[chapter:今之篇 尋夢]
(一)
(西元2046年,香港某大型醫院私人重症監護病房)
“淚姐,我又夢見幼薇 了。”
這是現實里瞳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她躺在病床上,臉頰似乎比照片里瘦了些,身上蒙著潔白的被子,烏黑的長發在枕頭上披散開,像一掛小小的黑色瀑布。嘴唇蒼白,帶著虛弱的微笑,眼睛卻明亮。
見到我的時候,她並不詫異,仿佛我們前幾天剛剛一起喝過咖啡。
想象過很多次和她見面的樣子,但沒想到第一次會在這里——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我鎖上實驗室的門,第一時間讓助理買了最近一班飛去香港的機票——還好,我來的及時,事情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糟糕。
“還是一樣的夢嗎?”我輕輕摸了摸她有些微涼的臉頰——我們是初次見面的老朋友,我喜歡她的詩和文章,當然也知道她的那個夢——在夢里,她是魚玄機,而且,每次都是在西市就斬的場面。
“也是,也不是。”她說著,烏溜溜的眸子轉了轉,我會意地把耳朵貼近她的唇。
“這次,是我和幼薇姐姐兩個一起,或許,我的前世並不是她。”她輕輕地說著,口唇間的氣息弄得我有些癢,“但我還是濕了,濕得很厲害。”她把聲音壓到最低。
“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回不來了?還自得其樂地發你的春夢?”我嗔了一句,卻不由自主的把雙腿夾緊。
“如果我真的不是她,那也好,至少死後,能有機會和她遇上。“瞳微微合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兩把烏黑的小扇子。
“小魔女,你沒那麼容易死,或者至少,這應該不是你期待的方式。”我微笑,輕輕捏了捏她纖長的手指,“再過三個月,就是你的26歲生日了。”
“淚姐這麼說,想來是給瞳准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她沒睜開眼睛,嘴角卻浮起一絲稍顯狡猾的微笑。
“如果幾年之前之前咱們說的還作數,那天,能不能請你去下我的實驗室?”我說著,聲音竟然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
那一刻,瞳沒說話,但是身邊的心電監護儀的嗶嗶聲陡然加快。
她睜開眼睛,烏溜溜的眸子里帶了一點詢問。
我只是朝她笑,輕輕點了點頭。
“好的,謝謝淚姐,瞳有覺悟了,”瞳的聲音出奇地平靜,甚至連心率也開始放慢,“這段時間,我會安排好一切。我想,這會是個與眾不同的生日。”
(二)
(西元2046年,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淚姐,你相信輪回嗎?時空穿梭,又真的可行嗎?回到過去,能否見到自己的前世?見到的話,又會怎麼樣?”
這是瞳第一次和我在網上聊起冰戀以外的話題。迎著風,看著手里的閃爍的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和她的那次交談。
數年之前,我們因為一些共同的小小黑暗幻想在一個海外的論壇結識,她喜歡幻想砍頭,而我喜歡幻想自殺。
但一年後,我竟然在我經常混跡的一個專業論壇里發現了一個也叫做Hitomi的ID。好奇之間,我看了她發表的帖子,竟然都是與時空穿梭之類的話題相關。於是我開始和這個Hitomi聊天,發現這兩個Hitomi果然是一個人,而她所關注的,也就是她向我提出的那三個問題。
事實上,很多時候,人類的科學進步速度遠超想象,隨著量子理論研究的進一步深入,現在的我們,其實已經初步掌握了時空穿梭的基本技術,但卻依然受限於兩個問題,所以始終沒有進行人體實驗。
其一,時空穿越會不會改變現在的歷史。
其二,穿越者如何回來。
我對她說了這兩點,這丫頭卻給我回了一條令我驚嘆的話:
“如果只是想回到某個時間點,然後死在那里,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你想回到西元871年的長安,然後……?”我忽然想起她曾經寫過的一首英文詩。
“嗯。不過瞳也知道,不可能的。”
“不一定的,但是,你真的願意嗎?”
“瞳有瞳的執著。我想,那個夢,就是一種暗示。只是,如果我們真的是一個人的兩世,又會如何?”
“我始終覺得,宏觀維度上也是存在量子態的,只是觀察者多,所以坍縮態會更常見,人也是一樣。而前生今世,或許是一個量子態的兩種不同坍縮形式,或者,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種量子糾纏,所以,他們之間可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互動和因果,但起碼不會因為相見就相互湮滅。”
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這段話很混亂,但是就是在那個時刻,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所以,我敲下了下面一行字。
“瞳,如果真的可以,你會去嗎?這可真的是單程票。”
“我會。”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之後,我們便再沒有討論過這個話題。
手指一痛,恍惚間,香煙已經燒到指尖。我一怔,把煙按滅,走進接機大廳的時候,卻看見瞳正從大大的玻璃門口走出來——棒球帽,夾克衫,牛仔褲,一個小小的雙肩背包,沒有別的行李,除了手中提著的一把長刀。
“丫頭,你怎麼連行李都沒帶?”我迎上去,張開雙臂。
“不需要的,我在上海停留也不會超過10個小時。”她把身體貼在我懷里,“畢竟,姐姐給瞳買的是一張單程車票。”
(三)
(西元2046年,上海某大學高能物理實驗室)
“就是這個?”瞳摸著儀器的白色椅背,有些好奇,“這個,真的能送瞳到那個時間那個地點?”
“應該可以,如果你們之間真的存在這種量子糾纏的話。”我甩甩頭發,微笑。
“否則呢?”
“否則你就需要一張回香港的機票。”我聳了聳肩,“那樣的話,或許我們會有更多機會見面,你死後,應該也能見到你的幼薇姐姐。”
“無論如何,都是最好的安排。”瞳的表情恬淡,“如果成功了,在那邊,瞳的身體會如何?”
“史書上沒說魚玄機有西子捧心的毛病,我想,你未必會這麼壞運氣。”
“也是呢,說不定瞳還能成為劍仙。”她展顏,眼光掃過旁邊的蛋糕與紅酒,還有蛋糕上“26”兩個數字的蠟燭,“謝謝淚姐的生日禮物。”
“許個願吧,”我把燈關上,“不要說出來,雖然我猜得到。”
她點頭,閉目,白皙的手掌在胸前合十,輕輕念誦,然後吹熄了蠟燭。
“瞳,26歲生日快樂。”
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26歲了,和她那時的年齡,完全一樣。
四片嘴唇,帶著紅酒的芳香,隔著小小的桌子婉轉相就,完全順其自然,仿佛我們不是第一次歡好,而是一對相濡以沫多年的戀人。
她的牛仔褲,我的牛仔褲,她的T恤衫,我的白襯衫……
我們開始手忙腳亂地解除彼此的束縛,緊張而凌亂——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任何一點時間都寶貴,浪費不得。
瞳的胸罩是黑色的前開扣,襯著她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膚,顯得分外誘人。我讓她坐在那把白色的椅子形狀的儀器上,用手指輕輕一挑,黑色的胸衣隨之彈開,一對玉兔活潑地跳出來,不大的乳頭可愛地豎起來。
“姐姐……”
我含住她一只乳房的時候,瞳開始含混地呻吟,手指依舊掙扎著去解我襯衫剩余的兩個扣子,可能是因為激動,手在顫抖,卻怎麼也解不開。
我松開口,微微直起身子,雙手抓住襯衣的兩片衣襟,用力一扯,小珍珠形狀的扣子崩飛開,露出里面的月白色抹胸,上面繡著一樹紅梅,鮮艷如血。
瞳的手隔著抹胸握住我的乳房,我開始毫無顧忌地呻吟——這是我的地盤,裝修的時候我特意加了厚厚的隔音棉,畢竟很多時候通宵在這里,總要讓自己快慰滿足。
高潮的時候,不叫怎麼可以?
“瞳,喜歡我的抹胸嗎?”我貼著她的耳朵問,然後在她臉上一下下地淺淺啄吻。
“嗯……忽然想到……夢里……似乎也是……”她蹙著眉毛,任我的手探入她的花徑,進出之間,帶出一陣春水潺潺。
“喜歡的話,送給你。咱們的身材應該差不很多。”解下肚兜的時候,我說著,慢慢仰躺下去,而她也隨著我的動作起身。這期間,我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蜜穴,就這樣變成了她在上我在下的姿勢。
“妹妹……給我……”我開始放肆地呻吟,手指在她光潔的背部皮膚上抓下去,看著她甩了甩頭,把盤在頭上的長發破開,讓那六尺青絲如瀑般傾泄而下。與此同時,兩根修長的手指,一下子進入了我的身體。
“瞳……”我長長地嘶叫了一聲,眼睛看著她清麗的面龐貼上來。
朱唇蓋住了我顫抖的唇,黑發蒙住了我流淚的眼……
(四)
(西元2046年,上海某大學高能物理實驗室)
“姐姐醒了?”她回頭,給我一個明媚的笑,“剛才很好,謝謝姐姐。瞳已經准備好,可以出發了。”
我從沙發上依稀醒來的時候,看到瞳已經穿上了牛仔褲,上身卻赫然穿著我的月白抹胸。頭發盤起來,露出那一段修長的後頸。
那一天,我們連著做了三次。她的淫水和我的淫水,打濕了沙發,濺到了牆上,甚至濺到了天花板上。
“嗯。”我沒有過多的彷徨——早就計劃好的事情,就讓他自然而然的發生。我甚至沒有理會自己仍然一身赤裸,就起身,看著穿戴整齊的瞳拿著她那柄長刀,坐到那白色的椅子里面。
“瞳的衣服和刀,能帶過去嗎?”她任由我把許多线路纏在她的身上——我的乳房輕輕蹭在她的臉頰上,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舔舔嘴唇。
“不知道。”我說,“不過,如果我計算得沒錯,一些和糾纏有關的東西,可能會在時空旅行中一直陪在你身邊。”
“那最好,”瞳點頭,緊緊握了她手中的長刀。
“你需要提前幾天到那里?”
“三天,便夠了。”她高挺的胸脯有些急促地起伏,看著我離開了她的身邊,坐在電腦前面。
“瞳,准備好了,就要出發了哦?”我敲著鍵盤,朝她笑,“如果發車了,就是單程票。”
“嗯,瞳不會後悔,而且瞳相信會成功。”椅子里面的她,輕輕扭了扭身子,“淚姐,這次,瞳先走了,如果還有來世,瞳希望能和姐姐一起圓夢。”
“那我會很開心的。”我笑著走過來,看著她有些發干的嘴唇,“瞳,旅途愉快。”說著,俯下身,吻上去。
濕潤,綿密,舌頭纏在一起,似乎分不開。
我感覺到瞳的呼吸,沒有猶豫,按下了手里遙控器的按鈕。
一道炫目的白光閃過。
[chapter:古之篇 夢圓]
(一)
(西元871年,長安城外,某客棧)
“丫頭,以後照顧好自己。”
這是我醒來的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
——我是誰?我在哪?
似乎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對了……她!
我費力地抬起眼睛,看著她正系著黑色夜行衣的扣子——還沒來及扣上的地方,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還有那月白緞的抹胸,上面繡著寒梅傲雪。
那是我親手繡了送給她的。
渾身都是酸酸軟軟的,卻有一種異樣的舒服在彌漫。我記起昨天晚上她要了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雙腿之間,還是有點隱隱的疼痛——被她纖長的指破瓜的時候,我還記得我喜極而泣,把自己的長指甲掐進了瞳後背上白皙如玉的肌膚里。
——瞳?這個名字是怎麼回事?
——瞳是誰?是小姐的名字嗎?
我想爬起來,卻動彈不得,想張口說話,卻吐不出半個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收拾停當,然後坐在銅鏡前,把背後那潑墨似的六尺青絲仔細地盤起來。那一段後頸,修長潔白,仿佛書上回鶻人進貢的白天鵝。
“如果此次救她不成,就和她同死。”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黑紗蒙面,只露出一抹潔白的額頭,兩道秀眉,和那雙深邃如水的烏黑眸子,似乎在自言自語,“丫頭,你說,如果我和幼薇姐姐同時就斬,梟首示眾之時,能否把我們的頭發結在一起……”
說話間,她的雙眼彎成兩個可愛的弧度。我甚至能想象,她精致的臉上此時定然浮起了一抹一絲孩子般的微笑,她的如玉雙頰,或許現在也微微有些暈紅。
——幼薇?這個讓她牽掛心動的女人,是誰?
我恍然想起,莫不是現在身在天牢,三日後將在西市處斬的那個風流女道士?
“我真傻,和你這丫頭說這些做什麼?我點了你的穴,兩個時辰之內,你不能動,不能說,甚至連聽也聽不到。這幾年的劍仙之術,可不是白修的。”她說著,輕輕起身,從刀架上取下那把烏黑的長刃。
“丫頭,剛才很好,謝謝你。”她俯下身,掀起蒙面黑紗的下腳,用柔軟的嘴唇輕輕碰了碰我的唇,“這一世,就這樣罷,喊了你一輩子淚丫頭,希望有一世,瞳能喊你一聲姐姐。”
言畢,她一縱身,從窗口躍出去,再不會望。
丫頭……姐姐……?
我忽然心里好亂,頭很疼,禁不住抬手去揉太陽穴。
我竟然可以動了?
——是她學藝不精?還是……
我沒再多想,掙扎著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寸縷未著。
跑到銅鏡前,看著里面的人影,熟悉卻陌生——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八歲出頭的小丫頭,肩窄如削,雙乳如筍,容顏清秀卻帶幾分稚氣,頂一頭蓬亂的烏雲,這便是我嗎?
小姐……瞳……
念著她的名字,我開始穿衣梳妝,雖然腦子還是很亂,很多事情攪成一鍋漿糊,可是那又怎樣?
圍了一條艷紅如血的抹胸,外面卻是一身素服。
我自己都覺得這個打扮很奇怪,但是忽然就是想這樣。
——她要去哪?天牢嗎?
——去救人?還是授首?
無論是哪一個結局,又怎能沒有我呢?
鏡子里那個少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二)
(西元871年,長安城,天牢外)
我奔來的時候,只聽見一片嘈雜。
刀兵交碰的聲音,人的呼喝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循著聲音跑過去,看到那高聳的牢門,兩個差役一左一右地軟倒——一個傷在脖子,一個傷在心窩,均是一刀斃命。
我想也沒想,便跑進去。
鼻間的血腥味很濃,一路都是屍體,每具屍體都是一刀斃命。我奔過去,終於看到的那道黑色的身影。
“鏗鏘!“
長刀斬在牢門的鐵索上,火花四迸。
刀收,鎖落。然後,卻是一霎時莫名的安靜,只有囚室里的琴聲回蕩。
囚室里的女子,一襲白衣,長發披在身後,低眉垂目,撫著身前的那具七弦琴,對於周遭的變故,恍如不覺。斗室之間,淡淡的檀香味道彌漫,竟一時把血腥味掩了下去。
一曲終了,女子抬頭,她用一襲白紗遮了半張臉。
我依稀覺得那雙眼睛分外熟悉。
“玄機戴罪候斬之身,何勞劍俠駕臨,徒增殺戮。”女子垂著目,淡淡道。
“幼薇姐姐,小人誤你,你又何苦?”瞳的聲音有些焦急,“跟瞳兒走,有我的劍仙之術,這群螻蟻,攔不住你我。”她說著,長刃揮處,白芒閃出三尺,一道深深的斬痕深深地刻印在周圍按刀不前的那群衙役腳下,驚得不少人高叫著後退。
“幼薇……那是從前的名字了,如今,那個干淨的幼薇,已經死了。”白衣女子的臉龐依舊平靜,看著桌上那爐香堪堪燃盡,便用素手又捻了香,輕輕再點燃,“如今這里,只是那個曾經詩文候教的魚玄機,那個殺人犯而已。”
她輕笑,仿佛在談論別人的生死,“大唐律法,殺了個婢女,判了斬刑,有人說重,玄機卻覺得很好。這幾年在咸宜觀里,才子佳人,該嘗的俱都嘗了,這身子,這雙手,也皆不再干淨。況且,風流了著許多年,我也有些倦了。”
“是嗎?”瞳的聲音忽然有些顫抖,待要再說什麼,耳邊卻傳來一聲帶了三分驚懼的厲喝。
“何方妖女,擅闖天牢,給我拿下!”
“溫大人,不必動怒。”魚玄機的聲音平平淡淡的,看著那個官服松垮的男人和他身邊大群的校尉和弓箭手,“這是舍妹瞳兒,千里而來,只是想送玄機一程而已。”
“你便是溫璋 嗎?”一身玄色勁裝的瞳傲然直立,把烏黑長刃指向他的鼻子,聲音里帶了三分傲氣,“那只吃不到天鵝肉的癩蛤蟆?”
“弓……弓箭手!”溫璋的聲音幾乎變調。
“瞳兒,”白衣女子仍然端坐,淺笑著看向周遭。弓箭手圍攏來,把黑衣女郎團團圍住,“你也來看過姐姐了,便回去罷。”
“幼薇姐姐此次卻是錯了。”瞳看都沒看門外那群人,大大方方地轉身,將後背朝著弓箭手的箭尖,“瞳此來,是一定要和姐姐一起的。姐姐不和瞳走,瞳便留下來陪著姐姐。”說著,大喇喇地面對著一身白衣的魚玄機,隔著桌子席地而坐,“姐姐真不走嗎?”
“妖女,你當我這里是客棧不……?”一個“成”字還沒出口,溫璋的官帽已經落地,發髻也披散下來,一霎時臉色煞白。
“癩蛤蟆,休要聒噪。”瞳頭也不回,淡淡地道,“幼薇姐姐殺了個婢女都要處斬,我今日殺了你如此多的差人,判個斬刑,也不為過。三日之後,便在西市,將我和姐姐一同斬了便可。這三日,畫地為牢,幼薇姐姐不出去,瞳便哪里也不去,好酒好菜且都上來,別擾了我們風流快活就好。”
“是是……”那披頭散發的家伙竟然拱手。
——談笑生死,這是我的瞳嗎?
我是她的女人,而值得她如此的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讓我看看你們的臉!”我忽然不顧一切的尖叫,所有人都朝我看過來,包括那囚室里對坐的瞳與玄機。
“淚丫頭?”這次,輪到瞳詫異,“你還是來了?看來我的點穴法不行呢。”
“小姐,我要陪你到最後。”我衝口說出來這句話,眼淚卻已經止不住,“你還有想做的事情,你說過的!”
“哦?”對面的玄機,忽然抬起美眸望向瞳。
那一刹那,瞳分明顯出一點點緊張,或者說,是局促。
“姐姐……”她的聲音低下去,似乎少見的有些羞澀,“瞳有個心願……想在斬首之後,與姐姐結發。”她說著,不帶玄機說話,自己動手,解下了覆面的黑紗。
——是你!
“是你?”
我在心里這麼喊,卻聽見對面的玄機也喊出了聲。
“姐姐……見過瞳?”清麗而熟悉的面龐上,閃過一絲詫異,眉毛皺起來,似乎在苦苦思索著什麼。
玄機卻微笑,揮手熄滅了燈燭。
月光從囚室的窗戶照進來,清清冷冷的。照在囚室里面的兩人身上。環伺的官兵,如木雕泥塑般呆立,看著魚玄機起身,走到瞳的身前,把身上的白衣一褪到地。里面,除了月白緞的抹胸,再無一物,而抹胸上,血紅的寒梅綻放。
“焚香登玉壇,
端簡禮金闕.
明月照幽隙,
清風開短襟。”
她輕輕吟著,抬手,讓覆面的白紗滑落。
“是你!”我的聲音和瞳的聲音一起響起來。
月光下,瞳與玄機四目相對,兩張清麗的容顏,雖有不同,但似乎都是在望向鏡中的自己。
——特洛伊城外,腹破腸出的亞馬遜女戰士;
——櫻花樹下,褪下白無垢,用米紙包裹的肋差刺進小腹的日本公主;
——隕落在角斗場上,對著對手的劍刃挺起胸膛的女戰士;
……
那一刻,我看到她們兩個前塵後世的影響交疊.
我也看到,兩個人的靈台,一下子明澈。
(三)
(西元871年,長安城,天牢內)
我的計劃沒錯。
我考證過一些野史,忘記從哪里聽說,似乎魚玄機就斬時,便穿的是這樣款式的抹胸,所以我便仿來做了。
為了這,我特意去蘇州學了刺繡,親手繡上那樹梅花,里面染了我的血。
這個丫頭,我才舍不得讓她自己過來。時空穿越之中,有糾纏的東西,或許會一起帶過來。
——那麼,我和她,會有糾纏嗎?沒有的話,會不會被撕裂在時空的亂流里?
這是個有些瘋狂的賭局,但我不管。
即便是死,我也要試試。
而我幾乎成功了,只是……
“淚丫頭,我覺得你好熟悉,是不是在別的輪回里面咱們見過?”黑衣被幼薇剝掉的時候,瞳看向我,那雙千載未曾變過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不用管我,這三天,做你想做的就好。”我只是朝她微笑,靠在牢門邊,自斟自飲——唐代的酒真好,醇香,沒有半分勾兌的味道,“瞳,或者,我的小姐。”
或許,就像我對瞳的解釋,前世今生,或許只是一個量子態對於不同觀察者的不同坍縮形式,而當它們相遇的時刻,所有的坍縮形式就開始共振。
所以,瞳還是瞳,幼薇還是幼薇,而與此同時,瞳也是幼薇,而幼薇也是瞳。
瞳和幼薇,或者說是兩個瞳,就在這月光下開始做愛,彼此擁抱,親吻,撫慰,探尋,對方的身體,抑或是自己的身體。
“淚丫頭,你也來……”瞳被幼薇壓在身下,呻吟著向我張開手。
我坐在一旁,看著幼薇捧起自己的乳,在瞳的嫩乳上摩擦,彼此的乳頭都直立起來,瞳的是粉色,幼薇的顏色顯得略深。幼薇的膝頭,分開瞳的兩條長腿,用膝頭頂住瞳的密處用力摩擦。
“丫頭……快來……”她再次向我呻吟,而她身上的幼薇,也用那雙一模一樣的眸子看著我。
我卻笑著搖頭,喝干了壺中的酒,然後把身上的素服解開,露出里面血紅的抹胸——瞳,這是你和你穿越時空的性愛,所以這次我是旁觀者,或者說是觀察者。我何嘗不想再一次擁有你的肉體,但我不敢想象,當我在你身上和你一起高潮的時候會不會引起時空的紊亂,會不會破壞你的計劃。
做個旁觀者,也不錯。
當然,我也有自己的樂趣。
雖然是撫慰自己的身體,但卻是新鮮的,不一樣的——這個淚丫頭的身體,比我自己的軀體年輕得多,也鮮嫩得多,初經人事,仿佛是一朵剛剛綻開的花。
而作為這花的靈魂的我,卻是個閱人無數的女人,所以,我幾乎知道一切能夠帶給自己,或者是帶給“她”快感的手法,手指的每次碰觸,這具身體都出奇地敏感。
如蛇般交纏在一起在做愛的瞳和幼薇,實際上是自己在和自己纏綿,而邊看著她們邊自瀆的我,卻是在挑弄一具嶄新的肉體。
還有比這更奇妙的事情嗎?
瞳和幼薇坐起來,開始忘情地親吻,同時把四條長腿相互交叉,讓她們的蜜壺壺口相抵,兩對乳房緊緊相貼,手臂的力量似乎要把對方箍進身體里去。
我則用背緊緊地靠著牢房的鐵欄,分開兩條腿——稍稍攏起的恥丘上,有稀疏的淺淺毛發,這讓我想起有一次在越南旅行時偶然邂逅的一個西貢女孩——我把中指和無名指探進去,留了食指在陰蒂上摩擦,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交歡中的瞳和幼薇。
瞳平躺在地上,身下是幼薇褪下的雪白袍服,六尺青絲撲散在上面,讓我想起她躺在急救病房里的樣子。
幼薇跨坐在她身上,用雙手分開她的長腿,埋首下去。我能聽見她們彼此吮吸玉門的聲音。
——你現在……很舒服吧?我也是呢……
我的手指在身體里微微彎曲,一點點地尋找,觸碰,終於在碰到某個點,身體狠狠地一跳。
——是這里!她的敏感點。
——或者,是我的?
——管他呢。
我不管那麼多了,只是開始放肆地刺激。身體隨著手指開始不自主地顫抖,濃稠的花蜜流出來,弄得大腿內側黏黏的。
“嗯……真好……瞳……幼薇……”像她們一樣,我沒有控制自己的呻吟,讓我的聲音和她們的聲音一起,在牢房里回蕩。
死牢里的犯人們開始看過來,他們開始打口哨,有人開始向著我們的方向露出他們的陽具,放肆地用手套動。
“魚玄機真的是絕世淫女!”
“那兩個賤人也是!”
“要是能上她們一次,即便明天便殺頭,也快活得很。”
“姐姐……瞳……本性……當真……很淫賤呢……三日之後……瞳要和姐姐一起……被殺頭了……瞳的頭……會和姐姐的頭……掛在一起……”
瞳一邊在幼薇的股間舔吻,一邊含糊地說著,然後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而她身上的魚玄機,也在這一刹那渾身戰栗,把玉門緊緊貼在瞳的面龐上。
“瞳……”我把屁股抬起來,放任那一股熱流如噴泉般飛濺出來,而四肢百骸,連同我的頭腦,也在這一刻被欲火一下焚化。
我莫名其妙地知道,瞳與幼薇,也是在那一刻,攀上了至福的頂峰。因為,那一刻,我仿佛看見了我和瞳的身影交織在一起,但是,一閃即逝,再無蹤影。
(四)
(西元871年,長安城,天牢內)
“丫頭,天光再亮的時候,我們便要處斬了。”
這是幼薇的聲音,此刻的她,倦倦地倚在瞳的懷里。玲瓏曲线被那月白色的肚兜包裹出一道美麗的曲线。
三日里,瞳與幼薇便這樣縱情歡樂,飲酒,談詩,說她們的生生世世,說起每一世的香消玉殞,情到濃時,便肆意地歡好,倦了便相擁而眠。而我便在旁邊,聽她們說,看她們做。
玄機也開始叫我丫頭,這不奇怪,因為她們本是一體。
而我,始終好奇著我第一次高潮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些,這讓我相信,我和瞳之間,或許還有什麼別的因果,所以我嘗試著一次次觸碰去自己的快感頂峰,甚至求看守的獄卒來奸我,只是希望在那個靈肉巔峰的時候再次看到那一點靈光。
可是,我卻再沒有過那種感覺。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可是……
“丫頭,很奇怪,我始終想不起我是怎麼來到這里的。”瞳望著我,清麗的面龐上滿是紅暈,幾縷隨發粘在臉龐上,顯得分外嫵媚,“你一定不普通,但我總是想不起來,不過,你該走了。”
“不。”我搖頭,“我說過我要看你到最後。”
“我死了,就沒人能護你,溫璋他們一定不會放了你,恐怕到時你想死掉都難。”瞳苦笑,手卻摸到了身邊的長刃,”所以,趁著我還在,能走多遠走多遠。”
“不。”我還是搖頭,“我說過我要看你到最後。”
“傻丫頭。”她苦笑,看看懷里的幼薇,似乎爭得了她的什麼同意,便刷地抽刀,指向我的頸,苦笑,“那我就只能送你先走了……雖然我很希望有人能幫我們結發。”
“我能做到,在你們梟首三日之後。”我微笑,語氣卻堅決,“雖然我知道那癩蛤蟆要用你們的屍身喂野狗。”
看著瞳和幼薇的眼神,我微笑——如果能和她同死,或許我能再次感覺到什麼。
還有,我知道她會被我的話打動的。
——這是我給她的生日禮物一部分,要送,便送得徹底。
畢竟,這是瞳的夢。而看她圓夢,則是我的夢。
這番話後,我們都沒有再貪歡好,我只是服侍著她們兩個仔仔細細地梳妝。
一模一樣的月白緞抹胸,一樣高高盤起露出脖頸的頭發。
我似乎能看到她,或者是她們眼中的一絲感激。
——瞳,知道嗎,在將近一千三百年之後,你真的像你說的,叫了我一聲淚姐。
——這或許是因果,或許不是,管它呢?
——去他媽的量子物理吧,安心地再品一壺酒,看著對自己很重要的兩個,或者一個人。看著她們,自己和自己,說著悄悄話,很好。
她們在討論什麼?
大概是一會兒溫璋會先斬誰吧。
(五)
(西元871年,長安城,城西)
四月的長安城,柳絮飛揚,空氣果然比現在好很多。
哦不,是比未來。
幼薇和瞳都坐在囚車里,我卻抱了瞳的長刃,混在人群里。
溫璋在派人盯著我,我知道。
今日的長安城,萬人空巷。魚玄機的才名和艷名,遠播八水長安。聽著人們的議論,我才知道,七日之前,長安城的所有大小驛站,便皆客滿,所為無他,皆是為了來看這個奇女子人頭落地。
喜歡看砍頭的情結,看來自古就有,何況這次斬的不是阿Q 和夏瑜 ,而是魚玄機……
當然,還有我的瞳。
沒有大紅的罪衣罪裙——幼薇仍是一襲白袍,而瞳則還是一身黑衣,俱是赤腳。雙手反剪,高挺的酥胸在兩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月白緞抹胸映襯之下微微起伏。
“這便是長安的樣子嗎?”我聽見瞳輕輕地對幼薇說,“瞳來這里三天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安城的太陽呢。”
“二十六年了,長安城的太陽,都沒有今天好。”幼薇輕笑,“倒是個適合斷頭的好日子。”
“一會,會是咱們想的那樣嗎?”
“不試試又怎知道,幾千年的輪回,怕也只有一次這樣的機會。”
“溫璋怕我的劍術,所以應該會先斬我。”
“嗯,其實先斬誰都是一樣的。瞳,來找幼薇,你後悔嗎?”
“怎麼會,這是瞳的夙願……你又叫自己幼薇了,真好。”
沒再多言,很短的一段路,片刻,已經走進法場中央。法場不大,地面上鋪著燦燦的黃沙,不遠處,兩根竹竿高高挑起來。溫璋似乎忌憚得很,只是遠遠地躲在監斬的高台之上。
我擠到最前面,懷里抱著瞳的長刃。看著劊子手把她們黑白兩色的衣衫被粗暴地扯開,露出那兩條月白色的抹胸。
“魚玄機,如此蕩婦,竟然還用月白顏色的抹胸!還當自己是處子不成?”那身著紅衣的粗大漢子罵了一句,長毛大手卻隔著褻衣,在幼薇豐滿如玉的胸前狠狠捏了一把。
“嗯……”幼薇沒有躲閃,甚至往前挺了挺胸,更是近乎挑逗地呻吟了一聲,眼睛卻望向身邊的瞳,“妹妹,你可知,我肚兜上的梅花,可是我自己的處子之血染的呢。”
“瞳的抹胸也是……”瞳說了一句,忽然怔住,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張大眼睛望向人群中的我。
我沒說話,只是咬著唇,笑著朝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瞳,按你想的,往前走,就好,不用管我。
“玄機的乳可好?既想摸,為何還要隔著一層?”看著劊子手,幼薇的臉上微笑綻開,眼睛里閃過一絲誘惑。
月白色的抹胸,隨之扯落在地。
瞳亦沒再看我,只是由著劊子手上前,把自己胸前的抹胸扯落,和幼薇的丟在一處。
那兩對乳房曝露在長安城的春風里,柔軟而嬌嫩。無論是那對粉紅的乳頭,還是那對淺棕色的乳頭,都開始硬硬地豎起來。
地上,兩條抹胸上艷紅的梅花刺繡粘了塵土,蓋住了她的血,也蓋住了我的血。
“都說魚玄機是蕩婦也是才女,臨刑了,就沒有絕命詩嗎?”劊子手又開始把玩瞳的胸,瞳亦沒躲,只是望著幼薇微笑,臉上泛起一絲潮紅,“這個問題,瞳也想聽姐姐的答案。”
“再赴巫山登絕頂, 淫聲且代往生詩。”
幼薇展顏,手不只何時松脫了綁繩,自顧自地跪坐下去,分開自己的雙腿,把手探到自己的胯下。
“再赴巫山登絕頂, 淫聲且代往生詩。”瞳重復了一句,烏溜溜的眸子轉了轉,“瞳似乎沒在詩集中讀過這句,不過,卻好熟悉……” 她說著,把身子跪伏下去,雪白的翹臀高高的翹起來,手從身下探過去,開始肆意地在兩瓣如花般的肉唇間進出。
“瞳,你們是在做一個我不知道的游戲嗎?”我在心里對她說,感覺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管不了那許多,我只顧把長刃抱緊,讓刀柄頂住我的左乳,而刀身則夾在了雙腿之間——上面,似乎還有瞳的體溫和香味。
劊子手看到掙脫束縛的兩人,在這肆意的嬌喘聲中,茫然抬頭,看向遠處的監斬台。
溫璋似乎喝了一聲,然後揚手拋下一支令符。
瞳把臉貼在地上,眼睛望著自瀆的幼薇,感覺劊子手破開了她的發,把她的長可及腰的長發揪在手里。
她的手,在她胯下飛舞。身體開始顫抖,一點點的淫水泄出來。
她隨著他的牽引,盡力把脖子伸長,目不轉睛地朝幼薇看,看著幼薇的手碰起自己嬌嫩的乳房,看著幼薇的手指陷入深深的溪谷。
她的手也在里面,那里面,有一眼泉,隨著她的手指不斷的探尋,水位一點點地上漲,馬上就要……
“斬了我!斬了我!”瞳忽然開始悲叫。
頸間一涼,瞳眼前的幼薇忽然變換成一個奇怪的角度。
刀落,頭飛,泉迸。
幼薇和我,不約而同地長聲呻吟。
那是她的泉,還有她的泉。
瞳的身軀一下子直起來,一只手捧胸,一只手探在胯下,泉水濺出來,淋到對面的幼薇臉上胸上,而幼薇的泉水也是一樣。
兩具赤裸如玉的身體,就這樣面對面地自瀆,面對面地抽搐。
那一刻,仿佛鏡像。
只是一個在呻吟,另一個卻沉默。
只是一個有頭,另一個卻沒有。
瞳的脖子依然修長如天鵝,頸間的橫斷面,收縮了一下,陡然張開,一股血箭高高衝起,須臾便化成漫天花雨。
染紅了空中的柳絮,染紅了地上的黃沙,染紅了月白緞的抹胸,濺在幼薇暈紅的雙頰上,也濺在瞳那如玉的面龐上。
瞳的血濺到我臉上的時候,我再忍受不住,跪下去,扯開了素服,露出里面鮮紅的抹胸,便在瞳的屍體前,一下子迸發。
依稀,隔著眼前的血,我看到瞳的長發被刀斧手挽在手里,頭顱垂下來,眉眼鮮活,帶著孩子般的笑。
“淚姐,我都知道了。”似乎是瞳的聲音,開口的確是幼薇,“還有,第一次能活著體驗被殺頭的感覺,謝謝你。”
“知道什麼了?你是瞳?還是幼薇?”我驚詫,看著一身赤裸的幼薇跪好,破開長發,交到劊子手手里。
“瞳是幼薇,幼薇也是瞳,這一世,依然拜托了。”幼薇伏下身,卻抬頭看著我,眉眼同樣鮮活,同樣帶著帶著孩子般的笑。
“姐姐似乎還沒想起來,不過我想終究會的……斬吧。”
“幼薇!等等!瞳……”
我想撲上去,卻被兵士死死按住,眼睜睜看著沾了瞳的血的刀揮起來,在陽光下晃出一片耀目的銀光。
“咔嚓!”
(六)
(西元871年,長安城,城西,法場)
兩根長竿之上,幼薇和瞳的兩顆頭顱靜靜相對懸掛。黃沙之上,片片都是燦然的鮮血,艷紅得有些殘忍。
她們的無頭屍身,依舊維持了受斬時的原狀,赤裸橫陳。
而我,亦跪伏在她們身邊,痴痴地看。
——好像一場夢,不是嗎?瞳,你最後知道了什麼?留這麼個懸念給我,你卻走了,你他媽的,真是個小魔女,壞透了。
“什麼才女,什麼劍俠,還不是一樣餐刀棄市,梟首高竿?”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是溫璋。
那一刻,我想像瞳一樣出手,卻發現自己身上竟沒有半分力氣——瞳的所謂劍仙之術,或許是由於她的特殊身份,可以讓她的身體產生的可控的量子化過程,簡單說,一種特異功能。再被因果律修正,在她和這個世界所有人頭腦里形成的解釋。我以為我也會有,但是實際卻不是。
可是,我答應過她,要幫她們結發。
“溫大人,阿淚求你,放過我家小姐和幼薇小姐的屍身。小姐夙願,死後要和幼薇小姐結發。”
“哦?”溫璋的嘴角上揚,“看不出你還是個忠義之人。”他捋了捋胡須,看著我因為自瀆而凌亂的衣衫,輕輕吞了口口水。
“只要大人開恩,叫阿淚做什麼都可以!”我說著,盡力向前挺了挺胸——這些男人到哪里都一樣,一千多年,並沒有什麼變化——方才的激烈自瀆,讓我的乳頭挺起來,隔著抹胸,依然能看到兩個小小的凸起。
“你叫阿淚是嗎?”溫璋一臉輕蔑,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生得倒是滿俊俏的。”他手一揮,四周的軍士把我和他,還有瞳和幼薇的軀體,圍起來。
“這丫頭是那妖女的仆從,陰氣太重,本官今日就為民除害。”他說著,把官府松開,褪去中衣,露出那根早已火熱的東西。不小,但肮髒,上面有團團的白垢。他低著眼睛掃視我,眼神之中滿是不屑。
我沒說話,雙膝跪爬了兩步,捧起他的男根,打開包皮,開始用心地舔,用舌尖把那些汙垢卷下來,然後望著他,一點點地吞咽下去,直到整條長槍通紅透亮。
“賤人,主子騷,奴婢也一樣騷!”他大笑,扯下我的抹胸,開始重重地捏我的奶子,眼睛卻盯著不遠處幼薇赤裸的無頭軀體。
“阿淚是賤人……阿淚在牢里陪著小姐的時候,小姐和幼薇小姐歡好,阿淚就在一旁侍奉著,看得難受,就求……牢頭哥哥們……奸阿淚……”我開始在溫璋地魔爪下呻吟,開始僅僅是為了挑逗,但是,一股火卻漸漸從我心頭燒起來。
——病床上的瞳,飛機場里的瞳,實驗室里的瞳,客棧里的瞳,還有牢房里的瞳,她的長發,她的嬌軀,她的呻吟,還有她千載不變的深邃眸子。
我看向法場邊瞳的軀體——赤裸,蒼白,乳頭卻依然是粉紅色,只是比活著的時候略略縮小了些許。
——我在看著你,你也在看著我嗎?
他開始壓在我身上,我把兩條腿翹起來——迎合一些我不是很感冒的男人的時候,我喜歡用這個姿勢——我任他用雙手握住我的腳踝,把整個的體重壓在我身上。他的肚皮一下下撞擊著我的小腹。
雖然這個年代沒有啤酒,可是他一樣有啤酒肚。
我用手指捻動他胸前那兩顆小小的豆子。他似乎沒受過這種刺激,開始粗重地呼吸,然後便加大了在我體內抽插的力度。
他舔我的臉,吸我的唇,咬我的乳頭,把口水粘在我的身上和臉上,只是時不時地,轉頭去看法場上的幼薇。
“溫大人……你想這樣……干幼薇姐姐……可她讓很多人干,就是……不讓你干……是嗎?”我加大的手上挑逗的力度,呻吟之間的話語卻刻薄。
“啪!”一記耳光抽在我臉上,火辣辣地,但我卻感覺很刺激,無論是他在我體內的動作還是他羞憤的眼神。
“小賤人!”他罵著,卻忽然止不住地噴射。
“瞳……”隨著他在我體內的噴涌,我止不住地高潮,一只手死死抓撓著地上的黃沙,直到他離開我的身體,我還意猶未盡。
“你們給我干死她,一邊干,一邊讓她看著野狗啃了她那兩個騷貨主人的屍身!”溫璋的聲音不高,但在我耳中卻宛如轟鳴。
“溫璋,你混蛋!”我開始掙扎,卻沒有半點作用,三五個兵士獰笑著圍攏上來,把我的身體箍住,毫不留情地開始奸淫。
我開始痛哭,看著那一群伸著舌頭的野狗漸漸圍攏,最前面的一條身形不大的黃狗,竟然撲過去開始舔幼薇那依然濕淋淋的陰戶。
——瞳,我可能完不成你的囑托了……
我想著,絕望地閉上眼睛。
一陣劇痛,似乎有人插進了我的肛門,可我不想管了。
然後,是一聲咒罵和一聲悲哀的犬吠。
……
(七)
(西元871年,長安城,城西,法場)
“大膽!”斥罵的聲音顫抖但中氣不足。
我感覺那些人從我身上一個個滾下來,體似篩糠的跪下。旁邊跪著的,還有溫璋。
“溫璋,你可知罪?”說話之人一身便裝,看年紀之上有五十開外,須發花白,眼睛渾濁。
“萬歲!”溫璋的胯下一片濕淋淋的——原來這便是李漼,可是我記得兩年後他死的時候也只有不到40歲,看來這個唐懿宗這個荒淫皇帝不是白叫的 ——魚玄機果然是艷名遠播,當街受斬,竟然連這昏君也微服來看……或者,他批准她的斬刑,就是為了這一刻?
只是現在,他居然會為了我這樣一個普通民女伸張正義?這還是他嗎?
“你居然……踢了朕的小八?”
蒼老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話語卻荒唐。
——小八是誰 ?
我抬眼,卻看到了李漼懷里那只掙扎的黃狗——狗的右後臀上,隱隱有個“八”字的胎記。
“罪臣萬死!罪臣按律,斬了魚玄機,人頭梟首,野狗噬屍。可沒想到這畜……此犬竟然在那賤人屍身邊哀鳴不去,罪臣一時憤恨,這才……”溫璋的話說不下去,看著對面人眼中的冷厲。
“你自己都說萬死,那就去死好了。” 李漼說著,放開了手中的黃犬小八。小八奔過去,朝著高竿上幼薇的頭顱搖了搖尾巴,然後便又去舔弄幼薇的屍身,不時仰天哀嚎。
“倒有趣……”李漼眼里似乎有了些光彩,然後他轉頭,終於看見了我,“你這女子,又是何人?”
“民女小淚,高竿上的人頭,有一顆是我主人的。”我垂首,並沒有急著整理衣服,反而任其敞開,露出凌亂的“主人仰慕幼薇小姐芳名,千里趕來,只求與幼薇小姐同死,只是……”
“只是什麼?”
“主人有一遺願,想在梟首三日之後,與幼薇小姐結發同葬。”
“那你呢?“
“小淚為主人婢女,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主人遺願,之後,便相從主人於地下。”
“你真的做得到,哪怕是如方才那樣?”
“小淚願意。”
“倒是一出好戲。”
“謝萬歲!三日內,小淚便在這里,不飲不食,任人玩弄。只求陛下能賜我五尺紅繩,一盆清水,還有一柄短刀。”
“要來做什麼?”
“清水給主人和幼薇小姐洗面,紅繩幫她們結發,短刀用來送自己上路。”
“小八若不離開,你要記得喂他,他只吃最新鮮的肉。”年輕的老皇帝撇下這一句,便轉頭,邊走邊笑,“有趣,真的有趣。”
“喏。”我裝模做樣地朝他的背影拜了拜。
(八)
(西元871年,長安城,城西,法場)
整整三日。
躺在黃沙上。
不眠不休。
吃的喝的,只有精液,各種味道的精液。
說不上歡好,只是交合。長安城的人,精力真是旺盛。
數不清有過多少個,我的水已干涸,流出來的或許是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每次到頂點的時候,我都會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角斗場。
櫻花樹。
特洛伊。
還有什麼……記不清了。
我應該快死了,但是,我覺得我和真相越來越近。
刀在手里,御賜之物,所以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除了我自己。
小八始終在幼薇身邊徘徊,舔弄哀嚎,卻不走。我覺得這狗有些奇怪,也有些可憐,於是,每當覺得自己要昏死的時候,便從腿上割一小塊肉丟給它。
太陽第三次升起來的時候,我的身上,是個黑臉的壯漢,手上有血腥氣,似乎是個屠夫。
“三日……到了嗎?”
我呻吟,聲音嘶啞,腿依然保持著分開的姿勢,似乎已經合不上。
大腿上,血肉淋漓。
“不知道,不過天已經亮了。”他說著,手按住我的奶子,更加賣力地抽動,“真好,比俺家婆娘好多了。”
“是嗎?”我苦笑,“那,一會兒,干完我,幫我個忙吧。”
他沒說話,似乎沒聽見我說的話,只是奮力地抽插。我忽然用盡力氣把身體微微抬起,勾住他的脖子,去舔他的嘴唇,然後吻上去。
他顯然沒想到,抽插開始加快,而我也在那一霎那忽然興奮,神智一下子有些迷糊
——還是那些場景,可是,我……我在里面??
我還想看,但他的陽具已經開始顫抖
“別射啊,我還要,別射……“我嘶叫,希望抓住那最後的機會,再看清一點點。
可是,他已經一下子在我身體里一泄如注。而所有的一切幻像,也在那一刹那湮滅。
好想睡……不行!
我想著,想從腿上再割肉,卻摸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索性揪起自己的右乳乳頭,用刀刃橫著切下去。
疼痛之間,我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看到那張詫異的黑臉。
“娘的,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這麼好的身子,都割成案板上的肉了。”他搖頭嘆息。
“那就,幫我個忙吧,我的最後一個男人。”我向他笑,沒有把乳頭丟給小八,反而放到自己嘴里咀嚼,似乎這樣,可以恢復一點點精力。
“俺知道,你要她倆的頭。”他點頭,收拾一下衣服,用自己隨身的長竿,把瞳和幼薇的人頭挑下來——可能是真的到了時辰,旁邊竟然無人阻止。
“扶我……坐起來……”我掙扎著,雙腿已經無法合攏,陰道和肛門只剩下疼痛。
果真是個有力氣的男人。他抱著我到牆邊,讓我靠著牆坐下,然後是水盆,紅繩,匕首,還有頭顱,一件件的擺在我面前。
“謝了……你不走嗎?”我苦笑著問他,也開始仔細地清洗幼薇的臉龐,洗掉上面的每一點血汙。
她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合上,長長的睫毛像烏黑的羽扇。
然後,是瞳的。
“一會,俺把你們一起埋了吧。”他搔了搔頭,“對了,那只狗似乎死了,也要一起埋了嗎?”
“不要了,或者,在旁邊吧。”我開始梳瞳的頭發,仔仔細細地把它們束成一束。
六尺青絲,烏黑,柔長,仿佛瀑布。
然後,是幼薇的。
五尺紅繩,把兩束長發結在一起。
——跨越千年的結發之情,自己和自己。
“下不去手的話,俺來吧。”看著我把兩顆頭顱放在身前,然後把刀尖抵在頸上,他忽然說,“俺殺豬很好的,會很快,一下就過去了。”
“謝了,不過不用。”我朝他虛弱地笑了下,手上便用力。
耳邊,依稀能聽見刀鋒割開脖子上的皮膚,切開血管的聲音,卻沒有那麼疼。至少,比割掉身上的肉來得舒服,只是很涼。
血開始噴出來,比想象得遠,濺到了幼薇和瞳的臉上。
——剛剛洗干淨的,對不起……
乳頭好漲,我把一只手放到右乳上,才發現乳頭已經不在,於是,用力把手指向傷口里插去。
更多的血流出來,我似乎看見了特洛伊城。血與火與黃沙,倒在地上的亞馬遜女戰士,一柄長矛似乎刺破了她的脾髒,睜著藍色的眼睛看著我,祈求里帶了一點期待。
那雙眼睛,我認識。
“幫幫我……”
她呻吟,我沒有猶豫,舉起手里的戰刀,對著她的咽喉。
血把我身下的素衣濕透了,終於,是紅色的衣服配了紅色的抹胸。
——原來,我早就想到會這麼搭了。
我的手摸過恥丘,陰毛早已被血粘成一片。按在陰蒂上的時候,我開始放肆地呻吟。
我似乎來到了喧鬧的角斗場,那個不敗的女戰士,今天竟然倒在我的腳下。
觀眾們把大拇指指向地面,女戰士坦然解開了胸衣,把高挺的乳房送上來。她用褐色的眼睛望著我,堅定里帶了一點向往。
那雙眼睛,我認識。
刀尖明晃晃的,指向她的心房。
刺。
——血快要流干了嗎?這就是我的結束嗎?我開始顫抖,眼前的兩顆頭顱開始模糊。
——不行,還要……
手離開了陰蒂,一下子插進去。陰道里黏乎乎的,滿是混了血的精液。這個女孩子的身體,我已經熟悉,所以直接得近乎粗暴地按上了G點。
這次我看見了那棵櫻花樹。白無垢下的身體,瘦弱,卻充滿活力。那黑色的眼瞳,平靜之中帶了一點點的瘋狂。
那雙眼睛,我認識。
十文字腹,完成得干脆漂亮。血染紅了下半身,腸髒從十字形的傷口涌出來,堆在身前,輕輕蠕動。一陣風吹過,櫻花彌散。
“拜托了。”她對我說,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不失儀態。修長的脖子如同天鵝。
“御免。”
我抽刀,說好了,不留氣皮。
……
我似乎感覺自己飄了起來,而那一霎那,似乎我正橫刀立馬,而對面的女武將……那雙眼睛,我認識。
“無論誰斬了誰,都好,不是嗎?”
“嗯,反正我們說好了會在一起。”
“好,放馬!”
……
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
[chapter:後記]
(西元 2371年,西安郊外,唐長安城遺址)
“老師,這里的量子震蕩水平似乎很高,和之前在上海,京都等幾個地方測試的一樣”
“據說這里一直也有鬧鬼的傳說,不過不是兩個女人,而是三個女人。”
“如果推測沒錯的話,應該就在這里。”
“‘三女墓’?”
……
[newpage]
玄機,咸通中西京咸宜觀女道士也,字幼微。善屬文,其詩有“綺陌春望遠,瑤徽春興多”,又“殷勤不得語,紅淚一雙流”,又“焚香登玉壇,端簡禮金闕”,又“雲情自郁爭同夢,仙貌長芳又勝花”。後以笞殺女童綠翹事下獄,獄中有詩雲:“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又雲:“明月照幽隙,清風開短襟。”
——宋·計有功 《唐詩紀事·卷七十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