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刑
1.
今天,天領奉行的牢中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當囚犯們看到傳說中的白鷺公主從自己的牢房前路過時,無一不發出了粗魯的噓聲,裟羅雖然還想喝止,但看到神子警告的眼神,也只能作罷。綾華身上的甲胄已經被盡數摘下,不知道是因為將軍的憐憫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神子倒是沒有給她換上囚服。
唯一讓犯人們有些失望的,可能是女孩太過平靜了,他們本想看到女孩驚慌失措的一面,但卻事與願違了:精致的面龐沒有一丁點變化,從頭到尾,她都一直低著頭,就好像聾了一般。但事實上,綾華也是拼盡了全力才沒有讓自己落淚,她不希望再給哥哥,乃至整個神里家添麻煩了。
“小綾華,我們到了~”
綾華抬起了頭,看到布滿房間的刑具,女孩臉上最後的一點血色也消失了。就當她准備好承受酷刑時,手腕上的鐐銬卻被摘了下來。
“雖然將軍大人有令,但妹妹如果能把同黨供出來,我倒是可以讓妹妹免受皮肉之苦。”
綾華怎會看不出那微笑的背後所隱藏的“殺意”?她相信,以這位宮司大人的手段,完全能做到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即便這樣,她也不能出賣宵宮她們,否則,只會有更多的人受到牽連。
“多謝宮司大人,偽造神之眼只是我自己的意願,與他人並無干系。”
微笑慢慢的從神子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惡毒的目光,在這眼神的直視下,綾華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神子終於摘下了她的面具,而自己的命運......
“把她綁起來。”
守在一旁的獄卒立刻走了上來,把這個可憐的女孩按倒在一張長椅上,長椅的一端緊靠著一根柱子,他們蠻橫的把女孩那雙玉臂扯到柱子後,接著用粗糙的麻繩束縛住了女孩的上身,似乎是怕女孩逃跑,每一圈,獄卒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氣,雖然眼淚都被疼的激了出來,但綾華從小養成的堅韌的性子,終究還是沒有求饒。
“妹妹還是別端著那副大小姐的架子了,也不要指望你那親愛的的哥哥了,他現在自身都難保,哪里還顧得上你~”
女孩慘淡的面容似乎讓神子頗為滿意,她輕輕撫摸著綾華的雙腿,語氣中充滿了浮夸的遺憾。
“小綾華的身材,姐姐羨慕得緊呢~要是身上留下了什麼疤痕,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綾華知道,這是神子留給自己的最後機會,但她已經做好了覺悟:不管要面臨的是什麼,都絕不會出賣自己的愛人和朋友們。
女孩鐵了心不肯說,神子也不再猶豫,指揮著獄卒們把將那光潔的雙腿也捆了起來,陷入肌膚的麻繩毫不留情的壓迫著犯人的神經,裹著小腳的白襪也被摘了下來,神子來回撫摸著那可愛的腳趾,發出了嘖嘖的贊嘆。
“真不愧是【白鷺公主】呢,這小蹄子保養的真是好~”
牢房中瞬間爆發出了一陣粗魯的笑聲,綾華死死的咬著嘴唇,就是不肯求饒,神子饒有興致的端詳著女孩的倔強,緩緩的說道。
“反正影說了,你的死活並不重要,那我想想,不如把你調教成性奴然後賣給那些達官顯貴?只要報出你的名字,想必就會有一大堆人哄搶吧~要是讓你的哥哥看到,呵呵呵......”
話沒有說完,但言外之意已經十分明顯,恐懼之下,綾華的眼神似乎出現了動搖,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神子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立刻湊到綾華的耳邊,輕輕說道。
“你只要跟我一個人說就可以了,我絕對不會出賣你,這樣,神里家也不會受到牽連,你也可以繼續做你的【白鷺公主】,這其中的利害,妹妹應該分得清吧?”
“神里家”三個字特地加重了語氣,看著女孩那顫抖的嘴唇,神子明白,自己就要“勝利”了。可綾華的回答,終究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神之眼是我一人偽造的,絕無旁人參與。”
白鷺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語氣中竟也聽不出半分的動搖,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勇氣,敢說出這樣的話。看到神子那微微發抖的手和鐵青的面龐,綾華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來了。
“好,好一個油鹽不進的賤丫頭!那我也沒必要再跟你浪費時間了,行刑!”
一聲令下,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獄卒立刻撲了上來。一塊轉頭放在了綾華的腳下,見女孩沒有求饒的意思,便立刻補上第二塊,第三塊......直到第六塊,綾華才痛的哼出了聲。
“宮司大人,要不要......”
見女孩似乎有所動搖,獄卒便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想請示神子【要不要先停一下】,卻被一聲呵斥嚇了個心驚膽戰。
“再加!不用管她的死活!”
“是!是!”
看到宮司手中的鞭子,獄卒慌的又壘上了第七塊磚頭。
因為自幼的練習,身體的柔韌性遠超常人,但也終究是有極限的,緊繃到了極限的身體甚至發出了骨骼“嘎吱”的響聲,眼看著獄卒要塞上第八塊磚,一直苦苦支撐的理智終於是崩潰了。
“啊!”
一聲淒厲的呼喊,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正在受刑的女孩:細密的汗水布滿面頰,被迫繃直的雙腿一直在微微顫抖,鮮血也從麻繩的縫隙中流了出來。一絲絕望的神情清楚的白鷺的眼中彌散了開來。
“如何,綾華妹妹?這個【老虎凳】可還讓你滿意?”
神子輕輕的勾起囚犯的下巴,可憐的女孩只能被迫望著面前的“劊子手”,但就算這樣,她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後一次機會,你的同伙是誰?”
尖銳的指甲陷進了柔軟的肌膚,神子死死的卡著女孩的下巴,話語中只剩凶狠,再無之前的平和。
“只有......我一個......”
“啪”的一聲清響,劇痛開始撕扯起女孩的神智,皮鞭一次又一次的落在身上,精美的華服被也在這酷刑之下變成了一塊破布,可即便疼的眼淚直流,綾華也沒有再吭一聲。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也沒辦法了。”
一副指拷鎖住了綾華的兩只大腳趾,磚塊的壓迫和指拷的疼痛一齊折磨著女孩的神經,雖然已經很努力的在忍耐,但閃爍著雷光的長鞭終究是摧垮了白鷺的理智。
“嗚,嗚啊啊啊啊!”
這淒厲的呼喊嚇壞了所有人。而神子似乎是抽累了,又或許是沒了耐心,突然重重一腳,踩在了女孩身上。
“你到底說不說!”
劇痛之下的意識已經漸漸趨於混沌,但施暴者並沒有絲毫的憐憫,還是一如既往的蹂躪著女孩的身體。終於,在神子再一次舉起皮鞭之前,綾華便一頭昏了過去。
“宮司大人......”
看著那慘淡的面容,一旁的獄卒不由得有些怕了,雖然淪為了囚犯,但沒想到這位宮司大人竟然會如此殘暴。
“關進死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准和她見面!”
“是!”
2.
夜幕降臨,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稻妻城外。
“情況怎麼樣?”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背後,男人連忙半跪在地,語氣中滿是謙恭。
“稟告大人,神里綾華已經被打入死牢,八重神子下了嚴令,不准任何人靠近,看她的樣子,似乎對神里家頗為不滿......”
男人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對方抬手,便立刻住嘴了。
“你繼續潛伏,沒有消息不要來找我們,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看著這個不停的衝自己點頭哈腰的人,來者沒有理會,直接離開了。但他並沒有注意到,在暗處,還有別的眼睛在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
“愚人眾,終於是按捺不住了嗎?”
“宮司大人擅自調用我的‘棋子’,還讓綾華遭受這等委屈,這筆賬,社奉行是不會忘的。”
即便沒有光,也能從那語氣中感受到對方冰冷的怒火,神子向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緩緩說道。
“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綾華,事後,社奉行也必定會得到與之對等的補償。”
“希望宮司大人說到做到。”
望著那個隱入夜色的背影,神子喃喃道。
“沒想到,我會欠你小子這麼大的一個人情啊.......”
目光轉向了遠處,看著那座高聳的天守閣,她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
“影,為了你,我這個大惡人可是被所有人討厭了呢......”
3.
好難受......
似乎是墜入了冰窟,一陣刺骨的寒意在全身彌漫開來,又似乎被架在了火堆上,被熾熱的烈焰來回灼燒......
“哥哥,宵宮,大家......”
“發燒了嗎?”
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孩的痛苦,神子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即便知道自己是最沒有資格去關心面前的女孩的,可她也必須這麼做。
“宮司大人......”
“綾華,你醒了嗎?”
聽到女孩的呼喚,神子連忙湊了過去。
“都是我......一個人......不要......大家......”
斷斷續續的話語聽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其中的含義,神子再明白不過。她緩緩的撫摸著女孩的面頰,柔聲說道。
“好好睡吧,大家都會沒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到了這些話,女孩緊皺的眉頭突然就舒展了開來,原本急促的呼吸也舒緩了許多。神子輕輕握住了那浸滿了汗水的小手,注視著綾華的面龐,久久無言。
我的罪孽,才剛剛開始。